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反派,我的[快穿]》 1、世界一 镶嵌在天边连绵起伏的山峦在晨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微光,本该人间仙境□□亮景象,山峦主峰却被拦腰折断,只剩满目的疮痍与毫无生气的残破景象。 一黑影用断剑撑着身体即使力竭仍挺直脊背,他低咳一声鲜血从嘴角流出滴落在地上,用手抹去。抬起头来五官深邃,剑眉星目,魔纹如火焰从敞开的领口燃烧到面颊,左手手背青筋暴起紧抓着光团正在交谈。 【请宿主闫奕穿越小世界救赎反派仙尊。】 “风光霁月的正道魁首做反派,他坏得起来吗?”闫奕语气嘲讽扔下断剑席地而坐,毫不在意身上外泄的魔力与浸满鲜血的衣袍。 而在他脚边,乌发雪服的青年躺在地上,整个人如琉璃般易碎,腰腹破了个大洞血液还在源源不断地滴下,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下一刻就要睁开眼睛。 【因为他是反派。】 脚边的青年呼吸越发微弱,闫奕了解他的死对头性格坚韧,行事作风写满了仁义道德。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成为反派?他好奇极了。至于救赎,他被天雷劈上一年他都不会去救,不把人踹进深渊再嘲笑一番就不是他闫奕。 【穿越时空中……嘀……发生未知错误……】 —— 南城高中,实验一班。 窗外的知了嘶声力竭地叫着,阳光穿过窗户撒在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少年脸上,在他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片的阴影,眼下的青黑格外显眼。 梦中天地昏暗,人影幢幢他们脸上都是兴奋快慰的笑意,他站在人群中心被洪流吞没,突然背后站了个人影接着看到了一双眼睛,狡黠如狐带着算计成功的得意。 闫奕皱着眉头,从梦中挣扎醒来只有心中憋闷烦躁无从爆发,烦人的知了又吵得不行,他长腿一伸往凳子后一靠,压抑的气场无形地散发。 “闫哥。”许简凑过来头顶的绿毛十分鲜亮,兴冲冲地问,“今天晚上带着几个小弟去三中吃火锅啊?” “我都馋了!” 三中与南城就隔两条街,三中是职高,里面管理松散人员鱼龙混杂,但后街的小吃街是真的绝。 而南城中学是本市老牌学校,师资雄厚不说状元的苗子也多。在这里除了学神、学霸就是被送来镀金的大少爷。就像不学无术的闫奕被送来改造,他又不想祸害这群祖国未来的花朵。 平日里他除了跟一群二代混吃等死就是逃课打游戏。 “晚上我有事儿……”他还没说完就打了哈欠,“下次。” 闫奕眯着眼睛扫视一圈,他记着被三中人勒索的倒霉蛋在这班里,好像叫……泽欢? 刚想到这耳边就传来这个名字。 “泽欢同学,能跟我出去一下吗?”貌美的少女站在课桌一边邀请孤僻的少年。 闫奕注意到两人刚出去,班里的氛围一变,窃窃私语突然大了起来。 “徐佳怡叫学神干嘛?难不成表白!” “听说班费丢了……” “那也不会是他吧,他学习那么好。” 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他不打算融入班级也不打算多管闲事。 直到上课铃响,两人才走进班级。讲台上的老班讲着不知所云的数学题,知识是一点不往闫奕脑子里进。 闫奕索性往桌子上一趴把数学书立起,掏出手机。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名穿着宽大校服的少年,过大的衣服在他身上空荡荡的,隐隐能看到消瘦的脊背线条,正紧抿着唇认真听着老师讲课。 可课桌下的手正快速按着铅笔的末端。回想着被问话的原因,因为贫穷被怀疑偷钱,本应该严重刺伤少年的自尊,他理所应当的该感到愤怒,可是他只感到可笑。 生活在不同圈层的人价值三观有本质不同。 刺痛从指腹传来,唤醒了高涨的思绪,苍白的指尖溢出鲜红的血滴,他不在意随手抹去。 “闫哥快走!今天食堂中午有特供红烧肉去晚了就没了!” 刚一下课许简就大叫起来,张扬的绿毛迎风飘扬,收拾讲桌的老班投来锐利的视线,同时也吸引了班级大半的目光,就连闫奕也有些承担不住。 他紧绷着俊脸,目不斜视第一个走出班门。身后有些空,转头一看就见老班停在讲台在和许简谈心。 接着就对上一双带笑的眼睛。 这叫泽欢的优等生嘲笑他! 闫奕一愣直接瞪回去,果不其然自己凶神恶煞的目光吓退了这人。 看着得意离开的背影泽欢摇头,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活的这么简单快乐。 泽欢总是习惯留在最后离开教室,他不喜欢人挤人的臭汗味。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桌上,暖阳下的少年恍若透明,宁静的午后一个人看着图书馆借来的书就是他的中午。 这份安静很快被人打破,面前的少女徐佳怡红着脸递过来一份试卷来问最后附加题的答案。 泽欢垂下眼睑,遮掩下眼底的不耐。 午休时间。 吃完红烧肉的闫奕双手插兜漫步在校园里,暖阳穿过斑驳绿茵照在他高挺的鼻梁,张扬的眉眼。 想到接下来的物理化学英语,下午的课不上也罢! 这样想着,闫奕果断返回直接去了寝室,揭开被子舒舒服服进去一躺。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脑海里一光团上蹿下跳的想要与他对话,却怎么也连接不上他的脑电波。 这一觉直接睡到自然醒。 一看时间,晚上八点半,窗外的天幕能看到些许星子,闫奕赶紧换下校服换了身衣服,白色短袖包裹着少年精壮的身躯,黑色牛仔裤衬得双腿修长,脚上一双白色球鞋,简单的装扮也显得清爽又帅气。 南城中学晚自习到八点半,出了校门天色已经黑沉,校门口各色小吃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穿着校服的少年呼朋引伴围上去。 泽欢一个人走在暗巷,热闹与喧嚣将他隔离在外,昏黄的橙色路灯一闪一闪,飞蛾在上面追逐着虚妄的灯光,电线杆上满是小广告。 破败的筒子楼里混杂住着七杂八杂的人,有农民工、诈骗的、进城的打工妹,当然也少不了赌徒和酒鬼。 不幸的是,他的家里就有这种人,打开家门,入目的是随意丢弃的酒瓶,地上恶心的呕吐物与浓烈的酒臭。餐桌上精致的菜肴已经放凉,油水凝结成块看着毫无食欲。 饥肠辘辘的泽欢拿起筷子坐在座位上大口大口的硬塞在嘴里,狼吞虎咽好像吃不够一样,房间只有泽欢咀嚼碗筷碰撞的声音。 “嘭——” 卧室传来一声巨响,泽欢停下进食的动作。 不一会儿走出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手背在身后,温柔的杏眼笑意盈盈的看着泽欢,轻轻的说,“小泽,吃完饭把碗刷了。” 尽管是一瞬泽欢还是看到她颤抖不止的指尖与苍白惶恐的神情,还有那艰难的行走的姿态。 “好的,妈妈。” 泽欢站起身露出乖巧的微笑,等待他善良又柔弱的妈妈走进昏暗的卧室,握着桌旁的酒瓶背在身后悄悄走近。 “钱呢?!说!” 凶恶的话语,拳打脚踢的闷响,还有女人尖利的哭求。 轻轻一推,房门开了。 绿色的酒瓶随着血花炸开,耀眼的白炽灯下男人凶恶的脸有片刻凝滞,他不可置信的摸了后脑勺,满手的鲜血。 接着轰然倒地。 拯救了公主的骑士迎来的不是赞美却是至亲的一耳光。 “这是你爸!” 2、世界一 市中心福海酒楼,闫奕赶到时酒席已经开了。 跟着服务员走进包厢,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位置只有三位,与人笑语晏晏的女人穿着得体衣服化着精致妆容,看见来人站起身来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这就是我儿子闫奕。” “一表人才啊!”身旁的大叔夸赞道。 “哪里哪里,不如顾少,年纪第一呢!”闫母乐呵呵的,拍了拍闫奕结实的肩膀,“这孩子就是个脑袋不开窍的,要是能有顾少那么省心我就放心了。” 这些场面话闫奕充耳不闻可以说是习惯了,但在听到对方说他比不上别人家孩子时举着筷子的手停顿片刻,在心里默默腹诽,在三中考第一完全没含金量。 他继续拿筷子挑着喜欢的菜吃着,那两人谈天说地,从家庭说到金融,再从金融说到股市动荡,这么大的席面也就他一人是真心来吃饭的。 饭局过后,闫奕拒绝了闫母送他回家的要求,对方在和人同居中,他这么大一儿子回去干什么,他准备找个网吧通宵上排位。 绚丽的霓虹灯下,行色匆匆的人群去往他们该去的地方,闫奕带着寒风望着喧嚣的人群踽踽独行。 网吧在偏僻的小巷子里,还没进门就碰见了脸颊带伤还穿着南城校服的人走了出来,而那双眼睛他十分熟悉。 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先一步拦住了对方,这人满目阴霾,身上全是扎人的刺与学校里安静的优等生样子截然相反。 有趣至极,闫奕跟在人身后也不管泽欢投来的视线。他可不是乖乖听人话的类型,就这么走着也有些腻了。 他抓住泽欢胳膊开始逼问,“好学生遇到什么事了?说出来闫哥给你解决。” 泽欢还没说话,闫奕就注意到他脸上忍痛的表情,他快速地把人胳膊上的手放开又不顾对方的阻拦,把袖子一推。 小臂上一片青紫,甚至因为没有好好处理已经血肉糊成一片,衬着泽欢苍白的肤色更是触目惊心。 这是被人殴打的痕迹,看痕迹已经一周了。与之相比对方脸上的红肿也只算小伤。 闫奕小心的捧着泽欢受伤的胳膊,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好啊。”泽欢没收回手就这么看着闫奕的表情从威胁到震惊再到担忧,语气冷淡却又理直气壮,“给我付药费再找个地方让我睡一觉。” 回过神来闫奕楞楞点头,跟在泽欢身后,看着他七拐八拐熟练的进了一个小诊所。 诊所很小,只有个收钱的前台和看诊的房间,外面是取药的。 他站在门口,交完钱拎着药就听见房间里传来小声的说话声。 “怎么舍得花钱了?” “有个冤大头……” 艹! 闫奕气笑了。 包扎结束,泽欢左手举着冰袋敷脸,右胳膊被缠了一圈又一圈纱布,看着可怜兮兮的。 闫奕刚提起来的气一松,他别过脸去,不爽地带着泽欢回了学校宿舍,从容地应对从门卫大爷的盘问,进了他豪华单人寝。 他把被子拎起来抖抖,一些袜子衣服从中滑落,在泽欢环顾四周的时间快速塞进衣柜里,然后翻墙去网吧打游戏准备通宵。 第二天,体育课。 碧绿的树荫下,闫奕没骨头的瘫在大树下。眼皮要合不合看着在操场跑道挥洒汗水的人,一瓶水从旁伸过来。 握着水的手白皙修长带着分明的力量感,闫奕接过来有意无意的多碰了碰这手。 “啧,还挺凉。”冬天岂不是更凉。 “这是在小卖部冰箱里拿的。”泽欢顺势坐在闫奕旁边。 泽欢坐的不远不近,双膝之间有两个拳头的距离,闫奕一掀起眼皮就看到对方白的发光的侧脸,修长的脖颈与包裹在校服下瘦削的身形。 思绪不由的恍惚一会儿,又白又弱,怪不得会受伤。 他的视线不住往上移突然对上一双漆黑阴沉的眸子。闫奕眨了眨眼睛不自觉的坐起来与泽欢面对面。 “我暂时没钱能还你。”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单纯的叙述从泽欢嘴里说出。 闫奕还沉迷于不知名的氛围里反应慢半拍,“嗯?” 随后想起来了,是说昨天晚上的药钱。 “没事,不用还了。”闫奕解开瓶口灌了一大口冰水。 泽欢点了点头,起身走人。 不含一丝阴霾的调笑和亮的发光的眼睛对自己而言太过刺眼了,他们不适合接触,不能再接近这个人。 泽欢在心底告诫自己。 “诶!别走啊,再聊聊,比如说你到底为什么手上,是不是被家暴了?事情解决了没?要不要我帮你……”耳边稀碎的话语逐渐听不清,泽欢才叹出一口气。 事情解决了,彻底的。 他在心里回复,人渣父亲意图谋杀证据确凿进了监狱,母亲被外公外婆接回家了,而他从今以后他就是一个人了。 这个结局他预想过只是再也无法吃到母亲做的饭菜有点难过罢了。 闫奕握着泽欢送来的冷水看着对方的背影发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的人,总觉得放心不下。 “闫哥!” 闫奕侧头就看到一头张扬的绿毛迎风飘扬着离他越来越近。 “听说三中顾剡和咱班的徐泽关系很好,你说他会不会是三中派来的间谍!”许简蹲在闫奕旁边,狗狗祟祟地看着徐佳怡,补充说到,“还有他们好像在谈恋爱!顾剡和那人。” 看着小弟翠绿翠绿的毛闫奕嫌弃的移开了眼,随口回道,“早恋不好。” 三中年纪第一叫顾剡,前几天和自己打架被班里的女生看见,那女的把顾剡骂了一顿,对方就喜欢上了,直接表白调戏加壁咚。当时自己就尴尬到那儿,现在想起来还是头皮发麻。 “这又不是什么霸道校霸爱上我的言情小说,搞得这么煽情。”闫奕搓了搓胳膊的鸡皮疙瘩。 “啥小说,闫老大你要?我这就去买!” 看着傻啦吧唧的绿毛小弟,闫奕抬脚踹去,“滚滚滚,啥时候把绿毛剪了再出现。对了,泽欢身边的那人谁啊?” “徐佳怡啊,和顾剡谈恋爱那个,人家问你要过多少次作业了。还有我这绿毛多帅的!” 他敷衍摆摆手让小弟离开不要打扰自己的日光浴,一手轻轻摩擦冰凉的矿泉水瓶。 晚上7点,所有学生上晚自习的时间,老班背着手慢悠悠地在楼道巡视,然后发现教室里少了一个人。 少了的这个人正在校外大超市里转着,边转边往推车里放小零食,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保温杯区,立在货架旁踌躇纠结。 “这不是我想给他买东西,而是他他看着瘦不拉几的要好好养生。”做好心里建设的闫奕大步向着保温杯走去。 琳琅满目的保温杯,要容量大、安全、性能好、好看,还要物美价廉。闫奕沉思片刻从一堆保温杯中拿出了个量大便宜粉嫩的保温杯。 趁着晚自习还没下给人送去。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粉色保温杯的理由?” 泽欢平静的看着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的闫奕,深吸一口气,面前的保温杯好歹是用钱买来的新的保温杯。 “谢谢。” 闫奕眼前一亮,心下满意,“养好身体,认我当老大,以后我罩着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对方被污蔑为偷班费他也有所耳闻。 他已经让小弟带着老班把所有人的书包翻了一边最后在徐泽的书包里翻到的班费,现在徐泽正被老班骂呢。 想起老班骂人的口水喷射,闫奕摇了摇头心有戚戚。 上课了,坐在后排无所事事的人撑着下巴,看着泽欢桌子上的粉红保温杯笑了,“真是口是心非。” 徐佳怡怀里抱着一堆试题册子,走路摇摇晃晃的,让身边的人担心的很。 “班长,我们来帮你吧!” “小心啊。” 徐佳怡扭头笑笑,“没关系的我一会儿就发完了。” 发到泽欢面前,她挽起侧边刘海,轻声解释到,“很抱歉,之前冤枉了你。是徐泽不仔细忘记把钱放哪里,都是他的错。” “不过他也不是故意的,就原谅他吧。” 这些事情泽欢根本不在意,他接过作业就没理眼前人。 无视的态度让徐佳怡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礼貌微笑转身走了。 接着意外发生“嘭——”的一声闫奕身上洒满了试题册,一本本的狠狠砸在他身上。 闫奕蹭一下站起啦,脸部疼的直抽抽。 少女没站稳坐在了地面上,用含着水光的眼睛怯生生的看一眼黑脸的闫奕。声音颤抖着说,“对不起,我……我。” 闫奕也不好说什么,语气生硬眼神冷漠搁下一句, “我不打女生。” 准备离开座位,但一群人已经围了起来七杂八杂的扶起徐佳怡小心的安慰着。 徐泽挡住闫奕的路仗义执言说,“你是不是男人,怎么能欺负女生!” “我……”闫奕的话还没说完,又来一群声讨。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果然是个混日子的富二代……” “但他真的很帅。” 大块头徐泽扭头温和的对徐佳怡说“你别怕我们都会给你撑腰的。” “你身上的脏水都没洗净呢。”闫奕嘲讽一声,面对全班大声宣告,“是你把班费弄丢故意栽赃我们班级第一的。” 徐佳怡无措的轻靠在小姐妹的怀里远离了徐泽,补充说道,“我还因为这个冤枉了泽欢。” 徐泽震惊的看着徐佳怡撇清关系的举动,又阴狠的瞪了眼看戏的泽欢,在众人逼问的目光下,他眼睛一闭说。 “我就是看不惯!徐佳怡你可是我兄弟的女人,怎么老往泽欢这人面前凑!我就想着他名声坏了你就会远离他,我兄弟就不会有绿帽子了。” 这话让徐佳怡直接哭出了声,旁边围观的人都震惊地看着,这是什么脑回路?不理解再看一眼。 闫奕整个人都被气笑了,“你这人怎么回事。” 对于收到无妄之灾的本人泽欢没什么看法,徐佳怡的接近在他看来只是小女生对于过得不好的人想帮忙的圣母心理,可以满足她的救赎欲。 这些都不重要,让他没想到的是闫奕,这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为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出头的。 好心的烂好人?还是单纯的笨蛋。 3、世界一 这件事闹得很大,周一升旗仪式上都是关于班费问题的通报批评。 跟老班说好要保密的事儿被闫奕大庭广众的揭发出来,不想被老班念叨的闫奕参加完升旗仪式选择直接翘课。 他准备去医务室找个床睡个下午,昨天晚上他那不负责任的妈突然冲到网吧和自己彻夜长谈,但不欢而散,内容无非就是别老是打架,好好学习别让她操心,还有对不起自己要再婚。 两人谈崩了,彻彻底底吵了起来。 “自己的人生是自己的,跟我又没关系。”闫奕自我安慰可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他把手遮在眼前思绪渐沉。 从刺眼的晨光睡到夕阳西下,橘色日光撒下一片暖红的光晕在闫奕身上连成成片阴影。 医务室的门开了。 一人背着光站在床头,闫奕侧着头清晰的下颚线映入泽欢眼底,他鬼使神差般伸出手轻点在下颚角那里,温热的触感,直直的纠缠在指尖,指尖向下游离着,随后整个指腹缓缓贴对方的喉结上,他能感受到血液在指腹下流淌。 不知是冷还是怎样闫奕起了一堆鸡皮疙瘩,眉毛也皱了起来。 看到着泽欢从嘴边溢出一声轻笑,随后把整个手掌都贴上,闫奕迷迷糊糊睁开眼,直接抓住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放在颈窝,还把脸整个贴上去用来降温。 “泽欢。”声音低哑的直叫人心头一颤。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闫奕呆坐在床头,一会儿看看自己握住的手,再看看泽欢面无表情的脸,立马像触电似的放开。 “那什么!我不是占你便宜!我是睡糊涂了!!!” “哦。”泽欢冷着一张脸,眼神却向刚摸过的锁骨瞥去,有些红了啊。 “你别生气啊,大家都是男孩子,摸手是很正常的。”而且还没感受一下就放开了,闫奕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 泽欢拿起放床边的试卷,递给闫奕,“班主任让我送过来,还说,下次体育课再看不见人影就叫家长。” 说完泽欢转身就走。 闫奕继续懒洋洋地瘫在医护室的小白床上,透过窗户看到秋风吹起飘落的枯叶正好落在泽欢的发梢,他靠近窗户伸出手。 “泽欢!”语调慵懒。 泽欢回头,宽大的手掌带着少年灼热的体温落在头顶,闫奕侧着头带着暖洋洋的笑,从自己头顶再到耳边发梢,留下惊人的热度。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会一辈子都记得这个人了,在昏暗的人生里,闪闪发光的少年。 “这里好无聊,要带我回你家里玩吗?” “无聊就把卷子做了。”泽欢冷漠地回应。 可我已经没有家了…… 带着遗憾,泽欢张开手掌覆盖闫奕俊逸的脸往后一推,顺手拉下窗户。 “不要把头手伸出窗外,走了。”泽欢表情正经,耳根却红了一片。 “明天见啊。”闫奕大力地挥手。 夕阳晕染出一片橘黄,泽欢的影子被拉的很长,闫奕又把窗口打开面露欣赏,这身姿,该说不愧是我看上的小弟人选吗?像挺拔的翠竹,自有一骨子韧劲儿,他不自觉地敲了敲发痒的指节。 “闫哥!!!” 人未到声先到,从门口旋风般冲刺过来,一头绿毛迎风飞舞。 “我们终于搞到徐泽和三中勾结的证据了,时间地点都定了,明天咱们去现场捉奸!!!” “捉什么奸啊,打打杀杀成什么样,给你个更重要的任务,去查查那什么徐佳怡和泽欢。”闫奕把泽欢送来的卷子仔仔细细的对折。 许简迷茫,不解,“打架斗殴你不最擅长吗?为什么要查这个?” 闫奕懒洋洋的直起腰,“这你别管,明个儿我和他唠唠让他回头是岸,好好查查他的事儿。” “泽欢……”许简努力思索着只能从脑海里找到一丝影子,“对了,是中考第一进的学校当时横幅还挂了一周呢!” “从不与人深交,也没听过什么关于他的八卦……” 闫奕打了个哈欠,看着如蚂蚁般的小人一个个从校门口离开。 放学打完工的泽欢漫不经心的揉搓着书包带,他走在昏暗的小路上,这条路他走了好几年,脏乱差,是多少罪恶滋生的地方,也是他扎根生长的地方。 路过网吧。 “就是在这里碰到的,那人一脸见鬼的样子。”泽欢轻叹一声,对利用大少爷的善心没有丝毫愧疚。 他只放任自己短暂沉溺一下,就想起医务室发生的事,“他怎么那么暖和,手覆上去灼热的体温开始蔓延。” 泽欢停下脚步,举起自己右手,白皙带着骨感,是很好看的手,思绪却飘在那人微突的喉结,如果在他吞咽的时候把手覆上去,那感觉…… 身后一阵呼啸的风声,泽欢侧身躲过,顺手把书包放在墙边,眼前是一群带着棒球棒,穿着吊儿郎当的混混。 “哟!乖乖仔,你也别怕,哥几个就是打你一顿,出出气,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惹到……的。” “求救无门喽。” 黑夜,街上灯火通明,闫奕摸了摸饿的咕咕叫肚子,打算找个小吃摊填饱,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这是夜市的地摊小贩,人员鱼龙混杂,打架斗殴也是常态了,当然不是在明面儿上,就闫奕坐着的对面,一灰蒙的小胡同里。 闫奕嘴里嚼着刚出锅的炒河粉,河粉色泽油亮颤巍巍地垒在盘子里,上面撒上一把翠嫩的小香葱。 他迫不及待伸出筷子,饿了许久的肚子终是被安抚下来,一口下去唇齿留香,清甜的米香带着香辣的红油味直充味蕾,闫奕心情不错,就着对面偶尔闪烁的人影和拳拳到肉的闷哼大口大口地吃着。 对面声音弱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片沉默,闫奕也不在意,打架嘛,总是要有一方胜的。 他又听到一阵细碎的拍灰声,随意一瞟,看见了眼熟的身影,下意识张口叫人,却忘了嘴里还没咽下去的河粉,一股辛辣直冲脑门,惊天动地的咳嗽下呛得他眼里闪着泪花。 两人就隔着条街道,最后还是泽欢淡定地拉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灰向闫奕走去。 一阵沉默过后,闫奕先开口。 “这……这么巧啊!这家炒河粉挺好吃的。”他僵硬地把手搭在腿上。 泽欢看着他面前就剩下两口的河粉,从他手里把筷子抽出来,夹起一筷子往嘴里送,距离有点远,粉要落不落的,闫奕立刻双手接在下面递到嘴边,看对方咬下咀嚼。 “有些凉了。”泽欢语气冷淡。 “那我给你再叫一份?”闫奕立刻起身借转身的机会看看身上的衣服,还好没溅到,形象保住了。 等闫奕回座位的时候,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盘子里剩下的河粉也一起消失不见。 第二天,闫奕赖床起晚了,等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到了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他直接去了操场,正好到点名时间,在方队里四处寻找泽欢的的身影,然而没有! 好学生不可能逃课! 闫奕瞬间清醒,锐利的目光滑过徐佳怡和徐泽两人。 是谁! 女的开开心心的和小伙伴往绿茵下走,徐泽带着一帮人拿着篮球,脸上是幸灾乐祸的得意。 有种莫名的直觉让闫奕觉得就是徐泽。 他不再浪费时间,直接上前,一把拽住徐泽的领口,无视徐泽剧烈的挣扎,眼底是一片阴霾,闫奕狠狠地把拳头抡在徐泽身后的墙上。 剧烈的拳风让徐泽直接失语,抬头,对上闫奕充满压迫感的双眼。整个人被吓僵了。 “说!泽欢在哪!”闫奕皱着眉头,周身的气息十分的躁动,一想到在他不在的时候,他想保护的人被别人欺负他就愤怒地发抖。 “器……器材室。”徐泽声音颤抖着,结结巴巴的说到。 “老大!器材室着火了,老师让学生别靠近。”许简屁颠屁颠地赶过来看老大打间谍。 “不!不可能!我……我就锁了门!”徐泽语无伦次,脸色煞白,“怎么会起火。” “我杀人了……”他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闫奕脑海里一片空白,带着怒火一拳把徐泽打倒在地。 向器材室冲过去,直到看到被大火包围的器材室,心尖重重一颤。 他把校服外套一脱,扔进老师准备的水桶里,不顾阻拦,把湿透的校服披肩上,冲进火海里,器材室只有两个房间,里面阴暗的小房间上了锁,上面接力棒剧烈的抖动着。 是泽欢在撞门! 他把别在锁扣上的接力棒抽开,还有一层锁,他开始踹门,一次又一次。 “泽欢!别怕!” 门纹丝不动,闫奕开始用身体撞,门上蔓延着火苗他没有丝毫恐惧,可门后没有一丝回应的人让他心颤,泽欢是不是失去了意识。 “闫奕……” 泽欢趴在灼热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灰色浓烟,这个小房间堆满了易燃的坐垫再加上黑烟在上空盘旋,没有窗户也没有水,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幻觉里能听到闫奕的声音也让他感到安心,之后就陷入黑暗。 直到他感到一阵湿润,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湿校服外套罩住脸,身上压着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闫奕。 泽欢迅速起身,艰难地把人扶起,将外套披到两人身上,踉踉跄跄向门口跑去…… 再一次醒来,是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他问围在身边的护士,闫奕在哪,护士让他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护士顾左而言他的话,让泽欢很不安。 “到底怎么了。”摇摇欲坠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器材室为什么会突然起火。 他受的伤不重,只是嗓子呛进烟雾与身上大面积烧伤。即使伤口火辣辣的疼泽欢还是强迫自己思考着不让自己陷入恐慌之中。 首先闫奕为什么能找来,谁告诉的? 病床前警察来问话,高中器材室失火当然要有火警与警察来介入调查,毕竟就算是自杀也会有警察来走一遍流程。 幸运的是监控没有损坏,泽欢身上缠着绷带坐着轮椅面无表情的注视屏幕,越看他心情越差,老班在一旁担心地看着。 最后的结果让他啼笑皆非,没有算计没有阴谋甚至连简单的恶意报复都不是,就只是一群不良少年逃课在器材室抽烟,火星点着了堆砌一边的坐垫,而徐泽没有看到就鬼祟地锁了门。 呵…… 就因为这可笑的理由,他的少年无知觉的躺在病床上。 他该恨谁,这个世界吗? “孩子……困境总会过去的。”老班蹲下目光与泽欢平视,眼里是长辈特有的平静温和,“你的命是闫奕救回来的,别让他的努力白费。” 没错,在这世界里他还有要死死抓住的人。 “滋啦”轻微的电流声响起…… 画面定格在泽欢阴翳的眼睛,在闫奕脑海不断循环播放,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已经是他看的十几遍了,从他注意到泽欢这号人物再到泽欢监控室求证,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他一遍又一遍的凝视着泽欢鲜活的神态,如痴如醉。 无法被看到的光团终于放弃无用功,打算在这世界结束后修复未知bug。 【好歹在失忆宿主的努力下反派命运偏离10%,在之前世界线里反派可是双腿残疾大面积烧伤。】 4、世界一 八年后,一座商业大厦在京市拔地而起,上面写着启明娱乐四个大字。 黑夜布满整个城市,星星点点点灯光散乱的点缀在城市里,大厦的顶层有个人站立在落地窗前,挺拔的身姿在灯光的投影下显出不一般的冷然。 他把手上的酒杯放在桌子上,还没融化的冰块与玻璃杯相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苍白骨感的指尖与玻璃杯一触即分。可苍白的手背上却有一块灰暗的疤痕,像破碎的瓷器,泽欢随手把眼镜摘下,疲倦地捏了捏鼻梁。 正好露出俊逸的眉眼,长长的睫毛轻颤着,他在看着电脑监控,看的那么仔细,那么全神贯注。 电脑屏幕里一个少年样的病人平静的躺在病床上,脸上挂着呼吸机,身上微不可闻的起伏都牵引着他的注意。 “闫奕……”他嘴里突出这个名字,轻轻的怕惊醒谁一样。 八年时间当初贫穷的少年变成人人仰望的商界新秀,而当时被众星捧月徐佳怡的也顺风顺水的在娱乐圈展露头角成了新生小花。 化妆室,徐佳怡慵懒地躺在沙发上,任由化妆室在脸上涂抹,昔日长直的黑发变成卷曲的大波浪,更显得成熟。 “佳怡姐,齐哥说接了一个偶像男团选秀活动。让你这几天学学唱跳。”说话的人长着张娃娃脸,是徐佳怡的助理。 徐佳怡打了个哈欠,应了。也没往心里去,自己事业的重点还是放在演戏上,男团选秀不过给公司圈钱而已。 她所在的公司正是启明娱乐,由泽欢一手建成,一贫如洗的少年,在没有人脉没有资金的情况下白手起家,竟然还成功了,一跃成为京市新贵。 现在的泽欢英俊高冷多金,是多少人都想贴上去的存在,对徐佳怡而言,总有一种愧疚,对现在的启明娱乐董事长泽欢,对……那个冲进火海至今昏迷不醒的大少爷闫奕。 但也只是愧疚,就如同装饰画上的划痕,损耗品而已无人在意。 凌晨,泽欢仍坐在办公室,撑着头闲散的靠在座椅上,手边是处理完的一堆文件。他目光放空,电脑显示屏上依旧放着闫奕病房的监控,思绪飘远。 现在自己有钱有房子,那个赌鬼男人也处理了,房子宽敞又明亮,还有一片花园。就差一个住进去的人了。泽欢把视线放在屏幕里少年的锁骨处,指尖轻轻摩擦仿佛又感受到了少年炙热的温度。 倾吐一口浊气,泽欢拿起旁边的黑色西装外套,下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显露出衬衣包裹住下劲瘦的腰线。 他的目的地是医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医院也是灯火通明,只有几个值夜班的护士。护士温声接待了这位总是深夜前来的客人,说病人恢复的很好已经不需要呼吸机了。 “咔哒……”病房门被推开,脚上皮鞋踩在白色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一片寂静无声中格外清晰。 泽欢弯下腰把脸贴在少年胸口屏息凝神发现有起伏,才放心下来。 手放在闫奕鼻子下,有微弱的气流打在食指指腹。泽欢沉默的感受着,他知道自己就像被蛀虫蛀空的大树,外表一片正常,内心早已空洞。 夜里安静下来只有时钟滴答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泽欢发出一声突兀的气音。 “呵。” 他捏住闫奕的鼻子,植物人不会用嘴呼吸,泽欢神色不明,视线放在闫奕紧闭的双眼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过闫奕明亮有神的瞳孔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只有点滴一滴滴落下,如同闫奕生命的流逝。 泽欢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把手松开了。 “据说睡美人需要王子的吻才能醒。” 泽欢用极其温柔的语调对闫奕说,眼底却如同深渊。 闫奕苍白的唇上贴上了浅色薄唇,柔软的触感在泽欢脑海炸开。 这些年他已经不知道偷了多少个吻,还是会为简单的相触而心驰摇曳。 唇瓣发麻,泽欢轻点自己唇边,嘴角上扬,用轻柔的语气说到, “晚安,睡美人。” 5、世界一 不要在少年时间遇到令你惊艳一生的人,不然他会让你的余生充满遗憾1。 对泽欢来讲,遇到闫奕后从没感到遗憾,与之相对的是快把自己吞没的欲念与对方昏迷不醒后自己无穷无尽的孤独。 他常在深夜里醒来,然后来到医院病床,颤抖地伸出手去试探闫奕的呼吸,内心的野兽被锁链层层束缚,可是,它在咆哮在用力的挣扎。 泽欢转身背对闫奕,他垂下眼帘,细碎的刘海散乱分散眉眼间,神态忧郁有种寡夫般脆弱的美感。 他没看到的是,背后病床上闫奕眼珠转动,平放在被子里的手抬起像是要抓住什么。 泽欢回到家已经凌晨2点左右,他简单洗漱后就去床上躺着,眼睛上带着黑色眼罩,身体平躺在柔软的床上。 睡觉时只要有一丝嘈杂声音或一丝光亮,他就睡不着,不夸张的说,水龙头水滴滴答落下都引得他皱眉。 也可以说神经敏感。 一夜过去,直到后半夜泽欢才浅浅眯一会儿。清晨阳光照在他脸上,乌黑碎发与白皙皮肤,黑与白强烈的对比。 思绪清醒后,泽欢迅速起身,睡不好觉的烦躁纠缠着他,让他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一如往常的日子,徐佳怡带着墨镜迎着太阳向启明娱乐大厦走去。今天她的经纪人齐昀说什么都必须让自己去公司上唱跳课。 墨镜下的眉头紧皱,浑身上下更是说不出的烦躁。要不是齐昀强制要求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来泽欢的地盘。 踏入舞蹈教室,脚下是木质地砖,眼前是一整面墙的镜子。明亮的光线下是价值22万的wadia7+9音响。徐佳怡向等着的老师打了个招呼。 老师点了点头示意她过来,先选曲。好像徐佳怡不是当红的流量小花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启明娱乐四个大字在阳光下徐徐生辉,这是无数二三线小明星、素人妄想跨入繁华的娱乐圈一步登天的殿堂。影视歌全方位顶级资源的获取都在这里。还有将普通小孩培养成艺人全方位教导,拥有最好的师资,最好的资源,是娱乐圈的造梦工厂。 每年都有无数怀揣梦想的少年少女踏入这里,然后失落离开。 在开完会议后,泽欢坐在皮质转椅上,触感微凉却很柔软,陷在里面就不想动了。他打开监控,拿起助理刚送进的咖啡抿了一口。看着屏幕里闫奕安详的神情,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然后看见书架上的情诗选集。想起医生说过植物人看起来无知无觉经常对他说话可能刺激脑神经。 泽欢打开监控语音通话功能,病房里安静的只有吊瓶药水滴答的声音,然后传来略带干涩的嗓音。 “我说,你是人间四月天。2” 停顿一下,泽欢不自在的用手摩挲着诗篇上动人的语句。 目光柔软,再次开口,却带几分绻缱动人的味道。 “笑向点亮了四面风,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你是天真庄严,你是夜夜的月圆。” 清雅声音在病房里流淌,连时间都慢了下来。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泽欢淡色薄唇吐露出真挚的爱语。是我求而不得的太阳。只是越是不得他就越痛苦越发沟壑难填。如同瓶中恶魔。” “你是我的四月天。”带着浅浅的叹息,一首诗结束了,病房里又退回寂静。 泽欢抬头猝不及防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泽欢隔着屏幕与闫奕对视着。他知道他的闫奕醒了。 关在瓶子里八年的恶魔也醒了。 他冲出办公室,没注意剩下的咖啡正好洒落在键盘上,连带旁边的文件也被打湿。 一道人影快速闪过,徐佳怡正要进门,险些被撞到,她怒目而视,走在她后面的老师目光炯炯地望着远去的背影。 “好像是泽董事长。”老师转头,“你刚有个电话备注是顾剡大傻逼。” 老师话里话外都在怀疑她是否在谈恋爱。 徐佳怡尴尬的笑了,“老师,我不是。” 不管徐佳怡这边是怎么面对老师与经纪人齐昀双重盘问,泽欢站在病房门前,手搭在把手上又放下来。 双手划过包裹后颈的衣领把它整理整齐,平复急促呼吸,按了按眼镜。 突然,门被打开,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房门,看见泽欢,高兴的说。 “泽先生,这是奇迹啊!病人恢复意识了,之后只要好好复健完全可以康复!” 这些都是神经科的权威专家被泽欢聚集一起来攻克闫奕病情。 泽欢冷淡点头。 推门进去,闫奕坐躺在床头背后垫着柔软的枕头,一个护士在给他拔吊瓶的针头。 看到有人推门进来,闫奕把视线放在进来的人身上,板正的黑西装,微长的刘海遮住俊秀的眉眼,在金丝眼镜的遮挡下看不见眼底的情绪。挺拔的身姿就像成长起来的白杨。 泽欢站定与闫奕对视,几秒后泽欢移开目光,走向床边,没看旁边的椅子,直接坐到床上,他看着护士把针头拔掉,拿了棉花让闫奕按着,就推着小车离开。 这是闫奕第一次感到自己虚弱,从小到大,他基本没生过病,每天用不完的精力,可是现在他抬手都费力,他费力的把左手放在右手背上,余光一瞥又一瞥坐在旁边人身上,看他露出白皙的脖颈,修长手指。 然后这好看的手就落在自己手上,把自己左手拿开,带着微凉的触感,他一手拖着自己无力的右手,一手按着洁白的棉花,一时分不清哪个更白。 泽欢成熟了好多,有好好吃饭吗?看起来很瘦。 就在闫奕痴汉般盯着泽欢时,视线向上,突兀地看见了他手背上灰暗的疤痕,他神情瞬间紧绷。 闫奕紧皱着眉头,左手伸向他的脸,拨了拨对方有点长的刘海,这时候泽欢浑身僵硬,动都动不了。 泽欢沉默着任由对方把眼镜取下,没有镜片的遮挡,那双漆黑的双眼完全暴露在闫奕眼底,泽欢垂下眼帘,睫毛轻颤,不去看这惹自己烦心的人。 看着低垂着眉眼给自己按手的泽欢,闫奕捏着眼镜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总感觉自己欺负人了。 “这么多年,泽欢长得越来越好看了。”闫奕低笑着,这是实话,少年时的泽欢眉眼精致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待人接物总有着阴沉的美感,而现在的泽欢更锋利,眉眼间带着凌厉,紧抿的薄唇带着高岭之花的意味。 “你倒是更像病美人了。”泽欢冷笑着语气嘲讽。 他拿开棉花扔进垃圾桶,凝望着闫奕苍白的脸,与之前笑的灿烂的样子完全不同,像是缺少养分的花。 闫奕还没回嘴,自己脖上就圈上来一双臂膀,接着是泽欢的脸,侧颈上细腻温热的触感让他一时失语。 两人都没说话,八年的隔阂在此刻不是那么重要了。闫奕能感受到泽欢的呼吸,打在脖颈上引起一阵阵酥麻。他缓缓收紧双臂把泽欢抱进怀里,感受对方的存在。 “我这不醒了吗,别怕。” 泽欢闭着眼睛神情享受的贴在闫奕大动脉处感受对方的心跳脉搏,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眼底全是侵略与势在必得。 “你抽筋了。”泽欢从他脖子抬起头来,克制地笑了。 闫奕的手臂不自觉地痉挛,贴在泽欢后腰的小臂不断抖动。躺了八年的身体经不住折腾,现在已经罢工了。 看着泽欢的笑脸,闫奕也笑了起来。 “美人一笑,都感觉不到疼了。” “别傻笑,放开我。”泽欢扭身强硬的把不断颤抖的双臂移开,微凉的手掌贴在闫奕臂上按捏来舒缓对方的疼痛。 明明帅气的剑眉星目笑起来满是萨摩耶般棉花糖的甜意,平常没有表情又是生人勿近样子。 泽欢低头沉思,一个人是怎么有这么大差距的。 享受呐,闫奕懒洋洋地瘫在床头,温暖的阳光撒在脸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是不一样的。”泽欢低声着呢喃。 睡着的样子和植物人无知无觉躺着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泽欢起身,把闫奕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然后把床头放平。 “该准备了。”去准备一个甜蜜的陷阱。泽欢推了下眼镜,眼里满是愉悦的笑意,嘴角上扬,整个人像被注入了生机。 却莫名有股疯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