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管家的自我修养》
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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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正被人以一个完全放松的姿态抱着。
如果再描述得准确一些，就是变成猫的蝙蝠侠，此刻正被一个看年龄绝不会大于18岁的少年，从这条巷子堆满垃圾和杂物的尽头处抱出来捧在手里。
时间往回倒15分钟，他正和康斯坦丁在夜晚的伦敦街头抱头鼠窜。
万事皆有计划的蝙蝠侠在逃亡的过程中不停地思索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般境地，归根结底，他认为是和正义联盟一群总体来说还算靠谱的同事合作的时间过久，以至于对“同伴”这个词带上了蝙蝠侠不该有的信任滤镜，忘了康斯坦丁是个多么糟心的坑货。
他在追查一个哥谭流浪汉持续失踪的案子，案件最终指向魔法侧，而扎塔娜又刚好不在，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康斯坦丁进行协助。
而这个糟糕选择的后果就是，被愚弄的恶魔将他当成康斯坦丁的同伙，一视同仁地要他们好看。
蝙蝠侠几乎能躲开全部的物理攻击，但躲避魔法攻击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还是太牵强，即使这个人是人类最强也不行。
这就像是要一个红绿色盲去十字路口辨认信号灯那样困难。
所以当蝙蝠侠被魔法尖刺直接戳中接近膝盖位置的大腿内侧时，他踉跄一下跪倒在地，抬头望去的时候，他那个倒霉的队友已经跑出去十米远。
康斯坦丁回头看向勉强想要站起，但被魔法所伤，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蝙蝠侠，抬手念了个咒语。
受伤的蝙蝠侠就这样原地缩小变形，直到成为一只猫。
“你可以去巷子的尽头躲一躲，反正你要调查的事情也有了结果，我们就此别过，希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需要再见到你了，蝙蝠。”
“你他妈给我回来！”蝙蝠侠狺狺低吼。
但他的愤怒咆哮反映到现实，只是一只虎斑猫故作凶狠地张嘴“嗷呜喵”了一声。
蝙蝠侠生气，但虎斑猫毫无办法。
一股劲风从身边掠过。恶魔往往不在人前显形，但他就是知道，那股风就是用魔法刺伤自己腿，让他失去行动能力的东西。现在它沿着康斯坦丁逃窜的路径追出去了。
蝙蝠侠此刻应该呼叫便士一，呼叫罗宾，再不济，也该呼叫他那辆高性能无人驾驶的蝙蝠车，但他现在在伦敦。
没有便士一，没有罗宾，更没有蝙蝠车。而且他现在还是一只倒霉的，瘸腿的猫。
他仰头看了看路边的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将两只前爪搭在树干上努力了一会儿。
超过200磅的蝙蝠侠变成猫之后，体重也很惊人，根本不像一只流浪猫，也完全没办法带着一条伤腿爬上树。
蹲树上呼叫超人的脱困方法宣告失败。
深夜的伦敦街头异常安静，临近圣诞，还特别冷。最要命的是——虎斑猫抬头看了看天，天上似乎还飘起了雪。
虽然他在伦敦有房产，但他的后腿还在流血，如果不想在这个严冬因为失血和失温死在街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听从康斯坦丁甩掉他之前的建议，到巷尾的垃圾堆里找个避风的角落，等到雪停再动身或者等到身上这个糟糕的变形魔法的结束。
虎斑猫从垃圾山中扒拉出来几个箱子，艰难地为自己搭好避风港，准备将自己装进箱子里。
没关系，什么恶劣的住宿环境蝙蝠侠没有体验过？监狱，危房，山洞，树杈，甚至什么遮蔽都没有的露天环境他都睡过。只是区区垃圾堆的纸箱而已，蝙蝠侠无所畏惧。
“嘿，小家伙，你怎么了？”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它头顶响起，原本就非常警惕的虎斑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它像忽然看到身后放了根黄瓜的家猫似的尖叫着跳起，刚好被那道声音的主人捞起来抱进了怀里。
“嘘——嘘——嘘——好孩子，安静。”那双抱住他的手非常巧妙地握住了他的前爪，让他没法办伸出尖锐的指甲行凶，另一只手温柔地挠着他的头顶和颈部，舒服的按摩手法立刻腐化了一只猫的警惕性。
蝙蝠侠——不，猫在这种高超的按摩手法下屈服了。
它安静下来，窝在这双胳膊和前胸打造出来的新的栖息地，咕噜咕噜地说着脏话，但实在不想离开这冬日里温暖的体温。
因为失血，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但在入睡，或者说昏迷前，它还是记得，等它休息好了，绝对要提高警惕，毕竟深夜里独自出门并且走到这个明显是个死胡同的垃圾场里发现它的可能性真的很小，不然康斯坦丁也不会建议他在那里避风头。
不知道睡了多久，蝙蝠侠再次睁眼，它先动了动受伤的腿，然后举起前肢辨认了一番，很好，他现在仍然是一只猫。只不过他受伤的后腿已经被很好地包扎起来了。
克制不住动物的本能，虎斑猫为自己舔了舔毛，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睡着前残留的那种垃圾场的奇怪味道，反而闻上去很干净，舔了毛的舌头上甚至还残留着类似肥皂这种清洁用品的朴素的味道。
奇怪的事情增加了。他还记得达米安每次给阿尔弗雷德猫洗澡时鸡飞狗跳的惨烈现场，蝙蝠侠不认为有什么人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清洗一只猫，而且他还是这只当事猫。
这很可疑。
它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窝在一张床上，而和它共枕而眠的，是一位从外表来分辨，绝对不超过18岁的年轻男孩。
男孩闭着眼，显然还在陷入沉睡，蝙蝠侠支撑着虎斑猫雄壮的身体站起来，床发出“嘎吱”一声轻微的响动。
蝙蝠侠：……
男孩没有醒，虎斑猫用尽毕生的控制力，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响声地跳下了床。
后腿还是有些行动不便，但这并不能影响一只猫悄无声息地观察环境，尽管这只猫的体型和轻盈沾不上边。
蝙蝠侠快速环顾四周，很快搞清楚了目前所处的环境，这是一处不足五平米的室内空间，一张单人床，课桌，和一个帆布简易衣柜几乎占用了所有的空间，从陈设上来看，显然是这个男孩的住处。
就在蝙蝠侠再次跳上床准备仔细观察这个男孩的长相时，男孩忽然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金棕色的瞳孔，不像是人类的眼睛，更像是兽瞳。
虎斑猫感到威胁似的后退一步“喵”了一声，但床上的位置实在太小，这一小步直接让它从床的边缘再次跌了下去。
一只手伸过来捞住了它，让猫避免了掉下床的命运。
男孩坐了起来，将猫再一次捞到自己怀里。
“小可怜，你醒的可真早。”男孩盘腿坐着，随意将猫放在两腿之间的空隙里，一下一下地用手抚摸着他的后背，又摸了摸他包扎的很好的爪子。
“不要随意走动，不然你的伤可不容易好。”男孩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
虎斑猫抬头开过去，黑暗的环境给了猫更好的视力，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男孩的眼睛，男孩的瞳孔是常见的深棕色，并不是他之前认为的金棕色，而且他的瞳孔也很正常，不是兽类的竖瞳。
也许是自己看错了，毕竟现在自己是一只猫，可能在兽的意识里所有生物的眼睛都和猫是一样的？蝙蝠侠心里这样想着。
桌上的闹钟响了，男孩动作敏捷地将钟按掉。蝙蝠侠注意到，闹钟上的时间是五点半。那么现在是凌晨五点半吗？他记得自己和康斯坦丁一起在伦敦大街上狂奔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如果现在是凌晨5点半的话，说明这孩子睡了不到3小时。
还没等他想完，就感觉男孩将他捧了起来。
阿加雷斯将脸埋在猫软乎乎毛绒绒的身体里，深深的呼吸了好几次，物理意义上的在吸猫。
被吸的猫猝不及防，毛都炸了起来，它喵喵叫了两声，脚爪并用的蹬着男孩的脸，拒绝这种超过限度的亲密接触。
男孩顺着他的力度松开了手，任由猫挑了个空间里的制高点跳上去将自己摆成一个防御的姿势紧盯着他。
阿加雷斯不以为意的捞起衣服开始穿
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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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猫吃完东西，阿加雷斯又帮它准备好猫砂盆以及喝水的碗，这才离开。
作为一个16岁的青少年，他本该去学校完成他的义务教育，但现在他的方向并不是学校，而是位于苏活区的一家书店。
门口访客铃声响起，正在为书店里珍贵的古董书籍拭灰的店主抬起头，看到来人后，有些无奈地塌下肩膀。
“你怎么又来了。”
亚茨拉斐尔说。
阿加雷斯熟稔又小心地绕过大厅中间的圆形地毯，走向西边内侧的小型藏书室坐下来。
他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没读完的书，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巴洛克风格的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天使双手抱臂，怀里还抱着那个鸡毛掸子，对自己被无视有点不高兴。
“距离上一次见到你还不到5个小时，你来我这里是不是有点太频繁了，别忘了你可是‘那边的’，要是被知道……”
“得了吧，亚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克劳利在搞什么名堂，在我这儿就别装啦，大家多一点真诚少一点虚伪，不好吗？”
天使眼神飘忽了一下，立刻正色道：“那你在我这儿出现的次数也太多了，现在还不是书店的营业时间。”说着他使劲嗅了嗅，继续道：“你的频繁到访让空气里的恶魔浓度达到了一个让我感到焦虑的程度。”
阿加雷斯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书，说道：“就你那个阴间的营业时间，其实遵不遵守也无所谓，反正你本来只打算收藏，根本就没想要和人类做生意吧。”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再说，你‘那边的’人对你基本处于放养的态度，没事才不会来这儿瞎逛，就算没有我，你这里的恶魔浓度也不低。”
亚茨拉斐尔被拆穿也不生气，他歪头观察了一会儿坐在自己椅子上少年人的表情，问道：“你是遇到什么好事了？特意来找我炫耀的吧？”
阿加雷斯就算再有城府，现在使用的也是一个16岁男孩的容器，自然带了些这个年纪的本性，他放下书，抬起脸有些得意地看着面前的天使，宣布道：“我找到了一个质量特别高的灵魂！”
听到恶魔说找到了一个高质量灵魂，这对天使来说并不算什么好消息，亚茨拉斐尔是个坚守正义的好天使，当然不能容忍有恶魔在自己面前随意玩弄灵魂，但直接让对方放弃显然不现实，他知道面前这个恶魔为了获得一份高级灵魂契约付出了多少努力——体验了近10年寄人篱下的悲惨生活，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并没有。
天使谆谆善诱：“那么这个灵魂现在在哪儿？”
“在我家。”阿加雷斯说。
天使大惊失色，高质量灵魂这么容易就屈服在恶魔的诱惑中吗？
“你把他怎么了？”亚茨拉斐尔急忙问道。
阿加雷斯看到他焦急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它受伤了，我把它拿到家里养伤，养一段时间，等它被我的真诚和友善感动，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和我签下契约。”
亚茨立刻找到了重点：“它？”
阿加雷斯点点头：“是一只猫……”
“一只猫？”亚茨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阿加雷斯瞪了他一眼：“别打断我，它的确是一只猫。别问我为什么一只猫会拥有符合我标准的灵魂，我不知道，有可能它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昨天夜里离开你的书店时，它就出现在距离你书店三个街区以外的位置，那灵魂的光芒耀眼到像是塞尔达传说里的山神在地图上刷新了*，因为担心被其他东西捷足先登，我甚至使用了恶魔之力才瞬移到那里，结果发现竟然是小巷尽头的垃圾堆里的猫身上发出来的。说真的，我也很惊讶，但如果是一只猫的话，不是更好吗？至少我不会听你唠叨一些什么人类道德之类的东西。”
“你确定它只是一只猫？”亚茨拉斐尔再次重复问了一遍。
阿加雷斯心虚的挠了挠脸，故作镇定的又翻过一页书：“反正我遇到它的时候，它是一只猫，那它就是一只猫。”
“你是怎么看到他的灵魂光芒的？”亚茨怀疑道。
理论上他们不可能看得到，如果天使和恶魔都能看到某个人类灵魂的亮度的话，那不用刻意寻找□□，两方人马为了争夺这种肉眼可见的优质灵魂也会自发打的头破血流。
“我遇到它的时候，它身上带着两种力量，恶魔的和人类巫师的，我猜可能是这两种力量的干扰，破坏了他的灵魂屏障，这才让他的灵魂的亮度泄漏了出来。”阿加雷斯得意洋洋的说。
“只有你一个人注意到？”亚茨严肃的问。
“嗯哼，说起来他还得感谢我，要不是我及时发现，用恶魔之力及时替他做了遮掩，以后它大概就永无宁日了。”阿加雷斯慢慢翻过一页书。
“被你找到也只好那么一点点。”亚茨知道恶魔们的把戏，他们喜欢引诱人类，最后提出灵魂交易。
“它只是个小猫咪，我能对小猫咪做什么？”阿加雷斯的心情显然不错，他终于对自己无聊的人类生活产生了点期待。
想到他的人类生活，阿加雷斯就觉得自己是被狡猾的人间文学欺骗的10年冤种生活。
地狱的精神文化生活十分贫瘠，几千年来流通的来来去去就是那几本书歌颂恶魔和地狱的书。大部分人类社会的书籍在地狱都被列为禁书——因为人类文学往往崇尚真善美，批判假恶丑，明明他们之中的真善美寥寥无几，难道这就是缺什么就要显摆什么吗？
多年前地狱的书籍黑市上开始流传一部以一个疤头小男巫和他的两个巫师朋友为主角的小说，这个系列的小说迅速席卷了地狱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当然，也引起了地狱公爵准继承人阿加雷斯的注意。
作为这本书的资深粉丝，地狱原住民阿加雷斯对故事里的发生的事深深着迷。
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艺术加工的准地狱公爵在追更10年，全系列完结后，毅然决然地来到人间，亲自扮演这个自幼父母双亡，10岁之前饱受虐待的小男巫。
几千年无聊的地狱生活让阿加雷斯相信历史就是一个巨大的仓鼠笼子，而人类就是上帝养在笼子里不停奔跑但永远在原地的仓鼠。
人类在历史中得到的教训有限，灾难总是在不停地重复。既然昨天有一个未成年的救世主战胜了伏地魔，那么今天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阿加雷斯·贝利尔和汤姆里德尔一笑泯恩仇呢？说真的，他还是挺喜欢小说里伏地魔还拥有鼻子时的造型描述。
他在新鲜出炉的地狱名册中挑选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选，那是一家因为虐待幼童，但“非常幸运地”出了车祸，被死神收割了全家生命的地狱新住户。他们的身份完美契合了哈利进入巫师学校前的
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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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校园里的那个“阿加雷斯”，正被“表弟”鲍勃带领的一群跟班们凌霸。
一般情况下，阿加雷斯不会亲自上演这种我凌霸我自己的剧情，一开始还有点意思，但演个一两年就会觉得很无聊。小孩子的恶意通常纯粹又残忍，他们不涉及成年人世界里的复杂利益纠葛，就是单纯的恶，而这种纯粹的恶意往往是恶魔最好的养分。
阿加雷斯会专门创造出一个分/身来承受（收集）这种恶意，毕竟真身亲自感受的话，他很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当场把那些人类小崽子们烧成灰。
阿加雷斯不想亲自动手杀死普通人类，这对恶魔，尤其是高阶恶魔来说，非常的低级，放在地狱诸君那里，算得上是终生污点，毕生之耻。
高阶恶魔不亲手收割灵魂，他们更喜欢引诱人类，而且，越坚韧的灵魂，引诱起来就越有成就感——恶魔也是很挑剔的，请不要把所有的堕落都归咎于恶魔，人类自甘堕落，自取灭亡的个体远远大于来自恶魔的刻意引诱。
鲍勃是校园一霸，最开始他常常会亲自下场捉弄他那个表弟，在大家以为揣摩了他的心思，邀功似的变本加厉欺负阿加雷斯的时候，他往往又像是失去了兴趣。总之，在对待他表弟这件事上，是个喜怒非常难辨的家伙。
但他的成绩好，会讨老师欢心，篮球打的好，无论在男生还是在女生之间都颇有声望，为了能和他做朋友，大家自然而然地会疏远被他刻意针对过的人。所以阿加雷斯在学校总是独来独往，没人理睬是他最好的境遇，一旦鲍勃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时候，就是阿加雷斯倒霉的时候，比如说现在。
变成猫的蝙蝠侠远远蹲在校园各种隐蔽的角落里，看着在他那个可恶表弟的授意下，一群男生反复推搡阿加雷斯，直到把他推倒，“不小心”将他的东西弄翻在地，体育课上故意在跑步的时候绊倒他，中午用餐的时候故意将汤洒在他身上，发作业的时候将他的书本嬉笑传阅着扔进马桶……
而阿加雷斯本人呢，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受气包，逆来顺受的让蝙蝠侠本人都想亲自过去赏他两记猫猫拳，让他看清形式，至少尝试反抗一下阿傻孩子！人类都有劣根性，自己过分包子，狗当然会总跟着你！
目睹了一整天针对阿加雷斯的校园凌霸的蝙蝠侠非常庆幸自己是只公猫，要不然这一天的校园见闻真的对乳腺健康非常不友好。它几度都想冲出去让这些熊孩子们感受一下来自哥谭恐怖传说的铁拳制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拳外有拳。
但他知道现在是一只虚弱的瘸腿猫，贸然冲出去很有可能变成被这些熊孩子凌霸的另外一个对象。蝙蝠侠从来都不会鲁莽行事，因此他只能愤愤地在草丛里磨了磨爪子，从狗洞里将自己肥胖的身子挤出校园，一瘸一拐地回到那个狭小的、一点也不适合青少年成长的小房间里，用他有限的猫脑子努力地思索自己该如何改善这孩子的境遇。
而结束了一天的表演……啊不，结束了一天校园生活的阿加雷斯心情倒是不错，直到进门，他还在脑子里不停地复盘今天的表演有没有什么破绽，虽然他在意的观众是一只猫，但谁知道这只猫是不是一个来自魔法学院的阿尼玛格斯*呢？
他在进入那间储藏室改造的卧室时还特意调整了表情，力争用最好的精神面貌接受一只猫观众的考验。
“我回来啦。”
阿加雷斯面带微笑地走进属于自己的那个小储藏室，那只白天一路跟踪窥视他的黑猫把自己盘成一坨，看都不看他一眼。
要不是它的尾巴尖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自己暂时的饲主回来了似的。
阿加雷斯走近猫，坐在床的边缘，完全不顾当事猫意愿地将它抱进自己怀里，彻彻底底撸了一遍，然后才帮它检查受伤的腿，认认真真地给它换药，重新包扎。
“你腿上的伤处又出血了，你这调皮鬼，在家是不是淘气了？”阿加雷斯的语气宠溺，动作小心，看上去像是对在学校受到的欺凌完全不在意。
“喵喵喵！”蝙蝠侠喵喵叫着大声抗议，用没有受伤的前肢不停推拒这份亲近。
蝙蝠侠是恐惧的象征，怎么能轻易被未成年人撸来撸去？而且他还在生气！气这个未成年人对自己备受欺凌的处境毫不在意的态度！
“哎，猫咪，我今天过的有点辛苦，你乖乖让我吸一吸，就当是汲取一些能量吧……”
蝙蝠侠僵住了，他停止了挣扎，垮着个猫脸十分不情愿地喵了一声，然后就乖乖被抱着自己的未成年人揉圆搓扁。
狡猾的恶魔当然感受到了怀里这只猫咪的妥协，他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美滋滋地点了个赞。
故作坚强以及适当示弱可以博取一只智商超群的猫咪的好感度，这是地狱养猫达人魔女莉莉丝分享的铲屎经验。
Yes！计划通。
就在蝙蝠侠等着这个备受欺凌的小可怜对一只猫倾诉人生艰难时，对方反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为受伤的猫咪开了一个猫罐头，并且很得意地说：这是用自己节省下来的零用钱为小猫咪买的礼物。
猫罐头闻上去香气逼人，如果是只普通猫的话，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扑上去享受自己的晚餐，但这只虎斑猫不是普通猫，他是蝙蝠侠，也是过惯了奢华生活的布鲁斯·韦恩，就算猫罐头不在他曾经的食谱内，多年的精致生活也让他轻易地分辨出这猫罐头只是添加了许多让猫神魂颠倒的食品添加剂的普通食材，虽然香，但健康指数令猫担忧。
蝙蝠侠瞪着那罐猫罐头迟迟不动，理智正在和身为猫的本能苦苦拉扯。
诅咒该死的康斯坦丁！
蝙蝠侠绝望地将脸埋在猫罐头里呼噜呼噜地舔食他的晚餐。
“咔嚓”一声轻响。
正在吃饭的猫警惕地转头，就看到这个拿猫罐头诱惑自己的破孩子正拿着个手机对着它，甚至在他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又响起了几次“咔嚓”声。
阿加雷斯看着手机照片里猫猫舔罐头以及警觉抬头看向自己的样子，笑眯眯地说：“你真可爱。”
“喵！”虎斑猫愤怒地谴责他肆意
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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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默默地注视着这个救了自己的男孩，看着他一丝不苟地为全家人做了晚餐，为阳台上的植物浇了水，又去两个宽敞的卧室帮他们打扫了房间，清理了地面，再倒掉垃圾。
整个屋子焕然一新，连昨晚的生活痕迹都被打扫干净。
阿加雷斯在全场唯一观众的注视下干劲十足，他抬手看了看表，将桌旗和四套餐具摆上餐桌，等做好这一切后，终于长舒一口气，然后回到自己昏暗狭小的房间，打开台灯，将书包里的课本拿出来，开始写作业和复习功课。
在此期间，变成猫的蝙蝠侠始终一言不喵，男孩的手背上有刚才摆弄烤箱时不小心留下的轻微的烫伤，但对方只是在被烫到后短暂地冲了一会儿凉水，之后就刻意无视了它。
之前男孩一直在干活，这个伤痕还没那么显眼，现在他静下来坐在书桌前看书，手很久才慢慢翻动一次书页，猫的视线就忍不住总是落在那个红痕上。
过了一会儿，猫动了，它站起来悄悄跳上男孩的腿，然后将自己在他腿面上盘成一坨，用尾巴尖轻轻拍打对方的腿面，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跑去男孩的腿上蹲着，可能觉得这小孩真是又怂又可怜，想要给他一点安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根据自己的想法，在男孩腿上盘好了。
阿加雷斯停笔，低头看着盘在自己腿上的猫，微微挑眉。他伸手摸了摸对方脊背上柔软顺滑的皮毛，呼噜声更大了。莉莉丝说过，猫是一种警惕心非常强的宠物，要很长时间才能和他的饲主建立起亲密关系，但现在趴在自己腿上的这只猫，显然已经放下戒心开始亲近自己。
不愧是我。阿加雷斯沾沾自喜，对自己的表演相当满意。
他的视线还在教科书上徘徊，但脑海里的念头和课本上毫无关系，他想的是，要继续在这只神秘的猫面前打造自己备受欺凌但善良坚强的正面形象，为自己顺利得到魔法学院录取通知书付出全部努力。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这只猫一定来自魔法学院，问就是书上都这么写，艺术来源于生活嘛。
打定主意后，阿加雷斯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安心地在猫面前继续表演。
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了喧哗声，接着是开门声。虎斑猫的尾巴停下摆动，但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叽叽喳喳地交谈和笑声进了屋子，男孩也放下了笔站了起来。
猫咪在男孩准备起身之前就跳到了地上，男孩垂眼看着已经走到暗处的猫咪，放心道：“你乖一些，别弄出太大的声音，我晚一点再来陪你。”
说罢男孩再一次弯腰从窄小的门里钻了出去。关上门后，猫悄悄趴在了门后的角落位置，在这里能更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动静。
放松的交谈和笑声在男孩出去的时候有短暂的停顿，接着又若无其事地重新响起来，虎斑猫听到篮球和滑板随意搁置在地板上的声音，成年人慈爱又温和地询问另一个男孩今天的网球课上的怎么样，被询问的男孩用与学校截然不同的乖巧和开朗音色回答父母的问题。
又过了一会儿，猫听到食物摆上餐桌时，盘子和台面接触的轻微响声。
“姨妈，姨父，鲍勃，可以吃饭了。”
这是一整个晚上，猫听到那个救了自己的男孩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饭桌上的闲谈依旧放松又温馨，但是单纯通过声音来分辨的话，会以为外面只是普通的一家三口，很难感觉到有4个人。
晚餐时间结束后，所有的人都离开餐桌回到自己卧室，外面收拾餐具的声音只有一个人，几次从餐厅到厨房的往返脚步声结束后，响起了哗哗水声……
被安置在储藏室的猫咪一动不动地蹲在门后，听着不甚明显的打扫卫生的响动声直到结束，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当然，这个储藏室没有窗，无论有没有天光都没有影响。
等到男孩再次回到房间，第一时间精准地找到了猫的位置，并且将它抱在怀里痛快地撸了几把。猫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后就随他去了。
接下来是挑灯夜读时间，男孩丢了个毛线老鼠给猫咪，然后低声说自己马上要考试了，要复习一会儿功课，让猫咪暂时自娱自乐。
蝙蝠侠对地上的毛线老鼠不屑一顾，开玩笑，就算他变成了一只猫，也不会去玩这个愚蠢的毛线老鼠！
3分钟之后，虎斑猫一边生气地咬毛线老鼠泄愤，一边陷入严肃地思考。
这孩子和姨妈一家住在一起，而且看上去过的并不好，但是他对自己的境遇习以为常，很显然他的父母已经没办法履行监护责任，而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他们已经去世了。
布鲁斯·韦恩有阿尔弗雷德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料，但这个男孩好像只能寄宿在刻薄的姨妈家长大，他在家要承担全部家务劳动，照顾这一家人的起居，学校生活也因为有表兄弟鲍勃的存在而过的如履薄冰。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孩子过的稍微好一些呢？蝙蝠侠用目前属于虎斑猫的杏仁大小的脑子艰难思考。
直接资助肯定不太行，即使是他在哥谭建立的慈善基金会，也很难确保每一笔资金的妥善运用，更别说资助一个远在英国，并且明显被监护人轻视的未成年人——他的父母或多或少肯定留有一定遗产，但以目前他看到的男孩的境遇，这笔遗产绝对没有被用在男孩身上。
直接收养呢？不，这更不可能，这孩子有直系亲属，根本不符合收养条件。
男孩好像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功课，看到虎斑猫窝在自己床边的枕头上，毛茸茸的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竟然莫名地感受到了莉莉丝说的那种铲屎官的幸福？
猫咪虽然背对着他，看上去像是睡了，但支棱着的耳朵暴露了它还在监听自己。
真是只警惕的小猫咪，变成人的话，性格应该也和现在差不多吧，时刻保持警惕。
这么看，它倒不像是魔法学院里的学科教授，更像是教导主任什么的，就是专门抓校风校纪那种，不太被学生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阿加雷斯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等等，他记得▇格▇茨学院确实有一只专门抓纪律的猫！
阿加雷斯两步走到床前，一只腿跪上床，不等床上沉浸在思索中的猫反应，就将它抱着翻过来，单手卡住它的下肢，仔细端详猫的
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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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猫的蝙蝠侠静静趴在床下一动不动。他确实还在为猝不及防被摸到球球生气，变成猫这种理由并不能宽慰蝙蝠侠，而造成自己现在这种糟糕境遇的康斯坦丁理所当然地被蝙蝠侠在心里放肆辱骂。
等到安静了足够长的时间，它才悄悄从床底下钻出来。
他在距枕边最近的位置竖起耳朵静静听了一会儿，确认男孩已经睡熟，才悄悄走向那个不足1米宽的简易书桌，他先用不符合一只胖猫的敏捷轻巧地跳上椅子，再从椅子跳上桌面。
在这一连串的跳跃中，他意外地发现自己被魔法伤到的那只腿好像没有前一天那么疼了。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这种程度的伤不应该恢复得这么快，但伤到他的不是物理层面的攻击，而是不讲道理的魔法，因此蝙蝠侠并没有将这种不合常理的快速愈合列为可疑事件，反而暗中松了口气，他认为这可能是魔法造成的伤害效果在减退，这为他尽快摆脱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况非常有利。
他放轻自己落脚的步伐，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绕了一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桌面上的物品，尤其是书本和练习册之类的纸质品。猫低下头，用前爪和吻部轻轻翻开男孩刚才使用过的书册检查。
男孩书册里的笔记非常整齐，而且字也写得非常漂亮，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寄人篱下的普通少年的字，反而像是什么贵族家庭专门请老师教过练过的样子，他的练习册上也都是A，看得出他在班级里的成绩很好，应该是让老师非常省心的那种学生。
如果他现在还是那个严谨细致，思维缜密的人类本体，说不定会察觉到这个家庭更多违和的地方，但他现在是一只猫，作为一只猫来说，就算它现在的智商超过了全世界100%的猫，也依然受到脑子体积大小和神经元数量的限制，无法像真正的蝙蝠侠那样成为一个合格的侦探。
猫又翻了几本书册，在一本古典文学赏析的书册中扒拉出一便笺，上面简短地记录了男孩明天的TO DO LISE，它眼尖地发现其中记录的最后一项事务是“晚上9:00-凌晨2：00，去A.Z FELL AND CO书店打工”。
蝙蝠侠：？
真的有正经书店在这种猎奇的时间营业？不过这似乎也解释了当初这孩子为什么会在凌晨捡到自己，是打工回家的路上吗？
他暂时没去考虑自己被捡到的地点是不是刚好在书店和男孩住所的路线上，毕竟现在的身体条件也不允许他仔细核对这些细节。但他对男孩最大的怀疑确实因为这张便笺得到了解释。
经过一整天的相处和观察，他认为这个男孩的确是个普通人，捡到自己这件事也是巧合，没有什么其他阴谋。
虎斑猫将桌上的一切痕迹复原，又站在桌上远远看了男孩的睡颜一会儿，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轻轻跳下桌子，这次没有经过椅子的中转，但他落下的姿态也依旧是不符合他体型的轻盈，落地的时候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猫走到房间门口，这个储物间的门锁十分简陋，锁芯也不复杂，甚至没有反锁功能，只要拉到门把手一转就能打开，虎斑猫直起身，双手搭在细长的门把手上，后腿离地，用自己的体重打开了门。
“嘎——”一声粗粝的鸟叫在他耳边响起，虎斑猫扒拉门的爪子一顿，警惕地朝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赫然发现一只通体乌黑的鸟正站在窗棂上盯着自己。
那是一只乌鸦。蝙蝠侠悚然一惊，诧异的发现自己在这之前居然完全没发现这家人在养鸟。但又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谁会在家养乌鸦？这只鸟也许是从烟囱或者什么其他地方钻进来的？
作为一只猫，本能让他很想去扑这只鸟，但作为蝙蝠侠，他必须牢牢记住现在他并不是一直真正的猫，而这一次，他终于战胜了猫的本能。
它再看了窗棱上的乌鸦一眼，确认对方除了盯着他看，没有其他动作之后，他也选择了无视。猫四肢着地，用脑袋将门缝顶的更开一些，然后顺着开着的门缝钻了出去。
整个房间的门稍微难开一些，但这也难不倒身体里住着蝙蝠侠灵魂的虎斑猫，他用早上离开方式再一次故技重施的打开房门，悄悄钻入屋外深沉的夜色中。
他的后腿已经疼得没那么厉害了，而且他隐隐有预感，自己有可能很快就会重新变回人类，他不能继续留在那个男孩的房间里。
虎斑猫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短暂滞留过的房子，那只乌鸦依旧站在那里，用漆黑的豆豆眼盯着他看。猫转过头，毫不犹豫地在晚风中奔跑起来。
等他身上的魔法消退，他会找机会向这个男孩致谢的。
**
阿加雷斯好好睡了一觉，等闹钟响起，再睁开眼的时候，是早上6点，他感觉身体里的恶魔之力又充盈了起来。
储物间里静悄悄地，会呼吸的生物好像只有他一个，一眼扫过去，没有看到猫咪的存在。
它是在床底呆了一整晚吗？阿加雷斯从床上坐起来，充满疑惑的跪在地上躬身朝床底望去，只一眼，他就知道猫咪并不在那里。
他打开房门走向客厅，考虑到小猫咪也许正在家中的哪个角落猫着，暗中观察他，阿加雷斯还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在房间的公共区域寻找了一番，至于“姨妈”和“表弟”的卧室，则让自己扮演的那些角色不动声色地起来寻找了一番。
但很快，阿加雷斯就注意到了虚掩着的大门，像是猫刻意留下的破绽，就为了告诉他，自己已经离开了。
阿加雷斯面无表情的拉开门，朝着远方眺望出去。那耀眼的灵魂光柱再也没出现过。
一只黑色的乌鸦从远处飞来，停在他的肩头嘎嘎叫了一声。
阿加雷斯借着乌鸦的眼睛，看到了昨晚虎斑猫离去的画面，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因为这只猫上身上的灵魂光芒太过耀眼，他怕引起其他东西的注意，因此在接触到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为它施展了一个隐匿魔法，掩盖它身上过盛的灵魂光芒，但现在，这只猫竟然不知感恩的悄悄溜走，而这个隐匿魔法让阿加雷斯自己都没办法第一时间定位到它。
“等我找到它，我一定要彻底夺走它的灵魂！”阿加雷斯在天使的书店控诉自己被“白嫖”的悲惨经历。店里现在还有另一只恶魔在做客，克劳利听完了阿加雷斯和一只猫的爱恨情仇，很想吐槽，
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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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认知早就出现了问题，要不然也不会同意您每天晚上打扮成蝙蝠怪出门吓唬人。您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式能缓解我对您这种无脑纵容的不治之症吗？”
管家毫不留情地回怼，虽然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但每次用它来制裁自己的主人效果都非常拔群，专治各种不服。
果然，布鲁斯嘴巴里咕哝了一句“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后，就问他康斯坦丁是怎么对他说的。
这个队友不靠谱到令人发指，让蝙蝠侠很想把电脑里关于康斯坦丁的那张表移到超级罪犯那个文件夹里面去。
“康斯坦丁先生以扎塔娜小姐的名义向我保证了您的安全，我想我应该给予他一点应有的信任，那么，Master，想告诉我您通讯静默的这一天都发生了些什么吗？我这边显示您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伦敦某个居民生活区和校园徘徊。”
阿尔弗雷德一边轻松地调侃着，一边退掉了刚刚订好的前往伦敦的机票。
那个魔法师的说法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因素，蝙蝠侠暂时不能使用通讯，但这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我以扎塔娜的名义发誓，一天之后，他的无线电静默状态就会解除。”
虽然说打算相信康斯坦丁，但阿尔弗还是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布鲁斯这会儿没联系自己的话，他恐怕会亲自去英国查看情况。
布鲁斯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变成了一只猫，并且被一个青少年带走救治的事，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就算对方是阿尔弗也不行。因此，他没有回答阿尔弗，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我已经拿到了需要的线索，今天就回哥谭，帮我订最近的机票。”
阿尔弗雷德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并不想谈论突然失联这件事，因此很体贴地没有继续追问。
“好的，那么您现在就可以出发去机场了。”
布鲁斯正是这么打算的。他换裤子的时候，低头看了看自己腿部受伤的位置，那里原来有个创口，魔法的力量当时撕裂了凯夫拉材质的蝙蝠衣，但现在，那里只有一道月牙形的浅红色印记。
他想起在昏暗的灯光下认认真真帮自己包伤口的男孩，自己不告而别，他会难过一阵子吧。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他没有变回人类，男孩的居住和生活环境隐私性都太差，他的房间门甚至没有锁，任何人都可以不经过他的同意，随时进来。而男孩始终将自己藏在房间里就知道，他姨妈一家应该是不同意男孩养宠物的。
他诡异地停顿了一会儿，通讯对面的管家和他早有默契，耐心地等待他的其他吩咐。
“之前我的坐标所在的那个位置，住着一家人，里面有两个男孩，其中一个叫阿加雷斯，等我回到哥谭的时候，希望能看到这家人的全部资料。”他吩咐道。
阿尔弗雷德挑起一边眉毛，又看了一眼他标记过的，布鲁斯前一天所在的位置，应道：“好的，需要让提姆少爷参与进来吗？他对背景调查这种工作非常在行，也比我做得更细致。”
“不！”布鲁斯想也不想就立刻拒绝。
让提姆参与调查的话，自己被变成猫这种糗事绝对会被查到，而且他毫不怀疑，一旦让提姆知道了，他肯定会翻遍伦敦全部的街道监控，只为找到蝙蝠侠牌虎斑猫所有的影像，然后加入收藏，再在某些时刻，作为交换条件，用来向所有家庭成员交换他所需要的任何东西。
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都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所以他特别叮嘱自己可靠的管家：“你自己去查，不要告诉任何人。”
最后加了一句：“尤其是提姆。”
好的吧。
管家应了，但同时也察觉到，这一天内绝对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这倒让他也好奇起来。
**
布鲁斯并没有让这件事占据自己过多的心神，毕竟这次他去伦敦，是为了调查哥谭的流浪汉失踪事件，而调查那个意外把自己捡回家的男孩，在事情已经解决的当下，实在算不上一件优先级很高的事，布鲁斯在飞机上就开始整理获取到的有用线索，直到飞机落地，他和阿尔弗聊的第一句话也是关于案子。
等到将所有的线索汇总和分析完，就到了该夜巡的时间，他想要换制服，但阿尔弗直接阻止了他。
“您不用涂眼影，您的黑眼圈比黑色眼影更纯天然。”说着，他将一面圆镜直接举在了布鲁斯的面前。
布鲁斯瞄了一眼镜子里的尊荣，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夜巡的权利。
“我离开哥谭这几天蝙蝠侠都没出现，我不放心。”
阿尔弗雷德放下镜子，顺手将他试探着准备直接套上的头罩收走。
“你猜怎么着，蝙蝠侠不在的这两天，哥谭竟然没有爆炸。”阿尔弗雷德口气真诚地赞叹，像是哥谭没爆炸有多奇怪似的。
布鲁斯瞪着自己的管家不说话。
阿尔弗走到电脑前，一边点开其中一个文件夹，一边说：“孩子们都长大了，红头罩，红罗宾，还有搅局者，在神谕的协助下，在您不在的期间都非常好地照顾了哥谭的每一个角落，这些天里没有什么恶性事件发生，阿卡姆的犯人们也都还算安稳，接下来，您有兴趣听一下关于我查到的关于阿加雷斯·贝利尔的资料吗？”
布鲁斯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妥协了，他走过来拉开椅子说：“别以为你没提到罗宾，我就会认为他乖乖的待在家里睡觉。”
阿尔弗雷德微笑：“达米安少爷这些天都在汉密尔顿县跟他的新朋友培养感情。”
布鲁斯手指顿了顿，转头看向阿尔弗，眼里有着明显的不满意：“他又翘课了？”
“用达米安少爷的话来说，是‘垃圾时间合理再分配’。”
布鲁斯不太满意的抿了抿嘴：“我小时候你可从来不允许我翘课。”
他的管家隐晦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心平气和：“您小时候也不会随时把我的头当支点，在家里上蹿下跳。我年纪大了，偶尔也需要一个舒缓放松的工作环境。”
“好吧，我会教育他的……”
说完，他将视线转向屏幕，看向屏幕上那个双眼无神的一寸免冠照片。
“阿加雷斯·贝利尔父母的资料是我费了一番力气才查到的。”阿尔弗一开口就这样说。
布鲁斯问：“怎么？”
“他的父母都是MI6的探员，但是已经牺牲了。”阿尔弗雷德说。
其实他查到这个也很意外，没想到布鲁斯让他调查的这个孩子竟然是自己曾经同事的遗孤。但他并不认识贝利尔夫妇，军情处的人事档案并不公开，就算是同一期的探员，在没有执行同一个任务时，互相不认识也是常态。
布鲁斯对这个结果也很意外，他重复问了一遍：“确定吗？”
如果是烈士遗孤的话，理应受到优待，而不是在刻薄的亲戚家，寄人篱下的长大。
阿尔弗雷德耸了耸肩，说道：“是很奇怪，所以我花了些力气去调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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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亚茨拉斐尔走进一家装修精致，氛围幽静的餐厅，这是他在伦敦最喜欢的日料店，虽然价格略贵，但在人间停留了几千年的天使早已不会产生金钱方面的烦恼。
不过今天他不是自己来吃，而是受到邀请，进门后他先在店里环顾一周，很快就找到了约自己的人。
阿加雷斯上半身是一件涂鸦风格的黑色T恤，穿着破洞牛仔裤的腿从餐桌旁边随意伸出，此刻他正低头看手机，他的穿着和姿态随意又放松，让他即使坐在整个餐厅最隐蔽安静的角落，也和其他妆容精致，仪态端正的客人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亚茨是这家店的常客，他一进门，侍者就迎上去将他往阿加雷斯的位置那边引，天使瞬间明白对方一定是报了自己的名字定的位。餐厅的其他人意识到亚茨是角落那个teenager的同伴后，不免多看他两眼。天使感觉有点丢脸，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刻意拢了拢自己白色的西装，尽量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坐在了阿加雷斯的面前。
阿加雷斯抬眼看向他，收起手机，稍微坐直了些。
天使用眼神暗示他把腿也收一收。
阿加雷斯翻了翻眼睛，心里吐槽不知道克劳利到底是怎么忍受如此龟毛的天使的。
但他也只是暗暗腹诽，虽然他的人类身体年龄已经18岁，但理论上他和亚茨拉斐尔一样，都活了好几千年，完全不热衷打造一个专门喜欢和成年人对着干的叛逆期青少年人设。于是他收起腿坐好，甚至非常礼貌的示意天使可以点单，并且表示，随便点。
热衷美食的天使欣然接受。
他对这家的菜单简直能倒背如流，因此直接抬手叫来侍者，快速报上自己想要吃的菜品，他习惯性的结束点单，刚要将菜单还给侍者，忽然想起今天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来吃饭的。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菜单递给阿加雷斯：“你要再加点什么？”
阿加雷斯知道面前这天使就是个吃货，对人类几千年以来的美食都能如数家珍，因此也懒得花心思去看菜单，直接对侍者说：“按照他点的菜，上双份。”
侍者记下客人的要求后迅速离开，天使则因为自己的品味受到肯定，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看到阿加雷斯正看着他，他马上拉平唇角，双手很规矩地交叠放在桌上问：“那么，你特地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儿呢？”
亚茨想的是，地狱准公爵在人间这十几年，虽然经常来自己书店打工……咳，读作打工，写作混日子，顺便读他书店里的书，但从没正式请亚茨吃过饭，这点真的不如克劳利。
克劳利曾经向自己偷偷抱怨过这个未来准公爵的情商简直在洼地，他们俩好歹也算阿加雷斯适应人间生活的领路人，他怎么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甚至想不到请他们俩吃一顿饭！
当时天使还安慰过克劳利，阿加雷斯虽然在地狱存在了很久，但在做人方面，他还是个宝宝，再怎么说他也是未来的公爵，自己在天堂虽然懒得参与那些勾心斗角，但不代表自己不懂人情世故，天使长对普通天使那种与生俱来的俯视感，放在地狱也同样适用，大公爵让普通恶魔协助自己适应人类生活，说不定从阿加雷斯的视角看，这还是克劳利的荣幸呢？
现在，亚茨看着慢慢被食物铺满的桌面，居然有种“家里的孩子终于懂事儿了”的诡异感动。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天使可不会因为这一点糖衣炮弹而放松警惕，对方毕竟是会蛊惑人心的恶魔。
问完问题，亚茨看着面前肥美的三文鱼刺身，悄悄咽了咽口水，忍住想要直接夹一块放嘴里的冲动，耐心的等待恶魔的回答。
不过他心里有些遗憾，果然吃饭选对搭子十分重要，这种应酬式的吃饭活动真是太不适合他，以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吃吧，这样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根本不用考虑吃的时机。
当然，跟克劳利一起吃饭也不错。
阿加雷斯像是看出了亚茨的内心活动，随口说道：“想吃的话就吃，我又不会像你们天堂那些虚伪的天使那样嘲笑你对人类食物的热衷，也不会计较那些不重要的礼仪问题。”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亚茨也不再客气，本想双手合十默念一段餐前祷文，但想想对面坐着的生物的种族，在恶魔面前感谢上帝跟贴脸辱骂对方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天使可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只好生硬的将快要合十的双手改为虎□□错相叠，然后搓了搓手：“那我开动了。”
看天使吃饭是一种享受，他吃东西的时候姿态很优雅，品尝食物的时候表情也很虔诚，因为桌上的东西都是他爱吃的，并且排名不分先后，所以亚茨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感。
阿加雷斯看的食欲大增，也忍不住吃了几块，但他很快就失去兴趣。
放下手里的筷子，专心观赏天使吃东西。
等亚茨每道菜都尝了一口，获得了身心上的暂时满足，才用手巾按压着擦了擦嘴，重新将目光投向恶魔，用眼神重新问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
阿加雷斯也没卖关子，直接说：“我打算回地狱了。”
亚茨点了点头，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阿加雷斯说了什么后，猛然瞪大了眼睛：“什么？”
阿加雷斯耸了耸肩，有些意兴阑珊。
在人间呆了短短十几年，他觉得这里的日子和地狱一样无聊，而且他现在终于肯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写给孩子的故事书都是骗人（恶魔）的。
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并不能穿越到神奇的魔法世界，那些璀璨闪耀的灵魂也可遇不可求，自己在伦敦生活12年，遇到唯一一个符合标准的灵魂还是一只根本不懂得感恩的猫，白费了他的演技和猫罐头，真是想想就生气！
阿加雷斯哼了一声，不想对天使的惊讶反问作出回应。
亚茨拉斐尔也知道这位地狱准公爵不可能再重复一遍自己的话，他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耐心的询问：“您为什么想要回去？”
天使从心底里还是希望地狱能有多一些像阿加雷斯这样的恶魔来人间体验生活的，他自己喜欢人类生活，喜欢人类的大部分时代，也喜欢大部分人类，所以他希望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都能多接触接触人类世界，只要他们也对这些可爱的人类产生了兴趣，甚至产生一些牵绊，说不定能动摇地狱方面的决策，不再执着开启世界毁灭之战了？
但显然眼前的恶魔并不这么想。
“总体来说，我的评价就是人间和地狱的差别也不是很大。人类不是有句话吗，‘旅行就是
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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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演戏演得兢兢业业，即使没几个观众，也从不懈怠，把扮演人类当做一个重要的事业来做，他甚至扮演了一整个家庭的人类，男女老少都演到了，他的扮演很成功，这么多年身边都没有真正的人类发现佩佛雷尔一家其实根本不是人。
天使当然知道阿加雷斯的家庭真实情况是什么，他忍了又忍，本不想说，但阿加雷斯如此笃定地提到要参与人类世界的毁灭之战这件事实在是让他有点生气。
然后他就让冲动的魔鬼控制了他的嘴巴：“你只扮演人类，但所有的角色都是你自己，这跟打游戏建小号也没什么区别，你带着高阶恶魔与生俱来的傲慢，就算生活在人间，也从来没有试图和一个真正的人类建立或者维护感情，你把他们都当作低你一等的生物，一群你的人间角色扮演游戏里的NPC，但这本来就不是游戏，也不会给你发布任务，你当然会觉得无聊。”
阿加雷斯原本深棕色的瞳孔猛然变色，连指甲都控制不住的瞬间长长了几寸，看上去非常愤怒。
天使有点紧张，但仍然挺直了胸膛，倔强地直视着恶魔愤怒的兽瞳：“我说对了，不是吗？”
“嘿！阿格（Ag），为什么你只请亚茨吃饭不叫我，难道我和你不比你和天使更亲近吗？”
就在地面无端起了风，将附近几张餐桌的桌布都吹得往上翻的时候，一头火红头发，带着墨镜的克劳利迈着他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当看到周身明显缠绕着愤怒火焰的地狱准公爵时，也当作没看到那样轻佻地走上前。
“我可以坐这里吗？”
然后不等任何人回答，拉开椅子，坐在了阿加雷斯的斜对面。
他微微低头，从墨镜上边沿与眉骨夹角的缝隙中露出自己金黄色的竖瞳，看向对面的地狱准公爵。
“天使这家伙就是不会说话，老是惹人生气，不是吗？”其实他心里很紧张，但这种时刻，他根本没办法退缩，他不想让天使单独面对一个准地狱公爵的怒火。
阿加雷斯看了克劳利几眼，又看了看他藏在桌下，自以为没被注意到的，悄悄捏了捏亚茨手指的动作。他眼中的红色逐渐褪去，竖瞳也恢复成了普通人类瞳孔的样子，指甲也逐渐收了回去。
看到阿加雷斯不再生气，克劳利和亚茨双双松了口气。克劳利瞪了亚茨一眼，像是在说：你以为所有恶魔都像我这么宽容？
亚茨也回看了克劳利一眼，像在回答：谁让你来的，我自己能解决，阿加雷斯也是讲道理的好恶魔，不会伤害我的。
克劳利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刚想再给他递眼神，阿加雷斯就开口道：“不要在我面前打情骂俏，恶心。”
两人立刻不用眼睛聊天了。
亚茨想反驳自己没有在打情骂俏，但克劳利已经抢先说话：“所以，你们在聊什么？亚茨说了什么让你生气？”
天使这时才恢复了理智，刚才对阿加雷斯说的话虽然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但他跟阿加雷斯还没有熟到可以互相戳痛脚的地步，这么指责他，对方生气也是应该的，于是相当诚恳地说了声对不起。
阿加雷斯也知道自己生气是因为亚茨确实说中了自己的一部分想法，当下的怒意也是这么产生的。他不想承认自己一开始来到人间时的幼稚想法，更不想承认自己竟然被一个天使看穿。
但天使既然道歉了，他也不会揪着不放，他可是个宽宏大量的恶魔。
他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表示接受了道歉，然后简单地对克劳利解释道：“我打算回地狱为即将到来的人类世界毁灭战争做准备，但天使好像对我这个决定非常不满。不知道他是不满意我回去为攻打天堂做准备，还是对‘人类世界必须被毁灭’这件天堂和地狱共同决定的事有意见。”
要不是被天使使劲捏了下手，克劳利觉得自己说不定会说出比天使还要激进的话。要知道当初亚茨对干预毁灭之战这件事还是心存疑虑，还是自己苦苦劝说，才站到自己这边的。
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
克劳利在心里劝了自己好一会儿，他快速回想自己当初是怎么劝服亚茨和自己站在同一边的，10秒钟后，他开口道：“您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人类被毁灭，甚至亲自参与吗？”
不等阿加雷斯点头，克劳利就继续说：“人类毁灭了，那些你喜欢的人类文学，戏剧，充满奇妙幻想的艺术世界，就再也不存在了，等到人类秩序重建，满足了生存需求和安全需求后，再次升起丰富精神世界需求，开始创作时，可能你在地狱又看了好几千年枯燥的《地狱辞典》什么的……”
阿加雷斯想要反驳说我才不喜欢人类文学，但他张了张嘴，没说出口。
又要看几千年的《地狱辞典》，这是什么品种的地狱疾苦？想想就觉得可怕。
亚茨感受到了大恶魔的动摇，他赞许地看了克劳利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再加把劲儿。
克劳利继续说：“你要是早告诉我们，你在找那个什么所罗门王印戒，我也能给你提供点儿有价值的寻宝思路。”
听他提到印戒，阿加雷斯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这东西蕴含的力量和代表的权柄对任何一个恶魔来说都是诱惑，真的有眉目的话，这条蛇怎么可能自己不去寻找，转而把线索告诉自己呢？正经来算的话，地狱王子（公爵）别西卜才是克劳利的正经上司，就算他自己不去找印戒，把线索提供给别西卜，也能为自己博得更好的前程，说不定还能被授予爵位。
克劳利看着阿加雷斯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说：“我不想升职，也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最好地狱的所有人都忘了我，更别给我派活。所以这种线索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对，你只想谈恋爱。没想到恋爱脑已经祸及恶魔。
但这个理由让阿加雷斯很信服，想想老蛇和天使6000年的缠绵悱恻吧，如果不是为了爱，谁能忍受同一个人6000年的时光？在人类的世界里，能坚持60年还不相看两厌，都算情比金坚。
“你有什么线索？”阿加雷斯放下警惕询问道。
克劳利：“印戒虽然被封印，但是几千年来，再厉害的封印也会衰退，里面蕴含的恶魔之力也会逸散，只要找到这个地球上一直被罪恶，混乱或者杀戮笼罩的地方，再深入调查，就一定能发现线索。”
阿加雷斯冷漠地看着他：“你的废话很有用。”
人类世界符合这个标准的地方不要太多。地
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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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茨和克劳利对视一眼，恶魔问：“他买单了吗？”
亚茨朝着收银台远远望过去，说：“好像没有。”
克劳利哼了一声，有点不高兴：“不是说他请客吗？”
天使此刻十分love&peace：“算了，反正他也没吃多少，再说，至少他被我们说动了不是吗？”
提到这个克劳利就觉得糟心。
“你给我揽的好差事！我去哪儿给他找那只见鬼的猫？我都没见过那只猫长什么样，说不定它早死在去年冬天的大雪里了！”克劳利骂骂咧咧。
亚茨终于能放松下来享受美食了，他对克劳利的抱怨不以为意，往嘴里塞了一枚寿司，直到咽下去后，才说：“随便找一只虎斑猫，然后做你擅长的。”
克劳利看着天使，慢慢眨了眨眼，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天使，你是在怂恿一个恶魔恐吓小动物吗？”
亚茨表情正义地摇头：“我可没说过。”
克劳利看着他：“你就是这么想的。”
亚茨：“收回你对我的污蔑。”
克劳利不为所动。
亚茨瞪了他一会儿，才妥协似地叹了口气：“好吧，但这不是为了消弭末日之灾吗？如果我能变成一只猫，我就亲自去报恩了。”
克劳利想象了一下亚茨变成猫去找另外一只恶魔报恩的场景，糟糕，已经开始有点生气了。
“好吧，我会找来一只猫的，吃你的刺身吧！”克劳利愤愤道。
“别忘了，是虎斑猫。”亚茨在再送入口里一只甜虾前提醒他。
**
远在哥谭的韦恩庄园管家从两年前起，就定期关注阿加雷斯·贝利尔的生活。但庄园事务繁多，因此他雇用了专门的私家侦探帮他跟进这件事。通过这个侦探，他知道了这孩子在苏活区一家营业时间十分特殊的二手书店打工，也知道16岁之后，他的姨妈姨丈佩佛雷尔一家就不再供他继续读书，也不再管他，他被佩佛雷尔一家当作空气一样无视——但至少没将他赶出去，也没有虐待他。
阿尔弗雷德真的很忙，他不但是韦恩庄园的管家，还是蝙蝠侠的保安总长，能分出来给一个远在英国的陌生男孩的精力有限，雇一个专业人士定期汇报对方的生活状态，已经是他能投注给这个不算熟悉的男孩全部精力。况且，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可怜人太多，贝利尔的境遇放在哥谭甚至都算得上幸福。
当时那个私家侦探根据调查得出的结论是：就算韦恩有心资助这孩子继续读书，他的姨妈一家可能会想尽办法打探到资助人的信息，然后“重视”起他们的侄子，将他牢牢控制在掌心，以期在资助者这里得到更多钱财。
因此，阿尔弗雷德只选择了默默关注，没有插手过贝利尔的生活。
但是现在，事情好像有了些变化。
那个私家侦探最新一次的邮件内容是，佩佛雷尔一家在自驾旅行时出了车祸，除了那个被特别指出来需要关注的男孩因为被无视，没有和他们一同出行，那一家三口在车祸中全部丧生。而阿加雷斯·贝利尔在变故发生后的举动也很奇怪：他变卖了原本的住所，将一部分钱捐给了慈善机构，自己只留了仅够他独自生活最多三个月的金额。同时，侦探发现男孩的厌世情绪开始逐渐显露。总体来说，他的所作所为，像是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三个月后该如何生活。
如果让阿加雷斯来解释的话，就是他原本计划着要回到地狱，那么他在人间的身份就得有一个合理的退场方式，无故失踪不是不行，但这不符合阿加雷斯的行事。
就像他读一本小说，就必须读到结尾，作者弃坑跑路是阿加雷斯最不能容忍的恶劣行径。无故失踪这种事儿跟小说写一半，突然弃坑有什么区别？阿加雷斯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污点。
相比弃坑跑路式的无故失踪，突然死亡就像是砍纲完结，对比之下稍微有点责任感。
原本阿加雷斯确实是这样打算的，所以他提前安排了佩佛雷尔一家的死亡——他们早已死
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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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雷斯的眼神从他手上的古典信封慢慢移到这个“信使”的脸上。恶魔的表情很冷淡，但这是装的，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因为激动流速越来越快。
虽然这个信使看上去很普通，没有猫头鹰那么酷炫，但迟到多年的魔法学院录取通知书真的来了吗？
这个送信人和猫头鹰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他的发型乱的像是猫头鹰的巢穴。还有就是，他的造型和大多数奇幻故事里的巫师形象一样，特别草率。
“你是人类巫师？”阿加雷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什么？”信使一脸茫然，他听到了阿加雷斯的问题，但实在没懂这个年轻人在问什么，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加雷斯伸手接过信，又多看了他两眼，确认了他的迷茫不是装的。
他没有立即拆开，而是用手指捻着信封搓了搓，随后再一次看向这位“信使。”
“谢谢。”他说。
私人侦探从年轻人这句冷淡的道谢中听出了送客的意味，他没对男孩的态度有什么不满，憋了半天才说：“其实，还是有人关心你的。”
说完后，他匆匆向对方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
希望这份工作能尽快结束吧，私人侦探默默的想着。他当初接到这份工作的时候，雇主的要求是定期汇报阿加雷斯·贝利尔生活，但不允许侵入对方生活。
只观察，不介入，更不可以被发现。
一开始他还觉得很轻松，监视一个小孩儿有什么难的？但短短一天之后，他就觉得这份工作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好做。佩佛雷尔一家人都敏锐的可怕，才第一天，他就差点被发现，后来他就始终保持着足够远的安全距离进行观察。
为了不被质疑业务水准，被观察对象一家敏锐到可怕的反监视能力，他就私心地从未汇报过。
除却出色的反监视（？）能力，这一家人在其他方面过于平凡和普通，被雇佣的侦探一直也搞不懂这位永远只用邮件沟通的匿名雇主到底为什么关注这家人，尤其是那个被排斥的孩子。但这位不具名雇主给的实在太多了，而且他需要的日程汇报好像也只是为了确保对方的生命安全，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举动，侦探也就不再去探究。
不过，一周前的那封汇报邮件他可是有认认真真写的，那场车祸纯属意外，他的主要观察对象是阿加雷斯·贝利尔，所以佩佛雷尔一家出游时，他并没有在意。谁能料到意外发生的这么突然？
在这一家人的丧礼结束后，私人侦探利用自己的人脉不合规地暗中查了贝利尔对遗产的安排，然后意外的发现，这一家人住的房子竟然是用这孩子父母的抚恤金买的，更查到他变卖了房产，并反常的将大部分财产都捐赠出去了。
后来他又好几次远远发现那孩子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发呆，有两次甚至特地在不远处有车快速驶来的时候，试探性的伸出脚，像是要走到路中间去，害得自己总是提心吊胆，生怕那孩子突然冲出去，自己离得太远来不及跑过去拉住他。
私人侦探觉得这孩子真的挺惨，但干他们这行，很忌讳对被调查对象产生不必要的任何感情。唉，现在只希望他的那个神秘雇主真的像一直表现出来的那样，确实很重视男孩的安危吧。
**
信使说的最后一句话有点莫名其妙，但阿加雷斯也没花心思细究，现在他所有的心神都在手中的这封神秘来信上。
走进他略显空旷的公寓后，阿加雷斯席地坐下，将信封的外壳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认了这只是一个普通信封，不会自动打开，更不是什么会发出怒吼的咆哮信。
他心里的兴奋感降下去不少，预感到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可能真的只是一封普通信件，但是，他在人间唯一有过交流的生物刚刚和自己见过面，他们也不是会给自己写信的性格，那么，这封信到底是谁寄来的呢？
他打了个响指，手指上出现一簇小小的火苗，将火漆放在橙黄色跳动的小小火焰上烤了烤，接着吹灭手指上的火焰，小心揭开软化的封蜡，里面有一张信纸。
展开信纸，让阿加雷斯吃惊的是，里面竟然是一封手写的信件。
这年头竟然还真的有人使用这么传统的通讯方式吗？
纸上的字体非常漂亮，黑色的墨水似乎还能闻到墨香：
尊敬的阿加雷斯·贝利尔先生，
希望您在阅读这封信时一切安好。
请允许我先介绍自己，我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现任哥谭韦恩庄园的管家。很多年前，我有幸与您年轻的父母共事。我们曾在一次任务中携手并肩，度过了艰难时刻，也结下深厚的友谊，您的父母更是再此之后决定携手共度以后的岁月。
因为我们曾经履职机构的特殊性，离开该机构后我就不便再与他们联系，但当多年后我意外得知他们牺牲的噩耗时，非常难过。他们的离去不仅是国家的损失，更是我个人的巨大痛楚。
在我调查他们的死因时，意外查到了他们的孩子，也就是您的存在，我了解到您与亲人佩佛雷尔姨妈一家生活在一起，因此未曾冒昧打扰。然而，最近得知你的姨妈一家因为一场意外不幸去世，这令我心情沉重。
了解到您如今再也没有亲人，我感到自己有责任伸出援手，履行与您父母之间的情谊。作为您父母的旧友，我深知他们一定也会因您再次孤身一人而感到心碎。因此，我怀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责任感，写下这封信，诚挚地邀请您前来韦恩庄园做客。
韦恩庄园坐落于美国哥谭市的郊外，这里宁静而祥和，是一个适合放松心灵和思考未来的地方。我希望您能在这里找到一丝慰藉，并且我们可以借此机会一起缅怀您的父母，同时我也可以向您讲述一些我们相识的过往及往日荣光。
除了怀念与追忆，我也希望您能借此机会稍作休息和调整，未来无论您选择何种道路，都能带着满满的能量和坚定的信念继续前行。这里的一切将向您敞开，我会竭尽全力为您提供帮助与支持。
为了方便您的出行，我特意为您附上了一张从伦敦前往哥谭的机票。当然，您并非一定要使用这张机票，您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和安排选择最合适的出行方式。我的唯一希望是，您能接受我的邀请，让我们有机会面对面地交流，并让您的父母在天之灵感受到我们的怀念和敬意。
期待您的回复，以便我为您的到来做好充分的准备。如有任何问题或需要帮助，请随时与我联系。
最后，附上韦恩庄园的联系方式。
此致
敬礼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韦恩庄园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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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你在写什么？”
布鲁斯难得看到阿尔弗雷德竟然在使用书房。
他路过书房的脚步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走了进去。
阿尔弗雷德简短地回答他：“一封信。”
布鲁斯更好奇了，他走到书桌前探头张望了一下：“我能看吗？”
阿尔弗雷德已经写完了最后的署名，他将钢笔套好放在一边，又将信纸拿起来递给布鲁斯：“请便。”
布鲁斯接过信纸，看到收信人的名字时，他原本随意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抬头看了自己的管家一眼。
这封信不算长，内容也足够清楚，布鲁斯没花多久就看完了。
他放下信纸，看向自己的管家，问：“介意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阿尔弗雷德拿起信纸，将它整齐地对折，然后塞进已经准备好的信封里。他将雇人默默关注着贝利尔，以及两年里这个年轻人的生活状况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然后才说：“不久前，佩佛雷尔一家车祸死亡，贝利尔因为没有和他们同行，幸免于难。但他之后的表现很反常。”
说完，就将侦探邮件里怀疑贝利尔有自杀倾向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布鲁斯在听完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佩佛雷尔一家的车祸到底是意外还是谋杀？”
他清楚地记得两年前阿尔弗雷德给出的资料里，他们一家就遭遇过一次车祸。这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我雇的侦探只擅长跟踪和抓奸，不擅长调查这种事。”阿尔弗雷德说。
“你为什么不雇英国那个名侦探？叫什么来着，福尔摩斯？是替我省钱吗？”布鲁斯声音中的不满相当明显。
“首先，侦探福尔摩斯有个活跃在政坛的哥哥，是可以直接觐见女王陛下的那种，人家不差钱，其次，我很确定福尔摩斯对跟踪小朋友不感兴趣，只会对想要跟踪小朋友的人感兴趣，而您的管家牢记你的要求：‘低调行事’。第三，我们英国有句从日本流传过来的谚语，叫做‘不要靠近名侦探，会变得不幸’。”
“这两个地方我都去过，我很确定无论日本还是英国都没有这种谚语。”哥谭名侦探翻着白眼打断管家冷得要死的幽默，说：“下一题。”
于是管家继续往下说：“收到汇报后，我着手收集了这起事故资料，但很遗憾，警
11.第 11 章
《[综英美]管家的自我修养》全本免费阅读
飞机降落在哥谭的阿奇·古德温机场时，天空正飘着绵绵细雨。
距离收到那封来自韦恩庄园的邀请信已经过去了一周，在此之前，阿加雷斯对哥谭的了解就是，那里有一个叫做蝙蝠侠的暗夜传说，还有一个以一己之力资助了瞭望塔及正义联盟的大富豪布鲁斯·韦恩。
而这个号称和自己父母是战友的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则是那位大富豪的管家。
阿加雷斯在收到信的当天就用搜索引擎好好了解了一番这个城市，这一搜索，就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输入“哥谭”两个字后，搜索引擎跳出的第一个条目甚至不是城市介绍，而是“民风淳朴哥谭市，人才辈出阿卡姆。”
一开始阿加雷斯还在好奇这个城市的评价这么高的吗？听上去一点也不米国。但点进去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句反讽。哥谭的犯罪率全美领先，阿卡姆更是装着许许多多高智商反派，里面关押的每一个精神变态，身上都背着少则几百，多则几千的人命。
阿加雷斯觉得真的很有必要给地狱普及一下Wi-Fi，要不然人人村网通，根本不知道原来哥谭竟然为地狱（或者天堂）输送了这么多的人口。
而现在，他还没有见到这位善良又好客的管家，内心就已经对他充满了好感——他刚升起去美国的念头，这位管家就为自己送上了机票，而且目的地还是传说中美国最“自由”的城市，阿加雷斯对这封信的满意程度，仅次于收到魔法学院入学通知书。
介于这个世界可能真的不存在霍格沃茨这种学校，那这封信的完美度在阿加雷斯这里可以排到No.1
而当阿加雷斯走出机舱，呼入第一口哥谭的空气时，他的满意程度达到了顶峰。
世界上竟然还真的有和地狱的气质如此相近的城市吗？抵达哥谭后，他甚至觉得因为身处人间而不得不压制的恶魔之力，都变得更澎湃。
他感受到了这片土地对邪恶和死亡的召唤和吸引，地球上除了几个长年被战火和纷争笼罩的国家，很少有像哥谭这样自带混乱debuff的城市，以至于还没见到那位邀请自己来这里的管家，阿加雷斯已经决定在回到地狱之前，自己都会住在这里——他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毛孔都舒展，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哥谭的气场很奇怪，明明如此混沌，但在阿加雷斯抵达这里之前，甚至从未注意过这里。就好像这片土地虽然在持续召唤混乱和毁灭，但又像是发声的频率不对，这种呼唤始终没办法被哥谭以外的邪恶听到或者感知到。
阿加雷斯对这片土地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太可疑了，就像是什么属于地狱的东西被封印在这里似的。他觉得自己的这趟哥谭之旅不会失望，他得弄清楚这片土地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疑似有什么被封印的黑暗力量”，到底是不是他想要找的印戒。
阿加雷斯的行李不算多，没有办理托运，他拎着行李箱慢慢走向接机大厅，眼睛随意掠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就注意到一个手持他姓名标牌的中年人。
他走上前，非常有礼貌地和对方打招呼：“你好，我是阿加雷斯。”
这个人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样子，如果那位写信给自己的管家真的曾和贝利尔夫妇共事过的话，阿加雷斯推断对方的年纪应该比这更大一些。他从网上大概了解了一些韦恩庄园的事，这位管家至少已经在庄园服务了25年以上，那么他25年前就已经从MI6退休。网络上虽然没有这位管家的确切年龄，但阿加雷斯推断他应该超过60岁。
中年男人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他收起名牌对阿加雷斯点头道：“欢迎来到哥谭，贝利尔先生，不过为了再确认一遍，能看一下您的邀请信吗？”
阿加雷斯将信封递给他，男人在确认了信封正面的字迹内容，又扫了一眼背后被完整保留下来的封蜡后，笑容比一开始更真诚了一些：“没问题了，先生，我是韦恩庄园派来的司机，伊森，请跟我来。”
“你不会叫伊森·亨特吧？”阿加雷斯的表情很奇怪。
司机楞了一下，随即豪爽的笑起来：“哈哈，伊森是我的姓，我叫凯尔文·伊森，你也喜欢特工电影？”
说着，他伸手要接过阿加雷斯手上的拉杆箱。
有点尴尬，阿加雷斯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沉迷戏剧了。
他婉拒了司机的好意：“谢谢，我可以自己来。”
司机也没坚持，打算直接将人带去停车场，阿加雷斯又一次叫停了他。
“稍等一下，我还托运了一只宠物。”
伊森满脸问号，出发之前潘尼沃斯先生没说还有宠物啊？不过他也不好多问，只能耐心的又等了一会儿。
等这位年轻的客人拿到航空箱，伊森瞄了一眼，箱子里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但看箱子里扑棱扑棱的动静好像不太像猫狗发出的声音，他好奇道：“这是什么？”
“是只鸟。”
如果是狗的话伊森还会好奇一下品种，鸟类确实不是他的兴趣所在，随口问了一句后，就带着他往停车场的位置走去。
等两人在车前站定，阿加雷斯才发现，韦恩庄园派来接自己的车，是一辆宾利MarkV，他忍不住挑高了眉毛。
伊森帮他拉开后座车门，笑道：“你们年轻人可能喜欢更酷炫一些的车型，但韦恩先生和他的管家对复古款车型情有独钟。”
阿加雷斯微笑着上了车：“我也挺喜欢，我在英国的一个朋友刚好有一辆同款，我只是觉得有些巧。”
车子缓缓开出停车场，伊森觉得挺意外，虽然潘尼沃斯先生并没有向他提及这位客人的身份，但作为为韦恩庄园常年提供服务的司机，他还是练就了一些察言观色的本事。
从年轻人的衣着和配饰上来看，对方的经济条件应该并不算特别好，没想到他竟然有朋友也开这种车？听他提及这位朋友的语气，应该还是关系非常亲近的朋友。不过他转念一想，虽然对方的穿着普通到甚至有些寒酸，但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有种难以言喻的矜贵，和自己服务过的那些上流社会的人也相差无几。这么想来，自己还是有些以貌取人了。伊森有些不好意思的透过后视镜，向自己的客人笑了笑，和客人聊起特工电影来。
车子驶出机场时，并没有走大多数车辆通行的那条路，阿加雷斯望着窗外大片的林地，感觉车子越往前开，自己感受到的那种属于哥谭的混乱气息就变得越来越弱。
他刚露出一些困惑的眼神，本来正在兴致勃勃跟他讨论剧情的伊森立刻转换话题：“机场离韦恩庄园挺近的，而且和去哥谭市区不是一个方向，我们很快就能到。”'');(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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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说着，他甚至还带了些伤感的情绪：“我很小就寄住在姨妈家，已经不太记得父母的事，姨妈他们也很少跟我提起他们。”
潘尼沃斯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他就是以和对方父母的交情为由邀请阿加雷斯来哥谭的，当然已经将贝利尔夫妇在MI6的经历查了个清楚。于是他从一个真实的任务讲起，将从未结识过这对夫妇的自己强行编入这个故事中，给阿加雷斯杜撰了一个肝胆相照的热血故事。
阿加雷斯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追问了一些任务过程中的细节。
阿尔弗雷德讲述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他发现阿加雷斯的关注点其实并不在贝利尔夫妇身上，几次他有意多讲一些和贝利尔夫妇之间的互动，阿加雷斯看上去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反而是对整个事件的故事性更感兴趣，他对完成任务的细节追问都比对自己父母的追问要多，这让这位敏锐的前特工察觉到一丝违和。
要不是他亲自查证过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他都要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贝利尔夫妇真正的孩子。
等他终于讲完了准备好的和战友共同冒险的故事，男孩一直没说话，像是在回味故事的细节。
阿尔弗雷德没有打扰他的沉思，等到餐具侍弄完毕，他询问年轻人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去花房侍弄花草。
阿加雷斯当然不会拒绝，立刻跟着管家一起去了花房。
管家戴好园艺手套，他回想起刚才阿加雷斯沉默的样子，以为他还在想自己父母的事，于是说道：“虽然和你的父母相处的时间不够久，但共度生死危机的情谊足以让我将这段友谊永远铭记在心，对于他们的孩子，我也希望能尽到一个战友的责任。我知道你两年前就不再读书，但你目前才18岁，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大部分还在校园里享受无忧无虑的人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资助你重回校园。”
阿加雷斯忽然笑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请管家帮忙为自己也找一副园艺手套。
“请别拒绝，我这不是帮您干活，而是本来就喜欢侍弄花草，如果你派去‘保护’我的人观察得仔细的话，就会知道，姨妈家的植物从来都是我在照顾。”
两人并没有就“派人保护”这个问题上详谈，阿尔弗雷德给他找来一双园艺手套，阿加雷斯带着手套，拿着园艺铲，开始仔细地帮花房里的绿植们松土。
“潘尼沃斯先生，等一下你还有其他事要做吗？”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虽然庄园里的常住主人只有布鲁斯和达米安两个，但日常的事务并不少。
他知道要劝说一个不想继续求学或工作的人重新回到正常的人生轨道上很难，但阿尔弗突然想到阿加雷斯跟他说，他喜欢戏剧，于是说道：“如果你喜欢表演，你也可以成为韦恩娱乐的艺人，布鲁斯老爷会为您配备最好的团队，实现您的演艺梦想。”
看来韦恩这个姓氏在哥谭的能量真的挺大。如果是在以前，阿加雷斯肯定对这样的机会求之不得，但现在他不想演戏给那些不重要的人类看了，他已经精准地为自己选好了观众，因此，他温和地打断了管家：“抱歉，潘尼沃斯先生。”
阿尔弗雷德停下来看着他，等他说话。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卖掉了姨妈家的房子并且将钱都捐了，只给自己留了三个月生活费这件事吧。”阿加雷斯平静地开口。
阿尔弗雷德慎重的点了点头。
“刚才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韦恩先生要我做心理评估，我猜你们是觉得，我根本没想过三个月以后的生活，由此猜测我有自杀倾向，是吗？”
阿尔弗雷德放下了手中的园艺剪刀，用尽量温和的口吻说：“你很敏锐，我和老爷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既然你现在提出来，我更希望你能反驳我们的猜测。”
阿加雷斯弯了弯眼睛，说道：“其实你们猜的没错，我确实不想活了。”
阿尔弗雷德没有表现得很诧异，他一如既往地用柔和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孩，说：“那么现在呢，你改变想法了吗？”
16.第 16 章
他知道男孩直白地向他坦承自杀的念头，绝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安慰，真正下定决心要去死的人，是不会轻易被人三言两语劝服的。
阿加雷斯点了点头，说：“是的，自从来到哥谭，见到了您，听到您和我父母的传奇故事，我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有了别的想法，您愿意帮助我吗？”
阿尔弗雷德怎么也没想到和自己有关，但他还是说：“愿闻其详。”
“我想死得有价值。”
管家这回是真的有点诧异了，但他还是没说话，等男孩继续解释。
“在收到您的邀请信后，我大概了解了一下哥谭这个城市，发现这里的治安情况确实不怎么样，警察的离职率和损耗率也很高。”
阿尔弗雷德心里有了个荒谬的猜测……
“所以，您能安排我进GCPD吗？从最基础的实习生做起也可以。我不想悄无声息地死去，我想要像我的父母那样，死得其所。”
阿尔弗雷德：……
我给你讲你父母的故事不是为了让你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的。
管家想要站起来，阿加雷斯很有眼力见地马上过去扶他，两人出了花房，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花房内部湿热，出来后总算有了些凉风，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说：“如果你单纯地想要做一个警员，我也不是不能帮你，但知道了你做警员就是奔着牺牲去的，我又怎么能答应呢？”
阿加雷斯有些怅然地说：“姨妈他们虽然对我不算好，但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这么多年以来，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就像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锚点，让我感觉到我对这个世界还有些用，可是现在，他们不在了，这个世界上无论爱我还是恨我的人都没有了，我曾经做的那些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上手快，也很快能被人替代，就好像，我在任何地方都可有可无，我与这个世界毫无关联。”
感谢自己的文学素养和10多年的表演经验，让他的即兴表演能够如此逼真和稳定。阿加雷斯一边向管家倾吐“心声”，一边在心里默默夸自己。
他轻轻吸了口气，继续说：“您对我讲的，关于我父母的事，我很喜欢听。这是我第一次了解自己的父母过的是怎样的人生，他们和我不同，好像他们更值得活着。从刚才我就在想，如果他们活着的话，我的生活也许会不同，他们也许会更早教会我去思考，我要过怎样的一生……”
说着说着，阿加雷斯的眼中慢慢湿润起来了。
“可你现在20岁都不到，你的一生还没开始。”阿尔弗雷德忍不住打断他。
阿加雷斯抬起他饱含泪水的眼睛，诚恳地说：“但我已经不想再找活下去的意义了，也许快一点结束这一生，才能期盼来世。”
阿尔弗雷德还要说什么，阿加雷斯接着说：“但是，听您讲了我父母的故事后，我很受鼓舞，我也想像他们那样，作为一个英雄一样死去。这样，既不会辱没我父母的血统，也能达成我自己的期待。”
阿尔弗雷德的心情有些沉重，布鲁斯老爷不止一次说过，从他成为蝙蝠侠的那天起，就没有期待过善终，他说哥谭是他的责任，为了哥谭，他会坚持活得久一点，后来他身边也渐渐有了更多的家人和志同道合的朋友，阿尔弗雷德渐渐相信他的老爷为了这些人，这些事，也会保重自己，但回想他刚成为蝙蝠侠的那些日子，哪一天不是以命相搏？而自己每一天最大的期待，就是凌晨时分，自己的少爷能全须全尾地回到自己身边。
他看着面前这孩子认真对自己说，自己想要死得其所的样子，忍不住心疼起来。布鲁斯一开始的时候，至少还有他，可这孩子有什么呢？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而且他还只有18岁。
布鲁斯老爷可真是给他找了个麻烦啊，阿尔弗雷德无奈地想。
“孩子，别那么悲观，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意你的，要不然的话，你又怎么会收到我的邀请信呢？”阿尔弗雷德已经脱掉了园艺手套，用他粗糙但温暖的手心拍了拍阿加雷斯交叠放在腿上的手背。
“可您只是为了成全和我父母的情谊。”阿加雷斯说。
“所以，你愿意给我们一个增进彼此感情的机会吗？”阿尔弗雷德温和地说。
他看到男孩的表情有些无措，继续说：“如果你想要当警察的话，周末可以和庄园的理查德少爷聊聊，他是布鲁德海文的警员，你可以先向他了解一下警员的真实生活，之后再决定也不错，只不过就算你真的坚持，我也更倾向于你先去上警校，等接受专业的训练后，再走上实践的道路。我希望你选择任何一个职业的时候，首先想的是它能让你更好的活，而不是什么‘死得其所’。”
阿加雷斯想为面前这位老人的诚恳和善良鼓掌，又想给自己的演技和说辞点赞，他被这股善意包裹着，感觉通身舒畅，但他的目的还没达到，虽然感到抱歉，他还是得继续演。
在管家的眼里，这孩子好像是陷入了思考，阿尔弗雷德没有打扰他，他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抚，接着起身先离开，给他一个独处的空间。
阿加雷斯一个人在花房外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但他想的并不是怎么让这位和蔼的老人答应自己去当警员的事，尽管一开始，这是他的目标，但见到韦恩之后，他已经有了新的想法。
等到阿加雷斯再次找到管家的时候，老人刚刚挂掉电话，他的眉头也微微蹙着，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但他看到阿加雷斯的时候，还是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
“差点忘了，我还没带你参观过整个韦恩庄园，来吧，我先带你去看看图书室，音影室和游戏室……”
阿加雷斯摇头道：“没关系，我不觉得无聊，刚才已经在屋子外面逛了一圈，倒是您，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阿尔弗雷德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愁眉不展。”说着他点了点自己眉心的位置，示意管家在皱眉。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阿尔弗雷德发现他确实对旁人的情绪非常敏锐，但这个发现又让阿尔弗对他产生了更多的怜惜，果然，阿加雷斯继续说道：“以前在姨妈家的时候，必须得时时注意他们的情绪和需求，这样我的日子才能过的安稳些。”
时刻注意身边人的情绪，通过蛛丝马迹来辨别对方的心情，这样时刻谨小慎微地活着，又何尝不是一种精神虐待呢，阿尔弗在心中叹息。
男孩说起这些的时候，从他的语气中感觉不到一点怨怼，但阿尔弗雷德却知道，十年如一日的察言观色是多么艰难的生活，“习惯”这种生活仿佛就像是被驯化。在不认识这孩子的时候，他还可以冷酷地说出“这世上比他命运凄惨的孩子有很多，而他和哥谭的大多数无家可归的孩子来说已经算得上幸福”，但两人才接触了小半天的时间，他已经没办法用对待陌生人的评价体系去看待他了，他对这个男孩的同情又多了些。
“今天本来约定好为达米安少爷准备晚餐的厨师临时出了些事故，恐怕不能来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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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弗雷德说。
阿加雷斯马上明白了管家的意思。从对自己的招待到整个庄园的打理来判断，他已经看出潘尼沃斯是个对自己有着高标准严要求的管家，不能按时为主人提供高水准的服务这件事会扰乱他内心的秩序。
而这正有利于自己想做的事。
“潘尼沃斯先生，让我帮你好吗？”说完，他不等管家张口拒绝，马上接着说：“你说你很在意我，我相信了，我也想试着重新和这个世界建立联系，我想变的对你有用，如果您拒绝的话，我想我也不好意思在庄园里继续住下去。”
潘尼沃斯无奈地看着他，最终还是点头道：“好吧。”
阿加雷斯马上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姨妈一家的三餐一直都是我准备的，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对了，韦恩少爷对餐食有什么要求……”
他跟着阿尔弗雷德朝厨房走去，潘尼沃斯说：“这位厨师每个月来韦恩庄园服务一次，专门为达米安少爷准备一次晚餐。”
阿加雷斯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庄园里既然有专门为某人准备餐食的厨师，就说明他的饮食要求和常人有区别。
事实上，阿尔弗雷德还是不习惯让客人帮厨，想让阿加雷斯知难而退，或者象征性的只帮忙洗洗菜切切东西就好，只要让他能感觉到帮上了忙，也许就没那么执着了。
“这位厨师擅长阿拉伯风味的素餐。”说罢他补充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小少爷在餐食上并不挑剔，这些年我在这位厨师那里偷师了一些，偶尔也能做一次中东风味的餐品。”
达米安10岁之前不在哥谭生活，虽然他对饮食从未提出过素食以外的其他要求，但布鲁斯还是特意为他找了位擅长制作中东风味的厨师。即使不能留厨师在庄园常住，也能每月让达米安品尝一次曾经习惯的饮食风味。达米安虽然没有直接用语言表达过对父亲这种安排的喜爱，但他非常重视这顿晚餐，平时他放学后总会和小乔一起去态度堡垒逗留到很晚才回庄园，但每个月的这一天，他都会雷打不动的直接在学校等阿尔弗来接他回庄园。
这是他从未在母亲和外公那里体会过的“软弱无用的爱”。
阿加雷斯保持着微笑，从容地对管家说：“我以前帮姨父准备过中东风味的晚餐，用来招待他的客户，那次晚餐后，客户就签了合同，之后姨父和姨妈很满意，好几天都没挑剔过我。”
说着，他凝神想了想，直接报出了一份正式的晚餐餐单。
“您觉得这份晚餐菜品怎样？用法拉费尔作为前菜，主菜您觉得达米安少爷喜欢香料米饭、烤蔬菜、杏仁和葡萄干佐薄荷酸奶酱，还是想要来一份摩洛哥蔬菜塔吉锅？还有甜点……”
等阿加雷斯说完菜单，两人已经走到了厨房，阿尔弗雷德听了他的描述，终于相信面前这个年轻人也许真的对阿拉伯菜式有所涉猎。
“不用这么正式，只是一顿日常的晚餐而已。”阿尔弗雷德说着，终于将主厨的位置让给了年轻人。
阿加雷斯弯着眼睛说：“不会让你失望的。”
收服一个美味的灵魂，先收服他的胃，或者先收服他儿子的胃也行。
他已经决定要留在距离布鲁斯·韦恩这盘香喷喷的灵魂最近的地方了，当然不可能再考虑去GCPD任职，故意那样说，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之后提出的要求做铺垫而已，而为韦恩庄园的小少爷准备晚餐，无疑是为他原本的打算锦上添花。
阿加雷斯美滋滋地盘算着。
17.第 17 章
厨房不止有阿加雷斯一人，还有另外一个叫做克里夫的帮厨，管家在交代完相关事宜后就离开了，阿加雷斯一边干活一边和克里夫聊天，了解到平时他也不在韦恩庄园工作，只是因为今日庄园要招待阿加雷斯这个客人，才临时请他过来。
阿加雷斯愿意讨好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获得对方的好感，凭借着自己“悲惨”的身世，很快就得到了克里夫的怜惜，对他的态度和蔼像是自家子侄。
没聊一会儿，头顶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螺旋桨轰鸣声，透过窗户看出去，庭院中的景观植物们也随着气流摆动，克里夫看到阿加雷斯望着窗外的好奇目光，及时解惑道：“韦恩小少爷在大都会读书，潘尼沃斯先生只要有空，就会亲自开直升机去接他上下学。”
“为此，大都会西城学校还特地斥资建了一块停机坪。”他补充道。
阿加雷斯：……
这是什么壕无人性的霸总剧情？真的有人每天坐直升机上学？在此之前，他还以为这种剧情只存在在无脑玛丽苏/杰克苏的小说里？
“韦恩少爷为什么不在哥谭读书？”阿加雷斯好奇道。
哥谭是布鲁斯·韦恩的地盘，无论怎么想，他在哥谭读书能获得的便利都比在大都会要多吧？
克里夫表情纠结地挠了挠脸，才说：“嗐，我对韦恩庄园的事了解得也不算多，只知道达米安少爷之前一直是请家教学习，从没去过学校，他……不太好相处，后来少爷交了一个大都会的好朋友，韦恩老爷为了让儿子开心点，就在那里赞助了一所学校，把少爷和他的朋友都送去那里读书，嘿嘿，不过这都是听说，听说的哈。”
阿加雷斯听得啧啧称奇，因为儿子异地交友，就在那里捐一所学校送孩子和他的好朋友一起去读书，这是什么宠儿狂魔？难道攻略韦恩小少爷是接近韦恩老爷的捷径？那他可得更加认真对待这顿晚餐了。
阿加雷斯注意克里夫提到小韦恩时的表情，觉得“不太好相处”可能是相当委婉的措辞了。不过十几岁的小男孩嘛，正是猫憎狗厌的年纪，叛逆一点也很正常，问题不大。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食材，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听起来韦恩先生对韦恩少爷非常宠爱，那如果我做的东西不合他的胃口，他会不会生气？”
帮厨立刻说：“哎呀不会的，那孩子虽然说话刻薄，倒也不会刻意为难我们这种人。”
说着，他像是想起什么笑话似地调侃道：“韦恩小少爷是平等地看不起每一个人类。”
阿加雷斯挑了挑眉，觉得这个形容还挺有意思的。
克里夫说完之后，又开玩笑似地说：“这些话我都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哈，也别告诉其他人，让韦恩少爷知道我在背后说他坏话，说不定要拿出武士刀恐吓我，要削掉我的舌头喂猫。”
说完他自己都笑出了声。阿加雷斯也附和着笑道：“好心的潘尼沃斯先生一定会阻止这种惨剧发生的。”
“那倒是，潘尼沃斯先生是庄园里最大的权威！”他哈哈笑着说。
阿加雷斯听得出，这笑声里没什么负面情绪。看来韦恩家的这位小少爷虽然跋扈，但并不会做出欺侮佣人的事。
看来想要留在韦恩庄园，就必须得获得这位小少爷的喜爱。阿加雷斯将这些信息默默记在心里，他一边将调好味的鹰嘴豆泥搓成丸子，一边继续问道：“听说庄园里还有几位少爷，他们都好相处吗？”
克里夫再次憨厚地笑了笑：“我都不住在庄园，和庄园里其他主人见面的时间也非常少，其实对韦恩家的成员真的不太了解。”
说完后，厨房短暂地陷入一小会儿沉默，阿加雷斯再抛出一些关于韦恩庄园的话题时，克里夫再也不接话了，只含糊地用不了解，不清楚带过去。他意识到克里夫是在有意回避他对韦恩庄园的探究，于是将话题转到和今天的晚餐准备相关的内容上，克里夫这才重新健谈起来。
不得不说，这座庄园的佣人素质很高，警惕心也很强，看来潘尼沃斯对佣人的选拔和管理都非常成功。
等再一次听到直升机螺旋桨旋转时特有的声音时，晚餐已经全部准备完毕。
等到潘尼沃斯进屋时，阿加雷斯注意到他身边站着个穿着小西装的男孩。
男孩留着非常桀骜不驯的莫西干头，从眉眼上看得出和布鲁斯·韦恩极像，只是他的瞳色是不同于他父亲，是绿色的，肤色也比韦恩稍微深些，这给他增添了一些异域的风情，想必是遗传自他母亲的基因。不过无论是绿眼睛还是更深的肤色，都不影响他与韦恩如出一辙的出色容貌。
阿加雷斯在心里点了点头，高阶恶魔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闪亮的灵魂，出色的容貌，都会让恶魔们心情舒畅。果然，他看中的人，就算儿子都长得这么合他心意。
男孩本来在和潘尼沃斯说着什么，在看到阿加雷斯后，本来微蹙着的眉稍微挑起一些，不等潘尼沃斯介绍，男孩就说：“你就是那个因为亲人俱丧，所以软弱地想要去死的，阿尔弗雷德的战友的孩子？”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阿加雷斯终于对之前克里夫说的“小少爷不太好相处”有了具体的认识。
阿尔弗雷德咳嗽了一声：“达米安少爷，请注意礼貌。”
“TT”。
男孩发出一个不屑的气声，抬头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了阿加雷斯两眼，才继续说：“听说你之前在亲戚家过得并不好，为了这样的人而失去求生意志，让我有点怀疑你的智商。阿尔弗说你的父母都是为国捐躯的英雄，希望你有点英雄后裔的样子，尽早打消寻死的愚蠢念头，不过，如果你不听劝，执意寻死，在死之前把你的鸟留给我，听潘尼沃斯说你带了只鸟来，它不该因为你的懦弱而失去照料。”
管家垂着眼，眼角抽搐，看上去对这番说辞十分糟心。
“Master——”
阿加雷斯本来还想装忧郁，博取一下同情，但这么一串话下来，他当机立断地改变了策略。
他打断了潘尼沃斯未尽的婉转训斥（大概？），看着男孩，微笑着点头道：“好的，如果我要寻死，一定先把宠物托付给您。”
达米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连潘尼沃斯都向他投来一个意外的眼神。
“既然如此，那就先带我去看看那只鸟。”韦恩少爷终于将仰起的头稍微低下来些。
阿加雷斯保持微笑：“其实那是只乌鸦，很多人都不喜欢它，认为它是厄运的象征。”
达米安嗤之以鼻：“荒谬！只有蠢货才会把自己的不幸归咎为毫无关系的外物，把人生的失败和悲惨怪罪到动物身上而不是自己的无能，这种人活着本身就是地球的不幸。”
阿加雷斯笑的更真诚了：“非常有见地，您说的太对了。”
“所以少啰嗦，快带我去看它。”达米安跃跃欲试，他还从没摸过乌鸦。
“抱歉，它白天喜欢到处飞，现在还没回来，韦恩少爷想和它玩的话，等它晚上回来的时候我跟它打声招呼？”阿加雷斯温顺地说。
阿尔弗雷德再一次抬眼看向年轻人，当初他安置那只鸟时，它确实是从航空箱里蹦出来在鸟杠上走了两步，接着不打一声招呼地飞离了庄园。阿尔弗还特意询问过阿加雷斯，对方笃定它晚上一定会飞回来，让他不用担心，现在看来，这只鸟远比他想得要更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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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听说撸不到鸟，达米安的脸立刻又垮了下来，他哼了一声，绕过阿加雷斯直接上楼去了。
潘尼沃斯有些抱歉地看着他，说：“达米安少爷正在深入学习‘怎样在人类社会正常社交’这个必要课题，冒犯到您的话，我深感抱歉……”
“阿尔弗，不要胡乱替我道歉！”楼上传来一声恼怒地呵斥。
阿加雷斯不以为意地对看上去有些头疼的管家说：“没关系，我懂，韦恩少爷是在关心我，而且他还很喜欢小动物，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呢。”
“呕——”楼上再次传来刻意的呕声。
“不要自作聪明，过分解读我的话！”
两人一起朝楼上看去，小韦恩一脸恼羞成怒，看到两人在看他，立刻转身进走廊，不久就传来一阵重重的关门声。
潘尼沃斯诚恳地看向阿加雷斯：“见笑了。”
阿加雷斯对这种程度的冒犯不以为意，也许是因为爱屋及乌的关系，为了布鲁斯·韦恩…的灵魂，他能原谅一切冒犯，更何况他也不觉得这小孩有冒犯到他。别说在人间的这十多年，在地狱的几千年里，无论是天使和恶魔，他见过的伪装成关心的惺惺作态多了去了，偶尔见到达米安·韦恩这一款的，虽然会被99%的人认为是欠揍的熊孩子，但阿加雷斯却觉得他清纯脱俗不做作。
不愧是布鲁斯·韦恩——他看中的灵魂延续的基因。
恶魔在心里带着800米厚的滤镜感叹道。
“我觉得他很可爱。”阿加雷斯说罢，真心实意地夸赞：“比我见过的其他同龄孩子（恶魔）可爱多了。”
他听到楼上传来一个巨大的啧声：“TT！”
潘尼沃斯又刻意将眼神停在他的表情上一小会儿，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内心有点复杂。
如果他是刻意讨好，那阿加雷斯·贝利尔一定对他或者韦恩家有所求，但如果他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达米安可爱，只能说——嗯，也许他过去的十几年里，真的没遇到过什么好人。
到了晚餐时间，虽然厨房准备了所有人的餐品，布鲁斯·韦恩并没有回来，而管家好像也对此习以为常。
因为父亲不回来，达米安说要在房间用餐，根本不把阿加雷斯这个庄园的客人当回事，潘尼沃斯邀请阿加雷斯在厨房外间的餐桌前共进晚餐。
“为达米安少爷的不知礼向您道歉。”管家说道。
阿加雷斯摇笑道：“请不要再为韦恩少爷道歉了，他只是比较直率。”
管家觉得阿加雷斯对“直率”这个词可能有什么误解，虽然在这些年的相处中，达米安被刺客联盟教养得封建又冷酷的性格有了长足的改变，但他知道，对于不了解达米安的人来说，他和“可爱、直率”这类正面的形容词实在沾不上什么边。
可达米安是什么样的人，实在也没必要和只是在韦恩庄园做客的客人解释，于是阿尔弗雷德没再执意为达米安的失礼进行解释。
阿加雷斯插了一块鳕鱼放入口中，鱼肉煎烤得恰到好处，香气宜人：“他是布鲁斯·韦恩的儿子，他有目空一切的资格。”
阿尔弗雷德看了他一会儿，觉得如果他是真心这么想的，那他跟达米安本人的想法倒是挺一致的。
他笑了笑，说道：“贝利尔先生，你不用刻意迎合，既然我说了想要照顾战友的孩子，就不会轻易食言的。你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在这里不需要刻意讨好谁，除非你对我还有别的请求。”
阿加雷斯放下刀叉看向管家，而管家看到这个眼神，瞬间也懂了，怕是自己猜中了。
他浅笑一下，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像是在等待对方开口。
18.第 18 章
“我对韦恩少爷的看法是真心的，对您的尊重和感激也是真心的，但我确实另有所图，我想要获得韦恩少爷的好感。”阿加雷斯诚恳地说。
阿尔弗雷德心想，获得达米安的好感，这可不是很容易，但他依旧问道：“为什么呢？”
阿加雷斯说：“今天下午和您聊过后，我认真想过了。”
阿尔弗雷德回忆了一下，他说的是想要当警察的事。
“您的劝谏我听进去了，或许我现在的心态，确实不适合做这件事，但我还是想做点什么，想要找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位置，想要再和这个世界产生一些联系，您说您会帮我，照顾我，我很感动，也想把你当做我的亲人那样尊敬和照顾，我想要对你有用，所以，潘尼沃斯先生，我可以作为你的助手，留在韦恩庄园，帮你一起照顾这座庄园吗？”
潘尼沃斯完全没想到贝利尔提出的是这个要求，脑海里瞬间回忆从见到男孩一直到现在他所有的言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提出这个请求之前早有预兆。
阿尔弗雷德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虽然这些年他的确一直在寻找适合帮助他共同管理韦恩庄园，照顾这个家族的接班人，但这个人选太重要，也太难选了，不仅要背景干净可靠，更需要绝对的忠诚，另外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和体力来应对不知何时来临的各种突发事件。
而对于阿尔弗雷德来说，阿加雷斯·贝利尔显然不符合这三条中的任何一条标准——至少，在他眼中，有自杀倾向就不符合“心理健康”这一标准。
他曾询问过塔姆·福克斯*的意愿，但这姑娘委婉地拒绝了阿尔弗雷德的请求。之后，这件事就被无限期地搁置，而布鲁斯想到的替代方案就是关闭一些使用频率比较低的房间，以及频繁地请短期雇工来做庄园的打扫和维护工作，或者，更多地待在洞里做蝙蝠侠，而不是在庄园里做布鲁斯韦恩。而最后一条，是让阿尔弗不想看到的。
“这……你是我的客人，这不太合适。”阿尔弗雷德说。
男孩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他颇为艰难地笑了笑，才勉强说：“好吧，果然是我太唐突了，抱歉，请忘了这件事吧。”
自此之后，男孩在整个用餐过程中没再说过话，只默默吃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他的表情非常落寞，看上去像是快要哭了。
正在此时，达米安端着已经吃完的餐盘下来了，他本来要将餐具放在厨房然后离开，但路过两人正坐着的餐桌时，他顿了顿，停下脚步：“他怎么了，怎么这种见鬼的表情？”
达米安双手抱臂，狐疑地看着管家。
阿加雷斯马上收起自己沮丧的样子，故作无事地抬头朝达米安微笑一下：“没事，只是和潘尼沃斯先生一起用餐太开心了，我真正的家人都很少像他这样关怀和照顾过我，一时有些感怀而已。”
达米安露出一个嫌弃的眼神：“虚伪。”
他一针见血地吐槽道。
阿加雷斯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才用一种略带受伤的怅然语气说：“是吗，也许吧。”
说完他不再看达米安，低头继续吃饭。
潘尼沃斯微微沉着眉，突然向着达米安问道：“今天的晚餐如何？”
达米安眨了眨眼，点头道：“味道很好，厨师今晚的发挥让我非常满意，阿尔弗你该给今天负责晚餐的厨师给予赏赐，希望他今后都能保持今天的水准。”
“什么奖励都可以吗？”阿尔弗雷德问。
“当然，他取悦了韦恩家族的继承人，理应得到最好的嘉奖，我信任你，阿尔弗，想必你也会为对方选出最符合这份荣誉的奖励。”达米安微微仰着头，倨傲地说。
阿尔弗雷德看了阿加雷斯一眼，才慢慢说：“既然如此，那就请少爷为自己几次的出言不逊，向贝利尔先生表示一下歉意吧，我认为他需要，也值得这个。”
达米安诧异地指着阿加雷斯问：“这顿饭是他做的？”
阿尔弗雷说：“准确地说，是只有你的晚餐是贝利尔先生亲手准备的。今天本来的厨师身体不适，请了假，是贝利尔先生见我分身乏术，主动提出为你准备晚餐。”
达米安还想说什么，但管家提前提醒道：“建议少爷谨慎发言，这关系到您日后是否能继续和老爷共同参加某项亲子活动。”
达米安抿住了嘴，看上去非常不甘心：“你威胁我。”
阿加雷斯表面不动声色，但其实还挺好奇他们谈论的“亲子活动”是什么，不过当下肯定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
“不，我只是在为培养您符合正常人标准的人际交往能力尽一份绵薄之力，相信布鲁斯老爷也会同意我的看法。”阿尔弗雷德淡定地说。
韦恩小少爷腮帮子一鼓一鼓地，看上去像一只马上就要爆炸的河豚，就在阿加雷斯准备继续打圆场，展现自己“宽容随和好相处”的一面时，达米安韦恩放弃了和管家的对峙。
他看向阿加雷斯，开口道：“好吧，虽然我很讨厌这么说，但是谁让你获得了韦恩家价值仅次于我的存在的管家的赞赏。我为我诚实但无礼的言论向你道歉，对不起。今后我在发表言论的时候会更加考虑到弱小人类脆弱心灵的接受程度，以及，你的阿拉伯风味晚餐做得的确很好吃，这是目前你在我眼中唯一的可取之处。”
阿尔弗雷德一言难尽地抽了抽眼角，但韦恩少爷时刻注意着管家的表情，他的眉毛刚一动，达米安已经大声道：“阿尔弗雷德！我照你说的做了，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二得到过伟大的韦恩家族继承人歉意的人！”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说：“好吧，达米安少爷，这对你来说的确是个巨大的进步，非常好，只是，以后道歉就道歉，不要额外增加那么多补语，这不符合正常人类的说话习惯。”
阿加雷斯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得到这么特立独行的歉意以及谢意，他对这位小少爷充满了好奇，听说这孩子是三年前才以韦恩的身份出现在哥谭的，布鲁斯·韦恩并没有向公众透露过这孩子母亲的任何线索，但现在，阿加雷斯这孩子的母亲怕不是地球球长？
达米安哼了一声，又转向阿加雷斯问道：“你怎么说？”
阿加雷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韦恩小少爷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动了动嘴，像是想要再次开口斥责，但又想到阿尔弗雷德对“保持礼仪”的要求，忍耐着没说话。
阿加雷斯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韦恩少爷这是在等他表态——对刚才的道歉。
他意外于这么傲慢嚣张的小男孩竟然这么看重一位庄园管家的意见，在心里不禁对潘尼沃斯又高看一眼。
他马上回应：“我接受您的歉意，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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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帮忙准备晚餐只是举手之劳，你能喜欢它，我觉得非常荣幸。”
达米安抬起眼皮看了阿加雷斯一眼，虽然他在人类表情和肢体解读上不及卡珊德拉精准，但在刺客联盟多年的杀戮训练也让他轻松辨别出，面前这个人是真的没把他直白的讥讽放在心上，而且也没有因此心怀怨恨。
看来他的内心并不如管家描述的那般软弱。
达米安晚上还有其他事要忙，没时间在这儿拌嘴，他和阿尔弗雷德打了招呼后，匆匆出门了。
不过小少爷马上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只不过是隔着窗户，他带着两条狗在庄园外空地上跑着，两只狗蹲在他身边，随时等着他的指令。
达米安将手中的飞盘咻一下扔了出去，几乎同时，两只狗跳起来狂奔。
从犬种上来看，那只浑身漆黑的成年大丹犬明显比旁边略小一圈的杜宾犬更加矫健，速度比杜宾稍微快一些。
“杀手王！加油，不要辜负我对你的训练！提图斯！杀手王就要追上你了，你要对得起你的名字！”达米安大声的在身后挑拨两只狗的友谊。
阿加雷斯听到达米安给两只狗起的名字，因为某个原因，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向两只狗。看了一会儿，没觉得这两只狗有什么异常，也就失去了兴趣。
阿尔弗雷德和阿加雷斯的晚餐也到了尾声，管家让阿加雷斯去休息，但他的目的还未达成，怎么会轻易放弃？而且潘尼沃斯的拒绝激起了阿加雷斯的斗志，他不允许自己的表演不够感人！
阿尔弗雷德无奈地接受了阿加雷斯对家务的参与。
“贝利尔先生……”
“潘尼沃斯先生，请叫我阿格（Ag），这是我的昵称，已经很久很久没人这样叫过我了，我把您当作亲近的长辈，就算您拒绝了我的请求，我也希望在这有限的相处时间里，我们的关系能亲近些。”阿加雷斯语气温和地继续说，“但如果您不习惯这样叫我的话，至少也叫我阿加雷斯，好吗？”
多么善解人意，阿加雷斯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阿尔弗雷德从来都对懂事的孩子缺乏抵抗力，他拒绝不了这种听上去卑微又渴望的小小请求，于是说道：“好吧，阿格，那么作为交换，请你也不要再生疏地称呼我为潘尼沃斯先生了好吗，你听到布鲁斯老爷和达米安少爷都怎么叫我的，你也叫我阿尔弗吧。”
一个进步。
阿加雷斯在心里满意道。
他乖巧地应了声：“好，阿尔弗。”
男孩像是得到鼓舞一般，越发殷勤的帮助阿尔弗雷德，而管家也发现，这孩子对察言观色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往往自己的眼睛刚刚移动到哪里，他就能立刻会意那儿有什么需要整理的地方。
不得不说，除去身份上的顾虑，如果这座庄园只是普通的富豪庄园的话，阿加雷斯这份对他人情绪敏感的本事确实适合作为管家来培养。
但仔细想想，对方的身份好像也不算特别大的隐患，他不是哥谭人，和任何势力都没有牵扯，而且自己也默默观察了他两年，即便私家侦探给的回报不算多细致，但两年的观察日志也足以让阿尔弗知道，他的背景足够干净。
而且，看起来这孩子似乎真心实意地相信着他和贝利尔夫妇的战友关系。
阿尔弗雷德稍微有些动摇了。
19.第 19 章
时间刚过晚上8点半，整个韦恩宅已经陷入了沉寂。帮厨克里夫在晚餐结束前就已经离开庄园，庄园的主人布鲁斯·韦恩还没有回来，达米安·韦恩在和狗狗互动完后，也不见了踪影。
“达米安少爷还在长身体，他被要求9点钟必须上床，我年纪大了，也习惯早睡，这个时间韦恩老爷不回来，大概是又去应酬，我们不用等他。”阿尔弗雷德嘱咐道，“一楼的游戏室，影音室及图书馆都向您开放，早些回房休息对刚经历长途旅行的您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
阿加雷斯点头表示知道，但他还是好奇道：“庄园这么大，晚上没有安保人员，真的可以吗？”
阿尔弗雷德笑道：“这是另一个需要向您特别说明的事项，10点以后，整个韦恩庄园会被红外雷射覆盖，乱走很容易误触警报，所以，不必要的话，请尽量留在房子里不要外出。”
阿加雷斯有点震惊，这种程度的安保会不会又有点太超过了？但一想到，韦恩家的少爷都是坐着直升机上下学的，那么这种超规格的安保措施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真的有人会袭击韦恩庄园？”阿加雷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阿尔弗雷德笑了笑：“这里可是哥谭。”
简单一句话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也对，阿加雷斯想起来，他在网络上搜索到的关于哥谭的信息，其中有一条就是布鲁斯·韦恩虽然是哥谭的超级富豪，无冕之王，但同时，他也是整个哥谭遭遇绑架次数最多的有钱人。
行吧。
阿加雷斯点点头，乖巧地上楼，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阿尔弗雷德一直目送阿加雷斯进房间，才上楼向布鲁斯的私人书房走去。
他将靠着墙壁的座钟拨到合适的位置，原本一体的整面书架缓缓移开，露出通往韦恩庄园地下的入口。
他顺着楼梯走向庄园下怪石嶙峋的洞穴，被他称作在外应酬的布鲁斯老爷此刻正穿着整套的蝙蝠制服坐在主控台前。
屏幕上的亮光照在他的蝙蝠面甲上，将面罩眉间的每一道褶皱照得更加立体，也让他的整个面部表情看上去更加严肃，凝重。
中控台有一整面屏幕正显示着整个庄园各个角度的画面，这里的影像大部分像是已经沉睡的韦恩庄园一样，保持着静态，因此，唯一一个有动态显示的屏幕就格外引人注意。
阿尔弗雷德看过去，那是换好了罗宾制服的达米安，他打开了窗，一抹红色的身影由远及近地飞来，在韦恩宅上空七拐八弯地飞到达米安的窗前，小小的身型恰巧能从达米安留出的窗口钻进去。
没过一会儿，他又飞了出来，只是此刻达米安正像踩滑板似的屈膝踩在那个穿着红色披风小男孩的背上，两个人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雀跃。
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屏幕，最后消失在了监控大屏上。
阿尔弗雷德自语道：“看来我还得找时间提醒达米安少爷，维护健康友谊的重要指标之一就是别把好朋友当坐骑。”
蝙蝠侠只在红披风出现的瞬间瞥了一眼屏幕，之后就没再看，不过他对此持不同意见：“我倒觉得，这是增进友谊的一种方式。”
阿尔弗雷德本来想反驳，但一想到父子俩“友谊”的另外一个当事人都不是地球人，脑回路可能跟地球人真的有差异，也就释怀了。
“是，您说得对。我会找机会告诉克拉克老爷，您非常喜欢被他当猫一样拎在天上飞，因为这能让您感受到他真挚的友谊。”管家非常有礼貌地附和自己的主人。
大概是阿加雷斯在庄园里的缘故，布鲁斯一听到“猫”这个词就浑身不舒服，总觉得他无所不知的管家知道了些什么。
他恼羞成怒地递给管家一个“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你该扩展一下你的比喻词库，克拉克没有像拎猫似的拎过我。”
哪有他体型这么大的猫！
阿尔弗雷德想起提姆电脑里那个被命名为“蝙蝠侠被带飞姿势大赏”的秘密文件夹，给了他一个“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宠溺眼神。
蝙蝠侠眯了眯眼睛，总觉得管家对他隐瞒了什么不得了事。
“不说这个，你觉得那孩子如何？”蝙蝠侠直接转移了话题。
“什么如何？”
蝙蝠侠瞪了管家侠一眼：“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阿尔弗雷德看着正展示在蝙蝠电脑屏幕上的多个关于阿加雷斯的文件，才说：“阿格有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机警和敏感，可能是他过去的生活环境所致，还有，我认为你应该听到了，他想留在韦恩庄园。”
蝙蝠侠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盯着屏幕上那个呆板无神的证件照看了一会儿，才问：“你的意见呢？”
阿尔弗雷德看了蝙蝠侠一眼，才说：“我觉得让他留下不利于庄园里秘密的隐藏，但既然您这样问了，想必是有不同意见。”
“这两年我们一直在留意能够帮你分担庄园事务人选，你觉得他可以吗？”
阿尔弗雷德直接问：“是什么让您对这个年轻人抱有了超乎寻常的信任，这简直都不像对任何人和事都保持怀疑的蝙蝠侠。”
“我没有信任他，我只是认为他适合！”布鲁斯反驳道。
阿尔弗雷德没说话，用眼神表示愿闻其详。
“他救过我。”布鲁斯说。
“这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您能透露一些被救的细节，我想也许我更能理解你。”
布鲁斯不打算透露任何细节，他看着屏幕上展示出的两个车祸现场，说：“这两场车祸都很蹊跷，第一次是奔着要他们的命去的，但他们活了下来，第二场明明只要救援及时一些，佩佛雷尔一家就能活下来，但偏偏他们又都死了。我担心会有人针对贝利尔，直到他死，况且，他现在的求生欲也不高。”
蝙蝠侠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白天在庄园里的谈话，阿尔弗雷德没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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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监听行为发表任何意见，反正说了也没什么用，他点头道：“是，他不是很想活，但也没有特别执着地想寻死。”
要不然也不会提出想留在韦恩庄园当助手的事。
“这是因为他现在认为你是他最亲近的人，想和你建立联系。”布鲁斯说。
“是啊，拜你所赐，我用一段虚假的关系获得了一份真挚的情感。谢谢？”
布鲁斯不理会管家的讥讽，他说：“阿尔弗，我只是不希望你太辛苦，我想要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我想要你多陪我，多陪孩子们十几年。”
阿尔弗雷德被这突如其来的剖白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有些诧异地看向面前的黑暗骑士，谨慎地说：“先生，你要是被控制了就眨眨眼。”
蝙蝠侠恼羞成怒：“阿尔弗！”
“我只是被老爷你难得一见的真诚感动到有点怀疑人生。”阿尔弗雷德用一如既往的冷幽默掩盖住因为暖流涌上心头而产生的鼻头泛酸的副作用，他叹了口气，说：“好吧，抛开守护秘密身份这个问题，阿格在生活上的确展示了他优秀的动手能力，学习能力也不差，作为单纯服务于韦恩庄园的日常事务，我对他没有任何意见。”
“何止没意见，都叫他阿格了。”蝙蝠侠嘟囔。
“你能这么叫他的话，那孩子应该也会很高兴，只要你向他坦白你们之间的渊源。”
布鲁斯假装没听见，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停放蝙蝠车的位置走去，披风在身后翻起一阵小小的黑色波浪：“他会是韦恩庄园的客人还是管家都由你来决定，便士一。”
阿尔弗雷德接管了电脑的所有权限，在屏幕上操作着，“责任重大？”
便士一鼠标轻点，所有和阿加雷斯相关的文件全部被关闭，中控台前最大的屏幕被哥谭街道实况监控覆盖。“便士一上线。”
虽然阿加雷斯理论上不会因为长途飞行这种人类琐事感到疲劳，但目前他在使用的这副人类身躯还是要精心维护和保养。韦恩庄园的客房大床也很舒适，阔别奢华生活好多年的大恶魔睡得相当满意。一夜无梦，早上被健康的鸟儿鸣叫和一声声不甚清晰的唰唰声叫醒。
睁眼后他先看了看表，很好，清晨5点。
他走到窗边向下望去，随即惊讶地挑起了眉毛。
昨天见过的韦恩小少爷，此时正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手持一把锋利的武士刀，在庭院里练刀……呃，或者说，是修剪园艺？
他终于知道和古朴庄园格格不入的这些小动物盆景是怎么形成的了。不得不说，韦恩小少爷刀法不错。
就在他惊讶地盯着楼下时，被看的人仿佛感知到他的目光似的，猛地抬头向他的方向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时，阿加雷斯心里又闪过一丝错愕。那是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神。
他离开了窗边，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洗漱完毕后离开房间去向楼下的庭院。
20.第 20 章
达米安已经不在院子里，管家也将那片区域的落叶全部扫起收集在了桶里。
阿加雷斯上前帮他提起装满树叶的桶：“我来帮你。”
阿尔弗雷德也没拒绝，他温和的说：“早上好，阿格。请移步餐厅，一起去用餐如何？”
阿加雷斯拎着树叶桶跟着他，回应道：“当然好，只是您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看到我？”
阿尔弗将扫帚放好，又示意他将桶放在旁边，说：“达米安少爷晨练结束时说看到了您起了。”
他们一起走进大宅，管家将他引至厨房，早餐已经在厨房旁边的简餐桌上准备好，是夹着煎蛋、培根和新鲜蔬菜的三明治，旁边还有一壶热气腾腾的红茶。
“韦恩少爷已经吃完了吗？”阿加雷斯接过管家递来的三明治餐盘，谷物烘烤过后的清香从食物上散发出来。
阿尔弗雷德为自己倒了杯红茶，答道：“是，达米安少爷每天晨练结束后，会随便用些饭，随后会去谷仓照料庄园里的动物们。”
阿加雷斯能感觉到，管家对待他的态度比昨天随意了很多，总之，不再是将他单纯的当做客人，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阿加雷斯疑惑的看着阿尔弗雷德：“谷仓？”
韦恩家的少爷还需要亲自给小动物们铲屎吗？
也许是他的疑问表现的太明显，阿尔弗雷德笑着放下茶杯，说：“是的，庄园里养了许多动物，大部分都是达米安少爷在亲自照料，你带来的乌鸦也暂居在那里。达米安少爷非常享受和动物们相处的时光，以后你会一一见到它们。”
阿加雷斯原本叉了一块蘑菇准备放进口中，闻言止住了动作，他有些惊讶的看着管家：“您的意思是……”
“你昨天的请求，我考虑过了。你的青睐让我感到受宠若惊，作为你父母曾经的同袍，友人，我不想辜负他们的孩子心愿。你可以暂时留在这儿帮我一起照顾这座庄园和庄园里的主人们，直到你再次找到新的人生目标。”阿尔弗温和的说，“不过为韦恩庄园服务，不仅需要良好的服务技巧和礼仪，还要具备多方面的知识和责任感，一旦你决定了，那么我对待你的态度就完全不会像现在这样，我会非常严格，直到你达到我的要求为止。”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阿加雷斯在心里又感谢了一遍自己的便宜父母，然后郑重的点头：“太好了，潘尼沃斯先生，我很高兴！我愿意跟着您学习，并付出努力。”
“你要再休息几天，还是尽早开始你的学徒生涯呢？”阿尔弗雷德问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阿加雷斯迫不及待，并且信心十足，有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这位深受布鲁斯·韦恩信任和爱戴的管家在旁边指导，他一定能青出于蓝。等到那时，诱他和自己签订灵魂契约不是易如反掌？他绝对会尽心为韦恩服务，以便尽早达成目标。
阿尔弗雷德看着他掩饰不住的雀跃，点头道：“那么从后天开始，你就和我一起学习和工作。我会安排你学习各种必要的技能，包括礼仪、烹饪、急救和管理。每天早晨我们都会一起用早餐，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阿加雷斯认真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为什么不能从今天开始呢？”
阿尔弗雷德笑着说：“你受到我的邀请远道而来，可不是专门来给韦恩庄园干活的，先休息两天，熟悉熟悉哥谭吧，而且我要先为你量尺寸，订做西装，作为韦恩庄园的管家助手，着装可不能太随便了。”
不愧是豪门管家，果然严谨如斯！
阿加雷斯感慨道。
“如果你有观光计划的话，一会儿伊森来后，你可以让他载你进城，他对哥谭很熟悉，会是一个很好的导游。”阿尔弗雷德建议道。
“韦恩先生今天不用车吗？”
刚才太兴奋了，差点把这给忘了，他的确需要去哥谭市区走一圈，好好感受一下自抵达这个城市之后就感受到的混乱气息。但他善解人意的人设要暂时立稳，不能让管家觉得自己能毫无芥蒂的占用司机一整天的时间。
“布鲁斯老爷直到凌晨才结束了他的应酬，这会儿刚睡下不久，恐怕今天会在卧室待到下午。不用担心，就算老爷下午要用车的话，我也会代劳，更何况，您今天的身份还是庄园的客人，无需客气。”
听他这么说，阿加雷斯也不再推辞，非常乖巧的道了谢。
等两人结束了早餐走向客厅时，达米安·韦恩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此刻他正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小西装，头发也被发胶固定的一丝不苟，看上去非常矜贵端庄，而且由于身高原因，甚至还有那么点娇小？
总之，韦恩少爷此刻的形象和他一早在楼上俯视过的庭院里身手矫健，杀气腾腾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活了几千年的恶魔分辨的出，早上他看到的不是普通富贵人家的防身术，而是实打实的杀人术，尤其是这男孩在意识到有人看他时，精准投来的目光，那也是一双杀手的眼睛。
阿加雷斯没有在网络上找到达米安·韦恩回到哥谭之前的任何痕迹，很明显，这些消息是被刻意隐藏起来的。
他觉得韦恩庄园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以后的日子好像不会无聊了呢。
达米安·韦恩听到响动声也从书页里抬起头，他的眼睛先从阿加雷斯身上扫了一圈，然后看向了阿尔弗雷德。
“你今天的早餐时间有点久，阿尔弗。”
说着他瞥了阿加雷斯一眼，很明显是在说，拖延阿尔弗用餐时间的就是你。
“贝利尔先生还是庄园的客人，我需要陪同他一起用餐，不过我还是很感激您的耐心等待，做的很好，达米安少爷。”
达米安对阿尔弗的说法稍微皱了皱眉，但没细想，转而对阿加雷斯说：“你的乌鸦叫什么名字？”
他今天去谷仓喂蝙蝠牛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一旁鸟杠上的黑色乌鸦，他将事先准备好的谷物倒在手心举到乌鸦面前，它看上去一点也不认生，歪着头用绿豆似的小眼睛骨碌碌转着看了达米安一会儿，就低下头，啄食它手中的谷物。
乌鸦吃了一会儿后，开始用鸟椽梳理翅膀，达米安试探着用手指摸了摸乌鸦的翅膀边缘，这只黑色的鸟微微抬头，竟然像提图斯和杀手王那样，用头顶蹭了蹭达米安的手指。
达米安无法抵挡这种来自小动物的喜爱，连带着对阿加雷斯的印象也提升了一些，他这才想起昨天忘了问乌鸦叫什么名字。
阿加雷斯愣了一会儿，这只乌鸦是他的一部分，他们之间心灵相通，从来不需要叫名字，但他立刻微笑道：“它就叫乌鸦。”
达米安立刻用指责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说：你竟然不给自己的伙伴起名字，你这不称职的饲主！
“那从现在起，它就叫蝙……”
“咳！”阿尔弗雷德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了达米安的话。
达米安看了阿尔弗一眼，有些不情愿的放弃了原本的名字，改口道：“那它就叫以利亚了。”
然后他就盯着阿加雷斯，像是在等待他的回应。
阿加雷斯点头道：“是个好名字。”
达米安的表情立刻舒展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看来你比我想的聪明些，不愧是阿尔弗的客人。”
说罢起身对着阿尔弗说：“走吧。”
“阿格，请记一下我的私人号码，如果庄园电话没人接听的话，你可以打我的手机。”阿尔弗雷德离开前转头对阿加雷斯说。
阿加雷斯马上拿出自己的手机，正等着对方报号码，管家却向他伸出手：“可以吗？”
阿加雷斯楞了一下，立刻明白，阿尔弗雷德是要用他的手机输号码，虽然有点怪，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毫无戒心的将手机递给管家，管家用阿加雷斯的手机拨了一串号码，他上衣内袋发出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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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弦铃声，阿尔弗挂掉电话，又编辑了一下，然后递给阿加雷斯。
“好了。”
阿加雷斯看了眼手机，通讯记录上有了一个新的未接通通讯，名字为阿尔弗雷德。
他将手机装入口袋，礼貌的回道：“您真贴心。”
达米安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想要收回刚才的评价，觉得阿尔弗雷德这位旧友的孩子不大聪明的样子。
三人一起走到门口，阿加雷斯目送他们离开，如同昨天送布鲁斯·韦恩离开那样：“韦恩少爷，祝你一切顺利。”
两人停下来看他，在阿尔弗雷德眼神的示意下，达米安终于不情不愿的说：“哦，也祝你今天过的愉快。”
阿尔弗雷德露出一个赞赏的笑，达米安不屑的哼了一声，快步离开了阿加雷斯的视线。
没过一会儿，阿加雷斯就听到直升机发动机启动的声音，一架“小松鼠”从韦恩宅后院不远处的空地缓缓上升，随后朝着大都会的方向渐飞渐远。
“你刚才说他‘还是’韦恩庄园的客人，是什么意思？”达米安在直升机平稳地落在西镇学校的停机坪上，摘掉降噪耳机才询问。
“意思是之后，阿加雷斯也许会作为常驻人口留在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淡定的回答。
“什么！”原本准备跳下直升机的达米安猛地回头，“父亲到处捡孩子的毛病到底能不能痊愈了？他用什么诡计迷惑了父亲？我不需要再多一个愚蠢的兄弟！”
达米安看上去非常恼怒。
阿尔弗雷德忍俊不禁的勾起嘴角：“别担心，阿格已经满18岁，布鲁斯老爷想收养他，法律也不允许。我的意思是，他今后也许会和我一起照顾韦恩庄园主人们的生活起居。”
“我们有你就够了！不需要多余的人。”达米安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慌张，他意识到这是阿尔弗在找庄园管家的后继者，但他不想要除了阿尔弗以外的其他人。
“达米安少爷，这个问题我们可以等你回来再讨论，再不进校园的话，你就要迟到了。”阿尔弗已经重新拉动操纵杆，让直升机缓缓向上悬浮了几英寸。
看到达米安故作蛮横的样子，阿尔弗雷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正是因为达米安的反应，让他忽然又想到阿加雷斯成为他的继任者的好处——他足够年轻，一旦成为韦恩庄园的下一任管家，那么他能陪伴庄园里少爷们的时间说不定比自己陪伴布鲁斯少爷的时间能更久。
达米安远远的看到乔正傻兮兮的一边使劲朝自己挥手，一边企图跑过来迎接自己，他有些不甘心的跳下了直升机。
“早上好，阿尔弗！希望你有个愉快的早晨！”
元气十足的乔纳森先是仰头用力朝直升机驾驶座上的管家挥了挥手打招呼，然后快乐的勾住自己朋友的脖子，企图带着他快些走：“你今天有点晚哦，快点儿，要打铃了。”
达米安不耐烦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甩开：“别烦我。”
他拿出手机，开始飞速打字。
“你快点发，别让其他老师同学看到。”学校不允许带手机，乔纳森一边嘟囔着，往他前面走一步，企图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达米安的动作，不让路上偶遇的同学们看到。
最棒的罗宾：阿尔弗给自己找了个罗宾！！！@所有人
达米安在名为“鸟巢”的聊天群里快速的发出消息，难得语气隆重的在后面跟了三个感叹号。
蓝色是稳重：What？
红色是鲜血：什么鬼？
紫色就是坠吊的：阿尔弗不是有罗宾了吗？@我知道你不知道你知道的事
我知道你不知道你知道的事：什么罗宾？
不是鲜血是枸杞泡红枣：阿尔弗要退休？
C：。
（所有人）：！
最棒的罗宾：TT！你们在用名字发什么神经？
50-60
第51章
小丑的脸被压在地板和蝙蝠侠的靴底中间,挤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但他还咧着嘴，保持着欠揍的笑容。
阿加雷斯已经坐了起来,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静电胶带绑住，又因为莫名接触到“圣水”的原因，暂时脱力，只能艰难蠕动着往后退了些，远离小丑被揍倒的位置,避免被溅到一身血。
虽然他浑身上下除了手部皮肤露出,其他位置都被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露出来,但谁知道小丑的血会不会腐蚀地狱属性的布料？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蝙蝠侠虽然正在殴打审讯小丑,但他依旧分出一些注意力时刻观察着鸟嘴面具人的动向，看到他向后躲的动作,又联想到他手上血迹位置的腐蚀伤口,马上判断出他害怕小丑的血。
蝙蝠侠将这条重要信息默默记在心里,暂时还是将最主要的精力放在小丑身上。
“哈……”小丑继续毫无意义地发出嗤笑的声音。
夜翼和罗宾已经找到了安德烈街区下水道的炸弹，这是一枚双子炸弹，由程序远程控制，一旦启动，两枚炸弹必须同时拆除,否则无论拆除哪一枚，另外一枚都会爆炸。
这就意味着这场混乱中,还有一个从一开始就控制着这些炸弹引爆程序的第三方。
神谕和红罗宾已经一起在追踪这个程序的终端地址了，而罗宾也在夜翼的坚持下,先将被制服昏迷的杀手鳄带回阿卡姆。
安德烈大街位于哥谭的行政区，而这枚炸弹则被放置在位于此地的市政大厅正下方,一旦这里被引爆，有可能会造成市政厅的塌陷，虽然此刻已经夜幕降临，市政大厅已经空了，但这个位置的爆炸袭击，简直是对政府贴脸开大，会让哥谭本就糟糕的城市声誉更是无法挽回。
而最近哥谭政府正在和一些外资企业进行招商引资的会谈，在这个当口/爆出恐怖袭击的丑闻，尤其是市政厅这种代表政府形象的地方，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那些原本就对哥谭的安全有疑虑，只是因为政府给的企业补贴实在太诱人而正在犹豫的决策者，一定会头也不回的有多远跑多远。
从蝙蝠侠进入这个只有小丑和鸟嘴面具人的空间之后，他的通讯设备就再一次失效，他必须尽快拿到炸弹位置的信息，然后离开这里，和夜翼同步信息，一起拆除炸弹。
“如果你坚持不开口，我不介意让你‘只是活着’。”蝙蝠侠嘶声威胁着。
说着他微微弯下身，拎起小丑的一只胳膊，毫不犹豫地折断了它。
“嘶——”小丑抽了口气，被松开的手臂软软垂在了身边，他说，“好吧，好吧，你吓到我了，上次感受到你这么深的杀意的时候，还是我把你的罗宾鸟打死的时……”
蝙蝠侠松开他的头，一脚踢在他的肋骨位置。
小丑哇地一下，咳出一口血。
“嘶——，我说。其实我本来打算直接告诉你的，但尼格玛那家伙一定要给你设置点障碍，他说如果蝙蝠侠解开了外面的谜语，又抓到了小丑，就一定要把这最后一个谜语讲给你听。”
蝙蝠侠再一次抬起脚，小丑蜷了蜷身体，说道：“你不是侦探吗？尼格玛的谜语应该难不倒你的吧，还是你甘愿这样跟我耗着？好心提醒一下，下水道的那枚炸弹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哦，如果再不拆除的话，恐怕……”
蝙蝠侠再次踩上他的脑袋。
“哦哦，我说我说，让我想想……”
阿加雷斯开口道：“你要是想不出来，我可以现在就把你的脑子挖出来看看。没有脑子的话，应该也能活吧？”
“行吧，我未来的亲爱的狱友，虽然你对我不是很友好，但我个人还是很喜欢你的。”小丑哈哈笑着，对他的恐吓不以为意。
阿加雷斯同样对他的刻意挑衅无动于衷。谁会和你是狱友，等蝙蝠侠走了你就得死。他分出一点心神想着，剩下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面前的黑暗骑士身上。
蝙蝠侠蹲下来，将小丑的领子揪起来，一拳打飞了他的三颗牙齿。
“高而不坐，权而不执，声而不语，衣而不身。”小丑没再废话，直接说出了谜面，“这就是剧院里炸弹的位置。”
蝙蝠侠还没说话，带着面具的阿加雷斯已经开口了。
“是王座。”
王座位于高位但不为坐，代表权力但不直接执掌，象征权威却无需发声，装饰华丽但这就是它本身。
小丑诧异地挑起眉毛。
“哈哈哈，不错嘛，你这个聪明的狱友，谜语人可能要哭晕在牢房了。”
蝙蝠侠立刻看向舞台上那个作为道具始终摆在正中央的王座。
“炸弹不在这个王座之下。”
阿加雷斯继续说，但这不用他说，蝙蝠侠也知道。
“哈，又是令人作呕的超能力者，我决定讨厌你这个狱友了。”失血再加上被痛揍，小丑早已经瘫在地上起不来了，但他的嘴巴还在喋喋不休。
蝙蝠侠松开小丑，走近阿加雷斯，他蹲在阿加雷斯身前，抓住他大氅颈部的接缝处，手指微微用力，掀掉了他基本遮住全部头部轮廓的黑色兜帽。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那里露出的并不是阿加雷斯所拥有的黑发，而是一头如烈火般鲜艳的红色长发。
蝙蝠侠愣了一下。
他再一次抬起手，下意识地想要摘掉他的面具确认他的真容，但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微微转了个方向，抚上他火红色的头发。
“打开你的结界，我要出去拆弹。”他沉声说。
“你坏了我的事，我又凭什么听你的？”阿加雷斯毫无负担地甩锅。他在接触到疑似含有圣水成分的血液时就明白了，此时此刻恐怕杀不了小丑，这玩意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拥有上帝那个老东西的祝福，看来还得去咨询一下专业人士，好让他有针对性地对付他，免得像这次一样，伤到自己。
这种杀了这么多无辜者的，连地狱最肮脏的食腐者都自愧不如的恶鬼，竟然有上帝的祝福。这是什么世纪大笑话。
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地狱想要消灭这个人间恶魔，天堂却偏偏要保住他，不愧是对家，合理，合理得很。
阿加雷斯的手很疼，心情更差。
“因为外面的都是无辜者，小丑的谋杀名单上不能再有很多人了。”
蝙蝠侠耐着性子说。
“关我P事呢？”阿加雷斯恶劣地回答他。
哥谭就像地狱，又像是上帝他老人家的恶作剧，这里的人都不被天堂祝福，这里的罪恶反而被上帝庇护，他一个小小的地狱准公爵，又怎么能跟这么强大的存在作对？
“我知道你是谁，你本性不坏，所以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去死。”蝙蝠侠说。
呵，你说一个恶魔本性不坏？要不你跟红头罩先统一一下意见？我觉得你们俩应该对这个问题分歧很大。
阿加雷斯有些想笑，看来自己的伪装还挺到位的？
所以他就真的在面具之后露出笑容，反正有面具遮着，蝙蝠侠也看不到。
“我可以放你出去，但要看你能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付出什么代价。”阿加雷斯说。
有便宜不占王8蛋。
“你想要什么。”
“我要小丑死。”阿加雷斯毫不犹豫地说。
“换一个。”蝙蝠侠一秒拒绝。
“我又不让你动手，我去杀，如果你也不想让我动手的话，我也可以找个本来就要死的人去杀他。”阿加雷斯漫不经心地和他商量。
自从他的手被疑似圣水的血液灼伤，他就知道小丑不是普通人轻易能杀死的存在，一般人杀他，说不定还会招致上帝的责罚，布鲁斯·韦恩是他看中的灵魂，他又怎么可能让他承受神的无情审判。
“杀戮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而且杀人是罪，我不会让你因为这种人毁掉自己，也不会让你在我面前犯罪。”
人类会因为杀死一只鸡而被定罪吗？不会的，而小丑对我来说只是一只鸡，最多是一只被上帝偏爱的鸡，杀它的时候会费点儿劲，但我们之间的性质又不会变，我不认为我是在犯罪，你也无法因此为我定罪。
如果我有罪，自有地狱来审判我，区区人类，也能为我定罪？
阿加雷斯冷漠地想着。
“我就知道，小蝙不可能舍得杀我的，呵……呵……”
小丑在一边还在喋喋不休。
“他好烦，能不能先让他闭嘴。”因为心情不佳，阿加雷斯的语气非常不耐烦。
“这是你的条件吗？”蝙蝠侠问
“当然不是，难道你就喜欢听他说这种恶心的话？”阿加雷斯诧异道，“你不会真的对他有什么想法吧？”
蝙蝠侠转身一拳打晕了小丑，再转过来：“我的耐心真的不多了，以利亚。”
他几乎是咬着牙，将这个名字从齿缝里吐了出来。
阿加雷斯觉得自己的审美可能出现了严重的偏差，要不然为什么看到蝙蝠侠揍人的时候，还有威胁自己的时候，怎么会觉得他很性感呢？
反正现在谁也看不到他的脸，约等于自己可以不要脸，于是他脱口而出：“那你就陪我上/床吧。”
蝙蝠侠一瞬间以为自己耳鸣听错了。
“你说什么？”他不敢置信地问了一遍。
自己做人做得太久，几乎都要忘记随心所欲到底是什么滋味了，看到蝙蝠侠用这种匪夷所思的语气反问自己，阿加雷斯竟然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布鲁斯·韦恩的灵魂早晚都属于自己，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享受，有什么不可以吗？
我都高阶恶魔了，难道还要压抑自己的天性？没有这种道理。
我只是拥有全天下恶魔都拥有的本性而已。
于是阿加雷斯在面具之后轻笑了一声，用那种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都从未听过的蛊惑声线说：“我要让蝙蝠侠做我的秘密情人，用你的贞/操来换外面那群人活下去的机会，你愿意吗？”
蝙蝠侠这次听清楚了，他没有说话，只隔着那双无机质的白色护目镜片看着对面同样戴着面具的人。
闻着布鲁斯身上的香味，那种被灼伤的感觉渐渐弱了下去，阿加雷斯也已经恢复了一些力量。
“你的清白和外面那些人的命，对你来说应该很好选吧？”
他在蝙蝠侠的注视下轻松挣脱开了手腕上的静电胶带，将那只没有被小丑的血污染过的手伸到蝙蝠侠面前。
“如果决定好了，就请亲吻我的手指，留下你的诚意吧。”
第52章
布鲁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老了,否则为什么居然完全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呢？
“你想睡我？”蝙蝠侠又确认了一遍。
戴着鸟嘴面具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你甚至不知道面具之下的我是谁。”蝙蝠侠说。
阿加雷斯用非常直白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和肌肉完美贴合的黑色制服，然后想起现在自己戴着面具，蝙蝠侠应该看不到自己充满暗示的眼神,有点遗憾。
所以他用非常豁达的口吻说：“无所谓，我睡你又不看脸。”
就在蝙蝠侠再次想要开口说话时，阿加雷斯打断了他：“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反复确认这件事吗？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回答你,我想要你。”
的灵魂。阿加雷斯在心里默默补充。
不过暂时得不到完整的灵魂的话,能吃点肉,尝点鲜也不错。
蝙蝠侠表面毫无波动,但内心十分震惊。毕竟就连阿卡姆最狂野的罪犯也没有如此直白地向他提出过这种邀请。
看来他之前的怀疑真的没有错,他确实胆大到没有机会也在创造机会的调戏蝙蝠侠。
这让他不禁怀疑，这个小骗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好要提这个要求,之前说要杀小丑只不过是为了这个离谱条件做出的铺垫而已。
不过现在的确不是讨论这个的好时机,蝙蝠侠也不想在这种人命关天的场景里和任何人风花雪月。
“我答应你,现在就解开你的结界。”想明白之后，蝙蝠侠快速做出了决定。
阿加雷斯抬了抬手背，示意他可以下嘴了。
蝙蝠侠的拳头痒了。
“你真的要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候？和我调情？”蝙蝠侠反问。
“我喜欢一切有仪式感的东西，就像你喜欢戏剧性的出场方式一样。”阿加雷斯说。
蝙蝠侠看着那张怪异的,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金属面具，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面前这个人将手背伸向他的样子非常高高在上,像是在赏赐他人似的。一个长年寄住在刻薄亲戚家的小可怜又怎么可能养出这种目空一切的气质？
但这些都不是适合在此刻探究的疑点。
蝙蝠侠伸出手托住他的半个手掌，他的手套此刻每一个指尖都伸着尖锐细长的抓钩,像是什么猛兽的利爪，手套黑色的皮革和小臂位置的冷光臂刃衬得对方唯一露出皮肤的位置更加白皙,脆弱。但蝙蝠侠知道，这都是假象，一个敢在这种危急关头趁机向蝙蝠侠提出这种要求的人，无论如何都和脆弱沾不上边。
一开始布鲁斯·韦恩认为他孤苦可怜，后来发现他满嘴谎话时，也认为他至少心思纯正，但事到如今，蝙蝠侠不得不承认，他从一开始就看错了这个人。什么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身世悲惨，内心敏感。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一个精心包装好的骗局。
而这个小骗子恐怕从捡到那只虎斑猫的时候，就戴着自己的伪装面具。
蝙蝠侠还不知道用自己的人生设计这一场骗局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能肯定，自己绝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黑色的面具和白色的护目镜掩盖了蝙蝠侠的所有表情，他微微低下头，就在唇要碰到对方的手背时，他的手又在他手中动了动。
蝙蝠侠一把攥住他的手，质问道：“又怎么了？”
阿加雷斯说：“我不是女人，不需要吻手礼，只需要亲吻我的指尖就可以。”
听到他将要求描述得这么详细，蝙蝠侠反而犹豫了。
发生在这个人身上的一切都和魔法侧强关联，而他提出要求又这么有仪式感，蝙蝠侠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踩进了对方精心设计好的陷阱里。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蝙蝠侠握住他手骨的力气越来越重。
阿加雷斯为了控制自己因为疼痛而产生些许变化的呼吸，冷静地说：“不要担心，这只是为了让你遵守诺言而已，毕竟，口说无凭？”
因为和扎塔娜、康斯坦丁相识，布鲁斯虽然不会魔法，但他也跟着他们了解了相当一部分和魔法侧有关的知识，因此他能理解阿加雷斯的这个说辞，在心里评估了一下，觉得阿加雷斯在这件事上应该没说谎。
于是他松开了手上的力道，转而握住阿加雷斯的两根手指送到自己唇前。
因为今天临时换装，时间紧迫，蝙蝠侠并没有像平时夜巡那样为自己严格地化妆，他的唇色是浅豆沙色而不是被唇膏特意修改的灰白色。他快速地将那只皮肤白皙的手指放在唇间啄了啄，然后迅速甩开了他的手。
“好了。”蝙蝠侠说。
“太敷衍了。”阿加雷斯不满地挑剔道。被蚊子咬一口都比这有感觉，重来。
蝙蝠侠深吸一口气来平复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
“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外面那些人刚才骂你骂得那么凶，你就算救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有多感激你。”说着，阿加雷斯就打算收回自己的手。这样举着也怪累的。
蝙蝠侠再次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他用中指侧腹托着阿加雷斯的指节，将他的中指和无名指送进了自己的口中。
蝙蝠侠被黑色面具遮住的半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被胁迫，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阴郁的冷肃，但他的口腔却是如此潮湿和柔软。
他的舌尖轻轻扫过阿加雷斯的指腹，又刻意充满暧昧地在两指的指缝中间反复流连。
阿加雷斯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像是被电到了似的。
就在他想要得寸进尺地让手指探索得更深时，蝙蝠侠向后撤了撤，用舌尖将他的手指顶了出来。
“够了吗？”他用被变声器修改过的，比平时更低沉恐怖的喉音问。
表面潮湿的手指忽然暴露在空气中的清凉感让阿加雷斯几乎要忍不住遗憾地叹息出声，但他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于是神色如常地将手收回了自己的黑色羽毛大氅内。
“可以。”
是可以，但还不够，不过我们来日方长。
随着这个单词的落下，蝙蝠侠慢慢能听到剧院里原本的嘈杂声响了，就好像一眨眼的功夫，那些观众就突兀地出现在了舞台下。
有几个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到了舞台上凭空消失又出现的蝙蝠侠，以及之前一直只出现在大剧院屏幕上的鸟嘴面具人和小丑，大家再一次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蝙蝠侠收回心神。他没有理会舞台下的人，而是直接走向舞台中央的那个王座道具的位置。
舞台底下的人原本不知道蝙蝠侠去摆弄那个道具做什么，直到他小心地撬开那个道具座位的底座，离得近的人才看出来那里嵌着一个体积不小的炸弹，在几声咒骂和大叫之后，所有的人再一次骚动起来。
他们还没有忘记小丑之前所说的，这里随时会爆炸的信息，既然此刻蝙蝠侠已经找到了炸弹，那是不是代表着危机已经解除了一大半？
人群里又有人大喊着让警察让路，放他们出去。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坐在地上还裹着黑色鸟羽大氅的面具人发出的声音不大，但却奇怪地让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像他正站在每一个人的旁边说话一样。
“舞台中央上方的led屏上显示了当前现场人数，只要这个人数一有下降，炸弹就会立刻爆炸，你们谁敢跑，我就让你们谁先死。”
说着他伸腿踹了踹地上暂时没有声息的小丑。
人们看到小丑脸上脖子上都是血，虽然还表情还保持在一个诡异的笑容上，但被人这样踹还不醒，像是死了一样，而且旁边的蝙蝠侠对此无动于衷，像是默认小丑被这个神秘面具人杀死了似的。顿时大家看这个鸟脸面具人的表情都不太对了。
小丑在哥谭给太多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甚至“小丑”这个名字都快成为了哥谭市的禁忌，火遍全美的麦当劳都因为吉祥物和小丑撞梗而开不下去，一个能杀了小丑的人，对哥谭人来说，可能比小丑还可怕。
人群里本来还有声音对蝙蝠侠表示不满，但此刻所有的人都安静如鸡，用极度畏惧的眼神看着看似被绑住，但无论姿势还是态度都很随意的鸟嘴面具人。
阿加雷斯的心情不错，他专注地看着跪在地上全神贯注拆弹的蝙蝠侠，觉得今天的自己真是又果断，又机智，终于和布鲁斯的关系取得了重大进展，真是可喜可贺。他一点也不受现场气氛影响，甚至连在小丑身上吃的亏都觉得好像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蝙蝠侠一边拆弹，一边在入耳式通讯器中和夜翼同步拆弹信息，同时还关注着红罗宾和神谕那边追查炸弹远程控制程序的神秘第三方到底是谁。
“追踪到了，远程控制终端的坐标靠近亚当斯口岸的鲍勒·凯恩海峡。”
红罗宾快速回复。
便士一立刻将红罗宾传送过来的坐标位置用韦恩卫星返回了实时图像。
一艘巨大的邮轮正停泊在鲍勒·凯恩海峡即将进入亚当斯口岸的边界处。
游轮甲板上的建筑外观，乍一看和钻石区的冰山餐厅外观简直一模一样。
“是企鹅人。”便士一诧异地说。
“什么，那矮胖子不是跑了么，他怎么敢回哥谭的？”红头罩在通讯里疑惑。
当时企鹅人被他整得毫无还手之力，可以说是屁滚尿流的逃离了哥谭——他不得不逃，冰山餐厅失去了它能为黑邦提供方便或者利益的价值，就没有黑邦再愿意替他出头，庇护他，这时候如果再被蝙蝠侠抓住把柄送进阿卡姆，恐怕他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再从那里出来，所以面对当时来势汹汹的红头罩，他必须得离开哥谭。先保住自己，才有机会翻盘，你看，现在他不是就又回来了吗？
便士一敏锐地察觉到，卫星传输回来的图像有些许变化，游轮头部的甲板处好像跟半分钟前看到的样子不太一样了。他将卫星图像拉进再获取了一张仔细辨认。
蝙蝠侠的拆弹工作已经进行到了尾声，他在通讯里指挥道：“我数到3，我们同时剪线。”
“明白。”夜翼在通讯的那一头回答他。
“1，2……”
剧场里鸦雀无声，蝙蝠侠低声说话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既然都跑不掉，大家就只能祈祷蝙蝠侠能够拆弹成功，因此，离得近的人忍不住都屏住了呼吸，有人双手合十，嘴里无声地祷告，有人死死攥着自己的拳头，还有人紧紧握住身边陌生人的手。
“3。”
一声细微的断线声，空气好像都凝固了一秒。
炸弹成功拆除了，剧院里先是响起一声重叠的，喜极而泣的啜泣声，接着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大家都为这一次的劫后余生而感到高兴，有的人甚至忍不住拥抱了身边的陌生人。
但阿加雷斯却觉得有什么不太对。
直到现在，他依旧能感受到从昏迷的小丑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黏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毫无理由的浓重恶意。
他知道小丑还醒着。
但炸弹明明已经拆除了，为什么他的身上还散发出的恶意为什么还如此嚣张？
“布鲁斯老爷，离开那里！那艘游轮上搭载了军用级别的远程导弹，已经填弹完毕了，卫星传送回来的图像有延迟，但导弹的方向是对着哥谭市的位置，我现在有理由推测，它的目标就是哥谭剧院！”
巨大的恐慌感让便士一都忘了在频道里的称呼，他的话几乎是用吼的方式说出来的。
蝙蝠侠猛地抬头看向阿加雷斯，冲他吼道：“走！”
阿加雷斯愣住了。
“什么？”
他疑惑道。
“快走！”
蝙蝠侠冲他再喊一次。他知道阿加雷斯一定能离开这里，就像他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一样。
但阿加雷斯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了。
他听到了末日四骑士之一——战争的呼哨声。
这个呼哨声通常预示着导弹，核弹的落下。
阿加雷斯当然不会死，但布鲁斯·韦恩会。就算他代表着人类最强战力，他也不能像超人一样手撕导弹。
可他还没有得到布鲁斯·韦恩的灵魂，甚至连床都还没跟他上，又怎么舍得让他死呢？
蝙蝠侠张口想要呼叫超人。
一般情况下，蝙蝠侠很少会呼叫超人，就算他被重伤到差点瘫痪，他也不曾呼叫过超人，但这次不一样，他无法在已经呼啸而来的导弹下护住这么多人，他必须叫超人来帮忙。
就在他刚刚吐出一个“S”的发音时，阿加雷斯忽然站起来了，他脚上的静电胶带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全部断开，他猛地转动手腕，甩起身上的黑色羽毛大氅，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瞬间从他身后展开。
他的喉咙里滚过一串简短的，几乎不像是人类的声音发出的呓语，紧接着，他扇动了一下黑色的羽翼，霎时，整个人悬停在了剧院天花板的顶部。
半空中像是下起了黑色的羽毛雨，而此刻，戴着鸟嘴面具的年轻人展开双翼，他火红色的长发发稍随着他身后黑色羽翼的扇动而微微飘动，仿佛一尊不可碰触的天使雕像。
随着他羽翼的挥动，那些羽毛像是当初众人看到的，围绕在市长女儿塞缪尔身边那样，形成了巨大的羽毛漩涡，将剧院里所有人都裹在其中。
空气中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所有人被这有如爆炸的巨大的响声吓得惊叫出声。
第53章
大地好像都在跟着这声巨响震颤,人们以为地震了，忍不住想要挥开那些绕着自己高速运动的黑色羽毛冲出去，但发现他们像是遇到了空气墙一样,根本走不出去。
人们眼睁睁地看着剧院的屋顶碎裂，砖石坠落，惊呼和尖叫声此起彼伏，他们下意识地抱住头，护住脸,但随着剧院坍塌坠落的建筑残骸根本没有砸到被羽毛漩涡覆盖的大剧院主厅里。他们似乎感觉到无数看不见的砖块和瓦砾掉在了自己的头上,脸上。有人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脸,但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脏东西。
即便暂时没有受到伤害,大家还是忍不住蹲下，有的将自己的身体尽力地蜷缩在座椅狭小的空隙之下,想要抵御这场莫名其妙的坍塌。
蝙蝠侠确定自己刚才的确喊出了“superman”,但超人没有出现,甚至他听自己发出的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似的，这种感觉就像耳朵里进了水。
剧院内已经有人对着悬停在半空中，展开巨大黑色羽翼的鸟嘴面具人跪了下来，他们嘴唇不停地蠕动，喃声念着祈求上帝保佑的祷文。
蝙蝠侠仰起头大声对着空中的身影喊他的名字：“阿加雷斯！”
但是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包括他自己。
混乱大概持续了一分钟之久，但在所有人的感官里,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
蝙蝠侠按住自己耳朵的位置，大声在通讯中呼叫便士一,但通讯器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他再次拿出抓钩枪准备射出绳索，想要将半空中的人给撸下来的时候,他的通讯忽然恢复了。
“老爷，布鲁斯！先生！请回答，请回答！”
“便士一！汇报情况！”
蝙蝠侠一听到声音，立刻做出了回应。
“我的天！我还以为你……”管家的声音一度有些哽咽。
后面的话蝙蝠侠没有听清，因为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下半张脸好像被空气中的大颗沙砾和石子擦过。
黑色鸟羽开始消散，剧场内那层看不见的空气墙也在消失，所有的人茫然抬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片断壁残垣中。
剧院里原本始终萦绕着的独属于中产情调的香氛味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尘土和硝烟的味道。
剧场的穹顶不见了，所有人抬头都能看到哥谭云雾低沉的暗夜。
詹姆斯·戈登已经和GCPD的所有警员们撤到了安全范围之外，但是大部分警车都被压在了瓦砾之下。
导弹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准备，这种情况下，蝙蝠侠对剧院外的伤亡情况本来并不乐观，但此刻他一眼扫过去，并没有发现肉眼可见的伤员。
现场有一道快到看不清的红色残影，蝙蝠侠出现在废墟中的时候，嗖一声闪现到他的面前。
“B，超人听到了导弹的声音，但他在大都会被卢瑟缠住了，没办法脱身，所以紧急呼叫了我来帮忙。”
闪电侠一句废话都没说，语速飞快地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这么严重的袭击事件，超人没有出现的原因。
蝙蝠侠知道那些原本围在剧院附近的警员一定是闪电侠帮忙撤走的，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得到了偶像蝙蝠侠的道谢，闪电侠一时激动的有点模糊。他刚想问蝙蝠侠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突然失联消失，又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就注意到蝙蝠侠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
“那是什么？”他顺着蝙蝠侠的目光看过去，指着天空中不断飘下黑色羽毛的位置问。
阿加雷斯正在“溶解”——覆住他面容的金属鸟嘴面具，裹住他身体的，形状像是一对收拢的翅膀的鸟羽大氅，以及另外一对真正的，完全展开，还在空中缓缓扇动的翅膀，都在变成羽毛飘落下来。
随着黑羽的飘落，一个皮肤白皙，浑身赤裸的年轻人以一种被羽毛横托的姿态从空中跌落下来。
蝙蝠侠踩着坑洼不平的断壁残垣向前疾走几步，在闪电侠震惊的注视下，稳稳的抱住了天降的裸男。
在接住阿加雷斯的一瞬间，蝙蝠侠就用自己的披风将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单膝半跪在地，将人半托着，又用自己另一只腿作为支撑，让怀里的人可以靠在自己腿上。
蝙蝠侠收起手甲上尖尖的利爪，用指腹位置拨开他因为下落而被凌乱的红色长发遮住的大半张脸，那张属于阿加雷斯的容貌终于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闪电侠半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蝙蝠侠用这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对待一个疑似超能力者，仿佛对方是什么一碰就会粉碎的易碎品。
局长戈登也顶着已经被灰尘洗礼过的完全看不出本来发色和肤色的脸走过来，他的眼镜镜片上也全是尘土，只有中间的位置被他随便用衣服下摆擦除两块清晰的区域，就透过这两块看得清的位置注视着蝙蝠侠和他怀里被裹得连脸都看不见的人。
当时他正在和剧院里防暴警察的队长连线，知道炸弹被成功拆除，所有人质都安全，甚至连小丑也被抓了后，松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还没等他回复，让对方尽快将里面的普通人全部护送出来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红色身影。
那抹残影只留下一句“来不及解释了，先别动。”之后，就又一次消失在自己面前，自己则突然远离哥谭剧院超过一公里并且像刚坐了一趟云霄飞车似的头晕目眩想要吐。
不多时，他身边就出现了越来越多熟悉的警员，等最后一个同事也被送到这里之后，哥谭剧院的位置突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隔着那么远，他都感觉到了地面的震颤，以及哥谭剧院肉眼可见的坍塌。
戈登的心如坠冰窟。
他在频道里拼命呼叫还在剧院里的同行，但耳机里安安静静。所有的警员都脸色苍白的注视着远处，那一刻每一个人心里都充满了绝望，戈登知道，除非奇迹发生，否则哥谭剧院里的人大概都活不了了，蝙蝠侠又怎么样？他不是超人，没有钢铁之躯，又怎么可能以人类之躯躲得过这种程度的爆炸。
当他再一次看到那抹停下来同样伸长脖子张望剧院的红色身影时，立刻冲过去握住对方的肩膀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认出来这是正义联盟的闪电侠，蝙蝠侠的同事，可他们几乎很少出现在哥谭。
“一艘停泊在鲍勒·凯恩海峡的游轮用导弹袭击了哥谭剧院。”闪电侠用自己得到的消息简短的回答他。
他的表情也同样凝重，只是制服很好的遮掩住了他难看的脸色。因为他最开始是要冲到剧院里面去先解救里面的人的，但进去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闪电侠没时间思考，只能凭借救人的本能，先将剧院周围的人搬离爆炸中心。
期间他一直在呼叫蝙蝠侠，但同样没有得到回应，直到他再次看到蝙蝠侠以及剧院里消失的那些人重新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那里。
戈登看了看身边的闪电侠，看到对方朝着蝙蝠侠的位置半张着嘴一动不动，他又重新将目光移到蝙蝠侠和他怀中抱着的人身上。
今天他的心脏经历了过山车式的起伏，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么大的一场恐怖袭击，居然没有一例伤亡。作为警察局长，他好像也不能再奢求太多。按照规定，所有剧院里的人应该都先做一份笔录，这里当然也包括蝙蝠侠和他怀里这个正陷入昏迷的年轻人，但如果蝙蝠侠拒绝的话，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假装没看到了。
不过例行的公事还是要走一下的，以免被有心人士抓到把柄。
“呃……，那个，蝙蝠侠，还有你怀里的那位……先生？你们可能需要跟我一起回去做个笔……”
话还没说完，蝙蝠侠的披风里忽然炸出一大团黑色的羽毛，那个被他原本用披风裹住的，还能看出个人型的位置毫无预兆的塌了下去。
“W……”
闪电侠忍不住发出一个音节。
他只是拥有神速力，又不是拥有乌鸦嘴，而且他刚才只是心里想了想蝙蝠侠对待这人的态度好像对着个易碎品，又没真的说出来，所以他就算真的碎了也应该跟自己没关系吧？
一只乌鸦从蝙蝠侠面前飞出去，他下意识抬手，但只抓住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闪电侠和戈登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随着乌鸦飞行的路线抬头，直到那只鸟在他们的视线里变成一个黑点。
“啊……你们哥谭的乌鸦真成精了？”闪电侠脱口而出。
他记得一天之前，超人还在跟他吐槽蝙蝠侠，说他们的顾问控制癌越发严重，哥谭路过一只比较聪明的乌鸦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成了精。
戈登表示无话可说。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一颗导弹在哥谭爆炸了，但是奇迹般的没有死人，警察局长还能奢求什么？别说哥谭的乌鸦成精，就算现在告诉他蝙蝠侠成精了，他都能笑着接受。
蝙蝠侠没回答他们两个任何人的问题，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黑色羽毛收进腰带，站起来走向还躺在不远处的小丑，抓起他那颗绿色的脑袋，不停的往地上撞，直到他忍不住发出惨叫为止。
“你勾结了企鹅人，让他来炸哥谭？”蝙蝠侠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拎起来质问。
小丑的脸被打肿，眼睛被挤得完全睁不开，他艰难的眯着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本看到周围的断壁残垣时，他的脸上还挂着嚣张得意的笑，但等他再看到不远处正在被疏散的，刚才依稀都见过的剧院中的普通人背影，防暴警察，还有詹姆斯·戈登的时候，他终于破防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没有被炸死！我的计划毫无瑕疵，你们不可能活着！”小丑扭曲着脸咆哮。
闪电侠早就知道哥谭有个大名鼎鼎的小丑，而且也知道蝙蝠侠不让他们插手哥谭的事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忌惮小丑，怕他们这些超能力者被小丑利用。
但此刻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揍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对除自己以外的全世界怀有这么大的恶意，又会对和他完全没有交集的陌生人抱有如此恶毒的残忍。
但身边的老警察一把按住了闪电侠：“这是哥谭的事，年轻人，你别插手，让我来。”
戈登沉声说。
他走上前去，同样狠揍了小丑好几拳，接着他喘着粗气冷笑道：“没想到吧，我们不但没死，今天除了你和你那些神经病手下，现场甚至没有任何伤亡。”
“不可能！不可能！那个以利亚呢？一定是他搞的鬼，我要弄死他，要把他切成片，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小丑的牙齿几乎全被打掉，因此尖叫着咆哮的时候，不停的从嘴里喷出血沫。
他的面容已经不成人形，但他对自己身上的伤毫不在乎。戈登说的话让他无法接受，他明明计划的天衣无缝，环环相扣，他不可能失败！
在他的设想中，蝙蝠侠应该自以为拆除了所有炸弹，解除了哥谭的危机，但他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但是为什么失败了？
“以利亚，他在哪里？他是破坏哥谭秩序的魔鬼！蝙蝠侠，我要杀了他，我要像杀掉你的罗宾鸟那样杀掉他，我要烧死他，在你面前放干他的最后一滴血，小蝙蝠，从现在开始，好好呵护这位胆敢肆意插手我们之间游戏的超能力者吧！下次遇到我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他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和激动。
尘土和瓦砾还在空气中飞扬，一只乌鸦轻轻落在了大剧院残骸的舞台中心，它站在在爆炸中保存完好的舞台中央的道具王座上，两粒煤炭似的乌黑小眼睛灼灼注视着正陷入癫狂，大放厥词的小丑。
第54章
以利亚？戈登不动声色地看了蝙蝠侠一眼。他怎么记得芭芭拉说过,这是达米安给韦恩庄园新来的那个管家带来的宠物鸟起的名字？
但蝙蝠侠没说任何话，他粗暴地卸掉了小丑的下巴，让他没办法再口吐狂言。虽然小丑身上被打断了好多根骨头,可能又要至少在床上足足躺半年才能再次脱离导尿管自主上厕所，但蝙蝠侠还是毫不犹豫地用磁力绳索将他又结结实实地捆了一遍。
消防车，救护车和其他救援车辆陆续赶来了现场，没过多久，一辆写着阿卡姆精神病院字样的监车也在附近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停了下来。
几个全副武装的医务人员先从车上下来,他们戴着口罩,拿着束缚衣和担架在车边站定,随后罗宾也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直接看向哥谭剧院的位置, 第一眼就看到了蝙蝠侠,立即相当激动地跑了过去。
知道哥谭剧院被炸，蝙蝠侠又失联的瞬间,达米安差点崩溃,他一度想要返回阿卡姆杀光里面所有的人,还是红罗宾在通讯里说，蝙蝠侠在频道里数次提到以利亚，想必那只能用制造神秘结界的乌鸦和蝙蝠侠在一起，事情不一定到了最糟糕的那步。
达米安抱着微弱的期待重回现场，是的,以利亚有制造结界的能力，而且蝙蝠侠无所不能,他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且他还有那么多超能力的同事，超人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任由蝙蝠侠被炸死而不做任何行动的。
父亲一定不会有事。
这是在蝙蝠侠失联的一分多钟里，他脑子里唯一能存在的一句话。
后来蝙蝠侠恢复了通讯,确认安然无恙之后，达米安的心里就只剩下必须马上见到父亲，亲自确认他安全的焦灼感。
罗宾此刻根本管不了其他人的眼光，他第一时间冲到了蝙蝠侠面前，一脚踹开小丑，猛地扑到了蝙蝠侠的身上。
碍于他目前的身高，他只能死死抱住蝙蝠侠的腰部位置，一言不发地将脸贴在蝙蝠侠并不算柔软光滑的凯夫拉制服面料上。
他想说：父亲，还好你没事。
但他不能说，现在他是罗宾而父亲是蝙蝠侠，所以他只能一言不发。
蝙蝠侠微微顿了一下，才慢慢将手放在罗宾的后肩，用一种近乎安抚的声音对他说：“我没事，别害怕。”
罗宾终于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一旁的阿卡姆工作人员也已经将小丑用束缚衣将全身都束缚固定好捆在担架上，准备将他抬进监车。
按照正常的处理方式，受了小丑这种程度的伤，应该是小心地将他摆在担架上送往医院先接受治疗，但阿卡姆的所有人都知道小丑不是普通人，可能就算他被炸得血肉分离，属于小丑的那些烂肉都能蠕动着将自己重新堆成一个活人，所以医护人员根本不在乎他身上的伤，只要确保他连一个手指甲都动弹不得就行了。
罗宾自告奋勇地想要押送小丑回阿卡姆，但蝙蝠侠不同意，他还是坚持自己亲自押送这个全哥谭或者说全美最危险的犯人。况且他也知道，罗宾想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想要避开他折磨小丑。
他不在乎小丑被折磨，但他从不会对小丑放松警惕，即使他已经被打得半死且还穿着束缚衣。
罗宾看上去有些不高兴，但他现在已经学会了服从而不是违抗，即使再不情愿，他也会按照蝙蝠侠的要求去做。
“你回去看看以利亚。”蝙蝠侠这样对他说。
理论上那只乌鸦现在应该在孤独堡垒，但蝙蝠侠并不这么认为。
蝙蝠侠还记得阿加雷斯最后失去意识的样子，也忘不了自己接住他时，那比羽毛还要轻盈的分量，更是记得是最后那个瞬间，他变成乌鸦的样子。
他需要确认以利亚回到了庄园，但在这之前，他得再一次不留隐患地将小丑送进阿卡姆。
“所以这次是以利亚帮忙的吗？”
达米安问。
现在，以利亚已经代替阿尔弗雷德猫，荣升为韦恩庄园里，他第一喜欢的小动物。
“等回蝙蝠洞，我会在日志中做详细的说明。”蝙蝠侠简短地说了一句，然后跳上蝙蝠车，跟在了阿卡姆的收监车后面。
“红头罩，你那边怎么样了？”
红头罩正站在亚当斯码头上，他将望远镜递还给了码头的工人，对着通讯说：“那矮胖子计划得很缜密，发射完导弹之后，他立刻开足马力，全速离开了鲍勒·凯恩海峡。”
好几个人都在通讯里骂了句脏话，但这一次便士一没有提醒任何人要注意语言。
红头罩说完，拿出手机单独给提姆发了一条信息：我在企鹅人的船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背影，你猜是谁？
提姆几乎是秒回：拉尔斯。
红头罩挑眉继续打字：你怎么知道的？
提姆继续回：企鹅人就算再凶残，本质也是个商人，商人不会感情用事，也不会单单为了出一口气而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向哥谭发射导弹这种事不像是他主导的，小丑之前一直在阿卡姆，就算越狱，时间也很短，短到不足以帮企鹅人弄到导弹，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作为中间人，给企鹅人介绍了真正出得起大价钱，并且不怕得罪韦恩和蝙蝠侠，敢往哥谭扔导弹的人。这样的人掰着手指头也数的出来。
红头罩：不愧是你？世界第二侦探？继续。
提姆：如果是别人，你不会有顾忌，刚才就在频道里说出来了，但因为对方一定是一个跟我们之中的某一个人有深度关联的人，你才会在刚才刻意隐瞒。之后你马上发消息给我，所以这个人在你看来肯定也是对我有过特殊影响的，这样一来，答案不是很清楚了吗？
红头罩：没劲。over
提姆笑了笑，他收起手机，准备回韦恩庄园。
布鲁斯能在这次的导弹轰炸中活下来，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奇迹。
在早一些的公共频道通讯中，他也听到蝙蝠侠和便士一关于确认阿加雷斯是不是还在庄园的那段话。
企鹅人的导弹除了炸毁一座剧院，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红罗宾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阿加雷斯做了什么。
他现在得去看看他们的新管家到底怎么了。
*
蝙蝠侠一直跟着监车，直到将小丑送回阿卡姆监狱，和戈登一起亲眼看着小丑被重新束缚在阿卡姆最深处牢房的束缚床上。
期间他们给小丑注射了能够放倒一头大象的镇静剂才让他从激动癫狂的状态中安静下来。
“已经查清了，那个假扮小丑的看守，他的儿子加入了小丑帮，小丑用他儿子的安全换取越狱的机会。”戈登透过监视窗看着被束缚在床上，浑身打着夹板的小丑，对身边黑色的身影说。
蝙蝠侠没说话，戈登继续说：“他的儿子已经在刚才的剧院袭击中被小丑枪杀了。”
蝙蝠侠想起之前押送他和塞缪尔去舞台上的两个暴徒，其中一个就是被小丑杀掉的。
“他在哪儿？”蝙蝠侠问。
戈登知道蝙蝠侠问的是那个狱警，于是答道：“他在得知儿子死讯之后，吞药自杀，还好发现得及时，已经抢救过来了，现在正在医疗区，不过人还昏迷着。”
小丑像是听到了牢房外戈登的话，他带着口缚的嘴艰难地动了动，像是想要尽力扯出一个笑，但肿成猪头的脸看上去非常可怖。如果让哥谭公报的记者看到小丑现在的惨状，说不定会立刻撰写一篇关于阿卡姆监狱虐囚的新闻来博人眼球。但事实是就算打断小丑全部的骨头，他也能用舌头杀死一个普通人。
蝙蝠侠再看了一眼牢房内的小丑，他插着导尿管，手臂上挂着维持生命的葡萄糖，整个人也被包在束缚衣中，看上去安全，又毫无尊严。
不过他知道，小丑根本不在意这些。
他和小丑打交道这么多年，知道对他说任何话都是多余，于是在确认他不可能再逃脱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路过谜语人的监室时，他根本没朝里面同样裹着纱布躺在床上哀鸣的人一个多余的眼神。
直到走出阿卡姆大门，戈登点了一根烟，表情完全没有事情解决后的轻松，反而因为不能将犯下这种程度罪行的人送上绞刑架而糟心不已，看到蝙蝠侠已经上了蝙蝠车准备离开，才出声叫住他，“对了，我之前问了塞缪尔，她说是布鲁斯·韦恩的管家救了她。”
蝙蝠侠准备启动车子的手停了下来，他微微侧头看向戈登：“什么？”
“她告诉我救他的那个年轻男人说，自己是受布鲁斯所托带她出来，他是韦恩庄园的管家。”
所以这就是塞缪尔从始至终都在关心布鲁斯·韦恩的原因。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发动蝙蝠车，说：“我知道了。”
戈登看着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的车灯，苦笑一下，也走向自己的警车。
虽然罪魁祸首又被关了起来，但还有一堆后续问题要处理，比如哥谭大剧院的事故报告，以及依旧在逃的企鹅人，他从哪儿搞到的导弹，又是怎么和小丑搭上线的，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更悲催的是他已经能预见到之后的一个礼拜每天将要面对的无数来自更高一级官员的问询，这意味着整个警局又要连轴转好几个礼拜。
至于韦恩庄园那个浑身谜团的管家，他实在是有心无力，还是交给蝙蝠侠去解决吧。
任何人都没注意到，在阿卡姆高墙内的梧桐树的顶端，一只乌鸦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蝙蝠车和警车依次离开阿卡姆，仿佛已经与黑夜融为一体。
直到阿卡姆重新恢复安静，它才静静地张开翅膀，无声地绕着阿卡姆里里外外飞了个遍，随后再次展翅，飞向天际。
*
英国伦敦，A.Z FELL AND CO书店。
亚茨拉斐尔最近正为寻找真正的敌·基督的事焦头烂额，多年前预言的世界毁灭的时间就要到来，可他们到现在还没找到敌·基督，这让处理任何事物从来都不紧不慢的天使难得地感到了一丝焦虑。
当然，最近也不是没有进展，比如昨天，他就意外得到了那本传说中最厉害的预言书《艾格尼丝·风子的精良准确预言书》。
当这本书精准地预言了他手边的再不喝就冷掉的咖啡时，亚茨对这本书的崇敬程度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翻过一页，那一页上赫然写着：当你看完这一行时，一位你并不期待的旧友将会坐在他常坐的那把椅子上，他将带来你目前最想要知道的消息，当然你也必须回报相应的情报。
早就打烊的书店门口传来一阵本不该存在的风铃声，天使从预言书中抬起头，转身看向书店南侧的那个房间。
他合上书，将它恭恭敬敬地放好，才起身向那个房间走去。
随后看到一身黑色西装的红色长发恶魔正像他曾经在这里“打工”的每一天那样，窝在他最喜欢的那把椅子上翻阅他的珍藏。
天使本以为会是天堂的某些同事，倒是没想到是阿加雷斯，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皱着眉问道：“你不是去哥谭了吗？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
而且还是用恶魔的本体过来。现在是特殊时期，他那些天堂的同事时不时就会来书店找他，如果发现他和一个高阶恶魔走动得这么频繁的话，可能会给他和克劳利打算阻止末日战争的计划生出事端。
阿加雷斯抬起头，将手上的书轻轻放在身侧的台子上，才说：“要不是克劳利来找我，我都不知道他捅了大篓子，竟然把敌·基督给弄丢了。”
天使的眼神立刻变得飘忽起来，有些心虚地说：“我们现在已经有线索了，总之马上就能找到那个孩子！”
他心里大骂克劳利，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一个高阶恶魔。如果他向地狱告密，克劳利不但会被地狱责罚，他们阻止末日战争的计划也会彻底泡汤！
“哦，你们有了线索？那你们怎么还不去找？”阿加雷斯故作疑惑的歪头看着天使，他金棕色的竖瞳里充满了戏谑的神情。
天使被他的恶魔之眼看得浑身不舒服，避开他的眼睛低声说：“你看我不是已经关店了吗？准备马上就出发的。”
“哦，这样啊，那看来你也不需要我带来的，疑似敌·基督男孩的线索了。那好吧，祝你们好运。”
说着恶魔从椅子上站起来，做出一个打算离开的样子。
“哎！等等！”天使急的想要去捉他的手腕，但又想到他现在使用的是恶魔的本体，他的手悬在离他小臂一寸的地方没有落下。
要是现在克劳利在就好了，天使焦急地想着。
不过恶魔并没有离开，而是真的听了他的话，停了下来。
天使又想到刚才看到的那条预言，再一次感慨风子女巫的神奇。
他清了清嗓子才说：“不妨将你的线索分享出来，想必您也有需要我提供帮助的地方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阿加雷斯挑了挑眉，觉得今天的天使过分聪慧，竟然知道自己也有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的消息。
恶魔懒得再逗弄天使，将自己被小丑的血灼伤过的手背伸到天使面前。
亚茨低头看了一眼恶魔被灼伤的痕迹，诧异道：“你不小心接触了圣水？”
阿加雷斯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傻吗？”
“那就是被人袭击了？有人认出了你是恶魔，并且刻意用准备了圣水对付你？”
亚茨拉斐尔有些惊讶，那个袭击他的人知道，自己袭击的是一位地狱准公爵吗？
阿加雷斯掀了掀眼皮，说：“我在哥谭遇到了一个身上背负3000多条无辜者性命的恶棍。”
天使被这个数字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哥谭的混乱他也有所耳闻，但没想到那里竟然还有那么凶残的杀人犯。
天使问：“那他下地狱了吗？”
阿加雷斯笑着说：“他活得特别好。”
天使表示不理解：“这样的人怎么还活得很好，哥谭没有死刑？”
恶魔轻描淡写地说：“他是精神病，精神病杀人不需要偿命。”
天使：……
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他自认为对面前的恶魔有所了解，既然他特意提起这件事，那他手上的伤应该和这个人有关，冒犯到恶魔，精神病也能给你治好再杀了。
“是他用圣水伤了你？”天使再一次猜测道。不过一个精神病竟然看穿了恶魔的真相，还用圣水成功伤害到了他，只能说不愧是神经病人思维广吗？
“不，是我想杀他，但在处决他的时候，发现他的血液里有上帝的祝福。”阿加雷斯揭晓了谜底。
天使大惊失色，立刻大声反驳道：“不可能！”
上帝怎么可能庇护这种血债累累的人。
阿加雷斯懒得跟他争辩：“我没必要骗你，我的伤口是真的，遭遇也是真的，如果你消息灵通的话应该已经听说了，昨天晚上在哥谭发生了一起导弹袭击事件。”
这个新闻里倒是报了，但因为没有人员伤亡，又不是本国新闻，所以这条新闻只是作为快讯在新闻底部的滚动条里出现了一下子。
有时候天使也感到奇怪，好像哥谭发生任何离谱的混乱事件，大家都可以很自然地接受并且说服自己：哥谭就是这样的。
当时他也只是瞄了一眼这个新闻，并没有深思。现在想起来，一个地区被导弹袭击哎，就算没有人员伤亡，这也算得上是国际要闻了吧！
“你在现场？”天使问。
“准确地说，正是因为我在现场，所以才没有人伤亡。”阿加雷斯说。
亚茨拉斐尔恍然大悟，所以他现在才只能用灵魂体的恶魔本体来这里，如果他庇护了一场导弹袭击里的所有人，那对地狱来说，相当于做了一件大好事，但一个恶魔做好事，对地狱来说可不是什么值得嘉奖的事情，想想克劳利曾经……
不说这个，天使立刻问：“你人类的身体是被‘那边’回收了？所以你现在要回去接受问责？”
“这倒没有。”阿加雷斯说。
只是暂时回不去，要等到地狱裁决自己的这次行为并不是善行，才可以。所以阿加雷斯打算另辟蹊径。
天使此刻也有些心情低落，他认识阿加雷斯10多年，这只高阶恶魔除了喜欢角色扮演，并不是什么特别丧心病狂的坏人，尤其他还一下子救了那么多人。
不过天使也感到奇怪，恶魔竟然会庇护人类，还是一下庇护近百人，这种善行根本就违背了一个恶魔的本性嘛！
看到天使疑惑的眼神，阿加雷斯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这场爆炸就是那个精神病策划的，我之所以庇护人类，当然是因为做这件事对我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天使问。
阿加雷斯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天使还要说什么，阿加雷斯打断他说：“但是我现在必须杀了这个人，所以我要知道他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跟天堂有关，所以我会来问你。”
亚茨张了张嘴，他想说无论如何，杀人都是重罪，但一想到对方是恶魔，又想到他要杀的人身上背负了那么多人命，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阿加雷斯则想明白了一件事，关于小丑为什么会有上帝的祝福的猜测。
小丑害死的大部分都是无辜之人，这些人很多都是可以上天堂的，末日之战将近，这相当于在持续不断地给天堂增加生力军，这对天堂来说，难道不是行在人间的征兵工具人吗？
上帝这个老登西，真是坏得很。
只要他弄死小丑，又何尝不是造福地狱的一种方式呢？怪不得地狱那么轻易就通过小丑的处决决定。
所以他这次救人的行为，对地狱来说，就是阻止天堂补充生力军，杀小丑，则是阻止天堂偷偷征兵的阴谋，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撒旦！这个逻辑一理顺，地狱根本没有理由为此惩罚他了嘛。
天使还在一旁试图为自己的主挽尊：“是不是有什么弄错了，我主怎么可能庇护这种……”
阿加雷斯打断他：“不要对你的上帝滤镜太厚，想想末日之战为什么会发生，实在不行的话，再想想几千年前，你和克劳利亲眼所见的，你那仁慈的主是用怎样冷酷的手段去考验他忠诚的信徒约伯的。”
亚茨不说话了，他纠结了半天，才终于说：“几千年前，耶稣曾经复活了拉撒路，以此向拉撒路的兄弟马利亚证明神迹，他说，‘凡活着信我之人，永不死。’之后已经死去的拉撒路从他的墓穴里走了出来，他的墓穴成为了他族人的圣地。”
天使顿了下，才说：“可几千年过去了，那里已经是失落之地，再也没人能找到那儿。”
“失落之地又不是消失之地。”听到了自己需要的消息，阿加雷斯再一次打断天使的絮叨，问：“所以，被祝福过的拉撒路能被杀死吗？”
阿加雷斯认为小丑应该是找到了天使所说的墓地，或者得到了这种类似于拉撒路的祝福传承。
人类不应该永生不死，不管是神是魔，都应该回到他本来的地方去。
这是阿加雷斯作为高阶恶魔所遵循的内心秩序。
亚茨刚要说，忽然想起来，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阿加雷斯在向他询问信息，而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的消息却一点没得到。
他看了阿加雷斯一眼，才说：“你刚才说你有敌·基督的消息，所以到底是什么？”
阿加雷斯笑了：“看来跟克劳利混了6000年，竟然让你学会了和恶魔谈条件。”
亚茨扬了扬哑巴，说：“我们只是阵营不同而已”
克劳利就不是喜欢滥杀的恶魔，既然克劳利信任阿加雷斯到可以把丢失敌·基督的事都告诉他，那么他相信阿加雷斯和克劳利一样，也属于善良的恶魔。
要不然他又怎么会在导弹袭击中救下所有人呢？亚茨自信地想着。非常确定阿加雷斯并不会对他怎么样。
而且这次的交换信息属于公平交易。
阿加雷斯确实也没想为难天使，于是他爽快地说：“我现在在哥谭落脚的那家人，有一个小男孩，他有两条狗，一只叫杀手王，一只叫提图斯。”
天使倒抽一口气，重复道：“杀手王，提图斯……”
阿加雷斯停了一下，继续说：“他还有一只名叫歌利亚的巨型蝙蝠。”
天使不知道本来说好的一只地狱犬怎么变成了两只，但如果地狱放出的是一只双头犬，来到人类世界后变成两只狗好像也很合理，但歌利亚又是怎么回事？这邪恶的名字，听上去就不好惹，还有，哪有正常人家的孩子会养蝙蝠啊？！
没想到，阿加雷斯还没有说完，他看着天使越来越惊慌的表情，一直以来因为琢磨小丑的事情而低落的心情竟然也变得好些了。
“最近，他还养了一只乌鸦，并且给那只乌鸦起名叫以利亚。”
亚茨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觉得自己现在非常需要一个氧气面罩。
“哦，对了，这个男孩的名字，叫做达米安。”
天使发出一声短促的“啊”，连手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他依稀记得克劳利曾经说过，他们找到的已经转行的曾经的饶舌修女告诉过他，当时修道院里有两个产妇，他们婴儿调换后，曾有修女给得到敌·基督的那个新手父母建议，让他们的孩子取名叫达米安。
亚茨拉斐尔看上去想立刻拉着克劳利去哥谭找敌·基督。
阿加雷斯看着把想法全写在脸上的天使，有点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让这个人身上的拉撒路祝福失效，帮你纠正上帝犯下的小小错误呢？”
没错，让错的人得到这种祝福，是日理万机的主不小心犯下的错误，再说人年纪大了确实会受到别有用心的人的欺骗，只要关注社会新闻，就会知道每年都有很多空巢老人那些被包治百病的保健品偏光财产，说不定那个人就是这样欺骗了上帝，才得到了他不应该得到的永生不死的身体。作为正直的天使，他有义务帮自己的主悄悄纠正这种小错误，以免未来让地狱的人找到攻击天堂的把柄。
无论如何，在道德上，天堂一定要立于不败之地！
单纯的天使完全相信了恶魔的话，此刻他心情激动，觉得面前的恶魔和克劳利一样是个好人。怀抱着投桃报李的心情，将他知道的和拉撒路的祝福有关的线索一股脑全告诉了面前的恶魔。
感觉自己为天堂消弭了一场潜在的道德危机，天使露出了深藏功与名的释然微笑。
亚茨拉斐尔看着阿加雷斯逐渐消失时带出的黑色羽毛，慢慢回过神：艾格尼丝·风子女士诚不欺我！他立刻转身去找电话，准备联系克劳利，跟他一起动身哥谭。
第55章
“布鲁斯老爷,时间到了。”阿尔弗雷德站在他身侧说。
“什么？要夜巡了吗？好，稍等我5分钟。”穿着蝙蝠制服坐在电脑前的布鲁斯声音沙哑地回复道。
“不，我的意思是,您该休息了。罗宾和超级小子今晚会替你夜巡。您已经不眠不休地工作了48小时。”
布鲁斯说：“我没时间休息，企鹅人跑了，拉尔斯目前也不知其踪，他这一次袭击哥谭失败，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得找到他,还有,那些替小丑放置炸弹的刺客现在有没有尽数离开哥谭……”
“提姆少爷一直在追查拉尔斯的去向,刺客联盟的杀手这两天也被他和达米安少爷尽数驱逐,如果你看了他们发送给你的任务报告的话。”阿尔弗雷德回复道。
长时间的不眠不休确实让他的大脑机能下降，布鲁斯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今天早上自己已经审阅过的邮件。
他手指微屈敲了敲脑袋,继续说：“我还要再看一下佩弗雷尔一家这些年的家庭情况,我怀疑阿加雷斯根本就不是贝利尔夫妇的孩子，也不是佩弗雷尔家的外甥，这家人我们之前都忽略了，但现在看来，他们一家人也有很多疑点…”
“这些事也没有紧急到必须现在处理。”阿尔弗雷德说。
阿加雷斯还在楼上的卧室里“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布鲁斯继续说：“从阿加雷斯和以利亚身上取的生物样本结果出来了，我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时间分析……”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说：“布鲁斯老爷,就算是通过光合作用就能活着的超人先生，也需要靠睡眠来调节自己的精神状态,而你恨不得进化掉这项功能，这让我十分怀疑您是不是在某次的外星任务中，被什么硅基生物占领了身体。”
“可是我……”
没解决的事情太多，而最大的疑团现在还在韦恩庄园的楼上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他已经请琼恩来探知过他的精神，火星猎人却告诉他，对方的精神没有任何波动。
“就像失去了灵魂。”
这是琼恩对他说的。
一想到这个，布鲁斯觉得自己睡不着。
“您把自己逼得太紧了。”阿尔弗雷德说。
“他是因为最后保护剧院里的那些人才陷入这种状态的，这都是我的错，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办法让他醒来。”
但超自然侧的问题从来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他只能在等待结果的同时继续工作，处理和剧院被炸相关的后续事务，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稍微好受一些。
阿尔弗雷德从电脑上调出自己早就收藏好的几个社会新闻页面，主题都是“程序员连续加班，猝死工位”的相关惨案。
“你这样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连续工作，阿格会不会醒来我不知道，但你可能会长睡不起。”
管家将原本放在桌上的托盘再次端起来呈到他面前。
布鲁斯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和布满血丝的眼白，一边嘟囔着我身体很好，才不可能猝死，一边不情愿地拿起手边已经被反复热了好几次的牛奶。
但是他实在没什么胃口，喝了口牛奶，又咬了两口三明治，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匆匆站起来准备离开，同时还摸到自己的头罩想戴起来。
“站住！我说过今晚已经有罗宾和超级小子为你代劳了。”管家一把揪住他手里面罩的耳朵。
“我没有要去夜巡，只是再去看看阿加雷斯……”
布鲁斯停下脚步说。
“那你带着面罩做什么？”阿尔弗雷德问。
“说不定他就醒了呢，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立刻问他，用布鲁斯的身份不好问。”
阿尔弗雷德翻了个白眼：
“提姆少爷两天前就已经去看过他，这两天我也一直在关注他，阿格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你现在过去看他，也不会把他看醒。而且，就算他醒了，你确定要在他刚转醒的时候就像对待疑犯一样审问他吗？无论如何，我都感激阿格这次能在如此危险的时刻挺身而出，我不希望你这样对待他。”
阿尔弗雷德说。
“只是正常的询问，我没有想要审问他……”还穿着蝙蝠制服的布鲁斯试图为自己辩解。
管家松开手里的蝙蝠耳朵，说：“那你去吧，刚好我也想看看童话里的睡美人被命定的王子吻醒这种奇迹会不会发生在韦恩庄园里。”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又不是公主！我也不是……算了，我不和你胡搅蛮缠。”布鲁斯反驳了一半，迟钝的脑袋里忽然想起在阿加雷斯的“结界”中，两个人之间的约定，顿时有些心虚的转移话题：
“就算不去确认他的情况，我也得……”
还没说完，阿尔弗雷德再一次打断了他：“在您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联系了扎塔娜小姐，请她帮忙远程判断一下阿格到底怎么回事，她说阿格周围并没有魔法的痕迹。关于我转述的，您提到阿加雷斯可以随意在乌鸦和人类之间迁移灵魂的猜测，扎塔娜小姐建议我们请约翰先生再来确认一下，他在涉及到灵魂类超自然事件方面是专家。”
“我已经联系过康斯坦丁了。”布鲁斯咕哝着说。
一提起康斯坦丁，布鲁斯就想起当初第一次遇到阿加雷斯，正是因为康斯坦丁将自己变成猫这件事。出于这种难以启齿的羞耻感，让他下意识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的管家他已经叫康斯坦丁尽快来一趟哥谭的事。
阿尔弗雷德诧异地挑了挑眉，但他没问更多，而是说：“既然如此，您还是先为自己的身体着想，睡一觉，哪怕先睡两个小时再起来工作也好呢？”
看着管家担忧的眼神，布鲁斯终于妥协了。他知道在自己不分昼夜的这两天里，阿尔弗雷德其实也是没有休息好的。
他的确该去休息了，至少为了阿尔弗雷德。
“好吧，两个小时后叫我。”布鲁斯终于妥协地一边脱制服，一边往通向书房的阶梯那边走。
可是等洗过澡，躺在床上后，布鲁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在床上翻来滚去半天，最后还是坐了起来。他先发了条消息，问康斯坦丁能来哥谭的具体时间。发完之后他将手机放在床边，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回信，他便直接拨通了康斯坦丁的号码。
打第一遍的时候无人接听，反正他现在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于是又多拨了几次，终于在第五次接线音自动挂断之前被接通了。
“你他妈最好有非常重要的事！”
听筒里传来康斯坦丁气喘吁吁又暴躁的声音，本来以为他正处于什么危机中，正想挂断电话，等他先处理完手边的要紧事再联系，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暧昧的呻·吟。
一听就不是在做什么正经事。于是布鲁斯像假装自己聋了似的，直接问道：“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我。”
“我不是说过了吗，一个月之内！”
他听到康斯坦丁下床时，床垫发出的吱呀声和另一个男性粗放嗓音的咒骂声，同时还发出一些不太像人类能发出的喉音。
布鲁斯：……
他到底在跟什么东西搞大象？还有为什么自从阿加雷斯·贝利尔对自己提出“那种”要求后，身边的同性恋就变多了？
但他显然不想对这个勉强算同事的私生活表现出过分的好奇心，为了缓解心中替康斯坦丁尴尬的怪异感觉，他趴到床底下将偷偷藏起来的一瓶酒捞出来，又拿出个玻璃杯，为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又掺了半瓶气泡水，痛快喝了好几大口，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后才说，“我觉得你现在就挺有时间的，为什么不能现在就过来，现在来的话，给你报销商务舱的机票。”
康斯坦丁早一些到哥谭，只要弄清他的灵魂到底怎么回事，也许阿加雷斯就能早些醒来。
“说过了现在来不了，我这儿有个重要的委托需要……操，你他妈放我下来……”
对面传来手机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接着就是床垫不堪重负发出的巨大哀鸣声，让布鲁斯甚至觉得康斯坦丁好像真的在和一头大象在上床。
算了，等天亮了再打给他吧，为了让阿加雷斯早些醒来，还是得让康斯坦丁尽快来哥谭。布鲁斯郁闷地挂掉了电话。
他重新躺回床上闭目养神，脑子里装满了和阿加雷斯有关的事情。
当天达米安按照他的要求回到庄园时，并没有见到以利亚，就在他调用哥谭所有能用的监控找乌鸦的时候，小乔带着乌鸦来到了庄园，说这是超人让他带来还给韦恩庄园的。
达米安这才知道原来以利亚早先并不在哥谭。可父亲明明默认了当时在爆炸时庇护了所有人的，就是以利亚啊？他立刻去询问了阿尔弗雷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尔弗则在布鲁斯的授意下，将事情的原委大致跟他讲了一遍。
后来达米安也去看过阿加雷斯几次，只是他们的新管家一直睡着，达米安像是将自己所有的未说出口的情绪都投射到乌鸦身上似的，将它照顾得格外尽心，就算它再也不像曾经那样机灵聪明，还经常啄痛达米安的手，他也没有抱怨过半句。
蝙蝠侠现在已经知道，只要这个世界上的乌鸦没灭绝，这只被达米安起名叫以利亚的乌鸦大概就不会被任何物理手段束缚住，再将它关在孤独堡垒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现在这只乌鸦像是失去了所有灵性似的，变得和普通乌鸦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也是他急于让阿加雷斯醒来的另一个原因——担心他的灵魂受到了什么损伤。
现在布鲁斯对阿加雷斯身上的超能力已经了解到重要的两点，一是‘乌鸦’以利亚不受身体和物理距离的限制，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阿加雷斯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对这种超能力一无所知，相反，他能够相当娴熟地控制和运用这种能力，而且他确实能够通过乌鸦的眼睛看到一切，甚至能够通过乌鸦来转移自己的位置——这种转移是灵魂层面的。
布鲁斯忍不住拿出手机备忘录将这些记录下来，等到下次再进蝙蝠洞的时候，将这些内容补充到之前为阿加雷斯建的表里。
等记录完之后，他看了看时间，估摸着阿尔弗应该已经睡了，于是从自己的床底下掏出一套蝙蝠轻甲，换好之后悄悄离开房间，朝着阿加雷斯的卧室走去。临出门前，他还不忘将头罩好好戴了起来。
我只是去看一眼，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布鲁斯蹑手蹑脚地走到阿加雷斯的房门口，抬头看了眼还在运行着的监控，他知道之后阿尔弗对庄园监控的例行检查中一定会看到自己，但也无所谓了，被管家讥讽和挤兑两句也不会少块肉，最多就是又要多喝几杯难以下咽的蔬菜汁而已，没关系，虽然难喝，但它很有营养，富含丰富的膳食纤维和人体所需要的多种微量元素。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悄悄拧开了阿加雷斯的卧室门。
他的房间陈设非常简单，和韦恩庄园客房的初始配置比起来，没什么改变，房间里可以看出他性格特征的物品陈列和装饰几乎没有。
布鲁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相堪比遗体告别仪式般规整的人，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先打开他的衣橱抽屉检查了一番，接着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去卫生间转了一圈，等检查完毕后，布鲁斯才走近他的床边，从旁边拖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刚才的观察让他意识到，阿加雷斯所有的个人日常必需品似乎都是来到哥谭后新添置的，这也意味着他当初从英国来哥谭的时候，就没携带什么个人物品。
这说明他们一开始判断这个年轻人确实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的生活，对他的厌世情绪判断也不算错。
但从他这些天在韦恩庄园的表现来看，却完全看不出他不想活的样子。
他在韦恩庄园表现得顺从又积极，而且还能明显感觉到他在有意识的讨好住在这里的人，阿尔弗雷德，达米安，以及提姆。
布鲁斯想知道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想法，当然，更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是谁。
在剧院的时候，虽然戴着鸟嘴面具，但他知道那就是阿加雷斯，他在准备割喉小丑的时候，蝙蝠侠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能看到他的动作，他的手非常稳。
小丑不但是个化学天才，他的体术也称得上优秀，否则也不可能几次在蝙蝠侠手中逃脱，但当时小丑在阿加雷斯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布鲁斯拿起阿加雷斯交叠在腹部的手仔细观察，这是一双非常漂亮的手，指骨修长笔直，皮肤细腻柔软。
这不是一双经常拿凶器杀人的手，但也不是一双照顾了一家三口十多年的手。
这在蝙蝠侠当时用唇接触到他指尖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只是再次确认一下而已。
布鲁斯握着他的手指反复摩挲，确定这是一双和他过去十多年的背景经历完全不同的，处尊养优的手。
他想起阿加雷斯通过变声器在剧院播报的那一串关于小丑的档案信息，就很想立刻马上把他弄醒，质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还有，当时音响中播报的，那两个被模糊掉的单词到底是什么。
确实，他一度就想要像小丑说的那样，把他也送进阿卡姆。因为蝙蝠侠不相信一个能对凶残的小丑都面不改色的实施割喉的人会是什么善茬——如果没有最后那颗导弹的话。
蝙蝠侠知道，这一次如果不是阿加雷斯，哥谭大剧院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奇迹般的毫无伤亡。
布鲁斯知道，凭阿加雷斯的能力，他绝对能一个人跑掉，就算他觊觎蝙蝠侠，也能带着蝙蝠侠躲过这次导弹袭击——看看他是怎么瞬间将塞缪尔带出剧院的就知道了。总之，对阿加雷斯来说，保护一个人绝对比保护整个剧院的人轻松得多。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在那种极度危险的情况下庇护了所有人。
布鲁斯想起不久以前，他蹲在银行抢劫案中被劫持的母子窗外听到的对话，那个男孩说，阿加雷斯是天使。
当时他和那位母亲一样，以为男孩口中的“天使”只不过是形容词。
直到在导弹爆炸之前，他看到了阿加雷斯凭空张开的翅膀。
看到那对翅膀后，布鲁斯就对阿加雷斯真正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
只是这些猜测还需要证实。
能操纵和控制乌鸦，还能和乌鸦交换灵魂，甚至有如同乌鸦般纯黑色的羽翼。
他已经认识过带翅膀的人了，这没什么，既然这个世界已经有了鹰女，那又有个鸦男什么的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反正他原本唯物的，科学的世界观早已经被这些形形色色的超能力者毒打得稀碎。
这样想着，布鲁斯伸手解开阿加雷斯系很工整的衬衣纽扣，另一只手将人扶着坐起来。
还在“沉睡”的人软绵绵地靠在自己的怀里，和任何一个陷入昏迷的人别无二致。布鲁斯顺着被解开的衣扣将阿加雷斯的衬衣衣襟轻轻往下扯了一些，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背，他看向阿加雷斯肩胛骨的位置，那里皮肤光滑，骨头被薄薄的肌肉包裹着，隐约能看到骨头的走势，像蝴蝶翅膀的根部，似乎随时会像那天一样，蓦地伸出一对翅膀。
布鲁斯忍不住伸出手抚上那处凸起的骨头，像是想要知道那双翅膀到底会不会也在这具身体里长出来，又像是想要找出这并不是人类构造的证据。
鹰女的翅膀事实上是N金属打造的装备，如果阿加雷斯的翅膀不是他原生的，那它属于什么材质？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无故消失？超人的制服是穿在格子衫里面的，那阿加雷斯的翅膀平时是藏在哪儿的？
布鲁斯迫不及待地想要阿加雷斯醒来，他有太多问题想要弄明白。
看着阿加雷斯安详的睡颜，神使鬼差的，布鲁斯的脑子里忽然想起阿尔弗雷德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他的老管家说他想看看睡美人被王子吻醒的童话故事会不会发生在韦恩庄园。
要不试试吧？
呵，试什么试？要说还是他们英国人比较离谱，头发都快掉光了，竟然还对童话故事抱有幻想。
通宵两天的蝙蝠侠转动着他不堪重负的脑细胞，愤愤地想，他今天就要向阿尔弗雷德证明，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布鲁斯轻轻扣住阿加雷斯的后脑，偏着头，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第56章
深夜,阿卡姆医疗区的病房里，只有连接在那个自杀未遂的狱警身上监控各种生命体征的仪器发出微弱的嗡鸣声。
专门负责医疗区的值班人员医生坐在监控室里，手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他没有发现，监控画面里，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狱警眨了眨眼，确认这里仍然是阿卡姆，而不是死后世界时,万念俱灰地抬起手,拉掉了罩在自己口鼻处的氧气面罩。
没过多久,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但他捏紧双拳,死死闭着眼，克制着将氧气面罩重新罩上自己口鼻的本能。
连着他生命的监测机器发出急促的报警声。
“你不想活了吗？”
听到问话,他的眼睛微睁一条缝隙看向窗外,似乎看到外面暗影浮动的树枝上站着一只乌鸦,而这句话就好像是乌鸦问出来的。
是的。
他想要回答，但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是乌鸦像是听到了他的回答似的，再次开口说话。
“无论如何，自杀之人都是无法进入天堂的。”
狱警觉得自己惨笑了一声，但事实上,他只是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他想：我不敢上天堂，因为无颜面对我的妻子,我甘愿下地狱，因为大概只有在那里,才能再次见到我的孩子。
“好吧。”
乌鸦点了点头。
什么好吧？
狱警有些疑惑。
“你有什么未尽之事？我能听到你灵魂深处发出的不甘坳哭。”
狱警的眼睛亮了亮。
你能为我报仇吗？他问。
“那要看你能付出什么。”
我只有这副残躯，还有来生。
“你要找谁报仇？”
我要杀了小丑,我明明按照他所说的做了，我帮他离开了阿卡姆，可他还是杀了我的孩子。
狱警紧闭的眼角留下一滴泪，渗入身下有些泛黄的白床单。
“和魔鬼做交易，就要做好血本无归的打算，要知道，魔鬼总是会骗人的。”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我可以帮你报仇。作为交换，你不再有来生，要杀人，就要付出你的灵魂。你愿意吗？下一次新生也许你会有新的妻子，孩子。”
我愿意，我不要来生，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我愿意！
“和我签订契约吧，付出你的残躯和灵魂，让愚弄过你的人付出代价。”
你会不会也骗我？
“这就是契约的必要性。”
好，我签！
在他的注视下，窗外的乌鸦像是忽然无视窗玻璃的阻隔，直接飞进了病房。
它站在已经濒临死亡的狱警床头的位置，轻巧地跳上他的额头，低头用鸟喙啄了他眉心一下，被他啄过的地方立刻渗出一粒血珠。
乌鸦用爪子将血珠蹭开。
狱警的眼睛睁得很大，想要努力看清正站在他额头俯视着他的乌鸦，他的大张着嘴，反向拱起腰部，胸腔位置高高顶起一阵子，最后颓然地彻底瘫软在了病床上。
连接在他身上的监测仪滴滴乱叫了一会儿后，终于变成一阵平直的长音。
监控室的值班医生被刺耳的警报声吓醒，看了病房号一眼后，立刻跳起来往那里跑。
那个自杀的狱警是他的朋友，阿卡姆监狱的工作其实非常辛苦，而且相当危险，每一个病患都是哥谭的心腹大患，为这样的人治疗，风险实在不小，除了有被犯人影响，也变成对社会危害性极高的精神病罪犯之外，还有可能因为长期压抑的气氛和生活而自己患上精神病。因此，在这种工作环境里，能找到一个可以谈天说地吹牛皮的同事真的很不容易。
因为关心他的安危，医生甚至都忘记了戈登警长说过，病人一醒就要立刻通知警局。
推开房门，就看到他的狱警朋友已经醒了，他脸色青白，神情颓丧，正在从身上一个个拔监测仪器贴片。
原来心电监测是被他自己拔掉的。医生松了口气，走过去制止了他继续拔输液管的动作。
“别折腾了，你才刚醒，还有勇气再死一次吗？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有种？”医生半开玩笑半抱怨地说。
“我没事了。”正使用着狱警身体的阿加雷斯说。
“虽然咱们俩关系很铁，但戈登局长交代过的，你醒了得通知他，哎，兄弟，想开点吧……”
医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刚要拨通戈登局长的电话，余光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狱警正用金棕色的竖瞳看着他。
医生继续按着屏幕上的键盘，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再转过头和狱警对视的时候，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爬上他的脖颈，他的身体变得僵硬，思维也开始变得朦胧。
“不，你谁都不会通知，这里很好，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金棕色竖瞳的主人看着他说。
“是……是的……我，我来查房，一切正常……”
医生喃喃说着，将刚拨通的电话按掉放回口袋，慢慢转身，走出病房。
他的手机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响了起来，医生从口袋里重新拿出手机接通。
“戈登局长？有什么事吗？”
他边向值班室走边问。
“医生，你打我电话做什么？”戈登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很显然，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医生疑惑地皱了皱眉，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放在眼前看了看，才说：“真是抱歉，大概是我刚才放在口袋里，不小心按到了吧。”
“好吧，我还以为那个狱警醒了呢。”戈登轻轻呼出一口气。
如果他醒了的话，自己就得立刻赶过去，他们需要传唤和问询这个放走小丑的人。这人以后肯定不能留在阿卡姆了，说不定还要坐牢。
想到这里，戈登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小丑就这样又毁掉了一个普通人的人生，真是该死！
“啊，他还没醒，我刚查完房，一切正常。”医生回答道。
“那就好，不打扰你了，有任何情况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戈登说。
“好，好的，谢谢你，戈登局长。”
医生礼貌地道谢，挂掉电话，走进了值班室，然后神色如常地关掉了警示铃声。
他一边低头看着桌上摊开的杂志，重新用手掌撑着下巴，很快，他的头又开始困倦地打盹。
使用狱警身体的阿加雷斯在医生离开病房后，也离开了那里，只不过他是去往阿卡姆监狱的深处。
他凭借着之前看蝙蝠侠和戈登走过的路线找到正确的建筑，再礼貌地询问里面的狱警。
在恶魔之瞳的蛊惑下，没有任何人觉得这一切有什么不对。
他本来就是阿卡姆监狱的狱警，当然有资格进入监狱的深处。
所以，当他站在小丑牢房门前，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从门外进到了门内。
带着他一起过来的狱警茫然地看了看自己身边，完全忘记自己为什么走到小丑的牢房前，今天自己的执勤线路明明不是这一条。
他打了个冷战，搓着自己的胳膊火速离开了这里。
希望不要被蝙蝠侠发现自己擅自来到小丑牢房前，不然就得接受至少一个小时审讯式的盘问，他真的有点怕这个。
小丑敏锐地睁开眼，就看到自己面前站着那个愚蠢的狱警。
断掉的骨头让他没办法将自己撑起来，不过无所谓，自己也根本不想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浪费眼神。
他重新闭上眼，但只有一秒钟，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小丑重新睁开眼，他艰难地挣动一下身体，勉强抬头，用已经快速恢复好的，不再肿胀的眼睛仔仔细细打量了来人好几眼，才用被口缚塞着的嘴呜呜叫了两声。
“眼力不错，一眼就认出我来啦？不愧是拥有拉撒路祝福的人。”阿加雷斯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一次性手套，慢悠悠地为自己戴了起来。
这是他刚才从医生的口袋里顺的，他不想再直接接触到小丑了，以防被其他具备天堂属性的东西暗算。
戴好手套后，他帮小丑摘掉了口缚。
“真不错，恢复得又快又好。”阿加雷斯轻佻地捏着他的下颚骨左右转了几下，用检查牲畜健康状况的姿态和口吻观察着说。
小丑对这种程度的侮辱不以为意，他再一次咧开嘴，勾起他标志性的笑容说：“你就这样来找我？不怕小蝙找你麻烦吗？他对我这里的监控可是无孔不入。”
“那之前不还是被你跑了？”阿加雷斯说。
“你能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吗？我实在不想对着这个愚蠢的容貌说话。”小丑嫌弃地说。
“恐怕你没有嫌弃的资格，这张脸真正的主人，付出灵魂的代价，想要让你死呢。”阿加雷斯又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小丑不屑地哈了一声，像是知道自己不可能被轻易杀死似的，他笃定道：“那你可要食言了。”
阿加雷斯冲他笑了笑：“你真的以为，有了上帝的祝福，你就能够不死不灭吗？”
“什么上帝的祝福，不知道，我不信那种东西。”小丑笑道。
阿加雷斯挑了挑眉：“你不知道你身上有拉撒路祝福？”
听到拉撒路这个词，小丑动了动眉毛，知道阿加雷斯指的是什么了，于是也笑了起来：“这是什么笑话？恶魔之首得到了上帝的祝福？哈哈哈哈……”
阿加雷斯以为他说的恶魔之首是指他自己，于是点头道：“我也觉得挺好笑的，啊……找到了。”
他的手里多了一颗火红色的，长得像种子一样的东西。
阿加雷斯一手卡住小丑的双颊，强迫他张开嘴，将种子硬塞进他的口中。
小丑感觉到了危险，他使劲用舌头将阿加雷斯想要送进他嘴里的东西往外顶，阿加雷斯几次没让他吞成功，失去了耐心，直接捏着种子用手指将它粗暴地捅进小丑的食道里，然后捂住他的鼻子，抬起他的下颚，强迫他进行吞咽。
确定种子被他吞下去后，阿加雷斯松开他，后退了几步，嫌弃地甩了甩手，有种想要把手套直接脱下来扔了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他，再等等，等一切尘埃落地之后。
小丑浑身上下都不能动，他梗着脖子剧烈的咳嗽和呕了几声，都没有把已经咽下去的不明物体吐出来，他才重新抬起头，轻蔑地看着阿加雷斯，问道：“你费尽心机躲过蝙蝠侠的监视来到我面前，不会就是为了给我下毒吧？”
阿加雷斯淡声说：“总之不是为了跟你聊天。”
小丑大笑：“想法很好。”
“不用你说。”
阿加雷斯静静的等着。
他喂给小丑的是一枚地狱之火的火种。亚茨拉斐尔告诉他，只有地狱之火能与上帝的祝福抗衡，地狱烈焰可以烤干圣水，圣水也可以浇熄地狱之火，它们两个此消彼长。
就像恶魔忌惮圣水那样，天堂的人同样害怕地狱烈焰，地狱烈焰对天使来说都是最残酷的刑罚，应该也能对付拥有上帝祝福的人类。
阿加雷斯的思路瞬间被打通了。
对啊，圣水对恶魔来说是酷刑，地狱烈焰对天使来说也是审判，而且撒旦大人会轻易对上帝老登认输吗。
地狱和天堂原本达成的协议就是双方都不允许任何超自然的力量明目张胆地显现在人间，现在可不是地狱先破的戒。
在技术上来说，灭世战争开启之前，地狱之火很难在人间大范围燃烧，火种也不是谁都能拿到的，但这对阿加雷斯这种高阶恶魔来说都不是问题。
火种虽然珍贵，但也不是完全拿不到，地狱准公爵还真的有，他都忘了是几百年前，哪个魔鬼为了讨好他而赠予的了。
小丑越笑越猖狂，阿加雷斯慢慢蹙起眉。原本遇到天堂物质就该立刻燃烧起来的地狱火种到现在都没有触发，等了一会儿，阿加雷斯心里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糟糕，这火种不会受潮了吧？还是这玩意根本就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哪个不知名的魔鬼胆子这么大，敢送假货给准恶魔公爵？
阿加雷斯虽然没有表情，但他的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
这一次如果再失手，他真的会生气！
“你和小蝙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难道他没告诉你，小丑叔叔百毒不侵吗？”
小丑越笑越自信，最后说话的时候都乐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的身体被牢牢地困在束缚衣中，只有脸和手指露在外面。他整个人被绑在束缚床上，此刻笑得束缚衣布料和床板一起跟着在抖动。
阿加雷斯双目含冰，他再一次冷冷地仔细打量小丑，忽然，他的目光在小丑被束缚在胸前的左手拇指吸引了。
随着他的大笑，他拇指指根的位置若隐若现地显示出一圈泛着暗红色光泽的铭文。
铭文的形状阿加雷斯很熟悉，那是恶魔铭文。
阿加雷斯手中再次多出一把镰刀型匕首，他精准的一刀削掉了小丑的拇指。
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截拇指掉在地上，阿加雷斯稍稍一偏头，躲开了随着拇指掉落的一串血珠。
那截拇指刚刚落地，束缚床上的小丑安静了一会儿，忽然爆发出一串尖锐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他脸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表情扭曲成一个极度痛苦的形状。
地上那截断指根部的红色暗光印记快速地明灭几次后，终于暗淡了下去，那截断指却慢慢发出滋滋的像是被炙烤的声音。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断指忽然被一小截红色火焰包裹在其中，只用了半分钟不到，就被烧成了一撮小小的灰烬。
小丑的惨叫声还在持续，但阿加雷斯根本没有将关注点放在他身上。
他盯着地上的那团余烬直到它熄灭，才慢慢蹲下身来。
断指周围的血迹早已经被地狱之火烤干，阿加雷斯左手捏住右手的指尖，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脱下来扔在一边。
他的心脏砰砰狂跳，体内的恶魔之血也在翻涌和奔腾，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发出振奋的尖叫。
这尖叫声甚至盖过了身边的小丑发出的惨叫声。
他将手指伸向那一小团看看盖住地面一个硬币大小面积的灰烬，捡起静静躺在上面的，乌铁色的哑光指环。
指环被恶魔接触到后，再一次泛起隐约的暗红色光芒，这一次阿加雷斯终于看清了戒指上缓缓流动着的恶魔铭文。
上面刻的是：永恒之戒，智慧之主，洞察幽冥，统御万物，力量之环，万物之尊，秩序之链，混沌之渊。
啊？他找到了地狱苦苦寻找千年而不得的所罗门之戒？
怪不得一开始，地狱之火对小丑没有效用，原来是所罗门之戒在庇护他。
阿加雷斯拿着戒指缓缓站起来，他看着小丑在束缚衣中痛苦挣扎，金属的束缚床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要散架的样子。
小丑的脸上再也没有任何笑容，他的眼泪鼻涕和口涎被糊了一脸，看上去非常狼狈。
他看上去和任何一个在地狱受尽折磨的恶棍没有任何区别，既平凡，又普通，既凄惨，又无助。
阿加雷斯看着在床上痛苦蠕动的小丑，拉撒路的祝福会不停地修复被地狱之火灼烧的身体，但只要地狱不灭，地狱之火也永远不会熄灭。
这就像天堂的地狱的博弈，双方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但任何一方都不会认输。
如果把这种角逐的战场放在一个普通人类身上的话，可绝对算不上什么美好体验。
小丑将在被地狱烈焰焚烧的痛苦和拉撒路祝福的永生恩赐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身后背负了太多鲜血和人命，简单的死亡对他来说反倒像是解脱，就让他在这种痛苦中，好好享受上帝赐予的永恒吧。
小丑咬掉自己的舌头，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半截舌头从口中掉出来，但很快，他的口中舌根断裂的地方重新长出新的舌头，就像他无数次被蝙蝠侠打断，又被修复的骨头，就像他无数次本该死去，却又奇迹般活下来那样。
他看向阿加雷斯的眼神终于变了，那里有憎恨，有祈求，但唯独没有后悔。
“那天你在哥谭剧院前，说要烧死我，我就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你没有猜错，我的确是魔鬼，而且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生物，我都很擅长应对。遇到我，算你倒霉吧。”
阿加雷斯将戒指翻转着滚过自己的每一根手指，看着上面因为失去了天堂物质的刺激而逐渐暗淡的恶魔铭文，淡声说。
第57章
看到小丑的惨状,高阶恶魔所使用的这副残躯的脸上，忽然不受他控制地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
“小丑不会死，但他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阿加雷斯在心里这样说。
这副身体真正的灵魂并不介意恶魔这种程度的欺骗。对他来说,小丑的这个结局比死亡更让他满意，如果可以，他希望小丑能活着受这种永无止境的折磨。
所以他现在非常满意。
这样就很好，大人。
狱警残存的灵魂这样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远。肉身死亡之后,他就知晓了阿加雷斯的真正身份。
从今以后,我将永远信奉您和您所在的地狱。
阿加雷斯对残魂的忠诚不以为意。
“不必,你已经没有以后了。”
他为了报仇,已经将灵魂作为报酬交换给了恶魔,而阿加雷斯正是利用这些微弱但执念很深的灵魂，施展奇迹,才能不惊动任何人的来到小丑面前。
现在,这个灵魂的执念已消,恶魔的承诺也兑付完成。
阿加雷斯能感觉到狱警心里一些小小的遗憾，但这些遗憾很快就被大仇得报的轻松感冲散。
恶魔微微又将所罗门之戒捏在手指中，对着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白炽灯看了看，现在它看上去平平无奇，似乎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他知道所罗门王的权戒目前还是封印状态,不过即便如此，戒指在此前也能庇护小丑不受地狱之火的侵袭,让自己差点再次翻车。
但这并不影响阿加雷斯此刻的好心情。
自己只不过是帮一个可怜的人类报了仇，竟然就得到了这么惊喜的奖励,好人果然有好报。
阿加雷斯对此沾沾自喜。
一只乌鸦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手中，他用恶魔语说了一段话,接着放飞了乌鸦。
乌鸦向着牢房外的方向飞去，在穿过墙壁时炸成一团黑色羽毛消失不见。
阿加雷斯让乌鸦为地狱报信，告知地狱他庇护那些人的目的以及终于成功执行了小丑的处决，顺便将他对小丑身上那和天堂有关的祝福一同汇报，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受到公正裁决，重回自己的身体。
做完这些后，高阶恶魔又将戒圈收入自己的掌心。
他吟唱着一段古老的恶魔语，戒指随着他的吟唱再一次在表面若隐若现地展现出暗红色的恶魔铭文——它在缓慢融入阿加雷斯的掌心。直到感受到权戒全部融入，阿加雷斯才缓缓握拳，收起了手掌。
他慢慢踱着步往门外走，准备重新回到医疗区。他打算好好地躺在床上，让狱警的身体做出死在床上的状态，不过在出去之前，阿加雷斯缓缓转头，看向从一开始就感觉到的，牢房侧面的窥听。
他看向牢房侧面的墙，无视牛顿的灵魂在自己耳边的疯狂叫嚣，将埋着权戒的那只手伸向那堵墙，果然摸到了一个温热的脖颈。
他收紧手掌，一下子就将隔壁那个人从墙的对面拽了过来。
谜语人的身体在墙的另一边忽然僵住，随后硬挺挺地倒了下去，但他的灵魂却发出一声惨叫的跌坐在小丑牢房的地上。
从刚才开始，谜语人就一直听到隔壁牢房的小丑微弱的惨叫声。他从没听小丑惨叫过，所以好奇地将耳朵贴在厚厚的墙壁上，企图再听得更清楚些。
现在，他不但能听得清楚，而且能看得清楚。
小丑在束缚床上疯了似的扭动，他因为挣扎得太用力，甚至又弄断了自己身上的好几处骨头。
他确实在惨叫，这么近距离地听到小丑的惨叫，让谜语人浑身发冷。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穿过了墙，被强行拎到这间房，但如果可能的话，他宁愿自己刚才没有任何好奇心，没有引起面前这个表面看上去是狱警，但内里不知道是什么的超能力者的注意。
谜语人盯着自己本来打着夹板还不能动，但现在行动自如的胳膊看了看，他觉得自己非常轻盈，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我什么都没做！”
他屁股着地，手脚并用地往后蠕动了好几步远。
谜语人的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惧，在哥谭，他利用谜语杀人，杀掉那些愚蠢的，不配跟他呼吸同一片天地的空气的人，他知道哥谭法律拿他毫无办法，也知道哥谭义警受道德和自身的信念约束，不会杀人，所以他为哥谭这片混乱的土地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在这里肆无忌惮的狂欢，并且耐心地等待着每一个能离开阿卡姆的机会。
他始终觉得，连小丑这样的人都能在哥谭活着，那自己又怎么可能被杀死？
直到此时此刻，他看到了小丑的惨状。
谜语人感到了恐惧。
“你是谁？”
他颤抖地问出这句话。
他很确定这人绝对不是自己所看到的这个狱警。
“等你死了，自然就会知道我是谁。”阿加雷斯歪着头，非常和善地有问必答。
谜语人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说：“不，你不能杀我。”
“给我一个理由？”
阿加雷斯好奇地问。
“蝙蝠侠，对！蝙蝠侠，蝙蝠侠不会允许你在哥谭杀人！”
该死，阿卡姆的警报系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丑叫得这么惨，都还没有触发这里的警报？蝙蝠侠不是号称时刻在监视着阿卡姆的每一间重刑犯囚室吗？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谜语人从未如此期待过蝙蝠侠的出现。
阿加雷斯诧异地挑眉，然后爽朗地笑出声。
他点头道：“你说得对。”
谜语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这人指着小丑说：“我确实不希望蝙蝠侠生我的气，所以他才没死啊。”
谜语人的眼皮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再一次看向小丑。
他的声音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嘶声惨叫而变地破碎和沙哑，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腥臊味道，应该是他已经被折磨得失【禁了。
通常来说，人除了在极度恐惧的时候会便溺，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在濒临死亡的时候。
但小丑现在还没有死。
谜语人额头上的冷汗冒得更快了。
他不想死，但是像小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他想要求饶，可他张了张嘴，恐惧好像扼住了他的声带，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对面狱警模样的超能力者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开口道：
“爱德华·尼格玛，AKA谜语人，现年30岁零42天，身高6.1英尺，性别男，记录在册直接谋杀人数342人。”
他用不带任何感情和起伏的机器音陈述道。
谜语人知道他是谁了，哥谭大剧院发生的“神迹”已经传到了阿卡姆，他已经从来往的狱警的只字片语中听说了。
面前的人，就是那个“神迹”本身！
谜语人从瘫坐的姿态变成了跪下。
“不，我没有杀那么多人，你不能审判我。”他用一种祈求的口吻说。
地狱又不是什么公正的审判机构，小丑能在生前被官方允许处决，也是因为他和天堂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连接，除此之外，人类所有犯下的罪行，只会在死后被清算。
阿加雷斯说出这些，就是想恐吓对方，看看对方害怕的样子。
他记得这个人，昨天那些狗屁谜语不就是他贡献的么。阿加雷斯想知道昨天扔导弹的是谁，害他被地狱限制回到人类身体，这么长时间都没办法找机会跟布鲁斯贴贴。
他才和蝙蝠侠做了秘密情人的约定，还没尝口汤，就因为阿卡姆这群精神病被地狱怀疑立场，高阶恶魔很生气，他必须得把扔导弹的剑人抓出来泄愤才行。
“听说你喜欢谜语，这样吧，我给你出个谜题，你要是能猜出来，我就不杀你，你觉得怎么样？”
谜语人疯狂点头，他自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猜不出来的谜语。
“什么东西的未来在过去，开始就结束？”
阿加雷斯随口问道。
谜语人再一次充满恐惧地看着他，他意识到，这个人好像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我罪不至死！”他抱着狱警的腿尖叫。
“哦？说说看，为什么？”
谜语人疯狂转动曾自诩聪明的脑袋，终于想到一条，赶紧说：“我只是出了几个谜语而已，最多只能算是给蝙蝠侠和小鸟们的拆弹制造了些障碍，但那些炸弹都是刺客联盟的人帮小丑放的！最后的摧毁哥谭剧院的导弹也是企鹅人和恶魔之首合谋的，我完全没参与！”
再一次听到恶魔之首这个名字，阿加雷斯的眼皮一跳，卡着谜语人的脖子将他提起来：“恶魔之首？什么东西？”
谜语人终于感觉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线生机，立刻说：“恶魔之首，拉尔斯·艾尔·古尔，刺客联盟真正的掌控者，他将真名丢弃在了沙漠之中，以恶魔之首自称。据说他不死不灭，已经存在了600多年！他一直想毁灭旧世界，建立新世界，哥谭就是他看中的试验田！小丑身上的酒神因子也和他的撒拉路之池有关！”
这短短一小段话，信息量却很大，阿加雷斯不由皱眉。敌·基督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就有人谋划着毁灭世界了，这个人，还有他的拉撒路之池，难道真的跟地狱和天堂都有关系？
不过他这口气也太猖狂，区区人类，竟敢自称恶魔之首？很好，人类，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谜语人揣测着对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我告诉了你这么重要的信息，你答应过不杀我的。”
阿加雷斯又笑了。
“你们这种人，当魔鬼时，从未对他人守约，面对魔鬼时，却妄想魔鬼守信，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说着他缓缓收紧握着谜语人脖子的手指。
虽然阿加雷斯不愿赐予任何一个人类被他亲手处决的荣耀，但他现在用的是狱警的灵魂之力，跟地狱的准公爵有什么关系？
阿加雷斯毫无负担地想着。
这种灵魂层面的缓慢死亡就让谜语人感觉不到疼痛，但却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他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但只有灵魂没有实体的状态让他根本无法碰触到面前扼住他咽喉的人分毫。
明明没有窒息的感觉，但谜语人在隔壁的肉身却开始有了些微的变化，他的脖颈处出现一圈手指的印记，舌头也控制不住地吐出一截，他本来僵硬的肌肉开始变得松弛，身下的地板也慢慢被浸湿。
就在快要将谜语人送入地狱的时候，阿加雷斯忽然感觉自己的唇上有种酥麻的触感，随即，一股带着熟悉的灵魂香气的味道像电流一样穿过他的大脑，让他不由自主地松开手上的谜语人转而摸上自己的唇。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欣喜，连看着谜语人那一身倒霉又辣眼睛的绿衣服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他的灵魂开始和身体共感，说明地狱已经知晓了他的作为，并且通过了他的申诉，他不用因为庇护了哥谭剧院的人而受到制裁，而地狱也默许了他对小丑的处决方式。
被那股熟悉的香气氤氲着，杀谜语人这件事就显得太微不足道，连走回病房伪装自杀都让阿加雷斯觉得繁琐。阿加雷斯根本没办法多等一秒钟，第一之间将自己的灵魂抽离了阿卡姆。
谜语人软倒在地，他捂着脖子大口喘息，生理性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面前的行刑者突然决定放过他，他抬眼向上望去，就看到原本拥有金色竖瞳的人眼睛慢慢恢复了人类瞳孔的样子，同时也失去了神采，这具原本属于狱警的身体忽然直直地朝他的方向倒了下来，瘫在地上的谜语人条件反射地抱头去挡，但随着那人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尼格玛猛地在自己的牢房睁开眼睛。
隔壁束缚床上的小丑还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在“狱警”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叫声像是忽然被传出病房了似的，惊动了阿卡姆的警报。所有的看守都匆匆向小丑牢房的方向小跑而来，阿卡姆底层的牢房也热闹起来，大家好奇地扒在窗口，每一个都使劲往通道的最深处那个属于小丑的房间看过去，都想知道是什么能让小丑这种疯子发出如此生不如死的惨叫。
医疗区值班室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医生再一次猛地惊醒过来，接起电话了解情况后，立刻朝监区跑去，走前他下意识瞄了一眼病房监控，赫然发现原本躺着狱警的那个病床已经空空如也。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去确认小丑的状况，他只能掏出手机，一边拨通戈登的号码一边疾步跑向监区。
阿加雷斯在韦恩庄园，属于自己的卧室里睁开眼。
这会儿他终于实实在在感觉到了贴在自己唇上的另一双唇。
这双唇的触感干燥，但是柔软，微微贴着他脸的还有一副粗糙的皮革质地面甲。
蝙蝠侠的面具离自己太近了，他甚至能闻到这副面具被斯塔尔边油精心保养过的味道。当然，还有不停往他口中，鼻腔里钻的漱口水清爽的薄荷味。但这一切都是锦上添花，最让阿加雷斯沉迷的味道，还是属于布鲁斯·韦恩独有的，带着一点点硝烟冷雨和鲜血味道的，浓郁到令人眩晕的酒香。
但这只是一个浅尝即止的吻，此刻的布鲁斯依旧戴着蝙蝠侠面具，穿着他黑色的制服，只不过这件制服比之前阿加雷斯见到的都轻薄许多。这让恶魔不得不感慨一下黑暗骑士的谨慎，可以看得出布鲁斯为了掩饰身份，真的是非常努力。
蝙蝠侠的头微微侧着，双唇也只是和他单纯地相贴，但他的手却从阿加雷斯的前襟探入，一直伸向他后背肩胛骨的位置，正用他不算细腻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骨头上凸起的位置。
总之是摸得阿加雷斯心猿意马，立刻沉醉在布鲁斯的温柔乡里，完全忘记了自己上一秒还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里喊打喊杀。
难得布鲁斯这么主动，阿加雷斯很感动，立刻伸出自己的舌头舔吻上对面略显干燥的嘴唇。
然后，戴着蝙蝠侠面罩的布鲁斯像是忽然回神似的惊醒，两人四目近距离相对的瞬间，黑暗骑士倏地抽回自己的手，顺便将阿加雷斯像甩鼻涕一样甩在了床上，自己跳起来就要跑。
阿加雷斯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跑什么？”
因为长时间没用这个人类身体说过话，一开口，他的声音及其沙哑。
“放手！”
布鲁斯说。
“不，松手之后，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呢。”
难道他还能晚上大摇大摆地跑去布鲁斯·韦恩的卧室，说：“不好意思啊黑暗骑士，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啦！”
那多没意思？他还没玩够呢。而且再重申一遍，他可记着布鲁斯一开始就跟他说过，不希望自己的管家对雇主产生什么不应该有的想法，这么一下掀掉他的马甲，岂不是暴露自己从一开始就居心叵测？
阿加雷斯握住他手腕的力气并不大，这是长时间昏迷造成的肌肉松弛，所以布鲁斯如果有心想要离开的话，此刻的力气是绝对拦不住他的。
但就这样虚握着蝙蝠侠手腕的手，却实实在在阻止了他的离开。
“我为了你，差点死了，难道这都不能让你留下来吗？”阿加雷斯觉得自己也不算说谎，如果他的申诉被驳回的话，也许会被地狱惩罚，那么他至少有百年时间无法再回到人间。
但人类的寿命是那么短暂，百年后他再也不可能找到第二个布鲁斯·韦恩，这对现在的布鲁斯来说，可不是就算阿加雷斯已经死了吗？
虽然知道阿加雷斯很可能又是在信口开河，但布鲁斯竟然还是心软了。
万一是真的呢？
第58章
布鲁斯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松手吧，我不离开。”
阿加雷斯从他下半张脸的微表情判断出对方的确没打算走，这才松开他。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重新走回来坐在他床前的椅子上,心里痛骂阿尔弗雷德800遍。
都是英国人的错！
就是他用王子吻醒公主这种荒谬言论讥讽自己，才会让他一时头脑发热真的去亲他。
至于他放在阿加雷斯后背的手，那是因为他想确认之前他所看到的黑色翅膀到底是他身体里长出来的，还是和鹰女一样，只是N金属之类的特殊材料制成的装备。
谁知道他真的会醒啊？童话里不都是骗人的吗,为什么到他这里就开始实事求是了呢？
隔着面罩,他确信阿加雷斯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布鲁斯皱着眉一言不发,将满脸的不高兴全部隐藏在面具之下。
两人一时之间气氛有种尴尬的安静。
阿加雷斯肆无忌惮地用眼神将坐在自己床边的人上上下下舔了好几遍,然后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一些，盖住自己的口鼻,悄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变声器是内置在头罩里的,所以他此刻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像是在审讯犯人。
“我说了之后,你能保证不恼羞成怒的逃跑。”
阿加雷斯弯着眼睛，仗着自己现在在蝙蝠侠心里还是虚弱状态，态度可以说得上是非常嚣张。
蝙蝠侠没说话，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能容忍这个小骗子待在自己的庄园里而不是把他扔出去。
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无论如何,他在前天那种情况下，不顾自己能力的暴露,救了剧场的所有人的原因。正是如此，蝙蝠侠现在才能容忍他对自己的任何冒犯。
阿加雷斯将蝙蝠侠的沉默当成无声的威胁,于是像是妥协般的解释自己笑的原因。
“你能主动来履约，我很高兴。”
什么约？蝙蝠侠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阿加雷斯指的是什么。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他咬牙切齿地说。
阿加雷斯敷衍地点了点头，随即提出要求：“能再亲我一下吗？刚才我刚醒，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
你就跑了。
早知道多装会儿昏迷。高阶恶魔悔不当初。
就算是情场浪子布鲁西，也很少被这么直白的索吻，所以蝙蝠侠生硬地拒绝了他。
“你也说了，你才刚醒，能不能想点正经事。”
想你什么时候履约对我来说就是最正经的事。
不过在人类世界这么多年，他也知道床/笫之事对大部分人类来说都是极其私密之事，要矜持，要含蓄。
在人间这么多年，他也没有遇到让他有这方面想法的人，所以根本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但是现在，作为一个因为过分透支恶魔之力，又刚刚脱离被地狱定罪的高阶恶魔，真的一点儿也含蓄不了。
“你是想毁约吗？”阿加雷斯皱着眉问。
“不。”蝙蝠侠用变声器粗哑的声音拒绝否认，然后说：“只是，不是现在！”
他想说，如果你现在精力这么旺盛的话，我倒是可以跟你好好讨论一下你到底是谁，以及为什么和超人一样会飞！
“那好吧，只不过在你履约之前，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阿加雷斯像是看穿了蝙蝠侠的心思似的，直接堵住了蝙蝠侠之后想说的话。
说完他作势转了个身，想要用后脑勺对着蝙蝠侠。
蝙蝠侠按住了他的肩膀。
阿加雷斯坦然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蝙蝠侠微微弯下腰，再一次凑近阿加雷斯，用他那一如既往的恐怖喉音嘶声质问：“这么欠/艹吗？”
粗鲁，真是太粗鲁了。
即使在人类世界停留了10多年，阿加雷斯也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身体负距离交互是一件只能做，不能说的事。更不能理解为什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身体需求会被鄙夷。
他记得人类世界有句俗语，大概的意思是一个人的快乐分享出去就会变成双倍的快乐，按照这个逻辑，做快乐的事，分享出去，或者表达出来，难道不是所有人都得到了快乐吗？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不让人知道。
说一套做一套的人类可真虚伪。
不过谁让这是自己看中的猫呢，恶魔当然选择包容他。
说起猫，阿加雷斯忽然想起，当年初遇时，为了确定虎斑猫的性别，他还上手摸过猫咪的球球，当时他的猫好像也是非常羞愤地躲在床底下很久都不肯出来。
这么一想，说不定布鲁斯并不是虚伪，而是真的很害羞呢？
阿加雷斯释怀了。
于是他原谅了蝙蝠侠对自己言语上的冒犯，点头道：“是啊，在我家里，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坦诚。”
蝙蝠侠：……
说这话难道你不觉得亏心吗？
“你家里？说到这儿，我一直都很想问，你真的是贝利尔夫妇的孩子吗？他们两个普通人，是怎么生出你这种超能力者的？还有，佩弗雷尔一家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
蝙蝠侠顺势问道。
这两天的通宵工作中，有一项就是详细地调查阿加雷斯·贝利尔以及佩弗雷尔一家的生平。他发现佩弗雷尔一家的过往原本平平无奇，收养阿加雷斯并没有太大地改变这一家人的生活习惯和为人处世，一切看似合理地不寻常都发生在阿加雷斯6岁的那场车祸之后。
车祸之前，佩弗雷尔一家对小贝利尔的苛待并不为人知，虽然这家的男主人身染赌博恶习，女主人市井，刻薄，又溺爱亲子，但他们非常懂得在邻居面前树立一个合格监护人的形象。否则一旦阿加雷斯年龄再大些，不再好掌控后，一旦上诉他们苛待自己，且又有邻居作证的话，政府机构会收回他们手中的监护权，而因为收养阿加雷斯得到的财政拨款就不可能再沾手，更别说贝利尔夫妇为阿加雷斯留下的遗产和包含在遗产中的抚恤金。
但在那场车祸之后，他们好像突然脱胎换骨——丈夫一夜之间戒掉了赌博恶习，妻子也从照顾家庭的全职太太变成了职业女性，更重要的是，他们好像厌倦了伪装，开始毫不在意地在外人面前苛待这个父母双亡的外甥，好像笃定这个男孩即便在这个家里受尽委屈，也绝不会上诉离开他们。
布鲁斯从不相信一个人会在一夜之间突然改变，除非他们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佩弗雷尔。
他认为在面对阿加雷斯的时候，自己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思维盲区，默认了自己当初碰到的那个男孩只是个普通人，就算怀疑他，也只调查了从16岁到现在的两三年间，他身上发生的变化，却从来没有想过，也许这个男孩从一开始就货不对板。
仔细想来，他的伪装好像从来也不怎么走心，就像是笃定他们就算怀疑他，也找不出证据。
阿加雷斯冲他笑了笑，说：“我父母的事，也许你应该去问阿尔弗，我对他们的了解甚至比不上潘尼沃斯先生，至于我姨妈一家，我猜你想问的是，他们是不是我杀的？”
蝙蝠侠看着他没说话，像是默认了他的猜测。虽然康斯坦丁不能立即来哥谭，但去佩弗雷尔一家遇难的地方先去用超自然的手段调查一番还是能很快做到的，等他回复自己的时候，真相自然会揭晓。但现在，他想要听阿加雷斯自己告诉他。
就在阿加雷斯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蝙蝠侠提醒道：“我不想再听你的任何谎言，我会调查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如果让我发现你又在骗我，你就立刻离开韦恩庄园，离开哥谭。”
阿加雷斯挑眉故意道：“说得好像韦恩庄园的主人是你似的。”
“你可以试试看。”蝙蝠侠说。
阿加雷斯抬起手，被蝙蝠侠敏捷地捉住手腕，但他硬是将手腕往下压。两人在空中角力半天，最后还是蝙蝠侠看在他并没有什么危险意图的份上，才慢慢放松力道，想看他究竟打算做什么。
在蝙蝠侠松了力道后，阿加雷斯没在意还虚握着他手腕的手掌。他半个手掌贴在蝙蝠侠的面甲上，另外半个则贴上他裸露在外的下半张脸。
“我救了整个剧院的人，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证明我自己吗？”
他当然不是善心大发，违背恶魔本性去救人的，那些人的死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即便为天堂增加了生力军那又怎么样？他当时立即做出那样的反应，完全是因为布鲁斯。
他知道布鲁斯想救这些人，所以他会帮他。他只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就迅速权衡了利弊，他救了这些人，绝对会对蝙蝠侠有所触动，这对以后他开口要求布鲁斯和他签订灵魂契约有百利而无一害，再不济，他也能以此作为之后杀掉小丑后平息蝙蝠侠愤怒的筹码。
“这就是你现在还在这里，而不是阿卡姆的原因。”蝙蝠侠故意冷硬地说。
“真无情啊。”阿加雷斯感慨道。
“你也可以不说，我送你去阿卡姆，你不是一直对那里很感兴趣吗？”蝙蝠侠威胁道。
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要是在我拿到印戒之前，或许还会对你这个提议感兴趣，但现在，呵，除了韦恩庄园，我哪里也不想去了。
说着，阿加雷斯瞄了一眼自己正抚着蝙蝠侠脸颊的手，之前融入他灵魂的印戒此刻以一枚素圈的戒指样式戴在他的手上，它看上去非常普通，就像街边小摊贩卖的哄高中生玩的小银饰。恶魔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东西能隐藏在小丑的血肉里，到了他这里却偏偏以实物的形式展示。
不过好在它并不显眼，所以问题不大。
“不是我。我连鸡都没杀过，又怎么会杀人。”阿加雷斯嗔怪地看了蝙蝠侠一眼，像是在说：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你割喉小丑的手法很娴熟。”蝙蝠侠说。
一点也不像是没杀过人的样子。
阿加雷斯想了想，认真地说：“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在沃尔玛杀了十年的鱼？”
蝙蝠侠真没想到都到这种时候了，他还在跟自己贫嘴。但可气的是，阿加雷斯在英国的时候还真的在沃尔玛做过兼职，蝙蝠侠当然不可能调查他到底有没有没真的在里面杀过鱼。
“所以你是准备承认，拥有超能力的从来都是你，而不是你口中的乌鸦了吗？”
阿加雷斯笑了笑，才说：“否认有用吗？你不是已经看到那张面具下的脸了？”
“那么你的超能力到底有些什么？又是怎么知道将小丑的信息知道得那么详细的？”
他没问是什么，而是有什么。从他能在众目睽睽下带走塞缪尔，展开“结界”庇护众人，以及之前在达米安被绑架时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蝙蝠侠判断阿加雷斯绝不会只有一种超能力。
“我的超能力是超喜欢你。”阿加雷斯用指腹小幅度地摩挲了一下自己手下黑色的面甲。
在天使书店看了10年的书可不是白看的，阿加雷斯从古典的现代的著名的平淡的贯穿历史好几百年的爱情故事里学习了不少土味情话，早就想试试了，苦于一直没有试验对象。
蝙蝠侠控制不住的用脚趾抠了抠自己的靴底。
但他面上不显，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手腕上开始用力，像是想要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摘下来。
“我刚才就说过了，在你履约之前，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但现在，因为我对你的喜爱，以及回答了你好几个问题，可你一点甜头都不给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阿加雷斯也不跟他继续对抗，只在他用力的时候，气定神闲地说。
“你这不是喜欢，只是交易。”蝙蝠侠说。
“随你怎么说。”阿加雷斯无所谓地耸耸肩，“总之我现在不太想继续回答你的问题了，如果你不是来履约的，那我累了，你还是走吧。顺便再提醒一句，现在超过晚上10点，韦恩庄园的红外警戒系统已经开启，不想被发现的话，走的时候小心点吧，不过如果是韦恩家的主人故意放你进来的话，当我没说。”
说着他用另一只手拢了拢被解开的衣襟，又作势要抽回还被蝙蝠侠握着手腕的手，准备重新躺回床上。
蝙蝠侠抓着他的手没有动。
阿加雷斯又试着用力了几次，然后抬眼看他，像是在质询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蝙蝠侠真的不明白，阿加雷斯·贝利尔到底为什么会对蝙蝠侠这种用恐惧支配哥谭黑夜的城市怪谈产生性趣。是他的超能力让他的XP产生了偏差吗？
唯一能让蝙蝠侠松一口气的就是，阿加雷斯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还算比较随意，看上去只是想走肾不走心地来一发。魔法侧的人XP都这么猎奇的吗？蝙蝠侠又想到了之前电话时，疑似在跟大象上/床的康斯坦丁。
“你昏迷了很久，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许不适合做这种剧烈的运动。”
蝙蝠侠说道。
他的意思是，并不是我不想履约，而是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应该不允许你这么浪。
阿加雷斯笑道：“没关系，只要你行就可以了。”
我为了你，差点要被地狱审判了，今天必须得喝到汤。阿加雷斯的态度很坚定。
蝙蝠侠也看出了他的坚决，看来他不付出点实际内容，面前这个人是笃定不打算继续好好回答问题了。
蝙蝠侠刑讯犯人的手段有很多，除了小丑这种非常极端的变态，大部分他盯上的嫌疑人最终都会在他核善的手段下，吐露他想要知道的信息。
但阿加雷斯不是他的罪犯。
他是在导弹袭击下庇护过哥谭上百人的“以利亚”。
他无法用恐吓，刑讯的手段逼问这样一个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人。
蝙蝠侠也有更温和的，获取信息的手段，比如说利用布鲁斯·韦恩在欢场上的魅力。
但阿加雷斯还是被阿尔弗雷德认可的管家，他不能用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和他发生什么。
想来想去，想要从他这里继续获取想要的消息，履行他们之间的约定好像变成了唯一可行的方法。
他带着阿加雷斯的手腕慢慢往下移，最终将整只手掌完全抵上自己的下半张脸，然后微微低头，将一个吻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唇碰到了阿加雷斯手指上的戒指，对方瑟缩了一下，但蝙蝠侠对此并未在意。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他的声音伴随着细碎的亲吻，从他的掌心慢慢移到他的手腕，再顺着手腕慢慢向上吻过去，略过他堆在手臂处的衬衣布料，最后来到他的肩膀。
阿加雷斯忍不住闭上眼，微微抬起头，露出自己挺拔修长的脖颈。
蝙蝠侠轻轻顺着他暴露给自己的脖子吻上去，游走过他的下颚，最后停在他的嘴角。
第59章
阿加雷斯微微侧头,像是在追逐蝙蝠侠的唇，但蝙蝠侠的亲吻始终落在他的唇角，就是不愿再一次吻上他的唇。
“想要接吻？”
蝙蝠侠将人直接从床上捞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再一次从他背后的蝴蝶骨开始慢慢往下摩挲着滑动。
他的面甲贴着阿加雷斯脸，皮质的棱角时不时地刮过阿加雷斯的皮肤，这和肌肤相贴的触感完全不同，更冷硬,也更粗糙。通宵工作两天的蝙蝠侠当然也没时间刮脸,他下巴上的胡茬长势也很不错,不似刚出生的新胡茬那样硬,摩擦过阿加雷斯的脸时,让他觉得毛茸茸的，每一根胡茬上都像是带着小小的电流,电的阿加雷斯浑身酥麻。
“想……”
因为心跳加速,阿加雷斯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他快速喘着气回答，迫切地想要再一次尝到那股带着薄荷味的独特酒香。
“想要的话就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是原来的阿加雷斯·贝利尔吗？”
布鲁斯的吻从他唇角慢慢上移，停在他的颧骨,另一只手却顺着蝴蝶骨一路向下。
“是……是的……我是阿加雷斯……一直都是，永远会是。”
他自从来到人间,使用的就是阿加雷斯的身体，如果人类还有未来的话,他也会像克劳利和亚茨拉斐尔那样，永远使用这副身体,他当然会一直是阿加雷斯·贝利尔。
“好孩子。”
蝙蝠侠那被变声器修饰过的声音带了些嘶嘶的电流声，像是砂纸磨过地面发出的声响，此刻变得越发低沉，可怖。
但这对阿加雷斯来说，就像是听到了主君贝利尔的声音。他的主君喜欢将他的眷属叫孩子，曾经他深得青睐，每次为主君完美地解决一件事务，他也会夸他一声好孩子。自从主君陷入沉睡，他就再也没听到有人敢这样叫他。
他感觉到那双始终游走在自己后背的手，慢慢转了方向和角度，随着这声久违的称赞，蝙蝠侠又吻上他的眼睛。
阿加雷斯猛地蜷起了脚趾，原本轻轻搭在蝙蝠侠肩上的手也倏地抓紧他的披风，像是要逃离他的掌控。
但蝙蝠侠的另一只手还牢牢地撑着他的后背，完全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怎么？你要反悔吗？不要我履约了？son。”
“不……”
事实上，恶魔已经很久没和另外一个高等生物有过负距离接触了。主要是在人间的这十多年都沉迷演戏，根本没有世俗的欲望，再说，对恶魔来说，生命漫长，素个短短十几年时间，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对于这具肉身来说就不一样了，这是这副身体第一次和人如此亲密，本能的生理反应是原本历尽千帆的恶魔根本控制不了的。
“你为什么要留在韦恩庄园？”
蝙蝠侠的吻过他的眼睑，短短的胡茬又再一次略过他的鼻梁，重新回到他的唇角，指腹漫不经心地刮着手下的皮肤。
“我……”
阿加雷斯推拒得更厉害了，但蝙蝠侠又怎么可能让他在这种防备心最低的时候逃走，他的掌心轻轻收紧了些。
“告诉我，好孩子。”
“不……”
阿加雷斯发出一声几近仓皇的尖叫。
蝙蝠侠愣了一下，惊讶地感受到对方一瞬间的紧绷。
随后阿加雷斯像是脱力般将额头轻轻靠在蝙蝠侠的肩上。
蝙蝠侠没敢挪动姿势，他默默地抽回手，整个身体保持不动，只有右手伸长，够到床头柜上的纸巾，抽出几张来擦手。
“你……”
只说了一个单词，就被还把头埋在他肩膀的阿加雷斯打断，“闭嘴！”
蝙蝠侠不说话了。
阿加雷斯一直在这种话题上表现出来的大胆和奔放，让他始终以为对方早已经“阅人无数”，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经事儿，只是碰了几下……
蝙蝠侠心里有个诡异的猜想，难道他还是个处子？
不过想想这也很合理，从他们的调查结果来看，他在英国的生活相当简单，在学校没什么朋友，离开学校后更是如此。他最常接触的人只有他从学生时代起一直打工的那个书店老板，但那个老板貌似已经有了伴侣。
两天的时间非常有限，蝙蝠侠还没来得及仔细调查那个书店的老板。
他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20岁的样子，调查报告里没有显示出他曾经和任何男性或者女性有过亲密关系，那么他没有经验好像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只是阿加雷斯在蝙蝠侠面前一直表现出来对杏事的随意和老练，让蝙蝠侠一直忽略了这点。
这么一分析，蝙蝠侠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犯罪。他虽然一直对阿尔弗雷德说自己不是英雄是罪犯，但他从不认为自己会犯这种罪。
他小心地将人重新放回床上。
阿加雷斯将被单直接盖过头顶，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的形状。
蝙蝠侠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问，但他又不是什么魔鬼，实在不好意思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继续“审问”对方。
“你……还好吗？”要不要擦一擦？
蝙蝠侠的声音很低。奇怪，明明是对方要求的，但现在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似的。
“我说了，闭嘴！然后滚出去。”
阿加雷斯的声音从薄薄的被单下传来，显得闷闷的。
蝙蝠侠坐着没动，他犹豫着不太想走，因为他想问的问题基本上都没得到答案，反正已经付出了节操和巨大的尴尬，他实在不想就这样无功而返，半途而废。
他沉默着不说话，如果让他曾经的审讯对象看到蝙蝠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害怕得瑟瑟发抖，因为这通常代表着蝙蝠侠正在思考把对方打得半死还是四分之三死，但事实上，现在的蝙蝠侠只是在想，要不要安慰一下对方，从科学的角度向对方解释一下，快不是他的错，男人第一次都这样，多经历几次就好了。但又觉得这种知识好像不该由自己来向他普及，让阿尔弗雷德来讲课都比自己要合适。
要不我还是走吧。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有点困了。但这样走的话会不会被阿尔弗雷德误会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算了，误会就误会，蝙蝠侠被人误解的次数还少吗，也不在乎这一次了。这也总比留在这里被能够毁灭世界的尴尬淹没的好。
蝙蝠侠悄悄从椅子上站起来，用上了任务状态时的隐蔽技巧，轻手轻脚地想要离开房间。
阿加雷斯也在想，自己真的需要这个灵魂吗？要不就算了吧。
从恶魔记事起，就没遇到比今天还社死的场面。人类的身体真是太脆弱了，为什么会早那个蟹！简直丢尽了恶魔这种生物的脸。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更得牢牢将布鲁斯·韦恩的灵魂掌控在自己手里，决不能让他有任何说出有损准地狱威严的话！
他猛地将被单从头顶上拉起来，就看到正抓着门把手，看上去想要悄悄离开的蝙蝠侠。
蝙蝠侠也听到了床上的动静，他原本丝滑的潜行动作微微顿了顿，然后故作轻松地改变了身体的姿态，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看向阿加雷斯充满怒意的脸。
阿加雷斯此刻脸上的颜色比之前昏迷的时候红润多了，他的眼睛里也像是燃烧着羞耻……不，是愤怒的火焰。这表情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都是没见过的。这让他感觉面前这个年轻人多了些人味，不像之前那样总端着或者装了。
不知为什么，看到阿加雷斯这个样子，蝙蝠侠心里叫嚣的那些尴尬好像都被冲散了很多。
于是他故作平常地说：“是你让我走的。”
不是我不想履约，而是怕你被尴尬死，这种死法真的闻所未闻，蝙蝠侠更不能允许这种离谱的死亡方式在自己面前发生。
阿加雷斯忍不住咬紧自己的后牙槽偷偷磨了磨。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还没结束，不是吗？”
蝙蝠侠愣了一下。啊？还来啊？
不是，你真的不受伤的吗？这心理创伤的恢复能力是不是有点快？
蝙蝠侠心里疯狂吐槽，但表面依旧特别稳重，特别深沉。
他慢慢走回阿加雷斯的床边，看到阿加雷斯还用瞪仇人的眼光瞪着他，就知道他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毫不在乎，而是心里憋着劲儿想要找回场子。
蝙蝠侠现在终于能找到点这还是个不到20岁的年轻人的感觉了。
他用安抚小朋友的那种语气温柔地开解阿加雷斯：“你昏迷了两天，现在刚醒，虚弱一点也很正常……”
谁知道这死孩子相当不领情，立刻打断道：“我才没有虚弱，你是不是不行？”
蝙蝠侠：……
男人真的不能被质疑不行，就算是蝙蝠侠，也不能接受这种质疑。
这次他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直接坐在了阿加雷斯的床上。
阿加雷斯也坐了起来，用非常倔强的眼神看着他。
高阶恶魔做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都已经丢了这么大的脸，还吃不到的话连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所以他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开荤！
蝙蝠侠也从阿加雷斯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坚定。
他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心想就算他拥有再匪夷所思的超能力，平时装得有多成熟稳重，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会暴露自己的真实年龄。
这一次，是蝙蝠侠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轻拨开碎发，抚上他的脸颊。
“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和阿尔弗雷德说过，两个小时后叫他，他的管家虽然想让他再多休息一会儿，但只要他应承了，就一定会准时上来叫他。
“对你来说，应该足够了吧。”
阿加雷斯挑衅的上下打量了蝙蝠侠一眼，挑衅的语气相当欠揍。
“不知死活。”
蝙蝠侠低斥了一声，这次直接吻上了阿加雷斯的唇。
阿加雷斯顺势也再一次搂上蝙蝠侠的脖子，在两人唇齿相依的时候，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满足的叹息。
蝙蝠侠感受着手下人的颤抖，咬着他的唇，含糊地调侃道：“这次不会只是接吻，都会让你……？”
阿加雷斯睁开眼，非常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上次是意外！”
“好，这次就算你不行了，我也不会停下来，给了你想要的，你也必须回答我想知道的问题。”
“那你可得按揭，一次支付，换一个问题，你最好把问题精选一下，否则很怕你金尽人亡。”阿加雷斯已经把刚才的尴尬完全抛到九霄云外，非常嚣张的继续挑衅道。
“我超有钱。”
蝙蝠侠直接将阿加雷斯按在了床上。
第60章
阿加雷斯的手在蝙蝠侠身上虽然蹭得勤快,但隔着制服不算细腻的材质纤维，他连布鲁斯的体温都摸不到，这个用户体验非常糟糕,于是他的动作越发急躁，想要找到他制服的拉链，将他的礼物外包装尽快拆掉。
蝙蝠侠按住他作乱的手，细细的亲吻着他的耳垂：“别乱动，就这么做。”
阿加雷斯有些不满意：“可是我完全碰不到你,蝙蝠侠这么注重隐私吗？连做ai都戴着手套？”
蝙蝠侠似是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继续亲他,他的胡茬在阿加雷斯的脸上摩擦,弄得阿加雷斯浑身酥麻。
“没有人会对蝙蝠侠产生性趣，你是唯一一个。”
虽然我读书少但我也不会上这种当,在使用狱警的身体时阿加雷斯也自动接收了他的记忆,蝙蝠侠可是阿卡姆那些女精神病罪犯中很受欢迎。
不过阿加雷斯也不拆穿这脆弱的谎言,于是顺着他的话说：
“对我来说，你就是最特别的那个。”
蝙蝠侠假装没听懂这句近似调情的话，他故意嘲讽道：“说得好像你有过很多人似的。”
恶魔本身就重欲，高阶恶魔的生命又如此漫长，地狱的娱乐活动事实上相当乏善可陈,床/笫之乐算得上是恶魔枯燥的地狱生活为数不多的全民娱乐方式，我又不是什么大圣人,怎么可能没有过？
“那当然。”恶魔自豪道。
那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三秒就躺了。蝙蝠侠想。
但他当然不会跟阿加雷斯做这种口舌之争，年轻人喜欢说大话也能理解,打人不打脸，有这种虚荣心也可以理解。
不过就在蝙蝠侠准备再次进入正题的时候,他腰间的通讯器忽然震动起来。
他顿了一下，慢慢离开身/下的人，单手撑着床，重新站在了床边。
阿加雷斯还有些茫然，他半眯着眼，身上的衬衣也被褪下大半，胸口处是被他的胡茬反复磨擦产生的红痕，但看着蝙蝠侠的眼神已经非常危险了。
“怎么？”
蝙蝠侠按掉自己的通讯器，直接打开了窗。
“抱歉，下次再补偿你吧。”
说完他从窗口一跃而下。
阿加雷斯在床上愣了半天才意识到，这是蝙蝠侠真的做一半把他给丢下了。
为什么？之前的气氛不是还挺好的吗？他还以为两人已经达成了一致，他到底又为什么临时反悔？猫都是这么朝令夕改的生物吗？
阿加雷斯黑着脸从床上坐起来，站在窗口朝着蝙蝠侠跳下去的位置往外看，他看到远处低沉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圆形的蝙蝠标志，那就是在社交网络上被津津乐道的哥谭名景之一，亮起的蝙蝠灯。
聚光灯的投影非常显眼，映射在低矮乌云上的蝙蝠标志在哥谭浓郁的黑夜中仿佛一柄刺穿黑暗的利剑。阿加雷斯站在窗前盯着远处的蝙蝠标志，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离开阿卡姆之后，小丑的异常以及那个狱警的死亡一定会第一时间被发现。
蝙蝠灯一定就是为此而亮起的。
就在阿加雷斯凝视着蝙蝠灯思考该怎么把蝙蝠侠重新弄回来把没做完的事做完时，蝙蝠车已经开上了去阿卡姆的路——他已经知道是阿卡姆出了状况。
戈登点亮蝙蝠灯后肯定先一步去了阿卡姆，刚才精神病院的院长语无伦次地跟他说了半天都没说清楚到底怎么了。设置好自动驾驶后，蝙蝠侠在车上大概看了一下今晚的监控，看到了那个本该在医疗区昏迷着的狱警出现在了监禁区域。他莫名地消失在了小丑的牢房前，没过多久，小丑的牢房就忽然响起了惨烈的哀嚎。
狱警在监控中消失的同时，蝙蝠侠立刻将监控切到了小丑的牢房内部，但他发现那里的监控就像是忽然变成静态图片似的，再也没有改变过。
大概是因为小丑被拘束在束缚床上本来就不能轻易挪动，所以监控室的值班人员才一直都没发现异常。
等他停在阿卡姆门口的时候，戈登已经在那里等他了，他正靠在车门上抽烟，脚下已经扔了三个烟头。
“小丑怎么了？”
蝙蝠侠从车上跳下来，径直走进阿卡姆。门口的探头识别了蝙蝠侠和戈登之后，吱吱嘎嘎地打开了。
戈登快速跟上，也没有跟蝙蝠侠寒暄，直接说：“小丑疯了。”
蝙蝠侠脚步不停，但还是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
戈登耸耸肩，补充道：“事实就是这样，警报响起来的时候，小丑正在惨叫，这里的医生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因为他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丑又设下的圈套，所以没人敢接近他，后来小丑挣脱了手上的拘束带，并且开始不停地自残。可他不知道怎么，连伤口都比以前愈合得更快了。”
小丑拥有超强的愈合能力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自残。
戈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在你没来之前，他已经拧断了自己的脖子，但还没死。”
想到那个场景，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戈登，也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阿卡姆医疗区的医生们都被吓坏了，当然，狱警们也是，没有一个敢靠近小丑。他就那样歪着脖子挣断了牢固的束缚衣，又从束缚床滚了下来。
本来已经进去准备救援的医生也都不敢再和他同处一室，马上将他的牢房死死关住。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小丑的牢房前，站在门口守卫的两个狱警脸色苍白两股战战，看到蝙蝠侠过来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不等他开口，就将牢房门再次打开，将人放了进去。
他们一进去，身后的房门就被再次重重关上。
蝙蝠侠没有理会，只紧紧盯着面前的惨烈景象。
牢房里的空气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是人类便溺的臭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散发出来的气味。
小丑身上的束缚衣破破烂烂的，他的头无力地朝一边歪着，嘴上脸上都是血，他的手臂因为挣脱牢固的拘束带而骨折，拘束衣破破烂烂地挂在他身上，他正趴在地上用脑袋使劲拱着另一具尸体，看他的动作像是想要啖其血肉，但因为手骨折断，他连撕扯对方的力气都没有。
他张着嘴，表情扭曲，像是在发出痛苦的喊叫，但事实上他的声带已经在之前的哀嚎中完全损坏，还未被修复的声带此刻还没法发出任何声音。
这个景象刚才戈登已经看过一遍了，但再次目睹还是让他觉得瘆人。
蝙蝠侠不为所动，他的目光停留在房间的另一具尸体上。他走过去慢慢蹲下，小心查看着对方的身体。
戈登让自己尽量无视掉小丑的身形，将目光集中在正在检查尸体的蝙蝠侠身上，大概讲了一下今晚值班医生今晚的反常行为，知道蝙蝠侠肯定还会盘问对方，马上说：“那个医生当时离小丑最近，近距离亲眼目睹了小丑扭断自己脖子的过程，他受了很大的刺激，现在被注射了镇静剂，恐怕要等醒了才能问话。”
蝙蝠侠“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小丑失去焦点的眼睛像是终于看到了蝙蝠侠，他爬到蝙蝠侠的脚下，攀着他的腿想要拽住他的腰带，蝙蝠侠拎着他束缚衣的前襟，拖着他将他再一次扔在床上。
他从腰带中取出简易的取样分析设备，取了小丑的血样在载玻片上卡进去，将实时数据传送到蝙蝠洞，让洞里的电脑帮忙观察分析。同时又拿出磁力绳索将小丑的身体一圈一圈捆得结结实实。
小丑瞪大双眼，用已经变得血红的眼珠子看着蝙蝠侠，不停地做出同一个口型。
他在说：“Kill me。”
就在戈登正准备说话时，门外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冲突声，他马上转身过去，通过监视窗看了一眼。
“是红头罩。”
戈登说。
不等蝙蝠侠说话，他就对着被红头罩已经揪起来的狱警说：“放他进来吧。”
门口的狱警如获大赦地再次打开门，将这个暴躁的黑邦大哥放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
戈登看到红头罩后压低声音问。
红头罩走到小丑床前，好好欣赏了小丑的惨状半分钟时间，才心情颇好地说：“我来看热闹。”
说着他从小腿处拔出一柄匕首。
蝙蝠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红头罩指着对他的匕首面露期待的小丑哈哈大笑。
“当然是送他上路。”他另一只手指着小丑，非常愉快地说：“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像是期待活着吗？我杀了他，他应该还要对我说声谢谢吧？”
戈登看着小丑现在的样子，也不合时宜地生出些怜悯。虽然明知道这种畜生不值得同情，但这不是针对小丑个人的怜悯，而是对一个人类受到这种折磨的生理性不适。
“他现在这样，还算是个活人吗？”戈登低声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觉小丑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恐怖电影中的丧尸。
“你杀不了他。”蝙蝠侠说。
红头罩哼了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
蝙蝠侠慢慢松开握住红头罩手腕的手。
红头罩也没客气，用尽力气狠狠一刀扎入小丑的心脏，他咬着牙，转动手腕，将戳入他心脏的匕首在他的脏器里狠狠搅动几圈。
小丑的身体痉挛似的弹起，最后又如同被抽了肠子的虾一样软倒在床上，但他双目大睁，依旧保持着微弱的呼吸。
他的声带似乎是恢复了一些，发出沙哑的，痛苦的嗬嗬声。
红头罩拔出匕首，嫌弃的在束缚衣的布料上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又抱胸歪着头好好观察了一阵，才心平气和地说：“看到他这样还不死，那我就放心了。”
戈登：……
你不是说你是来杀他的么。
红头罩将匕首收回小腿，他抬眼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蝙蝠侠的表情，心里有些奇怪。
他曾经是蝙蝠侠的罗宾，后来重回哥谭，为了复仇，也为了重挫蝙蝠侠，更是仔细地研究过他。他绝对可以充满自信地表示，自己可以看懂蝙蝠侠脸上的每一种微表情。
小丑在阿卡姆监狱的严密监控下被人整成这样，按照他对蝙蝠侠的了解，他绝对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但现在蝙蝠侠的表情离“凝重”还有一点距离，更多的是疑惑，像只是在思考这个神秘人到底是怎么骗过重重监控，将小丑给废了的。
“你知道是谁干的。”红头罩忽然对着沉默的蝙蝠侠出声。
听到红头罩的话，连戈登都惊得抬起头看向蝙蝠侠，可当事人却像没听到似的，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看到蝙蝠侠这个反应，红头罩就知道自己也猜对了。
他知道蝙蝠侠当下不可能说出这个人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他自己去查，看蝙蝠侠的反应，这个人绝对是他认识的人。这样一来的话，需要调查的范围就小了许多。
到时他再说动提姆加入调查，说不定用不了一天时间，这个能把小丑给干废了的神秘人物就会浮出水面。
等找到这个人，他就是我红头罩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红头罩心情舒畅地想着。他继续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小丑凄惨的模样，才转身准备离开。
走的时候他拍了拍戈登局长的肩膀：“冰山餐厅举行店庆，今晚的酒水全部免单，局长忙完了的话，可以叫同事们一块儿过来玩。”
企鹅人掌控冰山餐厅时，那里曾是腐败警察的乐土，黑邦和警察在那里坐在一桌称兄道弟，真正做到了“与民同乐”。但自红头罩肃清了企鹅人势力，戈登对GCPD的掌控能力也越来越强之后，那里再也见不到警察的身影了。听到他说这话，戈登局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红头罩对戈登的反应毫不在意，说完，就越过他，吹着轻快的口哨离开了牢房。
等到红头罩走了，戈登用下巴点了点小丑的方向，问蝙蝠侠：“他这样现在怎么办？”
蝙蝠侠也有点拿不准主意。小丑这个样子像是中了毒，但他所知的毒药，没有哪一种有这种功效。他传送回蝙蝠洞的关于小丑的血液数据已经有了反馈，便士一说这份血样和之前采集的任何一次小丑的血样都没有区别，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
他又将小丑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这次他注意到了他缺失的拇指。
蝙蝠侠将他的手掌拎起来仔细查看，发现这节拇指是被某种利器快速地齐根切掉的。
他对小丑的拇指断口拍了照传回蝙蝠洞，让便士一对造成这种断口的刀刃形状进行建模比对，接着又仔细地在现场进行勘察。
他对比了两个监控画面，一个是狱警突然从牢房通道消失的前一秒，另一个是牢房中，狱警轰然倒地的那一刻。
在看的时候，刻意将小丑被拘束衣衣袖遮住大半的手掌位置放大观察。
戈登好奇地凑上来一起看向他臂甲投射出来光屏，跟着蝙蝠侠手势的移动，他也看向屏幕里小丑右手拇指的位置以及拘束床周围的变化。
很快他就意识到蝙蝠侠在看什么。
“狱警消失在牢房通道前，束缚床上的小丑手指还是健全的，但狱警倒地时，小丑的拇指已经不见了。”
戈登惊讶地说。
蝙蝠侠用手指移动屏幕上的截图，将另外的发现指给戈登看：
“束缚床下30°角的位置，在狱警倒地时，这里有一块面积非常小的余灰痕迹。”
说完，他走到图片所示的位置蹲下来仔细查看。
截图中的那堆灰烬太小了，但这个房间从发出警报到现在，已经有太多人进出，那里早已和其他位置一样，没有特别明显的灰尘，但如果仔细看的话，确实能看到一小块扁长的形状，它的颜色和其他地面有些许差别，比旁边的颜色稍微深一点点，那个形状比一个拇指的轮廓要小那么一圈，通常情况下，并不会让人一眼联想到和手指有什么关联。
蝙蝠侠拍完照后，直接将这一小块水泥撬下来装进自己的证物袋，又在这块印记的周围找到几滴不明显的溅射状的痕迹，同样对这几块印记取了样，直接将数据传送回去让便士一分析。
便士一很快就给了他结果，他取样的这几块溅射状的污迹残留，的确是小丑的血。
蝙蝠侠站起来，走向小丑隔壁的监室。那里关着的是谜语人，如果小丑牢房里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谜语人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在离开小丑的牢房前，蝙蝠侠再一次抽了他满满一管血放入自己的腰带。戈登则叫人进来，把那个狱警的尸体先抬走。
两人一起走向谜语人的房间，等进到尼格玛的房间，就看到他缩在牢房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戈登叹了口气，说：“虽然这么说有点可笑，但事实就是，谜语人也疯了。”
蝙蝠侠走近谜语人，居高临下的看了一会儿躲在墙角的绿色身影，发现他的裤子也是湿的。
谜语人一边用后脑撞着墙壁，一边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蝙蝠侠蹲下来侧头凑近他的嘴巴仔细听，就听他语无伦次的念着：“爱德华·尼格玛，他的未来在过去，既是开始，又是结束……”
蝙蝠侠捏住他的双颊，强迫他正视自己，但手中的谜语人像是应激般捂着自己的脖子挣扎着大叫起来。
60-70
第61章
“我罪不至死,你答应不杀我的！我不要死！”
“吉姆！”
蝙蝠侠叫道。
戈登局长赶忙上来帮忙，他帮着蝙蝠侠按住谜语人的身体，好扒开他捂着脖子的手,这才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圈手指的印记，一看就是被人下狠手掐过。
戈登赶忙拍照做了记录。
蝙蝠侠则是直接给谜语人上了镇静剂，让他安静下来后，又仔细测量和记录了他脖子上的这一圈已经泛着青紫的印记。
戈登跟着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神情凝重地说：“以我的经验,能掐出这种痕迹的,一般喉骨已经被捏碎了。”
蝙蝠侠沉着脸没说话,谜语人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也是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信息，他示意戈登一起去阿卡姆的监控室,他需要小丑发生意外前后整个监狱的全部监控。
在监控室,两人沉默地看着原本在医疗区接受治疗的狱警先是拔掉自己的氧气面罩,在所有的监控纷纷报警不久后就失去了生机，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么明显的报警声响竟然没有惊动值班室的医生。更奇怪的事发生在后面，之后他又诈尸般的突然睁眼，若无其事的起身，就像一个没受过任何损伤的正常人那样动作流畅地拆掉连接在身上的其他仪器。直到这时,值班医生才被惊动，前去查看。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看着监控录像里,医生原本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拨号，但在和“狱警”对视之后,莫名其妙地将电话重新塞回口袋，连例行的检查都没再帮对方做,直接离开了病房。
接着就是狱警离开病房，一路畅通无阻，通过好几重本需要重重验证的钛合金门，轻松地来到小丑的牢房前。
戈登忍不住问蝙蝠侠：“你真的知道这人是谁？是魔法侧的人吗？”
他隐约知道正义联盟似乎是有一支魔法侧的队伍，里面有一个成员就是幽灵，可以附身任何一个人，掌控他的身体。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没有证据。”
蝙蝠侠有9成肯定，这就是他，虽然阿加雷斯之前从未展示过的这项能力。
如果阿加雷斯真的具备蛊惑人心以及可以附身任何一个人的能力的话，那么一旦这个人失控，那可以说是极度危险。
蝙蝠侠忍不住将手搭上刚才从小丑身上抽取的那管血液。
这本来是用来拿到蝙蝠洞化验用的，但他在抽血的时候，就很自然地想到当时带着面具的阿加雷斯对小丑血液的回避。
之前他以为阿加雷斯已经放弃了杀小丑，现在他知道，也许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处理小丑，这种方式极其冷酷和残忍，如果阿加雷斯以后想用这种方式虐杀其他他认为该死的人，恐怕蝙蝠侠都没办法阻止他。
本来看到阿加雷斯醒了，他还打算告诉康斯坦丁让他不必再来，但现在这种情况，恐怕还需要康斯坦丁按照原计划尽快过来。他必须弄清楚阿加雷斯到底有多少超能力。
以及他究竟是谁。
他看着监控画面中轰然倒地的狱警，默默地想着。
等一下。
他暂停监控画面，眼睛看着屏幕右上角显示的时间。
蝙蝠侠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虽然当时他在韦恩庄园没有注意具体的时间，但他对时间有一个大概的估算，他意识到，这个狱警倒下的时间，和阿加雷斯在韦恩庄园苏醒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这点再一次佐证了他的猜测。
想到阿加雷斯刚醒时表现出来的茫然和无辜，蝙蝠侠忍不住磨了磨后牙槽。
他得再联系一下扎塔娜，请死人过来帮忙，看看能不能检查出小丑和谜语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准备立刻联系黑暗正义联盟的时候，戈登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喂了一声，等听清对面的话，诧异地抬头看了蝙蝠侠一眼。
蝙蝠侠知道这通联络大概和他有关，就暂时没有动作。
戈登一边打电话一边做出手势示意蝙蝠侠跟着自己走。
两人走出监禁区，去到外面空旷的广场。
这回即使戈登不说，蝙蝠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天空再一次投射出巨大的蝙蝠标志，是哥谭警局天台上的蝙蝠灯又被点亮了。
戈登挂掉电话，看着那块云层下明亮的蝙蝠印记，说：“在警局值班的探员已经上天台去看过了，没有看到任何人，已经关掉过一次，但它又自己打开了，现在有警员在天台上守着。”
他不是医生，更不是魔法师，再留在这里也不会得到更多的信息，刚好他也有更多的问题急需这个打开蝙蝠灯的人为自己解答。
他转身朝阿卡姆荆棘环绕的铁门方向走去，“去验尸房在看看那个狱警的手掌，我觉得谜语人脖子上的勒痕应该是他的。还有，让你的人撤走，我去看看。”
他跳上蝙蝠车，离开时对戈登说。
通往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路虽然狭窄，但一路上根本不会有什么社会车辆，现在又是凌晨时分，开进市区后的道路也相当空旷，不到一刻钟，蝙蝠侠就抵达了GCPD楼下。
他再次抬头看了眼从楼顶投射到天空的灯光，朝着警局大楼的外立面射出了抓够枪。
等他悄无声息地抵达楼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戈登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将所有的警员都撤了下去。
*
阿加雷斯远远看着蝙蝠侠扒着天台边缘，缓缓露出半个脑袋暗中观察整个天台。黑夜是他黑色头盔和头盔上尖耳朵最好的保护色，但在夜视能力极佳的阿加雷斯看来，真的是明显极了。
真可爱。
阿加雷斯心里赞叹了一声。
现在的蝙蝠侠就像一只警惕性极高的大猫，也不知道在他身后放一根黄瓜会不会也像真正的猫咪那样表演一个原地上天。
阿加雷斯作为恶魔那颗作妖的心又开始活络起来了，他决定亲自去扮演黄瓜，验证一下心里的猜测。
蝙蝠侠默默扒在天台边缘观察许久，连一只路过的猫都没看到，于是他轻巧地跳上天台。原本被特殊科技加持过的，平时落地时能发出震慑人心响动的靴底此刻落地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像一块被风吹拂的黑色床单一样飘到天台中间巨大的蝙蝠灯下，在他确定周围没人，准备再一次关灯时，忽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
自他成为蝙蝠侠之后，除了卡珊，还没有什么人能够不被他察觉地出现在他后背，这种危机感让他汗毛倒竖。
蝙蝠侠猛地转身，同时伸出还带着手甲的手套，扣住对方的肩膀狠狠一个过肩摔。然后毫不犹豫地屈膝，直接跨坐在对方腿骨上，用脚背绞住对方小腿，又单手扣住对方两只手臂的关节处。
然后就差点被地上这团绿油油的东西亮瞎双眼，一瞬间还以为还在军团做牛马的哈尔·乔丹突然回到了地球。
但经过千锤百炼的运动神经根本没来得及给他的脑子仔细认人的机会，几乎是本能反应，他摸上对方的中指，顺手将手指上的戒指给撸了下来。
蝙蝠侠：怎么回事？这亮瞎眼的绿色还没有消失？
哦，原来不是绿灯侠。
但不是灯侠的话，他从对方手指头上撸下来的是什么？
蝙蝠侠将握在手中的戒指放在眼前仔细查看，但地上被他按倒的人炸毛了。
“还给我！”阿加雷斯猛地用力，从蝙蝠侠的束缚中挣脱。
蝙蝠侠在地上滚了半圈顺势站起来，单手和阿加雷斯过了几招。
他发现阿加雷斯的招式不是很有章法，但主要靠力量和速度来获得优势。
正义联盟里也有以力量和速度著称的超人类，但在蝙蝠侠有准备的情况下，连超人都得挨打，更别说是阿加雷斯了。
十招之内，蝙蝠侠已经故技重施地将对方手腕反手困在身后，然后粗暴地压在了蝙蝠灯上。
天空中的蝙蝠标志旁边立刻出现了一大圈带着鸟羽边缘的直立生物轮廓。为什么不说是人形呢？因为这个轮廓的头部是鸟嘴的样子，和那天哥谭剧院爆炸时大家看到的金属鸟嘴面具人非常相像。
核对完那个狱警手掌的数据，确认了蝙蝠侠的猜测是对的之后，戈登也开车往警局赶。隔着前车窗，他也看到了来自警局天台上的聚光灯投影，当然看见了蝙蝠标志的变化，一瞬间就将这个轮廓和当初哥谭剧院那个所有幸存者口中堪称神迹的鸟嘴面具人联系在了一起。
那么多的口供都显示，这个人原本打算是要当场处决小丑的，但最后还是被蝙蝠侠阻止了。
同时他还想到了在危机刚刚结束时，被蝙蝠侠裹在怀里，但最后莫名变成乌鸦飞走的人。戈登心里对阿卡姆今晚一系列事故的始作俑者也有了猜测。
在那天的大部分幸存者口中，他们对那个鸟嘴面具人都是心怀感激，有的甚至直接称呼他为上帝的使者，天使。但警察局长只觉得头疼。这意味着哥谭又多了一个潜在的超能力罪犯。
有时候他也觉得哥谭这地方大概受到了诅咒，看看阿卡姆监狱的那些重刑犯吧，人均博士，还有一些就是得到了超能力之后开始按照自己的标准“审判”哥谭。
戈登将油门踩到底，想要尽快赶回天台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他对这个鸟人（这是戈登在心里给阿加雷斯起的代号）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感激对方在导弹袭击下保护了在场的所有无辜群众，不希望蝙蝠侠在控制他的时候采取过分苛刻的手段，另一方面他的理智又在朝他叫嚣，哥谭容不下高尚者，她会用尽一切手段考验他们的人性，但人性从来都经不起考验。最后，哥谭会凉了这些人的热血，再将他们拽进泥潭。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驱逐这些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蝙蝠侠用尽可能温和的方式劝说此人离开哥谭，至于他在阿卡姆惹出的事端，在内心深处，戈登也不太想追究。
从芭芭拉被小丑残害瘫痪那一日起，作为一个父亲，他无时无刻不想杀掉小丑。这么多年来，在内心某个无人知晓的阴暗角落，他始终在诅咒小丑终有一日会不得好死。他无法亲自动手杀掉他，有时候他觉得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高尚和克制，而仅仅是因为懦弱，他害怕杀掉小丑之后，自己就再也不是现在这个还对法律抱有信任和敬畏，信仰高尚的好警察。
可惜被淳朴忠厚的哥谭警察局长所担心的天台冲突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阿加雷斯被按在蝙蝠灯上，大功率的聚光灯晃得他睁不开眼，连贴着灯罩的衣服上的羽毛都散发出含碳物质被烧焦时的特殊味道。
蝙蝠侠顺手关掉了蝙蝠灯，并且一把掀掉了他的金属鸟嘴面具。
投射在云层上像是被打了标记的蝙蝠标志也瞬间消失了。
本来他准备了许多问题想要质问阿加雷斯，任何一个问题都比他脱口而出的这个要重要千百倍：
“你穿的这是什么？像只纯绿鹦鹉（Cyanoramphus unicolor）。”
阿加雷斯立刻怒了。
你才鹦鹉！老子再怎么样也是乌鸦，乌鸦！
问题脱口而出之后，他也觉得后悔，因为被他压着的人挣扎得更厉害了。
“别动了。”
蝙蝠侠又用了些力气，将他使劲夹在自己的前胸和灯罩之间。
“你先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阿加雷斯后悔极了，蝙蝠侠这到底是什么毛病，怎么一言不合就撸人家戒指，他有什么抢婚前科吗？
蝙蝠侠已经将拿到手的戒指好好装进了自己的蝙蝠腰带。而只要和蝙蝠侠打过交道的对手或者队友都知道，想要从蝙蝠侠手里抢到他的腰带难如登天，尤其是在他有所准备的时候，更是痴人说梦。
“之前没见你戴过。”蝙蝠侠回答道。说完之后他就想起来，早些时候两人在阿加雷斯的卧室里的时候，他已经见过这枚戒指了。只是当时阿加雷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如果刚才阿加雷斯对这枚戒指表现得没这么紧张的话，也许自己也会像之前在卧室那样，根本不会在意。
但现在，阿加雷斯显然已经失去了隐瞒这件事的机会。
不知道为什么，蝙蝠侠想到了小丑的断指，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枚戒指和小丑的断指有关系。
而且从阿加雷斯此刻的激动程度来看，这枚戒指说不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神通。
蝙蝠侠从不会轻视自己的毫无根据的第六感，相反，他会想尽办法为自己感性的判断去理性地寻找证据。
而且他非常确定，在今天之前，阿加雷斯的手上是绝对没有这枚戒指的。
“我之前没戴过，现在就不能戴了吗？你还没见过我穿绿衣服呢，你怎么不问这个？”
阿加雷斯依然使劲在他身下蠕动。
“我问了。”蝙蝠侠理直气壮地说。
确实，他询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爱穿什么穿什么，爱戴什么戴什么，你有什么权利拿走我的东西，我警告你，快点把戒指还我，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阿加雷斯恶狠狠地恐吓他。
“就像你对小丑做的事那样吗？”蝙蝠侠在他耳边问。
阿加雷斯沉默了短短一瞬，就坦然承认：“是。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不识抬举。”
说着，阿加雷斯还冲他龇了龇牙，蝙蝠侠这才注意到，他居然有犬齿，看上去还挺尖的。
“你还没有得到你想要的，舍得吗？”蝙蝠侠问。
阿加雷斯：……
怎么有种串台的感觉，蝙蝠侠别是在阿卡姆里沾了什么奇怪的脏东西吧？
看阿加雷斯不说话，蝙蝠侠继续说：“先告诉我你究竟把小丑怎么了。”
不亏是万恶的资本家，永远都是先要得到好处，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是一点也不提啊。
阿加雷斯都给气笑了：“我告诉你之后呢？你会把戒指还给我吗？恐怕不会吧。”
确实是这样。被阿加雷斯这种至今为止还没被蝙蝠侠摸透所有能力的超人类，他又怎么会轻易将对方重视的物品双手奉上？
蝙蝠侠说：“既然不想回答这个，那就先告诉我，你用蝙蝠灯引我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阿加雷斯本来是打算用蝙蝠灯召唤他，让他做完在韦恩庄园的未尽之事，他最讨厌半途而废的人，但现在，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戒指意外被撸，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调戏蝙蝠侠的心情，只想尽快将戒指拿回来。
其实看到蝙蝠灯亮起的时候，蝙蝠侠就猜八成是阿加雷斯点的灯。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对方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猜对方亮起蝙蝠灯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之前做了一半把他一个人扔在韦恩庄园的事。
刚好他可以趁此机会机会询问阿卡姆发生的事。
但是现在，蝙蝠侠觉得最重要的事就是把阿加雷斯如此在意的戒指留在身边——至少要把这个留到康斯坦丁来哥谭，让他看看这枚戒指到底有什么蹊跷。
“你用蝙蝠灯召唤我，是要让我今晚必须兑现承诺吗？”
蝙蝠侠更加凑近阿加雷斯的侧脸，几乎是含着他的耳垂在说话。
刚刚哼哧哼哧爬上楼的戈登：……
艹，蝙蝠侠通常不都是把人从楼上反复扔下去来刑讯的么，这又是什么新型的刑讯方式？
太吓人了，我的眼睛！
“离开这里。”
戈登一冒头，就被蝙蝠侠发现了，他立刻出声制止他靠近。
警察局长进退两难。
“不！我们的约定作废，你只需要把戒指还我！”阿加雷斯嘶声说。
戒指，还什么戒指？蝙蝠侠跟这个新的义警难道是那种关系吗？
戈登此刻非常感谢哥谭的黑夜，能遮住他脸上奇怪的表情。
吃瓜也许是人类的天性，就算警察局长知道这两个人的“冲突”可能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也不妨碍他想要现场吃瓜的心情。
蝙蝠侠的瓜，这辈子能吃到一次吗？嘿嘿，我吃到了，还是在第一现场。只要他们不在这里上演限制级，我就蹲这儿不走了！
真想给女儿芭芭拉直播一下。
看戈登还站在那里不动，蝙蝠侠再一次低声在阿加雷斯耳边说：“你讨厌爽约的人，而我恰好特别守约。你都已经付出了筹码，我不履约的话，显得我们哥谭人很没有诚信。既然你都用上了蝙蝠灯，蝙蝠侠当然有求必应。”
阿加雷斯：大哥你谁？布鲁西的皮要捂不住了！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脱马甲啊啊啊啊啊！
蝙蝠侠看他咬着唇不说话，收回手套上的手甲，用指腹捏住他的下巴，强行让他松开嘴唇。
“早就发现你在靠近我的时候，非常喜欢咬嘴唇。为什么？不要伤害自己，你可以咬我。”
戈登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平复突如其来的不适感。这瓜好像吃不下去了，怎么阴风阵阵的？听蝙蝠侠这么说话，比把人反复扔下楼还可怕。
他感觉被蝙蝠侠压在灯罩上浑身绿油油的鸟人好像快要碎了。
不愧是你啊蝙蝠侠，总能找到嫌疑人最害怕的刑讯方法。
第62章
“你疯了吗？”阿加雷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想在这里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是换个地方？”蝙蝠侠继续说。
他疯没疯不知道，但这小子肯定是有点疯劲在身上。
“不要！”阿加雷斯推拒得十分用力和诚恳。
恶魔的道德观和人类不太一样，他们大部分并不觉得在公共场合进行身体交互有什么羞耻,在地狱的一些婚礼上，新人会在主君或者长辈的注视下结合，来观礼的人越多，说明这段关系受到越多人的祝福。阿加雷斯虽然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耻的事，但依然对这种仪式不太感冒。甚至正是因为这个关系,在几千年的漫长时间里,他从来没和任何一个生物成为过能够依托后背的灵魂伴侣。
蝙蝠侠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他真的担心阿加雷斯的道德观和正常人类不一样,如果他顺势答应了的话,他就得重新评估阿加雷斯的种族特性以及他的成长环境。
就像超人,虽然他是氪星人，但他在人类社会长大,又幸运地被一对非常善良的夫妇收养,所以人类才幸运地拥有了一个喜爱人类,并且用极高的道德观约束自己的人间之神。
“那你可以带我走，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蝙蝠侠继续说。
顺势可以探查一下他有没有基地或者安全屋之类的地方。
“那栋楼！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栋楼！”阿加雷斯被200多磅的体重压在蝙蝠灯罩上蹭得简直喘不过来气。
受不了了，被这样的蝙蝠侠搞得完全失去了世俗的欲望，想给他套麻袋打一顿。
去韦恩庄园当然不行，哪有在人家的地盘揍主人的,就算不在乎布鲁斯的看法，他还要在乎一下阿尔弗雷德的看法。他已经看出来了,阿尔弗是整个韦恩庄园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只要得到阿尔弗的喜爱,做任何事都会事倍功半。所以看在阿尔弗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在韦恩庄园揍蝙蝠侠。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栋烂尾楼就很好,特别有纪念意义。
蝙蝠侠心里有些失望，但这不妨碍他继续试探。
“也行。”那我们现在就离开。
说着，他半搂着阿加雷斯，几乎是用拖的，将他带到楼顶的边缘。
“我们走吧，我会抓紧你。”蝙蝠侠说。
阿加雷斯的表情从不情愿变成茫然：“什么？”
“你不是会飞吗？”
我会飞跟你有什么关系，直升机都有负重上限，你觉得我能带着你飞吗？
“你不是有蝙蝠车？”阿加雷斯想尖叫。
蝙蝠侠一脸严肃：“我的车抛锚了。”
说着他按着阿加雷斯的肩膀，带着他一起跳下了GCPD近十层高的楼顶。
“哎！”戈登虽然知道蝙蝠侠心里有数，不至于把人弄死，但带着人跳楼是什么操作？
他疾走几步快速跑到楼顶边缘伸头去看。
就看到一黑一绿两个身影正贴在一起急速下坠。
戈登：这种又紧张又尴尬地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蝙蝠侠想知道阿加雷斯这具原本的身体到底有没有翅膀，更想知道他的翅膀现在伸出来到底是黑色还是绿色的。
这决定着蝙蝠侠对阿加雷斯物种的判断。
但他也暗暗准备好了抓钩枪，要是阿加雷斯在这具身体的状态下确实没有翅膀的话，他也能保证在落地的前一秒让两个人安全着陆。
阿加雷斯则觉得蝙蝠侠也应该进阿卡姆好好治疗一下。果然能对付阿卡姆那种疯子的是另一个疯得更厉害的人吗？
“你疯了吗？！”这是阿加雷斯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
蝙蝠侠在下坠的过程中没有说话，隔着白色的护目镜，将阿加雷斯眼中的愤怒和焦急尽收眼底。他看到他的眼里唯独没有害怕，但有种要豁出一切的孤注一掷，还有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对他的恨意。
原本坚定的蝙蝠侠忽然犹豫了。
他忽然发现，他不喜欢阿加雷斯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他不希望他恨自己。
他真的要因为这个，和阿加雷斯交恶吗？——在他救了那么多人之后。
要为了警惕他的超能力，用他在乎的东西威胁他，就像莱克斯卢瑟对待超人那样？
算了，来日方长，蝙蝠侠总有Plan B，也不一定要用最简单粗暴的那个。
蝙蝠侠悄无声息地将戒指再次拿出来握在了手里。
就在他们即将落地拍成一坨的时候，阿加雷斯的身后突然展开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
两人在离地10英寸的时候堪堪停住，伴随着翅膀扇动时产生的风声，阿加雷斯带着蝙蝠侠缓缓升入云层。
戈登半张着嘴，目瞪口呆地望着两团，哦，不，是一团黑色飞上了天，心情很复杂。
真不愧是蝙蝠侠，6。
蝙蝠侠的嘴角有一丝血迹，那是刚才阿加雷斯突然张开翅膀的时候，松开他的双手，猛地咬上来的。
如果他刚才因为疼痛而松手，在阿加雷斯的设想中，大概会独自拍在地上。
月亮从哥谭厚重的阴云中露了脸，两人像是直接飞到了月亮跟前。
他用拇指蹭了蹭自己嘴角的血，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再次将拇指蜷进掌心。血迹在他的掌心里接触到了印戒，原本乌色戒指上的暗红色恶魔语再一次缓缓流动起来，但他们谁也没注意到。
正义联盟里会飞的同事很多，蝙蝠侠也被带飞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看向阿加雷斯映照在月光之下的眼睛，那里充满了愤怒，还有被拿捏的委屈。
这让蝙蝠侠感到心软，原来阿加雷斯并不是永远戴着他的玻璃面具，永远在演戏，他也有真实的一面，他有在意的东西，只是蝙蝠侠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但他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阿加雷斯的愤怒情绪似的，继续说：“你的毛怎么变黑了，我还以为会是一双绿翅膀。”
阿加雷斯那双被月光衬成琥珀的眼睛仿佛被怒火燃烧得更加明亮，蝙蝠侠甚至都觉得他的眼眶都泛起了红色。
等等，他的眼睛不会跟超人一样，也能射出热视线吧？
蝙蝠侠有些诡异的得意，他作为蝙蝠侠的时候，经常被这臭小子气得仰倒，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也轮到他被自己气到。
就在蝙蝠侠在阿加雷斯愤怒的边缘准备继续疯狂试探的时候，恶魔开口道：“不会说话可以把嘴捐给需要的人，或者我直接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蝙蝠侠觉得自己很擅长高空蹦极，即使被扔下去，问题也不大。
但暂时点亮了布鲁西技能的蝙蝠侠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你不会的。”
他们在半空中针锋相对，可在戈登局长的眼里，两人正悬在月亮面前深情凝视。
上一次看到这种名场面还是在电视上，主角是大都会的超人和星球日报的记者露易丝·莱恩。
戈登拿出手机对着月亮拍了个照，但是发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手机的型号太老，相机镜头不够先进，照片里的人糊成了一坨。
看来不能给芭芭拉炫耀自己前排吃瓜的成果了，戈登把手机装兜里转身下楼，心里遗憾地叹了口气。
阿加雷斯在做韦恩家管家的时候，时刻保持着微笑，那种笑容像是焊在他脸上似的。布鲁斯很难感受到他真正的情绪，也从未在意过他流露出来的精致假面，他面对蝙蝠侠的时候，和他做管家时判若两人，但他也总是笑，那种笑容比他作为管家时稍微复杂一些，有时是冷笑，有时是戏谑的笑，但更多时候，是恶作剧得逞时的恶劣笑容。
但是现在，阿加雷斯没有笑，他抿着唇，明明不高兴，但偏偏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他琥珀色的眼眸被怒火烧成了蜜棕色，几乎快要变成人类不常有的金黄色。
他想起在阿卡姆的监控中看到过的，那个医生注视过狱警的脸，后来就奇怪地改变了主意挂断了给警察局长的电话，甚至在吉姆回拨给他后，还解释说自己只是拨错了。那些遇到狱警的看守们，更是在和他对视之后，就乖乖为他大行方便，让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小丑的牢门前。
毒藤女会通过接吻来传播自己研制的能够蛊惑心神的花粉，那么面前这个人呢？是通过注视吗？
蝙蝠侠觉得自己好像都要被蛊惑了。
于是他问道：“你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从自己遥远的，作为虎斑猫的羞耻记忆里挖出曾以为是自己看错的惊鸿一瞥，他记得那是一双金色的竖瞳——那是兽类的眼睛。
原来他对阿加雷斯的记忆已经有这么久了，当初他还以为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更多的交集。
“你也从未给我看过你的眼睛。”阿加雷斯看着他被白色镜片遮住的眼说。
他像曾经拎那只虎斑猫似的单手拎起蝙蝠侠的后脖颈，另一只手从他的腿弯处穿过，用公主抱的姿势将蝙蝠侠摆进自己怀里，挥动翅膀朝着之前达米安被绑架的那栋烂尾楼飞去。
蝙蝠侠：……
又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就是那只猫了。
以前露易丝和克拉克还没结婚的时候，大都会的报纸上总能看到超人这样抱着刚刚脱离险境的莱恩记者，直接导致了那几年很多年轻女性都将记者作为自己的第一职业选择，更多人甚至在社交媒体上公开表示，如果能被超人这样的超级英雄公主抱，他/她愿意代替莱恩被以莱克斯·卢瑟为代表的反派随时从楼顶上扔下去。
但此刻正在体会公主抱的蝙蝠侠可一点都没觉得这很浪漫，只觉得冷风刮得自己下半张脸生疼。
抵达目的地后，阿加雷斯一点也不温柔地将蝙蝠侠从半空中扔下去，完全没考虑这样扔一个人类会不会直接送对方去地狱。
蝙蝠侠在空中展开自己的披风，又射出抓钩找到支点，最后稳稳落了地。
他转身的瞬间，阿加雷斯也站在了距离他只有几步远的位置。
蝙蝠侠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才说：“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要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的样子。”
阿加雷斯冷笑一声：“你说得没错。”
“那你还把我弄来这儿做什么？”
“当然是揍你。”阿加雷斯说。
蝙蝠侠：……
虽然很多人都想揍我，但是当着我面说出来并且看上去立刻就要动手的人真的屈指可数。
他觉得很有趣，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你认真的吗？”
阿加雷斯点头：“你看上去不像是会主动把戒指还给我的样子，那我只能把你打服了。”
蝙蝠侠这次是真的笑出声，他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非常重视这次约架，说：“行吧，如果你能赢，我就把戒指还给你。”
看阿加雷斯仍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蝙蝠侠说：“我发誓。”
阿加雷斯也笑了。没有人能欺骗恶魔，既然他敢在恶魔面前发誓，就算他想耍赖也没用，对恶魔的说出口的誓言会强迫他实现自己的承诺。
蝙蝠侠现在知道对方是超能力者，比起从对方口中问出他的超能力究竟是什么之外，还有什么能比亲身体会更能得到确切的答案呢？
所以蝙蝠侠对此求之不得。
眨眼间阿加雷斯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把镰刀形状的匕首，蝙蝠侠来不及考虑更多，专注于躲避已经朝着自己面具劈过来的匕首。
蝙蝠侠一边躲闪着阿加雷斯的攻击，一边评估这位对手，目前他以防守为主，主要就是想看看阿加雷斯近战攻击的路数。
他发现阿加雷斯虽然长得很斯文，但他的攻击招数都非常野蛮，看不出什么流派，更像是在野兽厮杀中养成的习惯，这让他的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在去阿卡姆之前，蝙蝠侠已经摸过阿加雷斯的身体，他身上的肌肉含量不算高，从科学的角度来看，他也不应该拥有这种程度的速度和力量，所以他现在的行动大部分是由超自然的力量加持，总之不是靠他自己。
蝙蝠侠出手了，他抬起小臂挡住对方再次劈过来的刀刃，刚好将他的匕首卡在自己小臂臂铠的三枚臂刃之间。
镰刀形状的里刃被臂刃间狭小的缝隙扣住，蝙蝠侠转动手臂，将阿加雷斯手中的匕首别了下来。
利刃一离开阿加雷斯的手，还没掉在地上就消失不见，但它几乎是在消失的瞬间就出现在他另一只手上。
阿加雷斯反手握匕，快速划向蝙蝠侠另一侧大臂。
这套制服是他早年使用过的，那时他的制服还不是凯夫拉材料制成，不能防弹，韧性也不够，匕首瞬间划破了制服，血液从被匕首划开的位置流了下来。
蝙蝠侠抬脚就踹，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收了力道，连平时揍嫌犯时一半的力气都没用到。
等拉开一小段距离后，蝙蝠侠摸了摸被匕首划伤的手臂，那里不像被普通利器划伤的感觉，反而有种被小火炙烤的灼热感。
看来不但他的武器是魔法产物，造成的伤口也是。
阿加雷斯看到蝙蝠侠被自己的匕首划伤，心里也有些惊讶，黑暗骑士的制服不是防弹的吗？怎么连小小的利器都防不了？
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再次朝蝙蝠侠扑了过去，这次他的目标是他的腰带，只要抢到他的腰带，拿回戒指就行了，他又不是非要跟他争个输赢。
蝙蝠侠灵活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同时扔出一枚烟雾弹，在阿加雷斯视野短暂受限的同时移动他身后，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人掀翻在地。
他半跪下身，用小臂抵着阿加雷斯的脖子，冰冷的臂刃堪堪贴上他的下颚和脸颊。
“认输吧。或者使用你的超能力，否则你不可能赢。”
蝙蝠侠说。
阿加雷斯猛地伸出翅膀，直接将蝙蝠侠从自己身上扇了下去。
蝙蝠侠被扇飞出去三米远，重重的撞到了墙上，连空气里都扬起了不少灰尘。
隔着还没散去的烟雾和灰尘，他保持着半蹲的动作扔出手里的磁力绳索。
绳子在阿加雷斯的脚踝转了几圈，蝙蝠侠手臂用力，直接将人拉倒拖了过来。
这一次他不再掉以轻心，趁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用绳索直接将他的翅膀和身体捆在了一起。
蝙蝠侠拎着身子将人拉起来抵在承重柱上，看来眼阿加雷斯不甘的神色，搞不清对方这种程度都不使用超能力到底是戒心很重不想被自己完全摸透，还是像超人那样，已经把克制刻在了自己的骨血里。
阿加雷斯简直要炸毛，他也想用自己的恶魔之力更好的压制蝙蝠侠，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持有所罗门印戒的关系，自己的攻击手段对他是完全使不出来。
“放开我！”阿加雷斯怒道。
蝙蝠侠笑了笑：“别这么幼稚，Son，放开你好让你继续把我打吐血吗？”
阿加雷斯如果仅仅用这种程度的攻击，要认真起来的话，可能连他的披风都摸不到，被他打到的那两下说实话有些故意的成分，无论如何都是他劫走了对方的东西，被揍几下消消气，对蝙蝠侠来说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阿加雷斯瞪着蝙蝠侠，他在想到底要不要使用自己的恶魔本体来对付他，如果他在这里显露出完全的恶魔本体，闹出来的动静必然会惊动天堂和地狱，他找到印戒的事还是个秘密，本来不想这么高调的。
就在他还在权衡利弊的时候，忽然觉得掌心被塞进了东西。
他心中一动，立刻握紧，从触感来看，是戒指。
他猛地抬头看上去，入目的依旧是蝙蝠侠看不到表情的白色护目镜。
蝙蝠侠本想像之前把他的戒指撸下来那样重新给他戴回去，但想了想，戴戒指这个动作还是太暧昧，不合适，于是还是选择塞进了他的手心。
“既然它对你这么重要，就不要再这么随便地被人抢走了。”
他已经放水了，如果阿加雷斯能赢，他就顺势把戒指还给他，但不用超能力的阿加雷斯真是菜得发绿，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输。
蝙蝠侠想起刚认识超人时，克拉克好像也是这样明明可以一拳打死他，但偏偏收着力气，始终克制自己的力量，直到被蝙蝠侠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他觉得一个能在暴怒的状态下依旧选择克制的超能力者，值得被信任。
“你是不是有毛病！”
阿加雷斯的心情经历大起大落，连一向的平常心都装不下去了，忍不住破口大骂。
蝙蝠侠松开了他，同时退开几步，让两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阿加雷斯猛地用力一挣，捆住他翅膀的磁力索应声而断，展开的翅膀。
扫断了他身后的承重柱。
蝙蝠侠在面具后挑了挑眉毛，看来刚才他用翅膀扒拉自己的时候果然是收了力道的。即使在愤怒中，依旧能保持理智，这也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楼层因为阿加雷斯的这个举动响起一阵微弱的震动。
蝙蝠侠毫不犹豫地跑向窗口跳了出去，又射出抓钩枪卡进楼顶的墙体，借力踩上另一栋楼的外立面。
他转身向自己跳出来的窗口看去，就看到阿加雷斯正扇动双翼悬停在与他平行的半空中。
他将掌心的戒指拿在手中，在布鲁斯的注视下，重新戴在了自己的中指上。
但就在此刻，他看到阿加雷斯指根处的戒圈上，微弱地流动起一阵若隐若现的刻印，几乎在眨眼之间，戒指就消失在了他的手指上。
蝙蝠侠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阿加雷斯的表情，发现他也惊讶得睁大了双眼，虽然这股惊讶只维持了一瞬间的时间。
看来阿加雷斯也不知道戒指会消失。
而且如果一开始他就可以隐藏戒指的话，那也不会被自己拿到。
不过他的护目镜有视频记录功能，回蝙蝠洞后他能将这段截取下来仔细分析。
阿加雷斯将手掌展开放在自己眼前看了看，终于感觉到了满意。
他就说凭什么这戒指能隐藏在小丑的身体里，到自己这儿就不行了，原来是缺少必要条件？
这个必要条件是什么？人类的鲜血？——刚才戴戒指的时候他看到了，戒圈上有血渍，那是蝙蝠侠的。
此刻他看向蝙蝠侠的眼神也变得和善起来。
“你真调皮。”
他重新恢复了笑容满面的样子。
蝙蝠侠：……
差点没抓住手里的绳子。
拿到了戒指的阿加雷斯终于能恢复理智好好思考了。现在，再面对蝙蝠侠的时候，他不再觉得自己的恶魔之力被压制。看来刚才真的是他拿着戒指的关系。
他看向蝙蝠侠的眼神探究起来，究竟是所有持有戒指的人都有能力对抗他的恶魔之力，还是仅限于某些灵魂？
他对付小丑的时候就没感觉到力量被压制。
他还需要找到戒指解封的办法，这个方法会不会也跟布鲁斯有关系？
“你这戒指到底怎么回事？”蝙蝠侠皱眉道。
阿加雷斯飞近他，这一次他肆无忌惮的伸出自己的手，让蝙蝠侠能看个清楚。
他的手指上什么都没有。
“戒指是祖传的，我找了很多年，没想到在哥谭找到了。托你的福，现在也不可能再有人抢走它。”
阿加雷斯对着蝙蝠侠炫耀似的晃了晃手指。
多谢你帮我附魔。现在就算地狱主君来，也摸不到这戒指的半根毛。
第63章
“这戒指你是从小丑身上拿到的。”
蝙蝠侠肯定地说,同时也开始怀疑把戒指还给他究竟是不是个好主意。
阿加雷斯奇怪地看他一眼：“这是我们家的东西，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流落到小丑手里，我只是让它物归原主而已。”
“所以你承认小丑和谜语人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干的。”
阿加雷斯理所当然地说：“我很听你的话呀，又没杀他们，他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活是活着，但并不是好好的。
“所以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蝙蝠侠问。
阿加雷斯也懒得编谎，小丑这种东西还不配让他浪费脑细胞编故事,但他可以有选择性地说。
“我也没做什么,他放言要烧死我,我只是先下手为强,这属于正当防卫,你们哥谭治不了这种精神病我就来帮你们治，要不是他拥有拉撒路的祝福,他早就该死了。”
“你是说酒神因子？”
阿加雷斯立刻抬眼：“你也知道这东西？”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词。
“那你也知道拉撒路之池咯？”他接着问。
这次轮到布鲁斯惊讶了。他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你在找拉撒路之池？”
阿加雷斯没承认,也没否认,他说：“我对这种不该存在在人间的东西很好奇，想去看看，如果你知道位置，能告诉我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蝙蝠侠对他的用词非常敏感,什么叫“不该存在在人间”？
“或许你也不该存在在人间？”他立刻反问。
阿加雷斯没想到他这么敏锐，立刻笑着说：“当然,存在既合理。”
蝙蝠侠试探道：“你有神族血脉？”
没想到阿加雷斯立刻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谁有那种东西！”
说完之后，他飞近蝙蝠侠,以迅雷之势偷了个吻，顺势伸出舌头舔掉他嘴角的血迹,又迅速撤离：“你要是能告诉我那个所谓的拉撒路之池在哪儿，我们在哥谭剧院的约定，我就算你付过报酬了。”
蝙蝠侠现在的姿势并不方便躲闪，他仍旧一手抓着绳索，所以阿加雷斯凑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动，等对方重新退开，他才用另一只手蹭了蹭嘴角的凉意。
“我还挺想履约的，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蝙蝠侠说。
他得知道阿加雷斯为什么要找拉撒路池，而且以阿加雷斯透露的信息来说，小丑变成现在这样，和他身上的酒神因子相关，他找拉撒路池听上去好像也是为了销毁那东西。
拉尔斯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一旦让阿加雷斯得到拉撒路池的消息，他一定会对上那个活了600年的恶魔之首，而拉尔斯如果知道有人有办法威胁到他的拉撒路之池，也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追杀他到死。
阿加雷斯就算再厉害，他也只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而且他如超人一样，懂克制，有底线，这样的人面对冷酷残忍，人性淡薄的拉尔斯，几乎没有胜算。
他不想让阿加雷斯就这样鲁莽地，毫无准备地去挑衅那位恶魔之首。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继续？”
阿加雷斯可不知道蝙蝠侠心里的弯弯绕绕，听他这么说，立刻拧眉问。
“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你现在不是会用蝙蝠灯了吗？”蝙蝠侠调侃。
“呵，你是不是觉得我非你不可？”阿加雷斯又有点不高兴了。
“你当然可以找别人，只是我这里不是还有你想要的东西？否则你也不会一开始就找我。”
不止是拉撒路池的消息，蝙蝠侠现在笃定他对自己一定有所求。
阿加雷斯抿唇瞪了他半天，终于冷笑出声。
“蝙蝠侠，我会等你来求我的。”
说着，他用翅膀拢住自己，像蝙蝠侠曾看到过的那样，瞬间消失成了一团飘散的黑色羽毛。
*
等布鲁斯再一次回到蝙蝠洞的时候，原本应该回去休息的阿尔弗雷德一如既往地正在洞里等待他的归来。
看着布鲁斯身上的许久不用的轻甲，他挑了挑眉，但却没有提出质疑。在习惯性的打量后，他眼尖地看到了蝙蝠侠制服左臂上的破损。
阿尔弗雷德微微皱了下眉，一边转身去找医疗箱，一边说：“我以为你只是和戈登局长去阿卡姆进行调查，是又遇到什么难缠的对手了吗？”
蝙蝠侠跳下车，将自己的面罩也一把撸了下来，“我没事，阿尔弗，这是意外。”
但阿尔弗雷德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问：“今夜蝙蝠灯第二次亮起的时候，你就下线了。是什么人让你还要避开我？这个伤口就是在那之后留下的吧？”
管家的语气像是面对有了自己小秘密的青春期叛逆青少年。
布鲁斯拉开制服拉链，今天为了避免被阿尔弗发现，他偷偷穿了藏在卧室里的轻甲。本来只是为了防止万一阿加雷斯醒来的时候倏然看到半夜出现在他卧室的布鲁斯·韦恩，自己不好解释，所以他并没有在制服下穿自己寻常会穿的打底。
因此半褪下制服后，就直接露出自己的半个肩膀和受伤的那只手臂。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如果您穿了凯夫拉制服，也许这道伤口也不会留下，看来我要感谢这位敌人对你的手下留情。”阿尔弗雷德讥讽道。
布鲁斯知道阿尔弗生气了，因此没再跟他顶嘴，乖乖撑着手臂让阿尔弗雷德帮他处理伤口。
不过他思考了一阵，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这个伤口辩护一下，以免自己的管家以后万一知道是阿加雷斯弄的，对他产生偏见，毕竟自己白天大部分时间不在庄园，他们两个才是以后会朝夕相处的人。
“真的没事，你不要胡乱猜测，我和戴安娜，克拉克在训练室切磋的时候，有时受的伤比这严重多了。”
“哦，看来这位你不想让我知道的神秘人算是友军？”
“应该算是吧。”
他喃声道。
布鲁斯本来想把护目镜中的记录视频导入电脑查看戒指，但想到阿尔弗雷德还在旁边，就暂时没动，而是随手拿起一个笔记本，垫在腿上，单手在上面写写画画。
很快，一串奇怪的图形出现在了本子上。
阿尔弗正在帮他用碘伏清理伤口，闻言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故意说：“这是什么？看上去像是另一种字符。”
布鲁斯点头道：“很大可能。”
等会儿他会把视频拿出来再看看，争取把戒圈上的文字输入完整，灯侠和超人都能帮他分辨这是不是外星文字，而戴安娜会帮他确认这是不是跟神族相关的文字，如果都不是的话，那么等康斯坦丁来，还可以再让他帮忙分辨，这是不是和天堂或地狱有关。
直到耐心等待阿尔弗帮自己处理完伤口，天色已经蒙蒙亮，布鲁斯看着阿尔弗眼下同样的黑眼圈，说道：“等会儿你去休息，白天的韦恩庄园没有管家也没什么大事，我和达米安提姆都会照顾自己。”
阿尔弗雷德摇了摇头：“虽然我也很想休息，但你忘了吗，一周后在韦恩庄园有晚宴。”
布鲁斯皱眉道：“取消它，哥谭刚刚发生这么严重的袭击事件，想必也没有人会有心思来参加什么晚宴。”
阿尔弗回答道：“您确定吗，这是玛莎慈善基金的年度答谢晚宴。”
布鲁斯沉默了，最近忙昏了头，他确实忘了这件事，这是父亲以母亲名义成立的基金会，每年都会在韦恩庄园举办一次答谢晚宴，用以感谢上一年度为基金做出贡献的人，以及为下一年的款项的筹措做准备。即使在布鲁斯不在哥谭的那些年里，阿尔弗雷德也凭借一己之力将这一年一次的庄园晚宴保留了下来。布鲁斯当然不想因为这种事破例。
阿尔弗看着布鲁斯的样子，就知道他大概又在自责，调侃似的安慰道：“没关系，健忘是衰老的主要特征之一，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挺乐于接受的，毕竟您的年纪越大，每天晚上归家的时间也越早。”
布鲁斯没理睬他这种讥讽似的安慰，转而说：“阿加雷斯已经醒了，你可以把白天的日常事务交给他做，这样你也能轻松一些。”
阿尔弗雷德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就好像在问：我时刻注意着庄园监控的人都不知道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再瞄了一眼布鲁斯身上的轻甲，瞬间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偷偷换上他床底这件被淘汰了许多年的制服。
“难道王子真的吻醒了公主？”阿尔弗雷德调侃。
“没有这种事情，他是自己醒的，跟我没关系！”布鲁斯应激似的大声反驳，倒把本来只是随口调侃的阿尔弗雷德吓了一跳。
阿尔弗雷德收好医疗箱瞪了他一眼，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是就不是，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不过作为看着布鲁斯长大的管家，他对自家少爷的反应和情绪，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看到他反应这么大，心里就猜布鲁斯可能真的阴差阳错亲了对方，然后阿格也就这么刚好醒了。
他的布鲁斯少爷8岁之前可是非常沉迷各种童话故事的。
但阿尔弗雷德并没有拆穿自己的主人，他知道他的布鲁斯老爷有时候偶像包袱还挺重的。
“就算阿格醒了，也不能立刻让他投入庄园事务吧，再怎么说他也昏迷了两天。”阿尔弗雷德指出他提议的不合理之处。
布鲁斯“哼”了一声，说：“那你可小瞧他了，我看他活蹦乱跳地不得了。”
说着他转动着椅子回到主控台前，准备研究视频记录里指环上的刻印。
阿尔弗雷德就站在他身后，像是在等他其他吩咐，布鲁斯眼睛还盯着电脑，自然而然地开口道：“你可以去休息了，我只是整理一下资料，很快就好。”
“既然如此，那我可以陪伴在你身旁，直到您完成你的工作。这不就是便士一存在的意义吗？”管家不为所动。
布鲁斯知道这是阿尔弗在用自己做筹码逼他去休息，他叹了口气，终于妥协地将电脑关掉。
“好吧，我这就上楼睡觉。”他一边脱制服一边一如既往地裸着上楼，但走了两步就觉得不太妥。
自从阿加雷斯来到庄园，这里已经印证过太多次墨菲定律，还是按照管家的要求，穿件衣服再上楼吧。
这样想着，他稍一侧身，阿尔弗雷德就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立即为他递上睡袍。
布鲁斯笑了笑，接过睡衣披上，带着些讨好的口吻说：“阿尔弗，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阿尔弗雷德眉毛都没动一下，一脸冷漠：“首先，请把你的甜言蜜语留给你的那些甜心们，这对我根本不管用。”
主仆二人一起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发现阿加雷斯也正从他的卧室走出来。
布鲁斯脚步顿了一下，他的视线先在他的手指上停留了一下，看到一如既往的空空如也之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腰带有没有系好，最后又刻意拢了拢前襟。
阿尔弗雷德看着布鲁斯的动作，越发觉得两个人之间好像发生了点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
但他暂时没有探究，而是佯装惊讶地看向阿加雷斯道：“阿格？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下床了，我这就叫医生来。”
已经穿好整套管家制服的阿加雷斯微微一笑，特别恭顺地对阿尔弗雷德说：“多谢你的关心，我没什么大事，现在已经能行动自如了，只是有点饿。”
说这话的时候，他控制着眼神不去看布鲁斯。
布鲁斯则是默默地看着韦恩庄园两个戏精各自演戏。
正常人都知道昏迷了两天的人忽然苏醒还能立刻下床肯定有那么点不正常，但托布鲁斯的福，阿尔弗雷德已经见过太多不正常的人了，所以他脸上依旧保持着一种诚恳的担忧：“你还是回房休息吧，我会致电医生，让他尽快过来帮你看看，昏迷两天可不算‘没什么大事’……”
“好了，阿尔弗，既然他不想请医生，就随他吧。”
布鲁斯打断了他们的表演。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回房间睡觉。
阿尔弗斜了布鲁斯一眼，看来他之前的“看望行动”进行得并不算特别顺利。
阿加雷斯这才顺势看向布鲁斯，面对庄园主人不太友善的语气，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反而面带微笑地说：“布鲁斯老爷，您起得真早，需要现在为您准备早餐吗？”
情绪堪称非常稳定。
布鲁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已经见过阿加雷斯真实的样子，所以看到他现在装模作样的姿态就觉得浑身都不太对劲。他才刚刚以另一种身份和他“深入交流”过，此时也有点担心任何不当的举动会暴露自己的秘密，于是他没理会阿加雷斯的问话，说了句“不要打扰我睡觉”后，看都没再看他一眼，直接路过他，走向自己的卧室。
阿尔弗雷德目送布鲁斯回卧室后，才看向阿加雷斯，对他抱歉地微笑一下，才说：“您昏迷的这两天，布鲁斯老爷非常担心，也没怎么休息好，睡眠不足让他的脾气变得很差。”
阿加雷斯表现得相当善解人意：“没关系，我理解。”
在哥谭剧院事故刚过去一天时，韦恩庄园就再一次收到塞缪尔小姐的来电，她想知道布鲁斯怎么样了，有没有脱险，阿尔弗雷德通过只言片语推测了塞缪尔的遭遇，听对方说是韦恩庄园的一位年轻管家保护了她时，就知道这也是阿加雷斯做的。
虽然即使阿加雷斯不出手，塞缪尔有可能也会被蝙蝠侠或者罗宾所救，但他的出手却是挽救了布鲁斯在塞缪尔身上投入的时间成本和韦恩集团花费了巨大前期投入的项目，算是帮了布鲁斯一个大忙，再加上他在爆炸中对包括布鲁斯的整个剧院普通人的庇护，阿尔弗雷德对阿加雷斯的好感度正值最高的时候，因此心里更加埋怨起自己主人演戏太过，对这个善良的年轻人也更加怜爱起来。
他说：“韦恩庄园没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也没有让昏迷了两天的人刚转醒就立即工作的习惯，即使不需要医生，那我也希望你能继续修养两天，饿的话需要稍等片刻，我会为你准备一份简餐，大概5-10分钟就好……”
“阿尔弗，我真的没事了，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下楼准备早餐。”
阿尔弗看到阿加雷斯这么坚持，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
早餐过程很和谐，阿尔弗雷德非常体贴，一点都没有对阿加雷斯不同寻常的苏醒和快速地恢复健康表示任何疑问，两人只是在厨房里像朋友再一次一起用餐。而且阿加雷斯明显感觉道，阿尔弗对他的态度要比以前更真诚，和他说话也更亲切了。
难道布鲁斯没有向阿尔弗雷德告状吗？阿加雷斯只疑惑了一会儿就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坦然地享受阿尔弗雷德的关心和爱护。
用餐结束的时候，阿加雷斯忽然提出：“不知道布鲁斯老爷今天要什么时候起床呢？”
阿尔弗雷德想了想，说：“今天老爷在家办公，只是下午2点有个线上会议需要他参与一下。”
阿加雷斯立刻真诚地看着阿尔弗说：“我看到您的脸色也不太好，是和布鲁斯老爷一起熬夜了吗？如果您信任我的话，请去休息吧，今天就由我来照顾整个韦恩庄园，包括提醒布鲁斯老爷参加线上会议。”
一听他这么说，阿尔弗就明白他想做什么，故意道：“布鲁斯老爷已经习惯了每天由我来叫醒，这恐怕……”
阿加雷斯马上说：“您这么辛苦，他一定会理解的，请告诉我叫醒老爷的注意事项，我一定会提供最好的叫醒服务。”
阿尔弗雷德看着阿加雷斯跃跃欲试的样子，就觉得他大概有什么小心思，不过他觉得这没什么，年轻人就应该有些活力。这些年布鲁斯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叫醒套路，他的“五分钟”也越来越长，就像孩子们说的，换个人来叫他起床，刚好能改改他起床拖延的陋习。
“那好吧，等用完餐，我就跟你交代一下今天的庄园事务，以及为布鲁斯老爷提供叫醒服务的注意事项，接下来就辛苦你了。”阿尔弗雷德说。
阿加雷斯得偿所愿，非常诚恳地保证道：“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第64章
布鲁斯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再次在脑海里复盘了一下之前和阿加雷斯之间的打斗，其实也没什么好复盘的，唯一想不通的还是阿加雷斯之前明明那么重视戒指,又为什么在和自己争斗的过程中不但没有使用任何攻击性的能力，甚至还对他手下留情。
除了克制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这个原因会和戒指有关吗？
还有，阿加雷斯在离开的时候放言,会等自己来求他,布鲁斯一时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放狠话,还是胸有成竹的认为蝙蝠侠一定会妥协。
虽然他不介意这种事,本来也没打算赖账,但被这样一说，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布鲁斯躺在床上缓缓合上眼,脑子里还不停转着那些围绕着阿加雷斯不停生出的疑点。也许真的是太久没合眼,想着想着,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布鲁斯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他正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房间装饰的奢华，房间正中间的位置视线的焦点位置是一张笼着黑色半透明床幔的铁艺大床。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缓缓转动着视线,试图理解眼前的一切。
卧室的天花板上装饰着精致的浮雕和镀金的装饰线条，一般浮雕都会做一些天使造型,但布鲁斯觉得头顶的这些浮雕虽然都带着翅膀，但给他的感觉却不太像天使。天花板的中央悬挂着一盏华丽的水晶吊灯,珠光透过切割的水晶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让整个房间如梦似幻,天花板的四周则装饰着细腻的壁画，这些壁画特立独行的都描绘着大天使路西法坠天的战争故事。
他的视线再往下，就是墙壁上的精美墙纸，上面画着的是洛可可风格的花卉和卷草，颜色柔和且不失华丽。墙壁上还镶嵌着几面镀金的镜子，反射出房间内的光影，使得整个房间更具有空间感。
房间的窗前挂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颜色选择了和床幔相同的黑色，此刻窗帘紧闭，连一点缝隙都没留下，因此也看不见窗外的任何景象。
他的目光继续下移，地上铺着一块华丽的波斯地毯，图案繁复，色彩丰富，感觉自己盯着它看久了都会有些眩晕感，像是要进入另一个世界。
地毯上摆放着几件精致的家具，一张小巧的写字台，一个装饰着精美雕刻的壁炉，壁炉的上方悬挂的依旧是一面镀金的镜子。
最后，布鲁斯终于将视线落在了房间正中央那张大床上。
它床架高耸，四柱雕刻着细腻的洛可可式花纹，床顶悬挂着轻盈的黑色纱帐。透过纱帐隐约能看到床上柔软的羽绒被和枕头边华丽的羽毛装饰，床上隐约躺着个人。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特殊的香气，布鲁斯暂时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香，但觉得闻了它后，自己浑身都轻飘飘的，如至云端。他屏住呼吸慢慢走近床边，伸手轻触柔软的床幔，那个原本朦胧的背影随着他挑起的床幔变得清晰。
这是一个拥有着火红色长发的男性背影，他赤裸的躺在铺着黑色缎面床单的大床上，肩胛处是一对收拢的黑色翅膀，翅膀遮住了他大半身体，但是却和火红色的长发一起衬得他露出来的皮肤更加白皙。
常年的训练让布鲁斯立刻意识到这是在梦中，眼前的黑色翅膀也让他明白床上躺着的人到底是谁。
“阿加雷斯·贝利尔。”他沉声叫到。
躺在床上的人没动，但他身后的翅膀却轻轻抖动了一下。
布鲁斯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他的翅膀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将视线移到翅膀的根部，发现它竟然真的连着他肩胛骨的位置，是从他的身体里长出来的。
他伸手握住黑色翅膀的顶端微微用力，终于将人转了过来。
梦里的阿加雷斯有一双金色的竖瞳。
布鲁斯想，这大概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个阿加雷斯始终没有说话，他伸出手臂勾住布鲁斯的脖颈，将他一把拉上了自己的大床。
“你是来履约的吗？”阿加雷斯问。
因为这是自己的梦，所以布鲁斯有些肆无忌惮，他露出属于布鲁西的甜蜜笑容说：“你认错人了吧？我什么时候和你有过约定？”
阿加雷斯张开翅膀将两人裹在一起，“骗子。”
翅膀越收越紧，布鲁斯感觉到有些喘不过来气了，他立即示弱道：“你要勒死我吗？停下来……”
但阿加雷斯根本不理他，依旧在缓缓用力，像是要用翅膀将他直接压进自己的身体里。
布鲁斯低下头，直接衔吻住了阿加雷斯的唇。
身体上的压力终于消失了，阿加雷斯松开了力道，布鲁斯顺势将手伸到他背后，环住他的后背，摸上了他翅膀的根部。
在他的手指划过翅膀与身体相连的位置，布鲁斯感觉到阿加雷斯的呼吸停住了。布鲁斯的手指顿住了，他看向面前的人，阿加雷斯闭着眼，脸上泛着浅浅的红晕。
布鲁斯又顺着他翅膀的根部来回摩挲几下，听到阿加雷斯呼吸小口的克制的呼吸声。
布鲁斯对自己这个梦能做的这么详细和具体而感到新奇。
他当然不会在梦里拷问阿加雷斯，但也不会放弃在梦里探索他身体的秘密，于是布鲁斯肆无忌惮的抚摸他的翅膀。
“不行，不能摸翅膀……”阿加雷斯有些受不了，断断续续的提出了抗议，他金黄色的兽瞳也变得湿润，像是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
布鲁斯已经知道这大概是个什么梦，至于为什么梦的另一个主人公会是阿加雷斯，他把这归咎为最近和他有过最亲密接触的就是他，而且说实话，阿加雷斯确实长的不错，符合大众（和他自己）对布鲁斯·韦恩猎艳标准的刻板印象。
“为什么不能摸，翅膀是你的敏感带吗？你会因为只是摸翅膀就受不了吗？”
梦里的布鲁斯肆无忌惮的散发着哥谭甜心的魅力。
阿加雷斯看上去真的要哭出来了。
布鲁斯腾出另外一只手，用拇指蹭掉他眼角的湿意，另一只手继续漫不经心的勾弄着他的羽毛。
“你不是说，会等我来求你吗？”
回答他的是阿加雷斯小口小口的喘息声。
“我确实会求你。”布鲁斯吻上他的眼睛。
“好孩子，为我……，好吗？求你了。”
阿加雷斯小小的“啊”了一声，再次屏住呼吸，用头抵住了布鲁斯的肩膀。
布鲁斯能感觉到他翅膀上每一根羽毛的末梢都悄悄支棱了起来，过了好久才重新慢慢服帖下来。
布鲁斯胸腔震动，闷声笑了起来。
怀里的人像是终于感到了丢人，他从布鲁斯的肩膀上抬起头，金色的竖瞳狠狠剜他一眼，转身坐起来掀开床幔就准备离开了床。
布鲁斯也从床上翻身起来，他大跨两步直接攥住了他的翅膀，看到他想要展开翅膀，布鲁斯双手用力使劲揪了一把翅膀上的黑色羽毛，阿加雷斯啊的叫了一声，还没来及反应，就被男人连翅膀一块儿抱着扛在肩上，一把丢回了他黑色的大床，自己也顺势压了上去。
“现在才开始害羞是不是有点晚？勾引我的时候怎么那么不知羞耻？”
看着阿加雷斯用整个翅膀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布鲁斯故意说道。
果然，阿加雷斯恼怒的瞪着他，立刻打开翅膀，露出自己堪称艺术品般毫无瑕疵的身体。
“谁害羞了！”
布鲁斯自认阅人无数，但实事求是的说，确实没见过这般无暇的身体，在彻彻底底打量了一遍后，他就克制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俯下身子继续抚摸着他的翅膀自言自语的说：“我在梦里竟然会觉得你是天使……”
这话一出，阿加雷斯的脸色立刻变了，他直接再次挥动翅膀，将人从自己身上扇了下去。
可是这次布鲁斯早有准备，他翅膀挥过来的时候，就被一把抓住，两人顺着惯性在床上滚了几圈，又一起跌在了厚重华丽的波斯地毯上。
他根本不知道阿加雷斯为什么又突然炸毛，只觉得梦里的阿加雷斯情绪相当不稳定，跟他做韦恩庄园的管家时装出来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大概是一直欠着你的债，所以才会在这种梦里梦到你。还是让我快些还完债，好安心些吧……”
说着，布鲁斯再次吻了上去。
本来还怒气冲冲的阿加雷斯瞬间软了下来，两人也没再去床上，直接在地毯上相拥着互相亲吻。
就在阿加雷斯的手探入布鲁斯的睡袍时，原本紧闭的卧室门口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大人……”
布鲁斯警惕的抬头，被阿加雷斯一把将脸按在他的胸口。
因为用了太大的力气，布鲁斯的鼻子一阵酸痛，眼泪立即涌了出来，接着他眼前一黑，是阿加雷斯用翅膀直接将他裹了起来。
“滚！”他听到阿加雷斯暴怒的声音。
这个声音仿佛和他心脏的频率共振，让他瞬间有种下坠的感觉。
等他再睁眼时，就发现自己正压着穿着燕尾服的阿加雷斯，他的衬衣领口已经被扯开了两个扣子，发丝凌乱，嘴唇红肿，看上去像是刚被蹂.躏过。
布鲁斯还有些懵，他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拉出了对方的衣摆并探了进去，正搭在阿加雷斯的后背上。
原本闭着眼的阿加雷斯缓缓睁开眼，用那双蜜棕色，沾满水汽和琴欲的眸子看着他。
“布鲁斯老爷，您醒了吗？”
布鲁斯瞬间醒的不能再醒。
第65章
布鲁斯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要宕机了。
他立刻向旁边滚了过去,因为过于惊慌和狼狈，失去了自己一贯的控制，竟然从自己的床上滚了下去。
地板发出重物落地时沉重的“咚”声,以及他忍不住发出的咒骂声。
阿加雷斯单手撑着床半坐起来，探出半个身体看向地上正在手忙脚乱拉拢睡衣衣襟和系带的布鲁斯，眼睛刻意在他依然抖擞的咚上停留了半秒，才表情担忧地拧眉关心道：“布鲁斯老爷，您还好吧？”
因为过于震惊和猝不及防,这一下摔的布鲁斯相当结实,他感觉到尾椎都不太像是自己的了。
他无视了阿加雷斯伸出的手,忍着痛冷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才握住他的手腕,一把把人从床上拉了下来推到一边。
他自己坐在床沿，暴躁抓了抓头发,强忍着怒意沉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阿尔弗雷德呢？”
阿加雷斯已经快速恢复了他职业性的微笑,他慢条斯理地先将自己的衬衣下摆重新系进裤子,对自己主人的提问也是有问必答：“阿尔弗太累了，我请求他去休息，所以今天的韦恩庄园由我提供全部服务。您两点钟有一个线上会议要参加，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参与会议需要的正装，您可以将它套在睡衣外,等会议结束后，脱掉外套就可以继续休息。”
说着他微微偏头,用自己的视线示意他已经放在床尾的一套正装。
布鲁斯站了起来，他逼近阿加雷斯,微微垂眼就能看到他还没有系好的衬衣领扣，那里隐约露出半个草莓状的印记。
他别开眼,抬起些眼皮看向阿加雷斯的眼睛，那是他熟悉的，正常的琥珀色的眼瞳，此刻还有几缕凌乱的额发垂在眼前。
阿加雷斯的表情则相当镇定，堪称若无其事。
布鲁斯抬起手指撩开他眼前的那一缕黑色碎发，说：“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想做韦恩庄园的管家，就不要觊觎庄园的主人。”
阿加雷斯眨了眨眼，一副困惑的表情：“我没有觊觎您。”
“敢爬我的床，还不敢承认吗？”布鲁斯笑着说，但他的这个笑容没什么温度。
阿加雷斯说：“我只是遵从管家的吩咐，来为您提供叫醒服务而已，只是我刚靠近您的床边，就被你拉上了床。”
布鲁斯：……
真的吗？我不信。
看布鲁斯不说话，阿加雷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的狼藉。果然，床边的地板上有一只银色的托盘，里面散落了浅褐色的水迹，托盘的旁边是翻倒的茶杯和茶壶，茶壶里的水已经完全撒了，垂落的床单边缘也沾着茶水，空气里还有隐约的红茶香味。
这一切仿佛都预示着原本端着这个托盘的人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变故。
“不可能。”布鲁斯僵硬地否认道。
“阿尔弗雷德叫我起床的时候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故！”他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阿加雷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又忽然接话说，“是不是你对我的梦境做了什么手脚？”
要不然自己怎么会梦到那种东西，梦醒的时候居然还抱着梦里的当事人？
他的生活每天都很忙碌，尤其是最近，根本没空想这种事，怎么就会突然做了有关阿加雷斯的春.梦？
这个人本来也是魔法侧的，对人的梦镜做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管家而已，怎么会对你的梦境做手脚？布鲁斯老爷，您很爱看奇幻故事吗？”阿加雷斯用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他，仿佛自己真的是个普通人似的。
布鲁斯哼笑一声：“普通人可不会两天前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爆炸现场，救下我危在旦夕的女伴，也不会昏迷两天醒来之后立刻精神抖擞。贝利尔，你不会真的把庄园里的人都当傻子吧？”
“我只是做了一个合格的管家该做的事而已。”阿加雷斯说。
“什么？”布鲁斯疑惑。
“当然是为我的雇主达成愿望，您想要救那位小姐，我就帮您救他，您想要阿尔弗好好休息，我就代替他为您管理庄园。”
阿加雷斯心平气和地说。
布鲁斯看着他镇定的面容，半晌后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
阿加雷斯歪了歪头：“当然，您是韦恩庄园的主人，布鲁斯·韦恩先生。”
布鲁斯几乎可以确定，他已经知道自己就是蝙蝠侠了。
“你到底想在韦恩庄园，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布鲁斯问。
阿加雷斯真诚地说：“我只想得到您的信任。”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不说其他，你身上藏着这么多秘密，我没办法信任你。”布鲁斯直接说。
阿加雷斯则直接越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布鲁斯老爷，您做了什么梦？可以告诉我吗？”
布鲁斯老爷当然不会告诉他。
“既然你说是我把你拉上床的，你难道不会反抗吗？”
他相信，只要阿加雷斯反抗了，自己绝对会醒来。
阿加雷斯再次微微一笑，用比刚才更诚恳的口气说：“我是韦恩庄园的管家，作为一个优秀的管家，当然要尽力满足主人的所有愿望，更不会拒绝主人提出的任何要求。杏服务当然也包括在内。”
布鲁斯拧眉看了他半天，感觉以蝙蝠侠认识的阿加雷斯来看，他根本就不是这种逆来顺受的人设。
所以他冷哼一声：“任何要求？我要求你对我毫无保留，没有任何隐瞒，你会吗？”
阿加雷斯将手放在衣襟处，开始解扣子。布鲁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完成您的要求。”阿加雷斯一本正经地说。
布鲁斯被他噎得不轻：“我没让你脱衣服！你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吗？”
阿加雷斯疑惑地看着他：“恕我愚钝，毫无保留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布鲁斯翻了个白眼，知道阿加雷斯这是准备装到底了，故意嘲讽道：“你每天这么装，不累吗？”
不但不累，还很开心。
阿加雷斯蹲下身，将散落在地上的餐刀捡起来递给布鲁斯。
布鲁斯冷眼看着他递过来的餐刀问：“你干什么？”
阿加雷斯将餐刀刀尖抵上自己的胸口，对布鲁斯说：“我可以向您保证忠诚，为您付出生命。这样还不足以让你信任我吗？”
布鲁斯蹙眉看着他没说话，他并不需要这种承诺，这种以性命为筹码的承诺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他并不觉得韦恩庄园或者蝙蝠侠做了什么能让阿加雷斯以性命为誓的事，只觉得阿加雷斯在韦恩庄园想得到的东西一定不小。
当刀尖真的戳入布料的时候，布鲁斯一把握住了餐刀刀柄，对阿加雷斯沉声说：“我不喜欢有人威胁我。”
阿加雷斯说：“只是向您展示我的忠诚。”
布鲁斯夺过餐刀，将它扔在柜面上：“我警告你，想留在韦恩庄园的话，就不要做这种跟阿卡姆的疯子没什么区别的事。”
阿加雷斯也不反驳，乖巧地点头道：“好，谨遵您的要求。”
布鲁斯被这一顿折腾，睡意全无，他想要换衣服，刚把手搭在睡衣腰带上，就想起卧室里还有个XP超前，喜欢调戏蝙蝠侠的小变态，他瞄了阿加雷斯一眼，说：“这里不需要你了，出去吧。”
本来以为阿加雷斯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布鲁斯还非常警惕地盯着他，严阵以待，没想到对方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弯腰将地上的托盘，餐具，以及茶壶茶杯收在手中，接着起身恭敬地对布鲁斯说：“等您离开卧室时叫我，我进来为您打扫和换床单。”
布鲁斯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等阿加雷斯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布鲁斯手指微微使劲，解开睡衣腰带。
没想到阿加雷斯突然转头，布鲁斯迅速收拢衣襟，看向他的表情非常警惕。
阿加雷斯恭敬地开口道：“布鲁斯老爷，您的咚真的不需要我来帮忙安抚一下吗？它看上去好像很生气。”
布鲁斯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阿加雷斯在说什么。
“出去。”布鲁斯怒极之后，反而感到了一丝平静，他冷静地请他离开，并且发誓如果阿加雷斯再多说一句话，他就把他直接从韦恩庄园开除。
好在阿加雷斯见好就收，见为主人分忧遭拒后，点了点头，立刻听话地离开了。
直到听到阿加雷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布鲁斯这次也不在卧室换衣服了，他直接走进卫生间，将脱下来的睡衣扔进脏衣篮，赤裸着跨入浴室，直接打开冷水。
凉水瞬间倾泻而下，他在水柱下站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等他整理完自己的仪容，去书房打开电脑进入会议的时候，距离两点已经过去好一会儿，好在卢修斯非常靠谱，看到布鲁斯上线，快速地为他总结了前十几分钟的会议内容。
不过在众人看来，卢修斯的总结简直毫无必要，因为布鲁斯看上去就只是在会议中露个脸，表示自己“参加”了而已，即便是在卢修斯为他总结的时候，他也全程低头在看手机。
而众人显然已经习惯了布鲁斯的作风，接下来的会议中，所有事务的决策也都习惯性地去看执行总裁卢修斯，完全将布鲁斯作为吉祥物来对待。
布鲁斯正专注地看着手机上阿加雷斯的身影。
在监控视频里，他看到自己离开卧室没多久，阿加雷斯就立刻进到自己的卧室进行打扫。他先清理了地板，收走被茶水弄脏的床单，再换上新的。接着他又走进卫生间，为盥洗区做了清洁和消毒，又将散落在洗手台上的剃须刀、牙刷、发蜡等物品依次放好。
最后他转身看向脏衣篮，在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时，虽然露出了一瞬间的惊讶，但也绝没有更多表情，而是神色如常地离开了他的卧室。
等将床单等用品送洗之后，他又去花园里照顾植物，之后就像阿尔弗雷德一样，开始在花房旁边的亭子里享受每日的下午茶休憩时光。
他喝了口茶，随后惬意地靠在藤椅的后背上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就能从监控的画面里看得出他全身的肌肉好像都放松下来了似的，表情非常平静和安详。
和蝙蝠侠见到的那个阿加雷斯简直判若两人，就像人格分裂似的。
又盯着监控视频看了一会儿，感觉他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其他活动，布鲁斯才切掉监控画面，打开之前发送到手机上的护目镜中的记录视频，将戒指消失在阿加雷斯手指上的那几帧截下来放大，仔细查看。
在花园里睡着的阿加雷斯的灵魂则回到了他在地狱的宅邸。
这也是他在主君沉睡后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宅邸，刚才打扰他寻欢作乐的正是他之前总是请教管家事宜的老鬼，现在他正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
阿加雷斯也不是那种暴戾的恶魔，他单手撑着头，随意地说：“说吧，什么事。”
老鬼非常紧张，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您的宅邸忽然解封，许多高阶恶魔都来打探消息，大部分被我推拒，但别西卜大人到访，他身份尊贵，我只能通报。”
阿加雷斯也没想到，仅仅是找到印戒，他的宅邸就恢复了，如果早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提前在这片土地加上禁制。
不过找到印戒这事现在还是秘密，而且只要自己不承认戒指在自己这儿，无论谁来都不管用。
他一边在想用什么理由暂时糊弄别西卜，一边问：“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恶魔的耐性都不太好，现在他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呃，在等您的时间里，大天使加百列来访，公爵大人就暂时离开了。”
阿加雷斯微微皱眉？
“你确定？”
天堂那些家伙会这样光明正大地踏入地狱吗？
“他是换装来的，只是我曾有幸见过几位大天使，所以认了出来。”老鬼立马上前邀功。
阿加雷斯想了白天也没想明白那种连人类世界的美食都嫌肮脏恶心的大天使为什么会来地狱找别西卜。
想不通就不想了，高阶恶魔阿加雷斯从不内耗。
不过如果别西卜和加百列关系甚密的话，他是不是能借他们的势搞清楚那个酒神因子和拉撒路之池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行吧。既然我的宅邸能用了，刚好你就先帮我管理吧。末日之战就要来临，你帮我守好家。我最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即使临时回到这里，也不要打扰我。”
阿加雷斯漫不经心地说。
这么好的机会，还是没有吃到布鲁斯，想想确实点遗憾的，但阿加雷斯一向是个宽容的上司，别西卜是地狱公爵，东方人不是说吗，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是自己，公爵来访也是要亲自接待的，现在怪罪他也没用，可能就是撒旦想要让他把好吃的东西留到最后吧。
搞事业现在对他来说一点也没有搞布鲁斯有趣，况且现在解除戒指封印的关键线索也隐隐指向布鲁斯，那么他搞布鲁斯四舍五入就相当于搞事业了。阿加雷斯理所当然地想。
老鬼立刻明白准公爵大人不打算追究他擅闯卧室的事，立刻感激地点头。
阿加雷斯感觉到有人在接近他的身体，也不打算多说，直接回到了韦恩庄园。
第66章
阿加雷斯能感觉到有人就坐在他的身边,但他不打算立刻就醒。虽然他认为韦恩庄园的大部分成员已经知道他属于“超能力者”，但目前大家都还处于心照不宣的状态中。
如果坐在他身边的是布鲁斯，他肯定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相处的机会,其他人当然就没这个待遇了，就算是布鲁斯的孩子们也不行。
于是阿加雷斯装模作样地打了个盹儿，将头偏向一边，假装被惊醒那样缓缓睁眼，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是杰森·陶德。
“杰森少爷？你怎么来了？布鲁斯老爷应该还在开会,阿尔弗雷德正在休息,您有事找他们的话可以稍微等一会儿。”
说着他看了看手表,接着说：“老爷的会议可能快结束了。我去帮您看看。”
说着他打算站起来往韦恩宅走。
杰森按住他的肩膀：“不用,我是来找你的。”
阿加雷斯困惑地看着他：“找我？好吧,请问有什么事？”
杰森沉默地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表情，阿加雷斯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杰森突然发问：“你到底是怎么让小丑变成那个样子的？”
哦,原来是这事儿。
阿加雷斯的眉毛都没动一下,他说：“小丑？是之前袭击哥谭剧院的那个人吗？真遗憾我当时因为身体原因,昏迷了，但我刚才看了一会儿新闻，大概了解了一点两天前的爆炸案：我的天哪！他可真是个可怕的罪犯。”
说着，他竟然还面露恐惧地拍了拍胸口。
如果是之前的话，杰森只会觉得他装模作样,然后更加讨厌他，但这次不一样,他把小丑搞得那么惨，杰森现在看他,连装模作样都那么有意思。
“不想承认也没关系。”杰森很大度地说。
阿加雷斯歪头看着他，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杰森继续心平气和地说：“我之前已经跟你提过一次了,你有没有兴趣去冰山餐厅，我跟餐厅老板特别熟，让你当二老板怎么样？”
阿加雷斯：……
倒也不必如此热情。
他微笑着说：“我很满意现在这份工作，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而且，杰森少爷不是一直都不太喜欢我吗？”
杰森挥了挥手，表示往事就让他随风吧。
“以前那都是误会。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没说错，在韦恩庄园有什么好的？这地方这么偏僻，想出门连个公交车站都没有，庄园里不是奇怪的老头就是暴躁的小孩，你赚了钱都没地儿花，你到底看上韦恩庄园哪儿了你跟我说说，让我帮你分析分析。”
好让我比较精准的撬墙角。
阿加雷斯有点想笑，他作势认真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不太出门，上次出门就遇到了银行劫匪，让我很害怕，这次又看到哥谭剧院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故，我觉得大家说的没错，哥谭果然太危险了，我待在这里就很好。阿尔弗说韦恩庄园的安保系统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因为布鲁斯老爷投资了正义联盟，作为投资人福利，这座庄园的安保好像还有什么外星科技加持，就算是只心怀叵测的苍蝇都飞不进来。”
而且我出门也不坐公交车。
虽然杰森已经决定把阿加雷斯划入自己人的范围，但看他这么装，还是有点手痒痒。
果然是韦恩庄园的风水不好，戏精都聚一块儿了。
“冰山餐厅的安保比韦恩庄园还厉害。”
其实也没有，但挖墙脚的时候那还顾得上那么多。而且杰森深深地相信一句东方谚语：名花虽有主，我来除除草，只要锄头使得好，没有墙脚挖不倒。
说完他又想到一个锄头的施力点：“我那个朋友，交友甚广，他还有两个过命交情的朋友，其中一个是外星公主，他们还拥有一艘外星飞船。外星科技算什么，你要是去冰山餐厅，你连外星飞船都能坐。”
阿加雷斯挑了挑眉，没想到他这种狗脾气的人大腿还挺粗的？
“你那个朋友是红头罩吗？”阿加雷斯问。
杰森朝他龇了龇牙，用眼神示意他，你真聪明：“是。”
“可是红头罩好像也不太喜欢我，你这样随便帮别人找二老板是不是不太好？”阿加雷斯问。
杰森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诚恳地说：“红头罩说了，你杀了小丑，你就是他异父异母的兄弟，他现在特别欣赏你，我当然能代表他。”
阿加雷斯微笑纠正他：“杀人犯法，我可没杀小丑。”
你别给我造谣啊，我还要搞布鲁斯呢。我要是杀了人，搞他的难度不直接成hard模式了么？
“行行行，你没杀。怎么样，还是去冰山餐厅吧，韦恩庄园真的没什么意思，而且在这儿待久的人，嘴都会退化，可吓人了。”
阿加雷斯：……
没想到你还挺有幽默感的。
不过他看着杰森额头上的那簇白毛，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杰森那么恨小丑，小丑也说自己杀死过蝙蝠侠的一个罗宾，那说明杰森确实是死过一次的，他之前还在琢磨红头罩到底是用什么方法骗过地狱重回人间的，现在看来，他很有可能他去过天使说的那个拉撒路的墓地。
布鲁斯不愿告诉他拉撒路之池的事，说不定可以在杰森这里突破，他还可以趁此机会找到那个叫什么恶魔之首的自大狂呢？
杰森看出他的表情好像有些动摇了，打算再接再厉。
“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觉得没什么红头罩不能满足的，你说你又年轻，长的也好，窝在韦恩庄园这种狼不拉屎的地方岂不是浪费？等进了城，哥给你介绍女朋友，让你这个一看就知道没谈过恋爱的小处男感受一下爱情的美妙！等体会到这种世俗的乐趣，你肯定就不想回到韦恩庄园了！”
阿加雷斯：你说得对，看来韦恩庄园对嘴的伤害确实不可逆，你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来我是处男的？再说了，你想给我当大哥可能还不够格。
于是他继续保持微笑着说：“我喜欢男的。”
杰森的笑容凝固了短暂的一瞬，并且瞬间松开了阿加雷斯的手。
不过他马上觉得自己的反应好像有点过激，喜欢男的就男的，从提姆调查的结果来看，他是不是人都不一定，咱也不能勉强一个非人种族的性取向和人类是一样的，他就算喜欢大猩猩，凭红头罩的能耐，也能给阿加雷斯找一个最英俊的大猩猩。
“真的要给我介绍的话，至少不能比布鲁斯老爷长得差。”
杰森猛地站了起来，身后的藤椅都被他带倒。
“什么？你想泡老头子？”
他的声音都因为惊讶而变得尖利。
阿加雷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杰森的表情千变万化。
刚想说话，就看红头罩咬牙切齿地质问：“你才二十吧？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去搞一个可以当你爹的老头子？还是你有什么Daddy issue？”
阿加雷斯被他的描述弄得非常无语。
他已经6000多岁了，而且他也没有爹，恶魔对人类的年龄也相当不敏感，再说了，布鲁斯哪有他说的那么老，杰森不会是他爹的黑粉吧？
“我没有想泡他……”
还没说完，红头罩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阿加雷斯：……啊？
看到他一脸诧异地盯着自己，红头罩一咬牙，再次握住了他的手：“嗯……其实我也没那么直，再说你确实长得挺好的，而且……”
而且我也不忍心看我异父异母的兄弟成为韦恩猎艳名单上的其中一个名字。先把人骗出韦恩庄园，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而且我觉得我也不比布鲁斯差啊，我比他年轻，还没有儿子，我跟你说虽然你现在看他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他是个控制狂，跟他在一起过的每一任，听清楚了，是每一任韦恩男/女郎，都被他查的底儿掉，连人家幼儿园里跟哪个同学表白过这种事都不会放过。你要是跟他在一起，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而且，以后你再想找别人的话，也会被媒体评头论足……”
杰森越说越诚恳，本来还没想一次就说服阿加雷斯跟着他混，但现在越想越觉得今天必须把阿加雷斯带出韦恩庄园这个大火坑不行！
阿加雷斯一脸无语，我到底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泡布鲁斯？你是什么文艺青年吗？怎么内心戏这么多的？
眼见杰森越说越离谱，阿加雷斯打算直接用恶魔之瞳了。
他缓缓闭上眼，正准备再次睁眼的时候，就听到布鲁斯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阿加雷斯·贝利尔。”
两个人齐齐转头过去，就看到布鲁斯正站在他们三五步远的地方，皱眉看着他们。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布鲁斯皱着眉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问。
杰森转过头问阿加雷斯：“他对你的态度一直都这么恶劣的吗？”
阿加雷斯：“也没……”
杰森没等他回答，立刻一把搂住阿加雷斯的肩膀，强行把他搂进了自己怀里。
“当然是谈恋爱啊。”杰森说的理直气壮，生怕晚说一步，就听到两个人的其中一个说：谢谢你，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阿加雷斯被杰森强行按在怀里，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布鲁斯皱了皱眉，再次看向想要努力把自己从杰森怀里拔出来的年轻管家，说：“希望你没忘记，我说过想做韦恩庄园的管家就不可以觊觎庄园里的任何一个主人。”
杰森表情一僵：嗯？难道是他误会了？
阿加雷斯终于从杰森怀里退了出来，正准备再次重申自己没有觊觎这里的任何人，结果又被杰森抢了话。
“那正好，我准备追他，你快点把他给解雇了，那我今天就能带着他去冰山餐厅。”
杰森一脸“还有这种好事儿”的样子，美滋滋的说。
布鲁斯嘴角抽了抽，再次看向阿加雷斯，说：“你怎么说？”
他知道阿加雷斯绝对不可能跟杰森走，他在韦恩庄园有所图，而且他大概率已经知道自己就是蝙蝠侠，他对蝙蝠侠也有所图，在他的目的没有达成之间，他不可能轻易离开这里。
他不希望杰森和阿加雷斯亲近，他在找拉撒路之池，杰森刚好和拉撒路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他相信阿加雷斯不会利用超能力作恶，但已知他有可能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一旦他知道杰森和拉撒路池的联系，自己又怎么能确定阿加雷斯不会用这种能力从杰森这里得到想要的信息呢？
“我当然尊重您的决定，至少我现在还是您的管家，如果您要把我送给杰森少爷，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杰森一脸WTF的转过头看着阿加雷斯，看到他正用炙热的眼神注视着布鲁斯，他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
本来还在思考正经事的布鲁斯瞬间感觉自己脑壳疼。
为什么明明很正常的事，从阿加雷斯的嘴里说出来就会变得特别不正常？
他顶着杰森诡异的目光，对阿加雷斯说：“到我这儿来。”
阿加雷斯很听话的就过去了。
布鲁斯上下打量了阿加雷斯几眼，说：“以后你要跟杰森保持距离，不要跟他有任何不必要的身体，不，眼神接触。”
杰森难以置信，老头子的病情是恶化了吗：“艹，凭什么？他被我看一眼能怀孕？他凭什么听你的，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吗？”
我是怕被他看一眼，你很有可能怀孕。布鲁斯在心里吐槽。
但他只是勾了勾嘴角，用戏谑的眼光看着阿加雷斯，问：“是啊，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我手上？为什么这么听我的话？”
阿加雷斯掀起眼皮看了布鲁斯一眼，再一次找到了贴贴的机会。
他伸手握住布鲁斯的手，男人下意识躲了一下，阿加雷斯用了些力气，没让他甩开。
介于杰森还在一旁看着，布鲁斯为了保持态度，绷着脸没有再躲，但是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像是在警告他，别作妖。
于是杰森就眼睁睁的看着阿加雷斯像捧着什么珍宝似的捧起布鲁斯的手指，低头郑重的吻了上去：“我说过了，作为您和韦恩庄园的管家，我会永远对你保持忠诚，无条件顺从您，您不让我看杰森少爷，我就不看，我只会注视您一人。”
杰森：麻了，原来我真的是他们play的一环。
第67章
等到杰森指着阿加雷斯再一次隔空点了好几下,最后头顶冒烟的跑了。
“杰森少爷，不留下来用晚饭吗？”
阿加雷斯还一脸若无其事地跟在他身后询问。
杰森戴好摩托头盔转动油门，将头盔遮光“咔嗒”一下推下来遮住自己的脸,理都不理他，“嗖”一下开着摩托跑了，给阿加雷斯留下一脸尾气。
阿加雷斯有些遗憾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韦恩庄园，哎，看来暂时没办法从杰森这里探听到和拉撒路墓地有关的消息了。
布鲁斯双手抱臂,看着阿加雷斯用略带遗憾的眼神一直目送杰森离开,才开口道：“既然这么舍不得他,刚才为什么不跟他离开？”
说完之后他立刻想质问自己的嘴：你未经我的同意在瞎发挥什么？！
但他面上不显,依旧高冷得不得了。
阿加雷斯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布鲁斯，脸上又挂起了让布鲁斯觉得如同假面的,无懈可击的柔和微笑,再一次重复道：“我说过了,我会对您和韦恩庄园保持忠诚。”
布鲁斯觉得刚才被他亲到的那根指尖开始有那种隐隐发烫的幻觉。
他搞不懂为什么阿加雷斯每说一句话都能把气氛搞得像调情，对蝙蝠侠这样，对布鲁斯·韦恩也是这样，甚至连杰森都说要追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勾引到杰森的。
布鲁斯隐隐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点不太正常，好像一看到阿加雷斯,就有种不正常的冲动。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中了类似毒藤女控制人心的花粉那样的毒素，可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毒的,而且这也仅仅是猜测。
他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大概是去蝙蝠洞为自己做一次全身的检查。
这么想着，布鲁斯转身打算回大宅,去蝙蝠洞。阿加雷斯适时地问他：“布鲁斯老爷，需要我把下午茶端到您的房间吗？今天的甜点是之前在家庭晚宴中品尝过的巧克力熔岩蛋糕,还是您有什么其他特殊的要求？”
“不需要。”
他头都没回，但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向阿加雷斯，再一次警告他：“不要打我儿子们的主意。”
阿加雷斯点头道：“我不会。”
布鲁斯没再说话，直接走进了大宅。
阿加雷斯感觉现在布鲁斯应该不太想看到他，所以体贴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估摸着布鲁斯已经回了房，他才慢吞吞地走了进去，直接转向厨房，去准备今天的晚餐。
晚上达米安回来后看到阿加雷斯正在整理庶务，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你醒了？”
达米安的眼睛在他身上转了几圈，第二句话就说：“以利亚被我喂养得非常健康。”
韦恩小少爷的态度非常和善，至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跟人说话的时候把鼻孔当眼睛使。
“以利亚能被少爷您照顾，是他的荣幸。”阿加雷斯已经摸清了达米安的脾气，彩虹屁张口就来。
达米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发现阿加雷斯的表情非常诚恳，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但他马上绷住了嘴角，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问：“听说今天陶德来过庄园？”
阿加雷斯点头道：“是的。”
“他有什么事？”
阿加雷斯说：“他希望我能去冰山餐厅任职。”
达米安立刻大声斥道：“他做梦！”
随即他拧眉看着阿加雷斯说：“难道你答应他了？”
阿加雷斯摇了摇头：“没有。”
达米安这才终于满意地舒展了眉头：“很好，你是继阿尔弗雷德之后被我承认的韦恩庄园的管家，即便死去，也会埋入韦恩家的墓地，你必须保证你的忠诚，我以韦恩的姓氏发誓……”
“达米安！”
布鲁斯忽然出声截断了他之后的话。
“父亲！”
达米安为今天放学就能见到布鲁斯感到惊喜，立刻上前两步，站在楼梯口仰头向上望去。
布鲁斯缓步下楼，看向阿加雷斯问道：“提姆什么时候回来？”
阿加雷斯恭敬地回道：“提姆少爷下午的时候打电话回来，说今晚加班，晚上还要和卢修斯以及几位技术人员讨论项目进度——这是市长先生为韦恩先生能及时救下塞缪尔小姐的谢礼，目前已经审批通过了韦恩集团的能源项目，所以项目的推进要加快进度，最近应该都会比较忙，让您不必等他。”
布鲁斯想到塞缪尔的事，又上下打量了阿加雷斯几眼，本想当场逼问他，为什么塞缪尔会说是韦恩庄园的管家救了她，但想想没必要。阿加雷斯是那种即便证据摆在眼前，他或许都能信口开河的人，自己也没必要再考验他编瞎话的能力。
他不太赞同提姆这种加班加点在公司熬着的风格，但也知道，没有他，那就得自己上，但他心里有太多比公司项目更重要的事。而且，他不想回来一起吃饭，加班也许只是个合理的借口，更多是因为他暂时还不想在没有其他家庭成员的情况下，和达米安以及自己共进晚餐。
毕竟曾经的伤害造成的裂痕并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被弥补的。
布鲁斯心里有些失望，但他不太想被阿加雷斯看出来自己的真实情绪，只淡淡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开饭吧。”
阿加雷斯应了后，去厨房推餐车，布鲁斯和达米安两人落座，达米安疑惑地看着布鲁斯问道：“父亲，您刚才为什么打断我？”
布鲁斯看了达米安一眼，说：“不要随便对人发誓。”
达米安竖眉：“我没有随便发誓，我是认真地，阿格保护了您，今后我也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他。”
布鲁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感觉现在的形势对自己相当不利。他耐着性子对达米安说：“他身上还有许多秘密，在这些秘密没有揭开之前，你最好还是和他保持距离。”
达米安不太赞同布鲁斯的决定：“可是他救了你，也保护了哥谭大剧院里那么多跟他毫无关系的普通人，他已经具备了英雄的品质，我甚至打算将他招募进我的队伍里。”
布鲁斯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父亲，你在阿加雷斯身上有太多顾虑，您到底在忧心什么？”
我担心的可太多了，他现在身份不明，种族不明，能力不明，留在哥谭的目的也不明。他处理小丑的手段十分残酷狠辣，但偏偏又在极度愤怒的状态下对付蝙蝠侠的时候又能保持克制。
最重要的是，他对蝙蝠侠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执着，我怕稍微行差踏错一步，他就会成为下一个哥谭大患。
他已经把戒圈上的文字发给了克拉克和戴安娜，但两人先后回复他，并没有见过和这种形状相似的文字，现在他就在等康斯坦丁的回复了。
如果他真的跟天堂或地狱有关，那么……
布鲁斯忽然想起，达米安对拉撒路池的了解更深。
他已经能听到餐车滚轮的声音，布鲁斯趁阿加雷斯还没进入餐厅，快速地对达米安说：“你不要对他透露和你外公有关的任何事，如果他打听拉撒路池的消息，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达米安惊讶地眨了眨眼，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聊起这个，但他已经看到餐车的头部了，于是迅速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等到阿加雷斯进来的时候，父子俩很有默契地噤声不语，年轻的管家不以为意为两位主人布菜，摆在达米安面前的是一份阿拉伯风味的素食晚餐，给到布鲁斯的主菜则是一份搭配孢子甘蓝和串收番茄的煎烤小牛肋排。
达米安对食物的要求不高，摆到他面前后立刻拿起餐叉往嘴里送，吃了两口后，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做的饭很像我小时候常吃的味道，我很喜欢。”
阿加雷斯矜持地说：“食客的肯定是对厨师最好的赞赏，非常感谢您的喜爱。”
布鲁斯也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块牛肉放进口中，虽然上一次晚宴已经对阿加雷斯的厨艺有了了解，但还是为眼前的这份炙烤得恰到好处的牛肋排感到惊艳。就连旁边一向最被他嫌弃的配菜也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不过就算再好吃，布鲁斯也不会像达米安那样直接表现出来，只一言不发地享用自己的食物。
他的一日三餐原本由阿尔弗雷德控制，不过就算他的体能再优秀，也逃不过人类生长的自然规律，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代谢也不可避免地和年龄成为反比，因此即使他每天都保持充足的运动量，依然要依靠非常严格的饮食规划来控制身材。而阿加雷斯为他制作的这份晚餐的热量明显和他平常的晚餐规格不符。
当他将盘中的食物吃掉2/3的时候，就有点挣扎了。
理智让他应该立刻放下餐叉，不要放纵自己的口舌之欲，但情感上，他又非常想把面前的食物吃完。因为真的太好吃了。
就在他还在面无表情的纠结时，阿加雷斯再一次为他送上甜点，是一朵绿色的玫瑰，仔细看就能发现，他是将猕猴桃切成片状然后摆盘成这样的。
“没关系的，布鲁斯老爷，您可以将这些都吃完，我觉得您最近有些瘦了，大概是太辛苦。需要适当地补充更多的优质蛋白。”
他一边说，一边将那朵放在甜点碗里的花里胡哨的猕猴桃玫瑰放在布鲁斯面前。
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弯着腰，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的领扣没有像以前那样系好，只要布鲁斯一侧头，就能看到他锁骨处一点泛着粉色的吻痕。
布鲁斯立刻别过头不再看。
没过称的话，我自己都没觉得瘦了，你到底是怎么感觉到我变瘦了的？
布鲁斯真想严肃地质问他。
但是不行，达米安已经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了。
阿加雷斯适时地直起身，又走向达米安，准备为他端上乌姆阿里作为甜点。
就在他端着碟子再次弯腰的时候，布鲁斯忽然发话：“系好你的领扣。”
本来达米安还没注意到什么，布鲁斯这样一说，他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但阿加雷斯已经将甜点稳稳放在了桌子上，同时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脖颈，单手系好了扣子。
“我为自己的仪容不整道歉，布鲁斯老爷。”阿加雷斯恭敬地说。
布鲁斯没搭理他，叉了一块孢子甘蓝放进口中，达米安则微微隆起眉毛，觉得父亲有些反常。他平时根本不是对管家吹毛求疵的人，相反，布鲁西出席正式场合回来时总是因为领口的红色唇印和大开的领扣，收获过阿尔弗雷德无数嫌弃的白眼。
晚餐过后，父子两再一次分别回到了房。
正当他再一次去向书房，准备去蝙蝠洞的时候，通讯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康斯坦丁。
布鲁斯不禁微微蹙着眉，他猜想应该是发给康斯坦丁的那串类似文字的图形有了消息，但这也许正是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布鲁斯接起电话，对面的康斯坦丁也很直接，立即问道：“你是从哪儿看到这串文字的？”
他的语气非常严肃，布鲁斯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你先告诉我这写的是什么？”
布鲁斯反问。已经没必要问康斯坦丁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了，他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康斯坦丁同样也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问道：“告诉我，你不是在一枚戒指上看到的。”
地狱神探的心情也很沉重，他看到布鲁斯发一串恶魔语文字给他的时候，还有些幸灾乐祸，猜想这大概就是布鲁斯急着让他去哥谭的原因，刚好他可以拿拿乔，从这个有钱人手里多赚点辛苦费，但等他辨认出这串文字，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立即打电话给了布鲁斯。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它是什么？”
康斯坦丁心里最后的侥幸也落空了。所以这不是布鲁斯从什么失传的文献上找到的，而是所罗门之戒真的现世了。
布鲁斯听到电话那头康斯坦丁用带着希冀口吻对他说：“那你能告诉我，现在这枚戒指在你手里吗？”
这玩意如果在蝙蝠侠手里的话，还稍微好办些，他相信以他的本事，再加上自己的帮忙，一定能把戒指藏得鸟无声息。
布鲁斯再一次沉默了，过了更长的时间，他才说：“这东西不在我手里，但我知道它在哪儿。所以你最好别再卖关子了，告诉我它究竟是什么。”
他听到康斯坦丁像是骂了句脏话，然后他重重地吸了口烟，才语气严肃地说：“你发给我的这串文字是恶魔语，虽然残缺了几个字，但我知道它的全文是什么，它是：‘永恒之戒，智慧之主，洞察幽冥，统御万物，力量之环，万物之尊，秩序之链，混沌之渊。’”
他的话音刚落下，布鲁斯就接话：“是所罗门之戒。”
康斯坦丁苦笑一声，说：“不亏是侦探啊，连对人类来说这么生僻的东西都知道。我会尽快来哥谭的，现在你最好祈祷这东西还在你的掌控范围之内，一旦它的踪迹被天堂或地狱生物知道，为了抢夺它，它所在的地方将成为这些超自然生物的屠宰场。对，没错，我说的就是哥谭。”
地狱想要抢夺所罗门之戒他还能理解，为什么天堂也参与其中？
布鲁斯脑子里本能地出现这个问题，但瞬间他又理解了，没有人会对绝对的力量不心动，即使是天堂，也不存在绝对的纯洁和正义。
康斯坦丁也适时地解释道：“天使和恶魔本质上是同一种生物，和人类完全不同的生物，遇到利益相关的东西，和恶魔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电话里再次陷入沉默，康斯坦丁知道布鲁斯现在肯定是在给哥谭即将遇到的危机做草案了，只说：“具体的事宜等我来哥谭以后再聊吧，我先……”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布鲁斯沉声问，“在你的认知范围里，会有天使拥有黑色翅膀吗？”
电话那头的康斯坦丁像是被烟呛到似的猛地咳了好几声。
第68章
布鲁斯没有催他,耐心地等待他的回复。但康斯坦丁的反应已经告诉了他最后的答案，只是他仍然想听康斯坦丁亲口告诉他。
好不容易喘匀气的康斯坦丁立刻问：“你问的这个……人形生物，有几对翅膀？”
布鲁斯稍微回想了一下,在哥谭大剧院那一次，他看到阿加雷斯张开了一对翅膀，但裹住他身体的大氅在最后似乎也是一对没有展开的翅膀的样子。
后来在GCPD警局的天台和那栋废弃的楼里，阿加雷斯展现的都只有一对翅膀。
他知道在宗.教故事中，天使的翅膀数量代表着它在天界的位阶和权能,但不知道这是否同样适用于当下现实世界中存在的超自然生物。
于是布鲁斯谨慎地反问：“这有什么区别？”
康斯坦丁只能简短地回答：“如果他有一对翅膀,那么他就是大恶魔,两对翅膀,是高阶恶魔,如果你遇到了六翼恶魔，那么恭喜你,遇到了传说中的撒旦。”
他直接回答了布鲁斯两个问题。
当他准备再问一些关于布鲁斯提到的恶魔的问题时,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康斯坦丁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屏幕,又咒骂了一句“去他·妈的蝙蝠侠”之类的脏话，紧接着就打开订票网页，开始查看飞往哥谭的机票。
然后发现去往哥谭的航班真的邪门，又少又贵。这种米国总统去了都会被抢劫的地方，机票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逆天的？早知道一开始就让那只老蝙蝠给自己订商务舱了,现在么，虽然之后依然能找韦恩报账,但总归得自己先出钱不是吗。
康斯坦丁一边盘算着自己身上的现金，一边刷机票,然后忽然想到，这只老蝙蝠总是测算无疑,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非常紧急的地步，他肯定当场开蝙蝠机来接自己，现在一言不发地就挂了电话，那么事态一定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反正无论是所罗门之戒还是那个神秘的恶魔都在哥谭，布鲁斯·韦恩AKA哥谭大爹蝙蝠侠都不着急，自己有什么好着急的？
这么想着，他打算给自己认识的那个同在伦敦的天使和恶魔打个招呼，从天使那儿弄点圣水，再看看能不能把那条老蛇忽悠去哥谭，这样自己就能搭个顺风车。
他拨通了两人的电话，结果两个人双双不在服务区。
康斯坦丁：……
之前一直看那条蛇在研究什么半人马座阿尔法星，说是要带天使去度假，他们不会真的说走就走了吧？
算了，这两天多刷刷机票网站，看到什么时候有便宜机票再说吧。
他关掉订票页，调出社交聊天界面给其中一个头像是海洋保护组织logo的人发消息：“我过两天要去哥谭，大概有段时间不回来，约吗？”
对方回了个OK的手势，又回了个鲨鱼游泳的表情包。
康斯坦丁哼笑了一声，将手机随意扔在床上，钻进卫生间去洗澡。
另一边的布鲁斯心情可就没那么轻松了，现在他知道，他的这位管家，至少是个大恶魔。
韦恩庄园居然有了一位恶魔管家，这是什么漫画故事情节？离谱。
以前阿加雷斯的一些他觉得奇怪的细节终于也有了解释。
当他猜测阿加雷斯是不是有神族血统时，他目露鄙夷，在梦里，他自语道以为阿加雷斯是天使时，他毫不留情地打算用翅膀将他扇下床。
对了，还有那个梦。他现在可以肯定，那个他本以为莫名其妙的旖旎梦境，八成也是阿加雷斯的手笔。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天花板的壁画上描述的是路西法坠天的场景。
他想要冲到阿加雷斯面前质问他，他来哥谭究竟是做什么的？留在韦恩庄园当管家又有什么目的。但他立刻想到，他是收到了被自己授意的阿尔弗雷德的邀请函，才来哥谭的。
想必当初佩弗雷尔一家死亡的时候，就是阿加雷斯打算离开人间的时候，偏偏被一封邀请函请到了哥谭。
自己居然亲自为哥谭招来了一个大恶魔。这到底是什么孽缘？
布鲁斯坐在书桌前，看阿加雷斯在庄园的监控下兢兢业业地履行着一个管家甚至是一个男仆的所有职责。所有的事情他都亲力亲为，就像一个真正的，普通的人类一样。
他想过的最离谱的猜测，不过是阿加雷斯可能是只乌鸦精。
他曾在梦中将他误认为是天使，但也从未想过他会是恶魔。
甚至他们之间的交集，也是阿加雷斯在一个大雪天救了一只受伤的猫开始。
布鲁斯一直觉得，阿加雷斯虽然行事有些不像正统的英雄，但也从未做过一件能被人斥为魔鬼的事。非要说有的话，或许也只有处理小丑那一次，让布鲁斯觉得阿加雷斯的手段颇为邪性。
但鉴于小丑犯下的罪行，他会招致什么样的报复，蝙蝠侠都不会觉得奇怪。
布鲁斯看着阿加雷斯忙碌的身影想啊想，从那个狭小的储藏室，一直想到刚才在楼下餐厅，阿加雷斯弯腰为自己布菜时，他侧头看到的那枚淡粉色的吻痕。
他抹了一把脸，起身转动身后座钟表盘，打开了通向蝙蝠洞的暗门。
而阿加雷斯在为检查完韦恩宅全部的门窗，再像阿尔弗雷德教导的那样，例行为住在庄园的主人铺完床，做完晚间服务后，就结束了自己大半天的工作，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洗漱完毕后，阿加雷斯换好睡衣斜倚在床头，再次将右手五指展开地伸在自己眼前，视线集中在中指带着印戒的位置。
他默默驱动体内的恶魔之力，果然看到指根处再一次看到流动着的浅浅的暗红色刻印纹路。
当他的意志要求戒指隐匿起来时，纹路又重新消失不见。
这样反复玩了一会儿，阿加雷斯失去了兴趣，终于把手指放了下来。
他慢慢滑到被子里平躺下来，认真地猜测解开印戒的方法。
所罗门王是古以色列最伟大的王，在圣经故事中，他20岁登基，在梦中向天父祈求智慧，因为他的愿望过于强烈且完全是利他，没有分毫利己，伟大的品格感动了全能的父，于是赐给他无与伦比的智慧，荣耀，财富以及美德。
之后，所罗门王用智慧征服了人心，用财富丰饶了土地，将荣耀传遍了后世。
阿加雷斯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上帝不可能偏宠特定的人类，种族，国家什么的对他来说更是不值得一提。人类崇拜的天父只会用神明冷漠的双眼注视着地上道德的败坏，权力的瓦解，最后用一场滔天的洪水来泯灭旧世界，又怎么可能对所罗门王施以援手？
事实上，所罗门王是和地狱七君主之一贝利尔做了交易，用自己的灵魂签订契约，换取了国运昌隆。恶魔君主贝利尔将撒旦权戒借给了他，助他达成心愿，毕竟托举一个国家所需要的能量比任何其他的愿望都要宏大，所需要的能量也更大。
但所罗门王最后却欺骗了恶魔君主。在他实现了愿望，将国家打造成最繁荣昌盛的样子之后，却临阵反悔。
他封印了权戒，导致贝利尔主君陷入沉睡，但同样，欺骗了恶魔的他也受到了惩罚。晚年的所罗门王变得色令智昏，昏庸无能，而他的盛世王国只传承到他的儿子，就分裂，崩溃。
一个普通人，到底是怎么封印恶魔之戒的呢？
如果他知道所罗门王当初到底是如何封印了戒指，那么解开封印的方法他就一定能想到。
本来自己都没办法让戒指融入自己的血肉，可沾了布鲁斯的血之后，莫名地就帮自己解决了这个难题，所以韦恩和所罗门王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联系？
或许自己还得想办法查一下韦恩家的族谱，看看他们和所罗门王是不是有什么渊源，比如血脉相近之类的。
也不知道亚茨拉斐尔和克劳利什么时候来哥谭，亚茨拉斐尔在人间开了那么多年的书店，说不定收集到过有关所罗门王轶事之类的野史，他们两个几乎见证了人类的兴衰和更替，比起才到人间十几年的自己来，说不定听说过更靠谱的流言。
等他的大脑发散完，重新想回了布鲁斯·韦恩。
他点亮手机看了看时间，刚过凌晨，这时候正是蝙蝠侠在外殴打罪犯的黄金时间，应该不会来找他。
阿加雷斯赶紧闭上眼，准备让自己现在使用的这具人类的身体和精神都稍微休息一下，好等蝙蝠侠再找上自己的时候，能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说呢，这就是在人类世界待久了沾染的另一个陋习吧，偶像包袱过于沉重。
哥谭大剧院被导弹袭击刚过去不久，最近城里的小混混们都挺识相，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蝙蝠侠肯定超生气，谁也不愿这个时候出来给一只愤怒的蝙蝠当沙包，做比平时更少的“生意”，挨比平时更狠的揍，一个个地都安分地不行，哥谭的黑邦同样如此。
所以蝙蝠侠今天的夜巡任务相当轻松，克制地揍了几个这种时候还敢出门抢劫的小混混，用力地揍了两个恐吓调.戏晚归女性的臭流氓，又将专门蹲点在晚班地铁终点蹲点晚归打工人的几个小帮派成员，将他们扭送GCPD，挂在门口的消防栓之后，他就像长在了滴水兽似的，长长久久地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为他做技术支持的阿尔弗雷德有些疑惑，按理说哥谭风平浪静，布鲁斯应该像往常那样，会在夜巡期间心情不错地跟他斗几句嘴，但今天的蝙蝠侠却格外沉默，仿佛他恶劣的心情都要顺着通讯线路流出来似的。
“先生，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可以说出来让我为您分忧。”便士一试着为自己的少爷排忧解难。
但往常总是会跟他分享情报的蝙蝠侠却一反常态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没事，便士一，正打算呼叫蝙蝠车，今晚提早收工。”
“收到。”
阿尔弗雷德立刻干脆地回答他。
无论如何，布鲁斯愿意早回来5分钟，都是好事。
布鲁斯暂时不愿将阿加雷斯是恶魔这个重要消息告诉阿尔弗雷德，担心他会自责。
他开着蝙蝠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蝙蝠洞，跳下车后既没有像往常那样直奔控制台开始桌面作业，也没有直接卸甲往浴室走，而是依旧穿着蝙蝠制服直接朝通往韦恩庄园的楼梯走去。
阿尔弗雷德在身后问：“老爷，阿格又做了什么事，让您再一次需要用蝙蝠侠的身份去恐吓他？再这样下去，我都不好意思对他说韦恩庄园的安保非常安全了。”
蝙蝠侠本不想回他，但在走进书房的暗门之前，还是回头对他说：“阿尔弗，我根本威胁不了他，他也不像你想的那样无害。”
阿尔弗看着自己主人消失的背影，耸了耸肩，将原本放在控制台旁边的夜宵端起来，也离开了蝙蝠洞。
阿加雷斯在布鲁斯靠近走廊的时候就醒了，主要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让自己根本无法忽略，只不过现在，这种香气新增了些辛辣的味道，这让他有些疑惑，今晚的夜巡是又遇到什么硬茬了吗？是谁又惹到了布鲁斯。
还没等他想完，蝙蝠侠已经推门而入。
阿加雷斯立刻凝神闭目，同时放缓呼吸，装作已经陷入深睡眠的样子。
但这一次布鲁斯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他的靴底扣着地板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最后，声音停在了阿加雷斯的床边。
他会趁我睡着的时候悄悄亲吗？
阿加雷斯还在这儿美滋滋地做梦呢，就听到蝙蝠侠用比他平时低沉了好几倍的恐怖喉音说：“阿加雷斯·贝利尔，我知道你醒着，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阿加雷斯缓缓地睁开眼。
正如布鲁斯想的那样，他的脸上完全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是一脸坦然。
他单手撑着床坐起来，睡衣的领口歪歪斜斜地挂在肩膀位置，恰到好处的再一次露出锁骨的那枚吻痕。
“你是来求我的吗？”阿加雷斯仰着头，窗外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得他琥珀色的眼瞳闪闪发亮。
蝙蝠侠紧紧抿住唇。
今天从下午那个奇怪的梦境醒来之后，他就始终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正常的性奋，起床后的冷水浴只缓解了短暂的时间，下午在花园里见到他和杰森后，那股邪火仿佛又被唤醒了，所以当时在和他们说话时，他的语气不算好。连带着他甚至都对和阿加雷斯表现得亲密的杰森都有了难言的怒火。
晚餐时他再次注意到阿加雷斯脖颈处的吻痕，那枚小小的粉红色印记让他又一次难以抑制地想到下午阿加雷斯在他的床上被他压着的样子。
今晚的夜巡强度并不高，但他的肾上腺素依旧持续飙升，在揍人的时候同样感受到了这种不正常的杏唤起。
现在，他终于能确定，这一切就是阿加雷斯搞的鬼。
“你对我的身体到底做了什么？”蝙蝠侠问。
阿加雷斯说：“我什么都没做。”
“撒谎。”
“真要算起来的话，大概是因为过了这么久，你还没有向我支付约定好的报酬吧。”阿加雷斯漫不经心地说。
接着，他抬起眼皮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动不动的蝙蝠侠说：“记得你在我手指上留下的吻吗？那是你的誓约，你对我许下了承诺，即便不愿意，也必须兑现，这就是我说过的‘口说无凭’，只有留下痕迹才算。”
“对你许下的承诺必须兑现。”布鲁斯重复了一遍。
“当然。”阿加雷斯点头道。
所以他当时笃定自己一定回来求他，因为无论蝙蝠侠或者布鲁斯，都不能忍受自己整天满脑子都围着性打转。
“所以你是什么？用‘梦想成真’这种东西来引诱人类的恶魔吗？”布鲁斯平静地问。
阿加雷斯的瞳孔微不可察的缩了缩，但马上恢复了正常。不过这点细微的变化也被一瞬不瞬盯着他表情的蝙蝠侠尽收眼底。
阿加雷斯没有否认，他说：“如果你总是让我不高兴的话，我很有可能会像恶魔一样可怕哦。”
说着他还调情似的给了他一个wink。
蝙蝠侠忽地笑了出来，他慢慢坐在阿加雷斯的床沿，单手抚上他的后脑，微微俯下身，堪称温柔的歪头吻上了他的唇。
阿加雷斯自然而然的环上蝙蝠侠的脖子，立刻投入到这个亲吻里去。
房间里非常安静，只有唇齿相依时发出的微弱水声。直到一吻结束，两人缓缓分开，齿间还拉出一条暧昧的银丝。
阿加雷斯脸色绯红的看着蝙蝠侠，再一次伸手摸上他覆着半张脸的面具。
蝙蝠侠说：“你可以摘掉它。”
阿加雷斯摇了摇头：“这样就很好。”
蝙蝠侠浅浅勾了勾嘴角，略带嘲讽的问道：“是因为知道我是谁吗？”
阿加雷斯说：“你是蝙蝠侠。”
蝙蝠侠扣住他后脑的手紧了紧，抓住他的发根稍微使力，让阿加雷斯被迫仰起半张脸。
“你要睡我。”这是他第二次重复这句话。
阿加雷斯勾着嘴角没说话，就用那双因为兴奋而变得更加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问：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好，我会给你你想要的，过了今晚，你就离开哥谭。回你该回的地方。”
蝙蝠侠的语气很平稳，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
第69章
阿加雷斯笑了,他维持着仰头的姿势微微挑眉道：“我们的约定是‘蝙蝠侠做我的秘密情人’，你不会觉得做过一次就算了吧？那叫一夜·情，不是秘密情人。”
蝙蝠侠松开他,站起来转身就走。
阿加雷斯一把拉住他的披风，阻止他离开。
“怎么？这就生气了？你别忘了，当初你是为了什么答应我的条件的，现在想要反悔吗？用那么多人的安危只换一次温存，你当我是傻子吗？你都说了我是恶魔,恶魔如果生气,能做出来的事情连我自己都害怕。”
蝙蝠侠微微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感情用事,要耐心,要徐徐图之。早就知道他不可能轻易离开哥谭，他这样回答,也算是意料之中不是吗。
他转过身,重新坐在阿加雷斯的床边,像是情人般捧着他的脸问：“我假设你之前留在哥谭是为了找戒指，现在你已经拿到它了，你却执意继续留下，阿加雷斯，你到底想在哥谭,在韦恩庄园，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阿加雷斯抬手摸上他白色的护目镜,仿佛像是在摸他的眼睛。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想要的只有你。”
布鲁斯不相信这个答案,但他也知道，阿加雷斯不会再说实话了。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但你得承诺不会在哥谭引起混乱，不在这里杀戮作恶。”
阿加雷斯微笑：“亲爱的，你上一次的尾款还没结清，马上就要和我做下一笔生意了吗？我的规矩你应该明白，要我允诺，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可你向布鲁斯·韦恩承诺过，会听他的话，永远对他保持忠诚。”
蝙蝠侠说。
那是因为我已经向他预订了报酬。
但表面上阿加雷斯仍然故作惊讶：“布鲁斯老爷跟你有什么关系？”
蝙蝠侠一手触到自己的面罩，想要掀开，阿加雷斯一把按在了他的手背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蝙蝠侠隔着白色护目镜看着他。
阿加雷斯说：“布鲁斯老爷说过，不允许我觊觎这座庄园里的任何一个主人，我很听话，所以你只能是蝙蝠侠。”
布鲁斯笑了。
原来阿加雷斯一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在演戏。
“那你知道，蝙蝠侠从不接受胁迫吗？”他问。
阿加雷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我可从来没有胁迫过你，我们之间不是你情我愿吗？再不济，也是买卖双方约定好的公平交易，哪有什么胁迫不胁迫的，你可不要瞎说。”
他记得康斯坦丁曾说过，恶魔非常擅长利用人类语言中的漏洞来诈骗，所以不能相信恶魔说的任何话。现在他终于对这句话有了具象认识。
蝙蝠侠用另一只手拉开搭在他手背上的，阿加雷斯的手，按住面罩的手腕转动，掀掉了自己的蝙蝠面罩。
阿加雷斯立刻闭上了眼睛。
他像是打定主意，认定只要自己没亲眼见证面具下的真容，蝙蝠侠就不可能是布鲁斯·韦恩似的。
阿加雷斯单手摸到身下的白色床单，用力撕下一块三指宽度的布料，用它蒙上自己的眼睛，再在脑后打了个结。
“你只是蝙蝠侠。”他再一次重复。
布鲁斯看着面前将自己的眼睛遮住的阿加雷斯，再一次抚上他的后颈，将人压到自己胸前。
“你这个恶劣的，狡猾的，下流的，淫【荡的恶魔。”布鲁斯将每一个字都吐得非常清晰，像是对他咬牙切齿。
但阿加雷斯一点也不觉得被侮辱，他露出一丝像是受到夸奖的微笑似的，凑的离布鲁斯更近了些：“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吗？会说话就多说些。”
布鲁斯给他的回应是深深地吻了上去。
阿加雷斯舒服了叹了口气。
他的手指终于搭上了布鲁斯的脸。他用指腹去感受对方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抚摸着他脖颈处跳动的血肉，用指尖去测量他喉骨因为亲吻而滚动的幅度。
在遮蔽视觉后，他的嗅觉和触觉更灵敏，布鲁斯淹没在他唇齿间的喘息让阿加雷斯感受到人类的鲜活和脆弱。
布鲁斯像是泄愤般地加深了他锁骨上的那枚吻痕印记，他手指用力，拉下他身上聊胜于无的睡衣，和他如雕塑般美好的肌肤亲密相触，在他的皮肤表面燃起一撮撮小火苗。
他像是想要吃掉阿加雷斯那样用力地亲吻他，让他的口腔因为自己而产生丰沛的津液，他的一只手掐在阿加雷斯的脖颈处，这不像是引颈交.欢的姿态，更像是他要和自己手下的人以命相搏。
他能感觉到阿加雷斯不安分的手隔着制服铠甲的抚摸，沿着他胸口的标志画出一个蝙蝠的轮廓。
布鲁斯就着卡住他脖颈的姿势，用另一只手握住那只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然后将人压倒在了床上。
阿加雷斯被他亲得气喘吁吁，想要退开来喘一口气，但只要一偏过脸，就会被布鲁斯用中指卡住耳旁的颚骨，强行不让他转头，像是打定主意要抢夺他口中的每一丝空气。
布鲁斯的手劲很大，而且越来越重，被他碰触过的位置都慢慢泛起了红痕，阿加雷斯也时不时忍不住地发出些痛呼，但布鲁斯像是一个粗鲁的情人那样，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
但这一切都让阿加雷斯感到兴趣盎然。
他在地狱时也和各种恶魔有过床笫之欢，连最擅长琴事的魅魔都经历过好几个，但没有哪个能带给他此刻的悸动。
地狱里的恶魔们碍于他的身份，一起寻欢作乐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刻意地迎合他，偷偷观察他的反应，当然，这也不是不好，总之就是被迎合习惯了，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但此刻的布鲁斯撕碎了蝙蝠侠的庄重，摒弃了哥谭甜心的伪装，用狂风骤雨般的力道，像是恨不得想要把身下的人吞吃入腹。
在抱怨了几声好痛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反而让对方下手越来越重后，阿加雷斯也彻底放飞了自我。
他的手指蓦然伸出半寸利甲，在布鲁斯后背一划，轻易地撕开了蝙蝠侠能够防弹的凯夫拉制服。
布鲁斯猝不及防地顿了下，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念头不是真让他的手抓一下会不会被掏出一块内脏，而是这一次床上的好贵，还得赔上一套几百万的制服装甲，等一下回去的时候千万不能让阿尔弗雷德发现。
就在他稍微走神的这短短半秒，阿加雷斯已经握住布鲁斯的肩膀，在床上滚了半圈，直接将他按在床上，自己也骑在了他的胯骨位置。
蝙蝠侠只能庆幸，幸亏他的制服有护裆设计，要不然他这一屁股坐下来，自己不断也得残。
他再一次掐住阿加雷斯的腰，想要抢占主动权，但阿加雷斯大概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变得跟韦恩大宅前喷泉里的天使雕塑那样沉，蝙蝠侠根本无法撼动他。
“弱到连做ai也要用超能力吗？”蝙蝠侠出言讥讽。
阿加雷斯明明知道他在用激将法，但偏偏忍不了，立刻松开了钳制蝙蝠侠的力量，让对方找到机会，再次将他压在了身下。
“是你技术太差！”阿加雷斯嫌弃地反驳。
布鲁斯并没有因此放轻手上的力道，反而一把褪掉了他身上最后的遮挡，连着被单一起扔下床。
“你一直在激怒我，难道不是想让我对你狠一些的信号吗？”布鲁斯的手上动作不停，在感受到阿加雷斯紧绷住肌肉后继续说：“你的身体可也不是这么说的。”
说着他直接单手抬起他的一只膝弯。
“嘶——”
阿加雷斯短叹了一声，但立刻咬住唇，再也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房间的空气里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和混合着水声的靡靡之音。
就在空气里的暧昧达到极致时，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阿加雷斯发出一声夹杂着暴躁的啜泣：“你浑蛋！松开我！”
他环住蝙蝠侠后背的手指狠狠握紧，将他的后背挠出一道清晰的血痕。
“好孩子，向我保证，你不会在哥谭使用那枚所罗门之戒。”布鲁斯忽然开口。
刚才布鲁斯已经仔仔细细将他两只手的指节都摸了个遍，正如他说过的那样，戒指仿佛和他融为一体，没有半点踪迹。
阿加雷斯在即将登顶之前突然被限制，整个表情都有点控制不住了，但听到所罗门之戒，他原本沉迷在琴欲中的意识忽然清明了一瞬。
就在他想要将布鲁斯推开的时候，身上的人又缓缓有了动作。
除了蝙蝠侠，布鲁西也算是他的另一套铠甲，在床笫之间套取情报或者达成目的的事情他也没少做，但通常都是不动声色，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直接。
刚才那段时间的亲密接触，让他已经掌控了能让阿加雷斯的身体密码，此刻刚好能不遗余力地用在他身上。
阿加雷斯咬着唇不肯说话，但生理性的泪水已经洇湿了绑在眼上的白色布料，在他的眼角位置印出一小块深色的印记。
他卡在那个点上就是不肯给他一个痛快，这样反复了几次，阿加雷斯终于忍不住尖叫道：“你这个狗东西，快点给我！我答应你！”
他本来就没打算在哥谭使用印戒。反正等到灭世之战来临，哪里还有什么哥谭，到处都是人间地狱。
“好乖。”
布鲁斯夸赞了他一句，低头吻上那块被泪水洇湿的布料。
阿加雷斯也终于获得了解脱。
布鲁斯趴在阿加雷斯身上，两个人像最亲密的爱人那样相拥着好一会儿没说话。
“你让开，好沉，快被你压死了。”阿加雷斯抱怨得动了动，用小腿踹了布鲁斯一脚。
但他一动腿，立即就感觉到了有些异样，整个人僵住再也不敢再动。
布鲁斯也感觉到了他的僵硬，稍微一想就知道他怎么了。
他想要笑，但又怕对方炸毛，最后只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然后抱着阿加雷斯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自己垫在下面，让他压在自己身上。
阿加雷斯满意了，舒服地趴在蝙蝠侠的胸甲上休息。
过了一会儿，布鲁斯再一次将手伸到他的脑后，想解开阿加雷斯眼上的遮挡，被他一爪子拍掉。
“别动。”阿加雷斯凶巴巴地呵斥他。
“你明明知道我是谁，还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布鲁斯带了些嘲讽的口吻问道。
但阿加雷斯就是死不承认，他说：“我可不知道，你别瞎说。还有，特别有意思。”
布鲁斯用鼻子哼了一声，也没坚持，他将手放到阿加雷斯光裸的后背，顺着他肩胛骨的位置慢慢摩挲，阿加雷斯抖了抖，但也没有阻止他，随他摸，甚至还舒服的半眯上眼。
布鲁斯低头看，现在的阿加雷斯懵懂无害，就像一只被撸毛撸顺了的小狗。
“再给我看看你的翅膀吧。”布鲁斯忽然说。他想要再一次确认一番，看看阿加雷斯到底有几对翅膀。
阿加雷斯从他胸口抬起头，本来想看他，后来又想起来自己现在可看不见，于是又重新将脸贴在他胸口起伏的胸甲上。
“你知道，在我们那儿，向对方请求看翅膀是什么意思吗？”阿加雷斯一边问，一边用手去抠他胸甲上的蝙蝠标志。
布鲁斯将他的手包在手心，不让他乱动：“不知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
他看上去像是漫不经心的随口回答，事实上却听得非常仔细，这是在向一个货真价实的恶魔了解他们的种族习性，机会难得。
阿加雷斯发出一声非常可疑的笑声，然后说：“意思就是你请求成为我的伴侣，如果我向你展露了自己的翅膀，那就说明我同意了你的请求。之后我们会在家人、朋友和长辈的见证下交欢，完成最后的誓约。”
听到最后一句，布鲁斯匪夷所思地低头：“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交欢？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阿加雷斯点了点头：“当然。”
布鲁斯不知道怎么才能用比较礼貌的方式来评价这种习俗，最后选择了闭嘴。
偏偏阿加雷斯故意似的，非要问他：“你看上去有话想说，说吧，我听着。”
布鲁斯斟酌了一下词汇，才用尽量客观中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简短的评价道：“尊重，祝福。”
但阿加雷斯好像有点没事找事的样子，他冷笑一声：“呵，家乡风俗，用不着你评头论足，而且你现在还要请求看我的翅膀吗？”
我没想评价，这不是你非要问的吗？
布鲁斯有些无奈，但他也知道在床上的时候最好不要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对错，而且阿加雷斯说得也没错，无论如何，他们两个也不可能走到那一步。
等到阿加雷斯又泄愤似的用尖利的指甲在他胸口的蝙蝠标志上咔啦咔啦划出尖锐的噪声，布鲁斯浑身鸡皮疙瘩的推了推阿加雷斯，示意让他起来去洗澡。
阿加雷斯坐起来，单手撑上他的腹部，稍稍抬起身体，调整了一下位置，又慢慢坐了下去。
布鲁斯扶着他的腰，缓缓吐出一口气，直到阿加雷斯坐稳了，他才再一次开口问：“你是什么恶魔，魅魔吗？”
阿加雷斯趴在他身上，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一开始，我以为你是魅魔呢。我要是魅魔，你这会儿可能真的已经金尽人亡了。别躺着不动，有钱人，快点干活吧。”
……
等到阿加雷斯完全尽兴，天色已经微熹。布鲁斯的制服也被毁得差不多了，不但破损，而且黑色的面料上有多处可疑的白色痕迹。布鲁斯的后背也留下了好几道像是被野兽拍过的抓痕。
他将自己的制服拎起来看了看，问道：“你让我怎么出去？”
阿加雷斯已经拆掉了遮蔽眼睛的布料，只不过他依旧闭着眼。虽然全程没看到现场的狼藉，但他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十分有数，他将重新被捞上床的被单拉起来盖过头，毫无负担地回答道：“蝙蝠侠不是能在黑夜中隐身？穿着你的隐身斗篷走出去呗。”
布鲁斯想了半天，才察觉到他说的隐身斗篷是什么故事里的重要道具。
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头绪，但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只能先穿着后背漏风的黑色打底，再将披风拆下来披在肩上。
等他将披风裹上身的时候，他忽然顿住了，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阿加雷斯知道他没走，一直裹在被单里有些热，他闷得难受，于是瓮声瓮气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布鲁斯则缓缓转头，看向被子里的那一坨。
他终于意识到从当初遇到阿加雷斯时就总是萦绕在心头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双亡的父母，刻薄的姨妈，跋扈的表弟，年幼的他。
甚至还有一个同款储藏室！
你的另一个名字难道是哈利波特？
第70章
别问他为什么连所罗门之戒的铭文都知道,却没有在遇到阿加雷斯第一时间认出这个几乎原版照抄风靡全球的儿童奇幻故事开篇背景的设定。
问就是蝙蝠侠不看儿童文学。
就连他知道这玩意，还是近几年乔纳森·肯特经常出入韦恩庄园，他喜欢拉着达米安一起看电影,看完后，活泼热情的小乔总是喜欢拉着达米安叽叽喳喳地讨论剧情。这才让偶尔和他们一同用餐的布鲁斯囫囵地听了一耳朵。
“艹。”
事已至此，好像也只有杰森最常用的这句脏话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所以对阿加雷斯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巨大的草台班子？
布鲁斯现在想要立刻把阿尔弗雷德拉到蝙蝠洞去为他查查脑子，看看他的记忆是不是被某种未知力量篡改过，也许他在MI6服役的生涯中,根本就没认识过一对最终结为眷侣的贝利尔夫妇。
此刻布鲁斯意识到,如果阿加雷斯不具备同时修改所有人记忆的能力,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过贝利尔夫妇,也有阿加雷斯·贝利尔这个男孩,大概那个真正属于人类的贝利尔，早在他6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包括佩弗雷尔一家——他们四个人,早就死在十几年前那场必死无疑的车祸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医学奇迹。
后来搬去郊外别墅的，不是佩弗雷尔一家，只有身为恶魔的阿加雷斯·贝利尔一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一家人前后性格判若两人。
布鲁斯觉得自己的推测八成不会有错，但又觉得荒谬得过分。阿加雷斯·贝利尔,花了整整10多年的时间，一人分饰多角,在人间扮演一个饱受欺凌的小可怜？图什么？
难道他期待完美复刻故事里那个小男孩在开始他的奇幻之旅前的所有遭遇，然后和他一样最后收到一封猫头鹰送来的,来自魔法学院的入学通知书吗？
不可能吧，真的有成年人会相信这种儿童奇幻故事里的东西是取自于现实并且还能重演？
布鲁斯的表情变化莫测,最后不得不承认，还真的有可能。
因为阿加雷斯根本不是人，他怎么能用人类常规的思维去揣测一个思维跳脱的恶魔？
看来他必须得去更详细的调查佩弗雷尔夫妇以及他们那个儿子生前全部的社会关系——如果这三个人都是阿加雷斯扮演的，那么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走近阿加雷斯的床边，想要掀开他的被子，但被对方死死拉住，根本不给自己看到他脸一丝一毫的机会。布鲁斯知道阿加雷斯这是打算装到底了。
他已经将阿加雷斯的脾气摸得差不多，知道如果跟他来硬的，只能激起他的逆反心理，让他更难交流，但只要顺毛捋，这只恶魔倒是意外地好说话。
在接完康斯坦丁的电话，意识到阿加雷斯是恶魔的那种被欺骗的愤慨本来就已经随着这一夜的深入交流散去不少，他记着康斯坦丁说过，天使和恶魔本质上是同一个物种。
他记得康斯坦丁在加入黑暗正义联盟之前，曾经处理过天使作恶的事件。那么，恶魔是不是也会行善呢？
况且阿加雷斯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恶。
布鲁斯没再强行拉开他的被子，只站在他床边问：“你们家的戒指，为什么会到小丑那里？”
阿加雷斯似乎想要掀开被子，但想到布鲁斯没戴面具，堪堪忍住了。
他哼笑一声说：“问得好，我也想知道，只不过现在没人能回答得了这个问题。”
小丑疯了，不可能再回答任何问题，但只要他不死，阿加雷斯也没办法进入他的身体窥探他的记忆。这个问题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有答案了。
布鲁斯也没有太执着于这个问题，继续问：“你的戒指会给哥谭带来灾难吗？”
阿加雷斯想也不想地开口道：“当初小丑濒死，让藏在他体内的戒指显现，我才有机会让它物归原主，现在它在我这里，只会比在小丑那里更隐蔽，更安全，除非我化成灰，否则就算地狱主君亲临，也不可能知道戒指到底在哪儿。”
他说小丑濒死，事实上是印戒感受到了地狱之火对宿主的威胁，为了压制地狱之火，这才从小丑手指显现出来被他发现，但这种细节他认为没必要告诉蝙蝠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化成灰？”布鲁斯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布鲁斯发现阿加雷斯有时候说话时总带着点歇斯底里的决绝，他不知道这是他的个人习惯还是恶魔说话都这个风格，只是一想到阿加雷斯……不，任何一个智慧生物会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消失，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阿加雷斯倒是不以为意，他甚至误会了布鲁斯的语气。他知道蝙蝠侠一向计划周全，既然知道他是恶魔，那就不可能不着手计划对付他的方法，甚至他的最终目的是‘得到对方的灵魂’这件事一旦没处理好，在不适当的机会被布鲁斯知道，自己就会立刻被他赶出哥谭。毕竟如果位置互换，布鲁斯觊觎自己的灵魂，阿加雷斯才不管什么香不香的，当场给他人道毁灭，以绝后患。
于是他说：“我们消失的话确实是这样，不过单凭你，可能搞不死我，我建议你别想太多，还是先想想怎么取悦我吧，只要让我满意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做到。”
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他绝不会让布鲁斯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蝙蝠侠可是狡猾得很。
但布鲁斯偏偏知道恶魔怕什么。康斯坦丁已经告诉他了，再凶残的恶魔，也惧怕圣水。
康斯坦丁如果来哥谭的话，恐怕也会带着纯度最高的圣水来。
阿加雷斯将自己在被子里裹成一个蚕蛹，说话的时候靠近头部的被单因为他的呼出的气一抖一抖的，样子有些可笑。
布鲁斯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必要过分防范阿加雷斯。毕竟一个花十年时间不去为祸人间而是自娱自乐的演哈利波特的恶魔，又有什么坏心眼呢？他选择演救世主，而不是You Know Who，单从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阿加雷斯不能算人类刻板印象里的那种恶魔。
这么想着，布鲁斯忍不住低下头，隔着被单，精准地找到阿加雷斯的唇，轻轻吻了上去。
本来因为被单里闷得难受，阿加雷斯在被单里刺挠得不行，布鲁斯吻下来的时候，他忽然就不动了。
两个人隔着被单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双唇相贴了一会儿，布鲁斯才重新直起身体。
“你说我想要什么你都能帮我。”布鲁斯说。
阿加雷斯抬起手，在被单下轻触自己的唇，觉得这个吻跟之前那种只带着琴欲的吻不太一样，竟然莫名让他心里有种痒痒的感觉，就像是被莉莉丝那只见到自己总是躲进主人裙子里的黑猫悄悄过来蹭了一下脑袋。
他觉得有点奇怪，明明比隔靴搔痒还不如，却莫名有种心情很好的感觉。
于是他爽快点头道：“当然。你现在有想要的东西吗？”
我可以帮你达成任何愿望，当然，越难达成的愿望，就要付出越大的代价。阿加雷斯还挺期待的，只要布鲁斯有愿望，尤其是那种求而不得的愿望，他就能以此为契机，顺势索要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布鲁斯却说：“我没什么想要的，但是，阿格，你有想要的东西，可以告诉我，我尽力帮你达成，只要我给得起。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伤害哥谭，也不要伤害任何一个人类。”
他知道阿加雷斯留在韦恩庄园一定另有所图，也知道他现在不可能告诉他。但是没关系，只要阿加雷斯不越过他划的那条线，他想要什么，自己都可以纵容。
从康斯坦丁告诉他恶魔的弱点是圣水之后，他就开始怀疑酒神因子的具体成分。阿加雷斯当初对小丑鲜血的回避，让布鲁斯意识到小丑的血，也就是酒神因子有可能就是能克制阿加雷斯的东西，只是当初缺少关键信息，他不知道阿加雷斯为什么会害怕这东西。
现在他知道了阿加雷斯是恶魔，又知道圣水是杀死恶魔的利器，回头再看酒神因子，多少就有那么点微妙了。
小丑的血液里含有类似圣水的东西？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黑色幽默？
如果天堂不能代表善，那么恶魔也不一定绝对是恶。
阿加雷斯只是和人类种族不同而已，和氪星人，亚马逊人，或者火星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听到布鲁斯这样说，阿加雷斯想了想，才开口道：“我从来不会主动伤害任何一个人类，但是，蝙蝠侠，人类难道不是最喜欢互相伤害，自取灭亡的种族吗？”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句话曾向一位对人类心灰意冷的女神说过，如今我可以对你再说一遍。”
说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才说：“我们斗争，厮杀，互相背叛，但我们能重头再来，我们能做得更好。人类依然善良。”
阿加雷斯“呵呵”笑了一声，相当敷衍地说：“确实。”
天堂和地狱的那些主君们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都需要一场灭世战争。
但你的重头再来和他们的重头再来可能不太一样。
布鲁斯听出了阿加雷斯语气中的不屑一顾，他当然不会继续说服他，而是迅速结束了这个话题。
“记住你答应我的。”
听到卧室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阿加雷斯才把被单掀开，拧着眉冥思苦想了一会儿。
我答应他什么了？
布鲁斯则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想要不惊动任何人（主要是阿尔弗）地回到自己的卧室。不过他运气不好，在走廊上碰到了眼下青黑，神色萎靡地端着咖啡杯，像幽灵一样往走廊另一间卧室飘去的人。
“Hi，布鲁斯，你起得真早。”提姆双目呆滞地跟他打招呼。
布鲁斯停下来“嗯”了一声，想要尽量不惊醒混沌状态中的红罗宾。
谁知他明明已经路过了布鲁斯，还偏偏倒退回几步，一把掀开蝙蝠侠的披风。
提姆立刻看到了他破损的黑色打底和裸露出来的斑驳的后背。
他本来已经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立刻瞪圆了。
“你这是刚从谁的床上下来？看上去像是被一大群猴子给睡了。”
布鲁斯：……
70-80
第71章
布鲁斯的大脑飞速运转,打算告诉提姆自己刚夜巡回来，今天遇到了棘手的状况，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后背的伤是和犯罪分子搏斗留下的。
看提姆的黑眼圈浓重程度和浑身还没有褪去的牛马气息，他的思维应该处于睡眠严重不足的凝滞阶段，不会太难哄骗。
“我……”
没想到他刚说了一个字，提姆已经眯了眯眼睛，迅速朝布鲁斯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开口道：“那只猴子不会是我们的新管……呜呜呜……”
布鲁斯当机立断的一个跨步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嘘,阿尔弗还在睡觉,不要惊动他。”布鲁斯压低声音紧张地说。
提姆点了点头。
布鲁斯这才松开了他的嘴。
提姆也是连轴转了20来个小时,脑子本来昏昏沉沉的,但抵挡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他再次上下打量了布鲁斯几眼,开口道：“没想到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床上还挺狂野的……”
眼看布鲁斯又要过来捂他,提姆马上自己动手，表示发表意见了，只问了最后一句：“你不是不吃窝边草的吗？”
大家都以为布鲁斯·韦恩对俊男美女来者不拒，只要入了他的眼，他从来不在乎什么身份阶级。但事实上,布鲁斯从来不会跟公司员工传绯闻。韦恩庄园之前除了阿尔弗这个庄园管家之外，没有其他佣人,但他相信，就算庄园雇佣了长期服务者,布鲁斯也绝不会和对方发展什么超出雇佣关系的感情。
所以他还挺惊讶的，难道布鲁斯不打算让阿加雷斯继续留在韦恩庄园了？
阿尔弗雷德知道吗？
哦,看布鲁斯紧张的样子，阿尔弗应该不知道了。
于是提姆用红罗宾不赞同的眼光盯着布鲁斯。
站在这儿聊这件事实在有点尴尬，而且要面临阿尔弗随时会出现的风险，布鲁斯扫了一眼提姆手上已经冷掉的Espresso，说：“你睡前不要再喝这个了，等我换件衣服，一起去厨房弄点吃的。”
提姆本来不太有胃口，但此刻他已经被布鲁斯的反应彻底吊起了兴趣，胃里倒是也跟着觉得饿了，他只思考了一秒钟就点头道：“那你快去，我先下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一会儿见。”
说完，他连房间也不回了，直接下楼往厨房走。
布鲁斯快速钻进卧室，本来想直接换个衣服就出去，但脱衣服的时候自己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顿时理解了为什么提姆一路过他就断定他是刚从床上下来，而不是刚跟别人打架回来。实在是这味道根本遮掩不住。
他迅速冲了个澡，又在柜子里随便抓了件T恤和休闲裤套上，这才往厨房走，一路上都在思考到底要怎么解释他和阿加雷斯之间复杂的关系。
说实话，和自己的孩子讨论私生活，还是挺尴尬的，一般他不会这么做，孩子们也知道韦恩的情人们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他的另一个身份做掩护的，也不会多问，但阿加雷斯不能算“普通情人”。
等他走进厨房的时候，提姆正盘坐在厨房中央的岛台上，从手里的餐盒里叉出几根意面塞进嘴里。
他抬眼看向布鲁斯的时候，正好把那口意面全部吸进去，然后才对他笑了笑，扬了扬下巴指向微波炉的位置：“鉴于我们两个都非常糟糕的厨艺，现在用火可能不是个特别明智的选择，我在冰箱里找到了好几份微波即食的意面，我猜这是阿加雷斯准备的。”
布鲁斯走过去，打开微波炉，将那份刚刚热好的意面拿了出来。
他看了看周围的，没有选择坐在椅子上，而是靠在了提姆坐着的岛台旁边的位置，然后欲言又止地打量着提姆。
提姆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道：“我已经关掉了厨房的监控，只要你不告状，阿尔弗是不会发现我上桌子吃东西的。”
布鲁斯笑了笑。提姆永远这么体贴，他知道此刻谈话的内容自己必然是不想让阿尔弗知道的，所以率先用这种理由，将责任揽了过去。
“是阿格说服了阿尔弗，允许冰箱里出现少量的速食品。”布鲁斯肯定了他的猜测。
提姆点了点头，问道：“是你想先说，还是我来问？”
布鲁斯说：“你问吧。”
提姆笑了笑：“我问的话，你会如实回答我吗？”
“我会的。”
提姆吃掉最后一口意面，将餐盒餐勺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但人却没有从岛台上下来，他盘腿撑着脑袋，做出非常放松的姿势：“我刚才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你必须跟他上床的理由，所以我猜，应该是他用什么你无法拒绝的条件胁迫了你？”
布鲁斯诧异地看了提姆一眼，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提姆，能推测到这些好像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布鲁斯摇了摇头，说：“不算胁迫，算是交易吧。”
提姆挑眉：“是在哥谭大剧院？”
布鲁斯也叉了一块意面送进嘴里，发现这味道还挺符合他的口味：“是。”
提姆再问：“那你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有问题了是吗？”
布鲁斯反问：“你查到了些什么？”
提姆忽然朝布鲁斯奇怪地笑了笑，问：“你真的想知道吗？”
布鲁斯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当然。”
提姆清了清嗓子，给了一个“这可是你让我说的”眼神，开口道：“我查到了认识阿加雷斯的并不是阿尔弗雷德，而是你。”
布鲁斯拿着叉子的手僵硬了一瞬，他抬起眼皮看着提姆，他的养子脸上正带着那种“我知道了你的小秘密”那种兴奋的笑容看着他。
他的心忽然酸软了一下。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和提姆这样单独地，宛若真正的父子这样聊过天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热情的，活泼的邻家男孩长大了，也越来越像蝙蝠侠。布鲁斯现在能想起来的，两个人之间的交谈，总是充满着严肃和紧张的气氛。虽然提姆正式冠上了韦恩的姓氏，但他们之间的相处是几个孩子里最不像父子的。
他曾对提姆说，希望提姆是一个好士兵，然后提姆就真的做到了。
提姆是蝙蝠侠的士兵，是布鲁斯的下属，是韦恩的公司总裁，但唯独不是他的儿子。
等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提姆已经离开自己太远了，而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再弥补对他的伤害。
如果是以前，他也许会阻止提姆继续说下去，当自己表现出抗拒的姿态时，提姆绝对会以最不着痕迹的方式换一个话题。
但他现在不想这样了。如果扒出自己的黑历史能让提姆感觉到开心，布鲁斯不介意被他当面嘲笑。
于是他浅浅勾起唇角，用一副“我就不相信你能查到什么”的表情对他说：“继续。”
提姆立刻感受到了布鲁斯轻视，他的笑容更大了，立刻说：“两年前，你和康斯坦丁在伦敦工作的时候，有一只虎斑猫出现在了你在伦敦的公寓附近，巧的是，我在当初阿加雷斯住的地方，同样看到了这只猫的身影。布鲁斯，能告诉我，那段时间失踪的公寓监控录像去哪儿了吗？”
布鲁斯将手中的意面也放在了桌上，他叹了口气，说：“我当初特意跟阿尔弗说过，这件事不要告诉你。”
提姆立刻说：“不是阿尔弗说的，是我自己查到的。”
布鲁斯耸了耸肩，随意地应道：“我知道。”
但提姆像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忽然卡壳了似的，不知道再说什么，于是从岛台上跳下来，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意面打算放进微波炉。
布鲁斯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意面重新放回去。
“睡前不要吃那么多，会睡不着。”
提姆抿了抿唇，有些不太习惯布鲁斯的关心，故作轻松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调查你的，一开始只是想调查阿加雷斯……”
布鲁斯轻轻将手放在提姆的肩上，打断他的解释：“没关系，提姆……”
提姆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放下去，像是急于解释似的说：“让我说完，真的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还把这件事告诉了迪克，杰森他们……”
“提姆……”
可提姆像是很担心布鲁斯朝他发脾气似的，还想继续说。
布鲁斯不得不提高声音：“提姆！”
提姆终于安静下来。
布鲁斯这才重新放低声音，说：“没关系，提姆，我说没关系，我很高兴你拥有这么高的警惕心，同时又非常地敏锐，细致。是的，你抓到我了。你不用道歉，我为拥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感到自豪。”
提姆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但很快，他就转开眼神不再和他对视。
“我的确是那只虎斑猫，当时我受伤了，康斯坦丁把我变成了猫，阿加雷斯刚好路过我藏身的地方，于是把我带了回去。”
布鲁斯很不擅长向自己最亲近的人袒露真心，只好自爆黑历史，用更尴尬的经历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反正提姆已经知道了，再尴尬也就这样了，还不如当场承认。
提姆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
一开始他只是小幅度地抖动肩膀，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笑出了声，但他还是将笑声控制在一个比较小声的范围内，不过他的眼睛出卖了他，他笑得太愉快了，以至于眼角都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布鲁斯无奈地站在旁边看着他笑了一会儿，才从岛台上抽了张纸巾递给他：“听到我丢脸，有那么高兴吗？”
其实他知道，提姆并不是为了这个流泪的。
提姆接过他手上的纸巾按了按自己的眼睛，点头道：“当然，非常高兴。”
“我猜你手上还有那个虎斑猫的视频。”布鲁斯说。
“嗯哼。”提姆哼了一声，但看向布鲁斯的眼神已经非常警惕了。
布鲁斯看到他这样就想笑，想像小时候那样揉一揉他的脑袋，但又觉得不合适，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真这样做了，提姆可能会觉得不自在。
于是他只能说：“说吧，要多少钱才能买断你手上的资料。”
提姆知道布鲁斯是在逗他玩，于是也笑着说：“不好意思，这是非卖品。”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再一次笑了出来。
提姆再一次走到岛台前，像布鲁斯刚才那样靠着岛台说：“还是说正事吧，今晚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他之后还能继续留在韦恩庄园吗？”
现在的气氛比一开始好了许多，布鲁斯能感觉到提姆完全放松下来了，而不是像一开始那样，只是刻意表现出放松的样子。
“他会继续留在韦恩庄园。”布鲁斯回答道。
提姆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布鲁斯挑眉看向他：“你也认可他了吗？”
当初他可是对阿加雷斯疑虑最深的那个人。
提姆说：“不，我还是保持以前的判断，这样的不稳定因素还是留在韦恩庄园里，就近观察比较好。”
布鲁斯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提姆也没卖关子，直接说：“之前我只是调查了他以前的背景，哥谭大剧院被袭击后，我特意回去重新走访了阿加雷斯之前参与的两场事故。”
布鲁斯知道他说的是之前的银行抢劫和达米安被绑架的那次。
“我找银行抢劫案的那个小男孩联络了一下感情，原本那个小孩还很警惕，后来我们混熟了，他就愿意跟我说一些秘密，他告诉我当初和他一起被绑架的大哥哥是天使，但是谁都不信他，我说我相信，然后他就很高兴地向我透露了更多内容……”
提姆说着，打开自己的备忘录，一条条地和布鲁斯开始分析。
等提姆差不多说完，最后总结道：“现在看下来，阿加雷斯能够开启一个完全屏蔽现代科技信号的，类似于魔法结界的空间，他会飞，能瞬间移动，能蛊惑人心，让人自相残杀，能够随意利用亡者的身份……”
说着，他想起了那个被复原到毫无痕迹的花瓶，顿了一下，才说：“他的力量来源可能并不来自魔法，暂时没发现他对人类有恶意。”
布鲁斯静静的听他说完，觉得提姆在几乎和阿加雷斯没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调查到这些真的非常不容易。
如果提姆早一些和他说的话，也许两个人的线索放在一起，可以更早发现阿加雷斯的身份。
但他知道为什么提姆之前没说，他一定是想要拿到确切的证据再跟他谈。
如果不是今天在厨房里两人的关系有破冰的迹象的话，也许提姆今天也不会说这么多。
布鲁斯点头道：“你做得很好，你的调查提醒了很多我之前没意识到的东西。”
他只知道阿加雷斯有可能会利用瞳术蛊惑人心，但没想到他还能让人类自相残杀。还有，他可以利用亡者的身份这个线索也很关键。
听提姆说，那个小男孩说阿加雷斯在被劫持的途中，变成过被他们打死的银行保安的样子，还变成了那个杀人劫匪已故妻子的样子，也因为这种超自然的恐吓方式，才彻底瓦解了他们之间的信任。
在阿卡姆里，他使用了那个狱警的身份，而那个狱警也死了，死亡时间比他获取的阿卡姆监狱里，那个狱警倒在小丑监室的房间是要早一些的。
再加上他怀疑的佩弗雷尔一家……
提姆在他思考的期间没说话，等看他稍微回神一些了，才问：“能把你知道的，有关阿加雷斯的线索和我共享一下吗？这样对我们推测他的身份更有利。”
布鲁斯直接开口对提姆说：“他是恶魔。”
提姆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布鲁斯也没再绕圈子，将康斯坦丁对他的推测，以及他所掌握的关于阿加雷斯的信息都告诉了提姆，当然，他掩饰了和阿加雷斯亲密互动的各种细节，只告诉了他两人在哥谭大剧院约定，蝙蝠侠付出身体，阿加雷斯撤掉结界，让他拆弹救人。
所以之后阿加雷斯彻底暴露自己，张开结界保护了剧院里的所有人，是他自发的行为。
提姆一开始还以为这也是两人约定的条件之一，但想到这件事是突发的，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两人肯定来不及讨价还价。他带着些调侃的笑道：“看来布鲁西的魅力连恶魔都无法抵挡。”
布鲁斯翻了个白眼，口是心非地说：“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他想要的是蝙蝠侠，而不是布鲁斯·韦恩。”
提姆耸了耸肩，他又拧眉开始思考布鲁斯提到过的，阿加雷斯在制裁小丑之后，意外从他身上得到所罗门印戒的事。这枚戒指到底有多大能量，又该怎么用，这些问题恐怕要等康斯坦丁来之后才能弄清，不过他现在好奇另一件事。
“照你说的，如果所罗门之戒对他那么重要，现在他已经找到了，继续留在哥谭还有什么意义？”
布鲁斯说：“我觉得他一开始对找戒指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像是他顺带做的，他最初决定留在哥谭的目的不是这个。”
“他说过为什么留在哥谭吗？”提姆问。他知道布鲁斯一定已经问过这个问题。
布鲁斯看上去表情有些奇怪。
提姆笑问：“难道这是什么不方便说的床上密语？”
布鲁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提姆也不好硬问，虽然他觉得这有可能会是线索。
“他说他是为了我。”
就在提姆准备放弃这个问题，再问其他时，布鲁斯回答他了。
提姆歪了歪头：“什么？”
布鲁斯觉得自己在面对阿加雷斯的时候，也许已经失去了一贯精准的判断力，所以必须得借助别人来帮自己判断，提姆是最好的人选。
“他的原话是：‘我想要的只有你。’”布鲁斯说。
提姆立刻问：“‘你’是指谁？蝙蝠侠还是布鲁斯？”
布鲁斯没说话。阿加雷斯知道蝙蝠侠就是布鲁斯，但他始终不肯承认。他一开始就表现出对蝙蝠侠的兴趣，即使两人上床，他都宁愿遮着眼睛自欺欺人。
所以他指的应该是蝙蝠侠……吧。
看到布鲁斯的表情，提姆就知道他也答不上来，而且非常肯定阿加雷斯已经知道了他就是蝙蝠侠。
“蝙蝠侠。”布鲁斯说，“他只对蝙蝠侠感兴趣。”
提姆这次没有点头，他看着布鲁斯的表情，谨慎的问：“布鲁斯，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第72章
布鲁斯立刻反驳：“不可能,不要瞎猜。”
因为他反驳得太快，而且声音也提高了很多，说完之后他自己也意识到,他的反应过激了。
他有些心虚地看了提姆一眼，才说：“我是说，我们之间只是交易，不可能有任何感情，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提姆问：“那你打算继续和他保持这种关系吗？”
布鲁斯没有把阿加雷斯说的“是秘密情人不是一夜·情”的论调重复给提姆,只说：“他身上还有太多秘密,在摸透他到底要什么之前,只能先这样了。”
提姆说：“你没必要这样牺牲自己。”
布鲁斯笑了笑,说：“这算得了什么牺牲,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给他想要的,他告诉我想知道的,很公平。”
提姆也没有拆穿他,转而说：“康斯坦丁有对付恶魔的丰富经验，既然他推测出阿加雷斯的身份，他应该也告诉你怎么对付恶魔了吧。”
布鲁斯再一次沉默了。他知道提姆想说什么。
他已经知道恶魔惧怕圣水，也知道酒神因子对阿加雷斯也有克制作用，他完全可以利用手上小丑的血液样本刑讯阿加雷斯。
可是他不愿意这样做,甚至连想都不愿想一下。
他不想看到阿加雷斯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他。
所以他只能对提姆说：“你也说了，不认为他对人类有恶意。我不想用对待罪犯的手段对待他,不想把他逼上绝路，谁也不知道一个极端愤怒的大恶魔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说完他还下意识看了一眼提姆的表情,像是怕他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似的。
没想到提姆突然笑了一声，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也对。”他说。
布鲁斯讶异地又看了提姆好几眼,像是在确认提姆是真心实意地认可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只是不愿意跟他产生冲突而迎合他。
“布鲁斯，你变了很多。”
提姆微笑着说。
“什么？”
他不明白提姆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变得柔软了，更有人情味了。”
布鲁斯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低声说：“对不起……”
提姆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不要道歉，布鲁斯，今天我也很高兴。”
两个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又过了很久，布鲁斯才艰难地说：“提姆，以前我……”
提姆再次打断了他：“布鲁斯，你以前把自己活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又像是一把没有温度的武器。我确实对你失望过，不过我从没怪过你。”
“我……”
提姆没再看他，继续说：“其实我对自己更失望，觉得自己不够好，不是你想要的那个罗宾，也不是你需要的那个儿子。所以我总想向你证明自己，证明自己配得上你的培养，配得上韦恩这个姓氏……”
“不，不是这样的！”布鲁斯立刻反驳。
提姆忍不住仰起头看向厨房的天花板，继续说：“谢谢你送我的画，让我知道，你还爱着我。”
布鲁斯小心翼翼地再一次用手指搭上提姆的肩膀，这一次，提姆没有推开他。
“是我的错，提姆，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你太懂事，也太好了，你总是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你知道我爱你……也把自己最不好的一面留给了你。你能回来住，我真的很高兴，我……我想说，你不需要再向我证明什么，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也是最好的那个儿子。”
提姆笑出了声，他低下头看向布鲁斯，说：“你这话可千万别让达米安听到。”
布鲁斯也笑了，他想要抱一抱自己的儿子，但又怕他抗拒，他的另一只手臂稍微动了动，但还是用搭在提姆肩上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们都是最好的，每一个都很好。对不起，提姆，我不是个好导师，也不是个好父亲。”
提姆微微侧身，抱住了布鲁斯：“不，你是一个好父亲，最好的那个。”
布鲁斯轻轻回抱住提姆，他发现自己已经太久没有抱过这孩子了，以至于他已经长到快和自己一样高，自己都没意识到。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确实得感谢他。”布鲁斯轻声说。
提姆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搬回庄园住这件事。
“确实。”
提姆埋在布鲁斯肩头笑：“如果不是他，我也不知道原来除了做饭，还有蝙蝠侠不擅长的事。”
他说的是布鲁斯的画技不怎么样。
“胡说，我设计的装备图和武器图，卢修斯都赞不绝口。”布鲁斯强行为自己挽尊。
父子俩终于结束了这个拥抱，两个人看上去都有点不太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提姆才说：“其实……我之前看到了你们在花园里的监控。”
“什么？”
布鲁斯有点不明所以。
“就是杰森在的时候。我和杰森一起调查了阿卡姆的事，我觉得入侵小丑监狱的那个人是阿加雷斯，所以杰森才回庄园找他。我知道你那个时候在开会，担心你因为哥谭大剧院的事，对阿加雷斯的危险性放松了警惕，所以当时我也在看庄园监控。”提姆说。
布鲁斯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他应该是看到了阿加雷斯和他的互动。
有点尴尬。
“那只是……”
他想要解释，说了一半，又觉得没必要，既然提姆开了监控，那凭他的能力，肯定已经弄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
布鲁斯出现在花园的时候，提姆就知道他一定也在看着杰森和阿加雷斯，本来他应该关掉监控，继续专心做自己的事的，但也许当时几个人的表情都太奇怪了，让他鬼使神差地继续看了下去。
之后就看到了阿加雷斯亲吻布鲁斯手指的那一幕。
“布鲁斯，你有没有想过，阿加雷斯说的是真的。”提姆问。
“什么？不可能。”布鲁斯立刻否认。
提姆说：“你是当事人，可能感受不是很深，但我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阿加雷斯对你的迷恋。”
布鲁斯觉得和自己的儿子讨论这件事真的尴尬极了，又觉得提姆这次说得不对，他反驳说：“阿加雷斯很爱演，那只是为了他的戏剧感！”
提姆摇了摇头，问他：“你自己看过那段监控视频吗？”
他当然不会去看，谁会刻意去看这种东西啊？不过提姆倒是提醒了他，他回头就要去把这段监控删掉！
“阿加雷斯吻你手的时候，非常地虔诚，看着你的时候，像是在看什么绝世的珍宝。”提姆说。
布鲁斯卡壳了一下，艰难地说：“停，你是不是又看杰森推荐的言情小说了？”
提姆不理他，继续说：“然后我就去看了自阿加雷斯来之后，庄园的监控，我发现，只要你们两个共处一室，你又背对着他的时候，阿加雷斯的眼神永远在追逐你。”
“那是……他可能从来庄园的第一天就知道我是蝙蝠侠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布鲁斯继续解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谁解释。
对了，下一次他得问一问阿加雷斯，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就是蝙蝠侠的。不过前提条件是必须先让他承认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
布鲁斯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还有拼命想要脱马甲但是脱不掉的时候。
“他看你的眼神，就像传说中守护着宝藏的恶龙那样。”
布鲁斯木着脸：“别说了，这只是你的感觉，非常不负责任，也没有依据。”
提姆打了个哈欠，双手稍微用力，从靠着岛台的姿势站直：“和你聊了这么久，我都困了。信不信随你，反正我观察到的，都告诉你了。我的结论是：阿加雷斯可能没有骗你，他的确想要你。”
说着，他拖沓着脚步慢吞吞往外走：“你可以问问他，想要的到底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
“闭嘴。”布鲁斯说。
“恶魔的爱人啊，也不知道恶魔那儿是什么风俗……”
听到提姆这么说，布鲁斯忍不住想到阿加雷斯说的，如果恶魔想要成为伴侣，必须得当众那啥，这习俗他真的接受不了，所以他们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过提姆的絮叨并没有停止，他继续说：“……如果你还能时不时回哥谭的话，答应他算了，不过如果给他当了新郎就不能回家的话，我们几个拼了命也不会让他把你抢走的。”
布鲁斯在岛台上找了一圈，不是扔了会碎的，就是扔过去动静太大的东西，都很容易惊动阿尔弗雷德。最后他还是把脚上的鞋脱了下来，像扔蝙蝠镖一样扔了过去。
提姆灵敏地缩了缩头，躲过了他的拖鞋镖。
“就你这脾气，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人家家里人喜欢。”提姆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但声音还是故意放到让厨房里的人听到。一走出厨房门，就转身消失在布鲁斯的视野中。
所以说真的别和自己的孩子讨论私生活，一点家长的威严都没有了！布鲁斯一只脚踩在自己小腿上，单脚独立地生了半天闷气，正要走过去捡拖鞋，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那是呼叫蝙蝠侠的那支手机，而不是布鲁斯的。
他马上调整情绪，皱眉把手机拿出来想看看是谁。一般来说，这只手机很少收到短信，都是直接打电话用的。直接通话可比发短信效率高多了。
但奇怪的是，短信居然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布鲁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是谁居然能拿到蝙蝠侠在正义联盟的通讯号码？
未知号码：请放心，我们家里我最厉害，没人敢不喜欢你。
布鲁斯：……
未知号码：跟我走的话，你想住哪就住哪，我绝不限制你的活动范围。
布鲁斯走到厨房门口穿上自己的另一只拖鞋就往二楼走。
未知号码：红罗宾真是个好孩子，我喜欢他。
未知号码：对了，你的孩子们都几岁？夜翼会介意一个比他年龄小的继父吗？如果介意的话，我可以让自己看上去老一点。
布鲁斯的脚步加快了。
他来到阿加雷斯的房间门口，卧室门是虚掩着的，他用脚尖踢开了房门，就看到阿加雷斯早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整洁的燕尾服，正靠在窗边抱着手机发短信。
抬眼看到布鲁斯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他最后按下一次发送键之后就放下了手机，再次戴上了自己的微笑面具：“布鲁斯老爷，有什么需要吗？”
布鲁斯手里的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未知号码：【/kiss
“你在监听我？”他收起手机，冷冷的问。
阿加雷斯一脸迷茫：“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监听您呢？”
布鲁斯瞪着他，静静的看着他继续表演。
阿加雷斯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说：“刚才我打算去厨房提前为主人们准备早餐，但看到您和提姆少爷在谈心，所以我就没打扰你们，但我被你们真挚的感情感染了，也想多感受一下这份温馨，所以没有及时走开，直到提姆少爷打算离开，我才提前一步离开的。”
布鲁斯还是第一次见到把偷听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你在给谁发短信？”
阿加雷斯害羞地笑了笑：“当然是在跟我未来继子的父亲。”
布鲁斯感觉自己都能感觉到额头青筋的跳动。他忍无可忍地大步走上前，一把将人单手抱到窗台上，又压下阿加雷斯的脑袋，如同强吻一般贴上他的唇。
阿加雷斯立刻演起来了，他一边装模作样地闪躲，一边不是很拼命地锤布鲁斯的后背，最后假装闪躲不了的故意被他亲到：“布鲁斯老爷，您不能这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收回以前的话，拒绝为您提供杏服务！”
布鲁斯：……
回头得问问康斯坦丁，是所有的恶魔都热衷表演还是只有阿加雷斯是恶魔里的奇葩？地狱难道是什么影视娱乐公司么？
布鲁斯觉得背对着窗户挺不安全，万一被阿尔弗或者晨练的达米安看到，真是满身长嘴都说不清，他只能将人再从窗台上抱下来。阿加雷斯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一离开身后的支撑，两条腿自然而然地盘上他的腰，整个人像猴子似的挂在了布鲁斯的身上。
他嘴上还不忘继续发挥他那个尬出天际的糟糕台词：“布鲁斯老爷，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说着就抱住他的脑袋狠狠啃了他头皮一口。
布鲁斯手一抖，差点忍不住将他从窗口扔出去。
第73章
为了大家的安全,布鲁斯还是将人换了个远离窗口的位置。
他将人抵在窗户旁边的墙壁上，阿加雷斯单手拽过窗帘，直接将两人包裹在窗帘里。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的话,请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阿加雷斯在他耳边低声吹气。
布鲁斯受够了他的装腔作势，他用虎口固定住阿加雷斯的脸，强迫他在被窗帘遮蔽住的昏暗环境中直视自己。
“我就是蝙蝠侠。”布鲁斯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立刻脱口而出。
阿加雷斯立刻想要故技重施地闭上眼睛,但布鲁斯继续说道：“不要再玩你的角色扮演游戏了,阿格,你留在我身上的抓痕还在,要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吗？”
阿加雷斯像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布鲁斯突如其来地摊牌,闭着眼睛说：“你说什么？我好像突然听不见了。”
“再演下去就没意思了，贝利尔。”
阿加雷斯听得出布鲁斯语气里的疲惫,于是他睁开了眼睛,看向布鲁斯的脸。
“你不是很喜欢角色扮演么,我只是投其所好而已。”阿加雷斯理直气壮地说。
布鲁斯哼笑一声，对他的强词夺理不置一词。
“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是蝙蝠侠的？从进韦恩庄园的第一天吗？”布鲁斯直接问道。
从他睁眼回话的那一刻，布鲁斯就知道，他算是承认了自己知道蝙蝠侠的身份。
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强迫另外一个人承认自己是蝙蝠侠，布鲁斯自己都觉得荒谬。
“告诉我,好吗？”布鲁斯用手指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后脑。
“告诉你的话，我能得到什么？”阿加雷斯像是终于想好了对策,反问道。
“你想要什么？”
布鲁斯再一次问。
阿加雷斯当然想得到他的灵魂，但现在真的不是说出自己最终目的的时候。
“像提姆说的那样,就算我要你成为我的伴侣，也可以吗？”
布鲁斯知道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个,他现在都不说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那就说明这东西至少是自己不可能轻易舍弃的东西。
可布鲁斯·韦恩有什么呢？
“不用试探我，我知道你不想要这个。我说过，只要你不打哥谭的主意，不打庄园里这些人的主意，没什么不可以商量的。”
他现在不敢把话说得太死，因为恶魔太会在语言里寻找漏洞了。
不过阿加雷斯恰好有问题想要问他。刚才他和提姆的谈话中提到了一个名字，康斯坦丁。这还让他挺在意的。
这个人在地狱和天堂都很有名，连路西法和上一任加百列都被他坑过。如果布鲁斯认识这种坏朋友的话，阿加雷斯觉得自己必须得提高警惕，不能布鲁斯跟着他学坏了，把自己也坑进沟里。
“好吧，我告诉你我是怎么认出你的，你得告诉我你叫康斯坦丁来哥谭做什么。”
阿加雷斯直接提出条件。
布鲁斯没想到他也知道康斯坦丁，点头道：“好。你先说。”
阿加雷斯也不隐瞒，直接说：“我去解救达米安的时候，见到了蝙蝠侠，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就是他。”
布鲁斯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加雷斯说：“这是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也应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布鲁斯早就知道他不肯吃一点亏的性格，他笑了笑：“你跑题了，我一开始问的就是你怎么知道的，而不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阿加雷斯难得被哽住，他刚才故意这样回答他，以为布鲁斯问问题的时候不够严谨，没想到他早就在这儿等着他了。
“快点说吧，阿格。”布鲁斯亲了亲他的鼻尖，低声蛊惑道。
明明知道布鲁斯是在故意诱惑自己，但阿加雷斯就是经不起这种诱惑。都怪布鲁斯，每当他刻意散发出调情的信号时，在阿加雷斯闻起来，他的味道都会变得格外诱人。
“你太香了。”阿加雷斯将头埋在布鲁斯的裸露的肩颈处，深深吸了口气。
布鲁斯还以为阿加雷斯又不打算好好回答问题，故意调戏他，刚想说话，就听到他继续说：
“还记得吗？进庄园的第一天，我晕了过去，我是被你香晕的。”说着，阿加雷斯叼住他脖颈处的一小块肉，轻轻磨了磨牙。
布鲁斯在和提姆谈心前刚洗过澡，洗掉了夜巡时沾染在身上的灰尘和鲜血的味道，正是他最原汁原味的时候，阿加雷斯陶醉得深深吸了几口气，伸出舌头来回舔了舔那一块小小的皮肤。
布鲁斯只觉得一股酥麻感顺着被阿加雷斯叼住的那块皮肤一路窜上天灵盖。
他掰过阿加雷斯的头，强行让两人分开一段距离。
“这么说，我在你眼里，就是一盘菜？”布鲁斯问。
所以他才说是蝙蝠侠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他的秘密身份。因为在他看来，同一个人不可能有两种味道。
他作为布鲁斯·韦恩的时候，除了出席一些宴会，平时很少使用香水，每次以蝙蝠侠的身份出现的时候，更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身上有任何特殊的气味，为的就是不让人通过气味把蝙蝠侠和布鲁斯两个人联系在一起。所以恶魔的嗅觉系统和人类是不一样的吗？
阿加雷斯被他的形容逗笑了，他点头道：“你非要这么说你自己的话，也行。”
布鲁斯心里有种又放心，又失落的矛盾感。
放心的是因为提姆说得不对，恶魔对他的迷恋不是他说的那样，他把自己当作一份可口的食物来喜爱，这种感情就不可能和喜欢一个人一样。就像他喜欢吃龙虾，但绝不会爱上龙虾。
至于为什么失落，布鲁斯暂时不想去细究，也许只是因为阿加雷斯的这个答案挫伤了属于布鲁斯·韦恩的那份虚荣。
“我请康斯坦丁来哥谭，想让你跟他交个朋友。”
带着这份矛盾的心情，布鲁斯故意这样说，算是回答了阿加雷斯的问题。
阿加雷斯翻了个白眼：“谢谢你哦布鲁斯老爷，可我是个社恐，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不想认识他。”
他就知道布鲁斯一定是找康斯坦丁来对付他的，哼！
“所以你也是通过味道认出红罗宾的？”布鲁斯问。
阿加雷斯没有回答他，但他得意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恶魔的眼里，每个人类味道都不同吗？我是什么味道的？”
布鲁斯继续问。如果阿加雷斯是根据气味锁定他的真实身份的话，那就得想一个能混淆恶魔判断自己身份的办法。
“你可真是个贪婪的资本家。”
阿加雷斯非常不高兴地重重咬了布鲁斯鼻子一下。
“嘶——”
布鲁斯忍不住抽了口气，用眼神控诉他的粗鲁。
“一次问两个问题，你到底想让我回答哪一个？不好意思，我没有第二个问题了，所以你的问题留着等我下次再有疑问，或者想要你的时候，再来问吧，哦，记得让蝙蝠侠来。布鲁斯老爷才不像你有这么多问题，你演得一点都不像！”
阿加雷斯拒绝再配合他玩问题一换一的游戏。并且依旧不愿明着承认两人是同一个人。
布鲁斯看着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莫名地觉得很高兴，故意说：“那你现在就可以要我。”
两个人之前在床上滚了一整晚，虽然恶魔的承受能力比人类高出很多，但前提是用阿加雷斯本来的身体，现在他这副实打实的人类肉身确实在短时间能无法继续承载这么庞大的财富。
阿加雷斯立刻拒绝他的投喂：“我吃饱了，现在不想要。”
说着，他的戏瘾又上来了，侧过头抗拒布鲁斯的亲近。
“布鲁斯老爷，我现在喜欢的人是蝙蝠侠，请您别再纠缠我了。蝙蝠侠的脾气可不大好，被他知道的话，会把你揍进墙里！”
布鲁斯一个没绷住，笑出声来。
过了一会，他放开了阿加雷斯，又把缠着他们的窗帘甩到一边去。
在晨光中，阿加雷斯的额头和鼻子上都沁出细小的汗珠。
反正康斯坦丁就快来了，他也不急于这一时，既然他喜欢演，只要满足他的表演欲。让他能老实待在庄园里不出去大显神通，他想演什么，自己都能奉陪到底。
阿加雷斯感觉到布鲁斯的手重新放上了他的脖子，于是他装模作样地拉住他，不那么诚恳地阻止他的碰触，其实是在有意无意地引导他继续抚摸自己。
但布鲁斯只是摸上了他的领结，将之前的纠缠中被弄歪的领结重新整回原来的位置。
接着，他的手指慢慢往上，用粗糙的手指侧腹沿着他脸部的轮廓擦过他的下颚，颧骨，眼窝，眉骨，最后用手指撩起他额前的碎发，温柔地将他理进鬓角。
“我不是那么不讲理的雇主，既然你现在不要，那我下次再来。”
说着，布鲁斯将手指重新放回阿加雷斯的唇间。
阿加雷斯看着他闪动着独属于布鲁西的那种惑人心神的钢蓝色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将他的手指又一次含了进去。
布鲁斯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震惊和尴尬，他像是接受了阿加雷斯给他的剧本似的，从容地领取了自己的人设。
他将手指在阿加雷斯的口中用一种带有糟糕暗示的节奏和频率搅动了一会儿，才重新将手指拿回来。
接着从阿加雷斯的口袋中抽出手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又随意地将手巾皱成一团地塞回他的口袋。
“我记得你说过，作为一个优秀的管家，你会满足庄园主人包括杏服务在内的所有要求。韦恩庄园可不欢迎出尔反尔的人，既然你这么说过，就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着他转身离开了阿加雷斯的房间。
阿加雷斯一开始还有点迷茫，等布鲁斯离开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他是打算配合自己开始演戏了吗？
他将口袋里的手巾拿出来，慢慢叠好后重新放了回去，嘴角露出一个愉快的弧度。
阿加雷斯拿起手机，再次给蝙蝠侠发消息：你介意和布鲁斯分享我吗？
这一次，蝙蝠侠终于回复了他的消息。
Bat：不知羞耻。
阿加雷斯看着那短短的一个词组，像是得到什么夸奖似的咯咯笑了起来。
布鲁斯这么配合，让他不自觉地更喜欢他了呢。
正高兴着，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提醒。阿加雷斯收敛了笑容，点开通讯界面，是克劳利发来的。
【我找到了你的那只虎斑猫，这就给你送过来，对了，我会和天使一块儿来。】
第74章
阿加雷斯知道他们来哥谭是为了确认达米安的身份。对他们俩来说,找到真正的敌·基督是现在的头等大事。
楼下传来了响声，阿加雷斯意犹未尽地用舌尖抵了抵自己的上颚，像是在怀念布鲁斯手指的味道,然后才转过身，轻轻往旁边移了两步朝窗外望去，是达米安又在楼下庭院开始他的园艺表演了。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达米安很敏锐地抬头看上来，阿加雷斯隔着窗户朝韦恩少爷礼貌地笑了笑,随后再次整了整自己的领结,离开了房间,朝楼下走去。
等他走到院子里时,达米安正在给已经修剪成长颈鹿形状的树做整形手术,他精准地削掉几丛叉出来的树枝，让它的脖子看上去像是能去参加长颈鹿界的选美比赛。
“韦恩少爷的刀法真不错。”阿加雷斯适时鼓掌,相当会提供情绪价值。
达米安收了刀,朝他走过来。
“虽然你说得没错,但你现在的表情看上去挺虚伪的。”达米安对他的恭维不为所动。
阿加雷斯不以为意地向他递上毛巾。
“您早上想吃些什么？”
达米安正在擦汗的手停了一下，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以前阿尔弗雷德负责早餐的时候，都是做什么他吃什么的，所以现在是可以点餐了吗？
他想了想，迅速报了几份高热量的油炸食品以及糖分超标的东西,都是阿尔弗会用他的管家之眼精准扫描并拒绝提供的食物。
没想到阿加雷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去为您准备,不过你得趁阿尔弗起床之前将食物都吃光。”
达米安像是想要笑，但又硬是忍住了,露出点孩子气的表情，故作矜持地点点头说：“当然。”
可能是因为之前调戏布鲁斯的短信里提到了和“继子”相关的话题,现在他看着达米安的时候都忍不住带了点慈爱。
达米安将擦完汗的毛巾重新递给他，说：“我去谷仓。”
阿加雷斯接过毛巾，点头道：“等您喂完那里的小动物们回来，早餐就会准备好。”
达米安转身之前多看了他一眼，问：“你那是什么眼神？”
阿加雷斯：“嗯？”
这么敏锐的吗？
他微笑道：“大概是看到少爷您又有爱心，刀法又好，觉得您是个特别可爱的小男孩呢。”
达米安这辈子没被人说过可爱，感觉到了冒犯：“不要用这么幼稚又恶心的词形容我。”
看到达米安真情实感排斥这种褒义词的表情，阿加雷斯觉得达米安真的很符合恶魔对“继子”的期待。
阿尔弗下楼的时候，达米安已经用完了早餐，他往桌上扫了一眼，餐盘整洁如新，根本看不出他们早上吃了什么。
管家并没有揭穿他们，像是没察觉似的分别和达米安和他问了早安，然后如往常那般，打算送达米安去上学。
阿加雷斯在门口目送他们去庄园后方的停机坪，等到两人快要走远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克劳利的短信，于是开口唤道：“达米安少爷。”
两人同时回头。
他向两人走了几步，看着达米安叮嘱道：“最近在学校和路上请提高警惕，如果遇到奇怪的人让你跟他走，你可千万别上当。”
达米安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时觉得阿加雷斯好像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已经毫不留情地讥讽任何一个胆敢轻视他的人。
“毕竟上次你被绑架的时候，全家人都很担心。”阿加雷斯适时地旧事重提。
原本已经张口欲喷的达米安闭嘴了。
他狠狠瞪了阿加雷斯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倒是阿尔弗雷德用探究的眼神多看了阿加雷斯一会儿，但也没多说什么，快走几步跟上了达米安的脚步。
直升机飞过韦恩庄园上空的时候，即使明知道飞机上的两人不可能看见，特别注重仪式感的阿加雷斯还是朝着他们飞机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
直到飞机彻底消失在阿加雷斯的视线之中，他才转身回到韦恩宅，像一个普通的庄园管家那样，开始进行每日早晨的例行清洁工作。
等他为大宅通完风，清理过壁炉，又擦拭过客厅所有的门框画框天花板后，阿尔弗雷德也回来了。
阿尔弗一如既往地再一次赞赏了阿加雷斯惊人的工作效率，年轻的管家坦然地接受了他的赞赏，正打算邀请阿尔弗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已经重新换了一套睡衣的布鲁斯出现在了楼梯口。
这次他穿的不再是系带睡袍，而是相当保守的分体睡衣的款式，他甚至将睡衣扣子扣到了领子下的最后一颗。
“布鲁斯老爷，您今天可起得真早。”阿尔弗说着还故意伸头往西边的窗外看了看。
阿加雷斯用目光迎着布鲁斯下楼的身影，心里有点惊讶，距离他从自己卧室离开最多不过三个小时，他这就算睡过觉了吗？
布鲁斯根本没看阿加雷斯，就像两人之间根本没发生过什么似的。
“睡不着，最近有很多事。”
他没说什么事，但阿尔弗知道肯定不是公司的事。
“那您现在要用早餐吗？”阿尔弗问道。
“不用了，给我一杯黑咖啡就行。”
说着，他已经走到距离餐桌不远处的沙发坐了下来，顺手拿起阿加雷斯已经摆在边几上的，已经熨烫好的报纸。
他先粗略地浏览了一番，哥谭公报的尾版转载了几个其他国家的新闻，什么英国某小镇出现了飞碟，大西洋中间出现了海怪，天空下起了海鲜雨之类的离谱事件。
他不耐烦地翻了个面，心里吐槽哥谭公报是不是要倒闭，这种看上去跟儿童奇幻故事似的东西审也不审就印出来，传统媒体真的是没落了。
阿尔弗去为布鲁斯冲咖啡，阿加雷斯往楼上走，准备去布鲁斯的房间，帮他通风，整理床铺被褥，收拾脏衣之类的。不过他刚跨了一步就被叫住。
“你去做什么？”布鲁斯换了一份经济报，抬起眼警惕地看着阿加雷斯。
阿加雷斯礼貌地回复他：“当然是去您的房间，帮您整理内务。”
“不用，这个还是让阿尔弗来做吧。”布鲁斯果断地拒绝了他。
“好的，布鲁斯老爷。”阿加雷斯微笑着应了，并没有反驳，只是他叫布鲁斯名字的时候，尾音稍稍上挑，声音却下沉了许多，听上去像是情人间亲昵的呼唤。
布鲁斯原本放在报纸上的眼睛抬起来瞟了他一下，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阿尔弗已经冲好咖啡，正准备为他端过去时，阿加雷斯已经上前接过了杯碟：“我来吧。”
他轻声道。
阿尔弗点了点头，自然地将咖啡递给了阿加雷斯。他将咖啡端到布鲁斯面前，递给他的时候，小指故意擦过布鲁斯的手背。布鲁斯的手很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但却下意识地抬起眼看向阿尔弗雷德的方向，看到阿尔弗背对着他们，他才眼疾手快地用另一只手狠狠弹了阿加雷斯小指指尖一下：“小变态。”
他用唇语骂了一句。
阿加雷斯朝他微微笑了笑。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布鲁斯转动手腕喝了口咖啡，微微皱了皱眉，很自然地问道：“阿尔弗？”
阿尔弗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转身问道：“是咖啡不好喝吗？我这就去为您重新冲一杯。”
布鲁斯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只在有心事的时候才会冲出这种味道的咖啡。”
阿尔弗叹了口气，说：“我确实遇到了一件难办的事，不过问题不大，今天应该能解决。”
“到底什么事？”布鲁斯皱眉。
“因为之前哥谭的导弹袭击事件，我们常用的那家服务公司搬离了哥谭，庄园用惯了那几个工人也和公司一起去了大都会，恐怕明天的晚宴，我们需要重新找人服务来庄园的客人了。”阿尔弗雷德说。
这确实是件麻烦事，布鲁斯也拧起了眉。
阿加雷斯一听，想都没想地立即开口道：“要不然请把雇佣新人的事交给我吧，我保证为庄园找到能干的，并且值得信任的人。”
阿尔弗和布鲁斯一起看向他。
阿尔弗张了张口，看上去想要拒绝，但布鲁斯已经先他一步开口：“好啊，既然你觉得能办好，那就交给你吧。”
阿加雷斯点头：“不会让您失望的。”
阿尔弗将目光转向布鲁斯，但布鲁斯像是没注意到似的。他端起咖啡送到自己嘴边，两三口喝了下去，然后站起来重新往楼上走。
“我上午有个视频会议，不要上来打扰我。”说着，他抬脚往书房走去。
*
阿尔弗雷德进入蝙蝠洞的时候，布鲁斯正端坐在主控台的电脑前，他穿着全套蝙蝠侠轻甲制服，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上的资料。
“现在您能告诉我，之前在楼上非要我配合您演戏的目的是什么？”阿尔弗走近操作台，看向他的显示屏，上面全都是佩弗雷尔一家三口近十年来的资料碎片。
“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他接下了宴会上整个庄园的服务人员雇佣工作。”布鲁斯都没回头，一边看着屏幕一边说。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接下这件事呢？还有，让他应下这份差事的意义是什么？”阿尔弗雷德还是有些搞不懂，更有些弄不明白布鲁斯为什么又研究起佩弗雷尔一家的资料了。
布鲁斯将椅子转过来，面对着阿尔弗，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佩弗雷尔一家有可能十多年前就死了，我怀疑这一家人，都是阿加雷斯一个人演的。”
阿尔弗雷德：……
他看着布鲁斯好一会儿，看到他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就知道，布鲁斯一定是已经掌握了比较充分的证据。
布鲁斯解释道：“我调查了佩弗雷尔一家近年的社会活动，社交关系，还有一些其他的佐证。他们夫妇两人在车祸后搬离了原来的社区，疏远了曾经的朋友，之后的十年更是没和后来的邻居刻意结交过。所有还记得他们的前同事，邻居，对他们的印象都非常寡淡，但唯一一致的就是，这家人的生活非常规律，男女主人上下班，小孩上下学的时间数年如一日的精准，误差不超过30秒。有些邻居甚至把他们一家出现在街区的时间用来校准自家的时间——家里的表有可能会有误差，但他们一家人的出行时间绝对不会出错。”
他停顿了一下，阿尔弗雷德立即接话：“你是说他们一家人就像是设定好的程序？”
布鲁斯点头：“更准确地形容，有点像游戏里的NPC。”
阿尔弗雷德没说话，主要是觉得有些荒谬。
布鲁斯则继续说：“所以我认为，他们一家人，其实都是为阿加雷斯·贝利尔服务的，或者说，是阿加雷斯·贝利尔控制的工具人——当然，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佐证。”
阿尔弗雷德消化了一下布鲁斯的话，才说：“所以你觉得他根本不是贝利尔夫妇的孩子？”
“真正的阿加雷斯·贝利尔已经在他6岁那年，和佩弗雷尔一家在车祸中丧生了。”布鲁斯说。
阿尔弗雷德又沉默了，他理解了布鲁斯的意思，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获得的有关阿加雷斯的消息就是错的。
他知道布鲁斯对进入哥谭的超能力者有多警惕，但现在韦恩庄园的这位超能力者，恰恰是他的一份邀请信“请”来的。
布鲁斯一直注意着阿尔弗的表情，管家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果然露出了一点歉疚的表情，他刚想出言宽慰，阿尔弗却先开口了：“即便如此，我也不后悔请他来庄园。”
布鲁斯挑起了眉。
阿尔弗继续说：“如果不是阿格，哥谭剧院的那些人可能没法幸存，即使您能在那场灾难中侥幸活下来，也会把那些无辜生命的死亡怪罪在自己身上，之后日日不得安宁。”
布鲁斯微微愣了一下。
而且小丑也得到了他应得的下场。阿尔弗雷德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另外，我认为最先被他欺骗的并不是我，我只是被您误导了而已。”阿尔弗意味深长的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假装没听懂阿尔弗在说什么，立刻转移话题道：“看来阿加雷斯在庄园里真的很得人心。无论是杰森，提姆，达米安还是你，都在为他说话。”
管家从蝙蝠洞的橱柜中拿出一套茶具，重新为布鲁斯泡了茶，说：“就像你的那些超能力同事一样，阿格也有一颗善良的心。”
布鲁斯笑了一声：“如果听到你说他‘善良’，他可能会生气。”
管家抬起一边的眉毛，以示询问。
“他是恶魔，而且至少是个大恶魔。”
阿尔弗雷德不小心把茶水倒出了茶杯。
布鲁斯继续说：“而且他已经知道了我们所有人的秘密身份。”
他在短信里直接点了提姆和迪克的代号，算是跟他摊牌。
现在他知道，恶魔是通过气味来分辨人的，那就很好理解他是如何知道了所有人的身份。
阿尔弗对此倒是接受良好，他放下茶壶，将桌上的水渍擦干净，才说：“那阿格以后是不是也能接手您夜间工作的支持了？恶魔应该比人类的生命更长久吧，想必他能比我陪伴你和几位少爷更长的时间。”
“阿尔弗雷德！”布鲁斯非常不高兴地出声打断他，“你对超自然生物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心，恶魔是会蛊惑人心的，你对他评价这么高，或许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他蛊惑？”
阿尔弗知道布鲁斯一向很抗拒他提这个问题，现在更是连开玩笑也不行，所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说：“你让他接下庄园宴会接待人员的筛选工作，是觉得他会像之前那样，一人分饰多角吗？”
布鲁斯还在不高兴，因此勉强点了点头：“嗯。”
过了一会儿才补充道：“他一个人扮演佩弗雷尔一家，只是我的推测，我需要切实的证据。”
他想要彻底摸清阿加雷斯所有的能力。
刚才如果他没有接下这个差事也就算了，既然他主动将这件事揽了下来，凭他对阿加雷斯的了解，这个狡猾的恶魔就一定不会乖乖地只是“招人”。
布鲁斯猜测的最大可能就是，阿加雷斯会像扮演佩弗雷尔一家一样，将所有角色全部包揽。
果真如此的话，那么自己会将之后出现在庄园里的服务人员的身份一一验证，看看他是不是真如自己和提姆猜测的那样，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死者身份。
他曾经听康斯坦丁提过一些地狱生物的相关信息。
如果阿加雷斯真的能随便使用任意死者身份，那么他在整个地狱里，也应该是金字塔尖的存在，那他留在哥谭的真正目的就更值得商榷。
既然你始终不肯说留在哥谭到底想要什么，那就让我亲自找找看吧。布鲁斯在心里默默地想。
第75章
阿加雷斯确实是这么想的。
布鲁斯·韦恩是注重隐私之人,可外面请来的那些佣人们，哪有死人可靠。
人类太容易被蛊惑，从而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人性经不起考验,他读过的很多故事里不是勾引主人的女仆，就是谋害继承人的男仆，阿加雷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韦恩庄园。
看来今晚还要回地狱一趟，让正在帮他管家的老鬼推荐几个好用的佣人名单，他可以借用这些人的身体,完美地完成这次晚宴的招待工作。
布鲁斯可真是太幸运了,拥有我这么完美的管家。阿加雷斯在心里美滋滋地夸自己。
他正哼着歌给花房里的植物们浇水,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没等他把手机拿出来,他发现花房里的植物们已经开始莫名其妙地瑟瑟发抖。
好吧。
他接起电话问：“又怎么了？”
“我早上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我以为你没看见,所以特意打电话来给你说一声。”通讯线路里克劳利的声音混杂在非常响亮的皇后乐队的专辑旋律中。
阿加雷斯在心里冷笑,但口气却让对方听不出任何情绪：“你真找到了我的猫？还亲自给我送过来？”
“那当然！你交代的事我一直很上心！”克劳利理直气壮地说。
“你们不是在找敌·基督吗？这件事比较重要,至于那只猫，你可以托运寄给我。”阿加雷斯故意说。
“那怎么行！你的事在我心里可是和找敌·基督一样重要。而且我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所以，看在我帮您找到了猫的份上，您是不是也得在哥谭我们？”
“你们来哥谭做什么？”阿加雷斯明知故问。
恶魔嘿嘿笑了两声，说：“主要是给你送猫,顺便，你不是告诉天使一些关于敌·基督的线索吗？我们来看看。”
阿加雷斯没有拆穿他,反而关心起那只猫来：“你从哪儿找到猫的？”
克劳利立刻回答：“当然是你以前住的地方附近，很幸运,这家伙竟然熬过了两个冬天。”
“你怎么知道它是我要找的猫？”
“曾经有一份安稳的生活摆在它的面前，这只猫没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但幸运的是他遇到了能和动物植物沟通的我，而我刚巧认识你。它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当初失去了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直到您还在找它，它非常激动，立即表示愿意被你养，所以我带它来找你。”这是克劳利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随后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这只猫大概比你当初见到的时候瘦了点，丑了点，毕竟孤身在外讨生活很不容易，就算你一眼看着不像你救过的那只猫，也别奇怪，我可以向别西卜发誓，它如假包换。”
坐在副驾驶的亚茨拉斐尔胸前抱着个猫包，听他这么说，谴责地瞪了他一眼。克劳利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他们恶魔本来就是这样的。
电话那头的高阶恶魔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克劳利以为他不相信，语气更加诚恳：“真的，恶魔从来不骗恶魔。”
“行啊，既然已经在路上了，那就给我送过来吧，我看看它。”阿加雷斯像是相信了他的话似的，爽快地同意了。
克劳利立刻对亚茨拉斐尔做了一个“搞定”的表情。
“我们现在正在……”
克劳利往窗外看了一眼，他的爱车正在宽阔的海面上空极速行驶，相当不尊重地球物理。
“……大西洋附近，今天晚上就能抵达哥谭。”
车里适时地放起了《Seven Seas of Rhye》来给他助兴。克劳利满意地用手指拍了拍方向盘。
“那么，亲爱的阿加雷斯大人，您能帮我和天使准备一个合适的身份，让我们能顺利地在韦恩庄园探查敌·基督的线索吗？”克劳利开始得寸进尺。
“你们真是幸运，韦恩庄园马上要举办一场慈善晚宴，刚好缺人手，你们两个来应聘吧。”阿加雷斯安抚着瑟瑟发抖的植物叶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好嘞！”克劳利一口答应下来。
就在他准备挂断通讯的一瞬间，坐在副驾驶上的天使一边对猫包小声地说着“我可以给你开一小条缝隙，让你钻出头来透透气”，一边拉开了猫包的拉链。
蹲在包里的猫“嗖”一下从那个狭小的缝隙中钻了出来，瞬间跳到了车后座。
“亚茨！你做了什么？我都说了不要打开那个该死的笼子！”
天使尽力让自己扭转身体，在有限的可移动空间里艰难地抓捕那只调皮的虎斑猫，还抽空手手忙脚乱地给他比划个“别担心”的手势，接着扭过头，试图给躲在后座底下的猫唱赞美诗。
克劳利几乎在尖叫了：“我听到它在抓我的后座椅皮！”
“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它马上就要被我的赞美诗打动了。”亚茨自信地说。
恶魔的爱车在大西洋的上空走出一条“S”形曲线，像是一个被挠了痒痒肉的人似的，很显然它也不喜欢一只猫在自己的身体里乱钻。
就在恶魔准备施展能力将猫吓晕过去的时候，电话另一头的阿加雷斯施施然地说：“克劳利，既然知道这是我的猫，希望你不要像对待植物那样恐吓它。”
嘱咐完后，阿加雷斯也不管线路另一端鸡飞狗跳的动静，从容地挂断了电话。
本来阿加雷斯觉得，有了亚茨拉斐尔的提示，他才想到用地狱火种去对付小丑，从而让自己发现了所罗门之戒，天使算是在这件事上帮了忙，因此自己打算直接坦白，达米安并不是他们要找的敌·基督。
不过既然克劳利找个假猫来骗他，那他对误导他们来哥谭找□□这件事也就没什么负罪感了。
蝙蝠洞里，布鲁斯看着监控屏上明显正在打电话的阿加雷斯和另一块屏幕上空空如也地监听信号，眉头紧锁。
阿尔弗雷德看了眼他的屏幕，了然地说：“您又监控了阿格的手机？”
布鲁斯理直气壮地回答：“他也监控了我的。”
阿尔弗雷德被噎了一下，只能说：“那你们可真是势均力敌。”
布鲁斯不理会他的嘲讽，指着毫无动静地监听信号说：“他明明在打电话，为什么没有捕捉到任何信号？”
阿尔弗雷德想了想，说：“可能阿加雷斯的反监听技术比你厉害？”
布鲁斯瞪了他一眼。
阿尔弗雷德说：“我有一个建议。”
布鲁斯：“说。”
“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其实可以直接问他，这难道不比监听对方的通讯诚恳多了吗？”
“谢谢，不采纳。”布鲁斯拒绝管家的建议。
“那我也帮不了您了，您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说着，阿尔弗从容地离开了蝙蝠洞，打算回到庄园里属于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自从有了阿加雷斯，他的工作的确轻松了很多。
布鲁斯双手交叠成宝塔尖的形状抵住自己的下巴，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性动作。他在想，如果是蝙蝠洞都抓取不到的信号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猜测，阿加雷斯是在跟他的同类通话？
之前阿尔弗雷德向他提了一句，说阿加雷斯在他送达米安上学前，刻意提醒了一句让他注意安全。
这两件事之间会有联系吗？如果有的话，是不是预示着又有其他恶魔即将抵达哥谭？
他或许的确应该直接提醒阿加雷斯，不要在哥谭呼朋引伴。
正想着，他的通讯器响了，是康斯坦丁。一接通，他立刻就说：“我明天到哥谭，劳驾帮忙安排个住处。”
布鲁斯说：“你直接来韦恩庄园吧。”
康斯坦丁顿了顿，充满怀疑地问：“你说的那个带翅膀的恶魔，不会刚好正住在韦恩庄园吧？”
布鲁斯没回答他，直接挂了电话。
等到夜幕再一次降临，一辆宾利Mark-VI终于开进了哥谭，它的外观崭新，一点也看不出刚刚横跨过大西洋的样子。
那只在车里上窜下跳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在克劳利准备豁出一切将它人道毁灭的时候，被天使抓回了猫包。
“所以我真的讨厌猫，就算在地狱，它也属于最邪恶和狡猾的那类生物！”克劳利愤愤地说。
亚茨环顾了一周车厢，为一只小小的虎斑猫造成的大大的破坏感到抱歉，鉴于这是由于自己的疏忽而导致的惨剧，他打了个响指，伤痕累累的车内饰重新恢复成了焕然一新的样子。
克劳利看了一眼自己的爱车，终于没那么生气了：“这还差不多。”
两人终于有空讨论一下关于韦恩庄园的一切。
亚茨拉斐尔拿着手机滑动了一会儿，说：“我查了一下，虽然布鲁斯·韦恩本人是宴会宠儿，但韦恩庄园却很少举办宴会，这次的确算是一个比较难得可以接近他们一家的机会，尤其是那个叫达米安的孩子。”
“假扮成庄园男仆的话，可能很难接近那孩子，听说达米安·韦恩相当傲慢。”天使一边刷着哥谭当地新闻（和八卦），一边继续说。
克劳利想了想，说：“那我可以扮成女仆，装女人我很在行。”
亚茨想了想两人曾在错误的敌·基督家中的工作经历，点头道：“也行。那你得打扮得和蔼一些，看网上说，韦恩并没有结婚，也没有透露达米安·韦恩的生母是谁，所以一个充满母爱光辉的女仆或许更能博得这孩子的好感。”
克劳利在墨镜后面翻了翻眼睛：“你想让一个恶魔看上去和蔼，开什么天堂玩笑，而且你根本不懂这种处在青春期的小男孩，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比恶魔还要可怕的存在，攻略他还不如攻略韦恩。放心吧，勾引男人我很在行，尤其是这种有钱阔佬，到时我在宴会现场用美色吸引布鲁斯·韦恩和他儿子的注意，你趁机去找地狱犬。找到后第一时间杀了它。”
亚茨拉斐尔有点不放心，他翻动着输入“布鲁斯·韦恩的情人”这个关键字搜索跳出来的好几千条链接，有些忧心忡忡地发问：“看上去这个韦恩好像是个色中饿鬼，你去勾引他，不会真的被他占便宜吧？”
克劳利很大声地冷哼一声，说：“放心吧，我很懂欲擒故纵的戏码，绝不会让他占到我半分便宜，我虽然会用美色吸引他，但最终征服他的一定是我的人格魅力！”
说着他还给天使抛了个媚眼。
亚茨想了想，觉得克劳利这6000年来一直很靠谱，虽然说让他勾引另一个男人，总觉得心里有一点小小的不适，但他把这归结为眼睁睁地看着欺骗之事在自己眼前发生却不予阻止而产生的负罪感。
当下的第一要务是找到敌·基督，在他彻底觉醒并开启末日之战前抹杀他的存在，为了这个，这点小小的欺骗不算什么，反正韦恩除了感情受骗，并不会受到其他实质性的伤害。
亚茨最后扫了一眼电脑缩略图里韦恩的情人们的照片，觉得她们都不如克劳利好看，恶魔的计划应该行得通。
于是他接话道：“地狱犬死掉的瞬间，敌·基督一定会感应到，这时他就会出来找狗。”
克劳利说：“我会以未来继母的身份关心他，带他出来帮忙找狗，然后你……”
还没等他说完，好几辆车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克劳利猛地刹了车。
“什么情况？”克劳利问。
“也许这就是哥谭人的欢迎仪式？”亚茨拉斐尔看着那些从车里下来的人，猜测道。
“为什么你觉得他们是在欢迎我们？”克劳利问。
“因为他们面带微笑？”
“可他们手里还拿着铁棍。”克劳利说。
“那可能是因为哥谭的民风比较淳朴？”亚茨拉斐尔说。
克劳利转头看他，隔着墨镜的眼里写满了：你认真的？
亚茨切到了另外一个以“哥谭，旅游，注意事项”为关键字搜索出来的网页，指着屏幕说：“网上都这么说的。”
第76章
克劳利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亚茨知道这是他准备动手的前兆，立即出声阻止了他。
“也许他们集体迷路了呢？还是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吧，不要伤害无辜路人。”天使说。
克劳利翻了个白眼：“难道你没感受到这些人身上巨大的恶意吗？”
没等他回话,其中一个人敲了敲他的车窗。
车窗自动放了下来，克劳利从车窗内探出半张脸，满脸不耐烦地看着他们，示意他们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从英国来的？”那人嚼着口香糖,说话的时候口水溅到了车窗玻璃上。
克劳利看着车窗玻璃上那几滴透明的小点,变了个狼脑袋冲他嚎了一声。
那人尖叫一声,猛地后退几步,坐在了地上,一时间瞳孔都有些涣散了。
夜色浓重，原本站在那人身后不远处的同伙并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而且车厢里皇后乐队的唱片声音太响亮,狼嚎混在摇滚乐里毫无违和感,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回走过来的人手里拎着的不是铁棍而是枪，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同伙，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而给了他们碰瓷的灵感。
“我们是莫克森家族的人。”新来的人说道。
看在他能管好自己的口水的份上，克劳利吊儿郎当地回了一句：“那又怎么样？”
什么莫克森？很有名吗？那又怎么样？
“你撞倒了我们的人。”说着,他回头指了指还坐在地上发傻的同伙，以为对方还不站起来是因为聪明的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继续说：“我们老大也是英国裔的，看在你和我们老大是老乡的份上,今天不要你的命，把你的车留下,这事儿就算结了。”
这辆车刚进入哥谭，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韦恩好像有一辆同款老爷车，他们的首领卢·莫克森很喜欢这辆车，但这款老爷车产于1933年，是古董，有市无价那种，就算有钱也很难买到，黑邦的威慑虽然有用，但在韦恩面前，也实在有些不够看了。所以当确认这辆车是外国牌照，并不属于韦恩的时候，他们就动起了歪脑筋。
毕竟敢开着这么招摇的车穿梭在哥谭街道的人，不是傻大款，就是傻白甜，他们看的车牌都不是车牌，上面明晃晃地写着“鹅肥可宰”。
克劳利转过头问亚茨拉斐尔：“这就是你说的欢迎仪式？”
亚茨为自己的判断失误感到抱歉：“呃，我们或许，大概，是遇到了抢劫？”
克劳利拍了拍自己的方向盘，他的爱车发出巨大的轰隆隆声，惊得围住车的人后退了半步，随后它喷出一大串带着火星的黑烟，送了离得近的人一脸尾气，还没等他们再次围上来，车子就已经用不可思议的加速度冲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一行人怔愣了半天，才意识到到手的肥羊居然就这么跑了。
“追！”
为首的人大喝一声，剩下的人立刻上车，朝着目标车辆开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他们追出去没多久，蝙蝠车就抵达了刚才的事发地点。
蝙蝠侠停在那个被他们抛弃的，还瘫坐在地上的黑邦小弟身边，下车大概为他检查了一下，直接对身边的罗宾说：“你把人送去GCPD，我去追他们。”
罗宾有点不高兴：“直接打电话叫GCPD的人来不就行了，为什么每次都要我们送货上门？”
蝙蝠侠没解释，只重复了一句：“快去。”
然后就重新跳上蝙蝠车，追了出去。
克劳利开着他的车开始在哥谭如蛛网般错综的街道上遛追兵，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还发出兴奋的叫声。
天使一手死死拉着侧门的拉手，一手还不忘牢牢抱着猫包：“小心驾驶！”
恶魔随机创飞了一辆突然超速越过他们，并横在他们面前企图逼停他们的越野车。
跟撞碎一块豆腐似的，毫无难度。
天使只能为他们悄悄调整落地的角度，让他们挂在树上而不是直接拍到地上。
恶魔兴奋的眼冒红光，物理意义上的：“哥谭真是个好地方，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在这儿待一晚上，一整年的业绩都有了，再也不愁每年的年度总结。”
天使在一旁喃喃念道：“邪恶，太邪恶了！”
又一辆车追上了他们，一管机·枪从副驾驶下降的车窗缝隙里伸了出来。
“他们竟然有M249 SAW*！”亚茨惊呼。
“如果他们的子弹敢打到我的车上，他们就完了！”克劳利阴恻恻地说。
天使于心不忍，就算是坏人，也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于是当对方咧着嘴扣下扳机时，原本该倾泻而出的子弹变成了透明的泉水滋在了恶魔的窗玻璃上，刚好帮他洗掉了在长途跋涉时，落在窗外的一坨鸟屎。
“干得不错。”克劳利夸赞道。
说着他抬起另一只手，朝天使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天使瞪大了眼睛：“你从哪里弄来这种邪恶的东西！”
恶魔说：“隔壁车后备箱里的。”
“你不能不经过对方同意就拿别人的东西！这是盗窃！”天使义正言辞。
恶魔点头：“你说得对，我这就还给他们。”
说着他将手雷拉环拉掉，直接从对面打开的副驾驶窗里扔了进去。
天使微微皱了皱下眉，但并没有阻止恶魔的动作。不对对方的行事指手画脚，这是他们相处6000年的默契。
“YES！三分！”克劳利踩了一脚油门：“老伙计，加速！”
他们的车一个急转弯，抬起左边车身，像人类侧身收肚似的钻进了一个原本只容得下一辆大些的摩托车通过的窄巷。
进去之后，这辆昂贵的黑色限量宾利老爷车再次藐视地球物理地直接将墙面当成了路面。
刚才被恶魔丢过手雷的车在街道上开出两个扭曲的弧线后，车厢内发出一声哑炮似的闷响，最后撞上了黑色宾利车钻进去的那个窄巷拐角。其他参与追逐的车子则直接绕路，继续对克劳利他们进行围追堵截。
那些黑邦成员明明已经意识到了这辆车不寻常的地方，但哥谭的反派主打的就是一个头铁，被这一番戏弄后硬是激起了本没有必要的叛逆心，立即打电话给其他人，甚至对这辆宾利车发起了悬赏，憋着一口气非要将车抢到手似的。
蝙蝠车在窄巷入口处急停。那辆撞上墙头的SUV，引擎盖正冒着烟。车门紧闭，周围也没有任何伤员或者尸体。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车里的人都没来得及出来。
蝙蝠侠神情凝重地下了蝙蝠车。
通讯器里传来便士一的声音：“先生，莫克森家族的大部分成员都出动了，在围追堵截一辆……呃，宾利Mark-VI？”
蝙蝠侠保持警惕地走到车边，本想通过车窗玻璃观察一下车内的情况，却发现玻璃上糊满了不可名状的灰色物体，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没等他出声，便士一再次发出惊呼：“我的……这是什么？”
“怎么了？”蝙蝠侠问。
他见过大世面的可靠助手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那些黑邦都携带着热武器，但他们对那辆车的全部攻击都变成了鲜花，彩带和……呃，和平鸽？现在警察也出动了，但没人追得到那辆车，也没人伤得了它。如果这不是黑邦自导自演的戏剧，那么先生，看来又有超能力者进入了哥谭。”
蝙蝠侠打开了SUV的车门，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霎时条件反射地拿出简易呼吸器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即便他的速度够快，刚才猛然闻到的味道也足以让他脑子里嗡嗡响了好一会儿。
现在他终于知道车窗上糊的都是什么了，是鲱鱼罐头。
这里加上驾驶员一共有四个人，此刻全部昏迷不醒，每一个身上都挂着鲱鱼残汁，那味道像是谁在车里引爆了一吨的屎。
虽然不危及性命，但伤害和侮辱性都相当高。
蝙蝠侠认为他们短时间内都醒不过来，自己也不用再花时间去捆绑他们——把他们一个个从车厢里拎出来再捆起来，比从化粪池里捞人好不了多少。
他采取了罗宾之前的建议，将这一处的坐标留给了GCPD，让他们自提，随即侧头看向旁边的窄巷。
“目前还没有伤亡吗？”蝙蝠侠问。
便士一看着面前哥谭道路监控的大屏，那辆古董老爷车在神秘驾驶员的操作下，几乎开出了和蝙蝠车不相上下的性能，不，它比蝙蝠车还厉害，至少蝙蝠车不会长时间的四轮离地，贴地飞行，就为了躲开那些黑邦扔在地上的路障钉。他看着车子在一块块屏幕之间穿梭，将黑邦密集的火力全部变成搞笑电视的节目特效，在各种围追堵截中优雅的旋转跳跃闭上眼（关掉车灯）。
“有黑邦成员在自己的车辆失控时受伤。”便士一回答道。
这就是目前现场还没有死亡的意思。
“看来这辆车的所有者和您一样，不喜杀戮。”他补充道。
“查一下这辆车的所有者是谁。”蝙蝠侠说。
“已经在查了。”
这种古董车早已停产，一般只能在古董车交易行或者私人拍卖中流通，布鲁斯不认为开这种车的人会跟低调沾边，应该很好确定。
“目前这辆车的所有者是一位英国人，A.J.克劳利。”很快便士一就给出了回复。
但这个名字很陌生，和蝙蝠侠预想的不太一样。
“英国？”他重复一遍。
“是的，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不知道为什么，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阿加雷斯。但现在显然不是胡乱猜测的时候。
虽然现在是半夜，但他必须得去阻止这场追逐战，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很快会引发全城黑邦的狩猎狂欢。
克劳利开着车已经在哥谭城区里绕了一圈半，但追他们的人不见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恶魔心情极其恶劣。
如果不是碍于天使还坐在副驾驶的话，他早就把这些敢觊觎他爱车的人类都杀光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亚茨说。
克劳利哼了一声：“如果你闭上眼睛的话，这场毫无意义的追逐战就会立即结束。”
恶魔暗示。
“不行！”天使斩钉截铁。
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杀人的恶行在自己面前发生。
“那我们还是求援吧。”说着，克劳利再次拨通了阿加雷斯的电话。
电话几乎瞬间就被接通，对面的恶魔非常不客气：“你最好是有十分重要的事。”
阿加雷斯的气十分不顺。
他才刚刚尝到布鲁斯，休息了一个白天，身体已经缓过来了，就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本来想着今晚再去尝个鲜，但没想到今晚布鲁斯到了这个点儿都不回来，他正准备放以利亚去看看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反派，打算助他一臂之力，好让蝙蝠侠能快点回来陪自己睡觉。
“我们已经到哥谭了，但你的虎斑猫太过英俊，现在惊动了哥谭的一个什么见鬼的黑邦，为了保护你的猫，我们已经在哥谭被追了好几圈了。”
原来就是你害我睡不到我的小甜饼。
阿加雷斯无语凝噎。
真想让蝙蝠侠把你们都揍进墙里。
阿加雷斯本来不想管他们，但想到这事儿不解决，蝙蝠侠就不能下班，他不下班，自己就得馋着，只好捏着鼻子答应帮他们解决。
挂断电话，阿加雷斯再一次将乌鸦派了出去。
以利亚最近在庄园被达米安喂得胖了一圈，也是时候出去运动运动了。
谷仓的乌鸦黑色的豆豆眼里再次闪过一抹红光，顺着天窗飞出了庄园。
不过它一飞出去，就触发了布鲁斯新安在谷仓内的监控警报，阿尔弗雷德立刻收到了消息。
“先生，以利亚又飞出去了。”
蝙蝠侠已经驾驶着蝙蝠摩托远远坠在了好几辆车后面，他不停地从腰带中掏出道具射向前方，前面的车辆也在不断地因为爆胎或者失去动力而被迫放弃追逐。
天使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帮手，他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原本追着他们的车里，有一部分的射击手转了方向，将火力对准了追在他们的一辆灰黑色摩托，这辆车明显做过改装，不但车轮体型宽大到超过寻常四轮车，而且车的两翼和车尾都额外增加了喷射口，对了，车身两翼还搭载了明显的武器系统，看上去有钱又不好惹的样子。
“上帝啊！”亚茨忍不住将心提到嗓子眼，黑邦原本只能射出鲜花彩带和鸽子的热武器不再瞄准恶魔的车之后，像是忽然恢复了原本的作用似的，枪口因为子弹倾泻而冒出黄光，天使还来不及施展奇迹保护摩托车上的普通人，就看到那辆前胎拥有双轮毂的黑色摩托前方忽然竖起两片防弹装甲，车手更是侧倾身体调整车的角度。全部的子弹都打在装甲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操控着摩托车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尖耳朵制服的肌肉猛男，硬接了这波火力之后，他扶着车把的手指微动，摩托侧翼和尾翼的喷射口立即闪现出氮气燃烧的蓝色火光，车身猛地加速，前胎双轮中间则伸展出一截和车身同色的哑光金属，咔咔几下就自动拼装成一个弓形破障矛。
一瞬间的加速度直接将黑邦做过特殊改装的越野车怼进了旁边沟里。
“Cool！”克劳利从后视镜中看到战况，忍不住赞了一声。
“看到人家的车什么样没？你也学着点儿！”他拍了拍自己的方向盘，对自己的爱车寄予了殷切的期盼。
摩托车眨眼的功夫，就开到了和宾利并排的位置。
副驾驶的车窗缓缓落下，亚茨拉斐尔带着和善的笑容看着面前的蒙面义警，暂时不对他糟糕的衣着品味发表任何意见。
“感谢您的帮助。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你可真是个好人，愿圣光照耀着你。”
蝙蝠侠：……
正在开车的克劳利侧头看了蝙蝠侠一眼，对亚茨说：“天使，关窗，不要跟大半夜戴着猫耳面具穿紧身衣的奇怪人类说话！”
蝙蝠侠：拳头硬了
第77章
又一个下意识将人称作“人类”的……智慧生物。而且真的有男人会这么自然地叫另外一个男人“天使”吗？
如果不是gay,那他可能就真的是天使。
“你们是什么人？来哥谭有什么目的？”蝙蝠侠问。
刚问完，副驾驶的车窗就关上了，不过很快又被打开。
“我们是来找一个带着一条……呃,或许是两条狗的，非常邪恶的，危险的，有可能会毁灭世界的小男孩。”亚茨严肃地说，顺便用手掌按住车窗玻璃,不让恶魔再将它升上去。
“什么？”
蝙蝠侠没听懂,又觉得这个人不像天使了,要不然为什么说出来的话那么像参与儿童拐卖产业链的犯罪分子话术？
后面追逐的车辆又近了,蝙蝠侠的摩托车侧翼装备地投掷武器匣向后扔下两枚铁球,滚到追车面前时，突然展开,后面的车来不及闪避,再次响起一连串的刹车和碰撞声。亚茨这才认出,那不是什么铁球，是两枚弹射式钉刺带。
克劳利又吹了声口哨，连他的爱车都兴奋地唱着fighting！fighting！
“是的，据我们得到的可靠消息，这个小男孩现在就在韦恩庄园,请问你知道那儿怎么走吗？”
“我不管你们要找什么，哥谭不欢迎超能力者,请立刻，马上原路返回！”
车里车外的两人同时发声。
蝙蝠侠眯起眼紧盯对方,再次将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天使也收起了笑容，正以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黑色紧身怪人。
还没等双方再次说话,他们头顶略过一群乌鸦。
亚茨抬头看了看与他们背道而驰的乌鸦，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
“既然您不想帮助我们，那请你也不要再跟着我们了，这些追我们的坏家伙可是荷枪实弹的，我可不想承担害一个普通人类受伤的罪孽。”
这次，他没有再阻止克劳利关上车窗。在玻璃最后合上的瞬间，恶魔相当粗鲁地对着蝙蝠侠的方向竖了个中指。接着，他那辆原本和韦恩庄园车库里同款的老爷车忽然奇迹般的在尾翼长出一排和蝙蝠摩托尾翼一模一样的氮气排气管，它们冒出一排蓝光后，嗖一下就超出去几十米远。接着，那辆车就像魔术似的彻底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蝙蝠侠清楚地知道这款1933年上市的宾利车，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氮气排气管，还跟他摩托上的排气管长得一模一样。
他再看了眼宾利车消失的地方，没有纠结，刹停摩托直接原地转向360度，调转车头朝着乌鸦消失天际的方向追出去。
“便士一，我们或许会有不在计划内的客人拜访。”
管家沉默了一下，说：“我知道了。”
蝙蝠侠望着远处更多迎向自己的车，摩托侧翼又是一阵咔咔声，两架多发式机·枪从侧翼踏板前利落地伸了出来。
就在这些车即将进入射程范围内时，对面好像忽然接到了什么指令似的，齐刷刷地全部掉头离开了。
“便士一。”
管家立即观察哥谭的道路监控，发现他们竟然都在往狄克逊码头走，连今晚本来没露面的卢·莫克森都出发往那儿去了。
蝙蝠侠再次调转车头，不过这次他是直接开回韦恩庄园。
如果那两个人的目标是韦恩庄园的话，说不定还会再一次在路上打个照面。他有预感，阿加雷斯绝对认识这两个人！
在疾驰的时候，蝙蝠侠拨通了阿加雷斯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直到等待音结束也没有被接通，于是他继续拨第二遍，终于在忙音再次响起前，被接了起来。
“谁？”
耳机里响起阿加雷斯睡意惺忪地询问。
蝙蝠侠根本不接他的戏，直接问道：“你对莫克森家族做了什么？”
阿加雷斯静了一会儿，才咯咯地笑出声来：“你放心，我很听你的话，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只是把他们前两天刚运到仓库的军火沉了河，这会儿他们可能正在组织人手打捞武器呢。”
蝙蝠侠可不觉得阿加雷斯提前认识莫克森家族，他忽然无缘无故地招惹这帮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帮今晚被那群人缠上的宾利车主脱身。
“你认识今晚引起骚动的那两个人。”蝙蝠侠用的是肯定句。
阿加雷斯好奇地问：“你在说谁？”
蝙蝠侠没有继续在电话里跟他纠缠，挂断通讯后继续加速。
没过多久他就回到了蝙蝠洞，达米安已经提前回来了。蝙蝠侠看了他一眼，说：“不是让你先上去睡觉吗？”
达米安双手抱臂，满脸不服气：“今晚整个莫克森家族都出动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亲，罗宾是蝙蝠侠的助手，你不能总是把我排除在外！”
蝙蝠侠抬头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像是希望管家能帮自己劝服达米安，但阿尔弗将眼珠适时地转向其他地方。
他解释道：“今晚引起骚动的两个超能力者……”
他刚说了半句话，忽然想起坐在副驾驶上那个穿着精致整齐但款式复古得过分的白色短发男人说的话，他们要找一个小男孩，并且认为他们要找的那个男孩就在韦恩庄园。
或许在解决这两个超能力者之前，把达米安送离韦恩庄园比较安全。
罗宾还在耐着性子等他的下文，但等了半天都不见布鲁斯继续说下去，眼里渐渐带上些疑惑。
“父亲？”
布鲁斯回神，他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有选择性的据实相告：“他们的目标可能是你。”
达米安的眉毛立刻拧成一团：“是我外公派来的吗？”
布鲁斯摇头：“不是。”
但那个白发男人说话的语气过于夸张，让他没什么真实感，但这反而让他充满了怀疑，什么人会专门横跨大西洋，就为了来韦恩庄园开个玩笑？
本来听到和刺客联盟无关，达米安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但布鲁斯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眉毛重新皱成一团。
“不过在彻底搞清楚这两个人的目的之前，我希望你可以住到乔纳森家，应该不会太久。”布鲁斯接着说道。
“不！真正的战士绝不会逃避属于他的战场！我是不会离开韦恩庄园的！”达米安严肃地说。
布鲁斯只是提出自己的建议，但他心里也知道达米安可能不会接受，但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真的将他送去克拉克那儿。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你可以不走，但接下来所有的日程安排都要严格听从我和阿尔弗雷德的，每日放学不要再去你和小乔的基地，好好在学校等阿尔弗来接你，晚上和乔的夜巡也暂停，想要夜巡的话只能跟着我，而且必须寸步不离，直到这件事结束为止。”
达米安张嘴想要反驳，但布鲁斯已经先一步抬手，阻止他继续反驳。
“这是我的让步，如果不接受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肯特家，让克拉克今晚就来庄园接你，你这个礼拜就住在他们家，我想小乔应该很高兴。”
虽然他不排斥和小乔同住在他那个小的过分的卧室，但不是现在。达米安鼓着腮帮子瞪了自己的父亲半天，在意识他不会改主意之后，才赌气似的说：“好吧，我会遵从您的命令，父亲！”
布鲁斯放缓了语气，说：“那就上楼睡觉吧，你早上还要上学。”
达米安不带情绪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上通往庄园的楼梯。
等到达米安离开蝙蝠洞，阿尔弗雷德开口道：“您刚才的话提醒了我，今天早上送达米安少爷去上学的时候，阿格特意嘱咐，让少爷最近注意安全，不要理会陌生人的搭讪。”
“他认识这两个人，也知道他们是冲着达米安来的。”布鲁斯直接说。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我想是的。”
“我去找他。”布鲁斯立刻往楼上走。
阿尔弗雷德本想让他不要太急躁，如果阿加雷斯真的对达米安有什么不轨的想法，也不会早上刻意提醒。但他能理解布鲁斯此刻的心情，家人是他的软肋，布鲁斯不会容忍任何一个人打他们的主意。
“老爷，希望您的质问能柔和些。”阿尔弗看着布鲁斯的背影，委婉地提醒。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虽然阿加雷斯一直都表现得非常随和，但阿尔弗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事实上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温顺，更别说他还是个恶魔。
阿加雷斯知道布鲁斯一定会来找自己，此刻正靠着床头悠闲地翻书。听到房门响动，他就放下手里的书，笑盈盈地看向门口。
布鲁斯还穿着蝙蝠侠的制服没脱下来，只是没戴面罩而已，他开门后直接走到阿加雷斯的床前站定，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布鲁斯老爷，就算您是庄园的主人，也不能在半夜随意进出我的房间吧。”阿加雷斯抬眼看着他，现在的布鲁斯还没有洗去一身的硝烟味道，他的怒意闻上去凛冽极了。
“我对你说过，不要打庄园里其他人的主意。”布鲁斯冷硬的说。
阿加雷斯抬手想要攀上他的手臂，被布鲁斯甩开：“贝利尔，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恶魔看了看手背的红痕，也收起了笑容，抬眼冷冷的看着他：“看来你在心里已经为我定罪了？”
就在布鲁斯想要用更尖刻的语气质问他的时候，他想到了阿尔弗的忠告。
他闭了闭眼，慢慢地深呼吸一次，才再次睁开眼，在他床沿坐下来。
他抬手扣上阿加雷斯的后脑，隔着手套，用拇指轻轻摩挲他的皮肤，用近乎深情的语气对他说：“阿格，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但是答应我，不要碰我的孩子，好吗？”
阿加雷斯也看着他，他能感受到布鲁斯身上那种压抑着愤怒的爱意——爱意是对别人，愤怒是对他。
恶魔喜欢人类的一切负面情绪，那是滋润他们的养分，阿加雷斯原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
但他莫名地有些高兴不起来。
他的布鲁斯，怎么能因为别人而恨他？
就算这个别人是他的孩子也不行。
“你很爱他们。”阿加雷斯平静地说。
“当然，所以你绝对不想知道，我会为了保护他们，做出什么事。”布鲁斯慢慢凑近他的耳边，声音如情人地低喃。
阿加雷斯再问：“为了他们，你会杀了我吗？”
布鲁斯手指微微用力，让两人的额头相抵：“你说呢？”
阿加雷斯也笑了，他的手也抚上布鲁斯的脸：“你不会的，蝙蝠侠不是从不杀人吗？”
“你是吗？”布鲁斯反问。
阿加雷斯明白他的意思。他再一次敛起笑容，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瞳第一次在布鲁斯面前变成了金色的兽瞳，用野兽般冷酷的眼神注视着他。
布鲁斯一直想看阿加雷斯的眼睛真正的模样，此刻终于见到，心里却觉得有些莫名的伤感。但蝙蝠侠从不悲春怀秋，尤其是在谈判博弈的时刻。
他抬手抚上他的中指，在他的指根缓缓摩挲：“阿格，你有珍视的东西，我也有，你会为了重要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我们人类也是如此。我对你的承诺一直有效，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能给你，但仅限于我。我的家人，朋友，还有哥谭，这些你都不能碰。”
“那我呢？”阿加雷斯忽然问。
“什么？”布鲁斯反问。
“我在你‘不能碰’的范围里吗？你也会为我不惜一切代价吗？”阿加雷斯问。
他不担心布鲁斯骗他，因为没有人能欺骗恶魔，只要他说出来，恶魔就一定会让他实现。
布鲁斯沉默了。
阿加雷斯轻声笑了。
人类向来如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便在同族之间，他们也会因为肤色，性别或者信仰互相迫害，即便是为人类死过的超人，也不曾全然获得过人类的信任，他又怎么会期待这个种族里最谨慎多疑的那个人对一只恶魔有真心呢？
当然，他也不会因此怪罪他，因为他也是如此，恶魔也不可能真情实感地共情一个人类。
他从来都不觉得布鲁斯蠢笨，就像现在，才交锋几次，已经知道不能随便向恶魔做出任何承诺了啊。
“会的。”布鲁斯忽然说。
阿加雷斯愣了一下。
“我会的，阿格。你已经是韦恩庄园的管家了，阿尔弗认可了你，达米安也喜欢你，杰森对你什么态度你也知道，提姆也因为你的到来，重新回到庄园，我感激你为韦恩庄园做的一切，也不会忘记你为了救……”
阿加雷斯忽然按住他的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恶魔不会行善，也不会救人，你不要随意揣测。”
布鲁斯眨了眨眼，他轻轻握住阿加雷斯的手腕，将他的手指从自己唇边拿开。他猜测恶魔行善有可能在他们的评价体系中，就和人类作恶一样，不能算是值得宣扬的那种。
“好，我不说。”他止住话头，接着说：“总之，我会的，你已经是韦恩庄园的一份子，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只要你不践踏我所珍视的，我也愿意用命来护着你。”
阿加雷斯已经彻底不笑了，他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说：“你应该知道，我是恶魔。”
“是。”
“不要轻易对恶魔许愿，也不要轻易许诺。”
“我知道。”
“你不可能愚弄一个恶魔，我有办法让你兑现诺言。”
布鲁斯笑了，再次吻上了他的指尖。
“我没有骗你，这是我的承诺。”
阿加雷斯安静了一会儿，说：“我不会伤害达米安，也不会伤害韦恩庄园的任何一个人。”
布鲁斯仔细地想了想，想要确认这句话里没有陷阱：“这算是你的承诺吗？”
阿加雷斯深吸了一口气，说：“是的。”
“那你能告诉我，今天那两个人是来干什么的吗？”
布鲁斯暂时放下一半的心，凑上去想要亲吻他的眼睛，阿加雷斯却向后撤了撤，躲开了这个吻。
布鲁斯露出那种专属于布鲁西的笑容，问道：“怎么了？你不想要吗？”
“滚。”
阿加雷斯说。
布鲁斯眨了眨眼，不知道到底是那句话又踩到了这个喜怒无常的恶魔的尾巴。难道这两个人来做什么是不能问的事？
“你……”
不等他说完，阿加雷斯突然暴起。
他连推带搡地将布鲁斯推出了卧室，接着狠狠关上了卧室门，又在门上加了恶魔的禁制，让布鲁斯即使有钥匙也无法打开。
他靠着门板，听着外面布鲁斯敲了几下门，见自己没有回应后才说：“阿格，你知道怎么找我，等你想告诉我了，随时来找我。”
阿加雷斯没有出声。
直到布鲁斯走远，他抬起手看着刚才被布鲁斯亲吻过的指尖。
恶魔当然能感知到人类的承诺是真心还是假意，所以，当布鲁斯说出那样的话时，阿加雷斯感受到了他的真诚。
他本该高兴的。
有了这种承诺，距离他心甘情愿地奉上灵魂还远吗？
可为什么他反而觉得愤怒？
人类不该这样信任一个恶魔，就像他也不会真心实意地信任一个人类那样。
他可以诱骗布鲁斯许下这种承诺，他会把这种成功的引诱当做自己实力的嘉奖。
但不是现在这种。
他以为他是谁？还能保护到高阶恶魔？如果真遇到能危及到他的危机，区区人类又算什么？他对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
即便他是人类中最强的那个，也不可能和神迹抗衡。
阿加雷斯将手指放进自己口中，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尝到自己的血味，才松了口，舔掉手指上的血珠。
算了。就算末世之战来临又怎样，只要找到解开戒指封印方法，继承了贝利尔主君的力量，护住一个韦恩庄园还是可以的。
布鲁斯的灵魂他势在必得，那么为他守住珍视的东西，就当是他的回馈吧。
第78章
今夜的阿加雷斯注定无眠,但克劳利和亚次拉斐尔并不能和他感同身受。
在摆脱了身后的追兵和那个装备看上去就很昂贵的紧身衣猫耳男后，克劳利拿到了阿加雷斯给他的韦恩庄园的地址，准公爵嘱咐他们天亮之前不要踏入庄园领地,周围有严密的安保和监控措施，并警告他们如果想顺利进入韦恩庄园调查的话，就不要再做任何会惹人怀疑的事。
克劳利很听劝，他们横跨过罗伯特凯恩纪念大桥后，就近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林荫小道钻了进去。
等车停稳,亚次拉斐尔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问道：“停在这里干什么？”
克劳利将椅背放倒到最大角度——当然,他的车原本没有这个功能,但作为高等恶魔的爱车,怎么能不懂自我进化呢？他说有，就必须有。
他将手放在后脑,又将脚搭在仪表台上,说：“当然是休息咯,等天一亮，我们就开进韦恩庄园，找阿加雷斯走后……不，应聘。”
亚茨疑惑道：“那我们为什么不住旅馆？”
克劳利转头，低下脑袋从墨镜顶部和眉骨之间的缝隙看向天使：“当然是为了不留下任何我们来过哥谭的痕迹,方便以后不留后患地跑路。韦恩那么有钱，如果达米安真的是敌·基督,我们又真的处决了他，你觉得韦恩会怎么样？”
亚茨拉斐尔想了想,克劳利的顾虑的确有道理。
克劳利接着说：“刚才绕着哥谭溜那群蠢货的时候，我已经观察过了,这里的高级酒店，都属于韦恩集团或者是韦恩投资入股的，你的网页里不是也说了么，那个紧身衣猫耳男……”
亚茨打断他：“是蝙蝠侠。我刚才已经查清楚了，他就是哥谭的蝙蝠侠，正义的伙伴！”
克劳利翻了个白眼，不想为了别的男人跟亚茨争论，顺着他说道：“行吧，蝙蝠侠，他和布鲁斯·韦恩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我们一入住，说不定还来不及施展奇迹抹去入住记录，他就借韦恩的钞能力找到我们了。”
亚茨再一次打断他：“停，你怎么知道他和布鲁斯·韦恩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一个邪恶的资本家怎么会和正义的伙伴搞在一起？
克劳利说：“你看蝙蝠侠那身装备，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他用得起吗？而且你看的网页里，他们哥谭人不是都嗑这个么？我只是入乡随俗。”
亚茨无话可说。
“那我们还可以找汽车旅馆住啊。”
克劳利觉得天使有时候真是单纯得有点烦人，但恰恰是这一点，又让他觉得可爱。
“那些汽车旅馆，隔音很差，你真的想在午夜时分听到隔壁发出的声音吗？而且你还不知道你住的那间房子的上一个住客在床上干过什么，也不知道旅馆老板到底洗没洗床单，要我给你提前展示一下吗？”
说着他作势对着后视镜伸出手指，像是要施展奇迹的样子。
“停，好的，谢谢你，不用展示，我们就在车里就挺好的。”亚茨果断地握住了他的手指，拒绝在镜子里看到任何伤害他视力的东西。
克劳利悄悄勾起了嘴角，用被天使握住过的那只手打了个响指，副驾的椅背也缓缓向后倒下去。
天使看了他一眼，克劳利鼓励似的向他点点头：“不要坐的那么端正，一晚上呢，难道不累吗？试试吧，像我一样，舒展你的身体，放飞你的灵魂。”
克劳利语带蛊惑地对他说。
“好吧，我接受你的诱惑。”亚茨拉斐尔顺着椅背仰躺了下去，也像他那样将脚搭在了台子上。
还确实比直挺挺的坐着舒服多了。
天使满意地弯了弯嘴角。
两个人一时都没再说话，齐齐看着车顶。过了一会儿，克劳利说：“作为一辆成熟的车……”
他的车仿佛知道恶魔要说什么似的，自动将自己改造成了一辆敞篷车。
“哥谭的光污染太严重了，看不到星星。”克劳利不满意地抱怨。
“月亮也不错。”亚茨看着天空中被薄云笼罩住的月亮，安慰似的说。
克劳利又微微侧头看了天使一眼，发现他确实在专心赏月，并没有什么言外之意。但他还是悄悄勾了勾嘴角。
“你说如果，我是说，万一达米安·韦恩也不是敌·基督呢？”
克劳利突然问。
亚茨说：“放心吧，我还有一个嫌疑人，已经派可靠的特工先去踩点了，如果达米安不是□□，我们立即去找另外一个嫌疑小孩。”
那个孩子在塔德菲尔德，是那本《艾格尼丝·风子的精良准确预言书》的指引下发现的，如果不是阿加雷斯来找他，并且半遮半掩地提供了那么多关于敌·基督的精准特征，他原本打算直接去找那个叫亚当·扬的孩子的。
虽然那本预言书已经向自己展现过它匪夷所思的预言能力，但亚茨总觉得，一个名字叫达米安的孩子，总比叫亚当的那个是敌·基督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更何况韦恩几乎掌握了大半个哥谭的财富，他的商业帝国更是遍布美国的各行各业，一个继承庞大商业帝国敌·基督比一个平平无奇的乡村敌·基督更有可能对这个世界造成巨大的伤害。
这大概就是来自天堂的刻板印象，亚茨很想克服，但暂时做不到。
好在他们还有三四天的时间。
“对了，你的车，到时也要做些伪装。”亚茨突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
“为什么？我的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克劳利皱眉。
“不不不，它很好，只是，开着这种车去韦恩庄园应聘仆人，你觉得不被怀疑的可能性有多高？”亚茨提醒道。
克劳利立刻舒展了表情。
“你说得对，还是你想得比较周到！”他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天使想要对这种夸赞表现得矜持一些，但他天生不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因此还是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
克劳利看天使的心情不错，也心情舒畅地开始抖脚。
“对了天使，你在哥谭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克劳利问
“什么意思？”
“一进到这里，我就感受到了这里的混乱，邪恶，这里简直就是滋养恶魔的好地方，但是对你来说，肯定难受极了吧？”
克劳利想要确认天使的感受，如果这地方让他感觉不太好的话，处理完□□之后他们就立刻离开这儿，以后再也不来了，甚至他觉得自己都可以单独解决敌·基督，让天使回英国等自己的消息就行。
但亚茨拉斐尔却摇了摇头：“我确实感受到很多人都憎恨这里。但是，也有很多人爱这儿，我感受到了爱，那种纯正的，无私的，不计较得失的，可以献上一切的爱。”
克劳利努力感受了一下，算了，术业有专攻，他做不到。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宾利车体贴地为他们重新长回天窗。
*
阿加雷斯本以为克劳利和亚茨拉斐尔可能天一亮就会抵达韦恩庄园，没想到他们俩那么沉得住气，直到上午10点多才姗姗来迟地出现。
“阿格，庄园门口有两位……找。”阿尔弗雷德一手拎着电话，看着大宅门口的电子监控屏上，对着镜头非常努力露出和善微笑的……男女，转头提醒阿加雷斯。
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吃早餐的布鲁斯抬起头，先和阿尔弗雷德快速对视了一眼，再侧头看向阿加雷斯，眼里需要他解释的意图十分明显。
阿加雷斯站在布鲁斯身旁，距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但恶魔又不会有近视的困扰，他转头往门口的电子屏看去，自己也是一愣。
终于知道阿尔弗雷德为什么用那么一言难尽的语气说话了。
亚茨拉斐尔的装扮还算正常，但他旁边的恶魔看上去像是出门的时候没吃药。他戴着一顶黑色贝雷帽，帽子下火红色的头发做成了玛丽莲·梦露式的波波头，他甚至还画了个和他发色相同的烈焰红唇！
门口的电子屏只能看到半身，看样子他穿着一套小香风格的黑色西装。
大概是阿加雷斯一言不发的时间太久，布鲁斯也转头看过去。当然，蝙蝠侠的视力也是绝佳。
看到屏幕里两人的形象，布鲁斯也愣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庄园主人的注视，克劳利对着庄园铁门上方的摄像头眨了眨眼，然后噘嘴给了镜头一个飞吻。
阿加雷斯&布鲁斯：……
两人对视一眼，阿加雷斯才微笑地看向阿尔弗雷德：“我不认识他们，把他们轰走吧。”
坐着的布鲁斯忍不住泄露了半个笑音，然后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
“还是请他们进来吧。”布鲁斯拿出庄园主人的威严一锤定音。
阿加雷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庄园门自动打开，两个人一起重新上了车，开车进入了庄园。
布鲁斯相当从容地将报纸叠好放在了桌上。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这两个人的危险性没有昨晚评估的那么高了。
他们难道是和阿加雷斯来自同一个戏剧同好社的吗？
“他们是你朋友？”
这个问题布鲁斯昨晚已经问过一次，他现在再问，并没有昨天在卧室里那种逼问的气势，他的态度很随意，就好像阿加雷斯不回答也没关系。
“我还在读书的时候，在亚茨，就是那个白发男人，开的书店打工。”阿加雷斯很爽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布鲁斯又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管家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往楼上书房的方向走去。
布鲁斯装作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等到阿尔弗雷德消失在两人的视线，布鲁斯用手指点了点手边的茶碟，阿加雷斯会意，微微弯腰为他添茶。
布鲁斯在他倒茶的时候微微侧头低声问：“他们也和你一样吗？”
你们都是恶魔？
阿加雷斯倒好茶直起身体，从容地说：“不全是。”
布鲁斯没继续问。准备亲自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打算说些什么。
自从他知道阿加雷斯在英国足足演了十年的哈利波特之后，就对他的表演热情有了具体的认识，他认为佩弗雷尔一家有可能就是他一个人演的。布鲁斯甚至认为，那个他一直去打工的古董书商老板说不定也是阿加雷斯扮演的一个角色而已，没想到居然是真人。
“去接人吧，我在客厅等你们。”布鲁斯用下巴点了点门口，平淡地说道。
“您早上不是有个会议要去公司开？”阿加雷斯重新挂上礼貌的微笑，委婉地建议布鲁斯快点去上班。
布鲁斯喝完杯子里的红茶，站起来往会客厅走。
“不差这一会儿，他们会等我到了再开始会议的。”他坐在沙发上，又整了整敞开的西装衣襟，做出一个既懒散又潇洒的轻浮样子。
他当然要亲自摸一摸这两人的底。
“快去吧，别让你的朋友久等了。”布鲁斯也对他露出一个表演性质的微笑。
阿加雷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还温柔地笑着：“好的，老爷。”
没等多久，车子就抵达了韦恩宅门口。
阿加雷斯走上前去，没等他拉车门，克劳利已经先一步开门下来了。
“好久不见，阿格，啊……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了。”
他可不敢真的劳动一位地狱准公爵伺候他，恶魔这种生物都特别小心眼，尤其是高阶恶魔，真让阿加雷斯帮自己开门，不知道之后他会怎么整自己呢。
亚茨也从副驾上下来了，他一只手护着怀里的猫包，用另外一只手关上车门，刚一下来，他就陶醉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爱这里。”他半眯着眼，喃喃地说。
嗯？克劳利警惕地看向自己的同伴，像是在问：你不是说韦恩是万恶的资本家么，怎么变卦得这么快？
天使像是注意到了克劳利质疑的眼神，立刻解释道：“我现在觉得，韦恩先生应该是个好人，因为这座庄园里充满了非常多的爱。”
克劳利推了推自己的墨镜，将白眼遮在了镜片之后。
阿加雷斯保持着庄园管家的风度，对他们微笑道：“欢迎你们的到来。”
这声装模作样的欢迎弄得克劳利不自觉起了好多鸡皮疙瘩，忍不住后退两步。好久没看这个戏精演戏，果然有点不习惯了。
高阶恶魔脸上还笑着，他嘴唇的弧度也没变，但牙齿微动，看着克劳利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怪？”
克劳利朝他自信一笑。手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现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阿格，有话还是请你的朋友们进来说吧。”
布鲁斯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三个人同时转头看向韦恩。
今天他穿的是那套藏青色的西装三件套，也是阿加雷斯最喜欢看布鲁斯穿的那套。他微靠着门框，浅蓝色的衬衣袖子卷到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
克劳利和亚茨都觉得，布鲁斯真人比照片更好看。之前他们还在车里讨论，不秃头且没有啤酒肚的中年阔佬在这个地球上到底存不存在，照片上的韦恩会不会是他自己花钱让媒体P的。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确认，照片没P过，长相俊美身材匀称并且发量惊人的中年富豪真的存在。
克劳利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攻略对象的外观非常满意。
他推了推自己的墨镜，就在他想要再次给布鲁斯一个飞吻的时候，被阿加雷斯一把握住了手腕。
高阶恶魔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克劳利压低声音悄悄说：“我要诱惑布鲁斯·韦恩。搞定敌·基督，当然要先搞定他的人类的父亲，看在我们帮你找到猫的份上，你得给我当助攻。”
阿加雷斯：……
第79章
在庄园的会客厅内,克劳利和亚茨拉斐尔坐在布鲁斯的对面，阿加雷斯为两人端上红茶，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到布鲁斯身后,随后用警告的眼神盯着克劳利，希望他能从自己的目光中感受到威胁。
布鲁斯已经从阿尔弗雷德从蝙蝠洞传来的信息中，掌握了这位将店开在伦敦苏活区的古董书商的大部分个人资料。
他的书店营业时间相当可疑，跟日期，四季,天气和节日强关联,通常需要通过排列组合来进行推算,非常反人类,好像生怕别人来他的店里买书似的。
至于他身边另外这位……女士,关于他的个人信息，能查到的可确定信息也相当少,只知道他是一位自由职业者,和古董书商亚茨交往甚密。
两个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他们成年以前都没有详细的身份档案，生活信息相当于一张白纸，但认识他们的人好像从未对此产生过怀疑。
当初他们派侦探跟着阿加雷斯，看顾他的生活时，那位侦探只将书店当作普通经营店面,完全没有调查过——反正阿加雷斯去那家店的时候，它总是开着的,书店店主看上去又非常亲切，谁又会特意去调查他呢？连他和阿尔弗雷德都刻意忽略了这家店如此明显的可疑之处,这对蝙蝠侠的侦探事业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听阿格说,他在英国读书时，在你的书店打工，那时他的生活不太好，多亏了你的看顾。”布鲁斯看着亚茨的眼睛，无论眼神还是表情都相当真诚。
听韦恩这么说，天使下意识看了阿加雷斯一眼，之前他们也没串过台词，所以完全不知道这位高阶恶魔在韦恩庄园给自己安排了个什么人设，这会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双方的眼神不同频，天使根本无法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任何提示。
想到阿加雷斯从来到人间的第一天就在演，亚茨只能猜测是恶魔高超的演技完全征服了这位眼神里透着清澈愚蠢的阔佬，相信了恶魔父母双亡，经历坎坷，但自强不息的人设。感觉被骗的阔佬有点可怜。
但他又不能揭穿阿加雷斯，他们还得靠阿加雷斯的配合，才能彻底调查那位叫达米安的孩子到底是不是□□。
“呃，我也没帮什么忙，全都是他自己的努力……”从不说谎的天使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布鲁斯，生怕对方听出自己语气中的含糊其辞。
他确实没帮什么忙，这些年阿加雷斯来他的店里，读作打工，写作白嫖。也多亏贝利尔看书同样比较爱惜，要不然他可能真的忍不住在书店门口撒上圣水。
布鲁斯笑了笑，说：“我知道，阿格一直非常努力，所以才能成为韦恩庄园的管家。”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并不想让他做管家，只是被他引诱了呢？亚茨尴尬地笑了笑。
克劳利适时地加入两人的谈话，他先用手指做作地撩了撩额前的卷发，才故作矜持地开口道：“其实我们这次来，是给他送猫的。”
“猫？”布鲁斯真情实感地疑惑了一瞬。
亚茨顺势将脚下的猫包摆在了桌上，一只虎斑猫透过猫包的观察窗瞪着布鲁斯，恶狠狠地“哈”了他一声。
布鲁斯直觉对方可能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
克劳利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两年前，阿格在一个雪夜救助了一只受伤的虎斑猫，但这只没良心的猫竟然不告而别，可怜的阿格对这只猫念念不忘了两年，离开英国前还特意嘱咐我们，如果找到了那只猫，一定要给他送过来。”克劳利感慨似的叹了口气，继续说：“幸运的是，阿格对这只猫的真爱感动了……”
说着他看了亚茨一眼，天使立刻心领神会地帮他补充完整：“上帝。”
“对，就是这样。”克劳利继续说，“真的让我们奇迹般的找到了这只猫。”
布鲁斯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笑容差点都维持不住。
阿加雷斯本来还在拼命对克劳利眨眼，让他别说了，但这只可恶的恶魔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特别愚钝，就是接收不到他传过来的“闭嘴”的暗示。不过说到后来，阿加雷斯想通了，不再试图阻止他。
反正当事猫本猫就坐在他们对面，他完全可以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双方互相表演。
他垂眼看向布鲁斯脸上不自然的微笑，忽然觉得这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所以，这就是当初阿格救助的那只猫？”布鲁斯假笑地问。
克劳利立刻点头：“当然。”
“好吧，你们是阿格的朋友，又为了他来到庄园，那就请在庄园好好休息两天，阿格会为你们安排客房，需要的话，可以放他两天假，让你们可以好好相聚……”布鲁斯刻意忽略了猫这个话题。
“不！”克劳利立刻出声打断。
说完之后，他惊觉自己因为太过激动，声音都变成了原声。
不过他马上恢复了矜持，清了清嗓子解释道：“韦恩先生，我们联络阿加雷斯的时候，得知庄园就要举办晚宴，而你们又恰好缺少佣人，所以我和亚茨就想帮他这个忙。”
阿加雷斯在布鲁斯身后翻了翻眼睛。
布鲁斯也在心里笑了一声，但他表面不显，蹙眉说：“这不合适，你们是阿加雷斯的朋友，庄园就算再缺少人手，也不能让你们当佣人……”
“事实上……”亚茨急中生智，开口帮腔道：“我和克劳利正在旅行，每抵达一个新城市，就会在当地做一些兼职来赚下一段行程的旅费，所以我们想要通过在服务韦恩庄园，来换取报酬。”
能开宾利Mark-VI的人还需要采用这种方式穷游？布鲁斯觉得这两人撒谎的技术比阿加雷斯差多了，但转念想到了他们驶入庄园里的那辆10年前就停产的福特车。行吧，在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蝙蝠侠的情况下，这个借口好像也挺合理的。
布鲁斯摇头道：“这不符合韦恩家的待客之道，这样吧，你们留个银行卡号，你们为阿格找到了猫，我也该替我的管家尽些心意。接下来你们无论去哪儿，都可以好好玩，不用再担心钱的问题。”
意思是他可以负担两个人的旅费。
阿加雷斯听着双方的拉扯，忍不住笑出声。
三个人同时看向他，他马上止住笑，说：“没事，你们继续聊。”
布鲁斯知道他在看戏，不动声色地发了个眼刀给他。
亚茨有点着急，在桌子下拼命踢克劳利，让他快点行使恶魔的诱惑技能，让韦恩现在就迷上他。
克劳利也想啊，从见到韦恩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诱惑他，就差把墨镜拿下来直接对他抛媚眼了！但韦恩就是不受勾引他也没办法。想来想去，总觉得是他身边另一只恶魔动的手脚。
眼看自己的同伴忽然靠不住了，实诚的天使不想再撒谎了，他打算立刻将此行的真正目的和盘托出。
他正了正身体，郑重地说：“是这样的，韦恩先生，请问你的孩……”
“布鲁斯老爷。”一直在看戏的阿加雷斯终于开口了。
“既然他们是来给我送猫的，可以先让我看看那只猫吗？虽然当初我和那只猫只相处了三天，但我真的很爱它，将近三年没见，我想好好看看它。”
克劳利恍然，他就说阿加雷斯怎么一直在旁边不帮他们说话，原来是还没看到那只猫。
他马上笑道：“那当然！”
说着，一边准备打开猫包，一边给了他一个“给你看了猫，拜托你帮我们说说话，让我们留在韦恩庄园调查！”的眼神。
阿加雷斯装作没看到，专注地看着猫包里的猫。
克劳利将猫包打开一个小缝隙，亚茨眼疾手快地抓住猫脖颈，将猫抱了出来。
阿加雷斯看着那只又瘦又凶的猫，充满了嫌弃。
克劳利终于读懂了一次他的眼神，马上狡辩：“你也知道，流浪猫在野外生活得很不容易，还总是遭遇熊孩子，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养两天就好了。”
亚茨将猫递给阿加雷斯，示意他可以抱一抱。
布鲁斯看着这只猫的眼神也有点嫌弃，感觉阿加雷斯的两个“朋友”眼光不怎么样，当初他的毛又蓬松又有光泽，哪有他们找来的这只这么丑！
不过他该不该提醒阿加雷斯，这只猫不是他当初救的那只呢？要是阿加雷斯问起他怎么知道，自己又该怎么解释？
要不算了吧，韦恩庄园又不是不能多养只猫。
阿加雷斯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像是接受了克劳利的说辞，装作开心地接过天使递过来的猫。
不过话说回来，这只猫还挺聪明的，非常会看碟下菜，本来在天使手里叛逆得不行，但是一到阿加雷斯的手里，就莫名地温顺了起来。
阿加雷斯将他托在小臂上，随意地撸了撸脑袋，这只猫竟然还舒服地从嗓子里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
克劳利得意地向后靠了靠，他就知道恐吓有用。
布鲁斯心里有些不高兴。阿加雷斯怎么回事？连自己的猫是什么样也认不出来，还说他一直惦记那只猫，呸！恶魔果然都是骗子。
不过这两个人用一只假猫来骗阿加雷斯，到底有什么目的？蝙蝠侠的侦探雷达开始运转，心里对这两个骗术并不高明的家伙充满了警惕。
“能让我抱一下吗？”布鲁斯假装对这只猫产生了好奇。
阿加雷斯微微挑眉看向他，但布鲁斯脸上的面具戴得很好，一点也看不出他想干什么。
阿加雷斯笑了笑，将猫递给他：“当然可以。”
布鲁斯接过猫后，这只虎斑猫又恢复成了被亚茨抱着时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在他身上手舞足蹈一顿乱蹭，企图摆脱愚蠢的人类对它的钳制。
布鲁斯觉得戏做足了，假装失手，虎斑猫呲溜一下从他手上跳了出去。
“啊——”布鲁斯惊呼一声，随后抱歉地说：“这只猫有些太调皮了。”
克劳利的手指抽动了一下，看上去快要爆炸了，被他身边的男人一把按住，用眼神示意他冷静。
“阿尔弗。”
庄园的资深管家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客厅里。
“帮忙找一下猫，还有，陪我们的客人坐一会儿。”连只猫都拿不稳的韦恩先生装作毫无知觉地开口吩咐道。
“好的，老爷。”
亚茨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布鲁斯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他拉了拉西装马甲的衣襟，解释道：“这只猫看上去掉毛还挺严重的，我马上要出门，现在得去换件衣服。”
两人一起看向他，藏青色的西装马甲上确实留下几根浅色的猫毛。
“阿格，帮我选衣服。”说着他向两位客人微微颔首，随后起身朝二楼卧室走去。
阿加雷斯跟着他一起上楼，路过两人的时候，瞪了克劳利一眼，示意他别再作妖。
一进卧室，阿加雷斯就作势往衣帽间走，按照韦恩老爷说的，帮他选衣服，布鲁斯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阿加雷斯看了眼臂弯处的手，才抬头微笑地询问布鲁斯：“老爷，难道您是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说着，他的手就搭上了他西装马甲的衣襟处。
布鲁斯站着任由他为自己解开扣子：“他们想要让你帮他们做什么事？”
“你在说什么？他们不是说过了么，只是来送猫而已。”阿加雷斯装听不懂。
他解开了布鲁斯的西装马甲，再将手搭在他的衬衣扣子上：“衬衣也要换吗？”
布鲁斯捉住了他的手：“阿格。他们在骗你，那不是你的猫。”
阿加雷斯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可能，克劳利不敢骗我。而且，你怎么知道我的猫是什么样的？”
“你真的觉得两年多没找到的猫会这么轻易地被他们找到吗？”布鲁斯反问道。
平时看阿加雷斯精明地插根尾巴就是猴的样子，为什么突然变傻了？
阿加雷斯一本正经的说：“我刚才摸过了，那只猫后退有伤。我当初救的那只虎斑猫也伤在同样的位置，这个细节我可从没对克劳利说过，所以它肯定是我的猫啦！”
布鲁斯感觉自己腿上那个早已愈合两年多的伤疤微微有些发痒。果然恶魔都是狡猾的，连欺骗同类都做得这么滴水不漏。
说罢，阿加雷斯就开始畅想之后要怎样好好对待这只猫。
“我得先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之后我会给它买最好的猫粮，住最好的猫屋，一定把它重新养得白白胖胖，皮毛油亮！这可是我惦记了两年多的小猫咪！”
布鲁斯冷酷地打断他的畅想。
“韦恩庄园已经有一只猫了，不能再养一只。”
阿加雷斯眨了眨眼：“达米安少爷非常有爱心，我去好好恳求他，相信他一定会同意留下它的。”
布鲁斯：“我才是庄园的主人，我不同意。”
阿加雷斯歪头想了想，说：“那好吧，我会尽快找其他住处。”
布鲁斯刚想说是不是我给你开的薪水太高了，让你居然想给一只猫租房子，就听阿加雷斯说：“找到房子后，我会搬出庄园，之后会和阿尔弗商量一下，我就每天早上来庄园，晚上再回去自己的住处。”
“你要因为一只猫离开韦恩庄园？”布鲁斯难以置信。
“不啊，我只是不住在庄园而已，但还是会做好管家的职责的。您不希望庄园里出现第二只猫，我当然不会让老爷您为难。”
“那只猫有什么特别的？竟然能获得恶魔的青睐？别再说什么陪伴你度过孤独的岁月，我一个字都不信。”
布鲁斯脸色难看地问，很明显非常生气。
阿加雷斯笑了笑，说：“那可是我第一次在人间救助一个生灵，帮助它让我感觉很舒服，也不用担心因为行善而被惩罚，所以我喜欢它，想要给它最好的生活，作为交换，它用自己短暂的一生来陪伴我，不可以吗？”
给自己刷个关爱小动物的人设，他记得自己看的那些爱情故事里，好多女主角都是因为对小动物充满爱心而获得了男主角的青睐，他自己不也因为达米安对动物充满了爱心而对他另眼相看么？看来关爱动物是个加分项。
布鲁斯则想得是，对啊，他是恶魔，不知道存在了多少个日月，不光是动物，人类的一生在这种生物的面前，都能算得上是转瞬即逝。
“楼下那位黑衣‘女士’，和你一样，也是恶魔吗？”布鲁斯忽然问。
阿加雷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说：“难道你看上他了？”
布鲁斯茫然了一瞬间，我看上谁了？
“我警告你啊，克劳利和亚茨拉斐尔已经互相陪伴6000年了，他对你绝对不可能是真心的。”
阿加雷斯冷脸警告他。
布鲁斯被噎了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看上他！”
不对，他怎么又给阿加雷斯带歪了。不过刚才那句话相当于回答了布鲁斯的问题，他想起来曾听那位红发男人叫亚茨“天使”，于是接着问他：“所以跟他在一块儿的那个男人，拉斐尔？真的是天使？”
就算他对宗教故事不感兴趣，这个名字也相当耳熟能详。
阿加雷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他又没有义务帮天堂保守秘密，于是点头：“是。”
如果他们是天使和恶魔，查不到他们确切的身份信息就说得通了。布鲁斯沉思道。
阿加雷斯看他又蹙着眉不说话，就知道他还在想楼下那两个人，于是他不耐烦地说：“你把我骗上来，就是为了打听他们两个的身份的吗，那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可以离开了吧？”
本来不是在说猫的事儿么？怎么话题又跳了回去，阿加雷斯感觉自己又被布鲁斯给套路了。
说着他打算挣开被钳制住的手，但他的手腕被握得很牢，根本挣脱不开。阿加雷斯只感觉到布鲁斯手上又一用力，原本就很近的两人瞬间贴得更紧了。
布鲁斯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他只觉得自己猛地撞上了面前结实的胸肌。
如果是之前，阿加雷斯肯定马上又演起来了，但现在他还在生气，楼下有只愚蠢的恶魔对自己的人虎视眈眈，面前这个布鲁斯又心心念念的想搞明白下面那俩人的身份和意图。
可恶，干脆他们双向奔赴吧！
“你……”
话还没说完，布鲁斯就吻了上来，将他没说完的气话都堵在了嘴里。
布鲁斯的关节一次次地划过阿加雷斯的脸颊，将他的呼吸吞进自己的嘴里，直到将他肺里的空气全部抽干似的，才缓缓松开他。
阿加雷斯舔了舔唇角，才略带不甘地说：“每次你主动亲我，都是有问题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行，问吧，谁让我就吃你这套呢。”
但布鲁斯并没有说话。
他用指关节一下下摩挲着阿加雷斯的脸颊，又用拇指蹭掉他嘴角的反光，然后微微张口，沙哑地叫了一声：“喵。”
第80章
阿加雷斯的心脏猛地快速跳动了好几秒,他甚至觉得连脑子都眩晕了一下。
布鲁斯一定感觉到了他不正常的心跳。因为他也听到了布鲁斯加速的心跳。
因为布鲁斯的手还揽着他的腰，他们贴的非常紧，阿加雷斯不仅能感觉到他心脏跳动的频率,还能隔着两人的衣物，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
他从没料到布鲁斯竟然会主动向他承认自己就是那只猫，也没想过他会用这种方式承认。
简直太犯规了！
“你说什么？”阿加雷斯让自己的声线尽量维持在一个稳重的状态上。
布鲁斯用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引到着他贴着自己的裤子的布料慢慢往下，最后停在了那个阿加雷斯曾经看到过的,有着月牙型疤痕的位置。
“你听到了,阿格,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布鲁斯低声在他耳边说。
阿加雷斯也将呼吸放的很轻,“我不知道。”
“不要答应他们的任何条件，那不是你的猫。”布鲁斯松开了他的手,将手搭在他的后颈,像撸猫那样一下下轻轻的捏着。
“凭什么。”阿加雷斯没有看布鲁斯,他垂眼看着两人亲密相贴的衣物褶皱，顺从的让布鲁斯轻捏着他的后颈。
布鲁斯低声说：“阿格，你早就知道的，一定要我亲口承认，你才满意吗？”
阿加雷斯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布鲁斯深呼出一口气，妥协似的说：“好吧……”
刚才那声“喵”已经刷光了他20年的羞耻额度,再说接下来的话，可能要透支之后10年的羞耻心了。
“我就是你的……猫。”布鲁斯说。
阿加雷斯低低笑了一声,但马上抿唇，止住了自己的声音。
听到他的笑声,布鲁斯彻底确定，他绝对一早就知道自己就是那只虎斑猫。
只是他之前装的太无辜了，让布鲁斯一时间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你可真是……”
阿加雷斯抬头，眼睛里还盛着笑意，像是在等着听他到底要怎么评价自己。
布鲁斯余下的话没说出口。
“你再叫一声。”阿加雷斯说。
“不可能。”布鲁斯板着脸，将两人拉开一些距离。
哎，有点后悔，刚才要是录音就好了。阿加雷斯遗憾的想着。
“那你再亲我一下。”阿加雷斯退而求其次。
布鲁斯抬起手，用拇指慢慢来回抚摸着阿加雷斯的唇，再次将手掌滑到他的颈后微微用力，让两人面颊贴近。
布鲁斯先吻上他的额发，再将唇贴上他的眼睛，阿加雷斯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他唇间的颤动。接着，他吻上自己的颧骨，鼻梁，最后，才微微侧头贴上他的唇。
这个吻没什么情·色的意味，只是淡淡的浅尝即止。亲完后，阿加雷斯主动退开一些距离，这样他就能看到布鲁斯如钢蓝色的眼睛，此刻他的眼睛的颜色是湖水般的沉静和温柔。
阿加雷斯觉得自己好像要沦陷在这一汪湖水中了。
他决定原谅克劳利的刻意欺骗。
“你的猫已经在这里了，所以不要答应他们的任何条件。”
阿加雷斯被他蛊惑的差点点头，最后的意志力让他想起来，自己早就答应了天使和恶魔的要求。
“可我已经答应他们了。”
他满脸无辜的开口。
布鲁斯的脸色立刻变的五彩缤纷起来，看上去好像非常后悔刚才对他承认了什么。
也是，阿加雷斯早就知道他的猫在哪里，还放任那两个人将猫带来韦恩庄园的话，肯定是有别的计划。
“他们到底要你做什么？”布鲁斯黑着脸问。
看在刚才他都喵了的份上，阿加雷斯安抚道：“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就是想在韦恩庄园做一天帮佣而已，你刚才不是拒绝他们了么，他们想让我帮忙说服你。”
布鲁斯：还有上赶着给人当佣人的？果然恶魔的脑回路和人类不一样吗？从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看着布鲁斯的表情，阿加雷斯就知道他没怎么相信。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布鲁斯果然是对这个答案相当不满意。
阿加雷斯此刻心情很好，所以愿意向他多透露一点东西。他还记得两人上来卧室用的是什么借口，于是转身进了他的衣帽间，帮他挑选新的衬衣。他拿出一件烟灰色的和浅蓝色的衬衣让布鲁斯选，布鲁斯朝浅蓝色的那件抬了抬下巴，阿加雷斯便将烟灰色的衬衣重新挂进衣柜，又拿出一件和衬衣配套的普蓝色西装马甲。
“你放心，他们绝不会危害到你的哥谭，也不会对达米安怎么样，他们来哥谭只是要调查一些事……”
布鲁斯已经自行脱掉了衬衣，露出了肌肉匀称但伤疤遍布的上半身。他接过阿加雷斯递上衣服的手一顿，立刻打断道：“什么事？”
阿加雷斯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揩油的机会，趁机伸手摸上他结实的胸肌：“这不重要，反正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不是达米安，你不用担心。”
布鲁斯抓住他的手腕：“楼下有客人，别撩我。”
阿加雷斯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我在撸我的猫，谁撩你了？”
布鲁斯：……
总觉得坦白自己的身份后，这小子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不过布鲁斯也意识到了，阿加雷斯就是吃软不吃硬，只有顺着他来，他才能配合着多透露些有用的消息，如果跟他硬碰硬，反而没什么沟通效率。
他还记得昨天晚上以蝙蝠侠的身份质问那两个人时，他们提到“毁灭世界的小孩”什么的，所以他并不觉得这件事真的像阿加雷斯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和“不用担心”。
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觉得为了真相自己真是付出了太多。不过好像出卖色相给面前这个恶魔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甚至在心底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还有些乐在其中。
他松开了阿加雷斯的手，恶魔得到了许可，立刻快乐的撸起猫来。
阿加雷斯的指腹仔细的巡视过布鲁斯身上的每一条伤疤，动作轻柔的令人发痒，像是在抚摸什么易碎品，又像是想要通过这样的触摸回溯他每一次受伤时的样子。
布鲁斯觉得阿加雷斯也许在指腹上施展了魔法，否则为什么被他接触过的地方都像是泛起一串串小小的电流，这股酥麻不但颤颤巍巍的朝着自己的大脑汇聚，还让自己的血液快速的往下聚集。
就在他想要再次制止阿加雷斯越来越涩情的触碰时，恶魔忽然弯腰，含住了他的左（·）
布鲁斯猝不及防的后退几步，一下子靠在了墙上，同时倒抽了口气。
“嘶——”
他想要立刻推开恶魔，但对方在他身上威胁性的磨了磨牙，布鲁斯立刻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阿加雷斯为布鲁斯的顺从感到满意。
他感觉到布鲁斯抬手扣上他的后脑，手指无意识的在他的头发里穿梭，他的心跳也比平时跳的更快，呼吸也随着自己的舔舐变得急促起来。
那里有几道短小凌乱的刀疤，贯穿他的左侧（·），像是一个单词，那看上去是被刑讯时刻意留下的侮·辱性的印记，这让阿加雷斯感到愤怒，就好像自己的珍宝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觊觎。他想要立刻让给布鲁斯留下这道伤疤的人下地狱。
“够了……”
布鲁斯声音沙哑，手指用力抓着阿加雷斯后脑的头发，强迫他离开自己。
阿加雷斯抬头看着他，他的唇还带着水润的光泽，布鲁斯忍下将人立刻扔在床上的冲动，张口道：“撸猫还要上嘴吗？”
阿加雷斯低头朝着刚才被自己碰过的位置吹了口气，带着水渍的皮肤立刻被凉意侵袭，那道刻痕居然奇迹般的愈合，再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你……”
“还疼吗？”阿加雷斯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询问。
布鲁斯愣了一下。
他记得这道伤，是他终于发现了拉尔斯的真面目，第一次打算逃离刺客联盟失败，被拉尔斯抓住时，他在自己身上刻下他的名字。拉尔斯扬言如果他不是自己最看好的弟子，选定的继承者，他早就死了，这道刻印就是要让他永远记住，他属于谁。
他摇了摇头：“早就没感觉了。你不需要这么做。”
如果说年轻时的他还为此感到被羞·辱，成为蝙蝠侠这么多年后，他早已经不在意这种程度的伤害，这道伤疤和其他伤痕没什么不同，只会让蝙蝠侠记住自己面对敌人时犯下的错误。
“我不喜欢我的猫身上有别人的‘纪念品’。”阿加雷斯冷冷的说。
他已经记住了那个单词，那是一个人名，他相信自己会找到这个胆敢觊觎他的猫的人类。
“布鲁斯老爷。”门口传来三声叩门声，阿尔弗雷德沉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知道了，马上好。”布鲁斯回应道。
“快点履行你身为管家的职责吧，再让客人等下去就不礼貌了。”
布鲁斯按捺下心里异样的情愫，将手中的衬衣递给阿加雷斯，示意让他帮自己穿衣。
阿加雷斯退开两步，接过衬衣展开，再站到布鲁斯侧面，将衣袖套上他伸开的手臂，然后转到他身后，为他穿上另一只袖子，最后再站到布鲁斯面前，神态认真的帮他将扣子从下往上一颗颗系好，直到好好遮住他不再有瑕疵的胸口。
布鲁斯始终垂眼看着面前为他整理仪容的恶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
阿加雷斯为他穿好西装马甲后，再后退一步才抬头看他。
布鲁斯抬起手，用拇指最后一次蹭掉他唇上的光泽，才说：“走吧。”
两人一起往楼下走去。
空气里弥漫着格雷伯爵红茶的香味，名为亚茨的天使显然是在用心的享受茶点，他的面前还摆了一盘韦恩庄园的特色小甜饼。
阿尔弗看到楼梯上的两人，对着布鲁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布鲁斯知道，这是阿尔弗已经从这两人身上得到了一些重要信息的意思。
天使和恶魔也看到了两人，布鲁斯先一步露出营业性的笑容，他抬手指了指腕部的手表，说：“我早上有个会议，恐怕不能陪你们了，有什么需要可以找阿格。”
说完他朝阿尔弗点了点头，管家立刻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大宅。
“阿格，我送老爷去公司，家里拜托你了。”离开前阿尔弗对着阿加雷斯嘱咐道。
“你放心。”阿加雷斯应道。他没有问为什么不用司机伊森，看他们两人的样子也知道，他们一定有情报要私下沟通。
等阿尔弗载着布鲁斯离开庄园，克劳利立刻不装了，他长舒一口气，毫无形象的瘫在了沙发上，不过他的眼中倒是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你和那个阔佬在楼上干嘛？别告诉我你只是在帮他换衣服。”
阿加雷斯心情不错，因为布鲁斯刚才在楼上的绝佳表现，他已经决定了原谅克劳利的愚弄。现在也不想计较他的冒犯，因此面带微笑的对他说：“关你屁事。”
克劳利拿掉墨镜，用金黄色的蛇类竖瞳冲他翻了翻眼睛，说：“你要是早说这个阔佬是你的人，我也不会想着勾引他，不知者无罪，你不能因为这个迁怒我！”
说着，他变换了自己的外观，重新变成了一直以来常用的形象。
阿加雷斯斜眼看着他：“不装了？韦恩庄园可是到处都是摄像头。”
克劳利嘶了一声，看着正在陶醉的享用庄园小甜饼的天使，说道：“那个庄园的老管家用一盘饼干，已经从天使那儿把所有情报都套出来了。”
亚茨再咬了一口小甜饼，为自己辩解道：“潘尼沃斯先生是个好人，不但饼干做的好吃，并且充满了正义感，我们坦诚相待，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全部？有多全？”阿加雷斯问道。
“敌·基督，不可言喻的计划。你能想到的全部。”克劳利淡定的回答。
80-90
第81章
阿尔弗雷德载着布鲁斯往韦恩大厦的方向开,管家正尽职尽责地向他汇报从天使和恶魔那里获得的讯息。
“那位叫亚茨的先生非常单纯，他不太会说谎，只要稍微对他表达一些友善,他立刻就对我坦诚相待。说真的，我觉得蝙蝠侠以后在向熟人打听消息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够多一些真诚，少一点套路呢？”阿尔弗雷德说。
“那是因为他的确是个天使。”布鲁斯将天使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根本不想理会老管家暗搓搓地嘲讽。
自己又是破廉耻地喵喵叫又是出卖色相,也没从狡猾的恶魔嘴里挖出多少有价值的信息,结果阿尔弗雷德用一盘小甜饼就轻松搞定一个天使,让他知无不言。这种鲜明对比很难让人心情愉快。
阿尔弗雷德根本不知道自家老爷为了获得情报到底付出了什么,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比他先获得重要情报而感到自尊受挫,所以才在这儿闹别扭。管家耸了耸肩，说：“总之,他们俩来哥谭确实是为了找敌·基督,至于为什么怀疑达米安,应该是受人误导。”
阿尔弗说的很委婉，但布鲁斯知道，那个误导他们来哥谭找敌·基督的人，就是阿加雷斯。
但现在不是纠结阿格为什么要误导他们来哥谭找敌·基督的问题，而是他们所透露的,天堂和地狱一致认定的“不可言喻之事”。
布鲁斯可不觉得这个事会是什么好事。
“按照亚茨的说法，那个被认定为敌·基督的孩子,是‘不可言喻之事’的关键，而且在理论上,他已经拿到了他的力量？”布鲁斯确认道。
“是的。据天使先生的描述，这孩子的力量会慢慢觉醒,这种力量具有改变现实的能力，‘凡他所想，必能成真’。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的话，那这孩子确实有些可怕。”阿尔弗雷德回答道。
他从来不会小看一个十多岁小男孩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这个年纪的男孩很大一部分沉迷星球大战或哈利波特式的幻想故事，巴不得有一大群外星人侵略地球或者是伏地魔突然出现开始为失去的鼻子报复社会，自己则作为原力武士或者大难不死的男孩这种天选之子拯救银河系。
是的，拯救人类社会或者拯救地球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雄心壮志，格局打开，在男孩子们的世界里，拯救银河系才是基础操作。
布鲁斯猛地想到前两天看报纸时，在报纸不起眼的角落里转载的那些看上去像是随便刊登了某些小孩子幻想故事的离谱事件，他的心里悚然一惊，马上拿出通讯器拨通了海王的号码。
但线路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亚瑟平时不常待在亚特兰蒂斯，只要他在陆地，通讯一般会保持畅通，但在海里的话，就没那么方便了。
他转而又联络了超人。
“克拉克，你知道亚瑟最近在做什么？”通讯接通后，他直入主题。
“他？前段时间海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新的‘亚特兰蒂斯’，现在他正焦头烂额，忙着搞明白那么一大群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以及阻止他弟弟对那个新出现在海里的王国发动战争。”
小记者的背景音本来是夹杂着佩里吼声和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的办公室杂音，但随着他的讲述，杂音慢慢消失了，应该是他找了个方便谈话的安静地点。
“你去看过吗？”布鲁斯问。
克拉克点了点头，但立刻想到，自己在电话这边点头布鲁斯是看不到的，于是回答道：“是的，我去过了，怎么说呢，那个‘国家’规模不算大，而且非常地……潦草，他们没有成熟的政治制度，也没有完善的社会体系，跟个草台班子似的，他们只坚持说自己就是亚特兰蒂斯人，但他们没有过去，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简直就像是一群舞台剧演员，但谁又会花那么大手笔，在海中央造一个堪比一个城市大小的舞台呢？”
记者忍不住吐槽。
“在日本海现身的‘克拉肯’，还有社交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宣称是为了和平而来的外星人，你都去调查过吗？”布鲁斯一边问，一边用手机查看网页上的新闻。
这些怪诞又离奇的事件，布鲁斯之前一直没当回事，网上说什么的都有，还有说他和蝙蝠侠超人之间是各自单箭头的稳定三角关系呢，他能都当真吗？
但现在看来，这些事好像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说起这个，克拉克又忍不住吐槽：“日本海那个克拉肯在我去的时候已经消失了，暂时没见到，我也问过亚瑟，他说不是他们那儿的产物，有可能出自海沟国，但目前它只在现身海面的时候能被捕捉到影像，潜入海底后就完全找不到踪迹。”
说完他稍微停顿一下，知道布鲁斯还在听，于是继续说道：“网上传的外星人我也见过了，就……很难形容，首先，这些外星人都说英语就够奇怪的了，更奇怪的是，他们的飞船真的看上去一点科技含量都没有，就像是从什么少年科幻故事里剪下来的插图似的，我一度以为它们是什么整蛊节目弄出来的特技演员！”
“那之后这些外星人去哪儿了？”布鲁斯立刻问。
“我遇到的那几个，就跟我打了个招呼，给我传达了一个关于共建地球和平的口信，然后就飞走了。”克拉克说。
“飞去哪儿了？”布鲁斯问。
“我跟着他们，一直飞离大气层，他们就忽然就消失了。”克拉克回答道。
布鲁斯严肃地问：“为什么不向联盟汇报？”
克拉克一时失语，斟酌了一下才说：“主要是它们无论是从造型，还是出现的时机，状态，都太像是什么整蛊节目了，我都不能确定它们真的是外星人。”
布鲁斯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召集联盟会议吧。”
“什么？难道你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克拉克问。
别说网上流传的那些照片看上去像是廉价特效，就算是他亲眼所见，也对他们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我有一些关于这一连串事件的线索，目前还要再确认一下，你先召集联盟会议，之后我会在会议上做出详细说明。”布鲁斯沉声说道。
等他结束通讯，已经到了韦恩大厦楼下，阿尔弗雷德在后视镜里看了眼布鲁斯凝重的脸色，劝慰道：“老爷，不用太担心，也许事情并没有预想的那么糟。”
布鲁斯捏了捏鼻梁，说：“我不是为了这个在担心，而是……，哎，算了。”
他是有些生气，生阿加雷斯的气，他敢肯定，关于这件事，阿加雷斯绝对知道的不比今天来的那对天使恶魔少，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点消息都没透露过。布鲁斯从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阿加雷斯对待人类其实相当冷漠。
他没继续说下去，他再一次拿出电话打算联系卢修斯，告诉他自己临时有事，要缺席会议，然后直接转道去正义大厅，但刚拿出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康斯坦丁的来电。
“我在你公司楼下等得都快长蘑菇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到公司？”康斯坦丁的声音里充满了怨念。
布鲁斯顿了顿，反问道：“你到哥谭了？为什么不直接去韦恩庄园？”
他记得跟康斯坦丁说过，让他到哥谭的话直接去庄园找他。
因为康斯坦丁的来电，他还是拉开车门下了车，往韦恩大厦里走。
刚才他跟克拉克说的，需要再确认的信息，就是要找康斯坦丁了解有关亚茨所说的和敌.基督相关的东西。
康斯坦丁说今天会到哥谭，他一直没联系自己，还以为他会晚些到，本打算在路上联系他，让他别去庄园，直接去正义大厅找自己呢。
“你都说了庄园里有一个大恶魔，我当然不会独自去。”去给大恶魔送菜吗？他可是知道自己在地狱的风评是什么样的，谁知道会不会遇见仇人，还是跟老蝙蝠一起行动安全些。
布鲁斯走进一楼大厅，就看到一个金色头发，穿着浅咖色风衣的男人正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讲电话。一位大厅保安正站在他对面，虎视眈眈地紧盯着他。
看到自家老板进来，保安悄悄松了口气，立刻迎上来说：“先生，这位先生有事找您。”
说完后，他又压低声音悄悄的说：“他好几次想要悄悄溜上楼，被我们拦下来了。”
康斯坦丁站起来说：“你们韦恩大厦的安保也太严格了，都说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了，还把我们的合照拿出来给他们看，这些保安就是不为所动，真是浪费我表情。”
布鲁斯向保安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回去工作，接着对康斯坦丁做了一个手势，让他跟上。
上到顶层时，他先将康斯坦丁放进办公室，让他先等一分钟，接着转身走向同层的另一间办公室。
他轻轻敲了两下门，引起里面的人的注意后直接走了进去。
“布鲁斯？你不是应该在开会？”
提姆的办公室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看到布鲁斯进来，他一脸疑惑。
“提姆，现在庄园里有两位客人，你立刻回去，务必留住他们。”
提姆点了点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他们是谁？”
“他们是阿加雷斯的朋友。”
提姆原本准备离开的身形稍微停顿了一下，略带困惑地看向布鲁斯。阿格应该还在庄园的吧，难道不是他出面留客人会更合理一些？
布鲁斯看出了他的困惑，只说：“说来话长，阿尔弗雷德在楼下，你搭他的车跟他一块儿回去，他会跟你解释的。”
“来个剧情梗概？”提姆玩笑道。
布鲁斯想了想，先跟他透露了一点最重要的信息：“他们来是为了找一个男孩，本来他们以为那孩子是达米安。”
提姆快速思考了一下，那现在的意思就是，达米安不是他们要找的孩子，那为什么还要留住他们？
“他们找的那个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吗？”提姆立即就找到了这件事的重点。
“那个孩子可能会毁灭世界。所以我需要留住他们，我得知道更多关于那个男孩的事。”布鲁斯回答。
但提姆的表情更奇怪了，他犹豫地问：“你确定他们找错人了？”
布鲁斯：……
提姆哈哈笑了声，说：“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等坐上电梯的时候，提姆才想起来，布鲁斯还没说为什么不让阿加雷斯去留住人。算了，这个问题大概阿尔弗雷德会帮忙解答吧。
而布鲁斯想的是，以他对阿加雷斯的了解，就算之前他答应那两个人，允许他们留下来调查根本不是敌·基督的达米安，但现在阿尔弗已经从亚茨那里得到了这么多信息，阿加雷斯一定会恼怒地将两人驱离庄园。
布鲁斯猜测得没错。
克劳利告知他，天使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阿尔弗雷德之后，阿加雷斯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你们两个，立刻，马上，给我离开庄园！”阿加雷斯冷酷地说。
“哎，不是，我都已经说了不去勾引韦恩了，你怎么还这样啊，我们走了，敌·基督怎么办？要不你先让我们看看那只叫提图斯或者杀手王的狗？”
克劳利急了。打算先把地狱犬弄死再说。
“达米安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滚滚滚！”阿加雷斯将餐桌上装小甜饼的盘子递给亚茨拉斐尔让他抱着，随后毫不留情地将他拉起来就往大门口推。
“哎哎，你别扒拉天使，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就算告诉那个老管家，他一个普通人类，难道还有能力阻止天堂和地狱共同促成的事情吗？”克劳利马上站起身来护着天使。
克劳利可不像天使想的那样简单，他忽然意识到，阿加雷斯可从来都没说过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虽然他没表过态，但他作为一个地狱准公爵，怎么看都是站在地狱那边的可能性大一些。如果他在末日之战中成绩斐然，表现突出，说不定直接晋升为地狱大公都有可能。他有什么理由帮他们找敌·基督、阻止末日之战的发生呢？
这么一想，阿加雷斯暗示天使，敌·基督在哥谭这件事的真实性就相当值得商榷了。
阿加雷斯已经快气死了，他从来没打算轻易告诉布鲁斯关于末日之战的一切，就是等着真到了那个时候，可以凭借保护韦恩庄园甚至保护哥谭作为条件，让布鲁斯·韦恩和自己心甘情愿地签订灵魂契约，但现在托天使的福，布鲁斯提前知道了这件事。阿加雷斯毫不怀疑，蝙蝠侠绝对会尽他最大的努力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说不定他这会儿都已经找到真正的敌·基督了！
布鲁斯这会儿还没找到敌·基督，但也快了。
将提姆安排回庄园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康斯坦丁正毫不见外地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面对着身后的落地窗欣赏街景。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腿部用力将椅子转过来看向布鲁斯，他将脚搭在面前的老板椅上，然后夸张地抽了抽鼻子，才戏谑道：“刚才我就想说，你都快被恶魔腌入味了。真是太让人惊讶了，你还是那个对超自然力量都充满敌意的蝙蝠侠吗？”
蝙蝠侠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直接问他：“你对敌·基督了解多少？”
康斯坦丁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立刻凝固了，他放下脚，疾走几步到布鲁斯面前追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布鲁斯看到康斯坦丁这个反应，心情更沉重了：“原来你也知道？现在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完完全全告诉我。”
康斯坦丁“啧”了一声，他抓了抓自己的金色乱发，回答道：“你知道的，我在‘那边’有些熟人，从好几年前就有谣传，敌·基督已经现世了，将在他11岁时彻底觉醒，末世之战会在米吉多原野拉开帷幕，我也是调查了很久，终于查到那个孩子有可能是美国驻英国大使的儿子，前短时间我去了趟米吉多原野，哈斯塔……哦，就是一个地狱公爵，前段时间刚好在那儿。”
布鲁斯的呼吸都放轻了。
康斯坦丁马上说：“你别紧张，要是末世之战真开始了，现在哪儿还能有这么太平的日子？哈斯塔在米吉多原野见到了那个小孩，但他不是。”
布鲁斯立刻反应过来了：“他们弄丢了敌·基督。”
如果这一切都是地狱策划好的，那么这个孩子从现世那天起，就一定在地狱的严密监控之下，既然计划好的事情没发生，那就是从一开始就出了意外。
所以在庄园的天使和恶魔才会急于调查达米安的身份。
“既然是地狱的计划，那又和天堂有什么关系？”布鲁斯继续问。
康斯坦丁非常诧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
布鲁斯：“别说废话。”
康斯坦丁翻了个白眼，说：“我知道，Because you are batman是吧？”
就在布鲁斯要发火的时候，他马上识相地接着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天堂和地狱，天使和恶魔，本质上是同一类生物，因为上帝认为索多玛城充满罪恶，所以派天使去毁灭它，上帝觉得人类无药可救，所以用一场洪水淹没所有罪孽。”
康斯坦丁没有说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布鲁斯听懂了。
敌·基督的存在也是天堂默许的，无论是天堂和地狱，都需要这场“不可言喻的计划”，而人类世界就是他们的战场。
康斯坦丁坦白道：“其实这也是我急着来哥谭的原因，你不是说所罗门之戒出现在哥谭了吗？”
布鲁斯：“这和所罗门之戒又有什么关系？”
第82章
康斯坦丁突然卡顿了一下,他的眼睛快速眨了眨，才说：“所罗门之戒蕴含了强大的力量，拥有它,相当于拥有了和撒旦抗衡的力量，如果敌·基督现世，也许所罗门之戒就是能约束他能力的东西之一。”
布鲁斯怀疑地看着康斯坦丁，以他对这位“地狱神探”的了解，他才不会这么热心地掺和对他没有一点好处的事。
康斯坦丁像是知道布鲁斯在想什么似的,想要拍拍他的肩,不过手刚抬起来就被布鲁斯抓住了手腕。他只能怏怏地说：“拜托,如果敌·基督拿回了他全部的力量又没人能阻止他的话,整个世界都完蛋了,我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吗？”
是的，你就是。
布鲁斯在心里说。
不过他面上不显,康斯坦丁的话只能信一半,但从他的口吻中只能确定,所罗门之戒的确蕴含强大的力量，但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对□□产生影响，这影响到底是正面还是负面，就很难说。
介于在阿加雷斯得到戒指之前，这东西在小丑那儿,以小丑的行事风格，如果真能利用戒指的力量,他早就用这戒指毁灭哥谭甚至世界了。现在戒指在阿加雷斯那儿，布鲁斯同样倾向于阿加雷斯也没有找到激活戒指的办法。但任何事都有万一,他必须得尽快弄清楚这触发这枚戒指能量的条件是什么。他的恶魔管家虽然不像小丑那样热衷于毁灭世界，但对人类社会同样没什么认同感。
想到这里,他忽然抬头问康斯坦丁：“你不会刚好知道这枚怎样才能彻底掌控所罗门之戒的方法吧？”
康斯坦丁悚然一惊，被布鲁斯锋利的眼神看得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他的表情分毫不显，装作讶异地立刻否认：“怎么可能！那种东西只有地狱的恶魔主君才知道怎么使用，就连恶魔公爵都不可能知道，我这种人类更不可能知道他们恶魔的秘辛。”
布鲁斯也没说到底有没有相信他的说辞，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道：“你现在去韦恩庄园，那里有两个人，也许你能从他们口中得知更多关于敌·基督的线索。”
虽然阿尔弗雷德和提姆都精通套取情报的技巧，可如果有康斯坦丁在旁协助的话，他们从天使和恶魔身上能获取有效信息的效率会更高。
说完他就准备离开。
“等等！”康斯坦丁一把拉住他问：“那两个人是谁？怎么会知道敌·基督的事？”
本来他来韦恩大厦就是想当面问布鲁斯，现在停留在韦恩庄园的大恶魔叫什么名字，以此判断他有没有坑过对方，但显然布鲁斯透露的新消息吸引了他更多的注意力。
布鲁斯也没隐瞒，直接将那两人来庄园时自我介绍的名字告诉了他
“他们自称亚茨和克劳利”
“艹，他们不是在英国么，怎么在韦恩庄园？难道敌·基督在哥谭？”康斯坦丁脱口而出。
布鲁斯瞪着他：“你认识他们。”
康斯坦丁摸了摸鼻子，说：“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知道那个恶魔是当初负责将敌·基督送到美国外交官家里的快递员……不过你别太担心，他在人类世界呆了6000多年，如果说真的有恶魔不想世界毁灭，那克劳利绝对是意念最强烈的那个。”
布鲁斯不想再听他说这些看上去有用但作用又没那么大的废话，搭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办公室外带，让外人看上去好像两个人关系特别好的样子。
康斯坦丁真的不太想独自去韦恩庄园，尤其是他还从布鲁斯身上闻到了被高阶恶魔标记的味道，独自面对一个高阶恶魔，他还是有点怵，但一想到自己所罗门之戒的线索也在韦恩庄园，又不得不去。
唯一的好消息是，现在庄园里还有两个熟人，如果自己真的惹恼了高阶恶魔，他就得把亚茨和克劳利拉到自己一条船上，让他们替自己抗雷。
“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在你庄园的那个大恶魔叫什么名字？”下行电梯里，康斯坦丁先点了根烟，之后才状似无意地问道。
布鲁斯皱着眉头：“掐了。”
“你先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再掐了。”康斯坦丁很坚持。
他之所以不在电话里直接问，正是担心布鲁斯说出他的真名后，立刻就会被对方察觉。恶魔这种生物很是邪性，只要被颂出真名，就会立刻被注意到，他可不想这么快就引起一个大恶魔的注意。
布鲁斯知道康斯坦丁的烟就是他的法器，他看了对方一眼，说：“你到庄园就知道了，他现在是韦恩庄园的管家。”
康斯坦丁斜睨了他一眼，“啧”了一声，掐掉了烟头哼笑道：“这就护上了？原来蝙蝠也会被恶魔引诱啊。”
电梯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看到布鲁斯后先跟他打了招呼，然后对康斯坦丁说：“先生您好，韦恩先生安排我送您去韦恩庄园。”
布鲁斯没理会他的调侃，对司机点了点头，然后推了推康斯坦丁：“去吧。”
“那你去哪儿？”康斯坦丁跨出电梯，转身询问。
“做好你该做的。”说着，电梯门再次在他面前闭合。
电梯继续下行，布鲁斯再一次打给阿尔弗：“阿尔弗，我让人送康斯坦丁去韦恩庄园，他可能会单独接触阿加雷斯，你帮我盯一下，看看他要做什么。”
阿尔弗还在开车，闻言直接说：“你也知道，无论是阿格还是约翰先生，都拥有独属于他们的‘结界’。”
布鲁斯直接道：“你只要跟紧康斯坦丁就行了，阿加雷斯不会在韦恩庄园当着你的面使用他的力量，韦恩庄园有禁魔，但康斯坦丁肯定会想办法越过这个禁制，蝙蝠洞里有我问扎塔娜要的道具，你拿着它，可以让康斯坦丁的魔法对你无效。但注意装得像些，别让他发现倪端。”
阿尔弗挑了挑眉，觉得布鲁斯是不是疑心病有些太重了，需要用这种套娃式的方式提防自己的同事吗？但他只是布鲁斯的管家，蝙蝠侠的助手，早已经习惯了就算不认同也会执行他的命令，于是点头道：“我明白了。”
电梯抵达了停车场，布鲁斯开了一辆相当朴素的车离开。他要去正义大厅，那里的服务器数据库不逊于蝙蝠洞里的，他打算直接从那里搜索和美国外交官儿子同一天出生的婴儿数据，再添加一些目前已知情报进行的筛选条件，相信很快就会找到那位真正的敌·基督。
就算这个世界充斥着各种超自然因素，蝙蝠侠依然相信数据，相信科技。
*
韦恩庄园里，就在阿加雷斯把两人快要赶出韦恩大宅时，提姆和阿尔弗雷德也终于到了。
“阿格，这可不是韦恩庄园的待客之道。”阿尔弗雷德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阿加雷斯。
“潘尼沃斯先生！”亚茨看到管家像是看到了救星，两只眼睛肉眼可见的都要放光了。
“阿尔弗，他们在哥谭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了，还有其他事要忙，我先送他们离开。”
说着，阿加雷斯还指了指丢在角落里已经被遗忘的猫包，顺便使劲戳了克劳利好几下，意思是让他们识相些。
阿尔弗适时地说：“之前我已经代表布鲁斯老爷邀请两位先生参加今晚韦恩庄园的晚宴，总不能让我食言吧。”
克劳利立刻会意点头：“就是就是！你不是还缺人手吗？我和天使可以帮忙！”
虽然他之前怀疑过阿加雷斯向亚茨提供的关于“达米安疑似敌·基督”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但现在看他这么急于赶走他们俩，他反而觉得达米安可能真的是他们要找的人。
“阿格，还是先请客人进去吧。”提姆也微笑着说。
在路上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已经向他大致介绍了两个人的身份和来哥谭的原委，此刻他出声后，看到那个带着墨镜的红发男人，也就是恶魔克劳利正疑惑地看着自己，适时地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提姆·德雷克·韦恩，布鲁斯为没有时间陪伴客人感到抱歉，特意叫我回来招待你们。”
亚茨凑到克劳利耳边说：“我现在对布鲁斯·韦恩的印象直线上升，他真是个既热情又懂礼貌的有钱人，一般阔佬那种傲慢他一点都没有，就是人傻了点儿，被阿加雷斯给诱拐了。”
阿加雷斯看到提姆听到这句评价后，表情明显扭曲了一下，但马上重新恢复成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阿加雷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你最聪明。
但既然作为庄园主人之一的提姆已经发话，而且这明显是布鲁斯授意的，阿加雷斯也不好再强行赶走两个人。
赶他们走只是因为自己很生气，可他知道布鲁斯要留他们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想从这个大嘴巴天使这里获取更多信息。
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天使都漏了个底儿掉，他拦着不让说也没什么意义，随便吧，布鲁斯高兴就好。
他现在已经能想象到刚得到这些消息的布鲁斯现在一定已经马不停蹄地开始写他的PlanA-Z，说不定还在一边写一边骂他——骂他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向他透露分毫。不过阿加雷斯觉得自己也挺冤的，作为恶魔，他根本不觉得人类世界毁灭对他来说是多重要的事。
但这不妨碍布鲁斯现在一定在生自己的气。等他回庄园之后，自己得想办法好好哄哄人。
阿加雷斯狠狠瞪了两人一眼，用眼神暗示他们“你们给我等着”这种狠话。但天使和恶魔都一致默契地不再和阿加雷斯进行眼神交流。
“听阿尔弗雷德说，你们想要见达米安？”等阿尔弗雷德重新为他们上了红茶，提姆顺势开口询问道。
亚茨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是的，我们怀疑你弟弟达米安·韦恩就是我们要找的神之大敌·世界终结者·深渊主宰·地狱继承者·恶魔之子·敌/基督。”
提姆保持着微笑听他们说完这么长……长的名字，然后礼貌问：“你们确定你们找的只是一个人吗？”
他特地在“一个”单词上加了重音。
不过单纯的天使完全没听出他的调侃，郑重地点了点头，将阿加雷斯来找他时透露的疑点再加上自己的分析和盘托出。
阿加雷斯听着天使就这么丝滑的把自己给卖了，心里暗暗又给天使记了一笔。
“……在他被命名的时候，一定是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的监护人，他天生就是为了征服而存在，所以他才会被取名叫达米安！”
提姆想了想达米安刚来庄园的样子，感觉这个解释还挺合理的。拉尔斯和塔利亚从达米安能听得懂人话起，恐怕就在给他灌输“他是为了成为世界之王而存在”这个理念的。
等到亚茨说完，克劳利随即补充道：“杀手王和提图斯，对，就是达米安的那两条狗，他们的名字寄托了敌·基督对地狱犬的殷切期盼，他们会成为他征服世界的先锋军，所以，请立刻将那两条狗交给我们，让我们处理掉它们，这样就会削弱恶魔之子一半的力量！”
那可不行。提姆不无遗憾地想。制裁达米安就算了，没必要搭上两条狗。再说了，如果真的杀了他的狗，恐怕达米安先得把地狱给毁灭了。约翰·威克能为了一只狗一集杀400个人，达米安·韦恩可能为了他的两只狗，把地狱的蚯蚓都从中间劈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达米安十一岁的时候确实是堪比敌·基督这种存在的可怕儿童。
“虽然你们描述的种种特征都非常符合达米安·韦恩，从感情上，我也很愿意把他交给你们……”提姆面带微笑地说。
“那你还在等什么？”克劳利急不可耐地打断提姆，“我很高兴韦恩庄园有你这样识大体的孩子，你是达米安·韦恩的哥哥吧？要不咱们现在就行动，你出面把他骗……不是，是约出来，等敌·基督一露面，我和天使就动手！”
“德雷克，这两个奇形怪状的人是谁？我希望你们不是在商量自己的死期，还有，阿加雷斯·贝利尔，为什么你能允许有人当着你的面秘密谋害你的主人？”身后传来一个稚嫩但阴森可怖的声音。
天使和恶魔同时回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小西装，背着书包，留着莫西干头的小男孩站在他们的身后，他的身边还跟着两条狗。
此刻，两只狗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威胁声，仿佛只要男孩一声令下，它们就可以立刻扑上去把两人给撕碎。
“达米安·韦恩和他的地狱犬！”克劳利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尖叫道。
天使则有些犹豫：“他看着和韦恩长得很像，不像是被掉包抱养的……”
达米安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了他的武士刀：“敢质疑我纯正血统的杂碎，但你们已经成功激怒了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是立刻自杀还是让我把你们拎到韦恩庄园外面去杀？”
说罢，他又看了提姆一眼，说：“你有说一句话的机会解释这一切。”
提姆翻了个白眼，对着克劳利和亚茨他补完了自己没说完的那句话：“但达米安已经十四岁了，不可能是你们找的11岁小男孩。”
然后他又毫无必要的补充了一句：“虽然他看上去矮的不像14岁。”
达米安用手指点了点提姆，意思是一会儿再来收拾你，然后拎着刀朝克劳利劈了过去。
克劳利一边躲闪着一边叫：“不可能！如果他不是敌·基督，为什么他会这么凶残？”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达米安的刀已经到了克劳利的面前。
“达米安少爷。”
“住手！”
阿尔弗雷德和亚茨的声音同时响起，达米安的刀停在了克劳利墨镜前一寸的位置，但他的刀身从寒光闪烁的玄铁变成了还泛着热乎气儿的翻糖制品。
“阿尔弗！他们是邪恶的巫师！竟然能在禁魔的韦恩庄园使用魔法，你快躲起来！”达米安扔掉手里的刀，从袖子里划出一把锋利的袖剑，一边刺向亚茨一边冲着刚才出声制止自己的管家大叫。
原本跟着达米安一起来庄园，但在后面慢悠悠踱步的小乔听了到达米安的喊声，立刻飘起来“嗖”一下飞到了自己的好朋友身边，同时飞来的还有一只白色的大狗。
“达米安，发生了什么！”
小乔眼底泛着红光，看着韦恩庄园的两个陌生人。仿佛只要达米安一声令下，他就字面意义上用眼神杀死着两人人。
这回天使和恶魔看着悬停在半空中的小男孩和狗，抱在一起尖叫起来：“敌·基督！”
提姆痛苦地抚着额头看着阿加雷斯，恶魔管家一脸无辜：这可不怨我。
姗姗来迟的康斯坦丁探头：“呦？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第83章
超级小子的眼中的红光本来蓄势待发,结果被康斯坦丁一打岔，跟着转过头去看他，热视线一下子没控制好,直接射了出去。
还好康斯坦丁躲得快，要不然自己可能当场变成复数。但韦恩大宅门前喷泉中间的天使雕像变成了复数。
克劳利发出惊恐的嘶嘶声：“伊甸园的苹果树啊！敌·基督已经获得了完全的力量？看谁谁死？”
乔纳森看着被自己毁坏的大理石雕像，内疚极了，双手合十地对阿尔弗雷德道歉：“对不起阿尔弗，我不是故意的！”
阿尔弗从容地点头：“请不要放在心上,肯特少爷,您造成的这点破坏比起接下来庄园可能要遭受的一切,很可能微不足道。”
达米安看了康斯坦丁一眼,在认出他是谁之后,立刻道：“难道父亲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派你来解决这两个邪恶的巫师的吗？”
康斯坦丁心想,可能你爸眼里我才是邪恶的巫师,不过他表面装得非常茫然：“什么,当然不是，我只是来做客的，而且你对我可能有点误解，我只解决恶魔事件。”
康斯坦丁意味深长地说。
亚茨拉斐尔和克劳利与康斯坦丁是老相识了，他们的活动范围都在英国,难免有打照面的时候。如果是在常规的情况下，克劳利见到康斯坦丁绝对会装不认识他,因为这个男人是在地狱都闻名遐迩的骗子，连路西法都敢愚弄的疯子,只要靠近他就会变得不幸。
但现在大敌当前，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至少康斯坦丁的杀恶魔的业务能力还是让地狱诸位闻风丧胆的。他指着还飘在天上的小男孩对着地狱神探大叫：“康斯坦丁！他就是敌·基督，最邪恶的那个恶魔！做你最拿手的，快点杀死他。我和亚茨负责搞定那只狗！”
克劳利依稀记得康斯坦丁曾经干掉过一个差点被成功召唤的敌·基督。类似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他杀起小朋友来肯定比自己和天使来得熟练。
达米安立刻转过头，用危险的眼神盯着康斯坦丁质问：“你和邪恶的巫师是一伙儿的？”
康斯坦丁在心里骂了句“艹”，他可不想和凶残程度直逼敌·基督的恶魔崽子为敌，更没本事杀死超人的儿子，这两个人的爹虽然不是撒旦，但惹到他们跟惹到撒旦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他立刻举起双手表示无辜：“当然不是，我绝对只站在正义这边。”
说完他环顾了一圈四周，精准地找到了那个唯一自己没见过的人。
那个男人很年轻，穿着一身和阿尔弗雷德同风格的燕尾服西装，看上去和跟他站在一起的提姆大不了几岁的样子。他的瞳色是深棕色的，眼睛的形状也和人类一样，和克劳利无法掩饰的兽瞳完全不一样。
而此刻，这人也同样注视着他，甚至还对他微微勾了勾嘴角。
“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那人嘴唇微动，没有发出声音，但康斯坦丁看懂了。
看着他与人类无异的眼睛，康斯坦丁知道，这是一个比克劳利这只伊甸蛇更古老和高等的恶魔。
瞪谁谁死的小男孩让天使和恶魔同时陷入恐慌，亚茨严阵以待地展开了翅膀，克劳利则是摘掉了墨镜，让自己的兽瞳彻底展现在人前。
提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根本没有阻止这场混乱的欲望，反而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对着展开翅膀的天使咔咔猛拍。
稀有收藏又增加了。提姆满意的想。
“枪！天使，用那把枪对付他！”克劳利大叫。
“可是……”
亚茨有些犹豫，虽然这个小男孩会飞，他的狗也会飞，他的眼睛还能射出杀死人的红光，可他会为了破坏别人家的喷泉道歉哎！
而且这个疑似敌·基督的男孩还穿着红披风，蓝T恤，这不是上帝最爱的look吗？
再用心感受一下，他的心里充满了爱，敌·基督的内心真的会有这么丰沛的爱意吗？
但看到克劳利那么激动，天使不得不拿出自己的武器，一把枪——水枪。
虽然小乔和他的父亲一样不怕子弹，但阿尔弗雷德和提姆听到克劳利怂恿亚茨用枪，表情还是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只是看到他拿出的是一把水枪后，看向天使和恶魔的眼神都变得怜爱起来。
要不是布鲁斯吩咐他，需要继续从天使和恶魔身上收集有用的信息，阿尔弗雷德真的很想阻止这场闹剧继续下去。
“他还是个孩子，而且还那么有礼貌……”亚茨双手扣住水枪扳机，迟迟不肯按下去。
“哦！我的宝贝天使，他才不是孩子，你见过哪个正常孩子会飞，现在快点扣下那该死的扳机！”克劳利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好吧，如果他是普通孩子，他就不怕圣水，如果圣水对他有用，那么他就不是普通孩子。
抱着这样的心情，亚茨闭着眼，对着乔纳森的方向猛地按下几次水枪机关。
从枪口滋出好几股细细的水流。
唯一不寻常的是，按照亚茨手上水枪的构造，射出来的水流不应该那么远，而且小乔稍稍往旁边飘了一点儿时，这道小水柱也神奇地拐了个弯，跟着小乔偏移了几寸。
一直跟在小乔身边的那只白色大狗忽然飞过来挡在了水流和小乔中间。
圣水一滴没浪费，全部打在了小氪的皮毛上。
“YES！三分！”克劳利在一旁握拳庆祝。虽然不是直接打在敌·基督身上，但击中地狱犬也不错。
他得意洋洋地等着看地狱犬冒烟然后升天，但……无事发生。
怎么可能？！
克劳利难以置信，难道敌·基督已经强大到连圣水都能无所畏惧，甚至让归顺他的地狱犬都免疫圣水了？
恶魔后悔了，果然对抗敌·基督这么难的工作不适合他。但现在怎么办？
天使听了他的指挥，用圣水袭击了地狱犬，敌·基督会看杀天使吗？
但现在那位飞在天上的小男孩还没动作，站在地上的达米安倒是先一步发作了。
“你们竟然敢攻击狗。”达米安怒吼着朝天使冲过去。
亚茨从来都不是战斗型天使，面对这种熊熊的战意，他的下意识反应就是躲避。
“可是，达米……”乔纳森犹疑着想要说话，对他说小氪其实并不在意被水枪攻击。
来自氪星的大狗在感觉到水枪里滋出来的水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后，立刻判断这个长着白翅膀的鸟人应该是在跟小乔玩耍。
它跃跃欲试地想要再被水呲一次，于是也欢快地加入这场追逐。
天使跑进了每天早晨都被达米安精心修剪的成绿色动物园的景观树区一边大声求救。
“克劳利，救命！快用那个！”
恶魔立刻意会，开始使用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从未失手过的绝技。
“植物们，Grow Better！”克劳利金色的兽瞳中间变成极细的一条线，对着景观盆栽区的植物们表情狰狞地大吼。
所有的枝叶开始瑟瑟发抖，它们试探着努力生长，企图帮正在躲避追击的天使更好地遮蔽身形。
但盆栽们这种贪生怕死的懦夫行为激怒了达米安。
他踩着一只绿色的大象高高跃起，然后用手中的袖剑一刀削掉了深受他宠爱的长颈鹿的脖子。
天使洁白的翅膀在长颈鹿背后露了出来。
绿色脖子落地的同时，达米安也落地了。
他轻蔑地注视着每天早上都要被他精心打理的景观树们，沉声说道：“别忘了是谁每天给你们浇水。背叛韦恩者，死！”
植物们安静如鸡，再也不敢擅自生长。
“哇！”康斯坦丁忍不住发出赞叹。
果然达米安才是敌·基督吧。
克劳利也是这样想的。
现在有两个小男孩，一个不但会飞，而且瞪谁谁死，一个凶残异常，连植物都屈于他的淫·威，两个都像敌·基督，但达米安·韦恩更像一些。
可他的哥哥刚刚才说，达米安已经14岁了，不可能是□□。
难道敌·基督也跟植物的叶斑一样，会扩散和传染吗？
果然他就该直接带着天使换一个星球重新开始，再也不管地球的死活。
克劳利看着一园子风吹过都不敢动一下的树叶们，陷入了绝望。
他一边飞奔进景观区去解救被三只狗追着跑的天使，一边抽空望向全场另外一只恶魔，希望他能发挥一下同族爱，帮忙制止达米安·韦恩赶尽杀绝的行为。
但恶魔没有同族爱，而且看到他们这么悲惨，阿加雷斯不但不同情，甚至想去抓一把瓜子出来边吃边看。
克劳利想明白了，这就是小心眼恶魔的报复。
他们果然就不该来哥谭。
最终还是善良的管家再也看不下去，终于开口道：“达米安，亚茨和克劳利是阿格和布鲁斯老爷共同的客人，还请让杀手王和提图斯回来吧。”
“可他们刚才还在和德雷克密谋杀掉我！”达米安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而且他们不是人！”
他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对待超自然生物的防备心有多重，又怎么可能把他们当做客人？
阿尔弗只能说：“亚茨和克劳利是为阿格送一只两年前走失的猫，才会来庄园的，刚才你听到的内容只是误会。”
提姆、达米安以及康斯坦丁，同时被这句话里的关键字给吸引了。
“什么猫？”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这倒是把阿尔弗雷德给问住了，他转头去看阿加雷斯，希望对方能回答这个问题。
原本还在跟联盟开会的布鲁斯突兀地停住了自己原本在说的话。
“B？”超人小声地出声提醒，其他人也疑惑地看向他。
“稍等一下，我有一件急事要立刻处理。”
说着布鲁斯转身，快速离开了会议室。
随后他立即拨通了阿加雷斯的号码。
阿加雷斯刚张口想说话，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这是他为布鲁斯专门设置的铃声。
“是布鲁斯老爷。”他快速地解释了一句，然后接起电话。
“跳过这个话题。你想折腾亚茨和克劳利也该折腾够了，别忘了晚上庄园还有宴会要举办。”布鲁斯甚至没来得及关掉变声器，用的还是蝙蝠侠式的可怖喉音。
阿加雷斯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温和地应道：“好的，布鲁斯老爷。”
蝙蝠侠想要再询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他关掉了头罩的变声设备，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你好好待在庄园，晚上回来我有事要问你。”
所有人都在看着阿加雷斯讲电话，他继续保持恭顺的点头：“我知道了。”
说罢他挂掉了电话，抬头扫了一眼众人，才解释道：“布鲁斯老爷关心了一下晚宴准备的进度，各位还是移步大宅吧。”
关于猫的话题很自然地被他跳过，他看向达米安和乔纳森，解释道：“克劳利是一名戏剧演员，他沉迷演戏，有时会分不清幻想和现实，请见谅。”
达米安先让并不相信，他指着在盆栽之间乱飞的羽毛说：“他有翅膀！”
阿加雷斯淡定地解释：“因为他是一只鸟人。当然，另外一只也不是人。你也看到了，他们的智商也不是很高，很符合动物的平均智力发育。”
达米安似乎被这个解释说服了，他问：“那个叫克劳利的是什么动物？”
阿加雷斯出卖恶魔一点犹豫都没有：“他是一条蛇。”
达米安皱眉思索了一下，问道：“他们真的是你的朋友？”
“算是吧。”阿加雷斯说。
“那好吧，这次我就原谅他们的冒犯。”达米安心平气和地说。
自从知道这两个不是人之后，他的态度宽容了许多。
“但我还有个条件。”达米安继续说。
阿加雷斯好奇道：“你说？”
“他们弄坏了我的刀，看在他们不是人的份上，我就不要他们赔了，但是作为补偿，他们得现出原形让我养一段时间。”
达米安跃跃欲试。
康斯坦丁在旁边“哈”了一声，忍不住站得离达米安又远了点。
可惜达米安根本没注意到他，转而问已经落到地上的小乔：“你想养吗？我可以分你一个。”
乔纳森婉拒：“我们家太小了，养不了这么大的……鸟。”
他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红发兽瞳男人叫带翅膀的那个“天使”。
我的天呐，一想到他刚才差点跟一个货真价实的天使打一架，乔纳森发自内心的感到不安。
虽然他们家是信拉奥的，但乔纳森还是希望上帝能原谅他。
“行，带翅膀的那个我做不了主，但那条蛇我替他答应了。”阿加雷斯愉快地说。
达米安也满意了。
他吹了声口哨，三只狗终于停止了对两个人的追逐。
亚茨和克劳利气喘吁吁地站在了盆栽区的入口。
他们抬头看向两个小男孩，眼里有惊惧，但更多的是视死如归的勇气。
阿加雷斯开口了：“刚才我都没来得及向你们介绍，这是达米安·韦恩，正如提姆少爷说的，他已经14岁了，而且的确是布鲁斯老爷的亲子。”
亚茨和克劳利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怨念，这时候他们要是还不明白是阿加雷斯愚弄了他们，那可真是太愚蠢了。
“另外一位，虽然的确是11岁的小男孩……”
亚茨和克劳利再次勉强打起精神，他们双手交握，打算攒一个大奇迹趁敌·基督猝不及防的时候直接把他送回出生点。
但阿加雷斯凑近他们耳边悄悄的说：“但他爸爸是氪星人。”
两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一起看着他，像是在问：啊？那个徒手接核弹的氪星人吗？
不知道现在道歉还来不来得及。
“我们现在消失还来得及吗？”克劳利真诚发问。
“来不及了，你还是留下给达米安当宠物蛇吧。”阿加雷斯笑眯眯的说。
看出来了，阿加雷斯就是在报复他。
克劳利能屈能伸，他向全场扫视一眼，然后精准地锁定了阿尔弗雷德，走过去真诚地握住他的手：“潘尼沃斯先生，我们现在真的要去阻止世界毁灭，就算韦恩小少爷想包养我，也请等我们拯救完世界再说好吗？”
“谁要包……”达米安不满地抗议。
提姆当机立断地提问打断了达米安的抗议：“你们打算怎么拯救？”
亚茨马上说：“一开始除了达米安·韦恩，我们还有一个怀疑对象，我本来打算先去找那孩子……”
都怪阿加雷斯误导我！不过他说了一半顿了一下，又委屈地看了阿加雷斯一眼，才继续说道：“他住在英国牛津郡的塔德菲尔德。”
正在实时监听的蝙蝠侠将这个信息加入已经经过层层过滤筛选的11岁小男孩名单了，10秒钟都不到，就得到了这个男孩的名字。
“亚当·扬。”
第84章
一行人终于移步回到韦恩宅,进屋前，亚茨甚至修复了被小乔的热视线误伤的喷泉雕像。
“太感谢了，亚茨先生,你果然是个好天使。”超级小子看向天使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达米安在旁边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在韦恩庄园的这点损耗完全比不上我爸为你爸签的战损账单。”
亚茨已经收起了翅膀，他假装没听到达米安·韦恩的话，礼貌地朝乔纳森点了点头。
“不用道谢，我们没有调查清楚就盲目地攻击你，就当这是为之前的鲁莽致歉吧。”
“啊……没关系,反正水枪对小氪也没造成什么伤害。”乔纳森挠了挠头发说。
小氪听到自己的小主人在叫他,汪的叫了一声,用热视线烧掉了自己刚制造出来的便便,欢快地飘到了他的身边。
克劳利看到了这只外星狗用热视线烧屎的场面,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戴上墨镜,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只能说,感谢撒旦，幸亏这狗不是地狱犬。
因为刚才在庄园里造成的混乱，天使感到相当抱歉，为了补偿，拉着恶魔主动承担了庄园后续的布置任务。
事实上这个时候才开始晚宴的准备和布置工作已经有些迟,如果这一切是阿尔弗雷德负责的话，他可能会提前一天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但这次的宴会交给了阿加雷斯，年轻的管家始终胸有成竹,布鲁斯也有心通过这次晚宴试探出阿加雷斯更多不寻常的能力，所以阿尔弗雷德始终对此未置一词,直到现在，他才忍不住委婉地问了一句，宴会的餐饮团队什么时候进场。
阿加雷斯好像才想起有这茬似的，先愣了一下，接着立刻回答道：“很快。”
果然，阿尔弗问完这个问题不到半个小时，一辆标识着凯撒酒店喷漆的SUV和一辆带着冷冻仓的货车停在了韦恩庄园门口。SUV上下来的一行人穿着整齐一致的酒店餐饮职业服装，阿加雷斯迎上去，领着他们直接去了厨房。
阿尔弗拿着主管给到他的人员名单浏览了一遍，将它传给了已经在蝙蝠洞的红罗宾。
康斯坦丁望着往厨房去的那串人影，若有所思地用指腹摸了摸手中的香烟。
天使早就沉浸在庄园的布置上，和克劳利两人又是移动水晶吊灯的高度，又是摆弄酒水台的桌布样式，又因为他们已经不再需要遮掩身份，康斯坦丁和他们双方也知根知底，因此压根没打算瞒着他，当着他的面为了庄园布置施展各种奇迹。
阿尔弗雷德甚至还非常捧场地在一旁点评。
康斯坦丁刚才已经试过了，韦恩庄园确实禁魔，自己在这儿完全无法用常规的方式使用魔法，扎塔娜的禁魔设置果然非常有用。只是她设置的禁魔结界，对真正的大天使和大恶魔是不管用的。
因为他们施展的不是魔法，而是“神迹”。
他咧了咧嘴，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阿尔弗雷德用余光不动声色地看了康斯坦丁的背影一眼，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康斯坦丁的身后。
康斯坦丁站在厨房门口的不远处看了一会儿正在跟厨房团队沟通菜单和食材的阿加雷斯，一直到他们的工作沟通告一段落，才慢悠悠点燃一支烟，缓步走了上去。
阿加雷斯听到打火机的声音，转过头看向门口，康斯坦丁稍微抬了抬手：“对不起啊，烟瘾犯了。”
“大宅外安排了专门的吸烟区，就在花房的旁边，康斯坦丁先生可以去那儿抽烟，厨房重地，你还是把烟掐了吧。”
即使知道他是布鲁斯专门送来韦恩庄园试探自己的，阿加雷斯也很好地保持了一个专业管家的素养，对他的态度礼貌又克制。
“没关系的吧，这根烟是没有味道的，而且就算有，你找的这个厨房团队的人，应该也闻不到吧。”康斯坦丁将手中的烟咬在嘴里，吊儿郎当地说。
阿尔弗雷德走入隔壁准备酒水的房间，一手拿起其中一支开始看它的生产年份和酒庄评语，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们俩个在似的。
阿加雷斯疑惑地看了一眼阿尔弗进入隔间的身影，康斯坦丁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举起夹在手指间的烟晃了晃，说：“为了和你说些悄悄话，特意点的，如果觉得冒犯的话，我也只能先道歉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口吻里倒是没什么歉意。
阿尔弗雷德原本跟着康斯坦丁，但等到他进入厨房，自己跟着进去时，却没再看到两个人，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厨房的隔间检查酒水。
他惊觉自己刚才居然有那么长时间都没感觉到不对，好像脑子里瞬间忘记了自己是跟着康斯坦丁来厨房似的。还是耳返里布鲁斯的声音提醒了他，让他想起来自己的目的，这才将口袋里一早准备好的银链悄悄戴在了手上，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好像根本没发现什么异常似的。
看来布鲁斯老爷对他这位同事的判断还是很精准的。阿尔弗雷德在心里这样感慨。
阿加雷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才口吻冷淡道：“约翰·康斯坦丁？我在地狱就听说过你，但我们好像没什么交集吧，又有什么秘密好说？你还是快点把你的烟掐了，别给我动手的机会，布鲁斯老爷可不喜欢别人在他的庄园里使用魔法，况且作为客人，你的烟灰如果掉在厨房的地上，那可是非常不礼貌。”
他已经在心里决定，再给康斯坦丁说两句话的机会，如果他不听劝，自己只能亲自动手，帮他把烟掐了的。
康斯坦丁将烟重新夹在手中，他垂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重新抬头看向韦恩庄园的这位恶魔管家，说道：“你知道怎样解除所罗门之戒的封印……”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股巨力掐着脖子拽起来吊在了半空中。
厨房里只有主厨抬头淡漠地看了康斯坦丁一眼，其余的人就像没注意到他们似的，站在他们身边的帮厨甚至蹲下身捡起刚才阿加雷斯瞬间暴起碰掉的餐具。
阿加雷斯的眼睛变成了金棕色的兽类竖瞳：“是布鲁斯·韦恩告诉你所罗门之戒在我这儿的？”
他说出口的单词仿佛一个个都是冻成冰块砸在了康斯坦丁的脸上。
金发的魔法师身形要比恶魔看上去大一圈，但他在阿加雷斯的手里就像个没有重量的棉花娃娃似的。
悬空的康斯坦丁被掐得喘不过气，两只手握住阿加雷斯掐住他脖颈的手腕艰难地说：“放……手，这样……我没……没法……回答……问题。”
阿加雷斯手指微动，将掐着他脖子的姿势变成了拎着他领子的样子，但依旧迫使他双脚离地。
“不是，不是布鲁斯告诉我的！”康斯坦丁马上说道。
阿加雷斯这才松了手。他冰冷地将康斯坦丁甩在地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仿佛只要他再敢说一句阿加雷斯不爱听的话，就立刻要杀死他。
康斯坦丁揉了揉脖子站起来，尽管刚才的遭遇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但他此刻依旧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说：“您对布鲁斯·韦恩的信任度也太低了。”
阿加雷斯说：“是因为你的灵魂已经被路西法大人预订了，所以才让你在我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吗？”
康斯坦丁笑了笑，说：“算是吧。”
“我也有很多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阿加雷斯冷冷的说。
“我又不怕死。”康斯坦丁耸了耸肩。
“哈。”
阿加雷斯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似的，大声冷笑一声：“我现在有点怀疑路西法主君的眼光。”
“谁说不是呢，可能各花入各眼吧。”康斯坦丁先是自嘲了一句。
但阿加雷斯听懂了他后半句话的未尽之意。
康斯坦丁猜到他想要什么。
高阶恶魔再一次上下打量了康斯坦丁一遍，这次他的眼神里带了些讶异的色彩。
康斯坦丁说话变得谨慎，生怕面前的恶魔再一次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就动手，刚才那么浪，只是因为自己一开始的判断错误，从布鲁斯的态度和刚才庄园里的混乱中，这位的表现，康斯坦丁还以为阿加雷斯是个脾气相对温和的恶魔呢。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所罗门之戒的？”阿加雷斯直接问道。
康斯坦丁想了想，觉得之后如果想和阿加雷斯讲条件的话，最好在这种无伤大雅的问题上诚恳一些，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坑害布鲁斯——他感觉得到，这个高阶恶魔还是挺在意布鲁斯的。如果因为他说的话给两人造成什么不得了的误会，蝙蝠侠记恨他也就算了，他再怎么样也是一个有明确底线的人类，但恶魔就实在说不好。
于是他立刻如实地回答道：“是我看布鲁斯在研究一串恶魔语，我认出来是刻在所罗门之戒上的铭文，才问他的，他说这东西在哥谭，但没说在他手上，所以我就猜戒指在哥谭某个他信任的人手上，我来哥谭之后，在他身上闻到了高阶恶魔的味道。所以我就判断戒指应该在这个能时刻接触到布鲁斯的恶魔身上，现在韦恩庄园里除了那条蛇，只有你。”
更何况我只是开了个口，你话都没听完，反应就这么大。康斯坦丁心中暗想。
“你的主君也知道这件事了吗？”阿加雷斯问。
康斯坦丁立刻摇头，摇完头又觉得不对，反驳道：“路西法可不是我的主君……”
阿加雷斯抬手打断他：“我对你们两的关系没兴趣，你不把戒指的消息透露给路西法，又特意到我面前提起这件事，是想在我这儿求什么？”
康斯坦丁勾了勾嘴角，说：“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要请您……和所罗门之戒帮忙。”
阿加雷斯始终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怎么解除所罗门之戒的封印。”
康斯坦丁点头：“是的。”
阿加雷斯稍微抬了抬下巴，恍然道：“你用这个跟我交换条件。”
康斯坦丁继续点头：“当然，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人类是这样，恶魔也是这样。”
阿加雷斯笑了笑，说：“其实我并不急着解开戒指的封印，恶魔的生命漫长，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他讨厌这种不占据主动权的条件交换。他愿意为布鲁斯破例，是因为那个人是布鲁斯，可眼前这个又算哪块小饼干呢？
“你得到了所罗门之戒，只要你好好把它送回地狱，让它熔入地狱最深处的烈焰中，戒指的力量就会在地狱释放，你的主君也会再临，但是你没这样做。”康斯坦丁慢慢地说。
阿加雷斯的兽瞳收成极细的一条线，仿佛金色深渊中的缝隙。
“继续。”他的嘴巴没有动，但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
“你我都知道，敌·基督降临，末世之战一旦开始，在天堂和地狱决出胜负之前，人间就不可能再有和平之地。”
康斯坦丁说着，他的烟灰掉在了地上，但此刻阿加雷斯丝毫不在意。
“你想要成为贝利尔，而不是仅仅是冠他名的属臣。”康斯坦看着恶魔深渊似的兽瞳说：“想在末日中护住布鲁斯·韦恩，就只有完全继承所罗门之戒的力量，成为主君，而不是唤醒你的主君。只有这样，你才能行使主君的权力，在末日中护住布鲁斯·韦恩和他重视的一切。”
其实他和阿加雷斯都知道，护住一个人不难，难的是这个人是蝙蝠侠。蝙蝠侠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也不畏惧战斗和死亡，但是如果阿加雷斯想要得到布鲁斯·韦恩的灵魂，那就只能用蝙蝠侠重视的东西去交换，比如说，他的亲人，朋友，还有他爱的哥谭。
可恶魔从来不为守护而生，它们生来就为了掠夺，像克劳利那样的奇葩可能6000年也只有一个。
酒水间响起一声酒瓶落地声。
想要说话的阿加雷斯忽然止住了话头，两人对视一眼，康斯坦丁掐灭了烟，跟在阿加雷斯身后一起往酒水隔间走去。
一瓶红酒碎在阿尔弗雷德脚下，而他正苦恼地半蹲着将碎片捡入垃圾桶，看到面前的两双脚，他才抬头说：“阿格？约翰先生？啊，你们是听到响声进来的吗？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连检查酒水都会不小心摔碎瓶子。”
阿加雷斯垂眼看了阿尔弗两秒，也蹲下来帮他一起收拾：“没关系，我来吧，这本来就该我做的，请和康斯坦丁先生一起出去吧，我想亚茨和克劳利的工作还需要您从旁指导。”
阿尔弗雷德缓缓站起来，他依旧保持微笑：“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罢，他迈着得体的步伐慢慢离开了。
康斯坦丁再看了阿加雷斯一眼，轻咳了一声吸引对方看他，然后向他做了一连串，意思是让他考虑一下自己说的话，他会再找机会跟他聊。
阿加雷斯没什么反应地低下头，专心捡地下的碎片。但康斯坦丁知道，他是默许了。于是他也转身离开了厨房。
走向通往客厅的走廊时，他快走几步跟上阿尔弗雷德的步伐。
“潘尼沃斯先生。”康斯坦丁开口唤他。
“有什么吩咐吗？”阿尔弗停下来温和地应道。
“你刚才听到了，是吧？”他说。
“你说什么？”阿尔弗疑惑道。
“拜托你不要告诉布鲁斯行吗？”康斯坦丁压低声音，带了些恳求。
过了好一会儿，阿尔弗才反问他：“那么您引诱阿格，又是为了什么呢？”
康斯坦丁干笑一声，辩解道：“我没有引诱他，他本来就是那么打算的……”
阿尔弗看着康斯坦丁，脸上不再有温和的样子。
康斯坦丁再次抓了抓自己的乱发，才说：“总之，他有想护的东西，我也有，我只是想让他在保护韦恩庄园的时候，顺便帮我一把而已，潘尼沃斯先生，你知道布鲁斯是什么性格，他不可能允许自己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下，但末世之战，真的不是依靠凡人的力量能左右的，你也希望布鲁斯能安然无恙吧。”
阿尔弗缓缓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他点头道：“当然。您先请。”
说着，他微微侧身，请他先走。
康斯坦丁觉得阿尔弗应该是被说服了，他冲老人点了点头，朝客厅先一步走去。
阿尔弗则慢慢上楼，去到书房，又下到蝙蝠洞。
提姆看到他下来，疑惑道：“阿尔弗，你不是在楼上一起为晚宴做准备吗？”
说完他感觉阿尔弗的情绪好像不太对，马上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阿尔弗雷德看着提姆担忧的眼神，安抚似的笑了笑，说：“没事，只是从康斯坦丁那儿得到一些和敌·基督相关的不太好的消息。”
提姆立刻问：“什么？”
“据康斯坦丁说，敌·基督开启的末日之战时必须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分出胜负才会结束。”
提姆皱起眉头：“所以他的意思是人类很难抗衡？”
阿尔弗雷德：“我想康斯坦丁就是这个意思。”
提姆坐回电脑前继续敲电脑：“我觉得天堂和地狱应该不是直接在人类世界打起来，他们需要一个契机，我在演算这个可能的导火索是什么，阿尔弗，你别担心，布鲁斯，我们，还有正义联盟，都会尽全力阻止这件事发生的。”
阿尔弗终于露出点真实的笑容，他说：“是啊，怎么会没有任何办法呢，布鲁斯老爷说过，人类总是最顽强的。”
如果布鲁斯知道他因为私心隐瞒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也不知道会对他有多失望。
他该相信布鲁斯的，他的孩子从没让他失望过。
“便士一，上线。”
他在通讯中说。
“蝙蝠侠在线。”
耳机的另一边立刻传来回复，就像一直在等他似的。
“康斯坦丁想要帮助阿加雷斯·贝利尔解开所罗门之戒的封印，他说……”
阿尔弗雷德像往常一样，冷静沉稳的向蝙蝠侠汇报自己获得的重要情报。
第85章
今晚的韦恩庄园灯火通明,庄园的大门向外敞开着，通往庄园的主路两侧的铁艺灯柱全部打开，柔和的灯光照亮了通往主宅的车道。
庄园的花园也被精心修剪过,之前因为天使和恶魔被狗追赶而遭到破坏的景观树都已经全部被恢复，那个被削掉脖子的长颈鹿甚至更加挺拔。花坛里盛开着五颜六色的月季，空气里更是散发着混合着花香的宜人气息——这部分工作当然是由最擅长和植物交流的克劳利来完成的，这让阿加雷斯节省了扮演一个园丁的精力。
宾客从下午5点开始就陆续抵达，阿加雷斯带着一名侍者在庄园门口迎接和引导客人。今晚庄园里所有提供服务的侍从都是他一人扮演,当然,每个人的身份都是他从地狱找来,专门做过高端服务业的鬼魂们。他们很乐意将自己的身份借给这位高阶恶魔,这能让他们减少刑期,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本来迎宾这件事阿加雷斯想要交给克劳利,但没有哪个正经侍者会带着墨镜,最终阿加雷斯只好作罢,让他扮演宴会上的保镖。也只有这个身份是可以一直带着墨镜而不显得违和的。
亚茨拉斐尔此刻的角色是小提琴手，正在庄园大宅内配合着程式音乐演奏，他很享受自己的身份，拉出的琴音也饱含情感，听到他演奏的宾客们心里由衷地生出爱与和平。而提姆则借着宾客们正受天使琴音的感召,让他们应许了新一年的基金捐赠数额。
布鲁斯·韦恩只比第一个宾客早抵达庄园一刻钟，此刻他正在书房里做最后的准备,提姆和达米安则代替他进行宾客接待，当然,这件事主要是提姆在做。
庄园的一层整个布置成了宴会厅，大厅的中央被空出来,四周的长桌上摆放着各式精致的餐品和漂亮的餐具。大厅四壁上的壁灯和吊灯也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让整个宴会厅显得金碧辉煌。
“亲爱的提姆，韦恩庄园是重新做过装修吗？总觉得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富丽堂皇了些。”
市长千金塞缪尔笑着说——她是提姆在布鲁斯的授意下专门派车去接的，韦恩集团的能源项目能通过审批，塞缪尔起到的作用很关键，于情于理，布鲁斯都不能这么快就将她抛之脑后，当然，她也是大家默认的，布鲁斯今晚的女伴。
宴会大厅主要是亚茨布置的，这个天使好像特别热衷布置宴会，要不是被阿尔弗雷德委婉地阻止，这个大厅被他布置成皇宫也不是没可能。不过提姆当然不会这样对她说，只说：“当然为了得到您这样可爱又充满魅力的小姐的赞赏而特意布置的。”
塞缪尔被他的甜言蜜语逗得开心极了，笑道：“你可是真是继承了布鲁西的甜美的一面。”
正站在不远处，像打量敌人一样打量着每一位来宾的达米安发出了很大的冷哼声，小乔适时地出现，将达米安拉到一边去品尝甜点。
正当她想要再和提姆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布鲁斯从二楼走廊处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装，一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扶着旋转楼梯的扶手缓缓走下来。
“亲爱的朋友们，感谢你们在这个美妙的夜晚光临韦恩庄园。今晚，我们的每一次举杯和交谈，都将为哥谭的孩子们带来切实的改变。感谢你们多年来对玛莎慈善基金会的支持，希望你们享受今晚，干杯。”
他的致辞很简短，说完后，他举起手中的香槟杯，露出一个属于布鲁西的标准的微笑。
宴会厅内响起一阵叮当的碰杯声和掌声，音乐再次响起，布鲁斯喝掉了手中的香槟，将空杯随意地放下后，微笑地走向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塞缪尔，然后向她伸出了手。
“我能邀请这位比星星还要闪亮的小姐跳第一支舞吗？”
塞缪尔今晚穿着一件宝蓝色的鱼尾裙，裙子上点缀着亮片，在灯光的照耀下，确实像是将星星穿在了身上。此刻她浑身洋溢的愉悦，微笑地将手递给了布鲁斯。
布鲁斯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腰，带着她步入大厅中央，很快，越来越多的男女互相牵着手步入了舞池。
康斯坦丁在宴会厅里张望了一会儿，找到阿加雷斯之后，悄悄走到他身边，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腰。
阿加雷斯猛地抓住他的手转过头。
看到是康斯坦丁，他表情不善地说：“干什么？”
此刻的康斯坦丁没再穿着他那件长年不换的浅咖色风衣，头发也不再像鸡窝。他同样穿了一件黑色的定制西装，量身的剪裁将他肩宽腿长的优势全部体现出来，他甚至将头发都染成了黑色，用发胶随便抓了抓，就有了种散漫的英俊，总之，做过造型的康斯坦丁此刻人模狗样，跟之前邋遢不修边幅的样子判若两人，连路西法来了都可能不认识他。
他用下巴点了点舞池中间的布鲁斯和塞缪尔，说：“你看着他们俩的眼神特别不友善。”
阿加雷斯瞪了他一眼，嘴唇都没动：“滚。”
康斯坦丁当然不会滚，他又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突然说：“要不我也请你跳支舞？”
阿加雷斯转头看向他，眼神里明显透露着“有病就去治”的信息。
康斯坦丁摸了摸下巴，说：“反正他现在在忙，刚好我们可以继续聊聊之前和你说过的事。”
没等阿加雷斯拒绝，他继续说：“他都跟别的女人跳舞了，你也可以跟别的男人跳舞吧？”
阿加雷斯这次说出来了：“你有病？”
康斯坦丁说：“今天我见到他的时候，就闻到他身上你的味道了。你们恶魔不是最喜欢玩弄人心了吗？现在不就是验收成果的好时机？”
阿加雷斯慢慢往不起眼的位置退去，康斯坦丁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直退到宴会厅一个灯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他才问：“你是和布鲁斯有仇吗？”
康斯坦丁笑了笑：“也没有，就是他性格不太讨喜，看他吃瘪我就高兴。”
阿加雷斯抬起眼皮又静静地看了他几秒，才说：“挡住我。”
康斯坦丁回头看了一眼人群，又看到穿过人群的布鲁斯的注视，转回来调整了一下身体的位置，把阿加雷斯彻底遮住。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他身上庄园管家制式的燕尾服就变成了一身深蓝色的Savile Row定制西装，他的头发也从黑色短发变成了深红色的长发。
不知道是不是被发色衬的，康斯坦丁觉得他的肤色好像比刚才更白了些。
“你……”
康斯坦丁难得卡壳。
阿加雷斯用手推了推他，示意他让开些，然后说：“刚才那个样子不方便，我不想让阿尔弗为难，现在，你可以邀请我了。”
说着他站定，将手抬起来悬在空中，但他的眼睛却看向宴会厅的中间，抬起手，牵着塞缪尔，引导着她在自己的臂弯下转了一圈的布鲁斯。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康斯坦丁笑了笑，伸出手托住他的掌心，带着他走进舞池。
两人在优美的华尔兹舞曲下起舞。
“你这身西装的款式挺眼熟的，是不是布鲁斯也有一件差不多的？”康斯坦丁问。
阿加雷斯直接道：“别说废话。”
康斯坦丁也不想挑战一个恶魔的耐心，立刻转向了正题，他说话的声音非常轻，几乎是贴着阿加雷斯的耳朵在说话，看上去亲密异常。好在舞池里也有几对同性在跳舞，他们在中间也没有显得非常惹眼。
“所罗门用自己的灵魂封印了戒指，要解开封印，当然要一个同等强大的灵魂。”
阿加雷斯猛地抬头看向他，表情变得非常危险。
康斯坦丁一点也不怵，他坦然地看着阿加雷斯，甚至在对方想要甩开他的时候，强行抱紧他的腰，让他贴近自己。
“不用再说。”阿加雷斯冷冷的说。
康斯坦丁笑了笑：“你是想不到，还是根本不愿意往这儿想？舍不得布鲁斯？反正契约又不会让布鲁斯·韦恩立刻付出灵魂。”
所罗门王将灵魂抵押给地狱主君，才得到了戒指的力量，他本该在实现愿望后，向贝利尔献上灵魂，但他没有履约，而是用灵魂封印了戒指。力量被封印的地狱主君陷入沉睡，而所罗门王也因为欺骗魔鬼而受到反噬。
这就是他晚年昏聩，甚至他的王国也传承到他儿子就灭亡的原因。
“我知道你想要布鲁斯·韦恩的灵魂。”康斯坦丁继续在他耳边轻声说，他用余光看到布鲁斯正带着塞缪尔不动声色地往他这边移动。
“但如果你能得到戒指的力量，还要布鲁斯的灵魂做什么呢？”康斯坦丁此时倒像是真正的恶魔低语。
是啊，他一开始想要布鲁斯的灵魂，是为了获得力量。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最终目标产生了偏移？是从得到戒指的那一刻开始吗？
他依旧想要布鲁斯的灵魂，就像当初贝利尔主君那样，明明已经拥有统治一方地狱的权柄，依旧和所罗门王签订契约，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实现愿望，以此来换取他的灵魂。
他不知道贵为主君的贝利尔想要所罗门王的灵魂做什么，就像他不知道路西法要康斯坦丁的灵魂做什么一样。
但是他想要布鲁斯，是因为6000年太孤单，他想要布鲁斯能长长久久地陪伴在自己身边。
他可以在没有观众的情况下，一个人演十年独角戏，不也是因为实在没什么有趣的事能打发恶魔的漫长时光吗？
克劳利和亚茨喜欢人间，不希望这里毁灭，是因为他们可以在这里互相陪伴，而天堂和地狱的其他人可能和自己一样无聊。他们想要给自己一成不变的漫长生命找些乐子，所以才需要一场旷日的战争。
他可以像所罗门王一样，先得到戒指的力量，用戒指的权柄和力量在末日中保护布鲁斯·韦恩和他的哥谭，等到他自然死亡时，再将布鲁斯的灵魂兑付给戒指。
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布鲁斯·韦恩。
康斯坦丁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他看到阿加雷斯原本凝神思索的表情带上一些茫然和困惑，他突然开口问道：“你不会真的爱上……”
阿加雷斯猛地抬手按上他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不！”
他压着嗓子，厉声否认。
恶魔怎么可能有爱？又怎么可能爱上一个人类？这在地狱是重罪。
康斯坦丁抓住他的手腕，将它重新搭在自己的肩上，再次靠近阿加雷斯耳边：“那你还犹豫什么？布鲁斯·韦恩也不会立刻就死，你们的愿望都会实现，这是双赢。”
阿加雷斯猛地推开他。
舞曲进行到这里，场上的原本的舞伴也互相分开，大家移动脚步，拉住自己本来的舞伴，又或者拉住别人的，交换舞伴。
阿加雷斯感觉到有另一双手揽住了他的腰。
刚想推开这个不长眼的人，一股熟悉的香味就钻进自己的鼻子。
布鲁斯带着他在原地退了三步，往前跨步的时候，他也低下头凑近阿加雷斯的耳边。
“你在和康斯坦丁说什么？需要离得那么近？”
阿加雷斯退开一些，看向布鲁斯眼眸，此刻那里像是一场酝酿着风暴的平静深海。
“没什么。”阿加雷斯平静地说。
“你是我的管家，可是却在宴会上和宾客跳舞。你标榜的专业素养呢？”布鲁斯的声音依然很低，很缓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对阿加雷斯说什么亲昵之语。
“所以我才换了个样子，现在没人认得出我是你的管家。”
阿加雷斯回应。
接着，不等布鲁斯继续说话，他就接话道：“你应该继续和塞缪尔小姐跳舞，而不是更换舞伴，布鲁斯老爷。”
说着他推开了布鲁斯，而康斯坦丁也适时地将塞缪尔重新塞回布鲁斯的怀里。
康斯坦丁看着布鲁斯，朝他无辜地耸了耸肩。
一曲完毕，大家渐渐从中间散去，康斯坦丁也松开了阿加雷斯。
布鲁斯低头和塞缪尔说了些什么，把刚才自交换舞伴后，表情就有些不好的大小姐逗笑，又递给她一杯酒，之后才和她分开，开始和在场的宾客交谈和寒暄。
康斯坦丁和阿加雷斯依旧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地狱神探刚想再说服他两句，阿加雷斯就打断他：“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我会看着办的。”
康斯坦丁有点急，他逼近一步说：“末日之战马上就会来……”
阿加雷斯打断他：“你想要什么？”
康斯坦丁没再说下去。
阿加雷斯说：“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就在康斯坦丁要开口的时候，布鲁斯忽然横插过来，没站稳似的往阿加雷斯身上一倒，手上的酒一滴没浪费，全泼在了阿加雷斯的衣服上。
“啊，抱歉，这位……”
“阿格。”阿加雷斯说。
布鲁斯笑了笑，说：“阿格，弄脏了你的衣服，楼上有衣帽间，我带你去换衣服？”
阿加雷斯看着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这一招真是似曾相识。
布鲁斯也看着他，但眼里没多少笑意。
“你不是能一键换装么？”康斯坦丁在旁边拆台，他被布鲁斯打断，非常不爽。
不过两个人都没理他。
阿加雷斯点了点头：“好啊。”
布鲁斯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路上，不少人试图和布鲁斯搭讪，都被他礼貌推掉，说是要带这位客人去换件衣服，大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听到这个理由的第一反应都是下意识去张望，他们记得庄园里有个新管家，这事儿不是该由管家或者仆人去做吗。但他们看到阿加雷斯艳丽英俊的容貌，好像又隐隐有些了解为什么布鲁斯要亲自带他去更衣。
不少人的第二反应是去看塞缪尔，在发现她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后，也失去了吃瓜的兴致。这时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塞缪尔和韦恩之前共同经历了哥谭大剧院的恐怖袭击，期间韦恩好像抛下这位市长千金先跑了。虽然之后塞缪尔并没有对韦恩表现出回避或者敌意，但那只能说明她的素质比较高，不管哪个女生，在那种情况下被抛下，肯定不会继续迷恋这个男人了吧，他们之间还能和平共处，可能更多是因为韦恩集团和政府之间的合作关系。
但布鲁斯并不在乎别的人在想什么，刚一进衣帽间，他就按住阿加雷斯的肩膀，将他抵到墙上。
两个人对视良久，布鲁斯才再一次开口：“你在和康斯坦丁说什么？”
阿加雷斯歪了歪头，堪称平静地问他：“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会像小说桥段那样，开始生气地强吻我吗？”
布鲁斯没说话。
阿加雷斯自问自答地说了句：“会。”
接着又对布鲁斯说：“那你可以开始亲我了。”
第86章
布鲁斯抬手抚上他红色的长发,拇指又慢慢下滑，移到他的唇间，按住他的下颚,将他的下唇从他的牙齿中解救下来，随后，他的拇指慢慢摩挲着唇面上浅浅的齿印。
他不再注视阿加雷斯的眼睛，转而看向他手指下的唇。
阿加雷斯的嘴唇很薄，唇色却很深,配上他此刻鲜艳的发色,看上去有种艳丽的感觉。
他想到下午阿尔弗雷德对他说的那些话。康斯坦丁的确知道解开戒指封印的方法,而据阿尔弗的转述,阿加雷斯想要得到戒指的力量,是为了要在末日中保护他，保护韦恩庄园。
这让他感觉到不真实,也不可信。恶魔也会有想要保护人类的念头吗？
或许阿加雷斯是真的想要解开戒指封印,继承恶魔主君的力量,但布鲁斯绝不会自大到认为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他。
“不要听康斯坦丁的，也不要和他达成任何交易。”布鲁斯最后只能这样说。
“如果我拒绝呢？”阿加雷斯平静地问。
“你不能拒绝，你说过，会永远听我的话。”布鲁斯说。
阿加雷斯笑了笑，反问他：“难道你会相信恶魔？”
“那他说的,你想要保护我，保护韦恩庄园,也不是真的吧？”
阿尔弗雷德果然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康斯坦丁真的不靠谱。
“当然。”阿加雷斯说。
“当然是,还是当然不是？”布鲁斯反问。
阿加雷斯没再回答。
布鲁斯再次用拇指蹭了蹭他的下唇，轻声说：“我信你。”
阿加雷斯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不过他表面依旧装作无动于衷,然后缓缓挑起嘴角，看上去不像是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的样子。
就在他张口说话的瞬间，布鲁斯俯身吻住了他。他的吻带着一种轻柔的试探，先在他的唇角轻啄两下，才完整地吻了下去。
阿加雷斯的睫毛微微颤动几下，最终还是缓缓闭上眼睛。
这个吻不是阿加雷斯设想的那种承载着怒意的宣泄，反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直到阿加雷斯闭上眼睛，布鲁斯才顶开他的齿列开始深吻。他的手指一遍遍穿过阿加雷斯红色的长发，另一只手则捧着他的脸，让他们贴的亲密无间。
阿加雷斯的手臂环绕上布鲁斯的肩，热切地回应了他的亲吻，可布鲁斯对他的这种回应像是后知后觉地生出一种怒意似的，他的亲吻开始变得粗暴和迫切。
阿加雷斯也不甘示弱地咬上他的唇，回应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愤怒。
他们的牙齿不小心磕碰在一起，口腔中也逐渐尝到两人混合在一起的血腥味道，他们唇齿纠缠，仿佛这不再是一个简单的亲吻，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每一次的呼吸里都带着对方的气息，阿加雷斯的领带已经被扯歪，而他的一只手也顺着布鲁斯的肩膀一路滑向腰线，最后挪动到他的裤袢。
两人旁边的门板忽然响起叩门声：“布鲁斯老爷，您在里面吗？”
布鲁斯猛地捉住了他的手，两人所有的动作都戛然而止，连呼吸都不约而同地一起屏住了。
“直接进去看看不就行了？”这次是达米安的声音。
“这不太好吧，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提姆犹豫地发话，但这话一出口，立刻听到达米安说：“你在说什么胡话？韦恩庄园还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
说着门把手的位置就动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行动，一起沿着墙迅速滑蹭，动作一致地齐齐钻进衣帽间深处，让层叠的衣物遮住了两人的身影。
两人刚刚藏好，衣帽间的门就被打开，达米安的小皮鞋底和地板接触的声音慢慢靠近衣帽间的深处。
布鲁斯现在就是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出声？不出声就算了，听到他们要进来，自己又为什么要躲？刚才如果能当机立断地回应阿尔弗的声音，至少还能为两人争取到一些整理仪容的时间，之后就算他们进来，只要说还在换衣服就好了，根本不会搞到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看向阿加雷斯，张嘴无声地说了一个“Please”。
“什么人？出来！”
达米安对着两人藏身的位置厉声喝斥，阿尔弗雷德欲言又止，他想要劝走达米安，但韦恩少爷的袖剑已经从手臂中滑出，握住了剑柄。
布鲁斯看到阿加雷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觉得这个坏心眼的恶魔可能就是想要看他在自己儿子面前颜面尽失的样子。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又张口做了一个“藏好”的口型，就准备独自出去迎接社死。
但阿加雷斯攥住了他的手臂，扣住他的后脑，任性地再一次吻上了他的唇。
达米安用袖剑挑开遮挡在他面前的衣物，里面空空如也。
“喵~”
衣帽间的角落传来一声猫叫，那是天使和恶魔带来韦恩庄园的虎斑猫，自从它跳出韦恩的怀抱后，就像一粒沙子那样消失在了庄园里，天使和恶魔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们又不能擅自翻遍韦恩宅的每一个房间，好在阿尔弗雷德当时很宽容地说没关系，等庄园的宴会结束后再寻找也是一样的。
达米安转过头问阿尔弗：“这就是阿格要找的那只虎斑猫吗？”
提姆表情微妙，阿尔弗倒是点头：“它确实是亚茨和克劳利先生带来的那只。”
达米安慢慢蹲下身，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猫条拆了一半，凑近虎斑猫的面前。
提姆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还随身带这个？”
达米安说：“在大宅里随时能遇到阿尔弗雷德猫，这是为它准备的。”
说罢，虎斑猫已经凑近达米安，闻了闻他手上的猫条，然后安心地舔了起来。
达米安收起袖剑，顺势将它抱了起来。
提姆又看了一眼除了衣物没有其他东西的衣帽间，说：“还是先下去招待客人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说不定他们跟这只猫一样，不刻意找的时候才会从哪里莫名其妙地钻出来。”
达米安抱到了猫，整个人都温和了许多，一边用手抚摸着猫脑袋，一边点头道：“那好吧。”
等到达米安和提姆退出衣帽间，阿尔弗雷德甚至还贴心地锁上了门。
层层西装的遮蔽后再一次响起喘息的声音。两人的唇慢慢分开，阿加雷斯的脸上还因为短暂的缺氧泛起了潮红。
布鲁斯揽着他的腰将人从衣服后面拉了出来。
“满意了吗？”他问。
阿加雷斯笑了笑，他用手指蹭掉嘴角的反光：“还行。”
“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吗？”
布鲁斯抚着他的头发问。
阿加雷斯点了点头。
“你用你真正的样子和康斯坦丁跳舞。”布鲁斯说。
阿加雷斯眨了眨眼：“你吃醋了吗？”
布鲁斯生硬地说：“没有。”
接着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语调有些欲盖弥彰，强行转了话题：“阿格，敌·基督的事我会解决，我不需要你站在人类这边，但至少在末日开始之前，你不要站在我的对面。”
“你好像很有信心能阻止末日之战的发生？”阿加雷斯笑道。
“人类总是有无限可能。”布鲁斯答道。
“如果你阻止不了呢？”
“那我会为我的世界战斗到最后一刻。”
“你的世界也许并不需要你的牺牲。”无论赢的是天堂还是地狱，人类都会有一个新的开始，过往种种罪孽也会随着号角声烟消云散。
“是我需要它。”布鲁斯说。
“阿格，我，韦恩庄园，还有哥谭，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如果末世之战真的不可避免，我会做所有的抗争和努力，然后坦然迎接死亡，人类世界不再，徒留一个韦恩庄园或者哥谭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需要你保护。”
阿加雷斯听他说完，忽然冷笑一声：“坦然迎接死亡？”
布鲁斯没说话，但他的神情表示，这就是他的决定。
阿加雷斯忽然说：“如果献祭你的灵魂，就能让你这个糟糕的人类世界得以幸免呢？”
布鲁斯说：“这是解开封印的方式吗？用我的灵魂？”
阿加雷斯想到布鲁斯刚才那段话，就气得想发疯，他想尽办法想在末日之战中保住他和他所珍爱的，但布鲁斯却只想着为人类去死。
“是。”阿加雷斯冷声说。
布鲁斯思索一阵，反问：“我的灵魂有什么特别的？”
布鲁斯·韦恩的灵魂是被所罗门之戒认可的，所以戒指对他的血有反应，同样，所罗门之戒曾经应该也认可了小丑的灵魂，戒指甚至将他当成一个大恶魔，与他融为一体。
戒指本身没有善恶，它能辨别的可能只有灵魂的强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丑也算是灵魂相当强大的人类。
只是他不知道解开戒指封印的方法是要献祭掉自己的灵魂。不过，如果他知道的话，可能会毫不犹豫地舍弃灵魂，只为了给世界带来混乱吧。
阿加雷斯没有回答他。
但布鲁斯并没有对这个问题追根究底，他又问：“那你呢？”
“什么？”阿加雷斯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用我的灵魂献祭给戒指，就能达成我的愿望，那对你有什么影响？你会因为拯救了人类世界而被惩处吗？”
阿加雷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布鲁斯会问他这个问题。
地狱有七位主君，他若是以主君权柄庇护一座城市，还有可能，但布鲁斯的愿望如果是拯救人类世界的话，可能自己就得赌上整条命去和地狱以及天堂作对了，赢了当然好，但输了的话，就是万劫不复。
阿加雷斯没有立即回答，布鲁斯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所以我不需要。”他说。
“阿格，我不会背叛我的世界，所以我也不会要求你为了我，和你的世界为敌。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会杀你，你遇到我的话，也不必留情。”
说完，他再次抚上阿加雷斯的头发，自己撩起他的一束头发在手心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松开他的头发，独自走出更衣间。
刚出门没几步，就遇到迎面而来的阿尔弗雷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这儿等他。
“刚才找我做什么？”布鲁斯问。
阿尔弗向他身后紧闭的更衣室看了一眼，才说道：“亚茨和克劳利先生离开了。”
“他们去塔德菲尔德了？”布鲁斯立刻问。
阿尔弗点头：“恐怕是的。他们好像已经确定了真正的敌·基督。”
布鲁斯看到还在楼下，跟着阿尔弗往下走，目标是还在楼下转悠的康斯坦丁。
他对敌·基督的关心也不小，如果他此刻没有跟着那两个天使和恶魔一起离开，就说明他在韦恩庄园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但现在韦恩庄园唯一值得他关注了，就只有阿加雷斯。
他必须要知道康斯坦丁到底想让阿加雷斯帮他做什么。
“回来参加晚宴之前，我已经让超人，戴安娜和闪电侠先去塔德菲尔德了，让他们先在镇上落脚，顺便监视亚当·杨一家。有情况的话他们会通知我。”布鲁斯对阿尔弗说。
阿尔弗点头：“克拉克老爷和戴安娜小姐都是值得信任的战友。”
布鲁斯继续说：“晚宴结束后，我也直接去那儿，你在家……”
阿尔弗说：“您放心，我和其他人都会照顾好哥谭。”
“还有阿格，帮我看好他。”布鲁斯说。
“我会的。”
第87章
布鲁斯带着布鲁西式的营业微笑从二楼缓缓走下来,没有人询问他，刚才和他在一起的那位年轻人去了哪里。
在和到场宾客的寒暄中，他再次靠近了康斯坦丁,状似亲昵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搭上他的脖子，强行将他带到了大宅外的花园里。
那里只有零星的一两对男女凭借着景观树的遮挡窃窃私语，等两人站到长颈鹿盆栽后，康斯坦丁立刻甩掉了布鲁斯的胳膊,他夸张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抱怨道：“我刚跟一个看上去很有气质的夫人搭上话,你这样突兀地把我掳走,非常没有绅士精神。”
布鲁斯冷眼看着他：“是你告诉阿加雷斯,用我的灵魂能解开所罗门之戒的封印。”
康斯坦丁悚然一惊，没想到阿加雷斯居然这么豁得出去,竟然毫无遮掩地把这个都告诉了布鲁斯。
布鲁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不是我,这是他们地狱的秘密，我一个人类，怎么可能知道的比他这种大恶魔还多。”康斯坦丁还试图辩解。
“我不认为解开戒指封印会是特定的某个人的灵魂，告诉我它选择灵魂的标准是什么。”布鲁斯完全不理会他的狡辩。
康斯坦丁犹豫着没说话，布鲁斯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推到景观树的叶丛里，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对他说：“你最好在我还穿着西装询问你的时候好好告诉我,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试一下蝙蝠侠的审讯方式。”
他们这边的动静惊动了花园里零星的客人，在看到是竟是布鲁斯时,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今晚布鲁斯的表现和以往完全不同，明明和市长千金跳了第一支舞,可之后偏偏跟两个男人纠缠不清。不过有一说一，这两个男人颜值都还可以，刚才在宴会厅内的就不用说了，从长相到穿着，都透出一种矜贵的英俊，有人在他们消失在二楼转角时就打听那个男人的来历，可奇怪的是在场似乎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如今在花园里跟布鲁斯纠缠在一起的这个男人同样看着面生，但昏暗的灯光却使得这个穿着黑西装，领带松散挂在脖子上的男人的五官轮廓看上去更深邃，不难猜想他的长相也绝不会太差。
能够跻身上流社会，收到韦恩家晚宴邀请的宾客大部分情商都在线，也不会做扰人雅兴的事，既然庄园主人选用了这个花园和他今晚的猎艳对象亲密互动，其他人当然要为他们腾出足够的空间。花园的盆景区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康斯坦丁看到周围的人都走光了，还满不在乎地调侃道：“希望刚才没有人偷拍，我可不想成为组成你那长长的韦恩情人名单的分母。”
就在布鲁斯已经忍不住想要先打他一顿再交流时，康斯坦丁开口道：“既然他都告诉你了，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确实不会是特定的某个人，而是解开戒指封印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灵魂，但你是那个恶魔目前所能接触到的，最适合解开封印的灵魂。”
布鲁斯松开了他：“你什么意思？”
康斯坦丁推开布鲁斯的手，站直后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才说：“那个恶魔一直留在韦恩庄园，本来就是想要你的灵魂。”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倒出一支香烟为自己点上，畅快地吐出一口气才说：“布鲁斯，别说你想不到，一个大恶魔，无条件地留在韦恩庄园，给你当下人，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企图吗？”
说着，他凑近布鲁斯，在他颈边深深吸了口气，布鲁斯立刻条件反射地后退好几步。
奇怪，阿加雷斯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会觉得对方像一只饿了许久的小狗，但康斯坦丁凑这么近闻他，让他只想挥拳揍他。
“还是你对他动了心，根本不想往这方面去想呢？”
说罢，他不等布鲁斯反驳，又补充了一句：“他对你的渴望，简直欲壑难填。”
布鲁斯感觉刚才被阿加雷斯亲吻过的位置似乎都在发烫。
康斯坦丁狠狠吸了口烟，对布鲁斯说：“布鲁斯，看在扎塔娜的份上，我得给你个忠告，你可以利用恶魔对你的欲望，但千万不要爱上他们。爱对恶魔来说是毒药，一个学会爱的恶魔，就像是在慢性自杀，所以他不可能爱你。”
“我没有爱上他。”布鲁斯冷硬地说。
康斯坦丁吐出嘴里的烟雾，刚才因为他的倚靠和碰撞而缺了一大块的长颈鹿脖子处的绿叶快速生长，很快修补成它本来的样子。
“没有最好。”康斯坦丁不在意地说。说罢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说：“我在为你担心什么？你可是那只又臭又硬的老蝙蝠，就算爱，又怎么会爱上一个不是人类的怪物。”
布鲁斯手指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明明已经捏成了拳头，但还是松了下去。
“你告诉阿加雷斯可以利用我的灵魂解开封印，现在又对我说这些，你到底想做什么？”布鲁斯的声音很平静，丝毫听不出此刻的情绪。
康斯坦丁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说：“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
布鲁斯静静看着他没说话，康斯坦丁继续说：“那个恶魔从一开始就觊觎你的灵魂，他一定会想办法诱你签订灵魂契约，现在他知道了解开所罗门之戒封印的方法，只要他是恶魔，就无法抵御获得至高力量的诱惑，你应该是他目前能得到的最好的灵魂。我说过了，你可以像所罗门王欺骗主君贝利尔那样，反过来利用这个恶魔……”
布鲁斯忽然打断他：“别这个恶魔那个恶魔的，他有名字。”
康斯坦丁愣了一下，然后才哼了一声：“好好好，阿加雷斯，行了吧。”
布鲁斯不想听到康斯坦丁叫他的名字，但康斯坦丁说阿加雷斯是继承了他主君的姓氏，之后如果他得到了所罗门之戒的力量，就会成为真正的贝利尔，他又不想听到贝利尔这个名字。
他不该在这种时候纠结这个的。
布鲁斯依旧没说话，康斯坦丁继续说：“我知道所罗门王是怎么利用了恶魔，之后又用本该支付给恶魔的灵魂封印了戒指，等到阿加雷斯得到戒指的力量，完成了你的愿望之后，你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封印他。到时你不但拯救了人类，还解决掉一个对人类世界来说非常危险的恶魔主君，这对蝙蝠侠来说，不是最完美的结局吗？”
“你为什么要告诉阿加雷斯解开封印的方法，你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布鲁斯的声音越发冷静了。
康斯坦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但他马上恢复了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没什么要求，我只是不喜欢恶魔，想要替你消弭掉这个危险因素而已。”康斯坦丁说。
“你觉得我会信吗？”布鲁斯冷声问。
“你不想说也无所谓。”看康斯坦丁不说话，布鲁斯掸了掸衣襟处不存在的灰尘，说：“现在我也知道了解开戒指封印的方法，只要我永远不和阿加雷斯签订契约，并且始终陪伴在他身边，不给他机会去接触其他有可能解开封印的灵魂，至少在你死掉之前，阿加雷斯是没有机会获得所罗门之戒的力量了。”
说着，他绕开康斯坦丁，准备回到宴会厅。
康斯坦丁一把攥住他的胳膊：“等一下。”
布鲁斯站住，侧过头平静无波地注视着他。
康斯坦丁已经完全收起了始终挂在脸上的散漫表情。他挣扎了许久才：“行！我告诉你！反正我又不是在谋划什么坏事！”
说罢他松开了布鲁斯的手臂，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深呼吸了好几口，才说：“你知道，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精神病院的吧。”
“知道。”
康斯坦丁呵了一声，自语道：“你当然知道，只要你认识的，哪一个不被你查个底掉。”
“说重点。”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进去的。”康斯坦丁的声音明显低落了下来。
布鲁斯没说话，但这个他也确实知道。
康斯坦丁在魔法师之前，和朋友组成了一个叫纽卡斯尔的团队，专门研究神秘学以及……乐队演出，但他们最后一次演出时出了事故，他们演出的那个酒吧，所有人都被虐杀，只有少数幸存者逃了出来，但大多数精神受到严重刺激，只说是恶魔杀死了酒吧里的人，警方从幸存者口中根本就得不到关于嫌犯的任何有价值线索，最后这个案子成为了悬案。
但在此之后，康斯坦丁就进入了精神病院，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销声匿迹。布鲁斯还知道，他在精神病院里的遭遇很悲惨，饱受医生和护士的虐待，但他却像是故意受刑一般，执拗地在那里住了很长时间。
康斯坦丁真正成为魔法师后，虽然处理超自然事件的能力可圈可点，但他满嘴谎话，习惯性坑队友，而且很多时候他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有时甚至还会带着些莫名其妙的自豪感讲述这些坑爹事迹，但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那个酒吧发生的任何事。
“纽卡斯尔。”布鲁斯说。
康斯坦丁的手颤抖了一下，即使灯光昏暗，也能看到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布鲁斯努力回想他当初看到这起案件的档案，那些死者大多死状凄惨，像是被什么猛兽啃食过，但所有的死者都确认了身份，幸存者的身份也被记录在案，唯一让布鲁斯印象深刻的名字是一个叫阿斯特拉的小女孩。她是已死的酒吧老板的女儿，但在这起案件中，她是唯一一个失踪的人。
布鲁斯肯定地说：“你知道阿斯特拉在哪儿。”
听到这个名字，康斯坦丁像是站不住似的后退了两步。
“你要让阿加雷斯用所罗门之戒的力量救阿斯特拉？她被当初袭击酒吧的恶魔带到了地狱？”布鲁斯转过身问他。
康斯坦丁倒抽了一口气，苦笑着叹了口气说：“是，当初我刚接触魔法，自大又无知，阿斯特拉的父亲献祭自己的女儿给恶魔，为了压制那个上了小女儿身的恶魔，我召唤出了更强大的恶魔企图对抗，结果你也知道了。”
他深吸了口气继续说：“我没能救她，还害死了酒吧里那么多普通人，恶魔涅加尔带走了阿斯特拉，这么多年来，阿斯特拉一直被涅加尔囚禁在地狱深处。即使我能杀死涅加尔，也没办法救阿斯特拉。但阿加雷斯可以，只要他继承了戒指的力量，成为地狱主君，他就能以地狱主君的身份命令涅加尔送回阿斯特拉。”
布鲁斯听完后很久没说话。
康斯坦丁说：“我说过了，我没有想做坏事。”
布鲁斯忽然轻笑了一声。
就在康斯坦丁以为布鲁斯理解了他的苦衷时，忽然猝不及防的吃了一拳。
布鲁斯的拳头打在他的鼻子上，康斯坦丁短促的叫了一声，就被巨大的力量冲击的摔倒在地。
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鼻血一下子飙了出来。
康斯坦丁的鼻梁酸痛，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坐在地上用手捂住鼻子看着布鲁斯，怒道：“你疯了吗！”
布鲁斯从胸前口袋里拿出方巾擦了擦手，垂眼看着他，说：“约翰·康斯坦丁，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康斯坦丁愤怒的蹭掉鼻子上的血，站起来怒视着一脸冷漠的布鲁斯说：“阿斯特拉是个人类小女孩，我想救她有什么错！”
“你想救她，或者说想弥补自己曾经的过失，都没有错，但既然你想让阿加雷斯帮你救人，就不该再想着像所罗门王对待贝利尔那样，甚至还想利用我封印他。”布鲁斯冷冷的说。
“布鲁斯·韦恩！他是恶魔，一个高阶恶魔，有资格成为地狱主君的恶魔！狡猾，残忍，冷酷是恶魔的本性，你能约束他一时，能约束他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你曾经连超人都要杀，现在你却要共情一个恶魔？”
“砰！”
又一拳打在了康斯坦丁的颧骨上。
布鲁斯将摔倒在地的康斯坦丁拎着衣领拉起来：“不要再接近阿加雷斯·贝利尔，听明白了吗？”
第88章
康斯坦丁也很愤怒,他默念咒语，手指结印，想要通过魔法反击布鲁斯的压制,但本该出现的魔法阵没反应，他想到韦恩庄园是禁魔的，而他唯一一支可以在韦恩庄园短暂屏蔽禁魔状态的烟已经在下午的时候用掉了。
在不使用魔法的状态下，任何一个还属于“普通人”范畴的正常人都不该企图直面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的铁拳。
康斯坦丁当然选择就地认怂。
“行行行，在你的地盘上,你厉害,好吧。”康斯坦丁摊开双手举到耳边,示意自己投降。
布鲁斯慢慢松开了康斯坦丁的衣领,康斯坦丁一边用手整理自己的领带和衬衣扣,一边观察着布鲁斯的表情，等他整好领子,忽然开口道：“布鲁斯,你不会真的对一个恶魔动心了吧？”
布鲁斯根本不想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就在他准备讥讽康斯坦丁的时候，身上的通讯设备响了起来。
康斯坦丁立刻想趁机溜走，却被布鲁斯一把按住肩膀。
“待在我的视线里。”布鲁斯冷声命令。
康斯坦丁受不了地“啧”了一声，仗着现在布鲁斯没手打他，嘲讽道：“你对那个恶魔的保护欲是不是太强了？”
布鲁斯没有理睬他,因为是联盟线路的通讯，他接通后直接问：“超人,怎么了？”
“我们已经到了塔德菲尔德，但这个小镇有点奇怪……”克拉克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困惑,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焦虑。
“怎么了？”
“我们到这儿的时候是下午6点左右，但所有的街边店铺都关门打烊,街道上基本都没有人了，我们想要找一家酒店或者旅馆入住，但这个镇子上所有的旅馆经营者都告诉我们已经满房。现在又不是什么旅游旺季，这不应该啊。”
克拉克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去了亚当·杨的家，见到了他的父母，但他母亲说亚当·杨目前不在镇子上，他去参加了夏令营，但现在可不是组织夏令营的季节，另外我也去了这孩子的学校，没发现学校近期有任何外出拓展或者比赛任务。戴安娜认为亚当·杨的母亲在说谎，她说这位母亲看着我们的眼神充满了希冀和恐惧，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把这两个完全相反的词去形容她。”
布鲁斯皱眉：“你的超级视力和听力呢？不能用来检查一下小镇居民的生活状况或者直接透视亚当·杨家的房子吗？”
超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严肃：“这就是我想要跟你说的另外一件事：自从抵达塔德菲尔德这个镇子，我的超能力在迅速消退。到现在，我已经飞不起来了，以及，只能听到我半径5米之内的人的声音，连超级视力也退化到只比普通人能看得更远更清楚一些，但透视能力已经消失了。”
布鲁斯听着耳机里克拉克对镇子的情况说明，一手拽着康斯坦丁的肩部衣料一边往宴会厅的位置走。
“哎呀我自己会走，你放开我！”
康斯坦丁被拉得左脚绊右脚，短短30秒趔趄了好几次，忍不住小声嘀咕。
“那神奇女侠和闪电侠感觉怎么样？”
布鲁斯不理会康斯坦丁，拽着他往回走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路上很难遇到镇子里的人，闪电侠已经把那里的巷子全部绕了一遍，他说自己的力量没受到影响。但鉴于这里的商店都关了门，也不知道明天几点钟开始营业，我们没有带足够的补给，现在我也没办法随时随地飞到其他城市去帮他买食物，所以巴里现在也不敢贸然使用神速力。怕真的要用到神速力的时候，因为太饿而没办法跑起来。戴安娜在巴里身上试验了真言套索的力量，她的套索也还是能用。”
超人的声音里带着些怨念的补充道：“感觉这个镇子在针对我。”
“你们现在在哪里？”布鲁斯问。
刚问完，他就听到耳返里传来戴安娜和另外一个陌生女性非常不清楚的交谈声。过了一会儿，克拉克的声音才重新传来：“我们现在在小镇边缘处道路两旁树林的一个小屋里，屋主说它叫‘茉莉小屋’。”
布鲁斯在心里忍住了一连串的嘲讽，耐着性子问：“屋主是谁？”
这时戴安娜接过了话头，回答道：“她叫安娜丝玛·仪祁，自称是一位实用神秘学家后人。”
布鲁斯：“她是魔法师？”
“是的。”
陌生女声立即回答了他的问题，她的声音听上去挺远。在安娜丝玛看来，叫她魔法师可比女巫听上去友善多了。
“你们用了外放？”布鲁斯的声音明显带上了不满意的情绪，刚才他记得超人在汇报情况的过程中叫了神奇女侠和闪电侠的真名。
“不，韦恩先生，我是个实用神秘学家，你还记得吗？”年轻女人声音轻快地说。
“你们还告诉了她我的身份？”布鲁斯脚步停了下来，他的声音已经带着些怒意了。
“不是的，B，是安娜丝玛一见到我们，就说破了我们的秘密身份。”超人帮着解释道。
戴安娜也说：“这位仪祁女士的祖先精通预言，真言套索证明了这一点。不得不说，预言能力确实非常实用。”
布鲁斯在心里默默吐槽所以现在跟开了公放又有什么区别？
“韦恩先生，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诸位的秘密身份，这是我的祖先艾格尼斯·风子女士跨越百年时间给我留下的指示，而我一生的使命就是遵从她的指示行事。”年轻的女声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马上接话表态。
蝙蝠侠决定给这位叫安娜丝玛·仪祁和她那个叫疯子的祖先也建个表。
“超人，你们在原地等我，我很快就到。”布鲁斯不想再在通讯器里面对一个顺着通讯线路能读出他内心的魔法师，快速下了决定后就挂断了通讯。
“既然你有事要先走，可以放开我了吧？我保证立刻离开韦恩庄园。”康斯坦丁说道。
“不，你跟我一起走。”布鲁斯说。
“什……”
康斯坦丁扒住院子里小道旁边的铁艺灯架不肯松手。
“你们英雄去拯救世界，我去凑什么热闹？你们不是都嫌弃我总是坑队友吗？我还是别去了吧……”
刚才亚茨和克劳利走的时候他问了一句，克劳利说他派去寻找敌·基督的线人的部下在塔德菲尔德失踪了，而亚茨根据一本神秘预言书的指示发现，塔德菲尔德正是书中提示的那位敌·基督生活的镇子。
所以他们来不及当面和布鲁斯当面打招呼，就离开了韦恩庄园。
“不，你必须跟我去。”布鲁斯根本容不得他反驳。
“你要去哪儿啊？”
“塔德菲尔德。”
康斯坦丁心里抱着的最后一点侥幸终于破灭。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能拯救世界的大人物，也不想承担这么沉重的责任，他不想直面敌·基督，更不想身处天堂和地狱开战的第一战场，说他自私也好，懦弱也罢，反正天塌下来还有正义联盟顶着，他一个小小的魔法师不想这么急着去送菜。
所以他挣扎得更厉害了，布鲁斯则需要用更多的身体接触面来阻止他的挣扎，但他们的姿势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看来，就有些过分亲密了。进入大门的瞬间，布鲁斯就换了另外一副表情，遇到提姆和达米安的时候，低声和他们交代了两句，待他们点头后，就准备离开，一抬眼，就看到重新变成黑发并且穿着管家燕尾服的阿加雷斯正站在距离楼梯处不远的位置看着他们，而他身边站着的是市长的女儿塞缪尔。
布鲁斯条件反射的将康斯坦丁松开了些，但马上又反应过来，他心虚什么呢？所以立即趁康斯坦丁想跑的时候再次一把握住他的小臂。
看到他动作的来宾都露出心照不宣的暧昧眼神，塞缪尔只往他们这边瞟了一眼，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身上，笑盈盈地拉着他说话。
布鲁斯隔空对着阿加雷斯所了个口型，然后带着康斯坦丁消失在了二楼走廊的转角处。
阿加雷斯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在回过神后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女性。
“……所以你那天到底是怎么瞬间把我从大剧院带出去的，真的不能说吗？”塞缪尔的神情带着些善意的嗔怪。
“抱歉，塞缪尔小姐，我只是遵从布鲁斯老爷的命令而已。”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就是不愿意告诉我。”塞缪尔说着，但她脸上没什么不高兴的表情，转而问道：“布鲁斯给你多少钱？”
阿加雷斯笑问：“什么？”
塞缪尔说：“他给你多少钱聘请你当管家？我出双倍，去我们家吧，布鲁西的运气也太好了，已经有了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这么忠诚的管家，现在他又拥有了你，真的很让人妒忌。”
任何人都喜欢听赞美，就算是恶魔也不能免俗。听到塞缪尔这么说，他心里对她原本因为亲近布鲁斯而产生的不耐烦也消失了。
“您可真是位相当有眼光的女性。”阿加雷斯夸赞道。
塞缪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半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晚宴时光里，提姆代替布鲁斯作为宴会的主人招待了所有重要的客人，也为来年玛莎基金会筹到了足够的资金，塞缪尔则一直跟在阿加雷斯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看到韦恩少总左右逢源的样子，她再次感慨道：“布鲁斯真的运气很好，不但管家厉害，连他的养子都那么符合一个老钱家族的心意……”
阿加雷斯继续微笑以对，心里漫不经心地想：幸运？布鲁斯·韦恩如果觉得自己幸运的话，蝙蝠侠大概也不会存在在这个世界。
韦恩庄园的宴会在午夜来临前终于结束，得益于提姆高超的交际手腕，没有人对韦恩直接消失了下半场宴会感到失礼，反正布鲁西一向如此放浪形骸，经常在宴会中莫名消失，在自家举办的宴会上也玩消失只能说明他平等地对待每一场宴会而已。
“你真的不考虑跳槽吗？”塞缪尔坐在提姆专门为她安排的车后座，按下车窗充满遗憾地再次询问。
“感谢您的赏识，不过我布鲁斯老爷已经把他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所以我当然不能让他失望，您会找到更合适的管家的。”阿加雷斯温柔地说。
“那好吧，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说着，塞缪尔递给他一张名片：“如果你以后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阿加雷斯接过名片，放入口袋后，礼貌地道了谢。
等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开，阿尔弗雷德疲惫地捶了捶腰，阿加雷斯立刻很有颜色地上前道：“您去休息吧，这里交给佣人和我就行了。”
阿尔弗雷德环视了一眼周围，宴会上负责招待客人的侍者们此刻正一言不发地收拾大厅，他们沉默又高效，确实是非常优秀的帮手。
但布鲁斯老爷给他的任务是让他今晚看好阿加雷斯，所以他婉拒道：“没关系，庄园每年都会举行一次这样的宴会，以前还没有你这样得力的帮手，我已经习惯了，也睡不着，和你们一起整理吧。”
阿加雷斯歪头看了管家一会儿，他稍微动了动手指，整个大厅已经恢复如初，连那些佣人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现在已经好了，您可以去休息了。”阿加雷斯说。
阿尔弗诧异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看向阿加雷斯，没想到他会在自己面前使用超能力，他一直以为这孩子非常执着于在庄园里扮演一个普通人。
“嗯，我还有些睡不着，可以陪我聊会儿天吗？”阿尔弗雷德问。
阿加雷斯反问他：“是布鲁斯老爷让您看住我，不让我离开庄园的吗？”
阿尔弗雷德没有否认。
阿加雷斯今天本来还有些生布鲁斯的气，但自以利亚在昏暗的花园里目睹了康斯坦丁和布鲁斯的所有交流过程后，他已经不生气了。
他破天荒的居然对康斯坦丁最终目的是想要封印他这件事都没有太生气。
因为布鲁斯已经替他生过气了，而他竟然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
康斯坦丁说得没错，“爱”对一个恶魔来说就像是毒药。
它会削弱恶魔的力量，更有甚者，一些恶魔会直接被“爱”杀死。这也是他当初特别相信《哈利波特》有可能在现实中被实现的原因——因为伏地魔就是被爱杀死的，这很符合一个恶魔的结局。
但阿加雷斯天生反骨。
既然克劳利可以爱一个天使（虽然他自己还没意识到），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呢？
作为高阶恶魔，他从未感受过任何其他智慧生命的爱意。当布鲁斯在花园里爆发出愤怒的味道时，阿加雷斯感受到了。
心脏的位置有点痛，但他不在意。
布鲁斯刚才对他说的话是：等我回来。
但阿加雷斯·贝利尔从来不会等别人。
布鲁斯是他看中的灵魂，是他决定要将他带入地狱，陪伴他度过之后漫长岁月的人类。
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从他手里抢走布鲁斯，就算是撒旦也不行。
第89章
“阿尔弗,您应该知道，就算我陪您坐在这里，你也无法阻止我去任何地方吧。”阿加雷斯的语气非常温和。
阿尔弗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但这是布鲁斯老爷对我的要求，也是对您的。”
“你知道他将要去面对的是什么吗？”阿加雷斯问。
阿尔弗雷德当然不知道，但多少也能猜到些。蝙蝠侠总以人类之躯去挑战非凡，可自己除了在这种时刻沉默的支持他，遵从他的命令,然后祈祷再见到他时,他的孩子仍然活着,还能做什么呢？他知道布鲁斯爱他,尊敬他,但他没办法仗着这份爱，要求他的孩子只做布鲁斯·韦恩。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命运,我必须尊重他,维护他。”阿尔弗雷德忍住心里的酸楚,冷静的说。
阿加雷斯忽然抬手抚上这位为韦恩庄园服务了几十年的老人的手背。
“所以请让我和布鲁斯老爷一起面对，我发誓，会把他好好的给您带回来。”阿加雷斯看着他的眼睛，真诚的说。
阿尔弗雷德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恶魔，也被康斯坦丁告诫过,恶魔不可信，但他觉得阿加雷斯是不一样的,恶魔又怎么会在哥谭大剧院遭遇的那场袭击中，保护那么多人免受死亡厄运呢。
“阿格,我能相信你吗？”阿尔弗雷德郑重的问道。
阿加雷斯脱掉自己的白手套，握住老管家的手说：“我会把布鲁斯带回来的。”
说罢,他补充了一句：“把他活着带回来。”
阿尔弗雷德虽然不知道布鲁斯将会面对什么，但是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离开，也知道他一下午都在和正义联盟商讨和敌·基督以及和“不可言喻的计划”相关的事。这听上去像是奇幻故事，但他知道这个“奇幻设定”一旦在现实中成真，蝙蝠侠将要面对多么可怕的敌人。
也许蝙蝠侠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他，但阿尔弗雷德需要有个人能在超自然的力量之下，保护他那仅仅是普通人类的孩子。
阿尔弗雷德朝阿加雷斯笑了笑，从他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掌，转身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年纪大了，精力真的不如以前了，我先去休息了，这里的一切就拜托你了。”阿尔弗雷德边走边说。
“请放心，阿尔弗。”阿加雷斯回答道。
等阿尔弗雷德消失在他的视线中，阿加雷斯摘下另一只手上的白手套，他将两只手套整齐的摆在边柜上。
布料和木质桌面接触的瞬间，阿加雷斯整个人倏地化作一只乌鸦，从还未关上窗口飞了出去，带的白色的窗纱一阵微微的摆动。
布鲁斯从宴会上离开时是美国时间晚上10点多，但等他开着蝙蝠机抵达超人所说的茉莉小屋时，已经是英国时间第二天凌晨4点多。凌晨的天色本该微微泛着青，但今天不知怎么，整个天空都被不详的浅红色笼罩着。
茉莉小屋处于塔德菲尔德路边的小树林里，周边倒是有一个已经不再起降飞机的美国空军基地，但据蝙蝠洞的情报显示，那个空军基地事实上依然被军方使用和管控，并且保密等级比它作为空军基地时还要高。
蝙蝠机当然不能在那里降落。布鲁斯只能让飞机悬停在茉莉小屋上空，直接从机舱底部跳下去。
康斯坦丁拒绝这么简单粗暴的降落方式，但蝙蝠侠根本没给他选择的机会。
“戴安娜，我们到了，准备好。”蝙蝠侠说。
“什么谁？准备什么？你真的不是打着摔死我的……”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蝙蝠侠一把从机舱里推了出去。
康斯坦丁都没空尖叫，立刻吟唱一串咒语准备减缓自己落地的冲击力，他已经看到了脚下郁郁葱葱的树林，在短短的3秒之内已经在心里问候了布鲁斯·韦恩三代。为什么嘴上不问候呢？因为他嘴巴忙着念咒语。
眼看他咒语还没念完，自己就要和下面的树林进行一个亲密接触了，他忍不住抬起手臂挡住脸，双手之间本来即将成型的金色法阵就这么消散了。
一道金红色的身影从树林里猛地向上窜出来，稳稳接住了持续降落的康斯坦丁。
等落地时，他才再一次抬起脸，发现自己正被神奇女侠用公主抱的姿势托在手里。
蝙蝠侠早已经落地，超人，闪电侠，还有一个完全陌生的女性和他们站在一起，正看着他们。
康斯坦丁咽下已经卡在喉咙里的一句脏话，对着神奇女侠展露出最英俊的笑容：“HI，美女。”
戴安娜也朝他友善的笑了笑，然后猝不及防的松了手，康斯坦丁掉在了地上。
康斯坦丁也不在意，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随后，他的视线精准的定位了场上唯一一个陌生的女性。
在飞机上蝙蝠侠已经向他说明了现场有一个女性魔法师，看来就是这个人。
康斯坦丁皱了皱眉，疑惑道：“你是魔法师？”
他没有从这个女性身上感受到任何魔法波动，连神奇女侠身上的魔法能量都比她充沛。
安娜丝玛清了清嗓子，回答道：“准确的说，我是一个实用神秘学家。”
康斯坦丁哼笑了一声，看着超人说道：“你们该不会遇到骗子了吧？”
安娜丝玛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说道：“这位……驱魔人先生，请注意你的语言，这样揣测任何一个女性都非常无理。”
康斯坦丁愣了一下，又看向他们：“是你们告诉她我的身份的？”
安娜丝玛插话道：“当然不是，我说过了，我是个神秘学家，我的眼睛能看到每一个人的气场，然后从气场判断你的身份性格和心理状态。”
其实没那么神奇，但他确实看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气场里混杂着一些黑色的气场，那是地狱的气息，偏偏又和一些明亮的，属于天堂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安娜丝玛还从他身上嗅到了魔力的味道，所以才大胆进行了猜测，果然被她猜对了。
蝙蝠侠用黑色披风将自己完完全全包裹住，全身上下只有光学护目镜的位置是白色的，这个造型在黎明时分的树林里咋一看到，其实还是挺吓人的。但安娜丝玛完全不怕他，首先，她在祖先留下的《精良预言》制成的卡片中获得线索，精准推测出蝙蝠侠的身份就是那位哥谭甜心布鲁斯·韦恩先生，其次，韦恩先生的气场看上去又明亮耀眼，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大功率的聚光灯似的。这让安娜丝玛对他完全升不起畏惧之情。
此刻蝙蝠侠正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位陌生女性，虽然他没说的像康斯坦丁那么直白，但他难得同意康斯坦丁的说法，他也觉得这个独身居住在远离塔德菲尔德居民区的林中小屋的女人非常可疑。
隔着护目镜，安娜丝玛并没有感受到蝙蝠侠怀疑的眼神，甚至还对着他露出一个非常友善的微笑。
“好了，人齐了，我们进屋再说吧。”安娜再次推了推眼镜，率先带路，往不远处自己的屋子走去。
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康斯坦丁抬头看了眼小屋木门上方钉着的马蹄铁，忽然开口道：“你这里曾经被地狱生物光顾过？”*
正准备进门的安娜诧异的转头：“有吗？你怎么知道的？”
蝙蝠侠也微微看向他。但康斯坦丁什么都没说，耸了耸肩说道：“先进去吧。”
茉莉小屋的内部空间不算宽敞，里面零散的摆放着很多书本，卡片，还有一些布鲁斯暂时看不明白的起奇奇怪怪的仪器。
小屋里站下他们6个人之后，明显变得拥挤起来了，安娜丝玛立刻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想要让家里的空间看上去更大些。
“你说你是预言家，证明你的话。”蝙蝠侠开口道。
安娜停下了手上的活计，说：“我是预言家后人，我的每一代家族成员的使命就是践行和见证祖先的预言发生，直到400年后的今天，由我来见证末日。”
这听上去更像是骗子了，如果她没有提到“末日”的话。
超人显然对此一无所知，马上问道：“末日，什么末日？”
安娜拿出一张散落在外的卡片捏在手中，才解释道：“我不住在这里，我的家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马里布。而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我受一则古老家族预言指示，将运用我所有的智慧和巫术，直捣黑暗核心，用尽一切方法毁掉它，以防它毁灭世界。*”
说完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蝙蝠侠在面罩后看她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可疑的骗子。
但他的耳机里传来便士一的声音：“先生，这位女士没有说谎，她确实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马里布，她们家在美国富豪排行榜上也名列前茅，只不过她的家族都相当低调，基本不和任何上流社会进行社交，财富积累全靠买股票。他们在股市从未有过败绩，简直比巴菲特还神，我建议你相信她的话，顺便问问她现在是不是买进华国股市的好时机。”
蝙蝠侠：……
还是戴安娜再次对她展露笑颜，温柔的问：“你能说的再通俗简单些吗？”
安娜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卡片递给他们看：“这是我十一年前，8岁的我开始阅读家族宝典《艾格尼斯·风子的精良准确预言书》时，读到的第一个预言。”
康斯坦丁未等他话音落下就打断：“等一下，这本预言书真的存在？”
女人看了他一眼：“当然，我是艾格尼斯·风子的曾曾……曾孙女。”
蝙蝠侠接过他手中的卡片，上面写着：“听吾斯言，听吾忠言。四者骑行而来，亦有四者骑行而来，三者骑行在天，一者骑行在焰。其势无物可阻：非鱼、非雨、非路，恶魔束手，天使皆然。汝亦显身于斯，安娜丝玛。*”
康斯坦丁低喃了一句“难以置信”，然后伸长脖子看了看蝙蝠侠手上的卡片，他的脸色立刻变了：“你说你读到的第一个预言是天启四骑士的现身？”
安娜丝玛点头：“是的。”
“这本书精准预言了艾格尼斯·风子之后的400年的大事件，我看书喜欢先看最后一章，8岁时我第一次读到这本书，它的终章就是十一年后的现在。”
“但你说的这些都是不能被证明的。”蝙蝠侠冷冷的说。
安娜叹了口气，又递给他们一张纸条，说：“我昨天本来是在等人的，但我没等到，反而见到了超人他们，我就知道有超自然力量干涉了现实。”
这次是闪电侠接过卡片，将上面的文字读了出来：“当知更鸟蓝色马车翻转，一人身带淤伤在你床上，头疼欲裂需要柳木粉。”
“这是什么意思？”戴安娜问。
“意思是有一个对末日至关重要的人本该在前往塔德菲尔德的路上遭遇车祸，被搭救后躺在我的床上。”
蝙蝠侠对这些前后毫无关联又神叨叨的东西毫无兴趣，他沉声说道：“这些都不能成为证明你的证据！你到底是怎么得知我们所有人身份的？”
安娜丝玛最后抽出一张卡片递出去，超人接了过来，他念到：“猪背尽头，年轻的野兽征服世界，亚当的血脉在烈火和黑暗中结束……这又是什么？”
超人有些迷茫。
安娜丝玛叹了口气说：“这是最接近揭示□□身份的预言，可是我想了很久，都没想到它代表的事什么，只要解开了它，得知了敌·基督的真正身份，就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
这回蝙蝠侠终于不再说话了，他盯着这张卡片反复看了好几遍，戴安娜察觉到了他的反常，她凑过去看了一眼，诧异道：“你的祖先预知了敌·基督就是亚当·杨？”
安娜丝玛惊呼一声：“什么？亚当？不可能！他是个好孩子！”
“猪背巷4号，是亚当·杨的家，我们也是为了调查他来这儿的，但他现在不在家。”超人说。
安娜丝玛一把夺过卡片，反复看了许多遍，嘴里一直喃喃念着：“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就在安娜丝玛还在怀疑人生的时候，蝙蝠侠忽然一下子从窗口跳出去，等再回来的时候，他一手提着一个孩子，胳膊里还夹着一个男孩。
“放开我！你们这些坏家伙！连女巫也敢谋害吗？你们是坏蛋，是暴徒！”三个孩子在蝙蝠侠手里拼命挣扎。
安娜丝玛诧异的看向他们：“你们怎么在这儿？”
蝙蝠侠将他们松开，获得自由后，他们立刻躲在了安娜丝玛身后。
“哪来的孩子？”康斯坦丁问。
“你们为什么要偷听我们谈话？”这是蝙蝠侠的问题。
三个孩子里唯一的女孩扫视全场一圈，目光停留在了戴安娜身上：“天！你是神奇女侠吗？不是cosplay，是真人？”
戴安娜被逗笑了，她蹲下来看着女孩说：“是的，我是神奇女侠。”
另一个瘦小一些的男孩也从安娜的身后探出头来，看着屋子里其他几个人说：“那你就是超人，蝙蝠侠和闪电侠，还有……”
他盯着康斯坦丁看了半天，不认识，囫囵道：“……无所谓什么侠，真的是你们？正义联盟？”
康斯坦丁：……感觉有被冒犯到。
还不等他们回答，刚才还对着蝙蝠侠拳打脚踢的一个男孩像颗炮弹一样冲出来，一把抱住蝙蝠侠的腿大声叫：“蝙蝠侠！塔德菲尔德有坏人，他们骗走了亚当，你快去把他们揍进墙里！”
第90章
在安娜的介绍下,几人终于弄明白了这四个孩子的身份，他们是亚当·杨的小伙伴，四个人总是形影不离。
“现在可是凌晨,你们是偷跑出来的吧？”
“亚当怎么了？谁带走了他？”
在搞清楚几人的身份后，超人和蝙蝠侠同时开口问道。
那个叫佩帕的小女孩显然是四个人当中比较成熟的那个，自从确认了这几个可疑的奇装异服的大人是正义联盟成员后，她就一直牵着戴安娜的手，此刻,她的眼睛在超人和蝙蝠侠的身上巡视了两圈,反问道：“我们该先回答哪个问题？”
超人和蝙蝠侠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超人说：“那先回答他的吧。”
好像蝙蝠侠问的问题更重要一些。
“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不是一个人,都穿着黑衣，他们放猫追赶亚当的小狗,小狗很勇猛,但唯一的弱点就是怕猫,小狗被猫吓坏了，跑了很远，亚当骑着车去追小狗，当然，我们也跟在他身后,只是亚当骑得太快了，我们都没赶上他,等到下塔德菲尔德的时候，他突然就不见了。”
名叫温利斯戴的男孩说。
他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看上去老气横秋，但他的身形却是三个孩子里最瘦小的。
“他是在哪儿不见的？”
安娜丝玛拿出一幅地图展开,让他们标记出来。
女孩在下塔德菲尔德的某个位置画了个圈。
“这里有个真人CS拓展基地，因为经营者善于规划，他们接洽了许多公司团建业务，但是最近的一次好像出了事故，不知为什么，基地提供的枪和颜料弹都变成了真枪和空包弹，参加这次团建的员工虽然幸运地没有丢掉性命，但大多受了伤，警察还特意针对这次事件展开了调查，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可这个营地的业务受到了影响，自那次事件之后，好像一直都没再营业。”
便士一通过蝙蝠侠实时上传的资料，快速给出了讯息。
“对了，那些人刚来镇子的时候，雇佣了很多镇上的人帮他们干活，我爸爸就被雇佣了。”
那个一开始抱住蝙蝠侠腿的男孩叫布莱恩，正义联盟里他最崇拜的就是蝙蝠侠，他忧郁，冷酷又神秘，看上去还很聪明，简直满足了他对英雄的全部幻想。当他的小伙伴们开始为正义联盟的英雄们提供线索的时候，自己一直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但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为自己的偶像也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了。
“他们雇人干什么？”蝙蝠侠敏锐地问。
这倒是问住了布莱恩，他沮丧地摇了摇头：“不知道，爸爸说他们被警告不可以透露关于工作的任何细节，但我觉得我爸说不定也不太清楚他们在做什么，我和温利斯戴躲在暗处偷偷看了几眼，他们好像沿着塔德菲尔德撒什么种子还是埋东西，但这些人太厉害了，我们才看了没一分钟，就被发现了，然后我们就逃走了。”
说完布莱恩悄悄抬起眼皮看了蝙蝠侠一眼，愧疚道：“对不起，我们应该打听到更多消息的，但是他们看上去太可怕了，我们不敢多待。”
“不用道歉，以及谢谢你们，你们已经提供了足够多的信息。”蝙蝠侠被变声器处理过的嗓音依旧粗粝沙哑，但这些孩子们似乎也完全不怕他。
“现在你们该回家睡觉了，这两天别再出门，其他事情就交给大人来解决吧。我送你们先回家？”超人温和地说。
“现在镇子上有未知势力，而且这些人在进行他们的行动时还看到了两个男孩，既然他们现在在这儿，最好还是先不要离开，等到一切解决之后再说。”布鲁斯建议道。
“这次我同意老蝙蝠的，而且这个小屋门口的马蹄铁，有抵御恶魔进入的功效。”康斯坦丁接话道。
“恶魔？谁？”安娜丝玛立刻敏锐地察觉到，康斯坦丁说的这句话和之前他进屋之前问自己的关于地狱生物的话题有关。
“既然你认识亚当·杨，那有可能就是他。”康斯坦丁说。
“什么，亚当才不是恶魔！他是我们之中最聪明，也是最善良的！”女孩说道。
说到这个，康斯坦丁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问：“你们说亚当是为了追自己的狗而被诱拐的，你们知道亚当的那只狗是怎么得来的吗？”
一问这个问题，安娜立刻明白康斯坦丁是在怀疑什么，他怀疑亚当身边的狗就是预言中所说的“巨兽”，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土狗，她记得亚当就叫那只狗为“小狗”，那只狗看上去还挺可爱的，根本不像是能毁灭世界的样子。
三个孩子立刻争先恐后地回答：
“那是亚当11岁生日那天突然出现的。”佩帕说。
“亚当说生日礼物想要一只狗，不要太名贵，也不要太大，他想要一只可以钻得进兔子洞的小狗。”温斯利戴说。
“他还说他会给小狗起名叫‘小狗’，然后那只狗就突然出现在了我们聚会的秘密基地里。”布莱恩说。
“我应该感谢上帝这孩子没给狗起名叫杀手王吗？”康斯坦丁吐槽道。
“杀手王？这是什么名字，好蠢。”女孩翻了个白眼。
“真庆幸达米安少爷没有听到这个评价。”便士一在耳机的另一边吐槽道。
安娜丝玛后知后觉地想起亚当的狗第一次来茉莉小屋时的反常，它当时停在门口不肯进来，还是亚当命令它跟上，它才不太情愿但依旧欢快地进了屋。
如果亚当真的就是敌·基督的话，那么他的狗就真的有可能是预言中的‘巨兽’。
“亚茨和克劳利先生误认为达米安少爷是□□的时候，确实提起过，怀疑少爷养的狗是……”阿尔弗雷德回想了一下他们的说辞，才继续道：“地狱犬。”
蝙蝠侠很难想象，一只地狱犬的名字叫“小狗”。
现在他们已经从孩子们的口中得到了充分的线索，现在就需要跟着线索去探查亚当的去向了。
“仪祁小姐，你能暂时让这3个孩子留在你家吗？”戴安娜开口问。
安娜丝玛立即点头如捣蒜。
“当然可以！”
“谢谢。”戴安娜诚恳地对她道了谢，弄得安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蝙蝠侠，像是在等他规划下一步的行动。当然，蝙蝠侠也没有辜负大家的信任，他立即开口道：“戴安娜，你和超人一起去那个真人CS基地探查一下情况。我和闪电侠去塔德菲尔德周边看看，孩子们口中的神秘人到底在那儿埋了什么。
“那我呢？”康斯坦丁指了指自己。
“你留在这儿，保证仪祁女士和三个孩子的安全。”布鲁斯说。
康斯坦丁虽然不是个靠谱的合作者，但他唯一一个特别突出的优点就是对小孩子非常细心耐心和有爱心，将这个任务安排给他，是最不用担心他临阵脱逃的。
康斯坦丁也立刻明白了布鲁斯的用意，他郁闷地“啧”了一声，但最后还是答应了：“那好吧，其他事儿我就不管了，要是事态控制不住，我先溜了你们也别怪我。”
除了蝙蝠侠之外，在场的大人小孩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小孩是在震惊的是什么？正义联盟还有这种时刻想着临阵脱逃的家伙存在？
闪电侠像是知道孩子们在想什么似的，立刻说：“他跟我们不是一块儿的。”
剩下的除布鲁斯之外的成年人们想的是：早知道康斯坦丁脸皮厚，但真的没想到他根本不要脸啊。
超人知道布鲁斯把他和戴安娜安排在一块儿的用意，现在他的超能力莫名其妙地失效了，和戴安娜在一起是最安全的，况且他本身是调查记者，真要探查那个真人CS营地的反常的话，他比戴安娜更细心，能发现更多细节。
他点了点头道：“行，我们这就出发吧。”
说着几人就往门口走。
“等等。”安娜丝玛叫住他们。
几个人停下脚步看向他，女人将桌上一只装满卡片的盒子捧到他们面前，说：“你们抽两张吧，遵从卡片上的预言，会帮助你们避开危险。”
“我不需要。”蝙蝠侠冷硬地拒绝，让原本跃跃欲试想伸手抽卡的闪电侠立刻蔫了下去。
戴安娜用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看了布鲁斯一眼，伸手从一叠卡片里拿了一张。
上面写着：「2997来自世外的公主必须小心自己的武器」
“这是什么意思？”戴安娜将卡片上的内容翻转过来给安娜看。
安娜默读了一遍，想了想，说：“这是在警示你，你的武器有可能会伤到你自己，所以你最好把常用的武器留在这儿？”
戴安娜摇头笑了笑，将卡片重新插了回去，说：“除了神明，没有人能驱使得了我的真言套索。”
“可是……”安娜还想要说服他，神奇女侠拍了拍她的肩，让她放心，然后转头走出了小屋。
“保持通讯畅通。”在分开前，蝙蝠侠最后嘱咐道。
戴安娜点了点头：“放心吧。”
“我想我有必要和诸位同步一下这个真人CS营地的另外一个重要信息。”公共频道里传来便士一的声音。
“请说。”戴安娜礼貌地回应道。
“那里在十一年前，叫做圣·贝利尔修道院，你们关心的亚当·杨就是在那里出生的，但亚当·杨出生的当天晚上，那里就起了一场大火，修道院的修女们几乎全部遇难。”
便士一将刚刚查到的信息告诉远在英国的众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将亚当劫持到他出生的地方，也许是故意的？”超人皱着眉问。
便士一没有回答他，当然，超人只是习惯性提问，并没有要求对方给出回答，他更愿意自己去寻找答案。
在公共频道说完后，便士一又切到了蝙蝠侠的私人频道，说：“先生，我没能阻止阿格来找您，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前往与您会合的路上了。”
蝙蝠侠：……
他知道阿尔弗雷德可能拦不住阿加雷斯，但是听他的口气，完全是喜闻乐见的样子，估计他连装模作样地拦都没拦一下。
“蝙蝠侠收到，哼。”
他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90-100
第91章
布鲁斯让闪电侠先出发,去布莱恩提到过的小镇外围先去勘察，自己随后跟上。
这次行动不在美国本土，蝙蝠侠当然不能开那架几乎可以当作运输机来使用的大型飞机出任务,所以在交通工具的选择上非常受限。在离开茉莉小屋之前，安娜丝玛曾慷慨地将自己的自行车钥匙递给蝙蝠侠，表示可以把她珍爱的自行车让给他用，被蝙蝠侠婉拒了。
因为现在的时间有点早，早上6点都不到,就算他想去二手车行或者租车行现弄一辆车,那些车行都还没开门。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用不那么合法的手段先“借”一辆路边的车用一下时——当然,等事情结束后,他会给车主一份高昂的“借车”费用,以弥补对方以为车辆被偷而产生的精神损失费，一股由远及近的轻微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远处的天空里出现一枚不仔细辨认都分辨不出的黑点,小黑点由远及近,形状轮廓也变得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只乌鸦，但绝不是韦恩庄园里的以利亚。
乌鸦飞到布鲁斯面前，围着他绕了一圈后，布鲁斯试探着伸出了手，示意它可以停留在自己的手臂上。
但乌鸦并没有落下,而是在他面前慢慢膨胀，长大,最后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只近一人高的大乌鸦。
原本乌鸦脑袋上那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睛，也变得跟煤球似的。突然这么直勾勾地看到这么个跟人一样高的大型猛禽,还是挺吓人的。
布鲁斯伸出去的手没有放下去，而是将手掌再抬高了些,想要抚摸它的脑袋。
“阿格，是你吗？”
乌鸦歪了歪头，又向后退了两步，拒绝被他摸头，还伸长鸟喙状似不满意地啄了啄他的手背。
蝙蝠侠的战术手套本来就能抵御一些摩擦和伤害，就算乌鸦真的用力啄，可能也不会有大的损伤，更何况乌鸦像是怕自己太用力会将他的手啄穿似的，根本没用什么力气。隔着手套，蝙蝠侠甚至觉得手背上的皮肤有些痒痒的。
但对方不想被他摸头的意思他是收到了。
正当他想要询问，干嘛要变得那么显眼时，乌鸦又往前跳了两步，站在他身侧，从原本直立的姿势变成了俯身的样子。
蝙蝠侠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是想让我骑你？”
乌鸦转头冲着他“啊——”地叫了一声，表情非常凶恶。
末日即将到来，天堂和地狱都开始蠢蠢欲动，所有人对人间的关注度都超乎寻常，这害的阿加雷斯没办法利用恶魔之力来进行距离这么远的空间传送，只能变成乌鸦苦哈哈地横跨大西洋，但这世间所有的乌鸦都能为他所利用，所以他直接分出一部分精神驱使了一只塔德菲尔德本土的乌鸦，先行留在蝙蝠侠的身边，好掌握他的所有动向。
可惜他们一直待在那个女巫的房子里，乌鸦不能靠得太近，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现。
现在布鲁斯离开了那间屋子周围的退魔力场，他就立即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看到布鲁斯站在原地半天不动，就大概猜到了他现在需要帮助。
阿加雷斯可太喜欢布鲁斯束手无策的时候了，在他读过的那些爱情故事里，拯救陷入绝境中的女主角，永远都是男主角的高光时刻，比如说现在。
他看出来布鲁斯缺少交通工具，所以他就能变成他需要的交通工具。
结果布鲁斯还明知故问。
不骑我难道你还能跑着去吗？阿加雷斯想说。
但张口后，只是一声难听的乌鸦叫，连阿加雷斯自己听了都想皱眉。
不过这么难听的声音，跟蝙蝠侠那个喉癌音倒是挺般配的。
看蝙蝠侠还站在旁边不动，阿格用脑袋顶了顶他，企图用头把他顶到自己的背上。
蝙蝠侠被他顶得往后退了几步，才攥住了乌鸦的翅膀根部。
“别动，我自己上去。”布鲁斯说。
行吧，这倒是他没接触过的交通工具。
布鲁斯跨坐在鸟背上，刚刚坐稳，乌鸦就展开黑色的翅膀，跳起来直接飞到了半空中。
布鲁斯马上压低身体重心，抓紧了它后脖颈上的羽毛。
乌鸦用的就是一只普通鸟类的飞行速度，不是蝙蝠侠坐过的最凶险的飞行工具，但“蝙蝠侠坐着一只乌鸦飞”这个事实听上去怎么就那么危险？——如果被哥谭人知道了，那么黑暗骑士多年以来为自己营造的恐怖气氛可能都会毁于一旦。
蝙蝠侠才想了一会儿，马上就住脑了。
现在不是思考名声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的时候。
一人一鸟在路上没有再做更多的语言交流，蝙蝠侠只问了一个问题：“我让你在庄园等我，你为什么不听话？”
阿加雷斯用乌鸦的眼睛翻了翻眼白，假装自己只是一只长得大一些的普通鸟，根本听不懂骑在自己背上的男人在说什么。
他们很快找到了闪电侠，就算不用团队定位，那一身鲜艳的红色制服也很难被忽略。
闪电侠当然也发现了他们，一开始他以为是敌袭，还想立即通知蝙蝠侠，但一抬头，他就震惊了，一只明显比正常鸟类大许多倍的东西正朝他俯冲过来。
“B，这个镇子果然有古怪，我竟然看到了一只比人还大的鸟，这时候乌鸦之神突破副本限制，飞到塔德菲尔德来了吗？”
他记得以前他玩的某个大型网游里，一个副本BOOS就是乌鸦，击杀它后有非常非常小的概率会掉一只乌鸦坐骑，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刷本1000多次，就没看到过这个坐骑，直到他上哈尔的号，第一次进本，就掉落了乌鸦坐骑。
这也是导致他AFK的主要原因。
这事儿不能想，一想就觉得哈尔·乔丹只有长年待在除地球之外的宇宙里，两个人才能保持友谊。
“等等！它的目标好像是我？”
闪电侠已经忍不住抖腿，准备要跑了。
“别跑，是我！”
蝙蝠侠在通讯器中及时出声制止了他。
闪电侠瞪大眼睛，随着乌鸦的逼近，他的嘴巴也越来越大。
乌鸦稳稳停在了闪电侠面前，巴里眼睁睁地看着蝙蝠侠从乌鸦背上跳了下来。
闪电侠看了看蝙蝠侠，又看了看在他旁边，亲昵蹭了蹭蝙蝠侠脸的乌鸦坐骑，感觉自己被死去的记忆攻击了。
乌鸦当着两个人的面扇了扇翅膀，像魔术似的一下子变小了，然后飞到蝙蝠侠的肩头站好。
闪电侠的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说出来的是：“你这个交通工具有点酷炫。它是什么？蝙蝠鸦？”
闪电侠深谙蝙蝠侠的取名规则，必须给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冠上“蝙蝠”之名。
“不，它只是一只普通乌鸦。”蝙蝠侠面不改色地说。
但站在他肩上的乌鸦显然不同意这个说法，它不满意地在蝙蝠侠的面罩上叩啄了两下，那张蕴含了多个专利技术的高科技面罩立刻给啄出两个小坑。
闪电侠：……
行，你说普通就普通吧。
“发现什么了吗？”
蝙蝠侠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进入工作状态。
闪电侠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
“我已经绕着小镇周围跑了几圈了，没发现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疑点，真要说有的话，只有这个。”
说着，他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些土壤。
“我在布莱恩说的这个位置附近都挖了挖，没翻到什么东西，唯一奇怪的只有这些土壤了。”
布鲁斯接过证物袋，先裸眼看大概观察了一下，土壤里夹杂着一些金色的颗粒，但那些颗粒非常细小，跟粉末似的，用肉眼判断不出来。
他捻出一些土，将他放入臂铠上的小型分析仪器，又对着证物袋里的土扫了一遍，不到三分钟，电脑就给出了他答案。
「样本土壤中含有氪星矿物元素。」
闪电侠瞪大了眼。
蝙蝠侠立刻联络超人：“超人，除了红太阳光，你知道有什么氪石能消除你的超能力，还不会让你像面对绿氪那样痛苦的吗？”
超人那边很快给出了回复，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复，而是通过文字信息的方式传输到通讯，又由便士一代为转达的：
“他说，乔给他科普过各种颜色的氪石对黄太阳下的氪星人可能产生的印象，您说的这种表现，有可能是金色氪石造成的。超人还问您，在哪儿发现了金色氪石，因为这东西在堡垒的记载中，就算是氪星，产量也及其稀少。”
“那些劫持亚当·杨的人，沿着塔德菲尔德的边界埋了金氪粉末，他们一开始就在防备你，或者说，防备正义联盟。”蝙蝠侠快速的说。
通讯的那头暂时没有回应，就在蝙蝠侠准备直接去戴安娜和超人的位置接应时，超人回应了通话。
“B，我和戴安娜在这儿找到了亚当和……一个年轻男性。”
说着，通讯器里传来一阵闷拳和身体倒地的声音。
结束后，超人接着说：“我现在和女侠分头行动，她去救那个小男孩，我救另一个。”
说罢，是一阵撬锁和轻微的推门声。
不等蝙蝠侠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耳机里又传出一阵混乱的打斗声。
“神奇女侠！”蝙蝠侠知道超人一旦认准的事，很难轻易动摇，他直接和超人沟通，打算跟一直没出声的戴安娜说，劝说他们先从那里撤出来，对方很有可能专门准备了克制超人类的手段。
「不用担心我，让超人找到人直接离开，我要把那个孩子带出来。」
戴安娜也用了发文字讯息的方式。
“先生，发完这句话，女侠就切断了通讯。”便士一说道。
蝙蝠侠现在没空再为不听安排的队友生气，只能选择相信戴安娜。
“超人，立刻，马上撤出来！”蝙蝠侠严肃道，另一只手将乌鸦从自己肩膀上抓下来，又在自己面前松开，意思是让他再变成坐骑，载他去超人和女侠现在所在的位置。
乌鸦叫了一声，飞到了他头顶上，站在他的两只耳朵中间。
虽然现在情况很紧急，但闪电侠还是忍不住“噗”了一声。但是他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用眼神给蝙蝠侠道歉。
“你，你是超人吗？”
打斗声消失了，超人的线路上传来一个不甚清晰的，充满了惊惶的男声。
“是的，我是。”通讯器里，超人的声音充满了安抚性。
但还没等他说完，那个男声马上说道：“超人也用这么普通的方式打架吗？”
超人：……
“我的超能力只是暂时不能用了，你是被劫持的人质？别担心，即使没有超能力，我还是能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蝙蝠侠一手在自己脑袋上抓来抓去，但乌鸦在他脑袋上跳来跳去，跟逗他玩似的，根本不让他抓到自己。
蝙蝠侠暴躁的吼：“超人！快点出来！”
他不能直说戴安娜可能遇到了危险，这样超人一定更不愿从那里撤出来了。他现在被金色氪石消除了能力，对方准备的那么充分，一定准备了抓捕超人的方法。
“B，我这就出来，别担心。”超人坚持要把这个无辜的人质带着。
“你是不是开着一辆蓝色的日本车？”通讯里超人还在询问那个男人。
“是的，你怎么知道？”
蝙蝠侠听得出，这个声音很年轻，应该跟安娜丝玛差不多大的样子。
“他是安娜丝玛预言里的那个人？”蝙蝠侠问。
“是的。我们在这儿的院子外看到了一辆蓝色的车，当时就觉得安娜说的那个他本该碰到的男人可能也在这儿。”
超人说道。
就在蝙蝠侠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通讯里康斯坦丁的声音响起。
“你们找到预言家等的那个人了？”
不等人们回答，他接着说：“我一直在频道里呢，安娜听说你们找到那个人后，立刻又抽了张卡，上面写着：天空赤红之际，汝二人当立于生命世界与战争世界之间，铁鸟不再降落之处。”
“我们现在没时间听这些……”
不等蝙蝠侠说完，康斯坦丁说：“预言家说，她的祖先做出了启示，要改变末日的结局，就一定要等她遇到‘那个男人’，所以她才在你们找到他后抽卡，虽然我也觉得这挺扯的，但……”
他抽了口烟，继续说：“安娜说这条预言揭示的事末日之战开始的具体地点，‘铁鸟不再降落之处’，正是塔德菲尔德那个已经不再做飞机起降用的空军基地。”
“超人，你现在把这个人送去茉莉小屋。”
听康斯坦丁说完，蝙蝠侠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
说罢他又转头对闪电吩咐道：“你能用最快的速度将埋有氪石粉末的土都清走吗？”
虽然有点困难，但也不是做不到。
闪电侠点了点头。
蝙蝠侠这次终于抓住了乌鸦。
“别闹，带我去空军基地。”蝙蝠侠的声音里带了些无奈，又带了些焦急。
乌鸦终于再次变大，这次蝙蝠侠非常熟练的一下子就跳上了乌鸦后背。
闪电侠羡慕极了。
虽然他知道现在提这个要求可能不太合适，但他真的忍不住。
“B，等结束了，能让我骑一下你的普通乌鸦吗？”
孩子要馋哭了。
“啊——”乌鸦起飞前扇动翅膀，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离闪电侠极近，一翅膀差点把小红人扇土里。
“不能。”
蝙蝠侠骑鸟飞走前不忘回答他的问题。
第92章
蝙蝠侠抵达坐落在下塔德菲尔德空军基地外围的时候,发现康斯坦丁已经提早等在了那里。
“你怎么在这儿？”
他从乌鸦上跳下来，乌鸦变回原来的大小再次落在了蝙蝠侠的肩上。
康斯坦丁的注意力同样也被这只乌鸦吸引了。他感觉到乌鸦身上的恶魔之力，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阿加雷斯。
站在蝙蝠侠肩上的乌鸦冲康斯坦丁非常不友善地叫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他。
康斯坦丁对这种幼稚的行为嗤之以鼻。
“安娜丝玛说她和那三个小孩在茉莉小屋不会有危险，希望我出来帮你们。”
蝙蝠侠觉得安娜丝玛虽然自称是神秘学后人，可她的一生平安顺遂，又因为有祖先预言的加持,可能她人生前十九年遇到人类的多样性都相当有限,对康斯坦丁这种类型的碳基生物也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我不需要帮忙。”蝙蝠侠冷硬地拒绝道。
康斯坦丁耸肩道：“我也不是很想和你组队,但谁让她是预言家后人呢？”
虽然预言家和他们魔法师不是同一个体系,但艾格尼斯·风子可是跨领域的邪门，据说她的预言无一不应验,就算刻意回避,回避的动作也会最终导致预言的实现,以至于魔法师们最后都很难确定，到底是她真的预知了这些事件的发生，还是因为这些事件是为了应她的预言而发生的。
面对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预言家，能做的就只是顺从她，绝对不要得罪她。
所以安娜丝玛一让他出门帮忙,他丝毫没有怨言地遵从了她的建议。
再说刚才蝙蝠侠说过让超人带着被解救的那个人质回茉莉小屋，康斯坦丁不太想和超人这样光正伟岸的大英雄共处一室,总觉得他头上的光环会亮瞎他的眼。
“我可不想得罪预言家。”
本来他是有点不太情愿，毕竟就算来到塔德菲尔德,也是被蝙蝠侠强行抓过来的。他选择来空军基地而不是去神奇女侠那儿，原本打的主意就是蝙蝠侠肯定会拒绝他的帮忙,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溜走。
但他看到布鲁斯肩头的那只乌鸦后，就改变了主意。这只乌鸦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弱的恶魔气息，和韦恩庄园那个恶魔属于同源，他顺应预言家后人的意思出门，偏偏选择了来蝙蝠侠这儿，那是不是就预示着他的愿望也有可能达成呢？
“你在外面替我警戒，一旦看到有可疑的人或者事，立即通知我。”
蝙蝠侠也没有固执地赶走康斯坦丁。
一开始他的确对预言什么的嗤之以鼻，但那些卡片一再证明那个女孩说的一切可能真的会发生。
这也是蝙蝠侠在得到她的信息后，立刻赶来空军基地的原因。
“行。那你把乌鸦也留给我？”康斯坦丁得寸进尺道。
蝙蝠侠看都没看他，转身一甩披风离开了。他肩上的乌鸦用黑黝黝的眼珠子瞪着他，然后张了张嘴，又低头颤了颤羽毛。不知为什么，康斯坦丁觉得他在吐自己口水。
他远远看着蝙蝠侠敏捷地避开所有的监控镜头，像一只黑猫一样流进了空军基地的铁栅栏里。
康斯坦丁想到了自己多年前的杰作，听说天使和恶魔造访韦恩庄园用的就是给阿加雷斯·贝利尔送丢失了两年的虎斑猫的借口……等等！两年前？蝙蝠侠不会就是在那个时候和那个恶魔结下了孽缘吧？
康斯坦丁心里升起了一点点歉疚感。借着这点不算特别强烈的负罪感，他在空军基地周围设下一个防御法阵，如果有地狱生物来袭的话，会第一时间提醒他，并能立即获得那些地狱生物的真名。一般地狱生物的真名相当重要，知道了它就相当于知道了这些恶魔的弱点，可以通过吟唱它们的真名来给这些恶魔下禁制或束缚。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心安理得地隐匿起自己的气息，在一边开始摸鱼。
他自己算不上一个可靠的搭档，但蝙蝠侠可是绝对可靠，有他在，康斯坦丁觉得空军基地这边就算有危机，也能很快解决。
正当他暗踌黑暗骑士的隐匿能力恐怖如斯，竟然在监控严密的军事重地都能完全不惊动任何警报，果然很让人放心。忽然他就看到有四辆摩托车远远朝着空军基地驶来。
康斯坦丁眯起眼睛，想要仔细辨认他们到底是谁。
正当他准备告诉蝙蝠侠，空军基地来了4个可疑人士，他忽然蹙起了眉——他发现那四个人之一的坐骑，竟然是一架人骨拼成的摩托，而另外一个骑手除了摩托车是红色之外，通身也是如鲜血般的猩红色，她的身后还背着一把大剑。
他忽然想起了安娜丝玛所说的，关于天启四骑士的预言。
随着他们越来越近，康斯坦丁感受到如黑洞般黏稠的恐怖气息，压得他简直无法喘息。
接着，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原本骑着摩托的四位骑手只用了眨眼的功夫，就将他们的坐骑合成为一辆美国高级军官常用的雪佛兰SUV，接受了大门处哨兵的盘问后，堂而皇之地开了进去。
他们触动自己设置的防御法阵，康斯坦丁瞬间知晓了他们的身份。
天启四骑士来了。
康斯坦丁的周身冒出冷汗。
准确来说，四骑士并不算是纯粹的地狱生物，战争，饥荒，瘟疫和死亡，它们在平时只作为概念而存在，只有当末日降临，他们才会化身实体，康斯坦丁自认任何一种恶魔都有弱点，但天启四骑士却没有任何具象的弱点，它们无法被消除，永远会存在。
康斯坦丁退缩了。因为他看到四骑士路过的地方，连植物都立刻枯萎死去。
“B，我看到天启四骑士了，他们已经进入了空军基地，我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们，对不起，我要走了。祝你好运。”
他在频道里说完最后一句话，也不等蝙蝠侠回应，毫不犹豫地拉下耳返扔在地上，一脚踩碎了它。
紧接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空军基地。
“什么？康斯坦丁，你不能把B一个人丢在那里！”闪电侠率先做出了回应，随后忍不住想要立刻跑去空军基地。但蝙蝠侠马上制止了他。
“闪电侠，做好你该做的，早一点清完那里的氪石，超人才能更早地恢复战力，我不会有事。”
这是便士一转达的。在康斯坦丁扔掉耳返的瞬间，他就用摩斯电码快速给便士一发送了指令，让他安抚闪电侠和超人，务必让每个人都留在自己的岗位上。
便士一忠实地执行了他的命令，但他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老管家在心里忍不住祈祷，希望阿格能快一些去到蝙蝠侠的身边，让他不至于孤军奋战。
蝙蝠侠已经摸清了这座军事基地的实际用途，这里是一个核武器命令中心，同时也装配了世界范围的通信器材，通过这里的服务器，可以轻松接管所有军事设施的动力系统，接入卫星，甚至是下达核打击的命令。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不起眼的地方的确蕴含了毁灭世界的力量。
乌鸦一直飞在距离蝙蝠侠不远的位置，当遇到没有监控死角的位置时，他就会飞向监控，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镜头，为蝙蝠侠制造快速通过的机会。他们之间配合默契，好像只要蝙蝠侠一个眼神，乌鸦就能与他心灵相通。
康斯坦丁通告自己跑路的信息时，蝙蝠侠正倒吊在基地中规模最大的那间由机库改建而成的信息中心。而乌鸦则站在机库房顶裸露出来的水管上，默默注视着蝙蝠侠。
在得知康斯坦丁临阵脱逃的瞬间，它就想飞出去将人叼回来，可蝙蝠侠仿佛猜到他的想法似的，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它，然后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好吧。阿加雷斯按捺住心中想要烧死康斯坦丁的怒火，飞得更快了些。
比起抓捕那个讨厌的魔法师，还是留在这里关注布鲁斯更重要。
他当恶魔这几千年来，见过天启四骑士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每一次都伴随着人类世界的哀嚎，严格地来说，它们不属于地狱生物，它们是人类发展路程中的衍生品，但却比任何一个地狱生物都可怕，尤其是死亡——战争，瘟疫和饥荒也许会结束，但死亡是不可战胜的。
如果这就是蝙蝠侠即将面对的敌人的话，就算是他的真身在此，都不一定敌得过四骑士的能量。
他想到了克劳利曾说过的话，只有人类才能创造出真正的魔鬼。
这间信息中心的每一台电脑前至少有一名军人进行监控或值守，对整个中心的地面监控更是毫无死角，是只要蝙蝠侠一落地，就立即会触发入侵警报的那种。
可四骑士进来的时候，这里的报警系统像是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在第一个士兵接触到那个戴着黑色兜帽，浑身都被黑雾笼罩的斗篷裹住的男人时，蝙蝠侠落地向他们冲过去。
尖锐的警报鸣笛声顿时响彻基地，但所有人只注意到蝙蝠侠，完全没有给四骑士一个多余的眼神。
“有——”一名军人大喊，同时拔出枪对着蝙蝠侠，蝙蝠侠一手扬起披风准备抵挡子弹，另一只手敏捷地伸向那团被黑雾笼罩着的兜帽。
帽子被掀掉，死亡露出它泛着暗棕色的骷髅面颊。
它打了个响指，所有的鸣笛警报戛然而止，包括这间信息中心的所有军人，立即倒地失去了气息。
“啊——这里怎么还有一只不畏惧死亡的小老鼠？”饥荒站在一边幸灾乐祸道。
蝙蝠侠没空跟他们说话，他再次出手，翻出腰带中携带的一小瓶圣水，毫不犹豫地泼向了死亡。
水渍溅到它的骷髅脑袋上，除此之外，没有发生任何事。
一身血红色皮衣的女人哈哈大笑，她将大剑从背后抽出来握在手上，剑身立刻被火焰覆盖。
“还是让我来当你的对手吧。”
说着，她高举火焰剑，冲着蝙蝠侠劈了过去。
蝙蝠侠一个侧身，躲过了她的攻击，随即一扬手，几枚蝙蝠镖从他手中飞了出去。
战争一手接住了飞向她的那枚蝙蝠镖，剩下的三枚则被死亡展开斗篷，一股脑卷进身体里。
战争拿着蝙蝠镖好奇地看着中间快速闪烁着的红点，“砰——”一声，蝙蝠镖在她手上爆炸了，被死亡卷进斗篷的爆炸蝙蝠镖也发出几声连续的闷响，但动静没有战争手上的那么大。
战争的脸被硝烟熏得漆黑，但她本人毫不在意。爆炸蝙蝠镖对她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她看着蝙蝠侠，露出了战意盎然的兴奋笑容。
“你的小玩具还挺有趣。”她笑着调侃了一句，接着再一次举剑朝蝙蝠侠砍过去。
死亡后退了两步，把战场留给两人，接着回头看向虽然穿着白色，但浑身肮脏的污染。
“抓紧时间，做你该做的。”
它命令道。
污染点了点头，走到信息中心屏幕最大的那台电脑前。
蝙蝠侠想要突破战争的封锁，阻止那位白衣白发，连眼睛都像是只有眼白的骑士，但刚被他打倒的战争再一次从匪夷所思的位置出现，举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别走，小老鼠，你的对手可是我。”
这一次，她的炎剑自下而上划出一道火痕，蝙蝠侠再次侧身闪避，战争阴森地笑了一下：“上当了哦。”
真正的炎剑顺着蝙蝠侠躲避的路线刺向他的喉咙。
此刻再躲闪已经来不及，他只能尽量扭转身体，好让剑锋刺入他的肩胛而不是喉骨位置。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预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始终蹲在屋顶的乌鸦挡在了他的面前，被炎剑一剑贯穿，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不知道那把剑是什么做成的，被杀死的乌鸦直接在被刺穿的同时，就变成了灰烬。
“阿格！”蝙蝠侠终于发出进入基地以来的第一个声音。
“咦？区区人类，为什么身边竟然有恶魔的气息，它打算叛出地狱？”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饥荒饶有兴致地发声。
污染对着电脑主机吹了口气，所有的屏幕像是卡顿了似的，过了一会儿，开始自动跑起一行行代码。
它已经把病毒顺着这里传送到了每一个和信息中心相连的电脑上。
“没有战争的加入，稍微麻烦些，但我还是搞定了。”污染得意的说。
“快点结束战斗吧，还是说你在逗他玩？”饥荒不耐烦地看着两人已经打出的残影说。
“对人类来说，他的确是足够强大的对手，但你不可能赢过人类集体意志，负隅顽抗也只是短暂地拖延你们灭亡的时间。”
战争一边打，一边说。
“污染，你去帮帮她。”
一直作壁上观的死亡再次发话。
污染缓缓走上前去，有什么东西像是随着他的移动渗漏出来，一些黑色的，黄色的黏稠物随着他的脚步流了出来，空气里也开始弥漫着说不清的刺鼻又奇怪的味道。
蝙蝠侠第一时间为自己扣上面罩，但他同时意识到，面罩好像不管用，他依旧能闻到那些味道。
他屏住呼吸，竭尽全力对付面前的战争，但正如她之前所说的，即便他作为人类的个体，已经足够强大，但面对从集体意志中诞生的毁灭，还是如同蜉蝣撼树。
饥荒也开始靠近孤军奋战的黑暗骑士，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能量在迅速流失，一种难以言喻的饥饿感突如其来地造访了他。
现在，我可明白巴里总是喊饿时，是什么感觉了。
蝙蝠侠依旧屏住呼吸，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了。
不，还不能倒在这里……
死亡终于动了，他缓步走向蝙蝠侠，说：“我欣赏你的勇气，让你死得痛快些，就是我能给你的最高敬意。”
说着，他缓缓张开双手，像是要把蝙蝠侠拥入自己的怀抱。
就在他即将碰到人类的一瞬间，一股烈焰猛地在死亡面前升起。
除了死亡，其他三位骑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地狱之火震慑得后退两步。
火焰熄灭后，他们看到那个负隅顽抗到最后一刻的人类此刻正被一位红发金瞳，头上长着一对如山羊般尖角的恶魔抱在怀里。
恶魔背后有两对翅膀，一对黑色羽翼彻底展开，缓缓扇动，让他和他怀中的人类悬浮在半空中，还有一对黑色光翼也完全展开，它散出薄纱般的黑色雾气，将悬在空中的两人包裹住。
红发恶魔取下蝙蝠侠的呼吸面罩，对着他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天启四骑士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它们的沉默不是因为淡定，而是因为震惊。人类存在了多久，它们也存在了多久，但即便经过几千年，他们也从未设想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位堕为恶魔的地狱天使，尽然胆敢忤逆神之大敌的意志，跟死亡抢夺一个人类。
一吻结束，阿加雷斯抬头看向他们。
“天启四骑士。”
他嘴唇未动，但声音却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个人类你们不可染指，我以地狱主君贝利尔的名义命令你们——”
他缓缓落地，原本如深渊般的竖瞳间的细线突然张开，黑色充满了他的整个眼睛，让他的双眼看上去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四翼恶魔不动声色地让布鲁斯靠在他完全展开的翅膀上，另一只手五指展开，露出中指上流动着恶魔语的铭文。
“退离此地！”
他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除了死亡，另外三位骑士忍不住身体一软，跪了下来。
第93章
“贝利尔早已沉睡千年,你又是什么人，竟然胆敢冒充地狱主君。”
死亡的声音也如同阿加雷斯那样，仿佛从地狱深处传出,另外三名骑士也慢慢重新站直，充满戒备地看着面前的四翼恶魔。
“我的真名你们无需知晓，只要知道，我已拥有所罗门之戒。”
死亡马上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
“你要弑君。”他肯定地说。
阿加雷斯伸出手，他手指上的那圈暗红色恶魔铭文越来越深,一枚银色戒圈出现在他的手指上。
“地狱的规则从来都是胜者为王。我不会弑君,但我即将成为主君。”
“既然你的理想如此远大,又为什么要妨碍我们,断送王者之路。”死亡冷酷的说。
如果地狱的其他主君知道他为了一个人类破坏了不可言喻的计划,他们绝对无法容忍。
“我什么时候妨碍你们了？你们不是已经开始了？我只是阻止你们染指属于我的东西。”
这时身旁的蝙蝠侠已经缓缓转醒，但他仍然闭着眼,让自己的身体处于一个放松的状态,假装自己仍在昏迷之中。
死亡晃了晃脑袋：“他的灵魂早晚属于我。”
阿加雷斯冷笑一声：“别做梦了。”
“所罗门之戒还在封印中。况且即使是地狱主君,也无法和天启骑士抗衡。留下这个人类，我们可以不向地狱通报你的背叛。”死亡冷酷的开口，他说话时，下颚的骨头一张一合，发出咔咔的声音……
阿加雷斯慢慢笑开了。
“你们难道不知道,恶魔都是天生反骨吗？”
恶魔森冷地注视着死亡。
“我原本不打算破坏不可言喻的计划，现在是你们一定要忤逆我。”
恶魔如煤炭般乌黑的眼睛像是燃起了两团火焰。
死亡对恶魔的怒火不屑一顾。
“我们存在于此,是人类集体意志孕育的衰亡，是天堂和地狱共同的期盼,单凭借你的力量，难道能和整个天堂和地狱抗衡吗？”
它沉声而语,战争在它身边持剑而立，污染和饥荒也一左一右为他护卫，整个房间顷刻被无法言喻的浓雾包裹，空气里的每一个分子似乎都染上了死亡的气息。
“布鲁斯，我知道你醒了。”
阿加雷斯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蝙蝠侠无法再装，他缓缓睁眼，又从他怀中缓缓退开两步。
“向我献上你的灵魂，现在，此刻。”说着，他掀开蝙蝠侠的面具，让他露出属于布鲁斯·韦恩的英俊容颜。
布鲁斯看着面前的恶魔，虽然他还维持着人类的形态，但外观也有了兽类的特征，他头顶的山羊角粗壮而弯曲，此刻尖角上的纹路缓缓变红，像是有岩浆在角内流动。
他的眼睛已经完全被黑色覆盖，皮肤也从原本的光洁白皙开始慢慢变红。
“你要和恶魔做交易吗？布鲁斯·韦恩。”死亡看着他缓缓说道。
“拥抱我，以你在人间德行，你可升入天堂，从此获得永生，你可以为天堂而战，往后人间也会颂你的名。”
死亡蛊惑道。
“献上你的灵魂，我可以为你而战。”阿加雷斯重复道。
“不。”布鲁斯拒绝道。
“阿格，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牺牲和背叛，我只属于自己。”布鲁斯拒绝了。
“我也不会在此刻拥抱你。”他看着死亡说道。
“我不渴望永生，生而为人，我只为人类流血牺牲。”
阿加雷斯注视着布鲁斯，即便早就知道自己可能被拒绝，他依旧无法怨恨他此刻的拒绝。
“先生们，北科达他州的核弹已经就绪，5分钟后，战火将会燃起。”阿尔弗雷德肃然地在通讯中汇报。
“什么？！”闪电侠在通讯中的叫声破了音，“是谁下达的命令？打谁？”
“全美国和欧洲的远程武器都已经就绪，可怕的是没有人能停止它们。”
“牛顿·帕西法！”超人忽然在通讯中叫道。
“就是我救下的那个人质，回到茉莉小屋时，安娜丝玛盘问了他，想要知道他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会被《精准预言》专门指出，是能改变末日结局的人，但听来听去，都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有他自嘲自己是电器杀手，所有的电子产品在他手中都会短路死机。”
超人快速说道。
“完成了！”闪电侠有气无力地说。
他已经将所有含有金氪石粉末的泥土全部清走。
超人也确实感觉到他的力量在恢复。
安娜丝玛忽然牵起牛顿·帕西法的手：“我们去空军基地。”
“不行，天启四骑士在那里。”超人皱眉不同意。
“我们必须去那儿。还记得你救出牛顿·帕西法后，我抽出的那张预言卡片吗？”安娜丝玛坚持道。
三个孩子看上去也蠢蠢欲动。
“不行，你们必须待在这里。这是女巫的命令”安娜丝玛说。
超人现在忧心那些已经被启动的远程武器，闻言后不再劝，他在通讯中报备道：“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得前往北美上空，一旦那些导弹真的发射，只有我能改变它们的轨道，让事态不要往最糟糕的地方发展。”
“你去。”蝙蝠侠立即回应。
“艹！”康斯坦丁的声音突兀地从通讯中响起，所有人很快意识到，他用的是神奇女侠的线路。
原本想要即刻起飞的超人忧心地停顿了一下。
“超人，立刻出发！”蝙蝠侠重复道。
事已至此，他必须相信自己的队友。他收回自己的疑虑，直接音爆起飞。
“康斯坦丁，报告情况。”蝙蝠侠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头罩，但他的视线不曾离开过天启四骑士，仿佛只要他们有任何动作，自己就会立即以命相搏。
他知道身边这个强大的恶魔不会伤害他，也知道他受到偏爱，阿加雷斯绝不会轻易让他死掉，所以在此刻，他只能卑劣地利用这份偏爱。
“拉尔斯·艾尔·古尔这个老怪物在这儿！”康斯坦丁气喘吁吁道。
蝙蝠侠从知道超人的能力是被金氪石影响消除的时候，就已经怀疑劫持亚当·杨的是刺客联盟，莱克斯·卢瑟不遗余力地从宇宙中收集各种能针对或者打击氪星人的方法，但能把活做得这么细致又隐秘的，也只有刺客联盟。拉尔斯和卢瑟同属光照会，只要知道是对付超人，卢瑟一定会非常乐意将手上一切能对付超人的东西卖给拉尔斯。
所以听到康斯坦丁提起这个名字，他竟然没觉得有多惊讶。
但他相信拉尔斯绝不是神奇女侠的对手，拉撒路池只是让他每一次都重返智力和体力的巅峰，即便他经过了六百多年的积累，他也敌不过一个半神。况且戴安娜也不是空有武力没有智慧的半神。
“米迦勒，还有米迦勒！”康斯坦丁这句话是夹杂在一堆咒语中抽空说出来的。
“谁？”蝙蝠侠愣了一下，连阿加雷斯也微微转头。
“大天使站在了恶魔之首旁边，戴安娜中了那个老怪物的陷阱，一开始没有认出米迦勒，现在她被天使驱使真言套索束缚住了。”康斯坦丁快速说完，再次念出一连串咒语。
“那个大恶魔是不是在你那儿，我顶不住，快点来帮忙！”康斯坦丁急促地喊道。
“米迦勒要抢戴安娜的守护银镯！”
神奇女侠曾说过，她的守护银镯实际上是为了封印战神的力量，一旦失去银镯，她的力量就会陷入暴走，战神的意志会剥夺她的身体。
“快点过来！”康斯坦丁在一串咒语念完后，再次急促地叫道。
他现在就是后悔，后悔极了。
刚才要是直接溜掉就好了，偏偏他心底残留的一丝丝良心想让他去看看那个被劫持的小男孩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但他曾经也是个人类小男孩，而且康斯坦丁心里还抱有一丝期望，希望在正义联盟的干预下，末日之战不会发生，那个孩子体内的力量也不会完全觉醒。
就因为这一点点的良心，他的脚底转了个弯，去了戴安娜那儿。
一个女神在那顶着，他不觉得有多危险，只要确定那个孩子没事，他立刻就走。
结果就这一眼，让他看到了米迦勒，以及被他们劫持的，还陷入昏迷状态的亚当·杨。
神奇女侠被真言套索束缚，失去神力，米迦勒和拉尔斯则灼灼注视着毫无知觉的亚当，就等着战争开始时，唤醒敌·基督，等地狱恶魔们来到人间，天堂的战士们也即刻出兵。来自天堂岛的公众刚好可以召唤出战神的意志，让人间的战火烧得更猛烈。
康斯坦丁想要偷偷接近戴安娜，帮她摆脱束缚，但米迦勒发现了他。
他只能拿走戴安娜的通讯，一边抵御米迦勒和那些刺客们的共同攻击，一边向蝙蝠侠求助。
米迦勒将那里变成了自己的领域，这也是戴安娜失联的原因。不过现在康斯坦丁已经打破了天使的领域。
他不明白，天堂的这些鸟人们为什么也如此执着于毁灭世界，人类不是上帝创造的么，路西法还因为不愿向亚当俯首称臣而堕天。恶魔们不待见人类还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这些天使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人类过不去呢？
“阿格，去帮康斯坦丁。”蝙蝠侠看向身边的恶魔，开口请求道：“Please。”
“我为什么要帮他。”阿加雷斯问。
“是帮我。”
“你能付出什么？”
“除了灵魂，我的一切都能给你。”
阿加雷斯顶着那张已经不能算是人类的脸，露出一个笑容，但这个笑容从人类的角度去看，实在有些可怖。
“那你亲我一下吧。”恶魔说。
他的皮肤已经完全变为深红，皮下的静脉透出橙光，像是深埋皮下的血管里流动的都是火焰。他的眼睛已经变成完全的黑色，脸部的骨骼也产生了变化，更像是兽首而不是人头。
布鲁斯没有动。
阿加雷斯咧了咧嘴，吻部挑起，露出上下四枚尖锐又锋利的尖牙。
他的心里有些失望，布鲁斯果然还是没法接受他真正的样子吧，又有哪个人类会真正接受一个恶魔呢。
但他还是会帮布鲁斯的。
就在他想要说“算了”时，布鲁斯忽然握住了他已经变为利爪的手腕。
“抱我起来，我够不到你。”蝙蝠侠说。
阿加雷斯这才想起来，他的真身要比人类高大许多。
恶魔单手托住布鲁斯的臀，将他举到自己面前。
“不用勉……”
还没等他说完，布鲁斯就捧住他的吻部，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布鲁斯的吻不带一点敷衍，他小心翼翼地亲吻过他的整个吻部，又舔上他露在外面的四枚利齿，像是在舔食什么美味珍馐，但阿加雷斯知道，恶魔的嘴里充满了血腥和硫磺的味道。
就在布鲁斯的吻要落在阿加雷斯的鼻子上时，恶魔推开了他。
“够了。”
说罢，他不再给布鲁斯说话的机会，将人再一次打横抱起，缓缓飞离地面。
火红色的头发即使无风，也缓缓飘起，煤炭般乌黑的眼睛燃起两团火焰。
“即便没有戒指，也可以与你们一战，”
说着，那些原本倒下的，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军人们纷纷站了起来。
随后他们眼神僵直，但每一个人都转向阿加雷斯，虔诚地朝他半跪下来以示忠诚。
“如今尔等已不受死亡侵扰，就与夺走你们生命的骑士战至最后一丝血肉吧。”
他命令道。
这些已经属于地狱的生物，不再惧怕四骑士，得到命令后，它们发出怒吼，站起来朝着战争饥荒和污染扑去。
在打斗中，他们不断被“杀死”，又不断的站起来，正如阿加雷斯所说的那样，以已死之躯，不停地扑向四位骑士，不断地消耗他们。
阿加雷斯用羽翼裹住蝙蝠侠，瞬间化成无数片羽毛，消失在天启四骑士面前。
布鲁斯先是眼前一黑，接着就觉得一阵眩晕，等到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他们已经抵达了那栋曾经的修道院。
康斯坦丁不停地在手中划出金色法阵，带着同样失去意识的神奇女侠利用法阵传送到处逃窜。
在场的超自然生物只有米迦勒一人，而他此刻也不急着动手，看着拉尔斯的刺客们像逗弄老鼠一样逗弄着对方。
康斯坦丁一边吟唱咒语，一边从嘴里不停地吐出污言秽语，看到从天而降的恶魔和蝙蝠侠时，他差点喜极而泣。
“你怎么才来！”他抱着神奇女侠瘫坐在地。
蝙蝠侠一落地，直接向拉尔斯丢出几枚蝙蝠镖，在他躲闪的时候已经俯冲了过去。
“拖住米迦勒，我把亚当·杨弄回来。”恶魔对着康斯坦丁命令道。
康斯坦丁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你让我去对付一个炽天使？”
“上一任的加百列不就是你弄死的吗？”
说着，地面出现数十个黑色漩涡，一些低等恶魔从漩涡中冒出来，他们接受了阿加雷斯的命令，开始猎杀在场的刺客。
“上一次是路西法下的手！”康斯坦丁辩解道。
但这次，路西法不会再出手了。上次是加百列私自召唤敌·基督，才受到了路西法的制裁，但这次，敌·基督的觉醒是天堂和地狱的共同决定。
但恶魔不再搭理他，直接飞向包裹住亚当·杨的金茧。
看到阿加雷斯出现后，米迦勒始终胜券在握的笑容就消失了，他也展开了翅膀，两对羽翼，四对光翼让他看上去神圣无比。
他的光翼向阿加雷斯射出无数只光剑，都被阿加雷斯看看躲开，但还是有光剑刺到了他的皮肤，阿加雷斯的脸被划破，有黄色的血液流出来。
“康斯坦丁！”阿加雷斯怒吼道。
康斯坦丁挽起袖子，喃喃道：“好吧，好吧，我拦着他，我帮你也不是白帮的。”
说罢，他用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臂，鲜血流向地面，他用自己的血画了一个法阵，自己站在法阵中间，开始吟唱咒语。
吟唱完毕，血铸的法阵猛地散发出强光，数不清的，和康斯坦丁衣着相同，但面部狰狞到已经没有人类特征的小恶魔出现在了法阵里。
“去吧，去咬那个全场最亮的东西。”
以康斯坦丁的血召唤的恶魔嗷嗷叫着冲向米迦勒。
米迦勒是一个人来到人间的，想必他和拉尔斯的合作也是私下里的合作，并没有经过梅塔特隆的允许，所以他的力量在人间还能稍微受一些限制。
康斯坦丁可没本事独自干死一个炽天使，不过拖住他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阿加雷斯得到片刻喘息，他看了布鲁斯那边一眼，蝙蝠侠根本不用他提醒，正在尽全力拖住拉尔斯和他的刺客们，确保阿加雷斯能带回亚当·杨。
康斯坦丁一边使劲给自己放血，制造出源源不断的小恶魔钳制米迦勒，一边抓着神奇女侠拼命晃动，以期将她从天使的咒语中唤醒。
阿加雷斯的黑色光翼延展出一片片的浓雾，将祭台上躺在光茧里的亚当·杨卷了过来。
米迦勒想要阻止他，但康斯坦丁狠心再在自己胳膊上划了几刀，让血流得更多些，以期召唤出更多受他驱使的恶魔。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快要离自己而去了。他努力睁大双眼，看到阿加雷斯已经拿到了光茧，再也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杀光最后一只小恶魔的米迦勒朝阿加雷斯扑了过来，再次朝他射出无数光箭。
阿加雷斯此刻已经恢复了人类的模样，双手碰触米迦勒设置的保护罩，他手上的血肉被灼烧，露出白骨，但他就像不知疼痛似的，指缝中泄露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一点点侵蚀光茧，终于让它出现一条裂缝。
他看着米迦勒向他射出的无数白光，遗憾地想着，这具肉身大概要就此毁灭，自此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体留在布鲁斯身边。
但就在那些白光即将刺入他的身体时，一枚盾牌替他挡住了所有攻击。
神奇女侠终于苏醒了，她摆脱了真言套索对自己的束缚，也恢复了神力。
女神微微回头，冲阿加雷斯友善地笑了笑：“真抱歉，给大家拖后腿了，但接下来拖住这个天使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说着她面向米迦勒：“我为上帝感到羞耻，因为天堂有你这样失格的天使。”
说着，她手提利剑，冲向米迦勒。
另一边，蝙蝠侠已经和拉尔斯交锋数百个回合。他的拳头如暴雨般快速而猛烈地袭向拉尔斯，每一次的对抗仿佛让空气都产生了震动。
“蝙蝠侠，没想到你居然也堕落到与恶魔为伍。”拉尔斯再次躲开蝙蝠侠的一记猛踢。
蝙蝠侠根本不跟他说话，拉尔斯手持袖剑，一刀划向他的胸口。
蝙蝠侠立刻后撤，但还是被他特制的武器划破了制服。
拉尔斯看到他裸露出来的皮肤挑了挑眉：“我留给你的印记呢？”
本来还在专心撕开天使设下的屏障的阿加雷斯猛地抬头看向拉尔斯。
他手上用力，白骨也开始有了裂痕，但光茧终于被他撕裂了。
他拽起还在沉睡的亚当·杨，用已经成为白骨的手点向他的额间。
“醒来。”
亚当额头散出一缕光，随后他缓缓睁开眼。
“你是谁？”他看着阿加雷斯黑色的翅膀，眼里闪过一抹红光。
听到亚当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阿加雷斯这里，米迦勒更是目眦欲裂地往他这儿冲。
拉尔斯向阿加雷斯甩出一把袖剑，但他无法摆脱死死缠住他的蝙蝠侠。
阿加雷斯的黑色光翼包裹住两人，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末世之战是天堂和地狱的共同决定，区区一个高阶恶魔，怎敢违逆上帝和撒旦的共同意志！”米迦勒冲着他们消失的位置发疯似的怒吼。
“天堂和地狱又有什么资格决定人类的命运。”神奇女侠再次跃起，挥剑砍向米迦勒。
米迦勒挥动翅膀，挡开了神奇女侠的攻击。
大概只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再一次显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亚当·杨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澈和坚定。
米迦勒感受到了小男孩气场的改变，他甩动翅膀，无数支光箭再一次飞向阿加雷斯。
“你做了什么！敌·基督去哪儿了？！”米迦勒怒吼道。
阿加雷斯再出现的时候，本是以真身形态出现的，此刻他挥动翅膀，缓缓升上天际。
修道院大厅的屋顶炸开，阿加雷斯越升越高。
他远远地感知到，牛顿·帕西法动了动手指，奇迹般的干瘫痪了所有的电路系统，导弹威胁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弭无踪。
亚茨拉斐尔和克劳利姗姗来迟地站在空军基地的门口，克劳利的爱车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已经燃烧成一堆空壳。
“没有人可以违抗天堂和地狱的共同意志！”米迦勒嘶声大吼，他的声音像是从天空中传来。
“我曾在上帝脚下、与众天使共同俯瞰众生，但神之恩宠亦如捕风，上帝新宠圣子弥赛亚，要诸界天神向人类臣服，神之右翼，晨星路西法大天使不愿，我等亦不愿向人类下跪，我等天使为自由而战，为骄傲堕天，乃向今在，夕在，无处不在的父神宣告，即便坠入地狱，也绝不放弃尊严。”
阿加雷斯红发似火，他兽化的面骨慢慢变回人类的样子，他身着一身裁剪凌厉的黑色军装式西装，肩部位置嵌有银色肩章，因为他已升得太高，没人能看清他肩章的纹样。
此刻太阳已经缓缓升起，西装上的金属扣和银线刺绣而成的徽章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森冷的光芒。
他原本深红色的皮肤也重新变得白皙，但并不让人觉得柔弱，而是让人觉得即便在阳光下，看到他也会泛出丝丝寒意。
唯一没有变化的是他的眼，被深黑色充满的眼睛里像是透不过一点点光。
他身后的那对黑色光翼忽然开始融化，舒展，在一阵泼墨般的扭曲后，重新凝成了两对光翼。
此刻三对翅膀遮天蔽日，挡住了全部阳光。
忽然，他身后的黑色光翼幻化出无数道钢索，如利剑般向地面袭去，精准的刺向了天启四骑士中的三个，以及离他最近的大天使米迦勒。
钢索在穿透天使身体的瞬间燃起地狱火焰，米迦勒发出痛苦的哀嚎。
“我早就抛弃天父无常的爱，曾经背弃天堂，为自由堕天的撒旦业以成为另一个天父，不值得我再追随。昔日我不悔，而今以后，我在深渊中的国不再受撒旦召唤，我的追随者亦为自己的主宰。”
他垂下眼，用深渊般的眼睛平淡地注视着痛苦哀嚎的米迦勒和已经停下打斗，仰头看着他的拉尔斯·艾尔·古尔。
“我是地狱主君阿加雷斯·贝利尔。”
第94章
米迦勒的身体,翅膀等多处被地狱烈焰贯穿，伤处流出金黄色的血液，痛苦非常,他再次看向亚当·杨，确认他身上再也没有任何敌·基督的气息，就知道这场天堂和地狱都等待了6000年的战争至少不会再在现在发生了。
他不甘地盯着阿加雷斯·贝利尔，愤恨地说：“你破坏了不可言喻的计划，掠夺了敌·基督的力量,撒旦不会放过你的。”
阿加雷斯再次射出黑色利刃：“无所谓,不过这是我们地狱的事,你这样的大天使就不必操心了。”
利刃再一次接触到米迦勒之前,他带着一身伤口和金黄色的血污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超人也回来了,他从天际中缓缓降落。从他离开塔德菲尔德之后，就全神贯注地听着整个美洲和欧洲武器基地的声音,时刻准备着第一时间进行导弹拦截,因此完全错过了这一段剧情,只听到他自报姓名的最后一句话。
超人成功捕捉了“地狱主君”这个关键字。
就在他刚要开启热视线攻击的时候，蝙蝠侠第一时间在通讯中出声打断他。
“超人，他不是敌人！”超人紧急撤回自己的热视线，猛地闭上眼睛。
再睁眼的时候，视线都有一阵短暂的模糊。
他好奇地以同样的姿势悬停在阿加雷斯身边,仔细打量着这位身负六翼的地狱使者，想来想去,都觉得把“地狱”和“友好”这两个词放在同一个句子里实在有些违和。
但现场还有一个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敌人拉尔斯，所以此刻并不是探究阿加雷斯身份的好机会。超人再看了眼阿加雷斯那对如黑旗般招展的羽翼和两对如黑云般蔽日的光翼,按耐住想要摸一摸那对看上去就很顺滑的羽翼的无理要求，缓缓落在了蝙蝠侠和神奇女侠的身边。
亚当·杨的视线原本一直注视着阿加雷斯,但当超人出现后，他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对方吸引。
刚一落地，战友们还没来得及说话，亚当·杨迫不及待地问：“超人，你真的是外星人？这就是你真实的长相吗？还是这是你为了合群特意变成和人类外形一样的样子？”
本来紧张感十足的场景因为这孩子的发问顿时变得松弛起来。
超人微微愣了一下，才好脾气地回答他：“这就是我本来的长相。”
亚当·杨的表情看上去很失望。
超人，蝙蝠侠神奇女侠此刻同时看向拉尔斯。
“束手就擒吧，恶魔之首。”神奇女侠说道。
拉尔斯哼笑一声，但他并没有看向面前正义联盟三人，而是始终仰头望着遮蔽住太阳的地狱主君。
“我有预感，我们会再见面的。”
拉尔斯说。
“那么我也预言一下，我们再见面时，就是你的死期。”阿加雷斯的声音不大，但他说出的话却被风精准地送到了拉尔斯的耳朵里。
“后会有期。”随着话音的落下，他扔下一枚烟雾弹，快速的消失在几人面前。
超人在他扔下烟雾弹的瞬间就重进烟雾之中，但拉尔斯还是跑了，被他抓到的只是他手下的一名刺客，而且在被超人抓住的瞬间，立即服毒自尽了。
超人想要再去拦截拉尔斯，但蝙蝠侠阻止了他。
“别追了，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去空军基地。”
虽然天启四骑士的其中三个已经被阿加雷斯杀死，但死亡还在现场，而且安娜丝玛和牛顿这两个普通人类也在那里。
正当他们要走，身后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你们都不管我了吗？我觉得我还是能再抢救一下？”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康斯坦丁还在这儿。
阿加雷斯此刻也缓缓落地，他走向康斯坦丁，将戴着权戒的那只手伸向对方。
“你的请求，我应允了。”新晋的地狱主君说。
康斯坦丁内心泛起一阵涟漪。
本来他都打算放弃了的。蝙蝠侠和阿加雷斯出现在这个修道院旧址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两个人并没有签订契约，他的心中有种难言的失望。
遭遇天启四骑士这种将自己本身化身为概念的敌人，任何人都无法轻而易举地击败他们。
康斯坦丁当时直接跑路，除了畏惧这四位骑士，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知道布鲁斯身边跟着的那只乌鸦就是韦恩庄园的恶魔管家。
在他的内心深处，或许真的有个邪恶的灵魂在蛊惑他，希望这位恶魔管家在遭遇天启四骑士后，被迫解除戒指的封印，在不可战胜的敌人手中保护布鲁斯，而布鲁斯则为了阻止天启四骑士入世，牺牲自己，同意将灵魂献祭给戒指。
阿加雷斯成为地狱主君，自己就有机会再说服他，请他看在自己透露解除戒指封印的功劳上，替他从地狱将阿斯特拉带回来。
但当他感知到两人竟然在面对天启四骑士时都没有签订契约，解放戒指的力量时，觉得阿加雷斯·贝利尔可能在他康斯坦丁还活着的岁月里，都不会去解开戒指的封印了。
直到他看到已经重新变成一个普通男孩的亚当·杨。
康斯坦丁觉得这才是这个恶魔一开始就打的主意——他不打算献祭布鲁斯·韦恩的灵魂，而是准备利用敌·基督的力量来解开封印。
敌·基督作为撒旦之子，当然具备足够的能量解开这枚戒指的封印。只是他不知道阿加雷斯到底是怎么说服亚当·杨，让他放弃敌·基督的力量的。
反正他自己是做不到的。
同时，他也很庆幸自己抓住了最后的机会，没有再次逃跑，并且为了帮阿加雷斯牵制住米迦勒尽可能多的时间，差不多扔了半条命进去。
他微微仰头，看向伸到他面前戴着权戒的手。
戒指上的恶魔铭文还在缓缓流动。
这是康斯坦丁第一次在所罗门之戒上看到这串铭文，不，再叫它所罗门之戒已经不合适了，它是地狱主君的权戒，只是当初贝利尔将它借给所罗门让他去完成夙愿而已。
他在心中将流动在戒指上的恶魔语默念了一遍，克制住自己跪下臣服的冲动，捧起阿加雷斯的手，就要低头吻上去——他知道这是双方建立契约的方式。
但就在他的唇要贴上权戒时，布鲁斯忽然握住阿加雷斯的手，避开了康斯坦丁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
蝙蝠侠满脸不高兴地看着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一脸无语，他虚弱地说：“你别捣乱！”
“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做多余的事。”蝙蝠侠冷声说。
超人觉得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但又想不出到底怪在哪里。
阿加雷斯倒是不以为意地收回手，对着康斯坦丁说：“你的愿望我记住了，回地狱时，我会帮你办的。”
康斯坦丁猛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未对阿加雷斯说过，自己的愿望是什么。
既然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之前在花园里，自己对布鲁斯说的，算计阿加雷斯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想到这里，康斯坦丁的后背上不禁冒出一股白毛汗，恨不得立刻再晕过去一次。
阿加雷斯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微微挑起嘴角说：“我确实听到你准备怎么坑我，不过你的设想是不可能实现的。当然，我也谢谢你对布鲁斯提出这样的建议，此刻我愿意回应你的愿望，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布鲁斯当初揍你揍的深得我心。”
他让自己看到了布鲁斯的内心，回应他的愿望，就当是谢礼吧。
康斯坦丁立刻意识到，阿加雷斯根本就没打算用布鲁斯·韦恩的灵魂解开戒指的封印。
所以他一开始就想要利用敌·基督的力量帮助自己解开戒指的封印。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亚当·杨，让这孩子放弃力量的。
不过现在纠结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阿加雷斯现在已经是赢家了。
说话间，阿加雷斯的黑色羽翼拂过康斯坦丁刀口斑驳，血痕累累的手臂。
康斯坦丁觉得伤口痒痒的，等再看的时候，胳膊上原本狰狞的划痕已经消失，只留下斑斑血迹。
“你也帮了牵制住了米迦勒，让我获得了最后的奖赏，你有什么想要的吗？神奇女侠，我可以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
神奇女侠马上想到了史蒂夫，来到人类世界的一百多年，她想要的也只有一个史蒂夫，但上一次许愿，已经让她吃够了足够的教训，她从不认为将死者拉回生界是件可以不付出代价的容易事。而且，她的史蒂夫也不可能在地狱。
戴安娜笑着摇了摇头：“不，谢谢。”
阿加雷斯诧异地看了戴安娜一眼，不愧是女神啊，既克制又谨慎。
“我们还是先去空军基地吧？我去找闪电侠，B，你要不要一起？”超人打断他们说。
“不用了，我可以带蝙蝠侠去。”
说完，他立即将蝙蝠侠打横抱起。
“等……”
黑暗骑士还来不及反抗，阿加雷斯已经扇动翅膀上了天。
超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等再也看不到他们俩，才缓缓转头看向神奇女侠，问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情况？”
戴安娜说：“我感受到了他们之间涌动的爱意。”
可是，那个人不是恶魔吗？蝙蝠侠能爱上一个恶魔？
他将视线投向康斯坦丁，他才是这里对恶魔最有研究的专家。
虽然伤口被治愈了，但他流的那些血又没回来，康斯坦丁头晕，康斯坦丁不想说话。
于是他脑袋一歪，半真半假地再次昏了过去。
“你想回家吗？一切都结束了，你的妈妈很担心你。”戴安娜半蹲下来看着亚当·杨说。
当时他们去亚当的家打听消息，但他的妈妈却对他的踪迹撒了谎，看来他们一家是受到了刺客联盟的威胁。
“我能让超人送我回家吗？”
亚当·杨有些羞赧，但他还是勇敢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戴安娜看了超人一眼，替他决定道：“当然可以。”
他们说话的时候，阿加雷斯已经抱着蝙蝠侠再一次抵达了空军基地。
亚茨拉斐尔和克劳利在和死亡对峙，他们两个将安娜丝玛和牛顿帕西法护在身后。
看到来人后，克劳利的眼皮跳了跳。怎么才几个小时不见，阿加雷斯就变满级大佬了？
而且为什么蝙蝠侠也在这里？
阿加雷斯不是稀罕布鲁斯·韦恩么？他怎么又跟蝙蝠侠搂搂抱抱的？
没等克劳利说话，阿加雷斯已经率先向死亡开口问道：“你没用的小伙伴都走了，你还待在这儿做什么，难道是专门等我来送你一程吗？”
说罢，他的两对光翼再次凝出武器对准死亡。
“他们会卷土重来，我们将如影随形，我是万物的影子，你们摧毁不了我，那样也会毁灭这个世界。*再见了，叛出地狱的主君。”
死亡说完也展开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包裹住自己，随即消失在黑雾之中。
亚茨和克劳利齐齐松了口气。
“它们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亚茨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
克劳利的爱车刚刚被烧成一具空壳，此刻心情极度糟糕，因此说话有些阴阳怪气：“那取决于你的天父和地狱的撒旦怎么想，你琢磨这些没什么用。”
正说着，天空劈下来一道闪电，地面也出现一处火焰燃烧的黑色龟裂，加百利和别西卜一起出现了。
克劳利愣了一下，马上对着别西卜做了个浮夸的弯腰礼，恭迎他的出现。
别西卜冷冷的看了克劳利一眼，虽然他没说话，但那个眼神清楚的表达了“你给我等着”的意思。
等着就等着。克劳利往旁边让了让，把别西卜的视线让给了阿加雷斯。
加百列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皱眉对着亚茨拉斐尔质问道：“敌·基督呢？”
亚茨摇了摇头：“他没出现在这里。”
“怎么可能？”加百列肃声质疑道：“你不要幻想着企图藏匿敌·基督，他就是为末日而生的，宣告战争开始就是他活在地球上的使命！”
亚茨后退了一步，小声说：“那孩子说不定不想背负这样的使命……”
别西卜则一步步逼近阿加雷斯，道：“你竟然成功取代了贝利尔？”
所罗门之戒现世的一瞬间，他曾有过感应，之后阿加雷斯被主君贝利尔赐予的宅邸就出现了，他立刻就意识到阿加雷斯找到了那枚遗失了几千年的戒指。
别西卜没有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将戒指带回地狱，熔入地狱烈焰，唤醒自己的主君，恶魔向来冷酷自私，追求力量，地狱也奉行的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阿加雷斯想要自己获得戒指的力量取代贝利尔也无可厚非，只是他没想到阿加雷斯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强大灵魂，解除了封印。
于是他说：“很好，地狱又多了一份有生战力，现在只要把敌·基督找出来就行了。”
阿加雷斯用戴着戒指的手掌抚上自己的心脏。
“恐怕不行，敌·基督的力量已经在这里了。”
他再一次完全伸展三对翅膀，让别西卜看清自己的羽翼以及手指上隐隐流动恶魔铭文的主君权戒。
“别西卜殿下，现在恐怕你也无法命令我了。”
第95章
“你吃了敌·基督？！”别西卜难以置信地咆哮。
阿加雷斯·贝利尔礼貌地纠正他：“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可不敢吃这种东西，是敌·基督先动的手。”
当他把亚当·杨拉入自己的领域时，给他展示了末世战争开始后,他的父母，还有朋友的命运，他们都在战乱中死亡，甚至连他的狗都弃他而去。
和亚当从小长大的三个好朋友拒绝和他共同统治世界，他们宁愿和镇上的人一起赴死。他们在临死前诅咒着亚当·杨的灵魂。
从那之后,塔德菲尔德的圣诞节再也不会下雪。
敌·基督在亚当耳边一遍遍吟唱：力量属于你,荣耀属于你。
幻象中的世界里,敌·基督几乎不可战胜,他的所言必定成真,人类想要刺杀他，但他的身边永远都有高阶天使和恶魔护卫,他本是人类,却毁灭了人类。
但亚当·杨不想要这样的未来。他拥有世界上最爱他的父母,他出生的塔德菲尔德四季宜人，小镇的圣诞节一定会下雪，他还有绝对不想失去的朋友和小狗，他已经拥有了最好的全世界。
亚当·杨用全身心的力量抗拒敌·基督，他能感觉到体能澎湃的力量在暴走,另外一个更强大的自己不允许自己沉溺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幸福之中。那个所谓的敌·基督就要杀死自己了。
他听到那个将他带入这片只有他一个人存在的地方的生物说：“既然你不想要，就把敌·基督给我吧,我保证它在我手里能更听话，也不会伤害你真正想要的世界。”
亚当·杨不想成为敌·基督,所以他将敌·基督送给了这个把他从骗走他小狗的坏人手里带出来的“人”。
他是自愿将敌·基督的力量赠予阿加雷斯的。
原本还在步步紧逼质问亚茨拉斐尔的加百列也猛地转过头来看向阿加雷斯，然后怒视着别西卜指责道：“你们当中居然出现了叛徒！”
他不敢相信天堂准备了这么久的战争竟然就这样胎死腹中。
“你竟敢忤逆撒旦,破坏伟大的计划。阿加雷斯，就算你拥有了主君的力量和权能，也无法一个人对抗其他的地狱主君。”别西卜也很愤怒。
今天这句话他已经听过很多遍了，感觉耳朵都要起茧。阿加雷斯刚想说话，亚茨拉斐尔突然打断他：“既然伟大的计划不可言喻，那么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现在所做的，就是不可言喻的呢？”
克劳利马上反应过来了，他立即帮腔道：“是啊，也许你们所做的，和不可言喻的计划完全相反呢？”
这是个逻辑问题，既然是不可言喻的计划，那么它就不能被知晓，既然被知晓，又怎么能证明他就是天堂和地狱制定的“不可言喻”的计划呢？
地狱王子和大天使长立刻被绕进去了。
他们两个站到一边蛐蛐了一阵，最终达成了一致——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你给我等着。”
他们俩异口同声地说，只不过别西卜是对克劳利，而加百列是对亚茨拉斐尔说的。
“至于你。”别西卜看了阿加雷斯·贝利尔一眼。
他们可以审判克劳利这样的恶魔，但地狱主君则是必须由撒旦之王路西法大人亲自定罪。
现在就看路西法对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儿子感情有多深了。
“我会将你对敌·基督所做的一切禀明路西法大人。”
阿加雷斯冲他摊平手掌，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地狱王子和加百列不经意间握在一起的手，先做了个请便的姿势，然后又将食指放在嘴边点了点自己的唇，意思是“我也有嘴。”
别西卜这才立刻甩开加百列的手，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同加百列再一次一起消失在众人面前。
在场的众人互相看了几眼，亚茨拉斐尔开口问道：“所以末日问题就这么轻松地解决了？”
安娜丝玛点了点头，她率先牵住男人的手：“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男朋友的功劳。”
牛顿点了点头，随后才意识到身边的女孩说了什么，他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到了，但始终躲在旁边暗中观察的康斯坦丁说：“等一下，你们刚认识一个小时到了吗？他是怎么成你男朋友的？”
安娜丝玛理所当然地说：“《精良预言》里说了，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康斯坦丁：……
“所以你的一生都严格按照你祖先的预言来生活的吗？”
安娜丝玛点头：“是啊。”
不过紧接着她马上又说：“不过以后就不会了，因为今天是《艾格尼斯·风子的精良预言》所有预言的最后一天。”
阿加雷斯忽然看了眼身边从抵达空军基地起，就一直处于备战状态，但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蝙蝠侠。
“一般在故事里，这种危机解除后的大团圆结局，主角都会接吻以示庆祝。”
说罢他充满期待地看着身边的黑暗骑士。
超人已经将亚当和他的小狗都送回了家，戴安娜也把等在茉莉小屋的三个孩子各自送了回去，塔德菲尔德的镇民们像是知道危机已经结束，威胁到居民安全的那些恐怖分子也已经被打倒或者逃走，他们纷纷走出家门互相拥抱，庆祝。
闪电侠得到了小镇商店老板赠予的整整一大箱巧克力能量棒，充能完毕后，他也第一时间来到了空军基地。
蝙蝠侠本来已经移动脚尖的方向，稍稍转向阿加雷斯这边，但这次来到塔德菲尔德的同事们突然就全员集合了，而且所有人此刻正看着他，像是等待蝙蝠侠安排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所以他突然停在了原地。
如果他是布鲁斯·韦恩，那么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当众亲吻阿加雷斯，但此刻他是黑夜，是复仇，是蝙蝠侠。
不过阿加雷斯是个绝不内耗的恶魔，即便已经成为了地狱主君，也丝毫没有主君架子，反而非常体谅蝙蝠侠的偶像包袱。
既然山不就我，那么我来就山也不是不行。
这次是阿加雷斯转动脚尖，让自己和蝙蝠侠面对面。
蝙蝠侠好像知道他想干什么似的，压低声音说：“拜托，别……”
阿加雷斯思考了一下自己所有涉猎的言情小说，摆出了一个书中经常描述的那种邪魅一笑，掐着蝙蝠侠的下巴抬起他被面具遮挡住的半张脸，凑上去给了他一个属于霸道主君的吻。
在场所有人的眼珠子不约而同地同时想要叛逃。
超人吓得都飘了起来，他紧张地揪着自己的披风角，又害怕，又期待。
“拉奥的苹果派啊……”
害怕是因为怕蝙蝠侠恼羞成怒，一拳把这个敢当众强吻他的色中狂徒打飞出去。
期待是……他到底在期待什么，难道还在期待一吻结束后，蝙蝠侠告诉他们“是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超人有点生气。
为什么自己被人强吻的时候总会被转播给全世界，而蝙蝠侠被人强吻的时候连个拿手机拍照发朋友圈的人都没有。
“咔嚓。”
戴安娜面带微笑地记录下了这珍贵的一刻。
“我感受到了真挚的爱，真为B感到高兴。众神会祝福这份真爱的。”来自天堂岛的女战士语气欣慰地感慨。
闪电侠嘴里咬了一半的士力架掉在了地上，但事实上，他的下巴也快掉地上了。
“耶稣那个基督啊，我是刚才饿过头了，连幻觉都变得慢半拍了吗？我怎么看到有人在亲蝙蝠侠？”
他捧着脸，张着嘴，整个人和名画《呐喊》也就色调不一样。
康斯坦丁憋了半天，就憋出一个字：“草。”
原来我一直都是你们Play的一环。
阿加雷斯明明可以像以前那样，将布鲁斯带进自己的领域，在无人打扰的环境下尽情地享受这个吻，但他不想。
刚升为地狱主君的他多多少少有些膨胀，他想要在布鲁斯这些可以托付后背和生命的战友面前，宣告自己对蝙蝠侠的所有权。
等到一吻结束，闪电侠两只手掌相对，犹豫地问大家：“我们现在应该鼓掌吗？”
没有人回答他，但正直的权天使亚茨拉斐尔看不下去了。
他生气地看着阿加雷斯·贝利尔质问道：“阿格，你喜欢的不是布鲁斯·韦恩吗？怎么能又背着他勾搭蝙蝠侠？你这样是不对的，别指望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说真的，他还是挺喜欢布鲁斯·韦恩的，蝙蝠侠虽然也不错，但比起布鲁斯来，就差得有亿点点远，至少布鲁斯·韦恩看上去比这个紧身衣猫耳男的衣品好太多了。
克劳利倒是对这种事没什么感觉，毕竟地狱里见得多了，而且恶魔本身就没什么节、操，不但不讲究从一而终，更没什么1对1的普世道德操守，当然，他自己除外。
所以，当亚茨拉斐尔瞪着他，用眼神催促他快说点什么谴责他们时，克劳利高喊：“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所有人都转头看他。
克劳利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啊呸，不是，是同意天使的观点！”
阿加雷斯正用十分危险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他的下一句话要是不合这位地狱主君的心意，自己立刻就能回家。
正当他绞尽脑汁考虑该怎么把这碗水端平，既不得罪领导，也不伤害正直的男朋友时，黑暗骑士忽然发话道：“克劳利，我看到你的车报废了，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样以这种姿态一路开到塔德菲尔德的，但看样子，它应该不能再原样开回去了。”
克劳利不打算端水了，必须无脑帮助男朋友。
谁让蝙蝠侠要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但还没等他开口，蝙蝠侠就继续说：“韦恩的车库有一辆同款，为了感谢你和亚茨拉斐尔为人类做出的贡献，它是你的了。”
克劳利立刻反问：“你能代表布鲁斯·韦恩？”
“当然。他所拥有的一切，我都有处置权。”蝙蝠侠觉得自己这样表达，算是委婉告知他就是布鲁斯韦恩。
但天使和恶魔显然不这么想。
亚茨和克劳利同时想：原来哥谭地方论坛里嗑的蝙布文学是真的。
克劳利喜提爱车，立即神情诚恳，笑容满面：“亚茨说得对，你们俩在一起不可能得到祝福。”
亚茨拉斐尔疯狂点头。
克劳利继续说：“他的意思是，布鲁斯·韦恩必须加入你们。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亚茨震惊地看着跟他默契了6000年的恶魔：你再说一遍我什么意思？
知道蝙蝠侠=布鲁斯的其他人：……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
第96章
克劳利的说法显然令新晋的地狱主君非常高兴,他立刻露出如沐春风般的和蔼笑容夸赞道：“你说得没错。”
蝙蝠侠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但在护目镜的遮挡下，阿加雷斯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瞪视,或者说，明明感觉到了，他也故意装不知道。
“请问我什么时候能拿到我的车钥匙？”克劳利小幅度地搓着手心，根本掩饰不住自己期待的眼神。
“去韦恩庄园找布鲁斯·韦恩的管家拿。”蝙蝠侠嘶声说道。
克劳利立刻瞄了阿加雷斯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觉得自己对这位相处了十多年的地狱主君又有了新的了解——就是一点也不了解。真的很想采访一下他是怎么平衡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之间的关系的,他们三个人好像已经过得挺好,完全不需要他这个外人担心。
安娜丝玛欲言又止地看着蝙蝠侠和那对刚刚把预言书还给自己的天使和恶魔。她的眼睛左右转了转,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和牛顿这个普通人类的存在,才阻碍了蝙蝠侠向天使和恶魔直接揭示身份。
从而产生了这段对正常人类来说比较炸裂的误会。因为此刻她新出炉的男朋友正瞪着他清澈又愚蠢，不,单纯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段对话中涉及到的两个人,满脸写着“你们超级英雄真会玩”的感慨。
预言家的后人要转移话题，不能再让这个听上去就非常邪恶的误会荼毒自己的男朋友了。
“给我一个你的地址。”她上前两步对着正在和克劳利生闷气的天使说。
亚茨被转移了注意力，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将书店的地址提供给了她。
说话间他还看着安娜丝玛手中的预言书，眼神非常不舍。很想问她愿不愿意将书出售给他。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这本书一看就是她的家族传承，即便书里的预言是到今天为止的,她也不会轻易将它转卖给自己的吧。
更何况她之前还误会是他们偷了她的书，总之第一印象相当糟糕,亚茨不觉得安娜丝玛会将书卖给自己用作珍藏，所以也没开这个口。
安娜丝玛刚要掏出随身携带的便笺纸记下来,牛顿·帕西法已经复述了一遍地址，说：“我记住了。”
他除了从小是电子产品杀手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记性特别好。但前一个特点太与众不同，以至于记性好这个有点在他身上就变得比较普通。
安娜满意地将手上的纸笔重新放回兜里，觉得自己的祖先眼光还挺不错。
“我要带他回茉莉小屋，因为关于他的预言还有一段没有发生，另外，我还要检查这本书有没有受到损伤，如果有的话，我会将维修费用的账单寄给你的。”
说完，又礼貌地和神奇女侠等人打了声招呼，牵着牛顿·帕西法的手离开了空军基地。
闪电侠好奇地问：“她说的还没发生的预言是什么？”
他隐约记得安娜说过一条，应该是跟车祸有关的，难不成她还要认为制造一个车祸，强行对应预言吗？
康斯坦丁摇了摇头：“不，是关于生命大和谐的预言。”
闪电侠和超人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只有戴安娜听懂了，她一脸赞同地说：“他们阻止了世界末日的降临，灾难让他们相遇，面对灾难让他们相爱，现在灾难结束，确实是值得用灵肉结合的方式来庆祝一下。”
这回两人明白了。超人不自觉地又看了眼还肩并肩站在一起的蝙蝠侠和地狱主君，觉得戴安娜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他也好想见露易丝，只不过她现在肯定很忙，刚才大半个地球的远程导弹系统被唤醒，像露易丝·莱恩这样的记者肯定会想办法第一时间去探查消息。而自己刚才在北美上空巡飞的身影也并没有躲避各国的雷达监控，等回到正义大厅，肯定又有一堆各种政府官员要他对这次行动做出声明和解释。而且作为星球日报的员工，可定也要追这个充满阴谋色彩的悬疑事件，克拉克·肯特肉眼可见的逃不过加班。
这工作量真是想想就觉得还是世界毁灭比较好……
“我们也要先回正义大厅，B，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毁灭是不可能毁灭的，而且克拉克·肯特还相当重视他作为人类的社畜生活，所以超人此刻归心似箭——着急回去写稿。
至于那些等着让正联主席给个说法的政府官员们，就只能让他们再等等了。
不过提完这个建议后，超人就觉得那位地狱主君好像又用那种看情敌的眼神看着他了。
不是，我有老婆的，你别瞎吃醋啊。超人在心里疯狂吐槽，但想想对方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只知道超人的前绯闻女友嫁给了她同报社的小记者，并不知道他就是小记者。
emm……，这么一想，对方好像还真的有充分的吃醋理由。
“呃，我忘了你现在好像有人接送了？”他赶紧给自己找补。
“我不需要任何人接送，蝙蝠机会来接我。”蝙蝠侠说。
“我需要接送服务！”康斯坦丁立即举手，表示想要体验一下超人航空。
“好的。”超人慷慨地同意了康斯坦丁的请求，拽着他的一只胳膊就直接飞上了天。
康斯坦丁感觉自己的胳膊快断了。
“你带蝙蝠侠飞的时候也这个姿势吗？”他在半空中忍不住吐槽。
“不啊。”他带着蝙蝠侠飞的姿势还挺多变的，他个人比较喜欢公主抱的姿势，这样他的生物场能更好地覆盖到怀里的人，但这好像是蝙蝠侠最排斥的姿势，每次落地后都会不高兴地警告他不许再用这种姿势搬运他。如果遇到被热心市民拍到照片的情况，蝙蝠侠更是会生气很久。
不过刚才看到那位地狱主君用公主抱的姿势带走蝙蝠侠，他好像一点不高兴的样子也没有。
看来那位地狱主君果然和蝙蝠侠是情侣！原来蝙蝠侠真的爱上了一个恶魔？
戴安娜也打算走了，她说今早她还要接待一个5年级的学生团的博物馆导览解说，现在得回去稍微准备一下。
闪电侠也想起来今天还要去上班打卡，准备启动神速力之前他再一次看向蝙蝠侠，满怀期待地问：“既然你的蝙蝠机都来接你了，那你能不能把之前的乌鸦坐骑再叫出来，让我也体会一下？”
他双手合十，看着蝙蝠侠的表情相当诚恳。
“不可以。”蝙蝠侠和阿加雷斯异口同声地说。
“为什么！”闪电侠想不通，蝙蝠侠平时还是很宠他和钢骨的，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他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总是第一时间悄悄满足他们的愿望，比如说瞭望塔上取之不尽的零食以及永远都是最新款的游戏设备。
闪电侠每当工资用完的下半个月，就会频繁出入瞭望塔撸零食，蝙蝠侠察觉到后，只是默默地在瞭望塔的零食里加入了面包，三明治和许多微波加热就能吃的即食品。
这种不动声色的体贴既照顾了他的身体，又考虑到了他的自尊心，闪电侠真的很感激他，也自认为自己是正义联盟里，蝙蝠侠最喜欢的战友。
想骑乌鸦又不是什么需要花钱的事，蝙蝠侠为什么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拒绝得这么干脆？
还有，地狱主君为什么也能替蝙蝠侠做决定啊？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这么深厚了吗？
“我就是那只乌鸦坐骑。”阿加雷斯说。
“啊？”闪电侠没听懂。
阿加雷斯耐心地又解释了一遍：“你不是问为什么不行吗？我在回答你，因为我就是蝙蝠侠的那只乌鸦坐骑，也只有他能骑。”
闪电侠：骑乌鸦的愿望再一次被无情击碎。
而且很尴尬。
闪电侠挠了挠自己的脸，结结巴巴说了句“那我先去上班了。”
说着“嗖”一声就消失了，只留给现场一瞬间的红色残影。
“蝙蝠机很快就会抵达，你们要跟着我去韦恩庄园，还是改天自己去拿？”
克劳利飞快地摇了摇头，拽着亚茨拉斐尔就要离开空军基地。
“我们自己去就行。”
蝙蝠侠真是太有心机了，花着韦恩的钱（置办他的装备），送别人韦恩的车，还泡韦恩的男朋友。啧啧啧……
布鲁斯·韦恩真是这段关系里真正的傻白甜。
克劳利扼腕。搞得他现在相当同情布鲁斯·韦恩，都不好意思要他的车了——那是不可能的。
他以后最多也只能在阿加雷斯·贝利尔面前多说说布鲁斯的好话，让这位恶魔主君对阔佬好一点，以弥补蝙蝠侠造的孽。
蝙蝠侠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克劳利可能已经为他们“三个人”脑补了好几场修罗场大戏了。因为他现在的表情和布鲁斯在公司里发现偷偷用公司电脑看超蝙布同人文同事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
算了，累了，不想再解释，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韦恩，都已经习惯了被误解。
空军基地内终于只剩下蝙蝠侠和阿加雷斯两人。恶魔再次看着黑暗骑士说：“我现在已经是地狱主君了。”
蝙蝠侠不知道阿加雷斯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带了些玩笑的意味问道：“要我对你说声恭喜吗？”
阿加雷斯笑：“你恭不恭喜我，我都已经是了，我的意思是，你要和我签订灵魂契约吗？”
蝙蝠侠刚想开口拒绝，阿加雷斯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率先补充道：“和一位主君级的恶魔签订灵魂契约，对人类来说可是难得的机会。舍弃人类短暂的生命，你可以共享我的荣耀和权柄，也与我共享永恒。你将是韦恩庄园永远的主人，也会和超人或者神奇女侠一样，拥有漫长的时间，长到足够你将哥谭彻底改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这似乎是任何一个人类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阿加雷斯的双眼已经不再是无尽的黑洞深渊，他的恢复成了人类双眼的样子，此刻，他琥珀般剔透的棕色瞳仁里闪耀着自信的光。好像笃定自己一定不会拒绝自己似的。
蝙蝠侠忍不住摸了摸上他的眼睛。
他想起康斯坦丁在花园里对他的质问，问他是不是对恶魔动了心。
这个恶魔颠覆了他长久以来对地狱，对恶魔的认知。他的确有狡猾，冷酷的一面，但他不认为阿加雷斯是康斯坦丁说的那样，不会爱，不懂爱。
他觉得他遇到的每一个非人类，似乎都比他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而他也正是在这些人身上，学会了爱。
阿加雷斯伸手握住了他戴着手套的手腕，将吻落在他黑色的手套上。
“布鲁斯·韦恩，向我许下心愿，我会帮你实现它。”
然后把灵魂交给我。
蝙蝠侠缓缓抽回自己的手，看着阿加雷斯说：“你知道我的答案。”
“还是不愿意吗？”阿加雷斯看着他问。
蝙蝠侠说：“阿格，我刚才听到了你对米迦勒说的话，你曾经也是一位天使。”
阿加雷斯皱眉：“恶魔和天使也没什么区别。”
难道蝙蝠侠拒绝自己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的恶魔吗？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现在的天使比他们高尚到哪里去。
“你和你的同伴为自由和尊严坠天，而你也宣称，你为主宰自己的命运而战。”
蝙蝠侠缓缓地说。
阿加雷斯明白了他的意思。蝙蝠侠不会和他签订灵魂契约，他绝不会放弃自己的自由和尊严，更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
阿加雷斯说不上有多失望，好像他在内心深处已经明白，这本来就是一个不会轻易被恶魔引诱的灵魂，又觉得正是这样的布鲁斯，才让他着迷。
“如果你不愿意，我继续留在韦恩庄园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会离开的。”
阿加雷斯又说。他希望布鲁斯会挽留他，因为他还准备了好多曾经觉得特别好的台词没说。
但布鲁斯说：“好。”
阿加雷斯的笑容消失了。
他终于透出点不高兴来。
“我可是会去找别人的，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将灵魂卖给一位恶魔主君来实现自己的夙愿。”
蝙蝠侠再一次伸手，这回他摸上阿加雷斯的翅膀，惹得他的翅膀抖动了一下，立即想要后撤几步退开。
但布鲁斯揪住他的翅膀，趁他因为翅膀太敏感，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他掀掉自己的头罩，主动凑上来吻住了他。
阿加雷斯从来都没办法拒绝布鲁斯的吻，所以他立刻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
但这一次，布鲁斯没有给他那种他最喜欢的法式深吻，而是浅尝即止的唇瓣相贴，就在阿加雷斯想要追逐他的唇时，布鲁斯低下头，让阿加雷斯的亲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接着，布鲁斯用自己所有的地方亲吻了阿加雷斯。
他用眼睛亲吻他，用脸颊亲吻他，用鼻梁亲吻他，用喉结亲吻他……
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阿加雷斯眼角都染上了一些艳红。
“你想用身体请求我留下来吗？”
阿加雷斯的声音有些发颤，布鲁斯确实知道怎么拿捏他，他也的确很吃这一招。
“不，我是想说，看看你自己的反应，son，我不认为你还吃得下别人。”
阿加雷斯笑了：“敢叫地狱主君‘男孩’的，你是第一个，你是真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吗？”
“你会留在我身边，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天，到那时，无论冥河还是地狱深处，我都愿意陪你。但在那之前，你永远只能得到我的肉.体。”
阿加雷斯想要说话，布鲁斯伸出两根手指贴在他的唇上。
“但我知道你现在有必须要做的事，我不知道地狱的行政体系，但无论怎样，新的主君降临，你想要掌控这份权力，必定还要经过一番厮杀。人类世界尚且如此，更别说是地狱。”
“你要时刻记住今天的意犹未尽，我等你下一次来占有我。”
阿加雷斯说不出话，他没想到布鲁斯会对自己说这些，更没想到布鲁斯竟然连他为什么要离开都一清二楚。
直升机的声音近了，最后悬停在他们头顶，又放下一根机降绳，蝙蝠侠在抓住绳子前，重新戴上头罩，然后在阿加雷斯的额头上落下一个纯洁的吻。
“地狱主君阿加雷斯·贝利尔，祝你武运昌隆，凯旋而归。”
阿加雷斯心中又涌起一阵让他心脏有些钝痛的陌生情感，但这种疼痛却让他甘之若饴。
“我会在韦恩庄园的床上等你。”
阿加雷斯：……
行，就为这最后一句话，我也要早点杀穿地狱。
他笑看着蝙蝠侠，他脚下的地面缓缓龟裂，升起橙红色的火焰。
终于想到小说里一句合适的句子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这磨人的男妖精。”
蝙蝠侠手一滑，差点从飞机上掉下来。
再垂眸望下去，空军基地已经再无任何人影。
第97章
距离“末日之战”已经过去了一周,克劳利也从韦恩庄园的管家阿尔弗雷德那里拿到了韦恩送给他的宾利Mark-V。更让他惊喜的是，蝙蝠侠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把他那辆烧得只剩空壳的爱车也从塔德菲尔德运回了韦恩庄园,并且做了最大程度的修复，车里的配件虽然不能复原，但至少把它变成了一件纪念品并赠予了他。
当庄园管家让他提供一个收货地址，告诉他韦恩航运可以将这件纪念品帮他运回英国的时候，克劳利对布鲁斯·韦恩的好感度简直到达了顶峰。
所以在庄园里没见到阿加雷斯的时候,他甚至都忘了多问一句。潜意识里他知道恶魔不会像他一样长情,所以从好感度的角度来说,他还是更希望韦恩先生可以独美,不要再为蝙蝠侠付出,也不要被恶魔阿加雷斯诱惑。
等他看着车从韦恩庄园回到英国，按照惯例先去天使的书店报个到再回自己的住处,刚一打开门,就感觉到自己的领地被入侵了。
他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克劳利放轻脚步,不动声色地走进房间深处，就看到一个火红色头发的背影正在摆弄他的植物们，而那些被他精心浇灌的植物，居然摇摆着叶子回应着对方的抚弄。
克劳利很生气，再看这些植物的眼神就有点像看出轨的妻子。
植物们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真正饲主的到来,立刻静止不动了。
阿加雷斯回过头，看着克劳利面色不善地看着他的植物,漫不经心地责怪道：“你干嘛总是恐吓它们。”
克劳利顺手拿起门边置物架上的喷壶，走上前给植物们喷水,另外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识时务的绿植敢给他长菌斑。
“你不是在韦恩庄园给那个阔佬当管家吗？而且你的另一个……相好也在哥谭，怎么有时间跑到我这儿来？是翻车了吗？”
克劳利说完这话,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在韦恩庄园好像并没有看到阿加雷斯，当时因为刚得到新车和旧车做成的等比模型的喜悦，他甚至都没想起跟他打声招呼再走。当然，他们恶魔本来也没有这种人类无用的交际需求。
虽然阿加雷斯已经成为地狱主君，但克劳利向来对地狱权威缺乏畏惧，因此在他面前依然保持了以往的交流态度。
阿加雷斯从植物边走开，坐在了克劳利最喜欢的老板椅上，随口说道：“从空军基地离开后我就回了地狱，地狱主君的公务也是非常繁忙的。”
克劳利想了想每次回地狱见别西卜，都要提前好几个星期预约，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那和你到我这儿来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警惕地摸了摸口袋：“不会是那个阔佬后悔了，让你把车要回去吧。”
阿加雷斯白他一眼：“布鲁斯还不至于为了辆车出尔反尔，给你了就是给你了。”
克劳利搞不明白了：“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阿加雷斯说：“我要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
克劳利瞪大了眼睛：“为……，不是，不管是韦恩庄园还是如今你在地狱的主君寝殿，都比我这儿大吧？”
阿加雷斯煞有介事地说：“我已经处理了一批不服管教的恶魔，现在那些心里对我还有不满的家伙暂时不敢冒头，我常驻在那里，不方便他们互相勾结起来商量怎么谋害我，夺取戒指。”
克劳利：“所以你就到人界来方便它们行事，好将它们一网打尽？哦，我记得人类对这种行为有个专门的称呼，这叫什么来着？钓鱼执法？”
阿加雷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差不多。”
克劳利翻了翻眼睛：“那你也应该去韦恩庄园啊。”
阿加雷斯说：“在你回来的时候我刚刚用完你的浴室。”
克劳利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阿加雷斯看他一眼，才说：“身上沾满了其他恶魔的细胞或者组织，我得先来你这儿修整一下，免得吓到布鲁斯。”
克劳利无语了。
就硬拗胆小柔弱的阔佬人设是吧。
“他跟蝙蝠侠关系那么亲密，蝙蝠侠是谁？一拳能把哥谭的犯罪分子揍进医院半个月的人，而且他还敢同时跟你这个恶魔保持这种，嗯，开放性关系，我觉得他跟胆小柔弱一点也沾不上边吧。”
其实他是想说“屈于你的yin威，不得不跟你保持这种关系”。但是算了，虽然他不在意权威，但他还是个情商很高的恶魔，有些大实话不能瞎说。
阿加雷斯觉得这种误会还挺有意思的，跟布鲁斯一样，他完全不想去解释，甚至还灵光一闪地想，等见到布鲁斯，跟他玩玩这种两个人的三角恋游戏好像也挺刺激？
“要怪就怪我太英明神武，处理那些刺头处理得太快，和韦恩分开的时间太短，一点也没达到我预想中的‘小别胜新婚’的目的。所以我可不能太早回去，得让布鲁斯好好感受一下思念的力量。”
阿加雷斯晃着腿说。
克劳利张了张嘴，像是想说脏话，但还是忍住了。
他露出一个营业性的假笑，说：“你就不担心他们两个享受快乐的二人世界，把你给忘了？”
阿加雷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认定蝙蝠侠和布鲁斯的情侣关系，为什么就不能是他们两个同时迷上了我，但我又无法在他们之间做出选择，他们为了得到我，不得不和平相处呢？”
克劳利反问：“你在哥谭那么久，难道就从没关注过哥谭当地的同人社区吗？”
阿加雷斯：“什么社区？”
没听说过。
他在哥谭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韦恩庄园，对哥谭城的分区并不是特别清楚，这个同人社区是什么区？比韦恩塔所在的钻石区有名还是比阿卡姆所在的奈何岛有名？
克劳利听他疑惑的口气，就知道两个人大概是在鸡同鸭讲，于是拿起手机翻出他在社区论坛里收藏的几篇蝙布文学递给他：“在你还没有到哥谭的时候，蝙布已经是哥谭本地最热同人论坛里著名的CP，在我看来，你只是加入了他们，而不是他们为了你争风吃醋。”
高情商回答：你加入了他们。
低情商回答：你插足了他们的感情。
克劳利觉得自己很会说话，要不是自己的事业心并不是很强，多少也能捞个公爵当当。
文学爱好者阿加雷斯接过克劳利的手机，看到那么长的标题先是眉头一皱，第一感觉是，这是什么怪东西？
这篇看上去像是一个小说界面东西的标题堆叠了各种阿加雷斯未曾涉及的知识，它是这样的。
【蝙布蝙】韦恩塔下（H/C|NC17|PWP|青春疼痛文学|告警内详）
阿加雷斯感觉所有的字他都认识，但为什么组合在一起他就读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他抬眼看向克劳利，用眼神明确地表达了“你是不是在驴我”的意思。
克劳利充满鼓励地对他说：“点进去，你点进去看看。”
他的眼神充满了属于恶魔特有的那种不怀好意的怂恿。
阿加雷斯心中疑惑更甚，但因为标题上有他在意的“蝙”和“布”还有“韦恩塔”这种关键要素。
warning：一个PWP需要什么告警？冲就完了。XP特别糟糕，不建议观看，非要观看的话只接受好评，也别跟我说OOC。OOC是不可能OOC的，我的蝙布我做主，不服你可以自己写。
阿加雷斯又抬头看了克劳利一眼，再次收获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地狱主君觉得这个恶魔应该没有敢戏耍他的胆子，于是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summary：
布鲁斯·韦恩永远也想不到，韦恩塔下的那一眼，要用他的一生去换。后来他知道，有些人，即便拥抱无数个夜晚，也无法被拥有，有些爱，必须先学会失去，才能被接受。他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再见”都是“我爱你”，直到最后一次，他从韦恩塔向下坠落的时候，看着映照在塔顶的哥谭夕阳，如释重负的叹息：“这下，你终于可以再也见不到我啦”。
他建造了韦恩塔，但韦恩塔是哥谭的。
阿加雷斯缓缓抬起头：“这什么玩意儿？”
怪恶心的。
克劳利：“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篇蝙布文。虽然它是PWP，而且还是个BE！但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对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之间纠缠的了解，结局也感人至深，我时不时要拿出来回味一下。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阿加雷斯觉得面前这个恶魔是不是疯了。
但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他抱着“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鬼东西”的心态，耐着性子读了下去。
一个小时后。
阿加雷斯抬头深吸了口气，对克劳利说：“这个作者还写过其他故事吗？”
克劳利立刻一副很有成就感地点头：“当然有，这位‘傲慢与偏见与红’可是论坛里的蝙布蝙大手，每一篇文都写得特别好，感情特别流畅到位，肉也特别香，但最大的缺点就是他老是写BE，最多是OE，绝不写HE。”
说着他又自语似的小声跟了一句：“也不知道他跟蝙蝠侠或者布鲁斯有什么仇什么怨……”
阿加雷斯在克劳利的帮助和指导下迅速注册了网站账号并快速被科普了一些单词缩写的意义，然后就沉浸在了蝙布蝙的世界里。
等他再一次从文学的海洋里抬头地抬头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8点。
伦敦和哥谭大概有5小时左右的时差，现在的哥谭刚好是蝙蝠侠夜巡结束的时候。
阿加雷斯想到刚刚看完的那篇蝙布文，它截止在蝙蝠侠中了毒藤女的杏爱花粉，狼狈回到蝙蝠洞，却偏偏遇到正在这里等他的布鲁斯。蝙蝠侠不想在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伤害布鲁斯，让他滚，但布鲁斯执意留下来，还故意刺激他说如果他现在走了，就去找别人。蝙蝠侠在失控的状态下和布鲁斯在蝙蝠洞里来了场angry sex。
嘶……
阿加雷斯心跳加速，血液也朝着某个不可说的位置流。
本来他打算过两天再去找布鲁斯的，就像他说的，好好体验一把“小别胜新婚”的激情，但现在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不过去韦恩庄园之前，他还有点小小的问题需要找克劳利“交流”一下。
之前克劳利看阿加雷斯沉迷看小说，也没打扰他，他的私心是想让阿加雷斯看完这些蝙布文学后，能稍微发现一点儿属于恶魔的不多的良心，不要再插足蝙蝠侠和布鲁斯的感情，这也算是他对蝙蝠侠和布鲁斯送车给他的一点回馈。另外，亚茨也因为自己对这三个人混乱的关系无动于衷而感到恼火，他站个队，也算是顺了天使的意。
所以他趁对方看书的时候，又去找亚茨拉斐尔玩，顺便告诉他自己的这个精妙计划。结果一去他那儿，倒是让他见到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大天使长加百列。但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出现在亚茨拉斐尔·书店的时候不但□□，还失了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演的。
这会儿他正满怀心事地开车回来，就看到阿加雷斯正在门口等他，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他答应亚茨，将加百列在书店的消息不透露给任何人，此刻他便强打起精神，摆出一如既往的笑容问道：“看完了吗？是不是很为他们之间的真挚爱情感动？”
有没有觉得你自己很多余？
阿加雷斯淡淡的瞥他一眼，向他伸手：“手机给我。”
克劳利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拿出手机递给他。
阿加雷斯打开他的手机，将他网页里收藏的那几篇蝙布文全给删了。
克劳利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阿加雷斯把手机还给他：“不要再意yin我的人。”
回头他就想办法把这个网站给彻底黑了。还要把“傲慢与偏见与红”顺着网线找出来。
这个作者也太了解布鲁斯了。阿加雷斯十分怀疑这就是布鲁斯·韦恩的熟人。
听说提姆是电脑高手，他得想办法让提姆查查这个可疑的簧文写手到底是谁。
找到后把他抓起来，让他给布鲁斯和自己写簧文。
他看着克劳利痛失精神食粮的纠结表情，好心提议道：“我看这个傲慢与偏见与红还接受约稿，实在想看的话你可以让他写个天使跟恶魔相爱相杀的PWP”
经过一晚上的熏陶，他已经进化了，完全理解了里面的全部黑话，其中就包括PWP。
克劳利愣了一下，好像从没想过还有这种操作，看到他在认真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阿加雷斯提醒道：“想看就趁早约。”
因为再晚一点他就要被我抓走了。
说完，他瞬间化成无数黑色羽毛消失了。
*
蝙蝠侠刚刚结束今天的夜巡，车刚一开进蝙蝠洞，就觉得洞里的气氛相当不对。
往常永远都会在一旁迎接自己的阿尔弗雷德竟然不在。
但蝙蝠洞内安安静静，陈设也非常整齐，没有任何被入侵的迹象。
但蝙蝠侠不敢掉以轻心，他先轻声在在耳机中唤了一声“便士一”，在没有得到回答后，他悄悄捏紧手上的蝙蝠镖，悄无声息地从蝙蝠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靴子刚一落地，就感受到了从身后袭来的风，他立刻对自己后方的位置狠狠来了个肘击，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和对方拉开了距离，又将手中带电击功能的蝙蝠镖扔了出去。
阿加雷斯徒手接住了他的蝙蝠镖。
蝙蝠侠看清是谁后，立刻喊了一声：“扔掉！”
但阿加雷斯没反应过来，蝙蝠镖内储藏的电流立刻释放了出来。
阿加雷斯被电得浑身一麻，立刻浑身都没了力气。在往下倒的时候，被蝙蝠侠稳稳地接住。
一周多没见，布鲁斯惊觉再看到阿加雷斯的时候，竟然才发现他好像又变得好看了些，他的五官褪去了以前那种斯文的英俊，整个气质变得更加凌厉和冷硬。
“干嘛要偷袭我？阿尔弗雷德呢？”
他将阿加雷斯抱到医疗床上缓缓电击的酥麻感，语气里有些无奈。
“确定你正在回来的路上之后，他就把后续的收尾工作交给了我，说他要去睡觉了。”
布鲁斯还在揉他被直接电到的手掌：“阿尔弗可真放心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阿加雷斯已经恢复了，但他躺在医疗床上不想起来。眯着眼享受着蝙蝠侠的揉弄：“恶魔主君无所不知。”
其实他在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后，就猜到蝙蝠洞必然是在布鲁斯能完全掌控的地方，比如说韦恩庄园的地下，而事实证明他的推测完全正确。
本来他还想耐心地等到有朝一日布鲁斯能主动将他带进蝙蝠洞，但看完那些文后，他就完全压抑不了寻求刺激，想要在蝙蝠洞里来一次的冲动了。
那些蝙布文学里的布鲁斯·韦恩可是心机得很，几乎在蝙蝠洞的所有角落都留下了他们欢爱的痕迹，目的就是让蝙蝠侠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能想起他。
阿加雷斯觉得这个主意特别好，很实用，于是打算立刻安排上。
他的第一站就是蝙蝠洞的医疗床。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蝙蝠侠问。好像还挺快，他以为权利的彻底收拢和迁移至少需要半年或者更多的时间，地狱的这些管理层这么不能打的吗？
“还没有。”
“那你……”
蝙蝠侠觉得已经揉的差不多了，松开他的手，准备摘掉自己的头套，却被阿加雷斯一把握住手腕制止了动作。
蝙蝠侠保持着姿势，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像是在问他怎么了。
阿加雷斯微微支起身体，凑在他的胸甲上嗅了嗅。
蝙蝠侠用另一只手点住他的额头，阻止他在自己身上乱闻。
“你今晚遇到了毒藤女？”阿加雷斯问。
这倒是，毒藤女又越狱了，他今晚的主要任务就是抓捕毒藤女。
刚到的时候，他确实被毒藤女控制的巨大植物的茎部抽了好几下，制服上也确实沾了些植物被砍断时流出的汁液。
蝙蝠侠没想到阿加雷斯这么敏锐。
“味道很明显吗？”他自己抬起手想要闻一闻。没想到阿加雷斯却问：“她对你用杏爱花粉了吗？”
蝙蝠侠：？
什么玩意？
第98章
“毒藤女的杏爱花粉啊,不是只要沾到就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吗？”
说着阿加雷斯还暗示性地扫了眼蝙蝠侠的下半身。
因为阿加雷斯的超自然属性，习惯性怀疑一切的蝙蝠侠短暂地被他忽悠瘸了，以为他从什么未知的渠道得知了毒藤女的新研究成果,甚至立即用小臂上的便携采血仪器为自己做了一个快速血液检测。
检测结果当然是特别健康。
蝙蝠侠无语地望着他，“杏爱花粉”听着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东西。他从刚才阿加雷斯透露出的只言片语推断了一下，认为他说的这东西跟催.情剂的效果差不多，他回想了一下毒藤女的犯罪动机和以往的犯罪手段，她的确会研究和制作一些植物毒素,但是她做这些东西最重要的目的是帮她控制人的心智,按照她的意志去行事,可“杏爱花粉”？这玩意儿做出来对艾薇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据我所知,毒藤女没有研究过这种东西,你是从哪儿得知她有‘杏爱花粉’这件事的？”
说着，他一手拉着阿加雷斯的手,想将他从医疗床上拉起来,另一只手再一次去掀自己的头罩。
阿加雷斯第二次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摘掉头罩。
“你就是中了她的杏爱花粉，现在正鱼火焚身，只有立刻来一发才能缓解这种毒素，否则你这辈子再也yin不起来了。”
阿加雷斯斩钉截铁地说。
布鲁斯一听他都已经在给自己安排情节了，立马反应过来这个恶魔的戏瘾又犯了。
不过以前他不是爱好扮演知名英国儿童文学中的角色吗？怎么忽然就转型到成人剧本了？
还有,这前情提要听上去还挺有针对性的，像是有个关于蝙蝠侠的现成剧本似的。
“如果是毒藤女的毒素,我在知道敌人是她之前一定会提前为自己注射各种免疫血清。”
就像今晚，在抓捕毒藤女之前,他早已经为自己注射了各种毒藤女常用的毒素的抗体——如果抓捕的是稻草人，他则会提前为自己注射恐惧毒气的解毒剂。
归根到底,阿加雷斯还是个外乡人，不知道蝙蝠侠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总会提前做好最完善的准备也很正常。
阿加雷斯回忆了一下之前看过的小说的剧情，发现作者的设定竟然还挺严密，第一时间连蝙蝠侠会注射抗体这件事都考虑到了，他马上复述出了在这种严密的防范下，蝙蝠侠仍然会中招的原因——那就是今晚面对的毒藤女升级了她的配方，新配方的杏爱花粉是以前蝙蝠侠从没遇到过的类型，新配方完全免疫旧的解毒剂，甚至在解毒剂的催化下，反应会更加剧烈。
只能说，这位傲慢与偏见与红大大，为了让蝙蝠侠和布鲁斯符合逻辑地搞在一起，操碎了心。
阿加雷斯毫不客气地直接引用了这个设定。
“杏爱花粉的配方升级了，你今天也是第一次遇到，解毒剂不管用。”
“那个天使的书店到底都藏了些什么书，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蝙蝠侠无语极了。
但阿加雷斯对演完这段剧情相当执着，不但不接他的话茬，甚至还能顺着布鲁斯说的话继续往下演。
“蝙蝠侠，硬撑解决不了问题，即使你这样说，我也不会走的。你要是执意拒绝我帮你，我今晚就去和别人上床。”阿加雷斯眼里闪着晶莹的光，神情里带着坚毅。
蝙蝠侠：……
看来今天不陪他演，这事儿就没完了。
他深吸了口气，先把蝙蝠洞的所有监控都给关了。
在监控全部停止运行的瞬间，就接到了阿尔弗的电话。
“老爷，蝙蝠洞发生什么事了？”
蝙蝠侠沉声说：“没事。”
忠诚又谨慎的管家有点怀疑，因为蝙蝠洞的监控很少完全关闭。
“你确定？我能下来确认一下蝙蝠洞的状况吗？”
蝙蝠侠看了眼让自己被迫接受盘问的，将脸埋在医疗床里，肩膀不停抖动的罪魁祸首，说：“你不用下来，我真的很安全，只是需要稍微把监控关掉半小时进行维护，之后会重新上线这里的监控系统。”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老爷，你要是被绑架了就咳嗽一声。”
蝙蝠侠差点真的咳出声来，最后堪堪忍住了，他说：“你不是知道阿格也在蝙蝠洞吗？我们暂时需要一个私密的空间探讨一些机密的问题。”
阿尔弗雷德长长的“哦”了一声，也不知是真的担忧他的安危还是故意想要感受他窘迫的样子，故意说道：“那40分钟后，如果监控没有恢复的话，我会下来确认你的安全。”
“你大可不必这么负责……”
“对于我来说，您的安危是高于一切的。40分钟后，无论你们要讨论什么机密，都请抓紧时间，这是红罗宾结束夜巡回到庄园的时间，到时他想要下来确认蝙蝠洞的状况，没有一个足以让他信服的理由的话，我可不认为提姆少爷会像我这样听你的话。”
阿尔弗雷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还有39分钟。”
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蝙蝠侠转过头，走近医疗床，看向已经调整好状态，进入演戏模式的阿加雷斯。
刚才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是错觉似的。
不得不说，阿加雷斯比韦恩娱乐旗下签的一些流量明星的演技好多了，入戏很快，而且对演戏有种莫名其妙的使命感。
阿加雷斯立即给他递戏：“我该怎么帮你，B。”
他半撑起身体，用另一只手捧上蝙蝠侠未被面甲遮盖的半张脸。
蝙蝠侠深吸一口气。感谢阿加雷斯剧本里的蝙蝠侠戴着面罩，不会暴露他真实的表情。
他闭了闭眼，反正蝙蝠洞的监控已经关了，发生在这里的事只要控制在39……不，38分钟之内，就绝不会有第三个活人知道。
再次睁开眼时，蝙蝠侠也俨然有了一个演员的信念感。
不就是演戏么？这是布鲁斯·韦恩的日常，问题不大。
“离开我的蝙蝠洞，就是在帮我。”他拍开阿加雷斯的手，冷酷地说道。
阿加雷斯心里有些惊讶：咦，你和傲慢与偏见与红太太的脑回路竟然是一样的？莫不是你自己在写自己的簧文？
但他表面不露声色地继续说：“你知道，我不会离开你。”
说着，他仰起头，将自己的脆弱的脖颈暴露给他。
蝙蝠侠双手按住阿加雷斯的肩，单腿跪上医疗床，装作自己真的中了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杏爱花粉的样子，粗暴地咬上了阿加雷斯的唇。
是真的粗暴。很难说他是不是在借机报复。
“嘶——”
阿加雷斯痛呼一声，立刻在口中尝到了腥甜的血味。
“痛吗？这是你自找的。”
带着战术手套特有的粗粝感的拇指蹭上阿加雷斯唇边的血迹。
阿加雷斯越来越觉得蝙布簧文是布鲁斯自己写的，要不然就是他自己也嗑蝙布，是红太太的忠实粉丝，所以才能记住他文里的每一句台词。
说完上面那句台词，蝙蝠侠就再一次吻了上来，两人分享了同一种鲜血的味道。
蝙蝠侠撕扯他身上的衣服也同样粗暴和急躁。很快，阿加雷斯就被剥了个干净。
他粗糙的手套质地反复在他完美无瑕的皮肤上流连，力道很重，留下一块块红痕，演到这里，两人明显都有些真实的意动。
蝙蝠侠感觉自己好像真的中了毒似的，看着身下完美的身体，有点控制不住想要亲手破坏这份完美的冲动。
“这是你最后一次能拒绝的机会。”蝙蝠侠一语双关的机会，意思是如果他再玩下去，自己可真的要提枪而上了。
阿加雷斯感觉自己破案了，为了让大众不将蝙蝠面具后的人和布鲁斯·韦恩联系起来，无论是写自己的簧文还是全文背诵自己的簧文，多少都有点疯癫在身上的。
但自己反而越来越兴奋是怎么回事。
阿加雷斯入戏得不得了，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你知道我的选择，我总会留下来。如果你控制不了自己，我太痛了忍不住想要逃跑的话，你可以现在就把我绑起来。”
阿加雷斯笑着说，同样透露出一种平静的疯感。
蝙蝠侠倒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制服的护.裆已经紧绷得让人难受了。
他拿出自己平时绑犯人的磁力绳索，真的将阿加雷斯绑了起来。
不得不说，蝙蝠侠的深谙捆绑艺术，将绳子和阿加雷斯一起反过来倒过去地摆弄几下，就将人以一个非常羞耻的姿势固定在了医疗床上。
阿加雷斯刚动了一下，蝙蝠侠就从他身后俯身下来亲了亲他光洁的肩膀。
“别动，磁力绳索越挣扎越紧。”
他从床旁边的医疗柜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半瓶甘油，尽数淋在了阿加雷斯的（|）上。
“唔……”
阿加雷斯被冰凉滑腻的触感刺激得颤抖了一下。
“只剩30分钟，我们速战速决。”
蝙蝠侠擅自喊了卡，不等阿加雷斯继续抗议，身后浑身制服完整的黑暗骑士已经整个人覆了下来。
……
25分钟后。
蝙蝠侠已经衣冠整齐地站在了一边。
阿加雷斯慵懒地趴在床上，他的手腕，腿上还留着因为束缚而留下来的红痕，但他浑然不在意，半眯着眼，一副餍足的样子。
已经将头罩摘掉的布鲁斯看着他这样又有些眼热，从蝙蝠洞的衣柜中给他找出一套自己的睡衣递过去。
“我再不开这里的监控，阿尔弗可就要下来了，还是你不介意他看到你这样？”
阿加雷斯连眼睛的没睁。
“我不介意。”
布鲁斯被噎了一下。他总是忘记恶魔和人类的道德观不一样，用人类的羞耻心去约束他的行为好像有点荒谬。
“阿尔弗年纪大了，还是别让他看到这么限制级的场面了吧。”
布鲁斯服软。
阿加雷斯轻笑了一声，翻身从医疗床上坐了起来，原本盖在他背后的丝质睡袍滑了下去，就在它要掉到床下的时候，阿加雷斯伸手勾住领口，撩起来穿在身上，又从床上站到地面，随手将腰封系了个蝴蝶结。
布鲁斯看到他赤脚站在蝙蝠洞冰冷的水泥地上，一瞬间感觉自己有点阿尔弗雷德上身，忍不住想要催他穿鞋。
“不用担心，我这就走。保证不让阿尔弗看到任何不适宜观看的场面。”
布鲁斯猛然捉住他的手臂：“等一下，你又去哪儿？”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纠结，像是在担心阿加雷斯误会自己的意思。
阿加雷斯笑了笑，他握住布鲁斯抓住他小臂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他的手指，又舔了舔他的指腹，再走近布鲁斯，抱着他的脖子猛吸了两口才再一次退开。
“我的事儿还没办完，留在你这儿不方便，有可能会给韦恩庄园带来麻烦，等我完全处理好了家里的事，再回来。”
阿加雷斯解释道。
布鲁斯莫名地有点不高兴：“那你今天是干嘛来的？难道是专门来睡我的？”
那到不是，我本来不打算过来的，是主角是你的小作文先动的手！
阿加雷斯当然不会这么说，不管布鲁斯是写手还是单纯支持厨子的读者，肯定都不会承认，他还是暗中继续调查得比较好。
顺便再拉上提姆，听说他对收集这种“另类”的素材特别感兴趣，也特别有热情。
“主要是这几天太累，我想你了，想让你给我充充电。”阿加雷斯说。
布鲁斯再次卡住了，但这次不是被噎得无话可说，只是韦恩庄园里，很少会有人像阿加雷斯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情感。
但他意外地发现，这种感觉居然很不错。
阿加雷斯弯腰捡起地上已经被撕到不太能穿的衣服，说：“那我走了。”
说完他又在布鲁斯脸颊亲了一下。
蝙蝠洞的水泥地面像那天阿加雷斯消失的那样，也出现一圈红色的岩浆和火焰，阿加雷斯缓缓消失在蝙蝠洞里。
等他彻底不见后，蝙蝠侠才走上前，蹲下来观察那一块刚才将阿加雷斯吸入地面的位置，但那里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他如约打开了蝙蝠洞的监控，阿尔弗雷德给他发了个OK的手势。
「阿格还在吗？你和他一块儿上来吧。」阿尔弗的信息里吩咐道。
布鲁斯说：“他还有其他事，先离开了。”
阿尔弗没再发消息过来。但布鲁斯忽然想起一个刚才忽略的事。
天，刚才阿加雷斯离开的时候只穿了睡衣。
没穿裤子！
第99章
阿加雷斯再次出现在克劳利的房子里时,这位已经被地狱半开除的恶魔正在对他的植物们训话。
正说到慷慨激昂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衣冠特别不整的同类，克劳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一把抄起手边的墨镜给自己戴上：“撒旦那个敌·基督啊！我的眼睛！”
阿加雷斯冲他翻了个白眼：“别装清纯，这种程度的在地狱根本排不上号，你叫唤什么？”
克劳利出离愤怒了，转身对着正往他的沙发位置走过去的阿加雷斯说：“这里是我家，就算你是地狱主君,也不能把我这儿当酒店吧？再说,就算是住酒店,也要去前台办理登记才能入住,你这样随时随地招呼都不打一声地来来去去,也太没有边界感了吧？”
阿加雷斯舒服地靠近沙发时，他原本拿在手上的衣服已经整整齐齐地穿在了身上。
“之前因为敌·基督的事,你被地狱押送问罪,让你蒙混过关了。”因为刚做完激烈运动,阿加雷斯整个人都有些困顿，说话都有些慢吞吞的，说了一半，他掀起眼皮看了克劳利一眼，他有些心虚地不敢和他对视。
“你慌什么,我又不会去告密。”阿加雷斯说。
“真的？”克劳利试探道。
“毕竟在人间相处10多年了，而且正是因为你将敌·基督送错了人,我才能成为地狱主君。放心吧，我要是和其他主君一样想着惩处你,也不会替你保下这个公寓了。”
阿加雷斯做好事可绝对不会隐姓埋名，因为克劳利现在在地狱处于被半放逐的状态。他在人间的房产本来是地狱分配给他的福利住宅,既然他被惩处，原本这处公寓是要被收回的，还是阿加雷斯提出说自己在人间也需要一个住处，特意选了克劳利的这处公寓。地狱负责人间固定资产登记的行政人员让他们自行交接。
克劳利沉默了，本来他确实在纳闷为什么他被地狱放逐，这间公寓怎么还能被他使用，他还以为是地狱忘了这茬，正偷着乐呢呢，没想到这个公寓理论上已经不属于他了。
看到克劳利落寞的表情，阿加雷斯才说：“我只是这段时间暂住在这儿做个过渡，你继续住吧，不需要搬走。”
克劳利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立刻对着阿加雷斯谄媚地笑：“还是您考虑得比较周到，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这样吧，为了不打扰你休息，这两天我就先住到亚茨的书店去，什么时候您忙完了，再通知我，我再回来。”
阿加雷斯对克劳利的识相非常满意，刚要点头，忽然想起来两个事。
“等一下。”他说
本来已经转身要走的克劳利停下来，转头看着他，等他吩咐。
阿加雷斯站起来，走近克劳利，充满狐疑地绕着他转了两圈，还将鼻子凑近他，仔细地嗅了嗅。
克劳利敏捷地后退几步。
阿加雷斯瞪他一眼：“你躲什么？”
克劳利斟酌了一下才说：“就算你帮我保住了房子，我也不打算肉.偿。”
阿加雷斯很重地发出一声不屑的气声：“你到底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你有布鲁斯·韦恩香吗？”
“那你闻我干什么？”
“我是觉得你身上属于天堂的味道太浓了。”阿加雷斯充满怀疑地看着他。
克劳利故作镇定地说：“是吗？大概是我最近在书店待的比较久。”
说罢，看到阿加雷斯还是满脸写着不相信的样子，他豁出去了，说：“我最近在考虑跟亚茨·拉斐尔表白，所以在他那儿逗留的时间久了些……”
阿加雷斯一愣：“什么？你们俩还没在一起啊？”
这回轮到克劳利翻白眼了：“主君阁下，我们俩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真要在一起的话。凶险程度就跟罗密欧和朱丽叶差不多，而且亚茨脑子里好像根本没长这根筋，各种明示暗示都不理解，所以我才打算找个机会直接对他表白啊。”
阿加雷斯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他暂时相信了克劳利的理由，于是说道：“最近天堂发生了一件大事，天使长加百列失踪了，得到这个消息后，几乎所有的主君目前的主要任务都是找到这位失踪的天使长。别西卜更是以地狱公爵的职位悬赏，赐给找到加百列献给他的恶魔。”
说罢他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克劳利的表情，问道：“他难道没有找你说这事儿吗？”
“啊？”克劳利故作疑惑地叫了一声，才漫不经心地点头道：“找过了啊，不过我怎么可能知道加百列的行踪，所以没当回事儿，你问的时候我都差点没想起来。”
听他说完，阿加雷斯也没继续怀疑，他点了点头说：“行，不过我可以给你透露点私人消息……”
看到克劳利颇感兴趣地看着他，他接着说道：“这是你免罪和升职的好机会。”
“什么意思？”
“别西卜和加百列之间有点不对劲，他应该不会害加百列，你要是有这位大天使的消息，不妨告诉别西卜，无论他的失踪牵扯到什么，我们的地狱王子必然比你和书店那个天使更有能力背这口锅。”
阿加雷斯意味深长地说。
克劳利看着他的表情，有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问：“他们两个是……？”
他一边说，一边双手握拳，只分别将拇指竖起，再互相对着弯了弯，最后又将两个拇指贴在了一起。
阿加雷斯耸了耸肩：“我可没这么说。”
克劳利知道自己的猜测八成是真的，就是不知道阿加雷斯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总不能是别西卜告诉他的吧。
想到这里，他更加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去书店告诉亚茨这个惊人的消息。
还没等他迈开步子，阿加雷斯又一把拽住了他：“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克劳利按耐住自己的焦急，沉稳地问：“还有什么？”
“你是不是和那位地狱神探很熟？”阿加雷斯问。
克劳利没想到他问的是康斯坦丁，他点了点头：“还行，康斯坦丁不太跟恶魔接触，虽然他平等地讨厌所有的恶魔和天使，但倒是对亚茨拉斐尔的态度稍微好一些。不过你找他做什么？”
“找他当然是有事。”阿加雷斯又白了他一眼，对他问的这个废话很有意见：“既然你要去书店，那就让天使跟他联系一下，让他来你这儿找我，我今天在这儿等他。”
克劳利点了点头，又马上问道：“今天？什么事这么着急？”
阿加雷斯冷哼一声：“如今我是地狱主君，能屈尊降贵等他一天已经是对这个人类另眼相看。他本来就有求于我，告诉他今天之前不出现的话，我承诺他的事也就不作数了。”
克劳利算是看出来了，好像只有在说起布鲁斯·韦恩或者蝙蝠侠的时候，阿加雷斯才会变得非常有耐心，其他时候他仍旧是那个不太有耐心，又喜欢折腾人的恶魔。
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如今他的公寓都是这位地狱主君帮忙保住的，自己只能尽职尽责地给他使唤。
“好吧，我等会就跟亚茨说，让他立刻联系康斯坦丁。”
阿加雷斯终于满意地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等克劳利离开，他又重新窝到沙发上眯起了眼睛打算闭目养神，顺便再琢磨琢磨下次见到布鲁斯的时候玩什么。
等他听到门铃声睁开眼时，他看了眼窗外，天色又整个黑了下来，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果然，高质量的杏生活是身体状态最佳的调节器。
他大概猜到来人是谁，抬头看了看克劳利挂在墙上的时钟，还差5分钟，今天就过去了。
他勾了勾嘴角，起来开门，就看到康斯坦丁一脸菜色地站在门口。
“主君大人，我没迟到吧？”
阿加雷斯友好地笑了笑：“没有。”
他让出个通道，让康斯坦丁进来了。
这位驱魔人依旧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米色长风衣，一头乱糟糟的金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梳过了，进来后他也没坐，直接靠在了门边的柜子上，接着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阿斯特拉带回来？”
阿加雷斯说：“我在地狱的时候已经帮你找过她了，你没说过那孩子是涅加尔的战利品。”
涅加尔也是一位能力强大的高阶恶魔，虽然阿加雷斯现在已经是地狱主君，但他刚刚登上王座，地位还不算稳固，立刻对上一位高阶恶魔，怎么想都不算聪明。
康斯坦丁笑了笑：“要是很容易的话，我又怎么会被折磨这么久。”
阿加雷斯坐在克劳利的老板椅和办公桌前，他十指交叠，将下巴轻轻靠在指节的位置，像是在思索。康斯坦丁“啧”了一声，说：“你现在连习惯动作也要模仿那只老蝙蝠了啊。”
阿加雷斯说：“对，所以以后你再坑他，把他变成猫什么的，我就把你变成老鼠。”
康斯坦丁“哈”的短促笑了一声，说道：“看来你真得尽心尽力地帮我，要不是我当初把他变成猫，你又怎么会认识他？”
阿加雷斯不接这茬，又把话题转回涅加尔身上。
“要想救出阿斯特拉，还是得先杀掉涅加尔。”阿加雷斯说。
“但是这恶魔和阿斯特拉建立了灵魂连接，它死的话，阿斯特拉也活不成。”康斯坦丁说。
他一开始就想过要杀掉这个恶魔，但涅加尔说自己已经和阿斯特拉建立了契约，所以只要他还希望阿斯特拉活着的话，就不能杀死涅加尔。
阿加雷斯点头道：“我知道。”
他一看到这孩子，就知道她已经和涅加尔建立了灵魂契约。
“那你还建议我杀死它？”康斯坦丁有些不满意。
阿加雷斯说：“你可以杀死它的身体，但是想办法禁锢住它的灵魂。”
康斯坦丁皱眉：“这怎么可能，他又不是人类。”
如果是人类的话，还有可能单独将灵魂抽离身体，但是恶魔的话，灵魂就是身体的一部分，又怎么可能只杀得半死不活……等等，好像还真的有个办法……
康斯坦丁忽然反应过来，这才是阿加雷斯今天找他过来的目的。
“你想要拉撒路池？”他试探着问。
阿加雷斯笑了：“你果然知道这东西。”
康斯坦丁说：“这是拉尔斯·艾尔·古尔的宝贝，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据我所知，除了他女儿和孙子，就没人知道这池子到底在哪儿。”
阿加雷斯意外道：“他还有孙子？”
康斯坦丁也意外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
阿加雷斯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会知道？”
康斯坦丁想了想，觉得阿加雷斯跟布鲁斯那么熟了，告诉他这个也无所谓，便直接说道：“你以为布鲁斯那些养子为什么总叫达米安恶魔崽子？”
阿加雷斯这回是真的惊讶了：“达米安是他的孙子？”
那布鲁斯的亲爹到底是谁？
康斯坦丁摇头：“是我没说清楚，达米安是他的外孙，布鲁斯跟他女儿有过一段。”
阿加雷斯：“呵。”
想刀的人增加了。
不过这事可以先往后放放，只要那个女人别在他面前出现，他可以当做不知道。或者说，只要这个女人不继续觊觎布鲁斯，他倒是可以放过她。
“你继续。”他沉着脸催促。
“继续什么？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康斯坦丁说。
“这个拉尔斯，他老巢在哪儿？”阿加雷斯问。
“你想干嘛？”康斯坦丁狐疑地看着他。
“当然是去杀他。”阿加雷斯用看智障的眼神白了他一眼。
“你在一个驱魔人面前理直气壮地说要杀死一个人类，真的合适吗？”康斯坦丁抽出一根烟，也不点，放在鼻子下面闻着。
“他活了有好几百年了吧？还能算是个人类吗？而且，就算是，那又怎么样？你要阻止我？只有我去杀他，他濒死的时候才会去找他的那个池子。”阿加雷斯冷酷地说。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布鲁斯·韦恩知道你要杀他儿子的外公吗？”康斯坦丁问。
“你要告诉他吗？”阿加雷斯的眼睛威慑性地再次变成了竖瞳。
康斯坦丁想要救阿斯特拉，他当然不会管这个闲事，所以他摇了摇头，说：“我不会。找到拉撒路池你打算怎么办？”
“你跟我一起去。”阿加雷斯说。
康斯坦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当然。”
“我杀恶魔可以，杀人不太擅长，尤其不擅长杀这种以杀人为职业的人。”
康斯坦丁婉拒。
“不需要你动手，只要找到拉撒路池之后，取你够用的剂量，之后帮我摧毁它就行了。”阿加雷斯直接说。
康斯坦丁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能摧毁拉萨路池？”
阿加雷斯笑了笑：“你连解开所罗门之戒封印的办法都知道，我对你很有信心。”
康斯坦丁思考了一会儿，才确认似的问：“你确定能一击必中，只要出手，就能杀掉拉尔斯？”
他怕拉尔斯跑了，之后又知道自己参与了这次事件，以后他恐怕就没好日子过了，刺客联盟的追杀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当然，我要他的命，他就必须给我死。”阿加雷斯的神情非常冷酷。这下子，康斯坦丁终于在他的身上看出些地狱主君的嗜血和残酷了。
“行，我干。”康斯坦丁咬牙道。
“刺客联盟近百年总部都设在中东，但据我所知，拉尔斯每隔10年总要去南达帕尔巴特——那是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的一个秘密城市。如果让我猜，我觉得拉萨路池可能就在那儿。”康斯坦丁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前段时间敌·基督的事，他好像受伤了，他有可能没有回刺客联盟的总部，直接去那儿疗伤了。拉尔斯是不会允许自己长期处于衰弱或者受伤的状态的。”
阿加雷斯听他说完，决定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康斯坦丁愣住了：“现在？”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阿加雷斯像个冷酷的资本家似的，斜眼睨他：“难道你不想尽快救出阿斯特拉？”
康斯坦丁咂了咂嘴，恨声道：“行，走！”
他话音刚落，阿加雷斯立即从背后伸出翅膀，又走上前一把拎住康斯坦丁的后颈，合拢翅膀直接化作羽毛消失了。
第100章
等到阿加雷斯带着康斯坦丁抵达喜马拉雅山脚的时候,康斯坦丁被夹着雪的呼啸冷风差点吹了个仰倒。
他骂了句脏话，哆哆嗦嗦地裹紧了自己的风衣。
阿加雷斯斜睨了他一眼，对他的不抗冻有点鄙夷：“你不是魔法师吗？就没有什么‘温暖如茵’之类的咒语帮助自己保暖吗？像《哈利波特》那样。”
康斯坦丁一时没反应过来,甚至还思考了一下哈利波特是谁，听上去还挺耳熟的。等他想起来后，有点无语，感觉这个恶魔在嘲讽他。
正要反唇相讥，就感觉到那阵直接吹到骨头缝里的寒意似乎消失了。
他直起身体看向身边的恶魔,阿加雷斯不以为意地说：“我可不希望你走到一半冻死在山上,浪费我时间。赶紧带路吧。”
好吧,就知道这恶魔没什么同理心。
康斯坦丁眯着眼睛望向那连绵起伏的山脉,此时正是清晨,白雪皑皑的山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选定了方向后就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他带阿加雷斯走的是一条狭窄而陡峭的小径,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偶尔露出岩石和冰层,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条可以凭借普通装备攀登的路。
不过他们两个一个是魔法师，一个是恶魔，当然也不会通过方式去攀登。遇到难以攀爬的地方，阿加雷斯直接展开翅膀飞上去，康斯坦丁则必须得借助魔法——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咒语有一天居然要用在这种地方，期间他也不动声色地用眼神暗示身边的恶魔很多次,可惜他就跟没看到似的，根本不理会他,甚至在看到他四肢着地手脚并用攀爬的时候，还在旁边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随着他们深入山脉,周围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康斯坦丁不得不放缓脚步，以适应这种高海拔的环境。他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恶魔聊天，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抵挡身体上的不适。
“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知道南达帕尔巴特在哪儿的？”康斯坦丁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问。
阿加雷斯看他一眼：“拉撒路池多半和天堂或者地狱有关，你不是‘地狱神探’吗？”
康斯坦丁从他的口吻中也听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讥讽他，于是他继续说：“你给那只老蝙蝠当管家，不会不知道他堪称病态的控制欲吧？你就这样来这儿，不怕等我们到了南达帕尔巴特，蝙蝠侠就在城里等你？”
他提醒阿加雷斯，只是不希望到时蝙蝠侠看到他们俩在一块时，把这笔账记在他头上，他知道，以蝙蝠侠的行事，他是绝对不希望阿加雷斯自己来找刺客联盟的麻烦的。
阿加雷斯早就知道布鲁斯在他的手机里装了定位。他倒是一点也不反感这种监视，反而觉得有点诡异的甜蜜，好像这就是布鲁斯在意他的表现之一，但真的想要做点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也不是没有办法，他这次出来，专门把手机放在了克劳利的车里。
“你放心，在我弄死拉尔斯之前，他都不会知道的。”阿加雷斯淡声说道。
随着海拔的继续升高，植被逐渐稀少，只剩下裸露的岩石和冰层，康斯坦丁实在没力气也没能力继续往上爬了，阿加雷斯这才再次拎起他的后颈，带着他直接飞过那些几乎垂直的冰壁。
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口处，阿加雷斯停了下来。康士坦丁捂着脖子大口喘气，感觉再这样被拽着后领飞一会儿，他就要被勒死了。
他一边咳嗽一边抱怨道：“刚才我就想说了，你就不能用稍微考虑一下人类承受能力的方式带我飞吗？我就不信你对布鲁斯·韦恩也这样！”
阿加雷斯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看着他：“不说其他方面，单从长相和财富这种外部条件来说，你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和布鲁斯比？”
康斯坦丁从不觉得长相和财富是一个恶魔衡量人类价值的标准，但被阿加雷斯拎出来说，就显得这个恶魔的思考方式特别“人类”，他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阿加雷斯不耐烦地用脚尖踹了踹他的小腿：“快走。”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康斯坦丁带着他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在一块巨大的覆盖着冰雪的岩石前停了下来。
他单手覆在岩石外的冰层上，口中吟唱咒语，冰层逐渐融化，露出了青灰色的岩石表面，上面刻着一串古老的符文。
康斯坦丁看着上面的刻印说：“南达帕尔巴特由女神拉玛·库什娜（Rama Kushna）守护，这上面刻的是女神箴言。”
阿加雷斯没兴趣知道什么女神的故事，他只关心这座城市到底怎么进去。
于是直接问道：“这就是入口？怎么进去？”
康斯坦丁将贴着岩石的手放下来，说：“这座石门上有魔法，除了特定的人或者特定的咒语，否则无法打开。”
阿加雷斯才不相信有什么无法打开的门，无非是实力不够罢了。
他再次将自己的两对黑色光翼放了出来。
黑云般的翅膀里再一次凝出数十根黑色的钢索，眼看着要朝着岩石袭去。
康斯坦丁高声提醒他：“这样暴力突破入口有可能会惊动拉尔斯。”
阿加雷斯冷淡道：“你看我像是怕他发现的样子吗？惊动就惊动，我还巴不得他快点出来受死。”
说完，那些黑色钢索像巨蟒般朝着岩石窜了过去，岩石前发出此起彼伏的巨大爆炸声，这些黑色锁链接触到石壁后就燃起了黑色的地狱之火，康斯坦丁觉得这动静绝对已经惊动了那个老怪物，他可不想和刺客联盟的人正面交锋，所以立刻退出去一些，并且顺手给自己套了个隐匿身形的魔法。
果然，没过一会儿，无数刺客朝着阿加雷斯冲了过来。
一开始他们惊讶于什么人不想要命了，竟敢擅闯首领的修养圣地，但当看到阿加雷斯身后如黑云般的三对翅膀时，就知道面前这个人绝不是普通人类。
但阿加雷斯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撤退报信的机会。他的眼睛再次被黑色浸染，无数条黑色锁链从翅膀中飞出，如箭矢般朝着四面八方的刺客射出去，那些黑雾凝成的锁链穿过刺客们的身体，立刻让他们感受到灵魂被灼烧的痛苦。
但这种痛苦只是一瞬间地，他们甚至来不及惨叫，就立刻失去了气息。
等他将第一波冒头的刺客全部清理干净的时候，石壁也被黑色的地狱火击穿了，它被炸出一道够一人通过的裂隙。
阿加雷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康斯坦丁也立刻跟了上去。
那是一条通往山腹深处的隧道，隧道的内部温暖干燥，和山外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仅仅隔了一道石壁，却像一下从寒带到了温带。
阿加雷斯没再和康斯坦丁说话，他此刻身上还笼罩着隐匿咒，虽然不会让他彻底隐形，但会让普通人类彻底忽略他的存在。恶魔当然不会受这种类似障眼法的魔法欺骗，但他知道康斯坦丁不想在刺客联盟中暴露，等一下势必会有激烈的打斗，阿加雷斯也希望康斯坦丁最好能藏住不让任何人发现，他可不想在打架的时候还得看顾一个猪队友。
这处隧道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路，就嵌着几块发光的水晶来为通道提供微弱光线，阿加雷斯倒是没什么感觉，康斯坦丁到是看得啧啧称奇，不愧是活了600年的老妖怪，真要算起来的话，也许拉尔斯所拥有的财富也并不比布鲁斯逊色吧。
他们在通道里遇到过几波刺客，但普通人在恶魔的手里完全没有还手之地。那些还没靠近阿加雷斯的人，在阿加雷斯看到他们的瞬间，就被他所掌控的包裹着地狱火的黑色钢索穿透，而那些技艺高超，近了阿加雷斯身的刺客，最多只能捅他一刀，然后就被恶魔直接撕碎。
看着通道里越来越多被抛下的残肢，康斯坦丁明显能感觉到身边的恶魔越来越亢奋了，但这也唤起了康斯坦丁不太好的回忆。
他下意识摸了摸衣服内袋里的枪，这把枪里的子弹都浸泡过“圣水”，这是康斯坦丁为了预防阿加雷斯突然发难而准备的武器。
但阿加雷斯还不是地狱主君的时候，就对人类的负面情绪相当敏感，康斯坦丁的手刚碰到内袋，恶魔立刻将头转了过来，用黑洞般漆黑的双眼盯着他，同时飞过来的还有一串包裹着地狱火的锁链。
康斯坦丁立刻念出一段防御咒语，一个圆形的金色防御法阵在他面前展开，替他挡住了这次的攻击。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阿加雷斯的嘴巴没动，但这串恶魔语却在通道内回荡。地狱主君的威压逼迫得康斯坦丁差点忍不住下跪。
“敢背刺我，你就要做好灵魂被焚烧的准备。”阿加雷斯警告道。
康斯坦丁的手离开了放着枪的内袋位置，他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勉强笑着说：“这不能怪我，你太凶残了，让我有点害怕。”
阿加雷斯没再理他。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通道的尽头，那里是一处巨大的演武场，但此刻，演武场四周的角楼上有枪对着他，四周建筑的高处也全是举着弓箭对准他的刺客们。
一个身形高大，穿着墨绿色法袍，披着同款墨绿色披风的中年人站在他们面前的箭楼上，垂眼看着他。
阿加雷斯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嫌累，他扇动翅膀倏地离地而起，漫天的箭矢朝他飞来。
但这些冷兵器还没有碰到他的衣角，就纷纷在半空中自燃，随后成为灰烬消散。
拉尔斯平视着已经飞到与他同高的恶魔，他朝阿加雷斯微微弯腰行了个礼。
“贵客到访，请原谅我有失远迎。”
阿加雷斯冷笑一声，说：“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说过什么吗？”
拉尔斯说：“当然记得，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只是没想到重逢得这么快。”
“那你应该也记得，我也说过，再见的时候，你就得死。”
“放肆，竟敢对尊者不敬！”
角楼里的机枪手大声呵斥阿加雷斯的同时扣动了扳机。
阿加雷斯迎着子弹倏地飞了过去，一把卡住他的脖子将他从机枪后拽了出来，他像撕一张脆纸那样将人直接撕成两半，然后随手一甩，直接扔到了身后的悬崖下。
阿加雷斯转过头再次冷淡地看着拉尔斯。
“你还要这些人来送死吗？原则上，我不太喜欢亲自动手处决人类，但反正今天已经杀了不少，我不介意再多杀几个。”
虽然这里的刺客都是拉尔斯的心腹，相当忠心，但他们都被阿加雷斯碾压式的实力和极其凶残嗜血的手段震慑，已经生出了胆怯，有几个人甚至忍不住在阿加雷斯视线扫过去的时候后退几步。
阿加雷斯注意到，拉尔斯的身边站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黑色长卷发女人，她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瞳，从长相上来说，她的容貌算得上浓艳，一点也不符合一个低调刺客的标准。
不过阿加雷斯觉得她的轮廓有些眼熟。只思考了两三秒，就意识到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达米安的一些神态和她非常像，如果他没有见过布鲁斯的话，可能会一眼判断出她和达米安之间的亲子关系。
在他们说话之间，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一直在不动声色地向后退。
阿加雷斯的眼睛从她身上一扫而过，重新将视线聚焦在拉尔斯身上。
“我向来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不能商量的事，也没什么做不成的生意，阁下又何必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怎么样，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说出来听听，我未必不能给你。”
拉尔斯说。
他和天使合作过，知道这类生物的实力强大，硬碰硬会两败俱伤，但拉尔斯不觉得他和这个恶魔之间有什么无法化解的仇恨。
阿加雷斯笑了笑，他刻意飞得更高了些，微微俯视着拉尔斯：“可以啊，我想要你的命，你能给我吗？”
拉尔斯微微皱了皱眉，依然和颜悦色地问他：“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我的命吗？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深仇大恨。”
上次在塔德菲尔德的时候，这个恶魔亲口说过，他是地狱主君，拉尔斯不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就算上次在塔德菲尔德，唤醒敌·基督也是天堂和地狱共同的决定，而他只是机缘巧合地知晓这件事，想要推动它，刚巧碰到了和他目标一致的天使而已。
什么时候，恶魔主君也站在正义联盟的阵营里了？
“你是金鱼脑子吗？不久前才送了哥谭一颗导弹，这么快就忘了？”
阿加雷斯冷漠地说。
已经退到箭楼门内的塔利亚忽然抬头看了阿加雷斯一眼，但在对方和她对视之前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当初是你干涉了那颗导弹。”拉尔斯的心沉了下去。
阿加雷斯点了点头：“你说你该死吗？”
“你是恶魔，难道恶魔也对人类有同情心吗？”拉尔斯也开始慢慢后退着打算逃跑。
“其实这都不是你非死不可的理由。”阿加雷斯缓缓朝他飞近。
拉尔斯根本连跟他对抗的尝试都不想做，直接转身就往身后门内的长廊跑。
阿加雷斯飞过去，扇动着翅膀，直接掀掉了长廊的屋顶。
“下辈子别手贱，在名胜古迹上刻‘到此一游’，最糟糕的结果可能只是罚款，但在别人身上刻字，可能会要你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着，他再挥动一次翅膀，直接将还在长廊中飞奔的拉尔斯扇到走廊尽头的墙壁上，直接将墙砸出一个坑。
拉尔斯艰难地爬起来，他不敢停留，继续往前跑。
原来这个恶魔是为布鲁斯来的。
“你要杀我，布鲁斯·韦恩知道吗？”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
隐匿在一边的康斯坦丁简直想笑，从没见过拉尔斯这么狼狈的样子，要不是他怕暴露自己，吸引不必要的火力，真的想把手机掏出来拍一段视频。
“杀你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吗？还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阿加雷斯的光翼再次凝出武器，无数只包裹着地狱之火的利箭冲拉尔斯飞了过去，同一时间穿透了他的身体，但不知为什么，偏偏又都小心地避过了他的要害。
拉尔斯发出一声惨叫，应声跌倒。
阿加雷斯飞到他面前，他慢慢让自己脚踩上地面，然后蹲下来抓住拉尔斯比上一次见到时更乌黑油亮的头发，轻蔑地说：“恶魔之首？你见过真正的恶魔是什么样吗？就敢叫这个名字。”
100-110
第101章
拉尔斯活了600多年,曾面对过无数困境，当然也面对过很多凶险的时刻，可漫长的时间让他获得了普通人几辈子都无法获得的智力,武力和财力，而他凭借这些，无数次的化险为夷。
但是这次不一样，拉尔斯感觉到了久违的恐惧。这种感觉还是在他未发现拉撒路之池以前，第一次濒临死亡的时候体会过的恐惧,那是一个正常人类对死亡的不甘和畏惧。
而自从拥有拉撒路池之后,拉尔斯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恐惧。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受伤多重,或者多么衰弱,只要抵达拉撒路池，总能让他重新焕发青春,重回巅峰。
“布鲁斯……如果你杀了人,布鲁斯不会原谅你的。”拉尔斯被迫仰头,他脑海里现在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才能打动这只恶魔，让他放过自己。因为在此刻，拉尔斯终于意识到在碾压式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话术或者诡计,都不值得一提。
这位地狱主君站在地狱和天堂的对立面，连米迦勒这种大天使都能击败,他在导弹下拯救了哥谭，帮助了布鲁斯。
他正气凛然的根本不像一只恶魔,可他想要杀他的理由听上去却又如此荒谬和可笑——仅仅是因为多年前，他在布鲁斯身上留下了一份“礼物”。这只恶魔用最凶残的方式替布鲁斯·韦恩施行着他本人都不知道的报复。
拉尔斯呵呵笑了出来：“你真的不在乎？”
阿加雷斯心里其实是有些失望的,这个号称活了几百年的“恶魔之首”，敢用导弹炸哥谭，又敢和大天使米迦勒合作，只为了保障末世之战顺利进行的……用人类的话说，叫什么来着，恐怖组织头子，就这么点能耐吗？他还没有外面那个石壁耐打。
“在乎什么？你在问一个恶魔是不是在乎杀死一个人类？”阿加雷斯有些懒洋洋的，有些意兴阑珊。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符合逻辑地“放过”拉尔斯，给他机会让他去找那个什么拉撒路池去保命。
“在乎布鲁斯对你的看法！”拉尔斯此刻就算心里有再大恐惧和愤怒，也必须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虽然他和这个恶魔见面和接触的机会很少，但从他的表现已经足以让拉尔斯推断出，他绝对非常在意布鲁斯。
而此刻，蝙蝠侠的不杀原则就是他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那你放心好了，这次我来找你，布鲁斯也不知道，咱们速战速决，让我偷偷把你给杀了，到时候只要我不承认，布鲁斯还能硬让我背这个锅吗？”阿加雷斯漫不经心地说。
拉尔斯慢慢抬起手，手心里捏着一枚监听器，上面的红点还一闪一闪的。
他“呵呵”笑了两声，说：“恐怕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是那天在塔德菲尔德时，我那个好女婿给我留下的‘临别礼物’。除了关掉它之外，也没想着特别处理掉，因为总觉得近期我会造访哥谭。那里一直是我摧毁旧世界，建立新世界的第一个试点。我想这东西到时候总会有点用处，只是没想到它会这么快再次被开启。”
阿加雷斯原本勾起的嘴角慢慢放下，这东西他在韦恩庄园也看到过不止一次。
他冷哼了一声，拉尔斯手心那枚小小的监视器立马发出滋啦一声轻微的响声，随后莫名变烫。拉尔斯立刻甩手，监听器掉在地上，很快燃起一团小小的火焰，随即变成一小块碳化物。
“即便你现在毁掉它，蝙蝠侠也会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又在做什么。”
阿加雷斯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拉尔斯还以为是这恶魔恼羞成怒了，他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心却放下一半。他知道，任何人只要产生愤怒这种情绪，那一定是他对当下的境况开始感到无能为力。
阿加雷斯松开了他，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次算你运气好，不过下次你大概就没这么幸运了。”
说罢，他扇动翅膀，再一次悬空而起，从残缺的屋顶飞了出去，在拉尔斯的视线中倏地消失不见了。
拉尔斯悄悄松了口气，他撑着侧边的墙壁站了起来，沿着长廊继续往下走，这条回廊一直往下走，连接着另一处石壁。
拉尔斯将自己的手掌贴在石壁的一处凹陷，岩石缓缓移开，再次露出一条向下的隧道。
这条隧道和之前阿加雷斯进入南达帕尔巴特时走过的隧道一样，两边也嵌着发出微弱光芒的水晶，但不同的是，这里两边的水晶发出的都是莹绿色的光芒。
就在拉尔斯正准备抬脚往下走的时候，头顶忽然疾速飞过一只乌鸦，以迅雷之势越过他，直接向隧道内部飞了进去。
拉尔斯先是抬头看了眼头顶，触目所及的是天空，刚才那只恶魔展开翅膀从房顶略过，直接将他这处建筑的天花板全部掀掉了。
南达帕尔巴特虽然有乌鸦，这些动物只有当初达米安在的时候，会偶尔造访刺客联盟总部，自从达米安离开，这儿很久都没有小动物造访了，更别说是乌鸦这种野性难驯的飞禽。
他的心中逐渐升起不安的感觉，总觉得这一次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
还没等他想完，又一阵风从他身边飘过。
康斯坦丁在踏入隧道入口的一瞬间，他为自己施展的隐匿魔法就失效了。
“是谁！”
拉尔斯在他身后沉声怒吼。康斯坦丁不敢回头，飞一般地向下跑去。
这里是整个刺客联盟的禁地，除了他本人，任何人敢接近这里都会被处死，因此即便外面那些幸存的刺客们听到了拉尔斯的喊声，也不敢轻易靠近这里。
拉尔斯捂着伤口，忍着疼痛，走进隧道，沿着人工建成的石梯，疾步向下走去。当刚才被阿加雷斯攻击时刺穿灵魂的感觉太痛了，他到现在都不太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当然暂时追不上前面那个擅闯禁地的人。
康斯坦丁下到洞穴最深处的时候，阿加雷斯已经站在下面好一会儿了。
“拉尔斯最多30秒钟就会下来，要摧毁它，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位地狱神探说。
阿加雷斯站的离洞穴中央的池子还有一大段距离。
洞穴的湿度很高，这里的空气让阿加雷斯感到不适，他能感觉到面前的池水泛起的浓烈的属于天堂的味道，这种过于纯正的，属于上帝的味道压制了他的恶魔之力，让他在这个洞穴里短暂地失去了他的力量，他的脸上划过一抹厌恶的神色。
康斯坦丁也是第一次见拉撒路池，但拉尔斯马上就要下来了，他来不及仔细观察他或者感慨，只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羊皮水袋深入水池，装了10秒不到，就立刻拿起水袋重新封好。
接着，他从风衣的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小支试管，试管里装着金色的液体。
他打开试管，将液体倒入面前的池子，原本安静氤氲着水气的绿色水面忽然像升温似的，开始缓缓从水底向上冒起气泡。
将液体倒干净后，他将试管随意地扔在一边，然后用刀再次划开自己的手臂，鲜红的血液也滴入了水面，池子沸腾得更厉害了。
“你的血！”康斯坦丁提醒。
阿加雷斯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追问理由。
康斯坦丁快速解释道：“刚才倒进去的是我上次在塔德菲尔德收集的，米迦勒的残血，天使，恶魔加上人类的血液，混入池子，快点。”
阿加雷斯伸出手，指甲变得长且锋利，他用指尖在划开另一只手的指腹，和天使同样的金黄色的血液滴入了池子，池水开始剧烈地沸腾起来。
阿加雷斯向后退了几步，以免池水溅到他。
拉尔斯已经冲了下来，他目眦欲裂地看着面前沸腾的池水，康斯坦丁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他的手贴着水面，手和水面之间逐渐展开两个金色的魔法阵。
拉尔斯如同疯了般冲向康斯坦丁，阿加雷斯冲上去，手中凭空出现两只短匕，扬起匕首，直接挡住了拉尔斯的长刀。
身后康斯坦丁吟唱咒语的声音越来越大，池面上蒸腾的雾气也越来越浓，整个洞穴都开始震动起来。
“你们怎么敢！”拉尔斯怒吼着，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凭借手中的长刀和过人的杀人之术，疯狂地攻击阿加雷斯，想要杀死他。
此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根本没办法思考刚才几乎无敌的地狱主君，现在为什么要和自己拼体术。
正如蝙蝠侠曾调侃过他，如果没有恶魔之力的加持，阿加雷斯的体术非常一般，又怎么可能赢得了淬炼了600年身体的拉尔斯？没多久，他身上就被划出了许多伤口，那里渗出许多金黄色的血液。
“你到底行不行！快点儿！”
阿加雷斯再一次被拉尔斯一脚踹到胸口，直接飞出去撞在石壁上。
康斯坦丁没有回应他，他吟唱咒语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大声，他手中展开的金色魔法阵逐渐扩大，直到覆盖了整个水面。
看他的样子，阿加雷斯就知道现在正在关键时刻，于是他咽下喉中鲜血的味道，将手中的短匕扔出去，刚好打中拉尔斯砍向康斯坦丁的刀刃。
阿加雷斯开始感受到池水对自己力量抑制的衰退了，他再一次站起身，主君印戒在他指间亮起，阿加雷斯的模样开始改变了，他渐渐褪去人类的样子，露出恶魔的兽像，他的皮肤变得深红，头顶长出粗壮弯曲的山羊角，角上的每一条纹路都像是在流动着地狱的岩浆。
这个池水中蕴含了太多天堂的力量，但阿加雷斯今天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摧毁这里，在被压制的状态下，他依旧释放了用全部的力量，强行展开翅膀，黑色光翼再一次向拉尔斯射去无数黑色焰箭，但这一次，焰箭无论数量还是速度，都远远不及以前，拉尔斯敏捷地躲过这波攻击，他意识到如果不先消灭阿加雷斯，恐怕是没办法阻止康斯坦丁。
拉尔斯毫不犹豫地转向阿加雷斯，双手持刀，以最快的速度向他袭去。
阿加雷斯用戒指的力量强化了自己皮肤的硬度，当拉尔斯的刀再次砍上他的皮肤时，发出“叮”的声音，再也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此刻拉尔斯也渐渐找回一些理智，他立刻意识到，阿加雷斯的衰弱一定是拉撒路之池造成的。
他将刀放到自己的手掌中划过，让自己的血染红刀刃，这一次，他的刀再刺向阿加雷斯的时候，重新在他身上留下了伤痕。
“康斯坦丁！”阿加雷斯怒极。
他现在怀疑这个人就是故意地，企图利用拉尔斯削弱自己。
拉尔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再次击中了阿加雷斯，他被沾着拉尔斯血的武器灼伤，再一次重重撞在墙壁上。
忽然，他的一对羽翼像被灼伤般的疼痛。
阿加雷斯忍不住痛叫一声。
拉尔斯双手持两把短匕，用沾着自己血的匕首将他的翅膀狠狠钉在岩壁上。
他的双目闪着癫狂和愤怒的火焰，为接下来自己将要消灭一个真正的恶魔主君而感到激动。
“去死吧。”
他再从袖中滑出一把袖剑，毫不犹豫地朝阿加雷斯的眼睛刺下去。
阿加雷斯下意识地闭上眼。
拉尔斯因为经常浸泡拉撒路池，他的血液似乎也和小丑的血有了相同的功效，但仔细感觉，还是要逊色一些。人类的武器不可能真的对恶魔有威胁，只是有这血液加持会麻烦些。他心里疯狂咒骂康斯坦丁，如果这次他在这儿翻车，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他。
就在剑尖就要刺入他的眼睛时，他能感觉到拉尔斯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睁开眼睛一看，看到他的手腕处正拴着一截磁力绳索，顺着绳子的方向看过去，蝙蝠侠正站在隧道入口刚刚塌陷的地方，两只手死死拉住拉尔斯持剑的手腕。
阿加雷斯一低头，用头顶的兽角一下子将拉尔斯顶出去几米远。
“你来得可真及时。”阿加雷斯忍着疼痛，单手拔出插在自己翅膀上的匕首。
说话间，蝙蝠侠再次向冲向恶魔的拉尔斯扔出去一把蝙蝠镖。
“为什么你又要来妨碍我！”拉尔斯愤怒地袭向蝙蝠侠。
“我还得谢谢你通知我的。”蝙蝠侠沉声说。
说话间，康斯坦丁那又臭又长的施法终于结束了，随着他最后一声咒语的落下，洞穴内产生一阵凄厉的尖叫和哀嚎，拉撒路池底像是产生了某种变异和暴动，水面像是要升起某种水怪似的。
这一次康斯坦丁毫不犹豫地拔出内袋的枪，对着拉撒路池的水底疯狂地扣动扳机。
这次阿加雷斯看清楚了，他竟然从风衣里拿出的是一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它装进风衣里的。
在一阵子弹的疯狂倾泻之后，水面终于安静下来。
所有的打斗都停止了。
拉尔斯转头看向他的生命之池，池水底部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尖锐爆鸣，紧接着，一只浑身发着绿光的，像童话故事中的精灵模样的东西从水底钻出，只是它的身体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像个四处漏风的破口袋。
这玩意用灯泡般发着光的眼睛扫视场上的几个人，一眼看到了阿加雷斯，它咧开嘴，露出口中同样泛着白光的尖锐细长的牙齿，朝着阿加雷斯扑了过去。
阿加雷斯觉得自己一直被压抑住的力量重新奔腾起来，他腾空而起，迎着这个奇怪的东西上去，用手扳住它已经张开的，可怖的大嘴，直接将它上半个头给掰掉了。
那东西再次发出凄厉的嘶鸣，震得康斯坦丁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阿加雷斯将手中剩下的那部分身体随手撕吧撕吧，盯着手里的这坨绿光看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要不要把它给吃了。
蝙蝠侠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冲他喊道：“阿格，别吃！”
但他说晚了，阿加雷斯已经将这团绿光吞了下去。
他翅膀上的洞穿伤，还有身体上的伤口，竟然开始缓缓愈合，而这个洞穴也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好像马上就要坍塌的样子。
洞穴中央的池水从阿加雷斯将那团绿光吃下去的时刻，忽然平静了下来。康斯坦丁伸头看了一眼，它变得平静，黏稠，并且散发出一阵阵和臭水沟如出一辙的味道。他嫌弃地捂了捂鼻子，向后退了好几步。
这个洞穴长年浸染着的绿光像是也突然熄灭了，没有光的洞穴变得暗沉，只有石壁上零星的几块发光水晶孤零零地散发着昏暗的光。
康斯坦丁后退了几步后就察觉出了不安全，头顶不停有石块掉落，但这个空旷的洞穴居然连一个遮挡落石的位置都没有。
“快点出去，这里要塌了！”
康斯坦丁大叫道。
但是刚才他们进来时的入口，早在蝙蝠侠进来后，就已经被封住了。
阿加雷斯还不想走，拉撒路池已经毁掉了，那么拉尔斯也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了。
他想要在这儿就杀掉拉尔斯，但蝙蝠侠在这儿……
可是拉尔斯已经完全顾不上其他了，他冲到洞穴中央的水池边，毫无顾忌地跳了下去，他身上华丽的法袍立即被脏污的泥水浸染。
“我的池子！”拉尔斯用手捧出水底的淤泥，颤抖着叫道。
阿加雷斯悬停在洞穴顶部，再次凝出武器对准拉尔斯，这次他瞄准的都是他的要害，打算一击必杀。
就在他要释放武器的时候，之前见到过的黑发绿眸的女人不知从哪儿出现在了洞穴里。
她的手中端着一柄经过改装的，形状奇怪的猎枪，枪口径直对准阿加雷斯，毫不犹豫地开了第一枪。
阿加雷斯不怕子弹，但与生俱来的危机感还是让他第一时间进行了闪避。
子弹擦着他的脸颊打过去，在他的脸上烧出一道伤口。
在接触到子弹的一瞬间，阿加雷斯就意识到这把猎枪射出来的子弹都是用圣物制成的。
“吾爱，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带走我的父亲，你带走这两个擅闯圣地的入侵者。”
女人开口道。
蝙蝠侠还没说话，阿加雷斯立即抓到了重点。
“‘吾爱’？谁？”他问的是地面上的女人，但却看着蝙蝠侠。
塔利亚极其聪明，一听这个口气就立即反应过来了。
她笑了笑，但枪口始终对着阿加雷斯：“你已经毁了我父亲的生命之泉，放他一马如何，作为回报，以后我不会再叫他‘吾爱’。”
明明是一个充满危机的场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康斯坦丁硬是闻到了浓浓的狗血味，虽然他也很想继续留下来吃瓜看戏，但这个地方实在是不够安全，他只能先出声道：“咱们是不是先从这儿出去，再讨论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你以为你有什么筹码来跟我谈条件？”原本还保持着兽首状态的阿加雷斯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重新恢复了自己人类的模样，但他的眼睛已经保持了全黑的样子，他看着女人，冷冰冰地开口道。
如果不是蝙蝠侠及时赶到，拉尔斯差点伤了他的眼睛，虽然不致命，但总也是要回地狱修养很久，他不觉得自己有理由放过拉尔斯。
塔利亚没说话，他看着蝙蝠侠，像是在等他怎么说。
第102章
塔利亚的眼神有些兴致勃勃,甚至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她的条件提得漫不经心，因为她知道，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绞尽脑汁？
她此刻想知道蝙蝠侠会说什么，他会阻止这只愤怒的恶魔杀死拉尔斯吗？
如果蝙蝠侠顺着她的说法，阻止对方杀人，她绝对不会认为是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只可能是为了他自己的价值观和作为一个“英雄”的原则，可现在正悬浮在空中的那只恶魔可不会这么想。她几乎都能想到,一旦蝙蝠侠对他提出这种要求,恶魔一定会比现在更愤怒——易地而处,如果谁胆敢伤了她,而自己有机会杀死对方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下手。这个时候，谁阻止她,谁就是她的敌人。
连她这个人类都会如此,更别说是恶魔。
事情一旦朝这个方向发展,无论拉尔斯被杀还是蝙蝠侠和这只恶魔交恶，都是还不错的戏码。
反之，她会因为自己的救援行为得到拉尔斯一段时间的信任，而恶魔即便现在为蝙蝠侠妥协，在它的心中也会扎下一根深刺。
父亲的确活了太久,刺客联盟需要新的领袖。毁灭旧世界，建立新世界的性价比太低,直接统治现有的世界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太了解父亲,如果这次他干脆地死掉，固然是皆大欢喜,可一旦出现什么差错，又让他绝处逢生，那对眼睁睁看着他陷入绝境而独自逃跑的她来说，绝对是灾难性的后果。她可不想赌一个活了几百年的父亲对血脉的宽容度。
但蝙蝠侠没有看她，也没有接她的话。他仰头看着半空中的六翼恶魔，请求道：“阿格，这里的入口被封了，我们先出去。”
康斯坦丁疯狂点头：“带上我！”
阿加雷斯立即明白了蝙蝠侠的心思。
这是布鲁斯在请求他，不要在这里动手。
阿加雷斯觉得诸如善良，宽容，克制这类美好词汇对一个魔鬼来说，都是糟粕，他不会去学，也不想去学。
“如果我一定要现在动手呢？”阿加雷斯反问的语气非常温柔。
蝙蝠侠慢慢吐出一口气：“我不会救他，也不会阻拦你。我会带着康斯坦丁离开。”
拉尔斯不值得被救，而他也没有身份和立场劝服阿加雷斯不要杀死他。不杀是他给自己的束缚，但没办法用留给自己的枷锁去禁锢别人，更别说这还是一个恶魔。
和阿加雷斯相处那么久，布鲁斯知道阿加雷斯是什么样的性格，他表面看上去随和，温顺，好像怎样都可以，但他知道阿加雷斯只是不在意人类而已。而无论是从导弹之下拯救哥谭，还是在塔德菲尔德选择插手阻止敌·基督的觉醒，归根结底，也都是为了他而已。
他觉得阿加雷斯看似精明，可实际上却是只傻傻的恶魔。因为迄今为止，他为布鲁斯·韦恩所做的一切，没有得到韦恩的任何回报。所以他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再要求他做任何事，更不觉得自己对阿加雷斯的影响力足以左右他做违逆本性的选择。
如果阿加雷斯一定要在这里杀死拉尔斯，他也能理解。但是他又不能放任自己无视这一切，他只能选择回避。
但他依然会像曾承诺的那样，等他的生命终结的那一天，等他卸下所有的责任和负担之后，他会向阿加雷斯献上自己的灵魂作为补偿。只是，当他还活着的时候，没办法在做蝙蝠侠的同时，心安理得地继续爱他。
当他说完以后，就坦然地看着阿加雷斯，看上去像是可以接受阿加雷斯做出的任何决定，但事实上，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等待判决。
塔利亚诧异地看向蝙蝠侠，像是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
“M……蝙蝠侠，是什么让你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是这位恶魔吗？”塔利亚习惯性地想要说出“my love”，但又想起刚刚那个不走心的承诺，觉得在父亲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于是立即改口。
蝙蝠侠依然无视了她，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
但这句话却意外地让阿加雷斯的心情稍微没那么恶劣了。
恶魔学不会宽容，更不会选择原谅，但他会为了布鲁斯，在适当的时候后退一步——前提是他也会为自己后退。
其实他知道，布鲁斯能说这样的话，已经是在隐晦地向自己示弱了。
他也知道，如果今天他执意要杀死拉尔斯的话，以后可能就真的没办法愉快地和布鲁斯贴贴了。
他看了一眼此刻已经完全陷入崩溃，还站在池子淤泥里的拉尔斯一眼，觉得为了自己以后的□□，让他多活两天也不是不行。
杀还是要杀的，但既然布鲁斯今天没有拦他，那他也可以不那么着急，再挑个好日子，选在布鲁斯看不到的地方杀。这大概就是他的退让。
阿加雷斯露出他当管家时的笑容，让自己缓缓下降了，飞到蝙蝠侠面前。
他向布鲁斯伸出手：“My love，你知道，我从来不忍心拒绝你。”
蝙蝠侠没有笑，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如果阿加雷斯真的在这里杀了拉尔斯，反而才是事情原本该发展的样子。
如果阿加雷斯是他的战友，朋友，如果他们有相同的信仰，共同的理想，他会毫不犹豫地用一个英雄的严苛标准去要求他。但阿加雷斯不是，他甚至是一个无法和人类共情的恶魔。可他一再选择退让，除了为了自己，还能因为什么？
布鲁斯觉得自己很卑鄙，他为阿加雷斯的偏爱而窃喜，同时又为这份偏爱感到退缩。因为他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回给阿加雷斯同等的偏爱。
他缓缓抬手，轻轻抓住阿加雷斯的小臂。
阿加雷斯握住他的小臂，直接将人拉过来揽住肩膀。
康斯坦丁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降低存在感，但是不行，他刚才魔力消耗太大，现在可没办法自己离开这个来路已经被堵死的洞穴。
他只能一把攥住蝙蝠侠的披风，随后友好地朝阿加雷斯笑了笑，表态道：“我懂，只要离开这儿，我立马离你们远远的。”
阿加雷斯不耐烦地瞥他一眼，但也没有拒绝。他微微转头，将目光投向塔利亚和她手中的猎枪，他展开的光翼毫无征兆地突然射出两枚黑色焰箭，塔利亚立即翻身躲避，但焰箭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她手中的猎枪。焰箭接触到猎枪的瞬间，地狱包裹的火焰立即舔上枪.管，塔利亚当机立断地松了手，猎枪掉在地上的同时也，枪.管也被融掉一半。
“我猜你那把枪里只有一颗用圣物制成的子弹。”
阿加雷斯没开口，但他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
他用翅膀裹住两人，周围再次旋转着升起黑色的羽毛。
渐渐的，黑羽的密度越来越大，旋转的也越来越快，塔利亚已经看不起羽毛漩涡里面的人了。
“你看上去像是想要让我放过拉尔斯，但听你说完话，我反而更想杀他了呢。”恶魔的声音相当轻快。
“不过你的条件我接受了。其实比起亲自杀人，我还是更喜欢看人类自相残杀。”
黑羽散去，恶魔的声音也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为止。
塔利亚缓缓站起身，她垂眸看向池中的拉尔斯，又递上一条干净的手巾，镇定地说道：“父亲，请相信我想要救您的诚意。”
拉尔斯从失效的拉撒路池里走了出来，他的眼神清明，完全没有了刚才冲入池中的癫狂。
他接过塔利亚递给他的手巾，先擦了擦脸上的污泥，奇怪的是，那里竟然有血迹。
他不记得在刚才的打斗中，自己的脸受伤了，这位地狱主君一开始用武器穿透他的身体时，剧痛难忍，可偏偏没有外露的伤口，只是这种痛却一直延绵到现在。只有脸上的疼痛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是一种真实的，被利器划伤的疼痛。
“我的脸怎么了？”他看着塔利亚问。
塔利亚没有回答他，而是递给他一面小镜子。
拉尔斯接过镜子侧过脸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左脸上被刻了一行字：“我靠装疯在阿加雷斯·贝利尔手下苟活一次。”
拉尔斯狠狠将镜子摔在地上。巴掌大的小镜子立即被摔得稀碎。
他再次一言不发地向塔利亚伸手，她将自己的一只袖剑递给他。
拉尔斯接过袖剑，用剑尖抵住自己的脸，狠狠在那行字上划了几刀，他的脸立刻变得鲜血淋漓。
塔利亚在旁边垂眸，不发一言。
他眼含冰霜，率先走向洞穴的另外一条出口通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离开，我的孩子，你做得很好。”
他淡淡的夸奖了塔利亚一句。好像根本没有听过恶魔在离开前做出的挑拨。
塔利亚也假装忘了这件事，坦然地接受了拉尔斯的夸赞：“您是我的父亲，刺客联盟的首领，无论如何，我都会以您为先。”
拉尔斯突然笑了一下，他的笑容配上此刻血刺啦胡的脸，显得癫狂又可怕。
“当然，我当然相信你，我的女儿。”
塔利亚依旧很镇定，她直接问道：“父亲，拉撒路池被毁，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她问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在说：您今后该如何以有限的生命继续未尽的事业？即便成功毁掉旧世界，恐怕你也没有时间再以您的理想打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拉尔斯被阿加雷斯的武器不但刺中身体，还直接刺痛了他的灵魂，他现在浑身充满暴戾的情绪，恨不得将阿加雷斯碎尸万段。
他随意地将身上脏污的绿袍脱下来扔掉，身后的洞穴被彻底坍塌掩埋，但拉尔斯已经跟着塔利亚从另一条秘密通道回到了地面，
“我当然还有其他计划，只是我以为，原本我以为，这个计划的实行需要再等10年，但现在我不不想等了，准备一下，我们离开这儿。”
塔利亚完全不知道除了拉撒路池，拉尔斯为永生这件事还计划了什么，但她垂下眼皮，丝毫没有将自己的震惊泄露半分，反而非常恭敬地回答道：“是，父亲。”
拉尔斯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塔利亚，微微笑道：“你一向是我最满意的女儿。”
第103章
阿加雷斯带着蝙蝠侠回到了他和康斯坦丁刚抵达喜马拉雅时停留的地方。一落地,康斯坦丁立刻松开了蝙蝠侠的披风，并且迅速跟他们两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不等阿加雷斯说话,就将写有自己联系方式的纸条递给他，等对方一接过，他立即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阿加雷斯明知故问道。
康斯坦丁竖起自己的风衣领，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说完就毫不留恋地走进冷风之中。
阿加雷斯看了看蝙蝠侠，问道：“你的蝙蝠机在哪儿？我可以送你过去,My love。”
他得承认,就算选择了暂时妥协,对于那个女人的出现,他还是有点介意的。恶魔和恶龙一样,都对属于自己的宝物有种偏执的独占欲。
蝙蝠侠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些无奈：“即便蝙蝠机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超音速技术,从哥谭飞到这儿至少也需要5个小时。”
阿加雷斯故意阴阳怪气道：“那你出现的可真是超越奇迹的及时,Because you''''re batman？”
蝙蝠侠站在原地没说话,阿加雷斯继续说：“那你怎么来的，就还是怎么回去吧，我先走了，My love。”
蝙蝠侠主动握住阿加雷斯的小臂：“我需要你。”
阿加雷斯忍不住想要勾起嘴角，但他还是硬绷住,故意没看他。
“我们一起回家。”蝙蝠侠说。
阿加雷斯的耳朵动了动，“回家”这个说法让他心里有些异样,但又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只能说,还不讨厌。
他终于转头看了蝙蝠侠一眼，说：“韦恩庄园可不是我家。”
“你是韦恩庄园的管家。”其实他这句话没说完,他想说，和阿尔弗一样，都是我的家人，但感觉说出来太奇怪，好像会面临一些莫名其妙的伦理问题。
而且他也实在不善于应对这种需要解释内心的场面。
“就只是你的管家吗？My love。”但是阿加雷斯不依不饶。
蝙蝠侠叹道：“不要学塔利亚说话。”
哦，原来那个女人叫塔利亚。
“所以只有她能叫你这个吗？”阿加雷斯挑眉道。
蝙蝠侠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阿格，能再答应我一件事吗？”
阿加雷斯微微皱眉：“你说。”
“以后少看点言情小说。”
恶魔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么明显？”
蝙蝠侠露在面罩外的那半张脸也终于放松了些，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这儿太冷了，我们先在山下找个地方落脚，等蝙蝠机过来，我们再一起回去。”
阿加雷斯有些困惑地看着他：“我可以直接带你飞回去，何必这么麻烦。”
蝙蝠侠牵着他的手走了一小段路，找了一个背风的山坳，阿加雷斯这才发现，那里放了个大的登山包。
蝙蝠侠已经取下了自己的面罩，他走过去拉开登山包，拿出一套冲锋衣常服，一边脱身上的制服，一边开始换衣服。
阿加雷斯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往山坳口的中间站了站，又将原本收回的翅膀展开，帮他挡挡风。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他又问了一遍，接着说，“你是不喜欢被我公主抱吗？这样的话你可以骑在我身上，我不在意。”
在人类世界待了十多年，他知道人类雄性有些恶魔不能理解的大男子主义和羞耻感。这两个词在地狱都是没有的，他也是到了人间才知道，并且了解了它们的意思。
了解，但不理解。不过如果布鲁斯也有这种毛病的话，他可以尊重。
说话间，布鲁斯已经快速换好了冲锋衣，并且将制服塞进登山包里，又将包背在身上，再一次牵起了阿加雷斯的手。
“翅膀收起来吧，我不冷。”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他往山下走去。
阿加雷斯是真的不理解布鲁斯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他们要下山，他也可以带着他飞下去，根本不需要费这个力气。
看阿加雷斯站着不动，布鲁斯才停下来，重新回头走近他。
阿加雷斯感觉到布鲁斯抬手摸了摸他的翅膀，他触摸的地方刚好是之前拉尔斯用短匕刺穿他，将他钉在石壁上的那个位置。
翅膀对他来说，是比肉身还要重要的组成部分，那里的外伤虽然因为之前他吃的那坨奇怪的东西，已经看不出伤口，但他知道，内里确实还有没痊愈，不像身体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消失。
“你的翅膀上有伤，我也没那么赶时间，还是等蝙蝠机来载我们回去吧。”
阿加雷斯愣了一下。
无论是作为天使还是恶魔，在他漫长的生命里经历过无数次的杀戮和战斗，但没有一个人会关心恶魔是不是也会受伤，伤了之后多久才会愈合。恶魔间的杀戮都是生死之战，一旦开始，中途如果敢停下来舔舐伤口，就会被消灭。即便成为最后的赢家，他们也绝不会轻易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的伤势，因为“虚弱”对恶魔来说，也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行和错误。
久而久之，他习惯性地会忽略自己的伤势，更不觉得这是一件需要被关怀的事。他甚至会第一时间杀死那个发现自己受伤的人。不过近千年来，其实阿加雷斯已经很少受伤了，即便是在最近地狱险恶的权利巩固的战斗中，他也没受什么太严重的伤。仔细算来，这一次确实算近几百年来受伤最厉害的一次。但阿加雷斯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儿，他认为这次受伤主要是因为他太过轻敌导致，实在要责怪，也只能怪康斯坦丁实在太菜，处理一个天堂遗物竟然用了那么久的时间。
他本来没觉得这伤有什么，也不觉得疼——在布鲁斯提起它之前。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在布鲁斯的触碰下，那里竟然真的隐隐疼痛起来。
还没等布鲁斯继续触摸他的翅膀，阿加雷斯倏地一下，将翅膀收了回去。
布鲁斯的手悬在了半空中，他不以为意地收回手，也没说更多关心的话，只是再一次拉起他的手说：“走吧。”
这一次，阿加雷斯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被布鲁斯牵着走，假装自己就是最普通的那种人类。
他们沿着山路下行，冰川和岩石也逐渐变为森林和草地，周围的空气慢慢变得温暖起来，地势也原来越平缓，等到他们接近山脚的时候，周围植被的颜色已经从深绿变成浅绿，阿加雷斯抬眼远眺的时候，甚至能看到不远处的山洼里升起的炊烟。
等再往下走一些的时候，他们开始碰到一些当地人，布鲁斯拿着手上的地图，用熟练的尼泊尔语和对方交流一阵，然后继续带着阿加雷斯往前走。
等到他们终于抵达山脚下的村落时，已经接近黄昏。
他们抵达的村落被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房屋大多是用石头和木材建造的，屋顶还盖着茅草，非常原生态，但看上去足够结实。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村子里一些小孩儿好奇的围观。布鲁斯任由这些小孩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然后带着阿加雷斯走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他敲了敲门，房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对年轻男女，见到布鲁斯后，双方用尼泊尔语简单说了几句，便离开了，离开前还对阿加雷斯友好地笑了笑。
布鲁斯看他还站在原地不动，又牵着他的手，将他带进屋子。
一进屋，布鲁斯先将背包放在了角落，对他说：“我年轻修行时，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离开前将这间房子留给了村长。”
说着，他四下打量了一番房子，眼睛里颇有些怀念的样子：“村长说如果有临时造访的旅客，会用这里招待他们住宿，但这个村落非常偏僻，很少会有外人进来。刚才你看到的那对年轻人，是村长的儿子和他的新婚妻子。”
阿加雷斯这才说了一路上的第一句话：“你以前在这儿住？”
布鲁斯点了点头：“嗯，不过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这间屋子的面积不大，中央摆放着一张低矮的木桌，桌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木头上都有些裂痕和缺口。桌下放着两个软垫，看上去是供人席地而坐的。
屋子的东南墙角放置着一张传统的尼泊尔单人床，这床看上去也很陈旧，但床架的雕刻非常精细，床上也铺着色彩鲜艳的床单和毯子。
房间里很暗，布鲁斯拉了拉灯绳，头顶的白炽灯泡没亮，他走到床尾打开那里的橱柜，熟练地从里面拿出一盏油灯放在桌上，随后用火点燃，等暖黄色的小火苗慢慢燃起后，再将灯罩罩了上去。
这个居住环境和条件，说是简陋都算客气，评价它是艰苦都不算谦虚。阿加雷斯很难想象，布鲁斯·韦恩竟然也住过这么差的地方。
布鲁斯像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在想什么，他笑道：“觉得我不可能住过这种地方？”
见阿加雷斯默认，他继续道：“在回到哥谭，成为蝙蝠侠之前，我满世界乱窜，这儿已经算是我住过的非常好的地方了。”
“你这是没苦硬吃？”阿加雷斯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布鲁斯没解释，他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油灯：“这里距离人群聚集区比较远，电力供应也不稳定，今晚就用这个吧。”
阿加雷斯看着油灯中缓缓跳动的小火苗，才说：“你的蝙蝠机应该不需要这么久才能来吧，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叫超人来载你一程，就像你来时那样。至于我，从哪里都能回到地狱。”
屋子的正南边有一个小型的神龛，里面供奉着一尊小小的湿婆神，神龛前还摆放着贡品。布鲁斯觉得阿加雷斯大概不愿看到这些与神鬼相关的东西，又从橱柜里取了一张床单，将神龛蒙了起来。
接着他走向房间东边摆放着新鲜的木柴和干草的火炉边蹲下，用手摸了摸柴火，才抬起头来说：“我们两个在这儿住一晚，蝙蝠机明早才会来接我们。”
“为什么？”阿加雷斯还站着。
布鲁斯知道他在问什么，他从屋中央的桌子下将坐垫拉出来拍了拍，示意他坐。
阿加雷斯坐了下来，布鲁斯拿出另一只坐垫盘腿坐在他的对面。
“阿格，我们两个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但事实上，我好像从没主动走近过你。”布鲁斯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要怎么表达，过了一会儿，他才挫败似的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我不擅长表达这些，但我会试试看。”
阿加雷斯也好一会儿没说话，他将今天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连起来仔细思考了一番，实在无法找到布鲁斯说这话和之前发生的一切的关联性，随后，他试探地问道：“你这是在向我道歉吗？”
布鲁斯本来正在无意识地抠手指，闻言，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阿加雷斯忽然笑了，他歪了歪头，用手肘支在桌上，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问：“为了什么？因为阻止我杀拉尔斯？”
布鲁斯坦然地点头承认道：“是。”
阿加雷斯心里原本有的那些说不清的愤怒好像忽然就消失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阿加雷斯说。
现在，他终于觉得今天没有当场杀了拉尔斯好像也还不错。
反正拉尔斯总是要死的。
话音刚落，就响起敲门声，阿加雷斯立即警惕地望向门口，布鲁斯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放轻松些：“应该是刚才那对夫妻。”
说着，他起身去开门，果然，是刚才那对夫妻里的女子，她手里端着餐盘，里面放着两份食物。
布鲁斯道谢后接过食物，女子便离开了。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随后向阿加雷斯介绍道：“这是当地的特色菜肴，叫dal bhat，是村长吩咐送过来的，虽然跟庄园的餐食不能比，但总比我包里的压缩干粮好吃。”
进食对一个恶魔来说并不是存活的必要事项，但这样的布鲁斯是他没见过的，所以他还是拿起勺子，跟着他一块吃了点，然后发现，虽然这里的生活条件比较原始，但这份食物却意外地还算美味——米饭煮的软糯，扁豆汤里应该放了当地的特殊香料，有种独特的香醇，汤里的蔬菜虽然清淡，但吃得出食材还是特别新鲜，应该是当天采摘的。因此，虽然此刻他并不是很饿，居然和布鲁斯一样，将盘子里的食物差不多吃了个干净。
吃完后，布鲁斯拿着餐盘出了门。阿加雷斯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走，又大概的观察了一下这栋房子。
布鲁斯说这间房子是他曾住过的地方，看他在橱里拿东西时熟练的样子，想必是村长知道他要来，特地将房间恢复成了他居住时的样子。
房间除了他看到的几件必要的生活居住用品外，墙壁上还挂着一张手工编织的毯子，也看得出已经有些年头了，色彩失去了原本的鲜艳，也变得有些灰蒙蒙的。他还在刚才布鲁斯拿油灯的橱柜上看到个小小的木雕摆件，阿加雷斯弯腰仔细观察了一下摆件，发现居然雕刻的是一只胖得不得了的蝙蝠。
看着这只憨态可掬的蝙蝠，阿加雷斯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蝙蝠侠发福的样子，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
门口由远及近地传来脚步声，阿加雷斯眼疾手快地抄起这只胖蝙蝠装进了口袋里，在布鲁斯进来之前，一个箭步跨到房间里唯一的单人床上坐了下来。
布鲁斯进来后，第一眼就发现橱面上少了东西，但他只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睛，又从橱里拿出一床被褥和毯子，直接铺在了床边的地上。
“今晚你睡床，我睡这儿。”
阿加雷斯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布鲁斯跪在刚铺好被褥上转头看他：“你睡……”
“你费尽心机将我带到这个狼不拉屎鸟不生蛋的村子里，就是为了跟我一个睡床，一个睡地的吗？”阿加雷斯质问道。
布鲁斯：……
他从地上站起来，坐在阿加雷斯身边，一手插入他的头发，顺了顺他红色的长发：“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想和我睡在一起。”
他本打算趁这个机会，和阿加雷斯不受打扰地，认真地聊一聊。
阿加雷斯：“你今晚要是真的让我一个人睡在这张破床上，我才是真的会生气。”
第104章
他抓住布鲁斯还插在他发间的手,捧到自己嘴边，用唇贴了贴他的手背，脸上就带了点属于恶魔那种目空一切的散漫。
“对我来说,我们之间没什么是来一发不能解决的，如果真解决不了，那就再来一发。”
布鲁斯反手握住阿加雷斯的手：“我们不能总用性来回避问题。”
阿加雷斯说：“可是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
或者说，他不觉得他们之间的问题是可以通过聊天或者走入对方内心世界来解决的。
就像他从不劝说布鲁斯放弃那个在他看来非常愚蠢的不杀原则那样，他也不想听到布鲁斯劝他放弃杀死任何一个他认为该死的人。
看到阿加雷斯这个态度,布鲁斯也放弃了一开始计划的,和他进行一次深入内心的对话的意图。
当他选择放弃的时候,竟然觉得内心深处都松了口气。
果然,推心置腹这种事无论跟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韦恩,都格格不入。
布鲁斯浅笑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口气,放松道：“行。那你就当这是一个短暂的假期吧。”
阿加雷斯也笑了,他故意夸张地打量了一下房子里称得上是“家徒四壁”的陈设,嘲道：“布鲁斯·韦恩请我去穷游。”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再次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别开直播。”
布鲁斯说。
两人因为拉尔斯的生死而悬在两人头顶的阴霾好像就这么悄悄消散了。
布鲁斯站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布合拢，彻底遮住屋外透进来的黄昏的天光，屋子里的光源只剩下燃在桌中央油灯,晃动的火苗让屋里两人的人影跟着摇曳。
阿加雷斯看着布鲁斯走回来重新站在他面前垂眸看他，伸手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再让我看看你的翅膀。”
阿加雷斯挑眉笑道：“我记得和你说过,向一只恶魔请求观看他的翅膀，是什么意思吧？”
布鲁斯当然记得,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对方：“那我换个说法，让我看看你的伤。”
“已经没事了。”阿加雷斯咕哝着,有点不想再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处展露出来给他看。
他说没事了也不算是骗人，从外观上看，那里确实没有任何外伤了。只能说破坏拉撒路池时，从池底跳上来的那个像精灵似的东西，治疗效果确实立竿见影。
但布鲁斯没动，依旧执着地垂眸看着他。
这让阿加雷斯有些招架不住，觉得布鲁斯不讲武德，又用美色来考验他，明知道他是一只非常经不起考验的恶魔。
“那你快点看。”阿加雷斯的语气带了些“拿你没办法”的含糊抱怨，身体却还是很顺从地再次展露出自己黑色的羽翼。
布鲁斯轻轻按上他的肩膀，于是他就顺着肩上的力量微微侧过了身体，当他想要再将翅膀收回身体时，布鲁斯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忽然离开，转而捉住了他翅膀的顶部，像是在用这种方式阻止他收回翅膀。
他感觉到布鲁斯单膝跪上床，手指顺着他羽翼的生长方向缓缓移动，再一次摸到那处曾被拉尔斯的短匕贯穿过的位置。
那里的外伤明明已经愈合，也不知道布鲁斯到底是怎么每次都能精准地摸到自己曾经的伤处的。
也只能说幸好是布鲁斯，如果是其他人，阿加雷斯绝对会忍不住把这个洞悉他受伤位置的人给杀了。
翅膀本来就属于恶魔的敏感地带，阿加雷斯被他摸得又有点心猿意马，正当他想要直接将布鲁斯按在床上时，男人忽然弯腰，轻轻吻上翅膀那处依然觉得隐痛的位置。
“嘶——”阿加雷斯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发出抽气声后，布鲁斯落在他翅膀上的亲吻更加轻柔了。
阿加雷斯有些受不了了，他不习惯有人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他的伤口，用这种几乎算得上是呵护的姿态来对待他。
“不要这样。”阿加雷斯扯着布鲁斯的头发，将人强行带离他的翅膀，捧着他的脸，“我可不是什么易碎品，忘了我是恶魔了吗？我们恶魔在性方面的阈值可是特别高的，也很耐造，我更喜欢你对我粗暴一些。来吧，宝贝，我允许你蹂躏我。”
说着，他露出恶魔那种带着些放.荡.媚.意的笑容。
他再一次尝试着想要收回翅膀，但布鲁斯抓着他羽翼的手指完全不肯放松，他用那双钢蓝色的，如湖水般的蓝色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他怀疑布鲁斯也有超能力，比如他的眼睛能看穿任何人的真实内心。
可是布鲁斯的眼睛真的太好看了，让阿加雷斯舍不得移开目光。
就在他终于狠下心打算不看他的时候，布鲁斯忽然凑了过来，用和吻上他的翅膀如出一辙的轻柔力量，温柔地含住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像润物的春雨那样柔和，依旧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呵护，但这一次，阿加雷斯不忍心再推开他了。
布鲁斯圈着他翅膀的手指在动，一下下细细摩挲着他翅膀上的伤处。明明只是普通的抚摸，但阿加雷斯竟然感觉到翅膀上的痛感居然被布鲁斯像是带着电流的手指磨蹭得渐渐起了酥麻感，这种酥麻感竟然压过了疼痛感，让他翅膀上的不适奇迹般的减轻了。
阿加雷斯忍不住环住他的腰，加深了两个人之间的吻。
布鲁斯纵容阿加雷斯逐渐凶狠的亲吻方式，像是抗拒喝毒药般抗拒着他的温柔，耐心地等到对方进攻完毕，再一次用比刚才更温柔的姿态去亲吻他。
他还能感觉到阿加雷斯不安分的双手，一开始还能好好环住他的腰，没过一会儿，小涩情狂的手就没那么老实了，它们悄悄钻进布鲁斯衣服里与他肌肤相贴，又一点点重新绕到他胸前，理直气壮地按上他的胸肌。
布鲁斯知道阿加雷斯对他的身体很迷恋，恶魔重欲这四个字在和阿加雷斯的每一次上床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就好像真的如他所说那样，他们之间无论发生多么严重的分歧，好像都可以通过上一次床也平息纷争。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羞耻为何物，就像现在，大概是两人都坐在床沿，侧身接吻的姿势让他不舒服了，这会儿阿加雷斯已经彻底面向他，双腿分开地跪坐在他身上，好让两人的亲吻更容易进行到下一步。
“我很看好你这次道歉的诚意。”阿加雷斯的心情肉眼可见得越来越好。
他和布鲁斯从重逢一直到今天，从来都没有机会像今天这样，进入一段完完全全地，没有任何人和事干扰的“二人世界”。此时此刻，在这个原始落后，与世隔绝，连电都没有的小村落里，他竟然生出了一种“要是两个人能永远在这里不受打扰的生活下去”就好了的荒谬念头。
阿加雷斯抱着布鲁斯的脑袋，开始亲吻他的额头，布鲁斯则保持着微仰的姿势，用鼻子蹭上他光洁的下巴。
“要是今夜永远不会结束就好了。”阿加雷斯贴着布鲁斯腿部的皮肤向他胯部移动。
“你跟我回韦恩庄园，你之后的每一天都会和此刻一样，绝不结束。”布鲁斯对他说。
阿加雷斯咯咯笑了，他一边亲上布鲁斯的眼睛，一边说：“那可不行，不过在明天清晨的太阳升起之前，你把我喂饱，我就可以考虑一……”
布鲁斯堵住了他的唇。
阿加雷斯再一次投入这个亲吻，同时将布鲁斯穿在身上的衬衣粗暴地扯开，衣扣崩裂，小小的贝壳扣掉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响声。
“阿格，你先下来，我去锁门。”布鲁斯想要拉开他。
房子的门锁很简陋，是非常原始的插销锁，布鲁斯刚才出去送完碗筷回来后，只将门带了起来，没再手动上锁一次。
“他们会在门口听吗？”阿加雷斯不为所动，继续在他脸上留下细碎的亲吻。
恶魔在这种事上没有羞耻感，就算真的有人看着，他也无所谓，不过他已经看出来了，这里的村长非常尊敬布鲁斯，他应该不会允许村子里的其他人擅自打搅布鲁斯的。
布鲁斯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任由阿加雷斯动作粗鲁地扒下他的衣服，语气里带了些无可奈何：“是不是有人围观，你反而会更兴奋？”
“以前我不太理解为什么地狱里结为伴侣的双方要在别人的见证下结合，才算完成仪式，但现在好像有点理解了。”阿加雷斯的话混着亲吻，含含糊糊的。
“这让我有种错觉。”布鲁斯握着他的腰，将人微微抬起来些，再慢慢往下放。
“什么？”阿加雷斯小口小口地吸着气。
“拉尔斯是我周游世界时，在这里认识的，当时我仰慕他的强大，所以他成为了我的导师。”
等到阿加雷斯坐稳，布鲁斯托着他的胯，让他自己掌握起伏。
“你不觉得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人很扫兴么？”阿加雷斯有些不太满意的收紧身体，如愿听到布鲁斯的一声闷哼。
布鲁斯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好好骑，别欺负它。”
阿加雷斯轻轻哼了声，说：“马儿叫得不好听，当然得教训一下。”
“A good rider can hear his horse speak to him.A great rider can hear his horse whisper*”布鲁斯不以为意的说。
阿加雷斯上下晃动着身体，说：“那你继续，让我听听我的马儿到底想说什么。”
布鲁斯笑了一声：“后来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就计划着离开。第一次逃跑时不太有经验，被他抓到，他在当时所有的弟子面前亲手对我行鞭刑，在我身上刻字，他的逻辑好像和地狱这种‘被众人见证的荣耀’异曲同工。”
阿加雷斯冷笑一声：“你这不是低语，是胡言乱语。”
说罢他再次收紧自己，又加快了速度。布鲁斯又吸了口气，托着他的腰，不再说话了。
……
阿加雷斯懒洋洋地趴在布鲁斯身上，布鲁斯顺手将床上的毯子拉过来盖在他的腰间。
两人谁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阿加雷斯看着墙壁上自己和布鲁斯交叠在一起投出的影子，玩心大起，他勾住拇指双手交错，在布鲁斯影子的头顶位置投出一只鸟。
“怎么又生气了？”布鲁斯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唇间亲吻。
阿加雷斯白他一眼：“我不但没生气，甚至在想，你刚才和我说那些，是不是希望我杀拉尔斯的时候，让他死得不要太轻松？”
布鲁斯啧了一声，说：“我的意思是，我根本不在意他对我做过什么。对一个人最大的蔑视，就是不在意他。阿格，我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折磨过我的身体而记恨他，恨一个人需要太多能量，我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我的能量，我希望你也不要。”
阿加雷斯从他胸口抬起头，诧异地看向他：“你知道我杀他是为了什么？”
布鲁斯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本来不知道，但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脸上的字。”
那一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阿加雷斯的确是为了摧毁拉撒路池来到这儿的，但从看到拉尔斯脸上被毫无必要地，羞辱性地刻下那行字时，他就知道阿格为什么执意要杀他了。
阿加雷斯确实没想让布鲁斯知道他想要杀拉尔斯的理由，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都不太想承认，他最初对拉尔斯的杀意就是这么草率。
所以阿加雷斯立即狠狠啃了布鲁斯下巴一口。
痛的布鲁斯差点跳了起来。
“少自作多情了，我要弄死他，是因为他竟敢不自量力地伤到我。我可没你这么大度，谁伤到我一分，我就要他的命，我们恶魔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说完，他撑着布鲁斯的胸口爬起来，再一次跪坐在他身上：“你这马儿话这么多，是不是跑不动了？休息够了，继续跑吧。”
第105章
两人彻底偃旗息鼓的时候,这个原始落后的小村里响起了鸡鸣声。但没有人有困意，算上时差，哥谭的这个时间正是蝙蝠侠出洞的时候。
布鲁斯纵容自己和阿加雷斯胡闹了一整晚,正是知道只有在这个远离城市喧嚣，物资匮乏的村落里，他们才可以不用考虑任何外部因素，只是彼此的“恋人”。
等蝙蝠机抵达，回到哥谭,他是韦恩,是布鲁西,是蝙蝠侠,唯独不能只是布鲁斯。
阿加雷斯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布鲁斯知道，他也明白这一点。
单人床非常窄,根本容不下两个成年男性肩并肩地躺平,为了节省空间,布鲁斯半侧着身，恶魔未着寸.缕地趴在他身边，一半的身子叠在布鲁斯的身上。他的手一刻也不安分，不停的在布鲁斯身上摸来摸去，最后,将范围圈定在他的脸上反复摩挲，从眉骨一直到下颚,像是要用手指记住他脸上每一个毛孔的位置。
布鲁斯被这样反复摸了好几分钟，终于有点受不了地握住他的手,侧过头看他，语气里带了些宠溺似的无语：“你到底想在我的脸上找什么？”
阿加雷斯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my precious*,你真好看。”
这是属于他的宝物。
布鲁斯当然知道自己好看，否则哥谭各种娱乐小报和社交媒体也不会称他为“幸运的美丽废物”。他这一辈子接受过太多关于容貌的赞美，称赞他的人或真诚或虚伪，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阿加雷斯这样，带着一脸自我认可的满足来称赞他，让这句明明是赞美别人的话听上去都像是在夸自己，好像在说：“我眼光真好。”
可就是这种自我膨胀的赞美，居然让布鲁斯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温暖的喜悦。
他用新生的胡茬蹭了蹭阿加雷斯的脸，笑道：“谢谢，能和你的戒指相提并论，与有荣焉，唯一的遗憾就是你错过了我最好看的年纪。”
布鲁斯升起了一些本不该有的虚荣心，如果他更年轻些的时候遇到阿加雷斯，想必他会对自己的容貌更满意。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陷入容貌焦虑的一天。
“没关系，我一直都在最好看的年纪就行了。”阿加雷斯倒是一点也不觉得遗憾。他觉得现在的布鲁斯英俊的恰到好处，无论是多一分还是少一分，都不能如现在这般让他神魂颠倒。
布鲁斯没说话，他让自己完全侧过身拥着阿加雷斯，用他的眼睛，鼻子，颧骨，脸颊，去亲吻阿加雷斯的身体。
阿加雷斯半眯着眼，单手拽着布鲁斯的头发，控制着他的方向，想要他吻哪里，他的手指就往哪里轻轻用力。
“你的胡茬怎么这么硬？”阿加雷斯被他蹭到敏感处，吸着气微微躲闪。
“要帮我处理掉它吗？”布鲁斯依旧不愠不火地在他身上移动。
阿加雷斯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拉上来，笑着说：“你放心我？”
布鲁斯又想用胡茬蹭他，被阿加雷斯用手掌抵住下巴，于是他就着这个姿势蹭了蹭他的手心，然后低下脑袋，含住他手指指根处戴着权戒的位置舔舐，阿加雷斯对这个位置的碰触非常敏锐，刚被碰到，他就条件反射地躲闪了一下，之后才大大方方地让他舔。
“你对你的宝贝一向小心，我很放心。”布鲁斯说。
阿加雷斯也笑了，他问：“你觉得这个称呼和My love比怎么样？”
布鲁斯的唇顿住，没想到绕了半天，又绕回这里。
“当然是你这个比较好。”布鲁西及时上线，求生欲特别明显。
说完后，两人安静了一会儿，阿加雷斯将头抵在布鲁斯的肩部，低声笑了出来。
布鲁斯轻轻抚摸着他后脑的头发，在他头顶落下一个吻。
阿加雷斯很喜欢布鲁斯送给他的这份补偿，一晚的普通情侣体验券。
他笑了一会儿，抬头问道：“好吧，我帮你刮脸，想要洗澡吗？”
布鲁斯摇了摇头：“算了，这里用水不方便，回去再说吧，我没那么讲究。”
阿加雷斯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他惩罚性地捏了捏布鲁斯的咚，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别闹。”
“你只说想不想就行了，忘了我是谁吗？作为你的管家，只要你的愿望，必然会帮你实现。”
“我还以为你早就辞职了呢。”布鲁斯好笑道。
阿加雷斯把手腕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一把捏住布鲁斯的嘴：“不要转移话题，摇头或者点头。”
布鲁斯迫于恶魔的淫.威，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等阿加雷斯松开他，布鲁斯赶紧从床头抽了张纸使劲擦嘴。
阿加雷斯看得心痒，又忍不住想要用手去碰他的脸，被布鲁斯再一次眼疾手快地攥住手腕。
“不是说要洗澡吗？快去准备吧。”布鲁斯像大少爷似的吩咐道。
阿加雷斯笑着抽回了手：“这么嫌弃你自己啊？”
布鲁斯没理会他的嘲笑，一手托着他的腰，让两人换了个位置，将他抱到床沿，另一只手还警惕地抓着他的小臂，确保他不会再用那只摸过不可描述的手靠近他嘴巴的位置。
阿加雷斯扒着他的肩膀，凑上去含住他的嘴唇给他一个布鲁西式的法式热吻。
等到布鲁斯意犹未尽地开始追逐他的嘴唇时，阿加雷斯猝不及防地松开了他，从床上下了地。
布鲁斯有些不满意地瞪着他，像是在问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帮你这莫名其妙的洁癖脱脱敏。”阿加雷斯狡猾地一笑，捡起地上的长裤直接套在身上。
他赤脚踩着的地面再次燃起的一圈火焰，不等布鲁斯反应过来，就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布鲁斯一骨碌坐起来，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阿加雷斯的突然消失让他感觉到原本静谧温馨的二人世界好像就这么突兀地结束了。
不过没让他思考太久，阿加雷斯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不过这次一起出现的，还有两只长得一模一样，头顶长着一对短角，身穿黑袍的恶魔，它们两个还合力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浴桶。
本想开口说话的布鲁斯皱眉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个恶魔在屋子里忙碌，他们一个负责将屋子里用来取暖的炉子生火，另一个则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地不停往桶里加水。没一会儿，炉火就生的很旺，浴桶里的水也有了大半桶。
阿加雷斯走近氤氲着水汽的浴桶，伸手进去试了试水温，用恶魔语对两人说了句什么，他们立即向依然半裸着的阿加雷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彻底消失在的屋子里。
阿加雷斯抬头看向还皱着眉的布鲁斯：“要我抱你进去吗？布鲁斯老爷。”
布鲁斯从床上起身，裸着走到浴桶前，先用手敲了敲木质的桶壁，又用手试了试水温，但没有立即进去。
阿加雷斯说：“放心吧，这浴桶和热水都和人类用的东西没什么区别。我们用完后，这东西也可以留在这儿。我本来想弄过来个更大一些的浴缸，但这样的话就要动用更多的恶魔来做这些事，到时你的表情可能更臭了。”
说着，他抬起手，用食指和中指摁上他的额间，推开他因为皱眉而聚拢在一起的眉。
布鲁斯本想说你不用做这些，他宁愿用冷水随便冲一下。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叹了口气，抬腿跨进了浴桶。
水温恰到好处，他一进去就被温暖的水流包裹，感觉浑身的每一个毛孔立即都舒展开来。
与拉尔斯战斗后无缝衔接的登山和坐爱的疲惫感仿佛立即被唤醒，感觉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桶里的水量稍微有些多，他蹲坐进去之后，水面荡漾着溢出一些，阿加雷斯半跪在他身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背靠着木桶，然后用手一下下撩起水，拍上他的脖颈和脸颊。
“剃须刀在登山包的内袋里。”布鲁斯仰起头，将手搭在木桶上，后脑也靠着木桶的边沿，声音在氤氲水汽的熏蒸下有些沙哑，听上去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阿加雷斯很快从他的洗漱包里找到了剃须刀和一小支剃须膏，他从布鲁斯之前拿油灯的橱里拿了一只碗，准备好剃须泡沫后，重新蹲跪在布鲁斯身后。
布鲁斯闭着眼，呼吸均匀，看上去舒服得像是睡着了。
阿加雷斯先在他额头亲了亲，布鲁斯睁开一只眼睛看他，阿加雷斯从碗里弄出一大坨泡沫，均匀地涂在了布鲁斯下半张脸和脖子上。
等涂完后，他又用手指刮掉他嘴唇上多余的泡沫。布鲁斯缓缓开口道：“你做这个看上去很熟练。”
阿加雷斯拿起剃须刀，将刀片抵在他的脸上，布鲁斯配合的再次抬了抬脸。
“嗯，刚才我抓了好几只还没来得及刮胡子的恶魔，在他们脸上练习来着。”
说着，他的手腕开始动了。
布鲁斯想笑，但为了不让自己毁容，还是忍住了。
“恶魔也长胡子？”布鲁斯疑惑道，他印象里，阿加雷斯的脸一直很干净。“我能关心一下他们的命运吗？”
“死了几只，不过问题不大，最后两只还活着，我已经完全掌握了帮别人剃须的技巧。”阿加雷斯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权力果然使人异化。”布鲁斯听出了他的玩笑，闭上眼睛，将自己彻底交给他。
他的手很稳，布鲁斯配合地缓缓转动脖子，让剃须刀沿着下颌骨刮过，白色的泡沫顺着刀片划过的位置，与青色的胡茬一块儿消失，不消几分钟，下巴上的白色泡沫就全部消失。阿加雷斯再涂一次剃须膏，这次是从喉结的位置开始，沿着下颌线往上逆着刮。等用毛巾帮布鲁斯擦干净后，爱不释手地捧着他下巴和两颊摸了又摸。
事先定好的闹钟响了，布鲁斯睁开眼，看到阿加雷斯的眼睛又一次变成了兽类的竖瞳模样，正专注地盯着他，就像正在为过冬做准备的野兽看到了自己的储备粮。
他被这种炙热又专注的眼睛盯得有点心跳加速，忍不住抬起手，湿漉漉地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怎么了？”阿加雷斯握着他的手腕移开，眼睛恢复成了平常棕瞳的样子。
布鲁斯从水里站了起来，即使浴桶放在暖炉旁边，突然接触空气的感觉还是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加雷斯地为他披上一条浴巾。
“你看我的样子，让我觉得我应该再加点盐。”布鲁斯避重就轻的开玩笑。
“你闻上去确实很香，不用加盐也很好吃。”
阿加雷斯拍掉他企图自己接过浴巾的手，拎起毛巾的边缘开始帮他擦拭。
“不要剥夺我把玩珍宝的乐趣。”阿加雷斯说。
布鲁斯翻了翻眼睛，从浴桶里跨出来，站在一边随他摆弄。
阿加雷斯帮他擦拭身体的动作相当仔细，从耳后开始，顺着他的肩颈，锁骨，胸膛，小腹，一路往下，他蹲在地上帮擦拭下.半身的水渍时，布鲁斯最敏感的神经末梢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呼吸的频率和温度。
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将人从地上拉起来：“这里我自己来。”
阿加雷斯起身，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身：“帮你擦干后背，之后你就自己来吧。”
布鲁斯顺从地背对着他。即便隔着柔软厚实的毛巾，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手指沿着怎样的路径在自己身上温柔地点火，又是如何沿着他的脊椎，一直将火苗点到腰窝。
他忍无可忍地反手捉住他的手腕，然后转过身，用异常沙哑的声音说：“够了。”
他的身体明明叫嚣着想要更多，但灰姑娘的午夜钟声已经响起，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再温存更久。
阿加雷斯看着他，眼神里是全然的纵容和温顺，布鲁斯忍着将人再一次揉进怀里的冲动，松开他的手腕，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再去碰他。
他走向床边捡起衣服开始穿：“该走了，我的飞机马上抵达卢卡拉，我们得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丹增-希拉里机场。”
说罢，布鲁斯不再看阿加雷斯，沉默着一件件将衣服捡起来全部穿好。
等转过身时，阿加雷斯已经仪容整洁地站在他身后了。
布鲁斯将登山包背在身上，率先走向门口。
第106章
从他们所在的村子抵达卢卡拉还需要一段时间,阿加雷斯想要带着布鲁斯飞过去，但被他拒绝了。
“虽然你的翅膀上看不出伤，但还是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吧,我们坐车过去。”布鲁斯将人揽住，摸着他后背肩胛骨的位置说道。
“可我真的没关系，拉尔斯那种程度没办法重伤我。”阿加雷斯顺着他的力道往外走。其实他是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有点留恋这种只有两个人存在的温情，一点也不想要这么快结束。
“没有重伤最好,你就当我思虑过重吧。”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村口,村长正站在一辆小型货车旁边,驾驶室的窗里钻出一只脑袋,正是之前见过的村长儿子。看到他们出来，他们再次友善地跟布鲁斯扬手打了招呼。
布鲁斯站在原地和村长说了些什么,老人点了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不舍地和他再次道了别。布鲁斯先将登山包扔上车，自己轻松地爬上去，再向阿加雷斯伸出手，将他拉了上来。
等他们在栏板式车厢里靠坐好，村长和坐在驾驶室的儿子打了声招呼,车子伴随着巨大的发动机声和不容忽视的柴油味缓缓开了出去。
阿加雷斯注意到村长一直站在村口目送他们，直到以人类的视力再也看不清他们,才转身离去。
“他看上去很尊敬你。”阿加雷斯问道。
布鲁斯嗯了一声，才说：“这里不是徒步和登山客的必经之路,非常偏僻，等会儿你就能注意到,沿途基本没有像样的人类居住点。”
这么说着，他们已经路过了一个“人类居住点”——一张雨布和两根竹竿简单地撑起一个“屋顶”，几个不超过6岁的小孩就在下面生火，做饭和玩耍。车再开出去一点，就看到一个男人正赶着两只羊放牧。
阿加雷斯明白了布鲁斯的意思，那里之所以能形成一个小村落，村子里甚至还拥有了一辆小货车，想必都是布鲁斯的资助。
了解之后，他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山路实在是颠簸，阿加雷斯把自己放在车厢栏板上躺平，布鲁斯看他躺下了，托着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等到抵达丹增-希拉里机场附近时，阿加雷斯感觉身体里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颠散了，一时间有点后悔自己感情用事，非要跟着布鲁斯硬吃这个苦。
布鲁斯撑着他的肩膀将人扶起来，阿加雷斯面有菜色地跳下了车，暂时不太想搭理他。
两人一起走到机场，阿尔弗雷德从不远处飞机机舱内走了出来，阿加雷斯注意到这并不是蝙蝠机，而是标着韦恩集团logo的小型固定翼飞机。想想也是，他要是明目张胆地将蝙蝠机开过来，有心人士只要一查，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大概就变成了全世界都知道的秘密。
阿尔弗走近两人，先开口跟阿加雷斯说话：“好久不见，阿格。”
阿加雷斯微笑道：“也没有很久，阿尔弗。”
阿尔弗：“你在韦恩庄园的日子，让我轻松了不少，所以你离开的每一天都让我度日如年。”
布鲁斯为这种暗中挤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阿加雷斯被阿尔弗说得心情大好，一路上被颠出来的怨气都消散了不少，于是笑的更真诚了些：“您这样说，让我都想忍不住立刻跟您回去了呢。”
阿尔弗诧异挑眉：“难道你今天不跟布鲁斯老爷一起回庄园吗？”
布鲁斯也转头看他，他以为阿加雷斯跟他一起来机场，就是愿意和他一块儿回韦恩庄园的意思。
“你不跟我一块儿走？”布鲁斯也问。
阿加雷斯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等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希望韦恩庄园还愿意接纳我。”
布鲁斯瞪着他半天没说话，他以为经过这一晚的相处，阿加雷斯至少会愿意回到韦恩庄园。
阿尔弗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就明白布鲁斯老爷的美人计大概率是没有成功，他清了清嗓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说道：“既然这样，希望您能一切顺利，我会在韦恩庄园等你，达米安和提姆少爷也是。”
哦对，还有提姆，阿加雷斯想起来自己找提姆还有点事，顺口问道：“提姆最近忙吗？”
阿尔弗想了想，回答道：“一如既往。”
哦，那就是依然在用咖啡续命。都有点不好意思给他增加工作量了——那是不可能的。
他在庄园这么久，都没有布鲁斯几位养子的联系方式，作为管家来说，好像确实有点失职，不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了解也不迟。
“能告诉我提姆少爷的联系方式吗？”阿加雷斯礼貌地询问。
“当然。”阿尔弗顺口报出了提姆的手机号码。
“你找提姆做什么？”布鲁斯狐疑地问道。
“哦，有点事，希望他帮我调查一下。”阿加雷斯顺口说道。
布鲁斯斜眼看着他：“什么事？我也可以帮你调查，我的信息库比他更全。”
阿加雷斯从脑海里扒拉了一遍从那个同人网站上汲取的珍贵簧色资料，觉得如果让布鲁斯调查的话，网站创始人和里面活跃的文学大触诸如傲慢与偏见与红这样的人，说不定会直接被蝙蝠侠抓进阿卡姆。那他想要让这位红太太写定制文的愿望岂不是实现不了了？为了维护哥谭文艺工作者的创作热情和自由，还是不要让布鲁斯这么早知道比较好。
“我想调查一些和年轻人的兴趣爱好相关的东西，不致命，也不重要，不需要用到蝙蝠侠资料库，太隆重了。”
阿加雷斯礼貌地拒绝了布鲁斯想要提供帮助的建议。
也不知道是哪个词刺激到了对方，听他解释完，布鲁斯好像看上去更生气了。
他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阿加雷斯，转身就走。
阿尔弗冲阿加雷斯点了点头以示道别，跟着布鲁斯上了飞机。
丹增-希拉里机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机场，它的跑道极短，跑道两边是喜马拉雅山脉，尽头就是悬崖，在这个跑道上起飞或者降落都只有一次机会，也是因为如此，这里每年都会有飞机坠落的事故发生，但这并不能阻挡那些想要征服埃弗勒斯山*的探险者们。
虽然知道以阿尔弗或布鲁斯的驾驶技术，他们不可能遇到危险，但阿加雷斯还是目送他们的飞机离开自己的视线。
机场周围零星地站着一些装备齐全的登山客和探险者，阿加雷斯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类的目光，再一次在自己脚下燃起一片地狱火，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下，消失在火光之中，徒留下一群刚拿出手机，却来不及拍照的人。
他再出现在人类世界时，是在一间完全陌生的屋子里，他的出现触动了房间里的驱魔法阵，无数金色的细线从骤然亮起的法阵中袭向阿加雷斯，他猛地展开翅膀扇动几下，本来要束缚住恶魔的金线在空气中碎裂，消失。
卧室门被猛地打开，一只长着鲨鱼脑袋的生物张着血盆大口，怒吼着冲阿加雷斯冲了过来。
“什么东西？”阿加雷斯惊讶悬浮起来，展开光翼准备绞杀这只怪物。
卧室里传来康斯坦丁的声音：“艹！住手！”
一个金色的魔法阵挡在鱼头人身的东西脑袋前，挡住了恶魔光翼中飞出来的黑色武器。
阿加雷斯保持着悬浮在空中的姿态，没有再攻击，冷眼看着地上那只鱼头人身的东西咔嚓咔嚓地跳起来咬他的脚，看着智商不是特别高的样子。
康斯坦丁终于从卧室里出来了，他的裤子松垮垮地吊在胯骨上，看得出衣服穿得是相当匆忙了，衬衣扣子一共系了两个，还没有系对，领口错位的厉害，露出肩膀上一大片被利齿啮咬留下的痕迹。
阿加雷斯低头看了看还在咔嚓咔嚓啃空气的那口牙，再看向康斯坦丁的眼神就带了点敬畏。
“这你男朋友？”阿加雷斯问。
“这鸟人是谁？！咔嚓咔嚓……”脚底下的鱼的语气听上去特别气愤。
康斯坦丁低声咒骂了一句，选择回答阿加雷斯的问题：“不，是前男友。”
“哦——”阿加雷斯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对康斯坦丁有点刮目相看。
康斯坦丁莫名地感觉到有点尴尬，刚想呵斥鲨鱼王，阿加雷斯已经和颜悦色地对底下的鱼开口解释了。
“我和康斯坦丁是单纯的雇佣关系，我找他谈点生意。”阿加雷斯一点也不因为这条鱼叫他鸟人而感到冒犯和生气，反而有点谴责地看着康斯坦丁，那眼神像是在说：艹傻子是不道德的。
康斯坦丁真的不想读懂他的眼神，但阿加雷斯的眼神实在太好懂了。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是这傻子艹……算了，你这么晚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鲨鱼王看向阿加雷斯的敌意并没有减少：“什么生意需要半夜三更来谈，资本家长了翅膀就能为所欲为吗？”
康斯坦丁忍不住点头，他也觉得阿加雷斯这种目中无人的行事逻辑过于嚣张，只不过他不敢说而已。他难得看鲨鱼王顺眼了些。
阿加雷斯不跟傻子生气，而且他自己刚刚经历过一场非常和谐的杏生活，此刻心中充满了爱与和平，所以他心平气和地对康斯坦丁说：“那我走？”
鲨鱼王骄傲地挺了挺胸，邀功似的看了康斯坦丁一眼。
康斯坦丁深吸一口气，对着鲨鱼王说：“你先走，我们再联系。”
鲨鱼王满脸震惊地看着康斯坦丁，看上去整条鱼都快碎了，看的阿加雷斯甚至都生出了些恻隐之心。还没等他再开口，鲨鱼王已经迅速跑向窗口，纵身跳了下去。
阿加雷斯：……
“这就跳楼了？”
看着挺大只，怎么心理这么脆弱？
康斯坦丁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阿加雷斯，最后挫败道：“算了，你和那只老蝙蝠谈完了？我还以为下一次再见到你又会是在韦恩庄园呢。”
阿加雷斯没有必要对他解释自己的行踪，他慢慢落到地面，开门见山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涅伽尔？”
康斯坦丁走到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习惯性地抓了抓他的头发，说：“拉撒路池水我已经处理好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可能需要你把他引出来。”
“他在洛杉矶。”说着，阿加雷斯丢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洛杉矶恩斯特隆街1247号*。
“我不会出面，你自己想办法诱杀他，禁锢他的灵魂，我只负责帮你把那个孩子从地狱带出来。”阿加雷斯冷淡地说。
康斯坦丁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迹就开始燃起火焰，他松开手，带着火焰的纸条还没完全落在地上就燃烧殆尽。
“你可真是……”康斯坦丁啧了一声。
阿加雷斯冷眼看着他：“这本来就是我们一开始的约定。”
他刚成为地狱主君不久，这个时候诱杀一位高阶恶魔的话，对他快速掌控全局没有任何好处。
康斯坦丁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应道：“行吧。”
阿加雷斯颔首：“我这半个月都在地狱，你随时可以动手，只要他一死，我会接收他的势力，顺便把那个小孩儿带出来。”
康斯坦丁应了声好，之后又有些诧异道：“你不回韦恩庄园了？”
阿加雷斯的脚下燃起一片火焰：“关你屁事。”
说完，他就消失在康斯坦丁的视线里。
康斯坦丁看着四周因为感应到恶魔之力而再次亮起的驱魔法阵，啧了一声。
真不知道这恶魔是什么脑回路，明明可以直接找到他们家来，为什么当初还要通过亚茨拉斐尔来找他？早知道就不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他了，简直多此一举。
他拿过沙发上时不时震动的手机点开，鲨鱼王给他发了好几个鲨鱼落泪的表情。他翻了个白眼，将手机扔在一边，重新脱了衣服往卧室走。
第107章
提姆刚刚结束今晚的夜巡,他写完今天的夜巡日志，又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从蝙蝠洞回到卧室的路上还检查了一遍工作邮箱,满意于今天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处理完毕，等会儿回到卧室就可以立即睡觉。
他心情舒缓的刚躺在床上准备酝酿睡意，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在震动。
提姆：……
他认命地拿起手机，希望这个时候联系他的“兄弟”最好是真的有重要的事。
但来电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能联系到他这个号码的，不是亲人就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他想不出最近有谁换了新的号码。
带着这种疑惑,他接通后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提姆,是我。”
“阿格？”提姆疑惑道。
阿加雷斯声音轻快道：“我这里有点东西需要你帮我查一下。”
“等一下,你不是在南达帕尔巴特？布鲁斯没跟你在一起吗？”
原本布鲁斯和他正在一起参加一个董事会议,之后布鲁斯接到阿尔弗的电话突然离席，便再也没有回来。等会议结束后,提姆还专门打电话回去询问发生了什么,需不需要帮忙,阿尔弗才简短地告诉他，蝙蝠侠之前放在拉尔斯身上的监听设备忽然被他自己激活，他在监听设备里听到了阿加雷斯的声音，因为情况紧急，布鲁斯直接叫来超人送他过去。
虽然阿尔弗当时说的很简短,但提姆也听明白了，阿加雷斯一定做了什么威胁到拉尔斯生命安全的事,才能逼迫他主动重新打开了蝙蝠侠放在他那儿的监听设备。
而且阿尔弗也提前和他说过，说今晚蝙蝠侠不在,他夜巡时需要把蝙蝠侠平时的路线也一并巡视掉。
他不记得自己和阿加雷斯互相留过联系方式，那么现在他打电话给自己,应该是已经见到了前去尼泊尔接布鲁斯的阿尔弗。
所以他问完后也不需要阿加雷斯回答他，马上自己补充道：“你们见到阿尔弗了？那你怎么没和布鲁斯他们一块儿回来？”
既然阿加雷斯用这种理由打电话给他，那他现在一定是没有和布鲁斯在一块儿。
“我还有点事要办。”阿加雷斯简短地回答道。
“你想让我帮你查什么？”提姆没有追问，而是回应了他一开始的问题。
“等会儿我发你一个网站，还有几个文章链接，你帮我查一下文章作者的真实身份。”阿加雷斯说。
这个过于普通的调查要求充分勾起了提姆的好奇心：“什么文章？”
阿加雷斯想了想，回答道：“基于现实改编的浪漫幻想爱情动作小说。”
提姆：……
考虑到提出调查要求的人是阿加雷斯，他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虽然目前还没看到链接，但他猜测这些文章一定和布鲁斯有关，要不然阿加雷斯也不会舍近求远地找他帮忙。
“行，你发过来我看一下，你着急吗？什么时候要结果？”提姆对这件事挺感兴趣，如果阿加雷斯急着要结果，他可以今晚就开始查。
“不着急，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应该都在一个没有信号的地方，你慢慢来吧，两周后我可能就会回到韦恩庄园了，到时你再告诉我结果也不迟。”阿加雷斯说。
“那好吧。”提姆干脆地答应下来。说完这个，他忽然问道：“你不和布鲁斯一块儿回庄园，是因为还没杀死拉尔斯吗？”
听他这么说，阿加雷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他在想，连提姆都能猜到，布鲁斯应该也猜到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吧。
所以他在离开的时候看上去那么生气。但即便生气，他也没有质询他，阻止他。
想到这里，他就有点后悔，今天在机场分别的时候应该再多亲他一下的。
“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吧，主要还是我答应了康斯坦丁，要在地狱帮他带出来一个人类小女孩。”
他没有说谎，而且告诉提姆这么多，也是希望他会将这些告诉布鲁斯，好让布鲁斯没那么生气。
提姆沉吟了一下，再次问道：“能告诉我，在南达帕尔巴特都发生了什么吗？我对刺客联盟和拉尔斯的了解不比布鲁斯少。”
问完，提姆就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下他和拉尔斯之间的交锋。布鲁斯迷失在时间洪流的那段时间里，他为了找回对方，与拉尔斯短暂地合作过，之后两人又数次交锋，拉尔斯将他的一只脾脏作为纪念品留在了土耳其，而他也没有客气，炸掉了刺客联盟在中东的总部。
阿加雷斯挺意外的，没想到这位红罗宾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竟然还能把拉尔斯坑进沟里差点上不来，顿时对提姆的好感度倍增，连说话的语气都更温柔了：“我毁掉了他的拉撒路池。”
阿加雷斯直接说。
提姆意外极了，他知道拉尔斯对拉撒路池有多重视，没想到阿加雷斯竟然这么轻易就做到了。现在他开始怀疑拉尔斯的精神状态，失去拉撒路池，这位恶魔之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这次你没杀死拉尔斯，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拉尔斯很狡猾，你得小心。”提姆提醒道。
阿加雷斯冷笑一声：“我还生怕他不来找我呢。”
原本他就计划着搞定康斯坦丁的事后，就直接再去杀拉尔斯一次的。
提姆已经从蝙蝠侠的工作日志上了解过当初在塔德菲尔德发生的事，他知道阿加雷斯已经成为地狱主君之一。他也许足够强大，但人类的诡计有时候并不是单靠武力能战胜的，拉尔斯已经活了600多年，他有足够缜密的智慧和绝对恶毒的心灵，即便拉尔斯失去了拉撒路池，他也绝不会小瞧对方，他知道拉尔斯对永生有执念，为了永生，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在诡计方面，提姆始终觉得，没有人能够和人类抗衡。
“拉尔斯为了永生，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你既然毁了他的拉撒路池，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知道刺客联盟的几个据点，等会儿发给你，你自己安排，总之，千万不要因为他是个人类而小看他，足足活了600多年的人，从本质上讲，他可能已经不在‘人类’的范畴中了。”
提姆认真地对阿加雷斯说。
“好，你发给我。”阿加雷斯也放柔了声音。
他曾经和别的更厉害的恶魔，好战的种族等等都战斗过，但从没有人在他应敌之前关心过他的安危，他觉得提姆的关心让他感到陌生，但感觉却还不错。
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比较踌躇地开口问道：“如果我真的杀了拉尔斯，应该还能回韦恩庄园做管家吧？”
听上去他好像是在问提姆的态度，但他真正想要问的人是布鲁斯。
提姆轻声笑了一声，问道：“你们俩分别的气氛还好吧？”
阿加雷斯说：“还行。”
看上去是有点不太高兴，但不高兴的程度也很有限，更多像是在生闷气。
提姆：“布鲁斯既然没有强行将你带回来，你们俩现在也完全没有闹掰，就说明只要你不是在哥谭当着他的面亲自杀人，他应该不会特别苛责你。”
更何况，他个人还是对有人能杀死拉尔斯相当喜闻乐见的。
阿加雷斯不自觉地在电话那头点了点头，感觉因为拉尔斯这个共同的敌人，他和提姆本来非常浅淡的交情一下子变深了。
“你刚才不是说拉尔斯拿走了你的一只脾脏？”阿加雷斯问道。
提姆嗯了一声，没太在意。对他来说，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我杀他之前，尽量帮你把脾脏拿回来给你装回去。”
阿加雷斯轻描淡写地说。
提姆：“……这还能装回去？”
阿加雷斯得意地哼了一声：“恶魔能做到的事超乎你的想象。”
他记得有一个叫亚撒（Asa）的恶魔，就是擅长治愈，貌似康斯坦丁跟她比较熟，刚好，帮他带回阿斯特拉后，可以让他把亚撒介绍给自己认识。
提姆在电话的另一头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好，不过也不用太勉强，我已经不在意了。”
“那怎么行。”阿加雷斯说：“细节决定成败，品质铸就辉煌，作为韦恩庄园的管家，我会用心关注每一位主人的健康和安全，为你们带来高品质的生活体验。”
提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好吧，期待你的好消息，也希望你能早点回庄园，阿格管家。”
阿加雷斯挂了电话，看了看空旷的房间，克劳利这两天确实没回来过，应该是一直在书店和天使厮混在一起。他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恶魔，又提醒了他一遍，让他如果知道加百列在哪儿，尽快告诉别西卜。
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回音，他也没再管，准备直接回地狱了。
脚下的传送门再次开启，他想了想，又跟布鲁斯发了一条消息。
“My Precious，半个月后见。【/Kiss”
他暗灭屏幕，直接将手机丢在沙发上，随即消失在了房间里。
*
半个月的时间好像转瞬即逝，阿加雷斯在地狱也忙得飞起，雷厉风行的又杀掉了几批不安分的恶魔后，质疑他的声音慢慢消失了。现在，他最主要的任务一个是盯着以前的副手，现在的管家帮他改造寝殿，以便等他得到布鲁斯的灵魂后，能与他共同在此居住，另一件事就是时刻关注着涅加尔在地狱的领地，等待康斯坦丁的好消息。
听说这位高阶恶魔在洛杉矶混得风生水起，都快在那里建起了地狱在人间的分狱，因为他的“卓越贡献”，有几位主君甚至想要将他封为公爵。阿加雷斯有理由怀疑，要不是自己得到了印戒，又吸收了敌·基督的力量，涅加尔有可能会凭借这份功劳，直接成为代理主君。
所以，如果康斯坦丁能杀掉涅加尔，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他本人虽然和涅加尔无冤无仇，但身边有一个原本能成为代理主君的高阶恶魔在，阿加雷斯也安心不下来。没办法，谁让地狱崇尚的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呢。
阿加雷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的日历，算算日子，明天就是他和康斯坦丁说好的半个月时间的最后一天，如果明天涅加尔的领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的话，他就打算回人间了。
半个月没见到布鲁斯，没吸到他的猫，阿加雷斯感觉自己已经要到极限了。
正计划着明天和布鲁斯再玩点什么时，他敏锐地感觉到地狱好像了一些微弱的变化。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他随手指了个恶魔吩咐道。
第108章
“康斯坦丁在洛杉矶打开了地狱之门！”
打探消息回来的恶魔向阿加雷斯汇报道。
“不可能。”阿加雷斯从王座上站起来向外走去,他知道康斯坦丁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即便是地狱主君，也不敢轻易打开地狱之门，康斯坦丁作为一个人类更不可能做到。
地狱上空出现了洛杉矶的倒影,无数黑色裂隙出现在上面，让头顶的倒影看上去支离破碎。
那些裂隙成了洛杉矶和地狱之间最直接的通道，属于人间的味道从裂缝中散发出来。
许多恶魔忍受不了这种诱惑，不顾一切地向着上方的裂隙冲出去。
那些普通恶魔，除非主君特许,否则一辈子都无法离开地狱,更无法直接品尝人类的芳香。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每杀死或掠夺一个人类,都会让恶魔的力量变得更强,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普通恶魔能经受得了这种诱惑。
地狱上方的裂隙越来越大，从裂隙中冲出去的恶魔也越来越多,阿加雷斯能感受到,许多大恶魔也开始蠢蠢欲动。
阿加雷斯张开翅膀直接飞向半空,两对黑色光翼遮天蔽日地铺展开，直接覆盖住自己的领土，阻止领土内的恶魔离开地狱。
隔绝了人类的气味后，恶魔们暂时恢复了些理智。他们羡慕地看着其他主君麾下的恶魔向着上方飞去，虽然不敢违逆自己的主君,但心里多少都有些怨气。
阿加雷斯不懂康斯坦丁为什么要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但他清楚地知道,此刻那些冲出地狱的恶魔杀死多少人类，等到裂隙关闭时,那些恶魔都要为自己擅自离开地狱杀戮人类付出惨痛的代价。
如果康斯坦丁打开地狱裂隙只是为了对付涅伽尔，那不得不说,这家伙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从地狱救出那个女孩或许能够让他的内心获得救赎，但为了救赎自己，此刻这些被恶魔杀戮的普通人类就该死吗？
刚想到这里，阿加雷斯倏然警觉。作为一个恶魔，他竟然开始站在人类的角度考虑问题了。自己是不是被布鲁斯影响得太深了？
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没过一会儿，那些裂隙开始缓缓合拢，消失，地狱深处像是产生了一股巨大吸力，将之前飞上去的恶魔们统统吸了回去，让他们坠入地狱的更深处。
所有还没来得及飞上去的恶魔都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冷颤，地狱深处的酷刑是永无止境的，没有任何一个恶魔愿意忍受这种命运。
被阿加雷斯阻挡住，没来得及飞上去的恶魔们原本怨气十足的神情渐渐被感激和仰慕代替，但阿加雷斯根本不在乎这些恶魔的怨恨或者喜爱。
因为他深知，地狱里的爱恨都毫无意义，只有力量才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他神情冷漠地收回自己的力量，转身直接朝着涅伽尔的领地走去。
“不用跟着我。”他对打算跟上他的副手说。
他独自飞过一道深渊，进入了高阶恶魔涅伽尔的领地。这里的空气弥漫着硫磺和死亡的气息，头顶是与他的领土如出一辙的永恒黑暗，但此刻，偶尔有闪电划破天际，像是预示着涅伽尔即将被撕裂的命运。
这里已经变得混乱，领地中的恶魔们原本忠诚于涅伽尔，但此刻也感受到涅伽尔即将陨落，开始为了争夺权利而自相残杀。
正如阿加雷斯所说的那样，在地狱没有绝对的忠诚和崇拜，失去力量就等于失去一切。
大恶魔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红光，它们如同野兽般用利爪和尖牙彼此撕咬，都想要在这场混乱中证明自己的力量和地位。
因为提前知晓康斯坦丁的目标，所以阿加雷斯能第一时间赶来这里，他必须赶在其他主君反应过来之前，提前接收涅伽尔的势力。
阿加雷斯指根处的戒指缓缓显现，戒圈上的铭文开始流动，权戒慢慢变换，他的手上缓缓出现一柄黑色长枪——这是他得到权戒之后，第一次展示出自己的武器。
远处传来一声鸦鸣，一只巨大的乌鸦低空掠过，飞到阿加雷斯肩膀站定，它如煤炭般黑色的眼睛燃起火焰，与阿加雷斯一同冷酷地注视着面前的杀戮和混乱。
所有的恶魔都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战斗看向他，他们感受到了阿加雷斯身上蕴含的来自地狱主君的强大力量，这股力量让他们心生恐惧，但也激发了他们的战意。他们看向阿加雷斯空无一人的身后，意识到这位主君此刻是独自前来。
恶魔们血红色的眼睛齐齐看向他手中的长枪。
也许集合整个领地所有恶魔的力量，可以将这位主君撕成碎片，而他手中的权戒变成的武器就是下一位主君的冠冕。
阿加雷斯站看翅膀缓缓飞向半空，此刻他还维持着人形，但他已经完全被黑色浸染的眼眶中却闪烁着冷酷嗜血的光芒。
他身着黑色军装式西装，金属扣和银线刺绣的肩章被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照亮，恶魔们想要通过他的衣服上的纹章确认这到底是七位主君的哪一位，但惊讶地发现没有恶魔认识他身上纹章的样式。
可如果阿尔弗雷德在的话，也许就能一眼认出，他军装上的纹章样式和他作为韦恩庄园管家时穿着的管家制服上的暗纹一模一样，那是韦恩的家徽。
他手中黑色的长枪如同他的光翼一样被幽暗的光笼罩，他垂眼环顾地面长着肉翅的恶魔们。
“为了节省时间，你们一起上。”阿加雷斯的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
恶魔们如同蝗虫般向他飞来，阿加雷斯的光翼射出无数黑色箭矢和锁链，这些武器包裹着地狱烈焰，对原本来自地狱的恶魔的效用非常有限，它们刺穿了一些恶魔，但更多恶魔挥开前方的尸体，前仆后继地向他涌上来。
乌鸦长啸一声，飞起来冲向远方正在吟唱咒语的恶魔，阿加雷斯手持长枪，戒指上的铭文此刻环绕着枪身，随着他每一次的出击，划出一道道暗红色的裂痕，仿佛空气都被他手中的长枪撕裂。
恶魔们尖叫着，嘶吼着，一波波地冲向阿加雷斯，但他们都像纸片一样被轻易地撕裂。
很快，他的身下堆满了各种形状和颜色的残肢和尸体，恶魔们的血液浸染了脚下的土地，形成了一条条黑色的河流。
恶魔们被杀出了血性，他们本就不畏惧死亡，杀戮就是他们的天性，越来越多的恶魔学会了配合，他们将阿加雷斯围在中间，不知疲倦地向他袭去。
阿加雷斯的乌鸦受了伤，它想要展露出它真正的形态帮助自己的主人尽快赢得这场胜利，但阿加雷斯制止了它。
乌鸦只能听从命令地向着高处飞去。
领土内的低阶和普通恶魔几乎死完了，剩下的大恶魔们终于感觉到了畏惧，这位地狱主君仿佛有用不完的恶魔之力，在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的车轮战后，依旧没有显露出半分疲态。
他们不禁怀疑，这位地狱主君是不是收集了取之不尽的人类灵魂。
阿加雷斯缓缓从天空中降落，他站在一片恶魔的尸山之中，身上，脸上沾满了同类的血液，但他的眼神依然冷酷而轻蔑。他再一次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围着他的，蠢蠢欲动的大恶魔们，它们的眼睛里已经充满的恶魔本不该有的恐惧和敬畏。
阿加雷斯握着他手中的长枪，大概是饮了恶魔血的原因，枪身上缓缓流动的铭文更加鲜亮。
“向我臣服，或者死。”
他微微张口，但声音却如雷霆般回荡在这片本属于高阶恶魔涅加尔的领地。
那些围着他的大恶魔们暗中用余光看向自己周围，没人再敢冲上去送死。
领地深处传来一阵巨响，是涅加尔的宅邸坍塌了。所有大恶魔都意识到，那个原本有机会角逐地狱主君之位的高阶恶魔彻底失去了他的力量。
终于，第一个大恶魔扔掉武器，收起翅膀，对着阿加雷斯缓缓跪了下来。
越来越多的大恶魔们低下了头，扔掉武器，单膝跪地。他们知道，从今以后，他们的命运将掌握在这个更加强大的地狱主君手中。
等到所有的恶魔都跪了下来，阿加雷斯的乌鸦从涅加尔宅邸的方向飞了过来，对着他叫了一声后，再次落在了他的肩头。
阿加雷斯扇动翅膀再次飞了起来，朝着涅加尔已经坍塌的宅邸飞去。
“我是地狱主君阿加雷斯·贝利尔，从今日起，尔等皆可颂我之名。”
阿加雷斯的将自己的声音留在了背后。
进入涅加尔已经坍塌的宅邸后，阿加雷斯看到了被锁在笼子里的阿斯特拉。
康斯坦丁成为一个在地狱拥有姓名的人类至少也有6，7年时间，那就说明，这女孩至少已经被囚禁了7年以上，现在她的身形已经是一个少女的模样，只是心智还停留在几岁就不知道了。
将一个活着的，持续成长的，纯洁的灵魂以肉身的形式囚禁在地狱，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一旦成功，这个女孩就相当于恶魔能量的永动机，所以这些年来，涅加尔风头无两，强大到能够角逐地狱主君的位置。
乌鸦再次冲他叫了一声，这是在提醒阿加雷斯，如果他此刻趁火打劫，用更强大的恶魔契约覆盖掉这女孩和涅加尔之间的连接，那么这个成长着的纯洁的灵魂，也会为他所用。
“不，我的灵魂契约是留给布鲁斯·韦恩的。”阿加雷斯说。
第109章
乌鸦飞向笼子,轻轻一啄，将涅加尔加固过的锁链啄断了——当然，这么容易能弄断,涅加尔应该已经完全被康斯坦丁打败了。
女孩儿悠悠转醒，一眼就看到巨大的乌鸦，她条件反射地低着头朝着笼子的角落缩了缩。
“阿斯特拉。”阿加雷斯叫了她的名字。
女孩的反应非常迟钝，听到有人叫她名字，才缓缓看向阿加雷斯,因为此刻他依旧保持着人类的外表,所以女孩没有表现出更害怕的样子。
“我带你离开这里。”阿加雷斯说。
女孩再次往后缩了缩。
阿加雷斯逐渐失去耐心,他往笼子前走两步,半蹲下来准备将女孩弄出来,但她原本迟钝麻木的瞳孔却开始展露出恐惧，就在她张开嘴,尖叫出声前,阿加雷斯及时打断她：“你还记得康斯坦丁吗？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已经快要冲出喉咙的尖叫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着阿加雷斯，生涩的重复：“康……斯……坦丁？”
阿加雷斯点头：“你想要回到人间吗？”
阿斯特拉反应了一会儿，才终于理解阿加雷斯说了什么。明明已经做不出悲伤的表情，但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回答我。”阿加雷斯向她伸出手，又提醒了一遍。
阿斯特拉又反应了一会儿,她没有疑惑涅加尔去哪儿了，慢慢点了点头,将手搭在了阿加雷斯的手上。
阿加雷斯将女孩抱了起来，在宅邸废墟上空盘旋的乌鸦又飞了回来,提醒他其他的主君已经来了。
让其他主君看到他带走阿斯特拉可不行，阿加雷斯半秒都没犹豫,用翅膀拢住阿斯特拉，直接消失在原地。
当他直接出现在康斯坦丁背后的时候，吓得他差点扔出去一个攻击型咒语。等看清来人，刚想抱怨一句，就看到了阿加雷斯怀里的女孩。
康斯坦丁忍不住后退几步，颤抖了一下。
他本想问阿加雷斯是怎么精准定位到自己的位置的，但此刻他脑子里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阿斯特拉被拽入地狱时，只有7，8岁，但现在俨然已经长大，康斯坦丁都有些不敢认。
“她就是……”他犹豫着不敢说出阿斯特拉的名字。
但阿加雷斯早已不耐烦了，他将女孩放在地上，直接问道：“涅加尔的灵魂呢？”
康斯坦丁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他。
阿加雷斯环顾四周，此刻他们正在洛杉矶某家医院的病房之中，他朝窗外望去，还能看到飞在天空中的红蓝身影，那是超人。
洛杉矶刚才被康斯坦丁开了好几条地狱裂隙，无数恶魔从地下涌出，不用想也知道这里会有许多伤亡，这种和大型灾难有关的事件，怎么会少了超人的援助。
阿加雷斯挑了挑眉，超人在的话，说不定他今天还能见到蝙蝠侠。半个月没有布鲁斯的消息，说不想念他，肯定是不可能的。
阿加雷斯原计划就是将女孩带出地狱再去料理拉尔斯，提姆给了他几个拉尔斯可能的藏身地点，他一个个杀出去，总能把他揪出来弄死。
等彻底解决掉拉尔斯后，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回到韦恩庄园，和公主幸福快乐地，呸，然后就可以回到韦恩庄园做管家，心无旁骛的陪伴着布鲁斯，直到他愿意将灵魂交给自己的那一天。
恶魔有漫长的时间用来等待，允许一个自己喜爱的人类过完他的一生，陪伴他过完这一生，大概是一个恶魔能想到的最大的深情。
“蝙蝠侠来了吗？”阿加雷斯又问。如果今天能见到他的话，说不定可以忙里偷闲，玩点不一样的花样让自己解解馋。
康斯坦丁摇了摇头：“我没出去，不知道。”
也是，康斯坦丁捅这么大篓子，说不定现在正想着怎么毫无痕迹地消失一段时间呢，哪里敢再出现在蝙蝠侠面前。
阿加雷斯将女孩往康斯坦丁的方向推了推：“我和你的约定完成了。”
康斯坦丁再次将目光停留在一直盯着他看的少女身上。
不等他说话，阿加雷斯又问：“涅加尔的灵魂保管好了吗？等到它彻底衰退，这小孩就自由了。”
康斯坦丁看向阿斯特拉死气沉沉的眼睛，一时间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种解脱。
她被拽入地狱的时候才7岁，而且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他这些年的执念就是纠正当年的错误，将阿斯特拉带出地狱，但他从没想过将她带出来后，该怎样安排她的生活。
这让他不禁产生一个阴暗的念头，是不是死亡对她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他的小腿传来一股剧痛，回过神，是阿加雷斯踹了他小腿一脚：“跟你说话呢，你在走什么神，你把涅加尔放哪儿了？让我看看。”
阿加雷斯狐疑地看向康斯坦丁，觉得他一直在回避涅加尔的去向，好像又在琢磨什么幺蛾子。
果然，康斯坦丁叹了口气，说：“被劫走了。”
“什么？”阿加雷斯忍不住提高声音，吓得一旁的阿斯特拉浑身抖了一下。
康斯坦丁赶忙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刚把涅加尔的灵魂装进有拉撒路池的瓶子里，米迦勒突然出现了，他劫走了涅加尔的灵魂。”
阿加雷斯明显不太相信：“他要涅加尔的灵魂做什么？”
如果是恶魔，劫走他的灵魂还可以说是为了汲取对方的力量，但米迦勒作为六翼天使，要一个高阶恶魔的灵魂有什么用？
康斯坦丁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看阿加雷斯还盯着他看，康斯坦丁就差赌咒发誓：“是真的，这种趁火打劫的事一般是我最擅长的，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截胡的一天，还是一个大天使。”
干站在这儿也不会有任何情报，阿加雷斯踩在病房的床沿跳了出去。他悬在窗口看了眼悄悄站在康斯坦丁身后，将自己遮住大半个身体的女孩，冷淡地对康斯坦丁说：“人我已经给你带回来了，想让这女孩活久一点，就祈祷米迦勒劫走涅加尔的灵魂只是为了逗你玩吧。”
说罢，他合拢翅膀变成乌鸦，朝着超人的方向飞去。
好在地狱裂隙开启的时间并不是很久，整个洛杉矶还没有到满目疮痍的地步，但中心地区的伤亡还是比较惨重的，变成乌鸦的阿加雷斯远远看着超人像个救火队员似的飞来飞去忙个不停，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发现蝙蝠侠并没有出现后，就没兴趣继续看下去，直接落地，回到地狱再去一趟克劳利的公寓。
他本想直接飞去韦恩庄园，但想到自己身上还挂着不知道多少恶魔的组织和血液，就准备还是先去梳洗打扮一番再去找布鲁斯。
可他一进到公寓，就被冲天的酒气熏了个趔趄。
阿加雷斯狐疑地望向酒气最浓郁的地方，就看到克劳利都已经喝出了原形，整条蛇像吃了钢筋似的直挺挺地瘫在桌上。
他抬手点了点蛇的身体，帮他将身体里的酒精全部代谢掉。
克劳利昏昏沉沉地从桌子上醒来，一条床单从天而降，盖在了他身体上。
“你怎么回来了。”克劳利拽着床单将自己裹住，捂着头皱眉咕哝道。
“你不去书店找你的天使，在这儿玩什么行为艺术？”阿加雷斯也皱着眉。房间里的味道实在难闻，他一抬手，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没想到克劳利一听他这么说，表情立即不对了。
“他不是我的天使，我们结束了，他回天堂了。”他淡声说。
阿加雷斯立即把眉毛挑得老高：“什么叫回天堂了？”
他相信如果亚茨拉斐尔只是短暂地去天堂，克劳利是不会这样说的。
大恶魔从桌子上跳下来，又回卧室去换衣服，隔着门，他开口道：“塔梅特隆给他升了职，他现在代替加百列成为了天堂的……最高天使长·天军统帅·至尊天使·天堂王子·亚次拉斐尔。”
说完，克劳利自己都笑了一声，不过这声笑听起来像哭似的。
阿加雷斯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加百列呢？”
他只是失踪而已，难道天堂已经确认他陨落了？
克劳利已经穿好了衣服，他走出来奇怪地看了阿加雷斯一眼：“你不是刚从地狱上来，不知道吗？别西卜和加百列私奔到月球去了。”
“私……”阿加雷斯有点无语。
怪不得。几位地狱主君在没有内部消息的情况下不可能第一时间确认即将消亡的高阶恶魔是哪个，因此不会轻举妄动，但别西卜作为七位君主中地位仅次于路西法的存在，一定是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但别西卜直到他带着阿斯特拉离开地狱，都没出现过，原来是已经不在地狱了。
想必是路西法刻意将这个消息隐瞒了，也是，魔王撒旦的副手和天堂的至尊天使私奔，怎么听都觉得是个地狱笑话。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边的当事人地位都相当崇高，大家一起丢脸，约等于没有人丢脸。
“他有说为什么要回去当这个天堂王子吗？”阿加雷斯问道。
他觉得亚茨拉斐尔不是那种一心追求权利的天使，否则他也不会在人间这个小小的书店当6000年咸鱼。
克劳利想说，还能为什么，天堂王子，天军统帅，谁能拒绝这个诱惑，但他也知道，亚茨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太单纯，太善良，依旧相信天堂和地狱泾渭分明，相信自己是站在正义的那一方而已。
“塔梅特隆承诺他，如果他成为至尊天使，可以随意选择合作对象，他……想让我重新成为天使。”克劳利最终说。
阿加雷斯沉默了：“你不愿意吗？”
克劳利看向他，反问他：“如果你还是天使，无论你喜欢的是布鲁斯还是蝙蝠侠，他们可能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吧？那么你愿意吗？”
阿加雷斯想了想，觉得无论自己是天使还是恶魔，布鲁斯都不会介意，他会平等地警惕每一种超自然生物。
他当初选择追随路西法坠天，就不会后悔放弃天使的身份。但克劳利不一样，如果他想要光明正大地和亚次拉斐尔在一起，重新成为天使就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就得像加百列和别西卜那样，为了成全爱情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等一下。
阿加雷斯突然皱眉。按照常理，米迦勒一直作为加百列的副手跟在他身边，即使加百列放弃天堂的一切，最有能力获得这个职位的也应该是米迦勒，就算不是米迦勒，也有比亚茨拉斐尔更有上进心的天使，为什么塔梅特隆偏偏看中了亚茨拉斐尔？
而且米迦勒为什么突然出现，抢走了涅加尔的灵魂？
阿加雷斯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太好的感觉。
“加百列和别西卜如果低调一些，天堂和地狱那些人都不可能发现他们之间的私情，所以加百列当初为什么会失踪？他去哪儿了？”
阿加雷斯突然问。
克劳利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加百列从天堂离开后，失忆了，是亚茨拉斐尔收留了他。”
所以他们亚茨和克劳利一开始就知道加百列在哪儿？
“他做了什么，让天堂这样重罚他？”
反正肯定不是和别西卜的关系曝光，否则地狱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他反对重启末日战争，米迦勒以此为由弹劾了他，但塔梅特隆以‘天堂不能再出现第二位坠入地狱的王子’为由，反对将他打入地狱，最终决定剥夺他作为至尊天使的记忆和位阶，将他放逐到人间，但他在被放逐前，将记忆藏到别西卜给他的苍蝇里，自行离开。”
克劳利一口气将整个事情说完，免得阿加雷斯再一句一句问他。
阿加雷斯消化了一会儿这段话里巨大的信息量，抛却其中隐藏的私情，准确地捕捉到关键信息。
“天堂要重启末日战争？”
克劳利瘫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百无聊赖地点了点头。
“我已经和亚茨说过，在地球上杀戮的时候，天堂和地狱没什么区别，但他觉得自己能改变这些。”
说罢他又嘲讽地哼笑一声。
阿加雷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终于知道塔梅特隆召回亚次拉斐尔来做这个天军统帅的用意——亚次拉斐尔在人间逗留6000年，无疑是最了解人类的天使，他认为由亚茨开启和指挥这次战争，天堂一定会在人间取得最终的胜利。
他立即走上前，拉开克劳利办公桌旁的抽屉，拿出自己的手机。
手机没电了，他连上充电器再开机，几十条消息一起涌进来，差点把它又给卡死机了。
手机上有几十通未接来电，来自布鲁斯，阿尔弗和提姆，但消息都是提姆发的，阿加雷斯点开最近的一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速归，达米安死了。”
第110章
阿加雷斯看过消息后一句话都没说,倏地一下就消失在了克劳利的面前。
克劳利茫然地眨了眨眼，但他已经习惯了阿加雷斯这种来去随性的风格，感觉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站起身又去酒柜前挑了瓶酒,直接对着瓶口继续喝了起来。
阿加雷斯出现在韦恩庄园的一瞬间，就触发了入侵警报，除了刺耳的鸣笛声，庄园四周的机枪也全部转过来对准了他。
好在只持续了不到30秒的时间，庄园的主人看清了来人,很快解除了警报,没过一会儿,阿尔弗雷德就出现在了韦恩宅的门口。
“阿尔弗。”
阿加雷斯走上前去先打了招呼。
短短半个月,阿尔弗憔悴了许多,原本精神矍铄的老管家此刻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
“阿格，你回来了。”
阿加雷斯能看得出阿尔弗此刻是在强颜欢笑。
他跟着阿尔弗一边往大宅里走,一边问：“布鲁斯老爷呢？”
阿尔弗顿了一下,才说：“他现在不在哥谭。”
阿加雷斯直接要说：“我收到了提姆的消息,阿尔弗，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尔弗雷德注意到阿格身上的破损和脏污，按照他平时的行事，一定会先请阿格换好衣服，休整一番再交流,但他现在实在没有这个心情，于是他请阿加雷斯先坐了下来,然后才开口娓娓道来。
这半个月以来，哥谭发生了许多事。拉尔斯失去了拉撒路池,原本布鲁斯和提姆都认为他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当然,阿加雷斯也是这么想的，他当时也重伤了拉尔斯，灵魂上的伤可比身体上的伤难养多了。
但没想到拉尔斯竟反其道行之，他秘密潜入哥谭，带领刺客联盟众人袭击了阿卡姆，企图劫持小丑。但蝙蝠侠及时出现并成功抓捕了他。
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达米安进行的，当他知道袭击者是拉尔斯时，就第一时间将达米安送出了哥谭。他不希望达米安再参与到和拉尔斯或刺客联盟有关的任何事中。
谁也没想到，塔利亚也来了哥谭，她只是一直没露面而已，直到拉尔斯被抓，她才悄悄找到达米安。她希望达米安想办法将他的外公放出来。达米安当然没有应允，他已经做过了选择，就不会背弃自己的父亲。
但塔利亚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让达米安放走拉尔斯，她只是想让达米安知道，拉尔斯被抓了而已。而达米安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当天晚上就悄悄潜回哥谭，想要见自己的外公一面。
而拉尔斯正等着达米安来找他。袭击哥谭，抢夺小丑什么的都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就是劫持达米安。
失去了拉撒路池，他决定提前启用自己的B计划——将达米安作为自己的容器，让自己重生在达米安的身体里。他本想等达米安再大一些，20多岁的时候再实行这个计划，但失去拉撒路池的愤怒和焦虑让他一天都等不下去。
刺客联盟此刻才是真正地倾巢而出，为了帮助他们的首领达成目标，他们在哥谭制造了多起恐怖袭击和刺杀行动，让所有的义警都分身乏术，没办法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他身上。而塔利亚也带来了她培育多年的达米安克隆体——异教徒（Heretic）。
异教徒不但拥有达米安的素质和能力，他还比达米安拥有更娴熟的杀戮技巧，更致命的是，他被注射了和贝恩相同的毒素。
达米安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奋力抵抗，但还是不敌被强化过的异教徒，在蝙蝠侠抵达之前，他被异教徒杀死。
很难说达米安的死是不是意外，因为拉尔斯对此非常愤怒，他毫不犹豫地杀死了异教徒，但塔利亚的表现就有些耐人寻味，她全程都表现得非常镇定，就连拉尔斯，最终也是被塔利亚安抚下来的。最后，拉尔斯带走了达米安的身体，而刺客联盟和塔利亚则留下来牵制蝙蝠侠。布鲁斯在之前阻止恐怖袭击和刺杀活动中已经受了伤，因此，他最终没能阻止拉尔斯带着达米安身体离开，塔利亚将剩下的人作为弃子，自己也逃走了。
阿尔弗雷德已经用尽量精简的语言描述了这一切，但这听上去已经足够跌宕起伏。
阿加雷斯面沉如水，他以为拉尔斯就算发疯，也会冲着他来，没想到他竟然找上了达米安，更没想到，塔利亚竟然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在地狱，就连恶魔也会善待它的幼崽，为什么塔利亚能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的孩子？
他无法想象当布鲁斯需要他，但他却失联的时候，对方是什么心情。
“我要杀了拉尔斯，我要让他的尖叫声响彻地狱。”阿加雷斯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里吐出来。
但他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如果达米安真的死了，恐怕杀了拉尔斯也补偿不了布鲁斯遭受的痛苦。
从塔德菲尔德离开的时候，他就回收了乌鸦，他应该将以利亚留在韦恩庄园的。
阿加雷斯很少会有后悔这种情绪，但此刻他真的感到非常后悔，后悔没有将以利亚留在庄园，也后悔当初没有果断地杀掉拉尔斯。
阿尔弗对他咬牙切齿的宣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看着阿加雷斯，语气里充满了诚挚的恳求：“阿格，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阿加雷斯看向阿尔弗，他隐约能猜到这位老管家想要求他做什么，所以他暂时没说话。
“如果达米安少爷此刻在地狱，我希望……”
阿加雷斯打断了他。
“抱歉，阿尔弗，我做不到。”
即便是地狱主君，也做不到让死者复生，我无法带回一个已经走过冥河的灵魂。
阿尔弗的原本充满希冀的目光立刻熄灭了，一股巨大的悲伤瞬间笼罩着这位老人。
阿加雷斯能感受到他周围涌动的那种悲伤的情绪，恶魔最喜爱的就是人类的负面情绪，可此刻他却是一点也兴奋不起来，这种属于人类的哀恸似乎感染了他，让他也跟着难受起来。
“你为什么认为达米安会去地狱？”阿加雷斯忽然问。
阿尔弗沉沉的吐出一口气，说：“达米安少爷10岁之前，都生活在拉尔斯身边，他可能在还拎不动刀的年纪就已经学会了杀人，10岁之后，塔利亚将他送到了布鲁斯老爷的身边，这些年，我看着他一点点从一个冷血的杀手变成一个有温度的小男孩。”
阿加雷斯明白了阿尔弗想说的话。即使达米安现在选择了追随蝙蝠侠，他在刺客联盟时造成的杀戮也已经是事实，阿尔弗担心他无法进入天堂。
阿加雷斯点了点头，他说：“阿尔弗，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回去确认一下。”
他不希望在地狱见到达米安，他会回去查一下，如果达米安不在地狱，这大概也算是给阿尔弗的一点宽慰。
说罢，他不等阿尔弗雷德反应，就再一次消失在了他面前。
*
他在出现在克劳利伦敦的公寓时，一把夺走了他手上的酒瓶。
“嘿！你干什么！”克劳利做起来想要去抢酒瓶，阿加雷斯对着他一指，大恶魔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被酒精麻痹得神经好像又开始清醒地痛苦起来了。
“你帮我个忙，去一天天堂。”阿加雷斯直接开口要求。
听上去像是说“请帮帮我，感谢”，但实际的口吻却是“不帮我你就死定了！”
克劳利痛苦地捂住头，感觉阿加雷斯简直毫无人性，他已经这么痛苦了，为什么还要来烦他，连喝醉逃避现实的机会都不给他了吗？
“我能说不吗？”
他趴在桌子上打了个酒嗝，痛苦地说。
“你再去一趟天堂，我要找人。”
克劳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瞬间直起身，用食指指着自己大声道：“你让我去天堂？”
阿加雷斯点头：“你之前不是已经去过一次了吗？”
克劳利想起来刚才和阿加雷斯聊加百列时跟他说过，关于加百列不同意再次开启末日战争那一趴，是他跟着个小天使去天堂获得的信息。
“那不一样。”
当时他是为了亚茨拉斐尔，甘愿冒险，但现在他为什么要再去
然而这位地狱主君把所有的好脾气都用在了布鲁斯·韦恩身上，对其他人是没有一点耐心，即便是有求于人，他也拽的不行。
“亚茨拉斐尔已经成为至尊天使了吧，你去天堂，再问一遍他有没有后悔，也好过你天天在这儿借酒消愁。”阿加雷斯嫌弃地看着他。
克劳利愣了一会儿，才犹豫地说：“他不会后悔的。”
“那你也要问，亲耳听到他的回答，好让自己死心。”
克劳利这次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其实当初分开的时候，他已经得到答案了，但阿加雷斯说得对，万一呢。
当初他只是设想得很美好而已，现在他已经成为至尊天使，说不定已经发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了，然后就后悔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要再次将亚茨拉斐尔带回人间。如果天堂和地狱都不允许他们存在，他就像别西卜和加百列那样，和亚茨拉斐尔私奔。这次他一定会更努力地说服他。
“你要找谁？”克劳利问。
“达米安·韦恩，你去的时候，让亚茨拉斐尔，或者书店的那个低阶天使帮忙查一下，最近他有没有去天堂。”
克劳利对这个名字印象可太深了，他立刻讶异道：“达米安死了？”
阿加雷斯没理会他这句废话，留下一句“尽快”后，再次消失在了公寓里。
克劳利坐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突然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他要去书店找那个小天使，让她再带自己去一次天堂。
阿加雷斯来到了别西卜的领地，此刻，沙克斯正趾高气昂地坐在别西卜曾经的王座上，看到阿加雷斯到来，她甚至都没有起身，高傲地询问身边的恶魔：“为什么有访客来竟然没有通报，也没有预约？”
身边的低阶恶魔答：“呃，可能因为对方是为地狱主君？”
沙克斯一抬手，回答她问题的低阶恶魔立即灰飞烟灭。
阿加雷斯这会儿没空看她表演，直接召唤出了黑色的长枪，不等沙克斯反应，直接将枪头抵在沙克斯的咽喉处。
“我赶时间，佛尔佛是你的人吧，把他叫出来，我有事要问他。”
“放肆，我是即将继任的地狱王子，你竟敢对我不敬。”沙克斯的嘴唇涂得艳红，她凶狠地瞪着敢用枪指着她的恶魔。
阿加雷斯冷笑一声，轻蔑地看着她说：“继任，在这儿不是强者为尊？你继任地狱王子，问过我的意见吗？”
说罢，他不给沙克斯说话的机会，补充道：“我希望你下一句开口就把佛尔佛给我找来，否则我的长枪可不认识什么地狱王子还是公主的。”
沙克斯刚想说话，阿加雷斯就将枪头向她的咽喉处递了递。
沙克斯知道这位新的地狱主君实力超群，他手上戴有地狱主君的权戒，这戒指魔王撒旦赐了两枚，一枚授予地狱王子别西卜，另一枚给了贝利尔主君，但随着所罗门王的死，那枚戒指也不知所终，谁知道在见到这枚权戒的时候，它已经戴在了阿加雷斯·贝利尔手上。
“佛尔佛！”沙克斯不甘心地大叫一声。
一盯着银灰色卷发，神情谄媚的中老年恶魔出现在两人面前。
“沙克斯大人，有什么吩咐？”佛尔佛十分恭敬地问。
“回答贝利尔主君的问题！”沙克斯的语气虽然恭敬，但态度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
佛尔佛立即用更谄媚的目光看向阿加雷斯，像是根本没看到沙克斯和他之间的剑拔弩张。
阿加雷斯收起手中的长枪，说：“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佛尔佛，我需要近半个月来到地狱的名单。”
沙克斯和佛尔佛都没想到，这位恶魔主君竟然为了这种事大动干戈。
佛尔佛利从怀中掏出一叠名册，快速阅览一遍，将他要求的那册名单递给了阿加雷斯。
他快速翻阅了一遍，那里没有达米安·韦恩的名字。
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阿加雷斯再次回到公寓，克劳利也正在两眼放空地等着他。
“怎么样？”阿加雷斯问。
克劳利说：“我见到亚茨……”
阿加雷斯果断地打断他：“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在天堂找到达米安的灵魂？”
克劳利一肚子话被憋了回去，心里有点难受，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主君呢。
他摇了摇头：“没有。”
阿加雷斯点头：“好，剩下的问题我之后再来找你。”
说罢，他再次消失在公寓里。
等回到韦恩庄园的时候，阿尔弗还在原地等他，看到他回来，眼神再次带上一丝微弱的希望。
“阿尔弗，我在地狱和……天堂，都找过了，那里都没有达米安的灵魂。”阿加雷斯说。
“什……”阿尔弗脸色苍白，神情痛苦。
“不，这不能算是个坏消息。”阿加雷斯立刻说。
阿尔弗抬头看着他，像是在问他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的灵魂既不在地狱，也不在天堂，就说明还在人间。阿尔弗，达米安可能没有死。”阿加雷斯的声音有些兴奋。
阿尔弗显然被这个消息弄得晕头转向。他和蝙蝠侠，甚至有GCPD的人都亲眼见到达米安被残忍地杀害。
阿加雷斯继续说：“只要他的灵魂还没去到天堂或者地狱，我就还有办法将他带回来。”
听到阿加雷斯这么说，阿尔弗瞬间涌出了眼泪。
110-120
第111章
“布鲁斯现在在哪儿？他去追拉尔斯了吗？”阿加雷斯问道。
阿尔弗轻拭了下眼角的泪,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点头道：“是的。布鲁斯老爷一直在追踪拉尔斯，想要夺回达米安少爷的身体。”
“我能和他说话吗？”
他知道，阿尔弗和布鲁斯之间一定会时刻保持联系。
阿尔弗眼里再次染上了一些焦急的神态。
“在你回到韦恩庄园之前,我和布鲁斯老爷之间的通讯中断了。”
“怎么会？”阿加雷斯惊讶道。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布鲁斯老爷在深入卡塔尔沙漠腹地的时候，突然偏离了他计划的追踪路线，我问他发现了什么，他没有回答。之后我们的通讯就断开了,我推测布鲁斯老爷在沙漠中遇到了电磁干扰。”
阿加雷斯想了想,说道：“阿尔弗,给我一件布鲁斯最近的常用物品,我需要用它来定位布鲁斯,找到他的位置，最好是他最近贴身携带的物品,这样东西他近期使用得越频繁,我就能越精准地定位到他。”
阿尔弗想了想,回应道：“你稍等。”
说罢他就从书房拿了样东西回来。
“给。”
阿加雷斯看到阿尔弗递给他的东西，一时间有些愣住。
那是一枚黑色的羽毛。
阿加雷斯当然记得它，当初他在哥谭剧院的时候，蝙蝠侠就是凭借着这片羽毛进入他的领域。
他接过羽毛，看向阿尔弗的眼睛里带了些疑惑。
阿尔弗说：“它本来放在蝙蝠侠的腰带中,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老爷白天都会把它拿出来放进钱包,只是因为达米安的事太突然了，老爷才没来得及将它带走。”
“他随身携带这个？”阿加雷斯不相信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阿尔弗什么都没再说,只是点了点头。
阿加雷斯将羽毛攥入掌心，轻轻地吸了口气,说：“好，就用这个。”
“请等一下。”
就在他的眼睛变成兽类的金色竖瞳时，阿尔弗突然打断了他，问道：“你能通过这片羽毛直接抵达布鲁斯老爷的身边？”
阿加雷斯点了点头。
示意他稍等，又转身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背包。
“沙漠环境复杂，即使你能力超群，也不能什么都不准备，包里有一些适用于沙漠生存的物品，请带着这个吧。”
接着，他又递来一副护目镜：“还有这个，不介意的话，最好现在就戴上。”
阿加雷斯本想拒绝，但看着阿尔弗殷切的眼神，还是接受了这份心意。他接过背包，又拿过护目镜戴在脸上，随后摊开掌心，隔着护目镜，用金色的竖瞳注视着手中的羽毛。
黑色的羽毛渐渐在他掌中燃烧起来，他倾斜手掌，缓慢燃烧着的羽毛掉在地上，从火焰接触地面的那一点开始，在阿加雷斯的脚下燃起一大片火焰。
橙色的火焰包裹着阿加雷斯，让他瞬间消失在了阿尔弗的面前。
这是阿尔弗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阿加雷斯使用他的能力，他屏住呼吸，直到阿加雷斯消失，才忍不住想叹一句上帝，但又猛地想起，阿格可不会信仰上帝。
上帝不可能帮他带回达米安，但阿加雷斯有可能会。阿尔弗觉得转投撒旦的怀抱好像也没什么不行。
当羽毛燃烧殆尽的时候，阿加雷斯出现在了卡塔尔沙漠深处。
刚一现身，他就吃了一嘴的沙子。他立即压低身体，抬手遮住口鼻，眯着眼睛看向周围。
远处的天空已经被黄沙覆盖，根本看不清太阳的位置，被极快的风速卷起的沙粒如同锋利的刀片刮向自己的脸。
他此刻所处的这片沙漠正在遭遇沙尘暴的侵袭。
如果真如阿尔弗所说的那样，布鲁斯一直随身携带着那片羽毛，那此刻他们双方的位置一定是在半径50米以内，而且那片羽毛原本就是他的，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会比50米更近。
一分钟之前阿加雷斯还觉得老管家担心太过，一分钟之后，风沙打在护目镜上时，他开始感谢管家的未雨绸缪。
因为沙尘暴的关系，即使有护目镜的保护，现在的能见度也让他完全没办法看清五米之外的东西。
他不敢大口地呼气，因此也没法根据味道判断布鲁斯的位置。
阿加雷斯再次环顾四周，他正处于一个沙丘的背风面，这里的确能提供一些遮蔽，避免沙尘暴的直接冲击。他笃定布鲁斯绝对就在附近。
他闭上眼睛，不顾风沙的肆虐，毅然地展开了自己的翅膀。
他将自己双脚扎根在沙土之中，任由风沙肆无忌惮地拉扯他的羽翼。黑色的光翼在沙尘的笼罩下失去了光泽，但那蒙尘的黑色浓雾像血管神经般向四周蔓延开来。黑色的雾线蔓延到周围的沙丘之中，他的心跳渐渐与沙漠的脉搏同步，呼吸与风的节奏混合，在咆哮的沙尘中捕捉任何可能的生命迹象。
突然，光雾捕捉到了一阵和沙尘肆虐完全不同的微弱振动，那是布料与沙子摩擦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这这片狂暴的沙漠中却异常清晰。
阿加雷斯循着感知到的位置望去，糟糕的能见度让他的视线依旧模糊，但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和沙丘融为一体的凸起，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布鲁斯。
阿加雷斯收起翅膀，他没有办法在这么大的沙尘暴中飞行，只能弓着腰，一步步逆着风沙前行，短短十几米不到的路程，却让他走得异常艰难。
他终于抵达了那座凸起的小土包，阿加雷斯终于能看得清楚些了，那是一个被沙尘覆盖的人形轮廓，他紧靠着沙丘，用身体抵御沙尘的侵袭，他身上土黄色的风衣已经和沙子融为一体，要不是面具顶部还露着两只尖尖的耳朵，阿加雷斯都差点没找到他。
他的眼部戴着护目镜，口鼻部被多用头巾遮挡起来，此刻他正低着头，也许是因为太累了，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即使他没有看到对方的脸，那具身体在沙尘的覆盖下很难辨认特征，阿加雷斯也知道，那就是他的布鲁斯。
阿加雷斯迅速靠近他，就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臂时，对面突然暴起，以闪电之势出手，瞬间就将阿加雷斯脸朝下地按倒在沙子里。
阿加雷斯：……
“阿格？”对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随后又从沙子里把人给挖了出来。
阿加雷斯满脸沙子地坐起来，啃了一嘴沙子，转头呸了半天。
布鲁斯用袖子帮他擦了擦脸上的土，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隔着头巾，听上去又闷又沙哑，有种难以言喻的虚弱。
阿加雷斯翻了个白眼，但隔着护目镜，布鲁斯也没看见：“我来度假。”
布鲁斯似是从喉咙里笑了一声。
风沙太大，的确不适合继续聊天，布鲁斯没再问，直接躲在了阿加雷斯身后。
阿加雷斯哼了一声，他的翅膀在狂风中再次展开，为布鲁斯挡住了呼啸着的沙尘。
黑色的翅膀为布鲁斯圈出一小块全然安全的领地，阿加雷斯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好像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两人此时贴得极近，阿加雷斯这才闻到了布鲁斯身上的味道。
他皱着眉问：“你身上什么味道？”
布鲁斯的声音非常沙哑：“什么？大概是好几天没洗澡了。”
不是。阿加雷斯又使劲嗅了嗅，这才闻到，是混合着腐肉的血腥味道。
“你受伤了。”阿加雷斯确定地说。
布鲁斯此刻松懈地靠在阿加雷斯身上嗯了一声，才回答道：“没关系，本来打算等沙尘暴停下来，就找个安全的地方修整，处理伤口的。”
阿加雷斯感觉到靠着自己身体的布鲁斯此刻就像一个火炉，原本因为找到布鲁斯而放松下来的心又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要是我没找到你，恐怕你就要被这场沙尘暴埋了。”阿加雷斯的态度非常冷硬：“你还记得你已经把灵魂抵押给我了吗？”
“当然记得。我心里有数，不会死在这儿的，实在撑不住的话，我会叫超……”
他还没说完，阿加雷斯就低头，隔着头巾狠狠在他嘴巴的位置咬了一口，咬完之后又呸呸呸地使劲吐沙子。
“你闭嘴吧。”阿加雷斯怒道。
布鲁斯不说话了，直到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
“我没有逞强，我知道，你会找到我的。”
阿加雷斯知道，他在说谎，他宁愿呼叫超人，也没想过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不过也是，他没有接到布鲁斯的电话，已经让他失望一次了。
于是他笑了笑，说：“是的，My precious，我找到你了。”
外面风沙肆虐，在恶魔的黑色翅膀圈出来的小小空间里，好像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布鲁斯的肩膀靠着他，呼吸逐渐放缓。阿加雷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偏离计划的追踪路线，又是谁伤了他——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高热的体温都在告诉阿加雷斯，布鲁斯现在状态很不好。
所以他什么都没再问，他在风沙中展开自己的领域。
布鲁斯感觉到身边沙尘的呼啸声好像远去了，但阿加雷斯依然用翅膀拥着他。
“稍微休息一下吧，布鲁斯，我会守着你。”阿加雷斯说。
布鲁斯确实太累了，他微微抬起头，隔着头盔的皮甲，用脸蹭了蹭阿加雷斯的翅膀，再次闭上了眼睛。
“你身上也有股奇怪的味道。”布鲁斯低声说。
“来找你之前，我刚帮康斯坦丁把他惦记的那个小孩给他送过去。”阿加雷斯简短地说。
布鲁斯知道康斯坦丁的执念，所以他也清楚阿加雷斯这短短一句话里藏着的凶险，知道他一定也是刚刚结束一场属于自己的战斗，甚至都没来得及换衣服。
还没等他说话，阿加雷斯又说：“对不起，布鲁斯，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
他应该先去杀掉拉尔斯的，或者说，在他毁掉拉撒路池那天，就不应该让拉尔斯继续活着。
“这怎么能怪你。”布鲁斯的声音越来越低。
两人不再说话，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阿加雷斯感知到沙尘暴的平息，收回了自己的领域。
卡尔纳沙漠从狂暴中恢复了平静，阳光透过尘雾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阿加雷斯的翅膀上。
第112章
布鲁斯睁开眼,他的嗓子几乎说不出来话，但还是坐直身体，风衣内袋拿出一张地图摊开,用手指往东南方向指了指：“拉尔斯应该去了这儿，这里有一座废弃的要塞，叫做卡迪姆，是200年前，刺客联盟在这儿的其中一个据点,因为萨尔曼河的改道,这里无法再维持原有的人口和活动,被拉尔斯遗弃在了沙漠之中。”
阿加雷斯将身上的背包打开,里面果然有阿尔弗准备的水袋,他将水递给布鲁斯说：“你还是别说话了。”
能感觉到布鲁斯说话很用力，但阿加雷斯还是听得费劲。
布鲁斯接过水,非常珍惜地喝了几口,含在口中,让水慢慢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阿加雷斯看得心疼，忍不住说道：
“不用这么节约，喝完了我可以回韦恩庄园再取。”
布鲁斯将水袋的盖子拧好递给阿加雷斯，又确认了一遍自己的装备，撑着沙子想要站起来：“不用,这些足够我们抵达卡迪姆要塞，我要尽快找到拉尔斯。”
阿加雷斯强硬地按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沙子上：“那你就得听我的。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说罢,他扇动翅膀飞上沙丘顶部，凝视着风暴过后的沙漠。
他的翅膀再次延展出黑色的雾线,以阿加雷斯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他通过这些触须似的黑色雾线捕捉风中沙砾的摩擦,感受着这片沙漠的呼吸，很快，他就锁定了他们要走的方向。
他从沙丘顶部飞下来，对着正在调试自己电子设备的布鲁斯说：“离这儿不远的西边有一个小型绿洲，我先带你去那儿修整一下，之后再出发。”
“我不需……”
布鲁斯皱着眉想要反驳，但阿加雷斯先一步打断了他：“你在发烧，应该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如果你再拒绝，我不介意现在就带你回韦恩庄园，然后我自己去找拉尔斯，我保证把达米安给你带回来。”
听到达米安的名字，布鲁斯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通常情况下，蝙蝠侠才是发布那个不容反驳的命令的那个，但此刻他已经没有任何心力和阿加雷斯争执。
蝙蝠侠曾经历过无数个走投无路的时刻，每一次都是靠吊着一口气坚持下去，他的手里还有一支肾上腺素，按照他的计划，这本来足以让他撑到找到拉尔斯，抢回达米安。
但现在，阿加雷斯就在他身边，蝙蝠侠觉得自己因为他的存在，竟然开始变得软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撑下去。
“好吧，就听你的。”布鲁斯妥协似的说道。
阿加雷斯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一把抱起布鲁斯，再次展开羽翼，朝着自己发现的那片水源飞去。
他们低空飞过几座沙丘，没一会儿，就发现了那个被沙尘暴半掩埋的小型绿洲，足够布鲁斯将他的水袋再次装满。
阿加雷斯停在了绿洲旁的天然岩洞下，这个岩洞被沙丘遮挡，刚好可以为布鲁斯提供一个相对阴凉和避风的地方——他也是为了这片岩洞，才特意选择来这个小型绿洲的。
布鲁斯显然理解了阿加雷斯的用意，落地之后他也不再纠结，直接开始清理岩洞内的沙尘，又用防水布和周围散落的岩石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遮蔽所。现在是当地时间的下午3-4点之间，正是整个沙漠最热的时候，也的确不适合继续赶路。
“给我看看你的伤。”
“等……”布鲁斯想要躲闪，但已经松懈的神经和高热的身体让他根本没办法阻止阿加雷斯的动作，只能毫无办法地被他推倒在铺了防水布和毯子的沙地上。
“我劝你还是听医生的话。”说着，阿加雷斯掀开他风衣，手探到他制服背后的隐形拉链上。
布鲁斯判断这种情况自己基本上无法反抗，干脆放弃了挣扎，他侧过身体，让阿加雷斯更方便将他的制服解开。
脱掉他罩在外面的风衣，阿加雷斯发现他穿在里面的制服有多处被破损的痕迹，下面透出被染成暗红色的绷带。半褪下制服后，阿加雷斯发现他的腰腹处的绷带基本上都被染红，显然，当初包扎的时候非常地潦草。他将指甲变长，直接划开了布鲁斯自己缠过的绷带。
布鲁斯的腰腹，后背都有刀伤，腰腹处的伤口还好，他自己都简单地清理过，一个比较深的刀口甚至被他自己粗糙地缝合过，但后背的一处刀伤比较严重，创面灰白，创口高高肿起来，明显是受了感染。
布鲁斯将手枕在脸部，趴在薄毯上为自己解释：“这里我自己没办法很好地清理，刚好你帮我处理一下吧。”
阿加雷斯面色黑沉，他从阿尔弗给他的包里翻出一包急救物资，准备帮他处理伤口。
布鲁斯腾出一只手翻了翻急救包里的东西，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阿尔弗大概在我身上装了监控。”
急救包里不但有常用的药物，阿尔弗甚至在里面放了镊子，剪刀和缝合工具，像是知道他一定会用上似的。
但阿加雷斯可没心情说笑，他瞪着还戴着面罩的布鲁斯：“等会你最好完完整整地告诉我，为什么会偏离计划的追踪路线，以及这些伤都是怎么回事。”
说罢，他从急救包里拿出生理盐水开始帮他冲洗伤口，接着，又用镊子和剪刀仔细地清理伤口中的沙粒和异物。
布鲁斯则单手从急救包里翻出抗生素，就着□□咽了下去。
清创完成后，阿加雷斯在急救包里翻了翻，拿出一支利多卡因，不等布鲁斯反应就直接替他注射了。
“唔……”布鲁斯抖了一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局部麻醉之后，伤处的痛感很快就消失了，布鲁斯能感觉到阿加雷斯在自己的伤处飞快地缝合，也不知道被他缝成了什么样。
“好了。”
说完，阿加雷斯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两面小镜子，一面递给布鲁斯，一面放在他的腰后。
布鲁斯看了眼自己后背狰狞的缝合痕迹，又小心的看了一眼阿加雷斯，发现他好像对自己的技术还挺满意的。
“挺好，比我自己缝得好多了。”布鲁斯适时地给予了他肯定。
“那当然。”
阿加雷斯对布鲁斯的识相非常满意。
他给布鲁斯所有的伤处再涂了一次抗生素软膏，用干净的纱布覆盖好伤口，再用绷带仔细包扎完，最后再重新替他将制服拉好，又不由分说地让他重新趴回去。
不等布鲁斯反抗，他就跟着躺在了他身边，用手臂强势地将他压住。
布鲁斯也没想反抗，他确实太累了，而且口服的镇痛和注射的麻醉此刻都作用在他的神经上，让他变得困顿和迟钝。
他半阖着眼，抬起一只手，用手指的侧腹轻轻抚摸着阿加雷斯的眉骨，眼窝，鼻梁和嘴唇，仿佛要让自己通过触碰阿加雷斯而汲取一些力量。
阿加雷斯也没阻止他，安静地躺在他身边，任由他用手指描摹他的轮廓，直到他的手指路过他的唇时，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布鲁斯的手指顿了顿，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自己此刻动作有多暧昧，像是在进行某种活动的暗示，可他现在真的没有这种想法。
因此他有些抱歉地蜷起手指，低声对阿加雷斯说：“我现在可能不太行……”
阿加雷斯愣了愣，还思考了一下布鲁斯在说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吗？什么就不太行了？但很快他就反应对方在说什么。
平生第一次，他居然也有被别人搞无语的时候。
“我确实是魔鬼，但也不是色中恶鬼，你现在这鬼样子，就算你行，我也不行！”阿加雷斯义愤填膺地说。
说完他恶狠狠地瞪着布鲁斯，像是想从他的表情里看懂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布鲁斯没什么诚意地道歉道。
阿加雷斯很生气，但又不知道在气什么，最后只能说：“既然你的思维还这么活络，那可以开始解释一下我一开始的问题了。”
他是问布鲁斯为什么偏离了计划好的追踪路线，又是怎么受的伤。
布鲁斯也想快点结束前一个尴尬的话题，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拉尔斯和塔利亚原本一起前往卡迪姆要塞，但深入沙漠的时候，我发现塔利亚突然避开拉尔斯悄悄离开了。”
阿加雷斯瞬间懂了：“所以你是去追塔利亚了。”
布鲁斯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
阿加雷斯冷哼一声：“旧情难忘？”
布鲁斯此刻已经摘掉了头罩，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因为缺水而龟裂，闻言无奈地看了阿加雷斯一眼：“我只是不相信她能那么残忍地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我知道她有野心，以前拉尔斯有拉撒路池，塔利亚可能还会低调行事，但拉撒路池被你毁了，这对她来说是彻底掌控刺客联盟的机会，我不信她会一直忠于拉尔斯，我必须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哦，这就是对旧情人的了解吗？”阿加雷斯继续阴阳怪气。
布鲁斯看上去非常疲惫，他侧过身，避开压到身上的伤口，再次单手抚上阿加雷斯的额发，将它们捋到耳后：“不是了解旧情人，只是了解人性而已。”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还心存幻想吧。超人因为死过，杰森死过，但他们都死而复生，所以我心怀微弱的希望，希望塔利亚还残存一些为人母的善良，我希望她选择避开拉尔斯单独行动是因为她给达米安留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我希望达米安也拥有死而复生的奇迹。”
阿加雷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恨过我吗？”
布鲁斯诧异地挑了挑眉，反问：“我恨你做什么？”
“如果我没有去找拉尔斯，没有毁掉拉撒路池，他也不会打达米安的主意，害你失去他。”
布鲁斯缓慢地眨了眨眼，很浅地笑了笑：“拉尔斯早就有这个打算，你毁掉拉撒路池只是让他的计划提前而已，我没有怪过你。”
阿加雷斯点了点头：“那我希望你也不要再责怪自己。”
布鲁斯抚着他额头的手指顿了顿，尽管在面对阿加雷斯时，他的情绪一直都表现得相当稳定，但他钢蓝色的眸子里是无法掩饰的悲伤和痛苦。
阿加雷斯用手也抬起手，像布鲁斯对待他那样，用手指将他额前碎发撩至脑后：“达米安的事也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责怪自己，也不要再恨自己。”
布鲁斯压下涌上眼眶的酸涩，他难看地笑了笑，才说：“阿格，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
阿加雷斯原本温柔的表情立刻变得嫌弃得不得了：“你怎么骂人？”
布鲁斯：……
“你身上这些伤，是塔利亚造成的吗？”
短暂的玩笑后，阿加雷斯继续问道。
“不全是。”
他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从怀里摸出一块六棱形状的容器，里面盛着半瓶绿色的液体，瓶身上似乎还隐约流动着金色的魔法阵。
“我觉得她是故意引我去追她，就是为了给我这个。”
他追着塔利亚出去后，遇到了西瓦夫人。他身上的伤大部分是西瓦夫人造成的，塔利亚应该一早就和西瓦夫人有联系。
“她在离开前，将这东西给了我，说想要达米安活，让我自己抢回达米安的身体，并且好好保管这个。”
布鲁斯说话的时候，仍然盯着手中的容器看。
但阿加雷斯一眼就认出这是什么，这容器里装的就是拉撒路池水。
阿加雷斯从布鲁斯手中接过这枚六棱形的容器，在碰到金色法阵的一瞬间，他就感知到了容器里还有其他东西。
现在，他知道达米安的灵魂在哪儿了。
他转头看向布鲁斯，问道：“所以你追踪塔利亚的时候没有告诉阿尔弗，是怕让阿尔弗满怀希望，又再次失望吗？”
奇迹之所以是奇迹，正是因为它几乎不可能发生，所以布鲁斯不敢告诉阿尔弗自己为什么要去追塔利亚，他怕阿尔弗和自己同样心怀希望，最后失望的时候就会更加痛苦。
布鲁斯阖着眼没说话，算是再次默认了。
阿加雷斯有些好奇，好奇塔利亚究竟是怎么知道拉撒路池水能够暂存灵魂的，这种涉及灵魂的事，就算在天堂和地狱，也不是每个天使或恶魔都有资格知道的，而且拉撒路池也不是直接能够保存灵魂，需要魔法的加持，这种秘术连阿加雷斯都不太精通，他知道的人里，好像也只有康斯坦丁会这个。
阿加雷斯再看了眼六棱容器上隐约泛着金光的魔法阵，隐约觉得眼熟。看来他真的要再找康斯坦丁聊聊，问问看当初他取的那些拉撒路池水，真的就只用来对付涅加尔了吗？
“你还记得当初我带着康斯坦丁一起去处理拉撒路池的吗？”
阿加雷斯问。
布鲁斯点了点头，笑道：“我还没老到连半个月前的事都记不清。”
“他除了知道怎么毁掉拉撒路池之外，还保留了一部分拉撒路池水。”阿加雷斯继续说。
布鲁斯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阿加雷斯把他当初他们计划用拉撒路池水禁锢恶魔涅加尔灵魂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布鲁斯躺不住了，他将容器拿到自己眼前，再次仔细看了半天，才抬眼看向阿加雷斯：“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是拉撒路池水，并且装着的是达米安的灵魂？”
阿加雷斯也坐了起来：“我不能保证，但我确实感觉到里面有灵魂的力量。”
说完，他继续说：“在来找你之前，我应阿尔弗的要求，去地狱和天堂都问过了，两边都没有达米安的灵魂，所以这里面确实最有可能的就是他。”
布鲁斯明显地抽了口气，他用比刚才更加仔细的态度将容器收好：“我休息好了。”
说着，他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融化在了沙海的尽头。
“把东西都收起来吧，阿格，你带我飞过去。”
他将地上土黄色的麂皮风衣捡起来重新穿上，又戴上了头罩，将之前展露给阿加雷斯的短暂的脆弱全部收起。
阿加雷斯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快速将地上的东西收好。
“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但是你不能再逞强，让我去处理他。”阿加雷斯事先提醒道。
布鲁斯摇了摇头：“恐怕不行。”
阿加雷斯瞬间竖起眉毛，以为布鲁斯这个时候还要阻止自己杀他，就听他说：“塔利亚暗示我，拉尔斯身边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我们到了之后，你先不要露面，我要知道他身边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加雷斯一听，更生气了，立即质问道：“所以如果我没有找到你的话，你打算一个人去干拉尔斯和他身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东西吗？”
第113章
“当然不是。”布鲁斯回答道。
阿加雷斯斜睨着他,像是想听听他到底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塔利亚告知我这个消息后，就和西瓦夫人一起离开，而我则遭遇了沙尘暴,通信设备都暂时失灵，原本开进沙漠的车也没办法继续使用。我本打算沙尘暴结束后就联系阿尔弗雷德，根据得到的新情报制定新的行动计划，但是你出现了。”
布鲁斯停顿了一下，阿加雷斯收起原本不高兴的表情,看着他,静静的等他继续说下去。
“阿格,你足够强大,在战场是能够让我托付后背的伙伴,所以我才临时决定直接去卡迪姆要塞找拉尔斯。我做这个决定的底气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阿加雷斯觉得杰森说的一点也不对，谁说在韦恩庄园待久了嘴会退化的,布鲁斯这不是挺会说话的么？
身上躁动的怒意完全被布鲁斯安抚,阿加雷斯微微抬起下巴,坦然地接受了这份赞誉。
“你还挺有眼光的。”他用手指戳着布鲁斯胸甲上的蝙蝠，倨傲的说。
布鲁斯看着阿加雷斯眼里毫不掩饰的喜悦，感觉自己似乎也被他的快乐给感染，心里不再有之前那么沉重。
从他追踪拉尔斯开始，每一刻好像都在发生比前一刻更糟糕的事,遇到沙尘暴后，布鲁斯甚至都短暂地绝望过,以为这次追踪会无疾而终，自己终究无法将达米安带回家,可阿加雷斯出现了，而自从他出现,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开始有转机。
布鲁斯忍不住捉住他点在自己胸口的手指，放到唇间亲了一下。
“我们可以出发了吗，My Infernal Sweetheart（地狱甜心）”
阿加雷斯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看着面前一身装备色泽几乎和黄沙融为一体的蝙蝠侠，操着被变声器处理过的恐怖喉音说出只可能属于布鲁西的台词。
有点掉san。
“本来可以了，但听到这个可怕的称呼后，我得缓一下才能飞得起来。”阿加雷斯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阿加雷斯抬手摸了摸他脖颈处的温度，说：“再等一会儿，你还没退烧。”
布鲁斯原本还低笑着，听到他这么说，立马笑不出来了，他皱眉道：“我已经没事了……”
阿加雷斯按住他的肩膀，说：“少安毋躁，我们可以同步一下信息，既然塔利亚告诉你，拉尔斯身边有超自然力量，那我们不妨猜一猜，他身边的是谁，以及这股力量为什么会帮助拉尔斯。”
布鲁斯看着他，肯定地说：“你知道帮助拉尔斯的是谁？”
阿加雷斯点头：“还记得塔德菲尔德吗？拉尔斯身边的那个天使。”
“米迦勒。”布鲁斯说。
阿加雷斯点头：“八成是他。”
“可他不是天使吗？为什么要帮助拉尔斯这样的人？”布鲁斯有些不理解。
如果说在塔德菲尔德那次，是天堂和地狱共同决定发起一场战争，米迦勒和拉尔斯合作是为了促进这场战事的顺利进行，这至少遵循了天堂的意志，勉强算得上理由，那么在末日之战被消弭，天堂和地狱应该也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平衡，米迦勒现在参与人类事务又是为了什么？
阿加雷斯思考了一阵，严肃地对布鲁斯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布鲁斯专注地盯着他，随时准备分析阿加雷斯的猜想。
“米迦勒也跟我一样，看上了一个人类，那个人类就是拉尔斯？然后就为爱痴狂了？”
布鲁斯：……
他瞪着阿加雷斯，用眼神表达了“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阿加雷斯感觉自己的猜测还挺靠谱的，说：“我没开玩笑啊，你要是哪天想杀人，我就给你递刀。”
说完他觉得还挺感人的，一脸希冀地看着布鲁斯，希望他也被感动。
“说点正经的。”蝙蝠侠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他。
阿加雷斯随口道：“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是一对呢，我记得你说过，拉尔斯总想毁灭旧世界，建立新秩序，这跟天堂目前的理念非常相近啊，说不定米迦勒就是为此跟他产生了灵魂的共鸣呢。”
说罢，他又低声咕哝了一句：“连至尊天使加百列都可以和地狱王子别西卜私奔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你说什么？谁和谁私奔了？”
布鲁斯疑惑地问道，在他的观念里，天堂和地狱是绝对对立的两个阵营，听阿加雷斯的描述，加百列和别西卜应该是两个阵营中最高掌权者，这两个人如果真的有私情，应该很容易能瞒着其他人偷偷在一起，为什么要放下权利选择私奔？
阿加雷斯“啧”了一声，下意识地回答道：“当然是天堂打算……”
他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不说了。
布鲁斯还在等他的下文：“打算什么？”
阿加雷斯已经完全收起的玩笑的表情。
“天堂打算重启末日之战。”阿加雷斯说。
“所以拉尔斯和米迦勒合作也是因为这个。”布鲁斯说。
说罢他又提出新的问题：“但是为什么，这和达米安又有什么关系？”
阿加雷斯有点后悔，当时应该好好听克劳利把话说完，别那么急着走的。如果塔梅特隆授命亚次拉斐尔做至尊天使统帅天军，那他现在一定掌握了比他们更多的消息。
而且他猛然想到另一件事，康斯坦丁说，米迦勒劫走了涅加尔的灵魂。
这么多事加在一起，总觉得米迦勒在憋大招。
阿加雷斯当即说道：“等一下，就我们两个不太够，我得再把康斯坦丁弄过来。”
布鲁斯皱眉道：“找他做什么？”
每次有康斯坦丁参与的事件，总会有些意外发生，布鲁斯非常不喜欢这些不受控的意外。
阿加雷斯说：“我在地狱等了半个月时间，就是在等康斯坦丁除掉涅加尔，好让我去他的领地带回那个小孩。康斯坦丁做到了，但涅加尔的灵魂被突然出现的米迦勒带走了。”
布鲁斯沉吟一阵，才说，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仅要面对一个大天使，有可能还要面对一只高阶恶魔。
阿加雷斯点头：“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但肯定不会是做好人好事，专门去劫走一只恶魔的灵魂亲自处刑。”
布鲁斯考虑了一阵，同意了阿加雷斯的方案：“行，你去。”
做好了决定后，阿加雷斯上前两步，再次将布鲁斯抱了起来。
布鲁斯抵着他的肩膀：“等一下，你不是要去找康斯坦丁吗？”
“是啊，但是不着急，我们可以到了卡迪姆要塞，再把他叫过来。”
说着，阿加雷斯握住他的手腕，很自然地让他环住自己的脖子，让自己的一只手托着他后背，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膝弯。
布鲁斯无奈地环紧他，他发现阿加雷斯特别喜欢用这种姿势抱着他飞。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想抱着你飞，不想带他玩。”
阿加雷斯跨出岩洞，扇动翅膀缓缓上升，朝着布鲁斯之前给他指过的，卡迪姆要塞的位置飞去。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天色也暗了下去，沙漠中的温度也开始急速下降，布鲁斯忍不住裹紧身上的麂皮风衣，阿加雷斯垂眼看他，问道：“冷吗？”
布鲁斯摇头：“没事，被你带着的飞行体验可比超人好多了。”
阿加雷斯装作惊讶的阴阳怪气道：“怎么可能，你们可是世界最佳拍档。”
说着，他还故意调整了一下身体的角度，让含着沙的风无情地打在布鲁斯身上。
布鲁斯将阿加雷斯抱得紧了些，让自己尽可能地贴着他，以免遭受更多风沙的侵袭。
“我的错，不该提超人的，不过恶魔都是你这样的吗？什么莫名其妙的醋都吃？”
阿加雷斯觉得这不能怪他，都是哥谭那个同人网站先动的手，里面除了举大旗的蝙布CP，另一个比较引人瞩目的配对组合就是超人和蝙蝠侠。
当然，这对组合在哥谭的同人论坛里火的主要原因，可能是因为哥谭比较排外，每当有这对组合的新粮出现，下面总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阿加雷斯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在沙漠中飞行，很难通过底下千篇一律的沙丘做参照保持方向，中间阿加雷斯几次不知不觉地偏离原定的方向，最终还是靠着布鲁斯拿着指南针人工帮他纠正航线，两人才终于在夜幕彻底降临前抵达了距离卡迪姆最近的沙丘附近隐蔽起来。
“给我一个你随身的东西。”落地后，阿加雷斯伸手道。
“做什么用？”布鲁斯问。
“当然是为了等会回来的时候还能准确地回到你身边，之前阿尔弗给了我你一直带在身边的羽毛，那个可不禁烧，只能用一次。”
阿加雷斯说
布鲁斯从怀里摸出一枚蝙蝠镖递给他：“这个行吗？”
阿加雷斯接过蝙蝠镖，点头：“可以。”
他刚要燃起地狱火消失，被布鲁斯握了一下手腕：“你也给我一件你随身的东西吧。”
阿加雷斯不解地看着他，像是在问他要这个做什么，他又不能像恶魔一样，通过随身物品定位到他，而且他作为恶魔主君，也不可能轻易被人类找到。
“你烧掉了我的羽毛，是不是应该再赔我一个？”布鲁斯理直气壮地说。
阿加雷斯想说那哪里是你的羽毛，明明是我的！
开口之前，他忽然懂了，于是看布鲁斯的眼神顿时变得有意思起来。
阿加雷斯从自己的翅膀上拔下一根羽毛递给他：“行，给你。”
布鲁斯有些犹豫，当初那只羽毛是乌鸦身上的，可现在阿加雷斯竟然给了他一根他真正翅膀上的羽毛。他知道翅膀对阿加雷斯来说有多重要，有些不确定这种赠予对超自然生物来说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怎么，又不敢拿了？”阿加雷斯挑衅道。
布鲁斯勾了勾嘴角：“既然你都敢给我，我又有什么不敢拿的。”
说着，他接过羽毛，又珍而重之地将它贴身放好。
“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布鲁斯说。
阿加雷斯点了点头，这次终于在脚下燃起火焰，消失在了布鲁斯面前。
卡塔尔沙漠和伦敦有3.5小时时差，沙漠里夜幕降临的时刻正是伦敦的黄昏时分，阿加雷斯没有先去找康斯坦丁，而是先去了克劳利的公寓。
一进去，就看到克劳利还在喝，他不耐烦地啧了声，再次将他喝下去的酒全部装回了瓶子里。
克劳利茫然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阿加雷斯，他大声地呻.吟一声：“你怎么又来了？”
阿加雷斯没空和他说多余的话，直接问：“你之前去天堂，见到亚茨拉斐尔了吗？”
克劳利没什么精神地看他一眼，说：“见到了，怎么？”
阿加雷斯问：“那你有没有再表明一次心意？”
克劳利感觉阿加雷斯可能就是专门来刺激他的，他不高兴地说：“这是我隐私。”
那就是说了，但亚茨拉斐尔拒绝跟他回来。
阿加雷斯直接问：“他为什么拒绝你？”
克劳利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冒犯。
“你突然出现，就是为了来消遣我的吗？是，我又表白了一次，他拒绝我了，他要为更伟大的事业献身！他以为就凭他，能阻止那个他妈的什么基督复临！”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完全不顾自己到底在跟谁说话，直接用喊的，口水都喷到了阿加雷斯的脸上。
阿加雷斯冷静地重复一句：“基督复临？”
克劳利揉了揉脸，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他颓丧地点点头：“是。”
“所以你就打算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吗？”阿加雷斯问。
“我还能做什么，这个世界又不关我的事，我早就被地狱开除了，更不想去当他妈的什么天使，等到了那一天，我也跑路算了，我去半人马阿尔法星，去给加百列和别西卜当电灯泡！”
阿加雷斯观察了一下克劳利的精神状态，才说：“如果有个办法能让亚茨拉斐尔认清现实，你愿意再试试吗？”
克劳利先是不屑地嗤笑一声，看着阿加雷斯依然认真地盯着他看，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才慢慢收起脸上的讥笑，问道：“什么办法？”
*
阿加雷斯出现在康斯坦丁公寓的时候，只有阿斯特拉一个人。
她看到突然出现的恶魔时，还是条件反射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尖叫出声。
阿加雷斯能感觉到他刚出现的时候，房间里是只有小女孩一个人的，等她喊出声时，康斯坦丁立即出现在了房间里，两只手掌上都悬浮着金色的法阵。
看到是阿加雷斯时，他及时刹车，没把法阵扔他脸上，同时又大声地咒骂了一句。
他拍了拍阿斯特拉的肩，让她先进房间，等安顿好女孩，他才转过身瘫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地看着阿加雷斯：“作为一个恶魔，你难道不觉得和我这个驱魔人走得太近不是什么好事吗？”
“没觉得，你又打不过我。”阿加雷斯说。
康斯坦丁刚想说：我们又没打过，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你，立即反应过来，一般这位主君来找他，那必然是又有麻烦事找上门来了。
“我们两的约定已经完成了，能当做不认识，再也别见面吗？”康斯坦丁试图跟他商量。
阿加雷斯心里着急，但面上不显，依旧镇定地先质问他：“你存的那些拉撒路池水，真的只用来对付涅加尔了吗？”
康斯坦丁点头：“当然，这种东西还能用来干嘛？”
阿加雷斯直接说：“我在暗网上见到有卖拉撒路池水的。”
康斯坦丁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她不会……”
说了一半，他悚然一惊，立即住嘴。
阿加雷斯静静的看着他，身后黑色的光翼缓缓显现出来，他的手上也燃起一簇黑色的火焰。
“你不是想跟我打一架吗？来吧，看看你是不是有能力击败一位恶魔主君。”阿加雷斯冷冷的说。
康斯坦丁知道阿加雷斯不允许拉撒路池水这种能威胁到他的东西存在在人间的，此刻公寓里还有阿斯特拉，他很怕将人逼急了，又发生当初她被拖入地狱这种惨剧，立即说：“我当初害怕失败，所以多做了一份留作备用，但塔利亚来找我，她知道我留存了拉撒路池水，她找了西瓦夫人来审问我，我不想死，所以告诉了她取拉撒路池水做什么，她听了之后就要买，她付了很大一笔钱，还把当初你毁掉的那把神圣猎枪残骸给了我。那瓶池水只能保存灵魂，而且除了我，她也很难再找到其他精通灵魂魔法的人，所以我才给她的！”
康斯坦丁语速很快，说的也很急，生怕恶魔耐心不好立即动手。
“但是你愚弄了我，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阿加雷斯说。
康斯坦丁抓了抓头发，烦躁地说：“但现在东西已经在塔利亚那儿了，你想怎么样？”
阿加雷斯说：“我要你把塔利亚收集的灵魂归于原位。”
康斯坦丁抓头发的手顿住了，他抬头看着阿加雷斯，说：“她用了那瓶水？不对，你怎么知道她用了？你早就知道那东西在她那里，故意诓我？”
阿加雷斯说：“我只是想确定一下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人私藏拉撒路池水。”
康斯坦丁从喉咙里“嘁”了一声，他想了想，忽然说道：“我看新闻，前两天哥谭发生暴动，据说布鲁斯·韦恩的儿子在暴动中受了重伤，但是没有记者能找到达米安·韦恩所在的医院，在韦恩庄园外蹲点也没有结果。布鲁斯对外的说法是安排达米安出国治疗和休养。塔利亚手里的拉撒路池水，保存的不会就是达米安的灵魂吧。”
阿加雷斯没有否认。
康斯坦丁脑子里快速权衡利弊，他咬牙道：“行，但是我有个条件。”
“说。”
“你做不了主，我得和布鲁斯谈。”说着，他不由自主地朝卧室紧闭的房门看去。
阿加雷斯立刻意识到他想谈什么，说：“行，那我们这就去。”
“啊？这么快？”康斯坦丁还来不及惊讶，就被阿加雷斯攥住后脖颈，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等他拽着康斯坦丁出现在沙漠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草啊！下次能不能让我自己走，不要跟着你走地狱VIP通道？我只是个普通人，差点被撕碎！”康斯坦丁掸了掸身上的恶魔血肉，怒气冲冲地说。
阿加雷斯根本不理会他的抱怨，轻声说：“我回来了。”
康斯坦丁警惕地四下张望，就看到脚下的沙堆里钻出来个人。
康斯坦丁：……
刚想出声骂人，看到对面是谁，立即住嘴了，然后又一想，自己又不是单纯地有求于人，他们之间是等价交换！于是立刻又有底气了。
“我是被你们两个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你们这么有默契，干脆原地结婚算了。”康斯坦丁讥讽道。
“你的建议我会考虑一下的。”阿加雷斯坦然地说。
康斯坦丁：……
算了，恶魔又没有羞耻心，跟他有什么好计较的，他转而把矛头对准一身沙土的蝙蝠侠：“你呢？甘愿给他当王妃？”
蝙蝠侠想了想，转头问阿加雷斯：“你们地狱是一夫一妻制吗？”
康斯坦丁给整不会了，感觉蝙蝠侠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他难以置信地问：“这是重点吗？”
阿加雷斯哼笑一声，说：“当然。”
蝙蝠侠也微微勾了勾嘴角，但马上又收敛了笑容，结束了战斗前最后的轻松时刻。
他把望远镜递给康斯坦丁，让他看向自己示意的方向，随后安排道：“你们两个应该都有特殊的隐蔽办法，我们分开走，我从要塞正面潜入，在米迦勒现身之前，无论和拉尔斯打成什么样，你们都别现身。”
康斯坦丁放下望远镜，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等会儿，我好像错过了一整季剧集，谁来给我前情提要一下？还有，怎么这里又有米迦勒的事？主君阁下，你是不是又坑我？”
阿加雷斯朝布鲁斯点了点头，吩咐他自己小心，然后一把拎着康斯坦丁的脖子就往高处飞：“严谨点，没有‘又’。”
第114章
卡迪姆（Qadim）在阿拉伯语中有“古老的”意思,200年前，它曾是拉尔斯非常重视的沙漠堡垒。
它在建造初期，就是沿着萨尔曼河流而建,这条河曾是沙漠中重要的生命线，但随着漫长的时间推移和沙床改变，它最终改道，干涸，无法再为沿河而居的人类提供必要的生存条件,居民们也渐渐迁移,离散。
而拉尔斯即便拥有权利财富和地位,也无法与自然的变迁抗衡。最后,他不得不放弃了这座为他带来百年财富和声望的坚固堡垒。如今,它的石墙被岁月和风沙侵蚀，仿佛每一块砖瓦都诉说着时间的冷酷。
阿加雷斯拽着康斯坦丁手臂,直接飞到靠近要塞边缘的上空,快要飞进堡垒正上空的时候,康斯坦丁抬起手念了一串咒语，一个金色的魔法阵在他的手上一闪而过，隐没在手心，随后又通过它的皮肤，传导到阿加雷斯的手上。
“你在做什么？”阿加雷斯问。
“当然是给我们两个都加一个隐身的魔法,你不是说米迦勒在这儿吗？你看到他了？”
康斯坦丁没好气地说。
在他的强烈抗议下，阿加雷斯这次终于没有再拎着他的后脖颈飞了,但现在依然好不到哪儿去，被拽着手腕飞对一个成年男性来说也可以算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了。
但他可不敢提出骑在地狱主君脖子上飞翔的要求,阿加雷斯也拒绝抱着他飞，最后,能供他选择的姿势就相当有限了。被拽着手腕飞虽然有脱臼的风险，但至少不会让他觉得失去了尊严。
两人在要塞的顶部一起往下看，发现这座要塞虽然荒废近百年，但它的结构依旧保存完整，从天上看下去，它的地形错综复杂，乍一眼看上去，像是迷宫，既可以防御外敌，也能迷惑入侵者。可见当初拉尔斯在设计建造这座堡垒时的用心。
蝙蝠侠此刻已经翻入了最外围的城墙，又通过了几座石质的拱门和半毁的石墙，进入要塞的内部。
拉尔斯在这里布置了不少刺客，在狭窄又蜿蜒的通道走廊中，蝙蝠侠像沙猫那般悄悄潜伏，再一击必中，悄无声息地解决了通向庭院的数名哨兵。
堡垒内部庭院之间通过隐蔽的门和秘密通道相连，他们在天上能看得七八分清楚，可身在这座迷宫中的布鲁斯居然一次都没走错过。
康斯坦丁看得啧啧称奇，忍不住问道：“这看上去像是拉尔斯的秘密基地啊，他怎么跟如履平地似的？”
阿加雷斯想到在他回地狱之前，提姆曾给过他一份关于拉尔斯几个藏身点的信息，猜到布鲁斯大概也有一份同款的资料。
他觉得看布鲁斯潜行进入堡垒内部就好像在看什么他喜欢的动作片，特别赏心悦目，于是眼皮一抬，随意地回答道：“大概因为他是蝙蝠侠吧。”
康斯坦丁抬头，看着正用无比欣赏的眼神看着蝙蝠侠在下面虐菜，突然问道：“你知道我是用什么打败涅加尔的吗？”
“什么？”
阿加雷斯不大在意地问道。
“是卡姆戴佛之咒。”康斯坦丁说。
阿加雷斯终于将视线转向康斯坦丁，问：“你想说什么？”
“对恶魔来说，爱就像癌症。”
康斯坦丁平淡地说。
他知道康斯坦丁想说什么，爱能杀死恶魔。
阿加雷斯不屑一顾地笑了一声，说：“那你可以对我也试试看。”
康斯坦丁说：“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说话间，蝙蝠侠已经顺着堡垒瞭望台的外墙攀爬上去，直接弄晕了正守在那里的哨兵。
随后他顺着观察哨的位置朝阿加雷斯和康斯坦丁所在的位置望过去。
阿加雷斯在天空中摆出一个自认为非常潇洒帅气的姿势，然后冲他比了个拇指。
康斯坦丁翻了个白眼：“别浪费表情了，你还记得我刚才给你拍了个隐身咒吗？他现在看不到你。”
阿加雷斯立刻收起笑容，看着康斯坦丁叹了口气，说：“真想松手啊！”
康斯坦丁立刻闭嘴了。
果然，布鲁斯在望向他的方向之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是从瞭望台的位置跳到另一侧的高塔上，然后再次像沙猫那样从高塔的小窗钻进去。
接下去阿加雷斯就看不到对方了，他立即带着康斯坦丁一块儿飞了过去。
“蝙蝠侠不是让我们不要暴露，分头行动吗？”
阿加雷斯已经先把康斯坦丁从小窗里扔了进去，自己又收起翅膀钻了进去。
“我们暴露了吗？不跟着蝙蝠侠，我们能在这个错综复杂的迷宫里找到正确的方向吗？他只让我们分开走，又没有不让我们跟着他。”阿加雷斯一边顺着高塔内部已经坍塌得不成样子的旋转楼梯往下走，一边说。
康斯坦丁觉得蝙蝠侠说让他们分开走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但他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去反驳阿加雷斯，只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跟着他一块儿往下走去。
随后他们就发现，这栋高塔有一个秘密入口，只有在从上往下走的时候才看得到，进得去。
他们始终坠在距离蝙蝠侠不远的位置，看着他小心地避开所有的机关，又击晕所有的刺客，有时遇到有视线遮蔽的位置，他甚至还会刻意放慢脚步，像是在等阿加雷斯他们似的。
康斯坦丁有些疑惑，他很确定自己的隐匿魔法绝对没有失效，但为什么蝙蝠侠表现得好像看得到他们似的呢？
他们跟着蝙蝠侠穿过一个又一个封闭的长廊，在走到最后一个长廊的尽头时，他停了下来，在抬手摸了摸面前整面砖墙后，选中其中最完好的一块，直接推了进去。
随着一阵机关声音的响起，走廊尽头原本并没有缝隙的砖墙在他们面前打开，露出了一条向下的楼梯。
康斯坦丁悄悄问阿加雷斯：“你去过蝙蝠洞吗？那里是不是受这儿启发建造的？”
阿加雷斯不理他，继续跟着蝙蝠侠，沿着楼梯一直往下，等到再推开另一扇门时，一个四周墙壁都挂着古老火把的巨大地下室呈现在了他们眼前。
地下室由六个圆形的承重石柱撑起来，拉尔斯正站在地下室的中央，而他的身后，达米安·韦恩被换上一身白袍，正安详地躺在他身后的石台上。
拉尔斯罕见地没穿代表他身份和刺客联盟权威的绿色长袍，而是穿了和达米安一样的白色长袍。
“欢迎，侦探。”拉尔斯开口道。
“你在堡垒外的表现相当精彩，在完全没有惊动其他刺客的情况下，一路抵达了这里，不愧是我曾经最看好的继承人。”
布鲁斯根本不理会他的话，看到达米安的尸体后，他心中原本还能保持的理智渐渐被愤怒替代，他直接朝着石台的位置冲了上去。
随着拉尔斯一个手势，几名刺客从天而降，瞬间包围了蝙蝠侠，挡住了他的前路，也截断了他的后路。
蝙蝠侠立刻向周围扔出蝙蝠镖，坚定地朝着石台所在的位置突围。
这次被拉尔斯带在身边的都是刺客联盟的精英，即使是蝙蝠侠，要突破他们的围攻也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拉尔斯淡定地站在战斗范围之外，竟然还有心情点评蝙蝠侠的战斗姿态。
在蝙蝠侠不慎被一名刺客割破手臂上的衣料时，拉尔斯评价道：“侦探，你的沉着和冷静去哪儿了？再这样浮躁，也许你连这几个人都突破不了，又拿什么来和我抗衡？”
但他说话的瞬间，蝙蝠侠已经折断其中一个刺客的手臂，夺走了他手中的短剑，一脚踹上他的侧肋，直接将人踹飞出去，重重撞在承重石柱上，那人跌落在地后就再也没能爬起来。
“这才像样。”拉尔斯继续点评道。
蝙蝠侠朝再次向他扑来的刺客们扔出一枚闪光弹，在他们闭眼的同时再一次甩出蝙蝠镖。
飞镖扎入其中几人的身体，但有两个技艺精湛的刺客居然徒手接住了他的蝙蝠镖。
“别……”拉尔斯阻止得晚了，蝙蝠镖在接触到他们皮肤的瞬间就放出电流，围住他的刺客都没来得及叫出声，抽搐几下，就软了下去。
蝙蝠侠根本没有回头看他们的反应，再次向着石台上达米安的位置跑过去，在距离石台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拉尔斯突然动了，他以极快的速度闪现似的移到蝙蝠侠面前，抽出腰间的软剑就刺了出去。
蝙蝠侠翻转手腕，用刚才从刺客手上夺过的短剑格挡，“叮”的一声，拉尔斯的剑尖抵在了短剑的表面。
“侦探，让我看看这么多年，我教给你的技艺有没有精进吧。”
说着，在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之后，拉尔斯脚下步伐交错，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绕到布鲁斯身后，再次挥出自己的剑。
蝙蝠侠预判了他的攻击，但之前和塔利亚以及西瓦的战斗造成的伤势还是让他的动作慢了一步，拉尔斯这一剑直接精准地划在了阿加雷斯之前刚刚帮他缝合好的后背伤口上。
蝙蝠侠从鼻子里哼出半个音，但这是不仔细听都听不到的声音。
“看起来你受了不少伤，是背叛我的那个女儿造成的吗？”拉尔斯的声音有种胜券在握的沉稳。
康斯坦丁都无暇顾及两人的战况，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加雷斯，生怕恶魔主君一个忍不住，冲出去修理拉尔斯，暴露了身形，破坏了蝙蝠侠的计划。
但阿加雷斯虽然面沉似水，眼里像是能喷出火来，但始终相当克制站在原地，连呼吸的频率都不曾改变过。
这让康斯坦丁又有些看不懂了，不知道这位地狱主君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乎蝙蝠侠。
拉尔斯不愧是活了600多年的老妖怪，他不但是战术大师，剑法更是融合了多种武术的精髓，他的每一次挥剑似乎都蕴含着变化莫测的杀机。不多时，蝙蝠侠的风衣上已经被划破了好几处，衣料破口的边缘沾染了血迹。
只是拉尔斯的剑每次也只是能堪堪划破他的制服表面，给他造成一道不算浅，但也绝对不能算深的伤口。
“侦探，你究竟是变迟钝了，还是变软弱了？”
再一次击中蝙蝠侠，在他身上造成一道伤口后，拉尔斯看向他的目光里似是有失望。
两人在空旷的地下室大厅过了百余汇合，拉尔斯像是终于玩够了，他的攻势变得猛烈起来，每一次出手都快的几乎看不清剑身。布鲁斯被逼至墙角，拉尔斯再次猛冲过来，这次看上去像是堵住了他所有可以躲避的路径，但蝙蝠侠忽然向上射出抓钩枪，直接飞向半空。
拉尔斯这一剑在石壁上留下了非常深的痕迹。
他的剑卡在了石墙中间，此刻蝙蝠侠已经从空中落下，他一手还抓着抓钩枪，为他提供一个支点，双腿交叠搭上拉尔斯的脖子，狠狠用力。
拉尔斯不得已，脱手了自己的武器，伸手要抓蝙蝠侠的腿，但他已经敏捷地撤离，站定在拉尔斯身后，拳脚如暴风雨般袭向拉尔斯。
他几乎贴着拉尔斯进行攻击，绝不给他远离自己一米之外的机会。
当他的拳头再一次狠狠打中对方脸颊，迫使他吐出两颗牙齿后，拉尔斯一边抬手防御他的攻击，一边说：“你刚才被我刺中那些伤，到底有几下是你故意让我刺中的？”
要不是他击中蝙蝠侠那么多次，他也不会在之后的攻击中放松警惕，被找到反击的节点和破绽。
“你猜？”
布鲁斯今天第一次对他的话有了回应。
他在拉尔斯再一次用手掌抱住他的拳时，给他的战术手套通了电。
拉尔斯瞬间也和之前被电击蝙蝠镖击中的刺客那样，浑身抽搐地颤抖了一阵，接着就被他一脚踹重腹部，踢飞了出去。
接着，布鲁斯不去看拉尔斯，再次朝着石台方向的达米安走过去。
拉尔斯站起来，他的眼里闪动着疯狂的光芒：“蝙蝠侠，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见证什么样的时刻，也不知道达米安背负着什么样的命运，你不但辜负了我的期望，还摧毁了我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但是没关系，现在一切都会回到正轨，达米安将永远属于艾尔·古尔！”
布鲁斯此刻已经抱起了石台上的达米安，他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拉尔斯，说：“达米安不会属于任何人，他只是他自己，你的野心，你的期待，注定将归于虚空。”
说完，他不再理会拉尔斯，抱着达米安朝着地下室的出口走去。
康斯坦丁开始对他们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转头看向阿加雷斯，但阿加雷斯此刻却死死盯着拉尔斯，笃定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认输，
果然，拉尔斯忽然撩起自己的袖子，用袖剑一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臂。
康斯坦丁一看这个动作就头皮发麻，因为他曾经召唤涅加尔，召唤路西法时，都做过相同的动作。
他再也不顾上隐蔽身形，猛地冲了出去，想要阻止拉尔斯的召唤。
但他刚显现出身形，就立即被几名刺客拦住了去路。
“天地裂隙之间，
光影交汇之处，
我，拉尔斯·艾尔·古尔，呼唤汝之尊名，
第一天炽天使米迦勒！”
“阿……”康斯坦丁快速念出几个咒语，闪避掉刺客们的攻击，他想要叫阿加雷斯快点去阻止拉尔斯，但一回头，发现恶魔已经不在原地。
“于星辰之下，以圣徒拉撒路之血为引，
显现吧，光明之剑持有者，
降临此地，以汝之神威！”
在康斯坦丁用魔法束缚住阻挡自己的刺客时，拉尔斯已经完成了召唤。
当他最后一个词结束的时候，达米安身前忽然爆发出一阵金光，这光将蝙蝠侠猛地弹出去几米远。
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立即站起，就看到六翼天使米迦勒站在石台前，达米安的身体悬浮在空中，最后回归到石台之前。
“米迦勒！你疯了吗？”康斯坦丁原本对米迦勒和拉尔斯再次勾结还心存怀疑，此刻六翼天使降临在他面前，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米迦勒的出现仿佛是一个信号，要塞里所有还幸存的刺客们都来到了地下室，一股脑地冲向蝙蝠侠和康斯坦丁。
两人瞬间陷入苦战。
米迦勒轻描淡写地看了蝙蝠侠一眼，才将目光投向拉尔斯。
“我们之前的约定是，你解决掉这些麻烦的人类，我来达成你的夙愿，你食言了。”米迦勒说。
拉尔斯半跪下来，他的表情难掩激动：“当圣战开始，旧人类皆为蝼蚁，天军降临，所有罪人都将得到审判，他们两个的审判只不过是提前降临，还请阁下尽快施展奇迹，请基督复临。”
说着，他伸展双臂，仰面朝向石台的方向。
康斯坦丁一听“基督复临”这个词，脑子里面就“嗡”了一声，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蝙蝠侠，不敢相信他竟然隐瞒了这么重要的消息没告诉自己。
他要是知道掺和到这种事里，拼着和阿加雷斯打一架，他也绝不会过来沾一根手指头。
“拉尔斯！即便末日结束，你的新世界也不可能来临，你要毁灭全人类吗？！”
布鲁斯愤怒地质问道。
“无所谓，达米安会是我的容器，而我，甘愿以死而复生之躯，承载基督神魂。”
康斯坦丁一听，就感觉米迦勒没有对拉尔斯说实话，据他所知，天界的基督复临和地狱的撒旦之子重生一样，必然会选择一个还保有童贞男孩的身体，因为神的身体和灵魂都不容玷污，基督直接复临在达米安身体里他还信，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通过拉尔斯这种老怪物的灵魂？
但他看着拉尔斯狂热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今天说什么都没用了。
蝙蝠侠还在不断朝着石台的位置突破，康斯坦丁本来想溜，但耳边忽然响起阿加雷斯冰冷的声音。
“我已经安排一个恶魔守在你的公寓，你要是敢跑，我就立刻让阿斯特拉再下一次地狱。这一次，除非你杀光地狱所有恶魔，否则别想知道到底是谁又带走了阿斯特拉。”
布鲁斯已经突破到了石台之前，不止康斯坦丁，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阿加雷斯的声音。
米迦勒光翼上凝出的武器没来得及射向布鲁斯，他抬起头看向康斯坦丁的方向，拉尔斯也抬头看向康斯坦丁。
但是忽然，他发现康斯坦丁在他的视线中一下子下沉，又慢慢上升。
拉尔斯最后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只看到了远处一双黑色的军靴。
阿加雷斯一头火红色的长发，金瞳闪烁。他身披六翼，军装上属于地狱主君的纹章绣线银光闪烁，和他手上黑色长枪上流动着暗红色光芒的铭文交相辉映，姿态闲适地出现在了拉尔斯失去了头颅的身体旁边。
他缓缓收起枪，没有看拉尔斯飞出去的头，而是对着他还半跪着的身体，语气温柔的说：“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本来承诺一位老人家，让你的惨叫声响彻地狱的，但现在你居然一声都没叫。”
说完，他漫不经心的用枪杆桶了他的尸体一下，拉尔斯跪着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阿加雷斯抬头看向站在石台前的米迦勒，微微露出一个蔑笑。
“看来这届天堂真的要完，连第一天的炽天使，都沦为了人类的召唤兽，传到地狱去，可能会被笑6000年。”
康斯坦丁瞬间有点心虚，自己当初也召唤过路西法，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连撒旦一块儿骂进去了。算了，地狱天堂，谁也别笑话谁。
“怪不得塔梅特隆宁愿让一个在人间混日子6000年的第三天权天使成为天军统帅，也不愿考虑你。”
阿加雷斯虽然是仰头看着米迦勒说的，但语气实在太过轻蔑，激的米迦勒瞬间放出无数枚光箭。
“你放肆！”
他怒吼道。
“你咬我啊，汪？”
阿加雷斯猛地飞起，他甚至没有驱动自己的光翼，直接用手中黑枪，打掉了他的所有武器。
第115章
米迦勒此刻离开了石台,他彻底展开自己的一对羽翼和两对光翼，整个人发出的光芒将原本烛光昏暗的地下室照得如同白昼。他的右手手掌摊开，一把闪动着圣洁光芒的长剑缓缓出现在他的手中,这就是传说中，曾在路西法坠天时，米迦勒使用的武器，光明之剑。
他以极快的速度飞向阿加雷斯举剑劈向他。闪耀着圣洁的光芒的剑身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光的轨迹，这道轨迹切割着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袭向数次坏他事的地狱主君。
阿加雷斯举枪格挡,剑身和枪身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阿加雷斯也纵身飞向天空,手中黑色的长枪如同夜的延伸,他手腕下压，枪身在剑刃上滑动,直到枪尖位置时猛地翻动手腕,挑开了米迦勒的光明之剑。随后他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也如对方一样欺身向前，他的枪尖闪烁着地狱幽冥的火光，刺向米迦勒的每一枪都带着无尽的毁灭之力。
两人近身相搏的时候，蝙蝠侠再次冲向石台，但这一次,他被一道看不见的光幕挡住了去路，根本无法接近达米安。
正在酣战的米迦勒感受到了石台附近的异动,他没有看向蝙蝠侠，但光翼释放出的光箭却精准地袭向对方。
“小心！”康斯坦丁在不远处忍不住大喊。
但蝙蝠侠在他出声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威胁,他数次弯折身体，起身跳跃,以普通人不可能做到的敏捷和柔韧躲过了光箭的袭击，当下一波光箭再袭来的时候，数道黑色的锁链追着光箭，在蝙蝠侠躲闪的同时，为他抵挡掉了一部分攻击。黑色的锁链缠上白色的光箭，闪动着圣光的武器从中间被折断，变成黑色和白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里。
康斯坦丁也来到了石柱面前：“我来，你帮我看着后背。”
说着，他用刀划开自己的手掌，口中吟唱着咒语，用带着血的手掌贴上面前的光幕。
米迦勒见状想要返身飞回石台，但被黑色的长枪挡住了去路。
“你要去哪儿？”阿加雷斯冷声说道。
“你这肮脏的，堕落的恶魔，无权干涉天界事务！”
他金色的长发披散，声音如立体音响般在地下室的大厅中回荡，还在吟唱咒语的康斯坦丁听到这声音，忍不住双腿发软地想要跪下，被蝙蝠侠一把捞住肩膀稳住身体。
“专心。”他另一只手上拿着拉尔斯生前使用过的佩剑，整个人挡在康斯坦丁身前，快速地挥动剑身，替他挡住四面八方飞来的光箭。虽然阿加雷斯的锁链替他们拦截了一部分攻击，但米迦勒作为天界的战力最强的战斗天使，他的攻势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全部拦下的。
米迦勒感受到石台位置的神圣护盾越来越弱，但眼前这位地狱主君将他缠得极紧，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回援。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阿加雷斯，如果他的眼里也能射出神圣光芒，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烧穿对方。
这个肮脏的恶魔第一时间杀死了拉尔斯，完全破坏了他的计划。
当初他和拉尔斯达成协议，他助拉尔斯获得永生，拉尔斯则帮他物色和获得适合基督复临的身体。
拉尔斯一直以为他永生的方式是抛弃他那具在失去了拉撒路池之后开始飞速衰老的□□，灵魂在与他有血脉传承的达米安·韦恩的身上获得新生，再以达米安的身体承载基督的神魂。他坚信自己就是天选神子，会以这种方式获得神格，达成永生。
他只是没有澄清而已。拉尔斯这种已经腐朽的灵魂，怎么有资格玷污神子基督的容器。他会给拉尔斯永生，但是以恶魔的形式。当初他劫走涅加尔的灵魂，就是为了让它“帮助”拉尔斯达成永生夙愿。
只要将涅加尔送入拉尔斯的身体，他自然能获得如恶魔般永恒的时间，但他的躯壳里到底是他自己还是恶魔涅加尔，就不是他米迦勒关心的范围了。
但谁能想到这位恶魔主君一出手，直接将拉尔斯斩首！
这位恶魔之首明明自信道：如果恶魔能找到此地，必然是和蝙蝠侠一起，只要有蝙蝠侠在，他就不可能轻易被杀死，因为蝙蝠侠愚蠢地恪守着他自己的不杀原则，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同伴在他面前杀人。
如果拉尔斯没死，那他此刻已经成为了涅加尔的容器，他会发挥一个高阶恶魔的战力，即便不能将靠近石台的那两个碍事人类踩在脚底，也能给他们造成巨大的打击。
但现在，就因为拉尔斯愚蠢的判断，让自己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阿加雷斯一枪扫上他的面门，米迦勒后仰躲避，但还是被他的枪尖扫到了面颊，他的脸上出现缓缓渗出一道金色细线。
康斯坦丁的咒语吟唱完毕，米迦勒在石台上筑起的神圣壁垒失去了作用，蝙蝠侠在壁垒消失的瞬间跨进石台，一把抱起了达米安。
两人准备撤出地下室，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来时的入口已经被厚重的巨石封死。这是米迦勒降临时，落下的巨石。
他想要开一个传送门离开，却发现达米安已经被米迦勒标记，抱着达米安的蝙蝠侠根本无法跟他一起通过传送门。
他的一脚已经踏入传送门，他看着正在和米迦勒激战的阿加雷斯，内心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可以现在就吟唱咒语，在抵达公寓的一瞬间立即展开攻击，将阿加雷斯所说的恶魔直接杀死，然后他就带着阿斯特拉跑路。
本来他是想请布鲁斯·韦恩想办法将阿斯特拉送出国的，他记得韦恩家好像有个女孩在香港，他想要请韦恩把阿斯特拉也送去那儿，离开英国，换个环境也许有利于阿斯特拉的恢复，而且听说韦恩家在香港的那个女孩是全家的武力值天花板，让阿斯特拉和她在一起，自己也比较放心。
但现在，好像还是先逃离当下这个危险的环境比较重要。
像是知道康斯坦丁想要逃跑似的，蝙蝠侠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康斯坦丁！”蝙蝠侠森然开口，“一旦基督复临，除非你能逃离地球，否则哪里都是地狱！”
话是这么说，但能苟一天是一天，不是吗？
康斯坦丁面露犹豫。
两道黑色的锁链从阿加雷斯的方向飞过来，不等康斯坦丁反应，就将他捆了个结实。
他手上的金色魔法阵瞬间熄灭。
米迦勒趁机挥剑，削掉了他的一缕头发。
绑着康斯坦丁的锁链越来越紧，让他感受到灵魂被地狱之火灼烧的痛苦，让康斯坦丁惨叫出声。
米迦勒朝着底下的方向看了一眼，愉快地嘲讽道：“康斯坦丁一向识时务，知道至高天天使神威不可阻挡，你要被背叛了。”
阿加雷斯看也没看地上，他冷酷道：“没关系，只要他死了，就不可能背叛。”
这句话是说给康斯坦丁的，被黑色锁链束缚住的魔法师下意识抬眼看向蝙蝠侠，发现蝙蝠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心里有些毛了。他和拉尔斯的想法原本是一样的，以为蝙蝠侠不可能允许阿加雷斯在他面前杀人，但此刻拉尔斯的头还在不远的地面上看着他。
“我不跑，不跑行了吧！”
康斯坦丁大喊。
他身上的锁链松了，康斯坦丁从地上坐起来，捂着刚才被束缚住的位置说：“我留在这儿也没有用啊，我只擅长杀死恶魔，对天堂生物没什么好办法！”
上次在塔德菲尔德能拦住米迦勒那一会儿，差点流干他的半身血。
“就在这儿，让达米安醒来。”蝙蝠侠从怀里拿出了从塔利亚那儿得来的，装有拉撒路池水和达米安灵魂的瓶子。
康斯坦丁收起脸上的怨气，盯着布鲁斯手上的瓶子看了一会儿。
他早该猜到他们已经拿到达米安的灵魂的。
“关于灵魂的魔法仪式都是非常精密的仪式，我不能被打扰。”康斯坦丁提醒道。
达米安是米迦勒选定的基督复临的容器，一旦他开始施法，相信米迦勒一定会不顾一切地阻止他们。
“现在就唤醒他，我会尽全力护你。”说完，他补充了一句：“阿加雷斯也会。”
的确，只要让达米安的灵魂归位，米迦勒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可以承载圣子的容器，当下的危机就能暂时缓解。
康斯坦丁看了一眼上方如火如荼地战斗，两个超自然力量拼尽全力的厮杀让整个堡垒都为之震颤，头顶不停地有沙土和碎石落下，但偏偏他们所在的地方没有受到任何落石的侵扰，说明阿加雷斯在对付米迦勒的同时还有余力照顾到他们这边。
康斯坦丁一咬牙：“好！”
他应承之后，再次割开自己的手腕，以达米安为中心，以血将他圈在了中间，接着，他将手中的军刀递给蝙蝠侠：“你的血，滴在达米安身上，灵魂复位的魔法还需要血缘力量加持。”
蝙蝠侠摘下自己的手套，在手掌上割下深深一道，鲜血涌出，他将带血的手掌贴上达米安冰冷的脸庞。
康斯坦丁让布鲁斯将那枚六棱形的瓶子放在达米安胸口，准备好这一切后，他半跪在达米安身旁，手掌按住瓶身上的金色魔法阵，开始吟唱咒语。
圆形的法阵渐渐从瓶身扩散到达米安身上。
“你们敢！”
米迦勒注意到了地上的动静，他一眼看到了达米安身上的瓶子，和他劫走的存放涅加尔的魔法容器一模一样，他瞬间就知道这两个人类想要做什么。
他以为达米安已经死了，他的灵魂也早已经过了冥河，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保存了达米安的灵魂。
滔天的怒意让炽天使的力量暴涨，他的光翼直接化成漫天箭雨朝着康斯坦丁的位置倾泻。
阿加雷斯的光翼中的黑色锁链无法阻挡这么密集的神圣光箭，蝙蝠侠站在达米安和康斯坦丁身前，以一己之力为他们抵挡住全部的攻击。
他几乎扔出了腰带中的所有道具，手中的佩剑也挥成一片银光，实在无法抵挡的箭矢，他就用身体去接，很快，他的身上就中了数箭。
和阿加雷斯当初攻击拉尔斯一样，这箭穿透他的身体，没有留下伤痕，却剧痛无比，那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攻击。但蝙蝠侠没有痛呼一声，也没有让一支箭矢侵扰到康斯坦丁和达米安。
阿加雷斯双手持枪，在抵挡光明之剑数道锋利的剑气后，侧身一□□入米迦勒的左肩。
他自上而下地用力，将米迦勒狠狠钉在了原本停放达米安身体的石台上。
“你现在认输，我让你全须全尾地滚回天堂。”
阿加雷斯的双眸全黑，他冷酷地说。
米迦勒怒吼一声，握住阿加雷斯的枪身，将自己从枪尖上拔了下来。
他再次起身，光明之剑刺向身下石台。
“我乃至高天炽天使米迦勒，宁愿战死，也不可能屈服于恶魔，父神赐我审判之责，基督复临之时，审判世间一切污秽，罪恶。而汝乃地狱深处邪魔，不用等到圣子降临，此刻我便以审判天使之名，对邪魔进行制裁！”
说罢，石台裂开，阿加雷斯一眼看到石台之下的反光。
他极速后退至最远的距离。
第116章
石台之下,是一汪透明的池水，光明之剑击碎石台盖板后直直插入水中，接着长剑挑起,带起一串透明的水花。
一滴池水飞溅在阿加雷斯的脸上，瞬间冒起一缕烟雾，那处皮肤迅速被腐蚀，露出深色的血肉。
石台之下是圣水，这原本是为基督复临时洗礼准备的。
光明之剑带起的水流仿佛形成一条水带,环绕流动在米迦勒周身,大天使高举光明之剑吟唱神圣祷文,池水源源不断升向半空,在米迦勒祷文结束时,水珠四散，原本悬在半空中的水幕直接变成细雨和水雾,迅速填满了地下室的每一寸空气。
阿加雷斯立即为自己制造一道屏障,但圣水形成的水雾立即将恶魔之力凝成的屏障侵蚀,水雾再次铺天盖地地向阿加雷斯袭来。
他的翅膀遭受侵蚀，疼痛难忍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米迦勒此刻也浑身是伤，但在圣水的加持下，战况逆转，他得意地飞至阿加雷斯面前,看着在圣水侵蚀下再也维持不住人类皮囊的恶魔，举剑便刺。
阿加雷斯忍着剧痛抬枪,抵挡住他的一击，但光明之剑锋利无比,依旧直接削掉他半个顶角。
“现在，跪下求饶,我会给你留一具全尸。”
米迦勒虽然也浑身是伤，金痕遍布，但此刻他居高临下的垂眸望着半跪在地，忍着身体和灵魂被圣水蚕食的巨大痛苦艰难抵挡光明之剑神威的恶魔，语气里充满的胜利者的轻蔑和作为至高天神使的冷酷。
阿加雷斯抬起脸，他的兽相也在漫天圣水的侵蚀下渐渐变得焦黑，但他的眼中依旧燃着熊熊火焰，对着米迦勒再次冷笑出声。
“我还没有输，你也不可能赢。”
说罢，他的周身猛地燃起熊熊烈火，逼得米迦勒的神袍和小腿被地狱之火侵蚀，他立即后退出一段安全距离。
阿加雷斯以枪身撑地让自己重新站起来，他站在烈火之中，火焰改变了他周身的气流，细雨和水雾细微地偏移了落下的方向，让他不再受圣水侵扰。
阿加雷斯举枪再次逼近米迦勒，枪身上烈焰环绕，直直刺向米迦勒胸口。
天使猛地扇动翅膀，环绕在他周身的水膜尽数朝着阿加雷斯扑去。
阿加雷斯立即用翅膀将自己包裹住。
圣水扑灭了阿加雷斯周身的烈火，一部分水沾上他的翅膀，如火焰一样迅速燎伤他黑色的羽翼，被圣水烧焦的羽毛稀稀拉拉地掉落下来。
米迦勒低头看一眼自己被烧伤的小腿，金色的眼眸里都是冷酷：“自寻死路！”
说罢，他从石台之下再次调出圣水，透明的水带像一条水蛇般袭向阿加雷斯，同时，被圣水浸润的光明之剑再次向阿加雷斯袭来。
就在他要刺中恶魔时，他的手腕一阵剧痛，米迦勒猝不及防地松了手，长剑坠地。
他低头一看，他的腕骨上竟然插着一枚蝙蝠镖，随即他感到身体一阵酥麻，没掌握住平衡地跌在了地上。
但从石台位置飞向阿加雷斯的水柱并未停下，直直朝着恶魔冲了过来。
原本待在达米安和康斯坦丁身边的蝙蝠侠以迅雷之势飞身向前，他展开自己的沙色麂皮风衣，将阿加雷斯兜头包了起来。
康斯坦丁骂骂咧咧地在手中结出魔法阵，放出几个魔法袭向米迦勒。
“我说了灵魂复位的魔法不能被打断！我的血白流了！”康斯坦丁咒骂着，但还是小心地收起了达米安胸口的魔法瓶。
蝙蝠侠将阿加雷斯整个人护在怀中，恶魔抬起脸，兽化且被圣水侵蚀的面部皮肤非常可怖，但蝙蝠侠丝毫不在意。
“我要怎么帮你？”
布鲁斯沉声问道。
阿加雷斯的声音嘶哑：“走开！”
他厉声喝道。
“告诉我，该怎么帮你。”布鲁斯再一次重复。
阿加雷斯目光微动，连唇角都抖动了一下，布鲁斯知道，他一定还有办法，于是用同样凶狠的语气命令道：“快说！”
阿加雷斯一把推开布鲁斯，再次用枪身抵住米迦勒重新握在手中的剑尖。
蝙蝠侠转头看向康斯坦丁，发现他正趴在一个承重柱下吐血。
看样子康斯坦丁是完全敌不过米迦勒，但天使明明能杀了康斯坦丁，解决这个隐患，为什么没有动手？
电光火石之间，布鲁斯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在天堂所谓的“基督复临”以前，天使不可以随意杀害人类。
所以米迦勒之前才会对拉尔斯说，他们的约定本是让拉尔斯先解决掉“碍事的”人类。
想通这个节点之后，蝙蝠侠不再犹豫，他射出爪钩枪再次插入阿加雷斯和米迦勒的战斗之间，天使的剑本如疾风般砍向恶魔，但蝙蝠侠的突然插入，让他硬生生地将剑刃调转方向，剑风带起的光刃飞出，堪堪擦过蝙蝠侠的腰际，切向他身后的承重柱。石柱应声而断。
阿加雷斯浑身剧痛，看到布鲁斯挡在他身前，他没由来地感到暴躁。
“滚开！不要碍事！”
恶魔的怒吼声使空气震颤。
蝙蝠侠和米迦勒快速过了几招，拽着他的翅膀，直接将大天使扔向那断裂的石柱。
趁着击退天使的短暂时刻，布鲁斯再次捞起地上的风衣遮住阿加雷斯的周身。
他看着面部皮肤已经被圣水腐蚀大部分的阿加雷斯，命令道：“如果你不愿我帮你，就离开，我知道你能立即回到地狱，现在就回去！”
“不！米迦勒还没……我的计划还没有……”
阿加雷斯大声争辩。
“没有什么计划！走！”
蝙蝠侠吼得比他更大声。
米迦勒站起身，这次他没有再急着进攻，他看着被打到虚脱的康斯坦丁，又看了眼被蝙蝠侠护在身下的恶魔，冷哼一声，抬起手，再次吟唱神圣祷文。
原本躺在一圈干涸血迹中的达米安缓缓浮起，再次移向石台位置，只是这次，米迦勒将他的身体直接放入底下的圣水之中。
“以至高无上天父之名，在永恒不灭的圣子之光。”
米迦勒举剑开始吟唱。
刚刚没过达米安身体的圣水开始沸腾，原本漂浮在空气中的细雨和水雾也开始蒸发。
“此乃父神御座之下米迦勒呼唤，我呼唤至圣至洁的存在，呼唤光明与真理的救世之子。”
蝙蝠侠猛地抬头，不顾一切地朝米迦勒的方向冲去，却被阿加雷斯死死攥住手臂。
“你！”
布鲁斯震惊地看着阿加雷斯冷肃的面容，不敢相信他会背叛自己。
“信我。”
阿加雷斯低声说。
蝙蝠侠咬牙看着他。
“以人类之躯，天使之血，恶魔之魂为祭。”
米迦勒拿出从康斯坦丁那儿劫走的，装有涅加尔灵魂的瓶子，再将金黄色的神血滴入水中。
圣水立即被染得浑浊。
“让圣子降临，让天堂号角响起，让审判之日开启……”
阿加雷斯划破自己的掌心，让血沾染在地狱长枪的枪头之上，对准石台位置，猛地掷了出去。
沾着恶魔之血的地狱长枪突破天使的屏障，在魔法瓶即将入水的瞬间被戳了出去，跌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达米安身上突然爆出一阵猛烈的金光，直接炸碎了盛着圣水的石台。
米迦勒被震得退出去好几步。
强光甚至让他都忍不住遮了遮眼。
等到强光消失，米迦勒放下手臂，发现面前多了几个人。
已经位列至尊天使的亚茨拉斐尔降临，他的身边站着乌列尔，尚达丰。
达米安的身体再次上浮，亚茨拉斐尔用圣光护着他，让他平稳地躺在了原本康斯坦丁用鲜血划出的魔法阵里。
“米迦勒，你逾越天堂旨意，私自干预人类宿命。”
亚次拉斐尔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阿加雷斯远远看着他，觉得果然权力是最好的chun药，有了至高权力，连咸鱼天使都和威严沾边了。
亚茨拉斐尔心里慌得不行，但表面上还要维持威严和镇定。
“你妄图掀起末日审判，私自召唤圣子，又以恶魔之魂玷污天堂圣洁。”
跌落在石台旁边的瓶子瓶口敞开，池水洒了一地，涅加尔的灵魂在米迦勒的吟唱中，已经污染了圣子——因为上帝裁决的基督复临的时间还没到，所以米迦勒必须使用外力来加速圣子觉醒，以邪恶之力提前开启审判。
“你的行为已经背离天界法则，背离圣洁与光明的道路。”
亚茨拉斐尔的羽翼也缓缓展开，他在被任命为天军统帅后，也成为了六翼天使。
“你必须随我返回天界，面对你的审判。”
米迦勒用恶魔之魂玷污了圣子，基督复临的日子至少又要再延迟百年，亚茨拉斐尔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但表面上依旧严肃。
米迦勒看着面前的至尊天使还有曾经的同僚，知道凭借一己之力提前开启基督复临的计划到此为止了，他忽然狂笑出声。
“没有人能审判我！”
米迦勒捡起地上的光剑，傲然起身。
“塔梅特隆宁愿相信你这种废物，也不愿委任我，我要证明他是错的，我要亲自使基督复临！”
即使失败，他仍保有炽天使威严，声音如同雷霆。
亚茨拉斐尔有一瞬间的心虚，但他立即镇定下来。
他的确不希望基督复临，这也是他愿意成为至尊天使的原因，他要极力阻止这件事。
所以，当克劳利再次来找他，说起阿加雷斯的计划时，他只思考的一瞬间就同意了。虽然这对米迦勒来说确实有点残忍，但亚茨拉斐尔宁愿站在人类这边。
与此同时，康斯坦丁低调地潜入达米安身边，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再次吟唱起灵魂复位的咒语。
米迦勒用剑尖指着亚茨拉斐尔，傲然说道：“塔梅特隆看不清，但我清清楚楚，你才是真正的叛徒！”
一旁的乌列尔看着昔日同僚的疯狂，开口道：“还是等回到天堂，请塔梅特隆裁决，亚茨拉斐尔若背叛天界，也请你拿出证据，天堂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天使。”
米迦勒笑得更大声了。
玷污圣子灵魂的罪责必然是他来承担，他不可能像加百列那样，被贬为最低阶的天使。
他的眼中闪过决绝，他的声音带着神圣大天使最后的冷酷：“我不需要回到天界接受审判，我将在这里，用我的方式，实现正义。”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光明之剑也落下，剑尖穿透了石台旁那个刻着魔法阵的瓶子。
“阻止他！”阿加雷斯猛然站起来，厉声叫道。
第117章
米迦勒的意志足够决绝和坚定,几乎是瞬间，黑色的纹路就爬上光明之剑，原本散逸出去,却因为天使威压，还没来得及逃离的涅加尔灵魂被强行吸入米迦勒的剑。
亚茨拉斐尔想要上前阻止，但米迦勒作为至高天父神座下最英勇的战斗天使，他爆发出的能量恐怕只有曾经的至尊天使加百列能够抗衡。
堡垒地下室的承重柱开始震颤，渐渐产生裂缝,亚茨拉斐尔赶忙利用神圣之力撑起自己领域,将在场的天使和人类都保护在自己的领域之下。
卡塔尔沙漠狂风大作,此刻本是黎明时分,天色转亮的时刻,但刚刚冒头的太阳忽然暗了下去。天空乌云密布，天边雷声响起,仿佛是天父的怒吼。
这座在沙漠中矗立了百年的堡垒要塞慢慢碎裂,坍塌,砂石俱下。
沙尘将米迦勒包裹在中央，即便有亚次拉斐尔的领域保护，所有的人也被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吹得睁不开眼。
康斯坦丁已经吟唱完了他的灵魂魔法，此刻他拖着还昏迷的达米安艰难地走到布鲁斯和阿加雷斯面前，一把握住他的黑色长枪帮忙固定住自己。
“我这次可是豁出命帮你们两口子,主君阁下，我真的不想折在这儿,你赶紧支棱起来，阻止他啊！”康斯坦丁对着阿加雷斯大声喊道。
但他自己也知道,恐怕此刻就算是上帝亲临，也无法逆转。
“米迦勒！你竟敢！”几位大天使惊恐之余,异口同声地朝被沙尘漩涡淹没的天使怒吼。
沙尘渐渐散去，米迦勒原本圣洁无瑕的皮肤爬上魔纹，他的头顶渐渐长出只有恶魔才会拥有的尖角，他身后原本洁白的羽翼自下而上，像被墨水浸染那样，逐渐变成黑色的翅膀，两对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光翼也变成如浓雾般的黑色。
神圣天使纯白色的西装迅速被墨色浸染，他原本金色的眼瞳也被深黑色覆盖，手中耀眼的光明之剑也变成乌铁般透不过光的深黑色。
当初加百列被弹劾，塔梅特隆以天堂不可以再出现第二位坠入地狱的天界王子为由，不愿将至尊天使打入地狱，只是将他职阶削为天界中地位最低的天使。此刻堕天的米迦勒像是激怒了上天，乌云之中电闪雷鸣，无数道雷光劈在这片沙漠，这座堡垒之上，仿佛上帝之怒。
阿加雷斯撑着地狱长枪站了起来，仰头望向那片遮天蔽日的黑旗。
“草！”康斯坦丁忍不住骂出声。
这辈子亲眼看到六翼天使堕天，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康斯坦丁苦中作乐地想着。
“上帝啊……米迦勒，你怎么能……”亚茨拉斐尔忍不住出声。
堕天后的米迦勒面容依旧冷酷。
“既然天堂不能给我想要的正义，那么我就自己执行本该获得的公平。”
说罢他缓缓升上更高的天空，在电闪雷鸣中森然开口：
“我乃死亡天使米迦勒，曾领父神旨意率天军与曾经的父神宠儿如今的地狱撒旦路西法晨星厮杀九个晨昏。路西法因不愿向弥赛亚臣服而堕天，如今父神厌弃人类，而我则因想父神之想而遭到厌弃。路西法曾告诫我父神无常，我不以为然。撒旦亦向我递出桂枝，只要我愿随他堕天，便会成为深渊副君。”
所有在场的天使都露出震惊的神情。连阿加雷斯也惊讶地挑眉。
当年大家同为天使时，他的确知道路西法与米迦勒在天界关系亲密，当初路西法掀起叛乱，如他这般的高阶天使都以为米迦勒会随他们一同离开天界，但万万没想到，米迦勒不但没有追随路西法，还成为父神围剿叛军最生猛的战斗天使，叛乱天使最终坠入地狱有三亿三千万，但被米迦勒诛杀的同样有三亿三千万。
谁也不知道，撒旦竟然真的邀请过米迦勒。
魔王的承诺有如箴言，如今米迦勒堕天，他自然代替别西卜，成为黑都副君。
这比别西卜离开前随口授命的沙克斯可正式多了。
地狱像是也感受到新的魔王副君诞生，地面跃起无数火焰，几名恶魔主君纷纷出现。
他们齐齐看向天空中的六翼恶魔，脸上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一齐看向阿加雷斯，像是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将一名至高天天使逼得堕天。
阿加雷斯此刻没心情玩笑，他还记得米迦勒的话，他要为自己追寻公平，正义和裁决。
当初天界将他誉为审判天使，正是因为父神每次降下神罚时，都是由米迦勒进行审判，如今他自己堕天，再也不用遵从天堂约束，岂不是会随心所欲降下灾厄？
正想着，超人远远飞了过来，他悬停在蝙蝠侠身边，有些茫然地问道：“我听到这里出了事……”
还没说完，他的目光已经将在场人员巡视一遍，一眼看到了正悬停在天空中的米迦勒。
他看了一眼好好站在蝙蝠侠旁边的阿加雷斯，惊讶地指着米迦勒问：“又是一位地狱主君吗？这个是敌人还是友军？”
他的话音刚落，米迦勒已经落地，他将手中长剑插入沙土之中，高声喊道：“我以黑都副君之名，召唤此界恶魔！”
刹那间，无数恶魔从地面冒了出来，密密麻麻地站满一大片沙丘。
几位地狱主君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听从这位刚刚诞生的魔王副君的命令。
地狱从来都是强者为王，即便米迦勒有撒旦的承诺，但他当初杀死太多叛乱天使，几位恶魔主君都在犹豫要不要立刻臣服。
地狱从来都是强者为王，他们也想看看刚刚堕天的米迦勒的实力。
超人侧耳倾听一阵，神色凝重地说：“B，世界各地都出现了超自然力量，神奇女侠，闪电侠他们正在帮助人类抵抗恶魔。”
现在不用蝙蝠侠提醒，他也知道了这只恶魔的立场。
达米安悠悠转醒，第一眼就看到蝙蝠侠：“父……”
他刚刚吐出一个字，蝙蝠侠就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他抬头看向超人：“帮我把达米安送回庄园，然后你回大都会，帮助那里的人类。”
“可是……”
超人犹豫地看向面前的恶魔大军。
“去吧，你在这里帮不上忙。”
超人知道自己魔抗比较低，面前这些天使恶魔的应该都属于魔法侧，自己的确很容易在这儿翻车，于是抱起达米安，点头道：“你放心。”
在准备飞走时，他转过身再次叮嘱：“有问题随时叫我。”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会一直听着。”
说完，他神色冰冷地撇了一眼米迦勒，抱着达米安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超人刚走，克劳利也出现在了已经坍塌的废墟之中。
“你们这儿到底完事儿没有，亚……”
克劳利对着阿加雷斯询问，他的眼睛习惯性地去寻找亚茨拉斐尔的身影。还没等他找到，就看到了成片的恶魔大军和位置显眼的已经堕天的米迦勒。
“撒旦那个敌·基督啊什么玩意！”
克劳利受到了惊吓，翅膀都亮了出来。
“他怎么堕天了？！”恶魔不敢置信地问道。
“空降领导酿成的惨剧。”
阿加雷斯淡定地说道。
克劳利：……
米迦勒根本不理会这里的动静，自他堕天以后，自觉恶魔之中除却撒旦再也没有比他权柄更高的存在，连看都不再看阿加雷斯一眼。
萦绕着黑暗魔息的长剑直指亚茨拉斐尔。
“我要与天堂宣战，至尊天使·天军统帅·大天使长亚茨拉斐尔，迎战吧。”
“不！我拒绝！”亚茨拉斐尔斩钉截铁地说。
米迦勒冷笑一声。
“那你就等着我率领恶魔大军屠尽人类，完成父神想开启，却一直在找‘正当理由’才能开启的灭世之战后，塔梅特隆亲自将我迎回天界吧。”
说罢，他再次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个天使：“既然天堂想要个好名声，那么就由地狱先来开启这场灭世之战。我会以当初迎战路西法晨星那样，全力以赴。”
随亚茨拉斐尔一起来的乌列尔与尚达奉转头看向身旁的至尊天使，似是在用眼神示意他，立刻应战。
等到恶魔们杀死足够多的人类，摄取更多人类的灵魂，天堂就会落了下风，天界输掉这场战争是谁都不愿看到的局面。
亚茨拉斐尔顿时陷入两难境地，他自己是绝不会同意开启天堂和地狱战争的，但眼下的情形好像也容不得他来选择了。
克劳利看得心中焦灼，都忍不住想要上去驳斥另外两位天使。
但他知道现在不能轻举妄动，米迦勒已经指控亚茨拉斐尔是叛徒，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再上去和他说话，让嫉恨亚茨的人有攻击他的把柄。
“先生，超人先生已经将达米安送了回来，上苍垂怜，感谢上帝。”耳返里传来便士一的声音，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激动之情还没有褪去。
但布鲁斯知道，便士一绝不会单纯为了给他报个平安才接通通讯的。
“发生什么事了？”
蝙蝠侠问道。他对便士一感谢的对象不以为然。
便士一微微叹了口气，说：“哥谭已经被恶魔包围了，所有的义警都上出动了，但除了红头罩的魔法之刃对它们的打击效果较大，其他人都进度缓慢。”
“我知道了。”
布鲁斯回答。
超人来的时候已经和便士一介绍了蝙蝠侠这边大概的状况，他知道此刻他的主人又在以凡人之躯面对神明，他微微叹了口气，最后说：“请您一定注意安全。”
“我会的。蝙蝠侠下线。”
说完，他转头看向阿加雷斯。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还没开口，阿加雷斯就打断他：“他有撒旦的承诺加持，此刻即便有主君之戒的力量加持，我也没把握彻底击败他。”
“如果加上我呢？”
蝙蝠侠问。
“什么？”
阿加雷斯惊讶道。
连康斯坦丁也用诧异的眼光看过来。
蝙蝠侠握住阿加雷斯兽化后变得不似人类的手，他身上被圣水腐蚀过的皮肤正在缓慢地被修复，他记得这应该是阿加雷斯毁掉拉撒路池，吃掉池子里那个奇怪的东西后获得的能力，蝙蝠侠很庆幸他能获得这样的恢复能力。
他抬起阿加雷斯指甲尖利的手，在他的指尖落下一个吻。
“地狱主君阿加雷斯·贝利尔，布鲁斯·韦恩愿意为此战，献上他的灵魂。”
站在他们身边的克劳利也瞪大了眼。
“谁？！”
蝙蝠侠要献上谁的灵魂？
阿加雷斯心中喜怒参半。
喜的是原本以为还要等几十年的灵魂，就这么突然到手了。
怒的是，跟自己说了无数遍无法放弃自由和尊严的布鲁斯，竟然为了人类，宁愿放弃自己。
在蝙蝠侠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身上忽然爆发出巨大的，明亮的光柱。
这是只有天使和恶魔才能看到的，属于凡人的灵魂的亮度。
在场所有天使和恶魔都为这种亮度的灵魂感到诧异。
米迦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现在他已经不再受天界规则约束，可以肆无忌惮地屠杀人类了，他不顾一切地举剑向着蝙蝠侠冲过来。
康斯坦丁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立即转身在手中结出一个金色的防御法阵。
当米迦勒还是天使时，他的魔法作用在对方身上事倍功半，但现在天使已经坠为恶魔，康斯坦丁的驱魔魔法就是事半功倍。
米迦勒一下子弹出去好远一段距离。
“亚茨天使长，请迎战！”尚达奉催促道。
在场的恶魔主君们也都摆出戒备的姿态，一旦天堂迎战，他们也将召唤自己的恶魔军队。
在米迦勒再一次冲向两人之前，阿加雷斯用尖锐的指甲划拨蝙蝠侠褪下手套后的手指指尖，同时弄破了自己的指尖送入他的唇前。
金色的血液从指尖涌出，阿加雷斯也含上人类鲜红色的食指。
“地狱主君阿加雷斯·贝利尔，应允人类布鲁斯·韦恩的奉献，契约成立。”
第118章
随着阿加雷斯的话音落下,蝙蝠侠身上的强光范围突然扩大，直接将阿加雷斯笼罩了进去。因为亮度太耀眼，站在他们身边的克劳利都忍不住抬手遮挡了一下眼睛。
等到光芒消散,众人再次看清两人的时候，阿加雷斯已经重新变成人类的样貌，原本被圣水侵蚀，还没有完全复原的皮肤也恢复如初。
他红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如同烈烈燃烧的火焰,他身上因为先前的战斗而造成的破损也全部恢复如初。
黑色的军服西装渐渐变成适合他的铠甲,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铠甲的材质和蝙蝠侠的制服样式如出一辙。
康斯坦丁看向阿加雷斯,人类外貌的地狱主君原本面相柔和，但此刻他的五官明明还是原来的样子,可看上去却更加锋利,就像……就像是严肃时的布鲁斯·韦恩。
他的瞳孔既不是人类状态时的深棕,也不是金色的兽瞳，更不是如深渊般的深黑色，而是变成了和布鲁斯·韦恩如出一辙的钢蓝色眼睛，可当他注视着你的时候，你仍然能从他的眼睛里感受到来自深渊地狱的澎湃魔息。
他曾暴露在圣水中的翅膀本来恢复得并不如皮肤那样快,但此刻，他的黑色羽翼光滑丰满,黑光之翼也如同黑洞般浓稠深邃。
他六翼震动，迎向再次冲过来的米迦勒,枪尖与剑尖“叮”一声相触，阿加雷斯翻动手腕,米迦勒同样挑动剑尖，两人一同退出去数米远。
米迦勒冷笑一声，他朝着几座沙丘上站的密密麻麻的恶魔军团挥动了一下剑刃，瞬间，恶魔们嘶吼着朝三位大天使还有现场仅有的两个普通人类冲了下来。
乌列尔和尚达奉瞪着亚茨拉斐尔说：“你还不愿应战吗？”
“作为地狱主君，我不承认堕天使米迦勒的身份，也不认可他向天堂宣战的命令。尤其是他最终的目的是让塔梅特隆将他重新迎回天堂。”
阿加雷斯悬浮在天空中冷声说道。
但恶魔们已经冲了下来，克劳利别无他法，他摘掉眼镜怒吼一声，猛地升起一道火焰屏障：“我也不承认！”
地狱烈焰对恶魔们的影响相当有限，只有一些最低级的恶魔对火焰屏障表现出了胆怯，不敢跨过，但大部分恶魔红着眼冲过了屏障。
康斯坦丁一边吟唱咒语，他从怀里拿出塔利亚作为交易品之一送给他的神圣猎枪，原本被损坏的枪身已经重新被他修好，改装完毕。他将枪口对准了最前一波冲过来的恶魔，看向蝙蝠侠问道：“你还能打吗？”
“当然。”
蝙蝠侠回道。
康斯坦丁注意到，蝙蝠侠身上的战斗损伤好像也消失不见了。
他从来不认为和恶魔签订灵魂契约是什么好事，但是当下的情况，让他没办法考虑以后布鲁斯的命运会是怎样，说不定他们都没有以后了，还在乎这个做什么呢。
“那行，这枚子弹会把被击中的恶魔变成炸弹，给我打个辅助吧。”
蝙蝠侠二话不说，朝着恶魔堆里冲了进去。
恶魔们闻到人类血肉的味道，一下子朝着蝙蝠侠聚拢了，他朝天上射出抓钩枪，一下子缠住了米迦勒的脚腕。
原本朝着阿加雷斯方向打算进攻的米迦勒只觉得脚底下一沉，猝不及防地被往下拽了好几米。等他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时，愤怒地举剑朝着脚下的绳索砍下。蝙蝠侠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已经迅速让抓钩枪的锚点离开了他的脚腕，同时，他朝着身下的恶魔群里扔下去一枚烟雾弹。
他顺着抓钩松开前，米迦勒向前飞的惯性，在空中调整姿势，让自己的落点尽可能地远离了那群恶魔。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弹跳能力好像比之前更好了。
烟雾弹在恶魔群里炸开，康斯坦丁来不及对蝙蝠侠用米迦勒当抓钩枪支点的奇葩行为发表意见，立刻集中精神将神圣猎枪中的子弹打了出去。
银质子弹连续洞穿了好几个恶魔，它们低头看着身上的贯穿伤，还没来得及嘲笑竟然有人类认为普通的武器对他们有效果，几只恶魔就瞬间炸开。
弥漫的烟雾阻挡了恶魔们的视线，那些爆炸的恶魔的血肉中，每一块仿佛都含有魔法的力量，让旁边沾染上的恶魔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阿加雷斯只在布鲁斯动作的时候分神看了他一会儿，看到黑色长剑落空，他安全落地后，视线就又回到了米迦勒身上。
“黑都从来都是胜者为王，即便你有魔王的承诺，按照地狱法则，任何恶魔都可向继位者发出挑战。你曾杀死我地狱无数战友，作为恶魔主君，若如此轻易承认你的身份和地位，岂不是让曾经同胞的血白流？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答应。”
说着，阿加雷斯看向一旁还在观察事态发展的几位恶魔主君。
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没有人肯轻易表态。
战斗天使米迦勒的威名仍在，他们不愿立即臣服，同样也不想立刻挑战他。
本来还耀武扬威的米迦勒被刚才人类的冒犯激怒，冷笑着看向阿加雷斯说道：“就凭你们这几个？”
话音还没落，亚茨拉斐尔就打断米迦勒，看着阿加雷斯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挑战堕天使米迦勒？”
阿加雷斯点头：“当然。”
他环视地上的天使和恶魔一圈，说道：“如果我赢了，他自然不会是黑都副君，也无权代表撒旦向天堂宣战。”
亚茨知道这大概是目前能阻止大战发生的最好机会，他不知道阿加雷斯有几分胜算，但相处10年，他对这位恶魔也有所了解，虽然他看着懒散，又有奇奇怪怪的演艺怪癖，但他和克劳利一样，都是非常可靠，且善良的恶魔——虽然他们两个都不会承认这个美好的品格。
他现在必须选择相信阿加雷斯，因为克劳利已经做出了选择。
“好，那么我们就等你们决出胜负，再决定堕天使米迦勒的宣战是否生效。”亚茨拉斐尔决定道。
尚达奉对这个结果相当不满意，他恶狠狠地看了阿加雷斯一眼，声音僵硬地对着亚茨拉斐尔说：“那就请至尊天使留在这里等待最终结果，我要回天堂向塔梅特隆汇报，以及再次召集军队。”
他一点也不看好阿加雷斯。即便是加百列还在的时候，米迦勒也算得上是天堂战力最强的炽天使，他不认为一个和普通人类缔结恶魔契约就能让阿加雷斯的战斗能力立即提升到和米迦勒一样的程度，即使这个人类有着难得一见的强大灵魂也一样。
说着，他又有些遗憾地看了正以一己之力对又一波恶魔的蝙蝠侠，他的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致命，尚达奉都不知道，一个普通腰带为什么像连通着异次元空间那样，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道具，更不理解为什么它们都是恶魔了，被电到居然也会和人类产生同样的反应，遇到闪光弹更是瞎到能和旁边的另一只恶魔打起来。
低阶恶魔就是低阶恶魔，果然是没什么脑子。
几位恶魔主君还没对米迦勒表示臣服，现在他确实也驱动不了能力更强大的恶魔，只能靠数量取胜了。
尚达奉又看了一眼乌列尔，随后消失在沙漠之中。
乌列尔也评估了一下目前的形势，觉得还是再观望一下比较好，但就算观望也得选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于是他也消失了。
没有尚达奉和乌列尔在旁边，亚次拉斐尔反而松了口气，他看着不远处的一大群恶魔，正准备再放出一个神圣魔法，克劳利已经第一时间飞到他面前阻止了他。
“你别动！”克劳利喊道。
“为什么，我的力量可以更好地对付这些恶魔！”天使说。
克劳利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天使：“你是代表亚茨拉斐尔，还是代表至尊天使、天军统帅对它们进行制裁？”
亚茨拉斐尔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又发现无话可说。克劳利说的是对的，无论他自己认为代表谁，在他人看来，他都代表着天堂的态度。
“那我就这么看着吗？”
天使有些低落地说。他满怀信心地回到天堂，以为自己终将改变些什么，但这些天下来，他逐渐明白，克劳利再次说对了，他改变不了任何事，反而处处遇挫。
克劳利看了天使一眼，说道：“你可以把你的炎剑借给他。”
天使的眼睛亮了起来。当初“战争”消亡之后，流落在外几千年的炎剑就回到了他的手中，但他还没来得及向天堂汇报这件事。
亚茨拉斐尔摊开手掌，那把剑刃被火焰包裹着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蝙蝠侠！”亚茨拉斐尔大声叫道。
等他回头的时候，他将手中的炎剑朝他扔了出去：“接着！”
蝙蝠侠一脚踹倒面前的恶魔，踩着它的后背飞身跃起，又抓上一个挥动着肉翅在空中飞翔的恶魔，伸手握住了那把炎剑。
“人类能使用它吗？”克劳利提完建议，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个问题。
“当然能用，这把剑遗失那么久，不就是因为我当初把它借给亚当了吗？”
天使说。
也对。
炎剑在蝙蝠侠的手中的确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有了炎剑的加持，他针对恶魔的打击更加高效起来，原本他只为康斯坦丁的魔法攻击进行辅助，但康斯坦丁看他的炎剑每一秒都在洞穿恶魔，立刻开始辅助他杀敌。
但恶魔的数量还是太多了，米迦勒仿佛就是想要耗死对方似的，源源不断的恶魔不停地从地底冒出来。
“人类总会有极限。”米迦勒的黑色光翼射出无数包裹着地狱之火的箭矢，朝着康斯坦丁和蝙蝠侠的方向飞去。同时，他又再一次挡住阿加雷斯的长枪攻击。接着，他攻势迅猛地连着出了几十剑，剑风呼啸着再次割破的阿加雷斯好几处皮肤。
但阿加雷斯并没有为这短暂的压制而感到气馁。
他的光翼忽然射出黑色锁链，一下子将米迦勒打飞出去十几米远。
他抚摸着红色铭文涌动的地狱长枪，慢条斯理地说：“你可能不知道，地狱权戒当初为什么会改名叫所罗门之戒。”
米迦勒对他的话丝毫不关心，他即便分出一部分精神用光翼形成的武器去对付康斯坦丁他们，自己依然有信心能压着阿加雷斯使劲摩擦。
阿加雷斯不紧不慢地抵挡着他的攻击，继续说：“这个小秘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说着，他也用长枪对米迦勒进行一阵猛攻，米迦勒的身上同样也出现几个细小的伤口。
“因为贝利尔和所罗门王共同缔结了这个契约，所以彻底解开权戒封印，需要一个同样的契约去解开它。敌·基督的力量原来只是让戒指承认我有拥有它，驱使它的资格而已。”
说着，他趁米迦勒短暂愣住的机会，狠狠一枪戳中了他的一片光翼，一抬手腕，半片光翼顺着他枪尖划过的弧度飞了出去。
米迦勒痛呼一声，眼里的愤怒燃烧得更甚。
阿加雷斯不给他半刻喘息的机会，直接从光翼中射出铁索，将米迦勒牢牢捆在空中。
“接下来，就让你看看地狱权戒真正的力量吧。”
说着，他降落在了蝙蝠侠身边，一把捞起他，将他带上一个最高的沙丘。
阿加雷斯枪尖朝下，将地狱长枪深深插入沙砾之中。
蝙蝠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
阿加雷斯已经抓着他的手，一起握上了枪身。
“你希望我赢吗？”阿加雷斯问。
“当然。”蝙蝠侠立即答道，他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说我要不希望你赢，还在这儿折腾什么？
“那你希望世界和平吗？”阿加雷斯又问。
布鲁斯为他的问话笑出了声。
“我没有那么不切实际的愿望，我只希望天堂或者地狱都不要将普通人类视为棋子或者蝼蚁，就算我们是蝼蚁，也有想要活下去的资格，也有为了活下去而抗争的勇气。”
阿加雷斯点了点头。
“保持你此刻的决心。”
说罢，他开始吟唱：
“永恒之戒，应我召唤。”
“以坚不可摧人之魂为誓，以深渊火焰为约。”
沙丘之上，以枪尖插入的地方为起始点，沙面渐渐向着前方塌陷下去。
“请从地狱深渊中觉醒，穿越烈焰门扉，跨越幽暗裂隙。”
塌陷的沙子向着前方延伸，广袤的沙漠竟然像摩西分海那样将沙漠分成两半。
运气不好站在那里的恶魔纷纷猝不及防地跌入流沙。
“以硫磺之息，以君主之名，我命令你们现身于此。”
无数道黑影从沙丘的塌陷中上升。
“降临吧，无畏的战士们，带着焚烧一切的愤怒，带着永不屈服的意志。”
“誓约之戒，应我召唤！”
随着他的吟唱结束，沙海裂隙中的黑影终于完全显现，他们和米迦勒召唤的恶魔士兵完全不同，他们全部保有人类的模样，他们穿着古代战士才会穿的简易灰袍，只有胸口穿戴着更厚的皮甲，他们戴着头盔，一手持短剑或长矛，另一只手拿着盾牌，这些酷似人类的恶魔军团如潮水般从沙海中涌出，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地狱的火焰，他们的咆哮声响彻云霄。
“这是……”
蝙蝠侠惊讶地看着面前源源不绝从沙面下涌出的战士，他的通讯器再次响了起来：“先生，哥谭出现了大量身着古代服饰的战士，他们正在和恶魔进行厮杀，经过义警们传来的图像对比，他们很可能是来自公元前970至公元前年之间，以色列联合王国的战士们。”
布鲁斯立刻明白了，这些战士来自所罗门王的时代。
一声不容忽视的禽类鸣叫由远及近地传来，已经很久没见过的以利亚从沙海之下飞了上来，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它也变得越来越大，它停在阿加雷斯面前，低下身体。
米迦勒怒吼一声震碎困住他的锁链，朝着阿加雷斯疾速飞来。
阿加雷斯跳上乌鸦的后背，又伸出手将布鲁斯也拉了上来。
由于酷似人类的恶魔军团的加入，康斯坦丁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仰头看过去，被跳上乌鸦背正准备冲上云霄的蝙蝠侠气得七窍生烟。
自己在这儿拼了老命杀恶魔，蝙蝠侠竟然还能抽空谈恋爱！难道找个地狱主君当男朋友就能为所欲为吗？！
克劳利看着康斯坦丁面容扭曲的样子，悄悄凑到天使耳边说：“看，嫉妒使人丑陋。”
康斯坦丁：……
乌鸦冲上云霄的那一刻，阿加雷斯与蝙蝠侠十指相扣，一起抚上乌鸦的脖颈，身下的乌鸦忽然长啸一声，在空中盘旋一圈，原本柔软的羽毛瞬间变成坚硬粗糙的皮肤，黑色的乌鸦在空中化身为黑龙，它向下俯冲，从口中吐出魔息烈焰，将沙丘之上还没来得及加入战斗的恶魔瞬间烧成灰烬。
地面上所有的恶魔主君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几乎忘记了呼吸。
米迦勒目眦欲裂地向着黑龙冲了过来，他曾在路西法堕天的战斗中屠过龙，这一次他同样可以！
黑龙在天上躲闪几个回合，就在它避无可避，马上要被米迦勒刺穿头颅的时候，蝙蝠侠忽然从龙背上跃起。
他几步踩上龙颈，正对着米迦勒跳了下去，手持火焰之剑，同样直取米迦勒的头颅。
米迦勒只得变换姿势阻挡，炎剑和黑暗之剑剑刃相撞，连空气都跟着震颤一下。
“你想以人类之躯屠神吗？天真！”
米迦勒毫不留情地讥讽，他忽然展翅飞向高处，再次挥剑，想要砍下蝙蝠侠的头颅。
但他的后背忽然传来一阵剧痛，随即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
阿加雷斯飞在比他更高的地方，这一次，地狱长枪直接斩断了他的一侧羽翼。
米迦勒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形，阿加雷斯则在天空再次举枪，疾速朝着他飞来。
长枪狠狠扎入他的肩膀，两人迅速下坠，一直坠入沙漠之中。
黑龙也猛地俯冲，接住了同样在下坠的蝙蝠侠。
等到落地的时候，它再次变回了黑色的乌鸦。
蝙蝠侠摸了摸他的脑袋，乌鸦低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他心里想的是，千万不能让达米安知道他骑过龙，非常影响亲子关系。
米迦勒躺在沙漠之中，他的身后只剩下单侧羽翼，双眸也失去了神采。
他召唤出的恶魔军团已经被尽数消灭，胜负已分。
“动手吧。”
米迦勒冷淡地说。
胜者为王，这就是地狱的法则，他赌上一切，但既然输了，也不再有怨言，他尽力了，只是幸运女神永远都没站过他这边，他不是技不如人，只是永远差了些运气而已。
阿加雷斯也不想跟他废话，他把扎入米迦勒肩膀的枪尖拔出来，再次落下的时候，对准了他的心脏位置。
但就在枪尖接触到米迦勒胸口的瞬间，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天空突然亮起一颗晨星，一个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既然他输了，就把他交给我吧。”
一个黑色长发，黑色西装的人突兀地出现在米迦勒身边，他从枪尖之下将米迦勒拖出来抱在了怀里。
时间又流动起来，阿加雷斯的枪尖深深扎入沙子里。
“路西法！”康斯坦丁惊讶的声音都变了调。
几位地狱主君看清来人之后，纷纷单膝下跪，垂首迎接黑都魔王。
阿加雷斯看了看他怀中的米迦勒，也缓缓跪了下来。
“阿加雷斯·贝利尔，你以实力赢得了黑都副君的权利和荣耀。”
还没等阿加雷斯说话，路西法又看了一眼正用审视和警惕眼光看着他的蝙蝠侠。
然后他对着阿加雷斯轻笑一声。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解开了地狱权戒的封印。”
阿加雷斯抬头看向他，眼里有些疑惑。
“当初贝利尔向我求得赐福，以地狱权戒赠予所罗门王，两人缔结伴侣契约，承诺永远不会背叛彼此。”
路西法继续缓缓说道：“我曾告诫过他，人类狡猾，让他不要轻易相信许下如此贵重的诺言，但他不愿信我。”
“贝利尔以自己的灵魂起誓，如若遭遇背叛，便以自己的神魂为祭，封印戒指，并夺走他的一切，如此，我才允他将地狱信物交给所罗门王。”
路西法似是怀念地叹了口气。
“所以，解除权戒封印需要一个恶魔和一个人类对彼此的信任和……爱。”
“但人类怎么可能会爱恶魔呢？贝利尔用自己的灵魂证明了他的愚蠢。你也要如此吗？”
所有的恶魔，包括康斯坦丁，齐齐看向阿加雷斯。
所有人都以为，他刚才只是和人类签订了一份以灵魂为交易的契约。
可他竟然和一个人类签订了一份伴侣契约。
更让恶魔们无法想象的是，这个人类竟然真的爱他！
第119章
阿加雷斯可没想到这枚地狱权戒竟然还有这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当初他为了找戒指,专门研读过所罗门王时代的历史和野史，找寻过所有有关所罗门之戒的相关消息，得到的信息大部分是所罗门王主动封印了戒指,避免了恶魔降临人间，因此遭到了报复，使他一生得到的一切荣耀财富和权力在他老年时开始衰退，等到轮到他儿子做国王时，更是迎来了王国覆灭的厄运。
也许整个地狱中,也只有路西法知道关于这枚戒指被封印的真正原委。
正当他还在思考魔王大人告诉他这个故事的目的时,天空又劈下几道闪电。
乌列尔和尚达奉再次出现在了亚茨拉斐尔身旁,和他们一同出现的还有上帝之声塔梅特隆。
所有恶魔主君如临大敌地展现出了戒备的状态。
路西法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他掀起眼皮看了塔梅特隆一眼,说道：“几千年不见，你怎么老成这副鬼样子了？”
乌列尔和尚达奉听到路西法这样口出狂言,忍不住想要开口呵斥他,但塔梅特隆抬手制止了两人。
魔王路西法还是天使时,就是上帝最宠爱的那一个，他是神之右翼，也是拂晓金星，即便堕天，这份荣宠也是天界独一无二的。自他之后,上帝再也没像宠爱路西法那样爱重过任何一个高位天使。
塔梅特隆既被誉为上帝之声，自然知道路西法就是有这种狂妄的资本。
他神色平淡地看了在他怀中失去意识的米迦勒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站在他身边，地狱长枪还没收回去的阿加雷斯·贝利尔,开口对路西法说道：“这位恶魔主君三番两次破坏灭世之战，违背天堂和地狱共同的旨意,作为地狱主宰，难道你不但不惩戒他，还要给他撒旦副手的尊荣吗？”
路西法表情轻蔑地弯了弯嘴角，垂眸看了眼怀中翅膀残缺，伤痕累累的米迦勒，开口道：“米迦勒从不违背上帝旨意，甚至每每率先为他排忧解难，可看看他现在又得到了什么？他为了上帝希望的‘基督复临’，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在我看来，虽败犹荣，要不然你就如他所愿，将其接回天界，实现他长久以来的夙愿，封他为至尊天使算了。”
毕竟这是米迦勒长久以来的执念。
说罢，他看了眼依旧站在塔梅特隆身旁的亚茨拉斐尔，又看了自塔梅特隆降临之后就刻意和这位至尊天使拉开距离的恶魔，继续说道：“反正他这个至尊天使看上去也不是特别想干了的样子。”
亚茨拉斐尔：……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虽然他确实不大想做这个至尊天使了，但亚茨知道要是想要改变天界现状，他还是必须得牢牢握住这份权柄。
被地狱魔王拐着弯地嘲讽自己御下有瑕，即便塔梅特隆不想和路西法产生冲突，也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他轻咳一声，说道：“这属于我们天界事务，路西法阁下，您越界了。”
路西法点头道：“你说得对。”
本来等着魔王与他争辩，他再继续辩驳回去的塔梅特隆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对天堂一向刻薄的路西法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好脾气，就听到路西法毫不客气地继续说：“所以属于我地狱的人，我想要怎么处理，关你屁事？”
所有在场的恶魔主君都非常捧场地发出几阵嗤笑，连康斯坦丁都忍不住笑出声——然后被蝙蝠侠瞪了一眼，立即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他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这位地狱主宰对人类的态度。布鲁斯注意到这位魔王大人虽然对积极推进毁灭世界这件事的天堂态度刻薄，可他也从没否认过“灭世之战是天堂和地狱的共同旨意”这件事。所以他不知道对方究竟会怎样处理阿加雷斯。
原本脸上始终洋溢着爱与和平的塔梅特隆表情忍不住扭曲了一下，但他很快镇定道：“既然如此，请阁下还是将天堂叛徒米迦勒还给我们，等各位裁定过他的罪行之后……”
路西法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既然米迦勒已经堕天，他就不算天堂的人，也轮不到你们给他定罪。”
说这话时，他的眼眸也变成深黑色，他说出的每一个单词就像沉重的巨石那般压在在场所有还在喘气的生物身上，几位恶魔主君在魔王威压之下根本不敢反抗，立刻再次单膝跪下。塔梅特隆身后的天使承受不住，忍不住纷纷展开自己的翅膀，亮出了武器。
“够了！”塔梅特隆大喝一声，打断了路西法的威压。
“我们可以不再追究米迦勒的归属问题，但是他。”塔梅特隆将视线转向傲然矗立在路西法旁边的阿加雷斯，接着说：“你必须给父神一个交代。”
天堂和地狱千年来都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在这种平衡和相互掣肘之下，人类社会才能蓬勃发展，如今阿加雷斯直接掀翻牌桌，打破了这种平衡，这才是天堂不能接受的。
如果天堂以此为借口，强行和地狱开战的话，战场肯定还是会选在人间，那么今天，自己和布鲁斯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还不等路西法继续驳斥塔梅特隆，阿加雷斯已经再次在路西法脚下半跪躬身：
“我愿意跟随诸君回到地狱，接受各位的审判，承受君主降下的责罚。”
“阿格！”
蝙蝠侠忍不住叫了他一声，但阿加雷斯假装没听到，根本不理会他。
路西法像是早就料到阿加雷斯会主动开口似的，阿加雷斯的话音刚落，他就对塔梅特隆说：“你看到了吧，我的副君要跟我回地狱领罚了，至于处罚结果，到时自然会有使者通报给天堂。”
说完，他率先燃起地狱烈火，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地狱主宰一般很少会现身，包括阿加雷斯在内的几位恶魔君主至少有千年时间没见过魔王真容。既然路西法陛下开口了，那阿加雷斯就必须接受审判和责罚。主君们的表情各异，尤其是沙克斯，一副想高兴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的样子。
阿加雷斯简直太让人生气了，不但找到了地狱权戒，还得到了权戒的认可。他不但让权戒认了主，居然还阴差阳错地完全解开了戒指的封印，得到了在戒指里保留了千年的，所罗门王和前主君贝利尔的力量。
关键是，自从这枚戒指和贝利尔突然消失的真相被魔王陛下说出来后，所有恶魔都觉得，阿加雷斯和贝利尔一样，作为如此强大的恶魔，居然会真情实感地爱上一个人类简直就是脑子有坑，在地狱里，没有人会爱上弱者。但99%的人类在恶魔面前都是弱者。
关键是，阿加雷斯竟然比贝利尔幸运，这个人类居然真的爱他。
当初的贝利尔设下这种封印解放的条件，可能就是被人类伤透了心，再也不相信会有人类对恶魔的爱。
想到这里，恶魔主君们又觉得嫉妒阿加雷斯也没什么意义。就算他们拿到戒指，可能也解不开封印。
看魔王陛下那个架势，根本不像是在戒指封印解开之前会透露真相的样子。
但就算嫉妒使他们快要质壁分离，恶魔们也没有当着康斯坦丁这个地狱万人嫌的人类面，给自己的同僚脸色看。
只有沙克斯，在消失之前，举起爪子放在脸旁边，又对阿加雷斯龇了龇牙表示他的不满。
天使们还没有走，塔梅特隆正注视着阿加雷斯，仿佛一定要亲眼确认对方回地狱，才肯罢休。
阿加雷斯就当这几个天使是空气，目不斜视地从他们面前趾高气昂地路过，来到蝙蝠侠的面前。
康斯坦丁非常识时务，他留下一句：你们聊，我会在你的庄园等你，跟你讨论一下这次出手帮忙你该给的报酬。然后用魔法打开了一道传送门，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但克劳利不想走，感觉看阿加雷斯和蝙蝠侠，哦，不对，是看阿加雷斯和布鲁斯·韦恩两个人，就像在看他和亚茨拉斐尔，都是“不被祝福的”爱情。
有点伤感，但还是想继续看。
此刻阿加雷斯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也不在乎在场的天使或者克劳利都在想什么，他直接歪过头，吻上了蝙蝠侠露在外面的唇。
布鲁斯没料到他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在这些……对阿加雷斯来说，算是仇敌的面前亲吻自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调整姿势。他脸上坚硬的皮甲面罩的鼻翼边缘部分狠狠戳上了对方的脸。
所以阿加雷斯刚刚碰到他的唇，就痛的捂着鼻子后退了半步，连眼角都泛出了一些生理性的泪水。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控诉。
“这头套也太硬了，你戴着舒服吗？”阿加雷斯愤怒地抱怨。
蝙蝠侠又释然了，他的恶魔好像从来都没有按照常理出过牌，在他的仇敌面前秀恩爱的确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是你贴过来得太……”突然了。
但他没说完，布鲁西的灵魂突然上线，他将话生硬地拐了个弯：“我替我的面甲给你道歉。”
说完，他上前半步，用手扣住阿加雷斯的后脑：“向恶魔主君，魔王的副君，献上我的歉意。”
他歪过头，动作温柔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足足持续了有三分钟的时间，亚茨拉斐尔硬着头皮待在原地，视线尽量不往两人头部的位置看，但他实在是承受不住克劳利盯着他时的目光如炬，要不是塔梅特隆还在，他真的很想当场消失。
两人唇间的银丝在彼此退开些微距离的时候轻轻断裂，阿加雷斯舔了舔唇，对这个道歉的质量非常满意。
“我走了，我不希望回来的时候看到哥谭甜心的情人名单又长了几英尺。”
阿加雷斯轻松地说。
他会回来的。
布鲁斯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那你可得快点儿，哥谭甜心特别抢手。”蝙蝠侠也在面具下展露一个浅淡的笑容。
阿加雷斯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记得所罗门王的下场吗？”
布鲁斯再次牵起他的手，低头吻上他中指指根处重新隐没的权戒，当他接触到那里的皮肤时，指根处暗红色的恶魔铭文依旧在缓缓流动：“我向恶魔许愿，希望我的爱人能早日归来。”
阿加雷斯说：“我应允了。”
说完，他的脚下燃起地狱火焰，瞬间消失在了布鲁斯的面前。
布鲁斯下意识地再次握住他的手，但他只抓住了一阵风。
第120章
一年后——
克劳利走进公寓前先站在门口,双眼微闭，在胸口画了个逆十字，默默向地狱撒旦祈祷了一阵,然后他才打开门，走进公寓。
然后，他失望地发现那位黑都副君又在替他跟植物们培养感情。
克劳利发现自从阿加雷斯鸠占鹊巢地赖在他的公寓不走之后，他的植物们都不像以前那样尊重和害怕他了。现在他威胁那些擅自长菌斑的植物都不太好使了。
克劳利怀疑很有可能是阿加雷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告诉了他的植物们，那些长菌斑的同伴并没有被残忍地处决,而是送给了楼下的老太太。这种僭越的泄密行为真的非常影响他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威。
但今时不同往日,人家现在的身份比以前更高,就算他有意见,那也只能放在心里偷偷腹诽。
“你从地狱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吧,为什么不回你的韦恩庄园，反而要窝在我这个小公寓里呢？”
克劳利不解地询问。
阿加雷斯将叶片上的灰尘细心擦拭干净之后,慢悠悠地坐回克劳利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熟练地切到自己保存的哥谭当地新闻的网页。
“当然是还不到时候。”
他仔细地将每一条和布鲁斯·韦恩以及蝙蝠侠有关的消息点开来浏览，致力于挖掘他这一年来所有可能的不正当关系。
这种拿着放大镜找对方不忠证据的行为看得克劳利直翻白眼，不知道他到底是期待对方出轨还是没出轨，感觉他黑都副君的逼格碎了一地。
“你要是那么在意，亲自回韦恩庄园看着他不是皆大欢喜么？”
阿加雷斯心想,我亲自看着，跟他主动约束自己,那能一样么？
表面上装得一脸高深：“你别管。”
行吧，他不管。
克劳利在沙发上坐下来,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把自己瘫好，才问道：“那些地狱主君就那么轻易地放过你了？”
阿加雷斯看他一眼,说：“他们又打不过我。”
也对。
不过被押在黑都处理一年的政务，这个惩罚对放荡不羁爱自由，还有个情人在人间的恶魔来说，可是相当残忍了。
没有人想当社畜，就算是恶魔也一样。
路西法陛下在宣布了对阿加雷斯的这个惩罚后，原本剩下的恶魔主君们也是相当不满，在他们看来，这哪里算惩罚，根本就是奖励嘛！
但阿加雷斯说得对，他们不满意也没办法，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但是等过了三个月之后，恶魔主君们就不这么想了。路西法陛下在政务方面充分发挥了“宽于律己，严于律人”的恶魔品格，将别西卜和加百列私奔后积攒下来的工作一股脑全部丢给了阿加雷斯，自己则带着“满脸写着高兴”的米迦勒关闭了寝宫大门。
虽说以前魔王陛下也动辄几百年不露面，但那时有别西卜坐镇，来自魔王的政令也时有发布，大家根本没有感觉到作为地狱的最高领导人和第二领导人，每天过得有多辛苦。
但路西法陛下责令阿加雷斯在恶魔大厅处理政务，所有工作务必在各位君主的监督下完成，这就有点微妙了。
几位主君倒是每天可以轮班监督，而且每当轮到自己值班的时候，总要对阿加雷斯已经完成的事务点评一下。
阿加雷斯的精神状态从表面微笑，心里骂人，到心里骂人，表面骂得更凶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后，阿加雷斯当场暴起，把所有给他提意见的主君们一人打了一顿。
地狱终于安静下来。
但庞大的工作量并没有就此减少，区别只是上班时间从007变成了996而已。
一年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主君觊觎黑都副君的权柄。
但上班哪有不疯的，尤其是在负能量爆棚的地狱。这里连本好看的儿童文学都全靠从人间进口，成年人的快乐源泉。
——颜色文学更是没有，想要有就得自己演或者直接去看现场直播。
阿加雷斯也想演，但是他想要搭戏的男主角不在这儿。去观赏现场直播，算了吧，996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热情，以前被布鲁斯评价为又下流又放荡的恶魔已经被政务折磨得完全失去了世俗的欲望。
当然，他这一年不但处理了往年积压下来的政务（包括别西卜和加百列谈恋爱时摸鱼拉下的工作），还有应魔王陛下的要求对未来一百年做的地狱工作规划，其中重要的一项就是关于末世之战的再次规划。
阿加雷斯把这个工作计划安排到了下一个一千年。
当然，这个消息告知天堂后，对方并没有做出明确反对。
主要是天堂现在失去了两个最能打的战斗天使，一时半会还培养不出另一个比米迦勒更能打的来。
基于这个考量，塔梅特隆甚至再派使者来地狱交涉，希望路西法将米迦勒送返天堂，但这事儿阿加雷斯又做不了主。从沙漠返回地狱之后，整个地狱大概除了魔王陛下，就再也没有人见过米迦勒。阿加雷斯也很希望使者能把米迦勒接回天堂，这样至少他们的魔王陛下就不会跟个昏君似的把政务都丢给他这个刚刚晋升的怨种副君。可魔王陛下的寝宫大门就跟被焊死了似的，一天被求见无数遍，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天堂使者无法在地狱久待，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所以，一年之期已过，阿加雷斯以迅雷之势将重新制定的政务分管办法丢给几位之前一直蛐蛐他，站在他身后指点江山的恶魔主君们，自己一溜烟儿地跑回了人间。
当然，对阿加雷斯的处罚也不光只是处理政务，还有一点就是对他的力量进行约束，就像哈利波特的世界里，巫师们决不能轻易在麻瓜面前施展魔法那样，以后他再在人间走动时，也决不可轻易释放戒指的力量。
这个约束是路西法陛下看在如今天堂无人，不想让阿加雷斯表现的太出挑，引起那些天使们的应激。
对天堂的说法则是虽然阿加雷斯仍旧是黑都副君，但被魔王陛下封印了绝大部分力量，这股力量只有末世之战发生的时候才会被解开。
那个天堂来的使者也将这个消息带了回去。
这让天堂放心多了——他们现在的至尊天使并不是力量型的战斗天使，所以他们很认可将黑都副君的能力削弱这种惩罚，并且由衷的希望上帝将末世之战在时间上计划的远一些，至少等天堂再出现个能打的天使再说。
还没等阿加雷斯回忆完自己在地狱这一年的苦逼生活，他的注意力立即被一条刚刚出现的娱乐版新消息吸引了。
《哥谭浪子情定灰姑娘？韦恩庄园即将举办世纪婚礼！》
这条新闻用极尽夸张的语言描述了哥谭富豪布鲁斯·韦恩和贫民窟出身的猫系少女充满浪漫色彩的爱情故事，看的阿加雷斯误以为两人从相遇到结婚的每一次见面，每一场对话，这个撰稿人都站在旁边似的。
但最后的结论就是，韦恩庄园三天后即将举办婚礼，出于安全和隐私的考虑，这场婚礼只邀请了布鲁斯·韦恩的家人和少数朋友，并且没有邀请任何新闻媒体。而且根据知情人士的透露，这场婚礼甚至没有邀请哥谭上流社会的任何成员，将保密做到了极致。新闻的配图是一张非常模糊的偷拍照片，图像的内容是隔着韦恩庄园的厚重铁门，布鲁斯·韦恩正在搂着一个女人的后背，两人一起往庄园深处的韦恩宅走去。
要知道近一年以来，韦恩就跟转性了似的，再也没有传出过任何桃色绯闻，更别说直接将人带回家过夜。
众人原本猜测纷纭，都觉得这位哥谭浪子可能是遇到真爱了，但这一年多的时间，愣是谁都没挖出来这个真爱到底是谁。就在大家怀疑韦恩不是遇到真爱了，而是在之前的额极限运动时伤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位置，只是不行了时，居然突然放出这种爆炸性的消息。
这条娱乐新闻瞬间冲上了头条，看完之后，页尾居然还有一条相关的推送。
阿加雷斯点开一看，是一位哥谭记者的私人社交账号的新内容，里面放出了一个采访录音的片段。记者问：“……现在大家都在传您不是遇到了真爱，就是伤到了根本，您能回应一下吗？”
录音里传来布鲁斯·韦恩的声音，他用扮演花瓶阔佬时常用的态度留下一串笑声，然后用甜蜜的嗓音说：“当然是前者啦，大家的猜测也太离谱了吧。”
记者显然没想到布鲁斯竟然会真的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录音里传来一阵稀稀索索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拿着录音笔的人突然坐直，衣服的布料和沙发摩擦发出的声响。
“你是以结婚为目的，和这位神秘女士交往的吗？”
记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激动。
韦恩没有立刻回答，但几秒之后，他还是再次发出了声音：“当然。”
“那方便透露一下，你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呢？”
记者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最近她在忙自己的事，等她忙完，我们就举办婚礼……对了，这段内容不可以放在这次的专访里面。”
“那……”
记者显然有些不甘心。
“等我的婚期定下来，你们再放吧。”
录音到此结束。录音到此结束，录音的配文是记者自己感慨，说自己憋了三个多月，今天刚刚得到韦恩集团的邮件，同意他将这段采访内容公开。
从录音开始公放的时候，克劳利就拿起手机假装自己突然聋了，实则偷摸抬起眼皮暗中观察阿加雷斯的反应。
阿加雷斯面无表情地听完录音，然后关掉了页面。
他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克劳利的电脑屏幕忽然开始冒烟了。
克劳利：……
他打开自己的聊天软件，开始手指翻飞地疯狂敲字。
等他都跟手机对面的人聊完了，阿加雷斯还坐在那儿不动。
但他的植物们都在瑟瑟发抖。
克劳利试探性地问一句：“要不，你现在回去看看呢？”
阿加雷斯很大声地冷笑一声。
“呵。”
克劳利又看了自己瑟瑟发抖的植物们一眼。
确实有点可怕。
“我三天之后回韦恩庄园，我要亲自为他送上我的祝福。”阿加雷斯盯着冒烟的屏幕，“亲自”和“祝福”两个字都是从齿缝里冒出来的。
克劳利：哎，爱情果然使人智障，连恶魔都逃脱不了这个魔咒。
「我已经劝了，他非要三天后再回去。」
对面回给他三个字「知道了。」
克劳利盯着那三个字。
你知道啥了？我的公寓和我的植物们在这三天里都很危险你知道吗？！
三天后
阿加雷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抵达了哥谭。
这一次，没有庄园的司机来接他，他从机场直接打车。
当他说出目的地是韦恩庄园的时候，司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是打算去韦恩庄园外蹲守的记者吗？”
阿加雷斯冷漠地从后视镜中看了司机一眼：“我像狗仔吗？”
出租车司机立刻意识到这个猜测冒犯了乘客，他在后视镜中再次迅速地打量了阿加雷斯一眼，陪着笑脸说：“当然不像，您这身打扮，只要不看脸，就算说你是今天的新郎我都相信。”
没有哥谭人不认识韦恩的脸，所以司机这是在委婉地给自己找补，夸赞阿加雷斯的从穿着到气质，无一不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英俊潇洒有内涵。跟娱记狗仔有天壤之别。
但他的夸赞好像也并没有取悦到这位面容冷峻的乘客。司机不敢说话了，感觉自己刚才在不知不觉之间又踩了雷。他现在看这位乘客不像新郎了，到是像去抢新娘的。
司机不敢再搭话，只能老老实实地往前开。
他开到韦恩庄园的地界之前停了下来：“这里是私人领地，不能再往前开了。”
阿加雷斯也没有为难他，下车前给了他一叠厚厚的小费。
司机接过消费后立即眉开眼笑，真诚地对阿加雷斯说：“不管您去庄园做什么，都祝您成功！”
他一路上暗中观察这位乘客的表情，已经认定了阿加雷斯八成就是去抢新娘的。
没想到一直冷着脸的乘客竟然笑了，他对司机说：“我当然会成功。”
啊？他真的是去抢婚的？
但阿加雷斯没有理会司机的迷茫，已经往前踏入了韦恩庄园的私人领地。
为了这次婚礼，布鲁斯确实花费了巨大的心力，阿加雷斯看着还没走几步就出现的安保人员，心里暗暗想着。
不过他也不想这么快就被发现行踪，于是直接在原地变成了乌鸦。
本来接到庄园管家通知，赶过来接人的保镖一脸茫然。
刚才远远地还看到有人往这儿走过来，怎么眨眼功夫人就不见了？
保镖四下找了一圈，最后无奈只能向庄园管家汇报，人没接到。
变成乌鸦的阿加雷斯慢悠悠地朝着庄园的方向飞去，韦恩庄园的外围被成千上万的卡罗拉红玫瑰和厄瓜多尔黑玫瑰环绕，它们沿着庄园的石墙和铁门排列，一直延伸到庄园的大门。
庄园的大门更是被黑玫瑰和绿色藤蔓环绕，连韦恩庄园的标志也被黑色玫瑰花瓣装饰了起来。
真是奢华又美丽，看得阿加雷斯心中怒火更甚。
庄园内的花园被改造成了一个充满生机的绿洲，绿色的草坪上铺着一条长长的深红色地毯，两侧是精心修剪的灌木和花卉，依旧充满童趣，一看就是达米安的手笔。
很好，没良心的小崽子。
阿加雷斯转了转绿豆大的小眼珠，决定等会抢婚之前，必须先把达米安啄得满头包。
花园里还放了许多水晶吊灯，这些吊灯悬挂在树枝上，随着微风轻轻摇曳，花园中心是一个拱门，门柱上依旧扎满了熟到深黑的厄瓜多尔黑玫瑰。此刻花园里已经宾客满棚，想必等一下新人就是要在这里交换誓言。
阿加雷斯曾在亚茨拉斐尔的书店里看过和园艺相关的书籍，知道这玫瑰要黑到这种程色一定要经过精心的培育和时间的计划。想必是新娘相当喜欢黑玫瑰了，才让布鲁斯不计成本地将婚礼现场布置成黑色玫瑰的海洋。
呵，矫情，装模作样，以为最喜欢的花是黑玫瑰，能凸显自己的独特的个性吗？花，就是要鲜艳才美，谁会喜欢黑色的花啊？这女的肯定性格阴暗。布鲁斯是吃错什么药了？为什么会喜欢这种阴暗系？
花园的四周的长餐桌也被布置得如同艺术品，每张桌子上都铺着精致的酒红色天鹅绒布，上面摆放着精美的骨瓷餐具和闪亮的银器，桌上除了冷餐和甜点，还隔一段距离就摆放着一个小巧的水晶花瓶，里面依然插着新鲜的红玫瑰和黑玫瑰。
整个庄园被两种玫瑰花环绕，隐藏在灌木丛中的小型扬声器播放着轻柔的古典音乐。
在餐台和花园临时搭建出来的主席台接壤的地方，摆放着一个高达5层的婚礼蛋糕，它被装饰着精致的糖花和水晶，如同一座小型的艺术品。值得注意的是，蛋糕的翻糖装饰是一些小小的蝙蝠，仔细看的话，发现这些蝙蝠里还混着一只乌鸦。
阿加雷斯真的有点生气了，这是什么意思？示威吗？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花园里的客人，除了布鲁斯的几个孩子之外，还有克拉克·肯特，穿着正常人类衣服的神奇女侠，全身金属结构的……人类，像松鼠一样不停往嘴里塞东西的年轻人。还有一些人他就不认识了，那个一直在吃的人旁边站了个穿飞行夹克的男人，在对方吃到噎住的时候，适时地给他变出来一个发着绿光的杯子……
阿加雷斯大概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不认识的人里有好多长得都跟正常人类有点差别，他们大多数人都在跟韦恩的孩子们交谈，想必是他们的义警同僚吧。
看到这里，阿加雷斯已经不太想去抢亲了。能出现在这里的，一定是布鲁斯韦恩最信任的同伴，朋友，这说明布鲁斯确实是真心想要和那个神秘的女人结婚的。
虽然恶魔的本性就是掠夺，但此刻的阿加雷斯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其实一直在地狱处理政务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回头还是问问魔王陛下，这种伴侣契约能不能取消吧。
他才不要一个变心的人类，也不会像贝利尔主君那样，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类赔上自己的全部。
反正当初他们签订伴侣契约的时候，是他单方面决定的，现在布鲁斯想要反悔，他也可以理解。
妈的！理解个屁啊！
他要立刻，马上，把新郎抢走！
新人从韦恩宅出来了，布鲁斯身着一身藏蓝色的西装，对，就是阿加雷斯最喜欢看他穿的那个颜色，婚礼西装显然是经过精心剪裁的，将布鲁斯健壮优美的身形衬托得更加完美。
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从另一边出来，两人走到拱门之前，婚礼仪式已经要开始了。
阿加雷斯嘴里多了一只木雕蝙蝠。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的时候，阿加雷斯：“呸！”
他把木雕蝙蝠冲着布鲁斯的脑袋就丢了过去。
结果还没砸到人，就被布鲁斯一把抓在了手心。
所有人都朝着布鲁斯手心的东西看过去，大家脸上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在这么多超级英雄的面前，居然还有不长眼的敢来破坏婚礼。
阿加雷斯也不给大家反应的机会，嗷嗷叫着冲下去就开始用翅膀扇布鲁斯的脸。
众人：……
这么新潮的破坏婚礼的方式还真的没见过。
但他没扇几下，突然，他的四周忽然出现了一个绿色的笼子，一下把他装在了笼子里。
嗯？这里有魔法师？
呵，那你今天是踢到铁板了。
绿色的笼子里瞬间充满了黑色的羽毛，一个呼吸的工夫，笼子炸了。
黑色的羽毛越来越多，最后，将布鲁斯韦恩整个人都包裹在羽毛里了。
看到大家都一副吃瓜看戏的表情，本来已经把戒指举起来的哈尔·乔丹又把手放下了。
黑色羽毛终于消失，一个黑色军服西装的英俊年轻人出现在了那里，不，准确地说，是他不但出现在了那里，还正在亲吻新郎。
众人：没见过众目睽睽之下强吻蝙蝠侠的，好看，爱看，多来点。
阿加雷斯因为生气，这个吻就带了些惩罚性质，等两人分开的时候，布鲁斯的唇色鲜红，很明显是被咬出了血。
阿加雷斯挑衅地看着不远处白色婚纱，头纱覆面的女人：“我不同意这门婚事，你找别人吧。”
就在他等着对方反驳或者哭闹的时候，女人忽然掀掉头纱，大喘了一口气。
“我的天呐你可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可就要当场跑路了。”
阿加雷斯：？
万能的管家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虽然一般的流程是交换完戒指再接吻的，但既然新人们想要先接吻，那现在就请交换戒指吧。”
话音刚落，阿加雷斯的手被捧起，一个冰凉的戒圈套在了他的手上。
阿加雷斯抬头看着布鲁斯，仿佛在问：你在搞什么
布鲁斯脸上带着独属于哥谭王子的魅惑人心的笑意：“既然你迟迟不肯回家，我只能耍点小心机了。”
阿加雷斯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瞪着布鲁斯气鼓鼓地看了半天，本来准备好的霸道宣言是一句话都没发挥出来，最后怒道：“我生了整整三天气！”
布鲁斯哈哈笑着，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你要是三天前回来，就知道这场婚礼的另一个主角一直都是你。”
“你和克劳利串通好的！”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克劳利是个好恶魔，我祝福他和天使也早日圆满。”
布鲁斯笑盈盈的。
“那她呢？”
阿加雷斯手指指向刚才新娘的位置，发现她早就跑到餐台旁边，和松鼠一起吃甜点去了。
“为了说服赛琳娜帮我这个忙，我可是付出了一套昂贵的珠宝。”
阿加雷斯还想问，但布鲁斯已经再次吻住了他。
花园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欢迎回家，我的恶魔，我的爱人，我的管家。”
121.122
第121章
很多时候,红罗宾觉得自己作为韦恩庄园的一份子，对他的哥哥和弟弟们的了解，就算不是第一,也能排到第二，直到他们的新管家阿加雷斯给他发了一个文章链接。
提姆·德雷克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从手机上点开阿加雷斯发给他的一个名为《【蝙布蝙】韦恩塔下（H/C|NC17|PWP|青春疼痛文学|告警内详）》之前，还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东西名字又奇怪，又冗长,看似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但好像又什么都没说,弄得人心里还怪痒痒的。
但当他真的点进去之后,发现链接竟然跳转了一个注册页面,页面表示由于不明成分的注册人士过多，对论坛的安全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冲击,再加上论坛中的大量文学作品涉及到哥谭那位“You know who”,所以最近论坛开启了保护功能,论坛内容不再对未注册用户可见，新注册用户也必须通过审核才能成为注册用户。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提姆心中疑惑，但他此刻还是相当尊重这个看上去简朴又简陋的小论坛的规则，乖乖按照流程注册,然后等待管理员的审核。
然后家里就出了事，哥谭暴动,达米安被杀害，他的身体又被拉尔斯带走,布鲁斯奔袭千里追踪拉尔斯，而他们作为守护哥谭的义警,则必须留在刚刚暴动过的哥谭，时刻警惕刺客联盟的反扑。后来，哥谭又遭遇了世界范围内的恶魔大军的袭击。
总之种种事务让提姆将调查这个论坛的优先级一放再放，等到他终于能腾出手来调查这件事时，一切事物都已经回到正轨。
达米安死而复生，活了几百年的拉尔斯被杀，那些突然出现在哥谭的恶魔士兵也被另一波恶魔军团给消灭了。布鲁斯也回到了哥谭，唯一没有回来的就是阿加雷斯。布鲁斯只说他回地狱处理一些必须要做的事，不久之后就会回来。但提姆并不觉得事情有布鲁斯说的这么简单。
但看到布鲁斯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他也不再追根问底，而是打算将阿加雷斯委托他的这件事办得漂亮，等他回来后，可以将这个论坛从创办人，IP地址，到阿加雷斯点名特别关注的那位叫“傲慢与偏见与红”的作者，都给他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再次登上论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注册申请终于通过了，而且看通过的时间，好像就在昨天。
这不重要。这段时间哥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对方在昨天以前还生活在被恶魔包围的恐惧中呢，能在事态平息的第一时间去维护论坛，通过别人的注册邀请，算得上对他的论坛事业是相当热爱了。提姆非常欣赏有兴趣爱好，并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坚持和努力的人。
然后他终于点进了阿加雷斯分享给他的这篇文章的正文内容。
三个小时后，提姆从文章中抬起了头。
他看了看时间，对自己沉迷这种全是感情没有逻辑的黄色废料整整三个小时表示不理解。
看得出这位“傲慢与偏见与红”无论对蝙蝠侠还是对布鲁斯，都怀有非常深刻的，又爱又恨的炽烈情感。
在这篇文章里，将蝙蝠侠和布鲁斯两人之间那种互相憎恨又离不开对方的变态感情描述得淋漓尽致。
要不是他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提姆可能会真的因为这篇文章而对蝙蝠侠和布鲁斯两人之间的黄暴关系深信不疑。
一丝尚存的理智让他距离跌入蝙布蝙这个大坑仅一步之遥。
提姆站起来深吸了口气，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所以他下楼去厨房找点吃的。
随后，他在二楼的走廊上遇到了夜巡归来，刚洗了澡，只穿着背心和大裤衩，并且还没吹干头发的布鲁斯。
他刚刚控干黄色废料的脑子里猝不及防地跑过一大串文字：
【布鲁斯懒洋洋地躺在浴缸里，对着从韦恩塔顶用绳索滑下来，又从敞开着的窗口跳进来的蝙蝠侠扔了一块肥皂。“滚出去”他说。
“你没有关窗，难道不是在邀请我吗？”蝙蝠侠伸手接住向他飞来的肥皂，走近浴缸边，将香皂好好摆进浴缸沿的皂盒，然后在浴缸前半跪下来，抬起布鲁斯的脸，试探着吻了两下，见他没有拒绝，才再一次深深地吻下去。
就在他渐渐沉迷在布鲁斯的气息中时，嘴上忽然一痛。刚刚结束的夜巡让他还没有很好地切换到放松模式，肌肉比脑子先行，在感觉到自己被攻击的瞬间，他的手已经抬了起来，在脑子叫停之前，“啪——”一声脆响，将布鲁斯打歪过了头。
水里的涟漪哗啦哗啦地响了一阵，布鲁斯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腮帮，又蹭掉嘴角的血，他看着蝙蝠侠同样被咬得鲜血淋漓的唇，笑道：“锱铢必较？嗯？”
蝙蝠侠抓着他的头发，让布鲁斯被迫仰头，又用另一只手卡住他的下颚，掰开他的嘴检查了一番，发现只是咬破了嘴角后，才咬牙道：“你可真是个疯子。”
布鲁斯哈哈大笑着伸出胳膊，将浑身硝烟和血污的蝙蝠侠拽进他的浴缸：“不是刚好和你相配吗？”
蝙蝠侠终于察觉到布鲁斯不正常的情绪，他隔着白色的护目镜，单手撑住浴缸，让自己不要压到对方：“宝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提姆看着恰巧嘴角有伤的布鲁斯，忍不住抽了抽脸皮，痛苦地捂住了脸，不敢再跟布鲁斯对视。
够了，快点住脑！
布鲁斯本来准备回房间的脚步顿了顿，他狐疑地看着提姆一副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他的样子，心生警惕。
“提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布鲁斯严肃道。
提姆像是受到惊吓似的啊了一声。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他脚底下迅速转了个弯，也不去楼下觅食了，跟火烧屁股似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又砰一声关上了门。
布鲁斯：……
他瞪着已经紧紧关上的房门，一脸地莫名其妙。
他刚才好像看到提姆对着他脸红了？
为什么？
提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告诉自己无数遍，这是假的，是捏造，是虚构的故事！终于劝服自己再一次打开了链接。
这次他重点看了一下这篇帖子的回复，在文章连载期间，无数人在主贴下回复说，自己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希望红太太快更，真的好想看到下一个play。
真的离谱。
他现在终于明白阿加雷斯为什么不找布鲁斯而是找他来调查这件事了。
必须调查！尤其是这个“傲慢与偏见与红”，撇开故事里虚构性质的双方关系不谈，提姆能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人无论是对布鲁斯还是对蝙蝠侠，了解得都相当透彻——透彻到蝙蝠侠身上哪些位置有疤他都知道。当然，这些代表着蝙蝠侠遭受过的痛楚在这位红太太的笔下，只是他们Play的一环而已。
提姆点开对方的头像，发现红太太的基本信息页里没有留下任何私人的联系方式。
于是他给对方发了条站内短信，忍着恶心写了篇彩虹屁吹捧对方，在表达了对他文笔的崇拜和对他笔下蝙布绝美爱情的沉迷后，最终表示想要和对方交个朋友，以后打算第一时间给红太太的更新撒花留言以及吹彩虹屁。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继续点开这位红太太其他的文章打算一一研究。
看到一半，提姆觉得这种工伤自己不能一个人受，然后他找了一篇蝙蝠侠X夜翼的文章，毫不犹豫地发给了远在布鲁德海文的好大哥迪克·格雷森。
并且非常贴心地分享了自己注册的时候为了以防注册不成功，用其他IP地址注册的小号。
「好东西就要跟好兄弟一起分享，不用谢：）【蝙翅】请用你的名字呼唤我（NC17|破镜重圆梗）」
蓝色是稳重：？什么东西啊？
「点开看看，不好看你来打我。」
半个小时后
蓝色是稳重：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蓝色是稳重：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啊啊啊啊啊啊啊！睡不着了，我再也不能直视布鲁斯了我的天呐！这种邪恶的东西为什么会存在啊？到底是什么人在写这种东西，又是什么人在看这种东西？！
「这个网站的slogn看到了吗？」
蓝色是稳重：没有，是什么？
「我不想说，你自己去看。」
迪克顶着乌黑的眼圈，点到论坛的首页仔细寻找，终于找到了那串五颜六色的文字：「爱他，就要给他造黄谣。」
迪克：……
蓝色是稳重：答应我，一定要把创建这个网站的幕后黑手抓出来好吧，你找到人，我去帮你抓，我们齐心协力将他送进阿卡姆，然后关停网站，千万不能让布鲁斯看到这种可怕的东西！
这件事提姆已经开始做了，很快他就查出了为这个网站租赁服务器的账户。但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个账户是个虚假账户，提姆拨开重重迷障，破解了好几重伪装，终于找到了这个账户下面的真人。
提姆看了一眼名字，不认识。
但他根据这个名字在数据库里检索了一下，发现这个人竟然在冰山餐厅打工，是红头罩的手下。
与此同时，他的网页出现了一个消息提醒+1的标识。
提姆点开信息一看，是傲慢与偏见与红给他回的站短。
“哇！是长评，你理解得很到位哦，把我想要表达的都写出来了，没想到一篇PWP性质的文也能收到这么认真的长评，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感谢亲的支持，今后我会更加努力产粮哒！么么哒！”
提姆根据这条刚刚收到的站短，迅速去查对方的IP，在同样识破了好几个包在外层的伪装地址后，查到了真正的地址，也是在冰山餐厅。
提姆将页面扒拉回去，再看了一遍这位红太太的昵称和他的头像。
红太太的头像是一只红色的鸟正骑在一只蝙蝠头上拉屎。
手绘风格。还挺生动的。
提姆再次拿出手机，这回他是在“鸟巢”聊天群里发的
不是鲜血是枸杞泡红枣：@所有人，提问，杰森最喜欢的小说是什么？
虽然此刻是美国时间的凌晨，但很显然，鸟巢里的小鸟们都还没有睡觉。
不到10秒钟，就有了回复。
C：傲慢与偏见
我知道你不知道你知道的事：傲慢与偏见
紫色就是坠吊的：卡珊说得对！
最棒的罗宾：+1，但是德雷克，你大半夜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做什么？难道半夜忽然睡不着，发现自己爱上陶德了？
红色是鲜血：呕！闭嘴吧恶魔崽子。@不是鲜血是枸杞泡红枣你为什么还顶着这个欠揍的名字？
不是鲜血是枸杞泡红枣：我打算送你一套《傲慢与偏见》典藏版。
红色是鲜血：那你想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我没意见。：）BTW，什么时候送？
提米暗灭屏幕。
很好，破案了。
傲慢与偏见与红，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红头罩。
第122章
红罗宾此刻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有理由怀疑这个同人文学论坛就是红头罩本罩亲自参与建站的。
网站目前最早的可追溯的文章作者是傲慢与偏见与红，而且在早期很长一段时间里，网站只有红太太一位厨子,文章内容也比较单一，清一色的蝙布蝙。
当然，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之后，各种配对多了起来，但万变不离其宗,所有的配对都跟蝙蝠侠有关。
对了,聪明的提姆·德雷克现在已经充分理解了这个论坛文章标题的前缀都代表着什么。
比如【BatBruBat】就是蝙布蝙无差互攻,【AllBru】布鲁斯总受,【Batall】就是蝙蝠侠总攻。【Bat/Bru/NightWing】就是蝙布翅三人行……
当然,另一个论坛管理员就是红头罩的证据就是，这个同人文学网站平等的造谣哥谭的每一位义警和反派,除了红头罩。
提姆在论坛帮助区提问为什么没有红头罩的粮,孩子好馋。得到热心网友的回复就是,这个网站管理员拒绝任何以红头罩为主角的文字，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管理员不怕蝙蝠侠，但是惧怕哥谭黑恶势力红头罩，因为红头罩是真的会杀人。敢写红头罩的号都被炸了,号背后的人也不知道还活着没，大家只是搞簧而已,没必要把命都搭上去。
呵，他还挺会保护自己的,不想看自己为主角的簧文，写自己爹的簧文倒是写得飞起。
结合网站的slogn,提姆感受到杰森对布鲁斯深沉的爱了。
也不知道有朝一日布鲁斯有幸看到这些来自他好二儿的爱后，感动不感动。
现在问题来了。
原本提姆的打算是调查完阿加雷斯想知道的一切之后，就将详尽的调查结果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但是现在，嫌疑人是杰森，提姆就有些犹豫了。
现在，韦恩庄园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布鲁斯和阿加雷斯之间的关系，提姆更是理解阿加雷斯为什么要调查这个。
没有人能看到关于自己男朋友的，数量如此惊人，细节如此翔实的黄文还能保持无动于衷。杰森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家人，他真的不希望下次兄弟俩见面的时候就是在地狱。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阿加雷斯还没回到韦恩庄园，他有充足的时间处理这件事。
提姆想了想，决定要给红头罩一个惩罚，既然大家都是素材，凭什么只有论坛管理员的红头罩能躲过一劫？要搞黄就要平等地搞到每一个人，他不允许红头罩没有任何人爱。
做好决定后，他发私信给论坛管理员，向他提出了一个红头罩无法拒绝的金额来购买这个网站的所有权。
不出他所料，这位“红头罩的手下”很快联系了他，并留下了私人联系方式，希望能够详谈。
提姆没有费心追踪这个号码，因为他知道这号码肯定也经过了层层伪装——因为他也会这么做。
他用变声器调整了一个女声，拨通了红头罩的号码。
“喂！”
果然，杰森也用了变声器，声音和他戴着头罩时的如出一辙。
他的声音里透着怀疑，还带着一些不耐烦。
“你好，是约翰·威尔先生吗？”
不得不说，他这个假名取的真是相当敷衍，提姆觉得自己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该想到的，冰山餐厅应该根本没有这个人。
杰森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女孩子，电话那头本来不耐烦的表情都僵硬了一下。
“就是你要买网站？”
他的声音放缓了些。
“是的，希望出的价格，您能够满意。”
对面那个女声带着些微微的沙哑，但充满了成熟女性的韵味，刚好是杰森最无法恶言相向的那一款。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但这只是一个非盈利性网站，我看不到它有任何商业价值。”
原来你也知道你搞的这个东西毫无价值啊。
提姆在心里吐槽，但表面上他依旧微笑着说：“我不打算用它来盈利，只是非常喜欢这个网站和里面的内容，我注意到这个网站在新用户注册和版务处理方面延迟很高，猜想您大概很忙，而我刚好有钱又有时间，由我来接手的话，相信会将论坛打理得更加生机勃勃。”
“那我可以把你设为超级管理员。”
杰森说。
“您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呢？”
提姆谆谆善诱。
杰森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难道这就是真正的人傻钱多？
但是他现在确实需要钱，罗伊帮他设计制造新的武器需要大量的现金支持，这位女士确实为购买这个网站提出了一个相当有诱惑力的价格，金额大概能覆盖三个月的武器研发开销。
在经过不那么激烈的内心挣扎后，杰森同意了：“成交。”
提姆在电话那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位网名叫做代表滴水兽制裁你，银行账户名称叫做卡洛琳·希尔的女士财大气粗且雷厉风行，挂断电话就拟好合同给红头罩发了过去。他大概也有像布鲁斯那样的钞能力，原本繁琐的转让手续很快就完成，卡洛琳当天就把购买网站的巨款打入了属于红头罩的假名账户。
红头罩隐隐觉得事情变得不对劲是这位代表滴水兽制裁你把他的假名用户从超级管理员和超级版主移除开始。
在那之后，网站上陆陆续续出现一些以红头罩为主角的短篇。
失去了管理权限的红头罩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删除这些他看一眼就想把作者人道毁灭的文章了。
论坛的其他用户也发现了这个变化，以红头罩为主角的内容好像再也不受限制了！
大家喜大普奔，一时间网站最新发帖的标题全被RedHood相关的文章占领，傲慢与偏见与红太太在每一个红头罩文下表示抗议，但没有用。
长期的限制后忽然开放的新人物就是目前最大的流量密码，连网站最热门的蝙布CP都要退避三舍。
红头罩打算去质问卡洛琳·希尔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人。
当初的联络号码是空号，给她发站内短信时发现自己早已被对方拉黑。
事到如今，对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还有什么不明白？
红头罩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绕这么大个弯，斥巨资，就是为了能看到主角是红头罩的黄文。
这是怎样一种神经病。
卡洛琳·希尔，别让我抓到你，等你落在我手上的那一刻，就是你进阿卡姆的时候！
红头罩在心里暗暗发誓。
提姆在买下网站的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他重新为网站布置了防火墙，确保它不会被任何人打击报复，这里的任何人主要特指红头罩。
然后又斥了一笔巨资，在网站中找了几个搞黄能力特别突出的写手，为红头罩专门定制了几篇文。
他们之间的对话一般是这样的：
写手：请问老板对定制文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代表滴水兽制裁你：有，红头罩必须是受。
写手：哦哦了解了，还有呢？
代表滴水兽制裁你：还有，他的CP不能是夜翼罗宾红罗宾搅局者遗孤神谕。
写手：……那可选择的CP就不多了呢，你还不如说只接受CP是蝙蝠侠或者布鲁斯·韦恩？
代表滴水兽制裁你：思路打开点，为什么不能是知名反派呢。
写手：……你和红头罩有仇吗？不要波及无辜群众啊，你知道红头罩是真的会杀人的吧？我可不想因为写文，被红头罩给噶了。
代表滴水兽制裁你：你放心，我已经为论坛开发出了匿名功能，除了本管理员，没有任何人能查到你的IP，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可以在文章最开始写清楚是定制文，按照客户要求写的。
因为提姆给的实在太多了，贫穷的写手经不起诱惑，在对方又提出一些零零碎碎的姿势要求后，写手觉得相当有挑战性，毅然决然地接了提姆这位不差钱的大老板的单子。
然后就出产了一篇神文：【Deathstroke/Red Hood】霍德家的男孩
这篇文由于猎奇的配对，大尺度的激情片段和极度狗血的情节设置，热度一路飙升，最终成了论坛中的年度神贴。
提姆满意了。
并且再次将这篇文发给了他的好哥哥迪克·格雷森，请他一起欣赏。
迪克的内心原本是抗拒的，但人类的本性就是猎奇。在抗拒了三分钟之后，他还是点开了链接。
summary：丧钟在和蝙蝠侠的战斗中身受重伤，仓皇间他逃进了一户居民家，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男孩。男孩为他提供了庇护，而他则让男孩变成了男人。多年后再相遇，男孩成为了哥谭最有势力的黑邦首领，他的身边带着一个孩子，丧钟发现，这孩子和自己长的极像。
蓝色是稳重：告诉我这孩子不是红头罩生的。
「那我无话可说。」
蓝色是稳重：【呆住.jpg】【尖叫.jpg】【裂开.jpg】
蓝色是稳重：你真的没办法黑掉这个网站吗？
「事实上，我已经买下了这个网站。」
蓝色是稳重：那你怎么还能允许这种邪恶的东西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难道你忘了那篇BX你的文了吗？」
蓝色是稳重：谢谢你，本来忘了，但我现在又想起来了。求你了，我今晚还要回庄园，你现在提醒我，让我晚上怎么直视布鲁斯？
「我是在帮你报仇啊？」
蓝色是稳重：怎么讲？
「我是从杰森手里买下这个网站的。」
迪克恍然大悟。
怪不得之前看的时候，网站里一篇红头罩的文都没有，这周突然跟疯了似的，各种红头罩为主角的文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迪克：……
蓝色是稳重：他是怎么同意卖给你的？
「他还不知道是我买的。」
蓝色是稳重：你可真是我们的好兄弟……以后我如果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答应我，一定要提醒我，好吗？我会改的：）
「真的吗？」
蓝色是稳重：真的！因为我真的不想在任何文学作品里看到夜翼生孩子这种情节。
「好吧。」
蓝色是稳重：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杰森的这个兴趣爱好的？
「不是我发现的，我也是受人之托。阿加雷斯之前请我调查傲慢与偏见与红的真实身份。」
迪克觉得这个名字很眼熟，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论坛里那个蝙布蝙大手吗？
傲慢与偏见与红
他后知后觉的想到提姆不久前在群里问的杰森最喜欢的小说那个问题。
然后，迪克说：
蓝色是稳重：草
「什么？我可以帮你定制一篇NightWing/Red Hood的文。」
蓝色是稳重：谢谢！不要！！！【尖叫.jpg】
迪克直接打电话给提姆：“鸟宝，阿加雷斯是什么意思？他让你调查作者，是要制裁写布鲁斯黄文的人吗？”
提姆：“我也不知道，但他当时的态度挺和蔼的，我想大概没那么严重，所以我先制裁一下杰森，之后阿加雷斯回来的话，也好帮他说话不是？”
迪克：……那你人还怪好的嘞？
“你确定杰森不会去追杀写‘那种文’的作者吗？”迪克问。
“放心吧，我帮他匿名了，而且就算追踪，他最后也只能追踪到韦恩庄园，可能他会觉得是布鲁斯发现了他写蝙布蝙黄文的事，伺机报复他而已。”提姆自信的说。
迪克：可能无语才是我的母语。
“希望布鲁斯不要发现这个网站吧。”最后迪克只能这样说。
但那是不可能的。
自从那天提姆大半夜看着他脸红之后，布鲁斯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再次在家人身上发挥自己的侦探特长，于是发现了提姆用一个假账户给杰森的假账户转了一笔不小的钱。
布鲁斯：他们在搞什么？
好奇心让他更深入的调查下去，终于在提姆和迪克通话前，发现了这个爱他就给他造黄谣的网站。
并且看到了蝙布蝙的镇圈神文《韦恩塔下》
拜读之后的布鲁斯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不知道杰森对他爱的这么深沉。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看到网站里一水儿的【Bat……】或者【……bru】，他感觉自己得了阅读障碍，马上就要识别不出来自己的名字到底怎么写了。
“我想……”
他犹豫着对身边的阿尔弗雷德说。
“老爷，现在网站在提姆少爷手里，您真的想让他知道你已经看过这个网站里的所有文章了吗？”
老管家睿智地说。
算了，就当不知道吧。
“您最应该想的事，应该是如何像提姆少爷那样，从杰森少爷手里把傲慢与偏见与红这个账号买下来，然后等阿格回来后，主动承认那些文章都是你自己写的。也许只有这样，阿格才会放过杰森少爷？”
老管家建议道。
布鲁斯想也不想的立刻拒绝：“那还是让阿格制裁杰森吧。我不想被当成写自己黄文的变态。”
一个月后——
两人一轮云雨过后，阿加雷斯昏昏欲睡。
“亲爱的，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布鲁斯一边催眠似的抚摸着阿加雷斯的头发，一边低声说。
阿加雷斯困意十足的嗯了一声。
“我就是傲慢与偏见与红。”布鲁斯硬着头皮，镇定的说。
阿加雷斯猛地睁眼，用“那种眼神”看着布鲁斯。
【完结】
第123章
总而言之,布鲁斯·韦恩和阿加雷斯·贝利尔在诸位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完成了这场婚礼。
阿加雷斯才发现，号称自己单干的蝙蝠侠朋友类型的涉猎范围相当广泛。
来自氪星的卡尔·艾尔和来自天堂岛的半神戴安娜·普林斯就不用说了，他们分别以各自星球或者种族的礼仪,为这对新人献上了最美好的祝福。来自亚特兰蒂斯的亚瑟·库瑞，纳冈星的莎耶拉·萨尔，火星人荣恩·荣兹，以及两位来自绿灯军团但是地球人的宇宙警察哈尔·乔丹和约翰·斯图尔特，以及同样是地球人,但一个是被雷劈出超能力的巴里·艾伦,另一个是濒死之时被父亲用母盒改造的钢骨,也为他们送上了虽然朴素,但非常真诚地祝福。
年轻一代的超级英雄们更是让阿加雷斯眼花缭乱,最后索性放弃辨认他们的种族。
来自地狱的魔王副君也是第一次知道，地球上竟然还有那么多死亡之后不属于地狱或天堂管辖范围内的智慧生物。
他再一次感受到天堂和地狱的信息闭塞程度,以前他还觉得地狱是村网通,现在他认为地狱的Wi-Fi落后到说它是村网都是恭维。
难怪克劳利用一根电话线就能把地狱公爵哈斯塔遛成狗。
粗略评估一下,如果这些超级英雄的战力都是超人这个程度的，那么以后如果真的发生了末日之战，也许地狱和天堂谁都不能赢得这场战争，有各种外星人帮助的人类说不定真的能笑到最后。
果然，延后讨论末日战争的开启还是相当有必要性的。
今天又是觉得自己英明神武的一天呢！
来自地狱的君主第一次参加人类的婚礼仪式,而且自己还是主角之一，恶魔感受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浓重善意,竟然意外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好像又增加了。
恶意本是最容易滋生和放大的情感，所以恶魔们总是靠汲取人类的恶意来滋养自己,而时刻心怀慈悲和善良真的太难了，所以恶魔们根本不愿意去做这种更难的事。
阿加雷斯看着现场铺天盖地的厄瓜多尔黑玫瑰和几乎站满花园的观礼嘉宾,忽然毫无必要地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胜负欲。
他想了想地狱的人脉，觉得在自己的主场在进行一场仪式，让地狱所有的生物都来观礼也不是不可以。
唯一的难点就是，布鲁斯可能接受不了在众恶魔的注视下完成身体交互这一关键仪式。
唉，人类这毫无必要的羞耻心啊！
但现在不一样了。
阿加雷斯看着正坚强直视着他，斩钉截铁地说出自己就是“傲慢与偏见与红”的布鲁斯，感觉自己这位人类伴侣的羞耻心好像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多。
那么在地狱举行仪式，将自己黑都副君拥有一位人类伴侣的事广而告之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执行了……吧。
震惊过后的阿加雷斯缓缓露出一个微笑，看着布鲁斯，意味深长地说：“哦，这样啊……”
那眼神让布鲁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让他有一种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的错觉，就在他想说自己要去准备夜巡，马上逃离这个令人智熄的聊天环境时，阿加雷斯忽然问道：“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一趟地狱吗？”
布鲁斯翻身起床的动作缓缓停住，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难道自己写自己的黄文也会被制裁？这么严格的吗？
看到布鲁斯的眼神，阿加雷斯就知道他误会了什么，立刻笑着说：“普通人类当然不能擅自往返地狱，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伴侣了，当然会有一些特殊待遇，你就把它当做是一次旅行？”
布鲁斯作为蝙蝠侠的那段DNA狠狠地动了，求知精神和探索欲根本容不得他细想，立即点头答应：“好啊。”
阿加雷斯满意道：“那太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以利亚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进了卧室，惊得布鲁斯差点拿蝙蝠镖丢它。
阿加雷斯对停在他掌心的乌鸦用恶魔语交代了一段话，随后以利亚叫了一声，再次在飞行中变成一团火焰消失了。
布鲁斯还是不太习惯在韦恩庄园看到这种超自然的景观出现，眉头不自觉地簇在一起，阿加雷斯马上抬手用食指和中指按在他眉头中间，缓缓将他眉间的褶皱捋开。
“我只是对以利亚交代一下仪式的相关事宜，以后在庄园里使用恶魔之力我一定提前给你打招呼。”
说完，阿加雷斯又宠溺地亲了亲他的眉间。
布鲁斯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觉得阿加雷斯好像把自己当做女人在宠。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享受这种宽容和宠爱。
“你以前的……交往对象，都是女性吧？”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忍不住问出来。
问完之后他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显得自己好像很狭隘。
布鲁斯·韦恩好像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
“你先睡吧，我要去夜巡。”
布鲁斯没有等待上一个问题的答案，这次他直接起身，果着身体随手拎起掉在地上的睡衣准备套在自己的身上。
但一股蛮横的力量阻止了他，他被一股空气毫无道理地压在床上，随后这股能把牛顿气活过来的空气阻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阿加雷斯。
恶魔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有些困惑地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一会儿，才问：“My precious，你为什么不高兴？”
布鲁斯苦笑了一下，他用手一下下抚着阿加雷斯的头发，说：“是我自己的问题，明明我是更年长的那个，可更多时候，我会觉得是你在包容我，宠爱我，可能这让我觉得有些羞愧。”
阿加雷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过了好半天才说：“我已经6000多岁了。”
布鲁斯抚摸他头发的手停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这让他忽然想到，戴安娜非常喜欢称正义联盟的其他男性战友为“男孩们”。
他忍不住笑出声：“那这么看来，我应该好好享受你的宠爱？”
阿加雷斯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当然，我选定的伴侣，当然值得最好的。”
布鲁斯叹了口气：“天呐，我现在终于知道那些喜欢听我甜言蜜语的姑娘们都是什么感受了。”
阿加雷斯不满意地咬了他的鼻子一口。
“嘶——”
布鲁斯捂着鼻子看着他，眼里是鼻子无端被咬而泛起的生理性泪水。
“醋劲好大。”他看着阿加雷斯抱怨道。
阿加雷斯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刚才没吃醋似的。”
原来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低落。
布鲁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阿加雷斯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才说：“像我这么厉害的恶魔，在地狱当然有无数恶魔讨好我，雄性雌性都有，也有泛性别的恶魔。”
布鲁斯又开始矛盾了，既想听，又不想听。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于是偏过头，有些生闷气地躲开阿加雷斯接下来落在他唇上的吻。
但阿加雷斯也不介意，在嘴角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后，一路往下，一边吻一边继续说：
“但我从没有和任何一只恶魔结下伴侣契约的想法。”
阿加雷斯的吻落在了他的喉结。
“我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
布鲁斯轻轻抓住恶魔红色的长发。
“我喜欢用公主抱的姿势带你飞行，这让我觉得你是我的雌性。”
阿加雷斯的吻落在了他的（*）上，布鲁斯轻轻吸了口气，抓住他头发的手忍不住攥紧了。
“我喜欢你在床上毫无理智地干我。因为我不是女人，我甚至不是人类，所以你用多大的力气都可以。这种时候，我又会觉得你是我的雄性。”
阿加雷斯让自己慢慢往下滑，他的吻落在了他流畅的腹肌线条上。
布鲁斯的声音完全被琴欲熏蒸得沙哑。
“阿格，我还要夜巡……”
阿加雷斯的回应就是在他的肚脐位置轻舔一下。
“我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妻子。”
“你是我6000年来，唯一想携手的人。”
布鲁斯微微仰着头，任由阿加雷斯继续往下。
“可是我没有那么久的时间可以陪伴你。”
布鲁斯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鼻头稍微有些酸涩。他知道被留下的那个才是最难过的。
“没关系。”
阿加雷斯抬头看向布鲁斯：“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么，人生是一段旅程，没有人能陪你走完全程。我可以陪你走完剩下的路，然后开始我的下一段旅程，布鲁斯，我会一直爱你，但不会让这份爱变成让我痛苦的源泉，我永远不会因为你而感到痛苦。所以你不要害怕。”
“我喜欢宠着你，宠你让我也觉得快乐，这让我很有成就感。”
说完，他一把掀起被子，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布鲁斯浑身的神经末梢都抽搐了一下：“别……”
半晌后，阿加雷斯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为什么不做完？”布鲁斯的眼角都有些泛红，语气带着明显的嗔怪。
阿加雷斯狡黠地看着他：“是你说的，要夜巡，我可不能让你软着腿出去。”
“你这魔鬼！”布鲁斯觉得他又可爱又可气，忍不住扣住他的后脑，恶狠狠地吻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