《谢贵妃传》 1. 入太子府 《谢贵妃传》全本免费阅读 永嘉二年,二月初三 刚过年节,建京的风仍旧透着一股料峭的寒意。但建京谢宅中,却是一片热火朝天之意。伴随着木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丫鬟婆子捧着衣物首饰鱼贯涌入霜华阁。 而此时的霜华阁内室,却只余姐弟三人。 谢若烟看着眼前的长姊,便是她自幼长于权贵之家,见过不少美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家阿姊的仙姿佚貌怕是世间独一份的。 谢若暻只着了一身简单的青色寝衣,长发蜿蜒在背后,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可神色间仍是那股子淡意,未有过多喜色。只有在抬眸看见两个弟妹时,眼中才略过一丝愉悦之意。 见谢若烟有些红了眼,谢若暻叹了口气轻声道:“等我婚后,你的任命便会下来,大靖头一个女将军,日后在外面,也要这般哭哭啼啼的么?” 能够名正言顺地统领汝南,继承叔父遗志是谢若烟毕生所求,可一想到阿姊要给人做侧妃,她心中便高兴不起来,只闷闷开口道:“若这任命是用阿姊的婚事换来的,那我宁肯不要!” 阿姊好好的嫡长女,端淑大方,如今却要嫁去给人做妾,若不是她不中用...这么想着,谢若烟脸上不免显露了几分。 说来谢若暻也是运道不好,要说谢氏一族,盘踞汝南上百年,与大魏开国皇帝共分天下,身为谢氏这一代唯一的嫡女,说是比公主尊贵也不过分。可惜魏帝倒行逆施,逼得民间四处谋反。而当今便是其中一支,时族长谢维镇守建京,叔父谢高携四子死战,均战死。 直至当今兵临建京,为了保满城百姓无虞,谢维亲自擒了魏帝,开了城门,迎当今入城。当晚,谢氏除嫡女谢若暻,嫡子谢琰,庶女谢若烟外,均殉国而死,以全谢氏清名。 谢氏本就居天下士林之首,这一殉国更是备受文人清流推崇。自发吊唁的更是数不胜数。永嘉帝感念谢氏忠烈,敕封嫡女若暻为太子侧妃,庶女谢若烟记入谢高一脉,任汝南军统帅,嫡子谢琰入青柳书院读书。 永嘉帝所为明眼人都知道是为太子铺路,娶了谢氏女便能得半数文人推崇,但谢氏女也不亏,日后待太子登极,怎么也是个妃位。 可谢若烟显然不这么认为,在她心中,她阿姊便是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儿郎。 谢若暻一望便知她在想什么,见一旁的谢琰面上也是如此神色,便知今日一定得将道理给他二人掰开了、揉碎了的讲,否则日后若是惹出什么祸端,谢氏可就完了。 于是谢若暻温声问道:“烟娘,琰郎,你们可知谢家的百年荣耀是如何来的?” “是一代代的谢家子孙挣来的。”谢琰很快答道,稚嫩的脸上是一派理所当然。 谢若暻心中叹息,家逢突变,到底是稚子心性,许多事都看得不那么透彻,便又问道:“那你可知,谢家满门因何而死?” 一听这话,谢若烟与谢琰二人均陷入沉默,谢若暻知他二人难过,但她今日亦是铁了心要跟他们说明白,因此也不着急,只等着二人回答。 “是为了保住谢氏清名。” 谢若暻微微颔首,站起身温柔的摸了摸谢琰的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爱,温声道:“琰郎此话,对也不对,前朝魏帝虽是昏庸无道,可父亲终是手刃君主。” 谢若烟似有所感:“可父亲为保百姓,是为仁。” 谢若暻看向她,垂下眼眸,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嘲讽:“无论原因为何,臣杀君,皆乃世间所不容。” 谢琰年纪尚小,加之一腔热血,不由得反驳道:“难道君主再昏庸,我们也只能跟随吗?!” “武战死,文死谏,君主有错,可劝诫,可不从,唯一不可的,便是弑君!谢家百年清明,不可留下一点污痕。因此,谢家满门殉国,以全忠烈之名,而我们三人活着,便是谢家给自己的后路,是谢家留给自己的火种。” 谢琰此时也明白了,将谢若暻的话接了过去:“当今让阿姊为太子侧妃,即是告诉天下文人,他未忘记谢家,也是把文人清流之力给了太子。” 谢若暻朝他投去赞赏的目光:“谢氏之所以能流传百年,便是在合适的时候急流勇退,保存力量,在合适的时候主动出击,如今,已是到了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谢琰垂眸道:“阿姊嫁给太子,是筹谋,二姊统领岭南,也是筹谋,我明白了,定不会让阿姊们失望。” 谢若暻一阵欣慰,姊妹三人又絮絮叨叨讲了许久,直到门口的丫鬟进来提醒时辰,三人才止住谈话。谢琰是男子,自是不便在房内久留,便去了外间候着,等着背阿姊上花轿。 尽管谢若暻是以侧妃之礼入太子府,可永嘉帝终归给了体面,婚礼规制略有提高却也越不过正妃去。 估摸着到了午时,太子府迎亲的队伍到了,侧妃而已,尚且不用太子亲迎。谢若暻趴在谢琰的背上上了花轿,被队伍一路由侧门送进太子府抱月阁。 太子府怡和苑 太子妃李裕如听完回禀,心中微微泛酸,却也轻轻放下手中茶盏,偏头朝身旁的嬷嬷道:“既然人已经到了,便将今晚所用之物准备妥善,若是让太子殿下觉着有什么不妥便不美了。” 那嬷嬷是太子妃的乳嬷嬷刘氏,闻音知意,便知道太子妃这是在敲打下面的人,莫要让那个院子里不长眼的东西在今晚将手伸了过去,失了体统。 “老奴自是晓得,娘娘您看,抱月阁那边伺候的人...” 刘嬷嬷未尽之意李裕如自是明白,谢氏入府,多少双眼睛盯着,都巴巴得想往里面安插自己的眼线,她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口中仍是满嘴为她人着想道:“谢氏出身好,占了忠烈二字,万不可让人觉得薄待了她去,按规矩,她自个儿可带一个嬷嬷两个婢女,剩下的你便挑几个明儿个送过去吧。” 李裕如之意,刘嬷嬷自是明白。 恰逢此时,门口传来婢女的禀报声,是太子来了。 李裕如心下一喜,但很快恢复成端庄大方的模样,朝来人嗔道:“殿下怎么来了,今日谢娘子入府,殿下合该早些去看她。”说着,便要上前解去男人身上的大氅。 来人正是太子孟璋,孟璋随意摆摆手,端起桌上的茶盏灌了一口:“先来看看你,你早些安寝吧。”说罢,便将茶盏一放,出了怡和苑。 李裕如看着男人的背影,心中涌过一股热流。太子这是在给她体面,让后院的人都知道,即使再来新人,也越不过她这个太子妃去。 刘嬷嬷也是满脸欣慰:“殿下这是挂念娘娘您呢。” 李裕如垂下眼眸微微一笑,掩去眼中的羞涩。 抱月阁 谢若暻正等得有些忐忑时,终于从盖头下看见一双红色锦靴。 幸好,太子还是愿意给她一些体面的,毕竟即使太子不穿婚服,也挑不出什么错,只是那样的话,她在这后院中便更为艰难。 孟璋从喜嬷嬷手上接过白玉如意,轻轻一挑,一张芙蓉玉面便出现在他面前。纵是孟璋见惯了美人,也不得不称上一句:美人倾国貌,一笑动京华。 孟璋打量谢若暻时,谢若暻也在打量他,这位太子爷虽是生于草莽,身上却不见半点粗鲁之意,气质如冷月孤峰,面容更是称得上郎艳独绝。毫不夸张的说,便是没有太子这个身份,扑上来的贵女也是如过江之鲫,更何况,他还如此尊贵无双。 “谢氏女?” 低沉地男声从头顶上方传来。谢若暻捏了捏衣袖,不明白孟璋此话何意,仍是答道:“妾谢若暻见过殿下。” “听说你与王玠早有婚约?入孤东宫,你可甘愿?” 孟璋有些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生的娇弱,却永远挺直了脊梁,端着一副大家风范。 谢若暻一惊,瞪大了双眼,目光直直地落入太子的黑眸中。如此说来,太子应是查过她,就是不知道太子知道多少,便斟酌着开口道:“太子殿下龙章凤姿,能伺候殿下,是妾的福分。”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刚进内室,谢若烟并未先去看岁岁,而是皱眉朝谢若暻道:“听拂风说,阿姊与圣上不睦?” “前些日子的事了,也值得你拿来说?”谢若暻不在意的笑笑:“不是急着看岁岁?如今又是不急了?” 谢若烟却没有被岔过话题,而是皱眉道:“他堂堂大靖皇帝,竟是如此小心眼,还有王家姐姐也是,明知道你们的关系,却还撺掇阿姊去做这事!” 虽是知晓谢若烟此话是关心她,谢若暻仍旧看了眼门口,见并无他人才放心,冷声朝谢若烟斥道:“都是一国之后了,说话还这样鲁莽,祸从口出的道理还要我来教你吗?” 说完,见谢若烟脸上仍是一片执拗,才将她拉到塌边坐下,压低声音道:“王玠会惹来如此祸事皆是因为阿姊,王家姐姐也是没了法子,总不能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阿弟仕途断绝,更何况,圣上是天下之主,便是阿姊触了他的逆鳞,他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已算圣上仁德了。” 谢若烟一听,冷哼一声道:“阿姊如今倒还为他说上话了,听说上次岁岁差点出事,那慧淑媛当真好大的架子。” 见谢若烟仍旧听不进去,锦妃这才上前劝道:“我知你担心你阿姊,可是你也要想想,这是在大靖的后宫,圣上便是绝对的权威,若非撞在枪口上的是你阿姊,便是换了我,说不得你现在看见的,便是我的尸首。” 谢若烟这才冷静下来,眼中闪着冷光道:“阿姊是我最重要的人,若是阿姊有事,那我便领着扶南人,打上这建京城为阿姊报仇。” “好啦,阿姊知道你最疼阿姊,快来看看你侄女。”谢若暻知晓谢若烟的性子,给她些时间便能想通,索性拉着谢若烟到了岁岁的摇篮前。 “岁岁,快看,这是你的姨姨。”谢若暻爱怜地将岁岁抱起,放进谢若烟怀里。 谢若烟从未抱过如此脆弱的小团子,僵硬着身体动也不敢动,怀里的岁岁倒是习惯,甚至咿咿呀呀地唤着:“yi...yi” 血脉的力量在此时仍旧占了上风,谢若烟瞧着怀中与阿姊相似的小团子,心软成了一滩春水,朝谢若暻道:“我还给岁岁带了礼物呢。” 说完,便将岁岁放回摇篮,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笑道:“阿姊可别小看了这个香囊,这是我找扶南最权威的大巫师配的,可保岁岁万虫不侵,强身健体。” 谢若烟将香囊放至岁岁身旁,待抽回手时,岁岁便笑着一张脸,握住了姨姨的手指,口中还咿咿呀呀地叫着,就是谢若暻都在说,这小妮子真是会做人,难怪那么多人疼她。 又与岁岁亲昵了一会儿,谢若烟才问道:“阿姊,琰郎今年也要下场一试吧?” 提起谢琰,谢若暻脸上也免不了露出几分自豪之意:“就在九月了,琰郎倒是个争气的,乡试拿了汝南郡头名。” “真的?”谢若烟一喜。 汝南郡头名,那岂不是说,就连谢氏书院的人,都被他比下去了,那今年会试,也并非不能肖想会元之位。 谢若暻欣慰一笑:“若是琰郎争气,阿姊在前朝也算是有娘家依靠了。” 尚不待三人叙完话,便听以檀快步进来禀报:“娘娘,听闻慧淑媛娘娘出事了。” 60. 多方争斗 慧淑媛?谢若暻一怔,眼中略带两分思量,对以檀道:“可有说具体是何事?” 以檀摇摇头道:“具体的奴婢不知,娘娘可要去看看?” 谢若暻一顿,摇摇头道:“你们先下去吧。” 以檀虽是不明就里,仍是领着人先退下。 这时,谢若暻才淡淡看向谢若烟,缓声道:“说吧,你又做了什么了?” 谢若烟被冷不丁一问,有些不自然道:“阿姊问我做什么?我都是同阿姊待在一起,哪里知道那慧淑媛怎么了。” 谢若暻一笑,温声道:“还不说是么?” 锦妃瞧不明白这姊妹二人在打什么机锋,也不敢轻易开口,只坐在一旁捧了茶盏来喝。 “今日在御花园,采青之后,你去哪里了?”谢若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若烟,见她将袖子都揉在了一起,继续道:“你说是拂风告诉的你慧淑媛之事,那么拂风现在去哪儿了?” 见谢若烟还梗着脖子不认账,谢若暻一笑,继续道:“还有,你连当今都敢骂,难不成还能放过慧淑媛?” 至此,谢若暻才服了软,拖长了语调朝谢若暻撒娇道:“阿姊,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嘛。” “为了我?”谢若暻脸色一冷,凝声道:“还不快说你做了什么?这是大靖的后宫,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若是事情败露,我看你怎么交代!” 谢若烟撇撇嘴,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她堂堂扶南王后,便是败露了,难道孟璋还能因为一个嫔妃与她为难? 谢若暻都不用看她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这个妹妹虽是在外行军多年,对这些后宫的弯弯绕绕却不甚了解,若是此事露了馅,往大了说便是扶南设计大靖,事关两国颜面,便是孟璋想轻拿轻放,那些朝中大臣可会同意? 知道谢若暻真的生了气,谢若烟垂下头乖乖道:“阿姊放心,我还没有那么蠢,会让人留下把柄,不过随手洒了点让小动物开心的粉末而已。” 小动物?谢若暻一顿,很快想到昭华公主哭闹求来的那只白色狸奴,心下一沉,朝锦妃道:“你且先去看看,若有什么不妥当的,你先帮我处理着,我更衣后就带烟娘过来。” 说罢便转身去了屏风后。 锦妃也知晓轻重缓急,不轻不重地点了点谢若烟的额头,随即扶着红缨的手出了望舒殿,往御花园走去。 谢若暻这厢也不敢耽搁,吩咐以檀随意绾了单螺髻,收拾妥当后便携谢若烟去了御花园。 此时天色已称不上早,天空已经隐隐出现一丝暗色,谢若暻领着谢若烟到了御花园时,百花阁中仍旧是吵吵嚷嚷的一团。 见谢若暻到了,外面围着的众人皆识趣地向两边散开,留出了中间的一条道,谢若暻脚下旖旎地往阁中而去,略微扫了一眼,心下微叹,这阁中人倒是真多。 孟璋,皇后,锦妃,慧淑媛,以及北狄的阿尔多罕、达瓦公主都在。 “昭昭,不是回去歇息了么?怎么又过来了?”见谢若暻进来,孟璋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起身两步过去握住谢若暻的手问道。 他记得不久前望舒殿的管事姑姑才来报了懿妃身子不适,回望舒殿歇息了。 众人见谢若暻如此得孟璋特殊照顾,心中各番情绪交加,要知道,方才就连皇后到了,孟璋也没有挪动半步。 众人心中作何想,谢若暻却是不知,她的注意力皆在孟璋身上,见状柔美一笑,压低声音温和道:“妾听说御花园闹起来了,怕您心烦,这才来看看。” 孟璋心中一暖,揽了谢若暻坐下,温声道:“真是难为你了。” 谢若暻一笑,并不说话,孟璋这才又将注意力放回阁中,有些惫懒道:“事已至此,朕代昭华为达瓦公主赔个不是,并会派宫中最好的太医为达瓦公主医治,阿尔多罕,你意下如何?” 一旁嘤嘤哭泣地达瓦公主眼中却是亮起一抹亮光,她自第一眼见了这年轻的帝王,便一颗芳心都扑了上去,若说一开始是王兄将她当成进献的礼物,那么现在便是她自己想当这个礼物,因此,一听孟璋的话,达瓦公主便希翼地看向王兄阿尔多罕。 阿尔多罕接收到妹妹的眼神后神色和缓,放缓声速道:“尊敬的大靖皇帝,达瓦是我北狄最美的一颗明珠,此次既然是进献给您,便是由您所有,只是你们大靖有一句古话,叫做血浓于水,达瓦是我的亲妹妹,我便斗胆一问,您会给她个什么位分?” 说完,手指朝着懿妃遥遥一指,笑道:“我希望达瓦在大靖,能像这位娘娘一样受您喜爱。” 皇后与谢若暻尚未说话,一旁的慧贵姬却是冷下脸道:“阿尔多罕王子,想必您应该是不知道,这容貌有损之人,是当不了我大靖妃嫔的。” 达瓦公主不同于之前的美丽逼人,一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上此时明晃晃地映着三条抓痕,最长的一条直接从左眼角到右耳后,衬得整张脸都狰狞起来。 “这位娘娘!”阿尔多罕鹰一般的双眼死死盯着慧淑媛:“若不是因为你的女儿,达瓦至今也还会拥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脸蛋!” 达瓦是北狄最美的姑娘,原本便是大靖皇帝不要,也能将其带回北狄联姻,可因为这个女人的女儿,达瓦的脸毁了,也就失去了价值,若是不能再趁此机会要到好处,待他回到北狄王庭,他父王一定会杀了他。 慧淑媛神色一滞,理智告诉她现在不应再与阿尔多罕争辩,可想起方才阿尔多罕对昭华凶狠的样子,慧淑媛便忍不住道:“还请王子口下留情,那孽畜乃达瓦公主带来的,怎能说是因为我儿昭华。” 孟璋原本就不喜昭华在宴会上因为那只狸奴闹得一通,后面又惹出这事,更让孟璋不喜,只想快些了结了此事。 目光扫至一旁的谢若暻时一顿,他与昭昭方才和好,虽说纳了达瓦是最简单的方法,可不知怎得,心中分外不愿这样做,便敛眸道:“阿尔多罕,达瓦公主既是你北狄的明珠,君子不夺人所好,朕不愿将她囚于内庭,至于赔偿,明日御书房,朕再与你商议。” 言下之意,便是他并不会收了达瓦公主,还请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说罢,便站起身冷声道:“朕还有别的事要处理,阿尔多罕,你们且自便。” 阿尔多罕原本还想要争辩,可见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孟璋意已决,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不甘不愿地低头称是。 孟璋见此间事了,便不再耽搁,走之前对谢若暻道:“烟娘难得回京,不妨让她在宫中陪你住些时日。” 说完,又扭头和颜悦色朝谢若烟道:“朕诸事繁忙,无暇他顾,你便多陪你姐姐说说话。” 谢若烟自是不无不应,孟璋见状不再理会众人,大踏步出了百花阁。 孟璋既走,剩下的人也没了主心骨,皆是懒散起来,皇后站起身朝慧淑媛道:“昭华这孩子,未免太不像话了,你看这闹成什么样子了,还是多加约束的好。” 慧淑媛脸色一白,本能便要辩驳,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心中却想着,皇后无子,自是体会不了自己这份爱子之心。 皇后也不耐与她们纠缠,总归不是她的孩子惹了事,又关切地对达瓦公主道:“达瓦公主放心,我大靖的太医医术都很好,定不会叫公主折了这美人面。” 说完,才扶着刘嬷嬷的手离开。 正主们都走了,阿尔多罕自然也带着达瓦公主离开。 慧淑媛这才冷冷一笑,朝谢若暻道:“倒是叫你看了笑话。” 谢若暻皱眉,她可是什么都没说,这慧淑媛也能攀扯到她,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了,因此没好气道:“慧淑媛还是慎言的好,不如回去照顾昭华公主的好。” 慧淑媛脸色难看,气急道:“你自是得意,且看来日有你失意的时候。” “我阿姊失不失意不劳慧淑媛操心,只是慧淑媛可要掂量掂量,经此一事,是否惹了圣上不快。”谢若烟这话说的狠,语气确实轻飘飘的。 慧淑媛见谢若暻这边人多,狠狠甩了袖子气冲冲地出了百花阁。 谢若暻这才有时间,压低声音朝锦妃问道:“如何?” 锦妃会意,勾唇一笑,悄声回道:“拂风做事,是个仔细的。” 谢若暻这才放下心,狠狠瞪了谢若烟一眼,领着她们回了望舒殿。 而另一边的永宁殿,慧贵姬看着小床上哭累了的昭华公主,轻轻将她哄睡了,才若有所思地朝绿芝道:“待时辰再晚些,你亲自去百花阁附近探查,本宫总觉得,那猫不会无缘无故发狂。” 那猫可是跟着达瓦公主来的大靖,如此遥远的路途都没跑丢,甚至还能为达瓦公主引舞,想来并非没有受过训练,只是背后之人是谁却要好好揣摩。 绿芝小心揣摩慧淑媛的心思问道:“娘娘可是怀疑懿妃?” 慧淑媛垂下眼眸:“尚未水落石出之前,本宫谁都怀疑。” 百花阁那一问,不过是试探罢了。 说完,慧淑媛又想起一件事道:“你去将那狸奴处理了。” 怎料此话一出,小床上方才睡着的昭华公主又哭闹起来,上气不接下气道:“阿母...阿母不要,昭华要小猫!” 慧淑媛哪里舍得她这样哭,连忙又答应了下来,好一阵才将昭华哄睡着,看着昭华的睡颜,慧淑媛突然改了主意,吩咐绿芝道:“你去替我递个消息。” 61. 各怀鬼胎 绿芝很快回来,面带踌躇地看着慧淑媛。 慧淑媛轻轻为昭华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缓步回了内室坐下,轻声道:“有话就说,你我多年主仆,还有甚顾忌的。” 绿芝这才将心中忧虑道出:“娘娘,当初在府中,您与懿妃也算交好,如今突然闹成这般,奴婢心中着实忧虑。” 慧淑媛垂下眼眸,亲自为自己添上一盏茶,上好的碧螺春溢出好闻的茶香气,慧淑媛看着在茶盏中起伏的茶叶,漠然道:“当初本宫以为,懿妃恩宠永固,若是她肯拉我一把,便能为昭华搏个好前程。” 说及此,慧淑媛扯出个嘲讽的笑意,扭头看着绿芝道:“可你也看见了,她竟是蠢到与圣上赌气,若是因此连累了本宫事小,连累了昭华,可就悔之晚矣,再说了,当初她失宠,锦妃又是个没用的,这宫中本宫怎么就不能搏一搏?” 可惜,慧贵姬脸上流露出些许遗憾之色,若非她出身不显,倒也不用此般筹谋。 “既然已经得罪了她,多说无益,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说完,慧淑媛轻轻一笑:“怎么,可是怕了?” 绿芝连忙跪下,拍着胸脯保证道:“娘娘这是哪里话,奴婢这条命都是娘娘的,万死不辞。” 慧淑媛弯腰亲手扶起绿芝,拍了拍她的手:“我知你是个衷心的,你放心,只要昭华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而另一侧,望舒殿内 谢若暻冷着脸坐在上首,谢若烟与柳拂风皆是小心站在殿中。 锦妃瞧了瞧谢若暻的脸色,打着圆场道:“总归是做的干净,没出什么事,烟娘奔波数日,想必也是累了,不如早作休息。” 谢若暻抬起眼眸,不轻不重地觑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好脾气。” 说完,又冷声朝站着的二人道:“怎么,还没想出来错在哪儿?” 柳拂风当即跪下道:“奴婢知错,不应在尚未禀过娘娘时,便独自去做这事。” 柳拂风此话倒是说的真心实意,岁岁从出生后,基本便是由她照顾,上次在慧淑媛哪儿吃了大亏,她便一直耿耿于怀,因此才被烟娘撺掇着下手,如今想来,却是后怕,御花园人多眼杂,若是被人瞧见,只怕会连累娘娘与岁岁。 见她真心悔过,谢若暻神色这才缓和几分,开口道:“不错,本宫不是不让你们去做,只是总得有个万全之策才好。” 谢若烟也不是个傻的,见阿姊神色缓和,也上前两步,拽着谢若暻的袖子拉长了声音撒娇道:“阿姊,我知道错了,我不过是想让拂风教训教训慧淑媛,让那小猫挠花她的脸,看她还怎么神气。” 那达瓦公主,不过是遭了无妄之灾而已,不过如今看来,倒也效果不错。 见势,闻嬷嬷连忙上前道:“这时辰不早了,不如早些用饭罢。” 谢若暻这才点点头,众人神色一松,又喜笑颜开起来。 此时,以檀才从殿外快步过来,压低声音禀道:“坤仪殿那头,派了好几个宫女太监在御花园搜着什么。” 谢若暻眸色一沉,随即微微一笑,她自信并未有什么遗漏的,随口道:“无妨,且先用膳吧。” 用过晚膳,锦妃识趣回了临华宫,将空间留给姊妹二人。 内室中,谢若烟见四下无人,这才从贴身小包中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匣子递给谢若暻。 “这是?”谢若暻接过打开,那匣子正中间躺着一颗浑圆的金色药丸。 谢若烟勾唇一笑,偏了偏头,压低声音道:“此乃扶南王室秘药,阿姊只要将其放入水中或酒中,便是立即无影无踪,无色无味,任谁也查不出踪迹。” 说着,谢若烟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可惜:“可惜即使是扶南王室,也只余下这么一颗而已。” 谢若暻奇道:“如此珍贵,有何效用?” 谢若烟勾唇,意味深长道:“男子服下后,此生便绝了子嗣缘分,除此之外,一切照旧。” 谢若暻瞳孔一缩,小心将匣子盖上,朝谢若烟盘问道:“此事可还有别人知晓?” 谢若烟一撇嘴:“阿姊当我是个傻的么?自是无人知晓,便是柳拂玉,只怕也蒙在鼓里。” 柳拂玉不仅蒙在鼓里,若非这药仅剩一颗,她高低都要给柳拂玉尝尝这滋味。 谢若暻这才堪堪放心,神色复杂道:“阿姊知道了。” 谢若烟一笑,瞧着那颗药丸漫不经心道:“阿姊,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谢若暻有些好笑道:“难道你以为,阿姊会不忍心?”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谢若暻起身将匣子放好,这才问道:“你在扶南可还习惯?” 谢若烟眸中闪过一丝冷色,口中却是笑道:“自是一切安好,阿姊放心。” “若是有什么需要阿姊帮你的,尽管说来,可莫要一个人扛着。”谢若烟有些担心地看着谢若暻,这个妹妹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她便是不用想都知道,这些外族向来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便是有柳拂玉撑腰,想要过得舒心只怕也难。 “呵——”谢若烟漫不经心笑道:“我的能力,阿姊放心便是。” 因着采青会,孟璋特意恩准,各宫妃嫔们皆可与进宫的母家女眷一道用膳,因此,就连冷清许久的玉堂轩都热闹起来了。 玉堂轩 宣平侯夫人笑容可掬地看着伺候的人训话,并让随身的俾子打赏了不少的赏钱,才携了靳容华在内室坐下。 甫一坐下,靳容华便抱怨道:“不过是些伺候的人罢了,阿母作甚这么给他们脸面。” 宣平侯夫人脸色一凝,朝靳容华正色道:“阿母教过你多少次了,这表面功夫,瞧着没甚大用,可这经年累月下来,却是最能拉拢人心的。” “好了阿母,您这话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靳容华皱眉,有些神色不虞道:“这靳玉清还真是好运气,阿母,我不管!我就不让她嫁给时哥哥!” 宣平侯夫人一惊,再三确认外间无人听见,才压低声音道:“你这话像什么样子,若是被人听去了,还不牵连到侯府!” “侯府侯府,阿母你就知道侯府,女儿在这宫内都要熬死了你也不管!”说着,靳容华便扑到榻上嘤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嘤地哭了起来。 口中抱怨道:“若不是阿母非要在阿父面前装好人,便是直接将靳玉清的婚事抢来又能如何?哪里还会有如今的事?” “女儿在这深宫之中,位分最低,处处受人白眼,就连圣上都不曾来看过女儿一眼。” 靳容华的声音愈发气愤,忍不住从榻上抬起头,泪眼朦胧道:“偏那靳玉清,捏着郡主的身份,又嫁去侯府做当家主母,一辈子荣华富贵,真真叫女儿恨极!” 靳容华自小也是宣平侯夫人宠着长大的,哪里见得她哭成这样,连忙上前将她揽进怀里劝慰道:“你这又是说的哪门子气话,论身份,你是天子妃嫔,便是她靳玉清做了侯夫人,不也得给你行礼问安?” “再说了,当今圣上风华正茂,哪里比不过时今棠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见靳容华慢慢止住哭声,宣平侯夫人才压低声音道:“如今圣上无子,你若是能诞下一子,何愁将来的前程,再说,你出身侯府,往后便是你父亲也会帮你,那靳玉清还不是看你脸色过活?” 宣平侯夫人一番话说下来,可算是将靳容华的眼泪止住了,瞧着宣平侯夫人半信半疑道:“当真?” “你这孩子,阿母什么时候骗你了?”宣平侯夫人笑道,伸手用帕子将靳容华哭花了的小脸一点一点擦干净,心中却是叹息,都怪她太过纵容,才将这孩子养成如今这幅性子。 不过如今说这话也是无用,关键还是做好眼前事,宣平侯夫人轻声道:“当务之急,就是要让圣上宠幸你。” 靳容华一听这话,心中的难受又涌上来,在胸口堵成一团:“阿母这话说的轻巧,可女儿又不是神仙,还能左右圣上到哪里去?” 宣平侯夫人横恨铁不成钢道:“哎哟我的傻女儿,有那个男人不爱年轻漂亮的女人?你如今正是好年纪,便好好打扮一番,与圣上来个偶遇,还怕他不宠幸你吗?” 说完,宣平侯夫人又道:“你如此花容月貌,便是比那懿妃都比得,何况,你堂堂侯府嫡女,难不成还比不过她?” 一番话下来,总算将靳容华哄得喜笑颜开,母女二人用过晚膳,靳容华特意派了溪渠去送宣平侯夫人。 路上,宣平侯夫人理了理衣袖道:“嫣儿的心思浅,在这宫中,且都指望你了。” 溪渠自是行礼道:“奴婢省的。” 宣平侯夫人上前亲自将她扶起,温声道:“我知你是个衷心的,可嫣儿太过天真,有些事,便得由你来做,若是让她知道了,反倒不妥,若是有拿不准的,尽管给侯府递个消息,你可明白?至于你家里,你的父母兄弟,我自会照料妥当。” 宣平侯夫人这话说的一半关切一半威胁。 闻言,溪渠更加恭谨小心道:“夫人说的是,奴婢必定看护好女郎。” 宣平侯夫人这才满意点头:“既如此,本夫人便放心了,嫣儿哪儿还需要你照顾,便不用送了。” 说罢,便自顾自离开,留下溪渠立在原地目送。 今晚夜凉星疏,就在谢若暻快要入睡时,孟璋才踏着月色到了望舒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