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频爽文里苟住》 1. 初相遇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艳阳高照,风吹麦浪,又是一年丰收好时节。 农忙无闲人,庄稼地里的农事可不能误了时节。 按理说,申山这一带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们,早该扛着农具,拉着驴车,拖家带口的下地收庄稼了。 可偏偏就在此时,有传闻说:鱼家二姑娘的一亩三分地里长出来个吃人的妖怪! 隔壁王家洼村王铁柱家中刚过门的新娘子,串门认亲时走错了路,亲眼看见鱼家二姑娘的庄稼地里躺着好几具死尸,吓得失了魂,哭着喊着要回娘家。 赌债压身,家中穷得揭不开锅的张麻子,偏不信邪,硬要带着家里人下地干活,一茬麦子还未割完,全家老小无一例外全都死在了田间地头,至今都无人收尸。 本该热热闹闹的庄稼地,突然静得让人心慌。 张麻子一家的死尸前站着一位面色惨白的姑娘。 姑娘身着麻布粗衣,腰间挎着一把镰刀,虽是乡野村妇的打扮,可那模样、那身段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两弯柳叶吊梢眉,一双含笑秋水眼,丹唇皓齿,浑然天成,真可谓是绝代佳人落凡俗,惊鸿一瞥误余生! 这位姑娘正是鱼家二姑娘——鱼藏。 可她那一亩三分地里长点庄稼都费劲,更别提长什么妖怪了。 若非要说有什么吃人的妖怪,鱼家确实有一位。 鱼藏的亲姐姐——鱼家大姑娘鱼浮! 蛇蝎菩萨、魔教师尊、血鞭笞世、绝地通天! 被誉为天下第一女魔头的鱼浮在世人眼中可不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鱼藏小时候脑子被撞过失忆了,自家亲姐姐是女魔头的事,此时的鱼藏本该是不知道的。 原本她也不会知道,这片看似静默的庄稼地里,其实早已暗流涌动。 藏在暗处的人,一半是来杀她的,是姐姐的仇家。 一半是来保护她的,是姐姐留给她的死士。 但此鱼藏非彼鱼藏。 大学毕业后还迟迟没有转正的社畜打工人鱼藏,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通勤地铁上,打开手机看几眼网络小说。 最近,鱼藏被闺蜜疯狂安利了一本男频后宫爽文。 对于这类小说,鱼藏向来是没什么兴趣,更不喜欢看。 但最后她还是看了,不仅看了,还看完了。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闺蜜说书中有位角色和她的名字一模一样,也叫鱼藏。 书中所讲:因皇权之争引发平稽一战,风光万载的夏州国被灭,夏州国的九皇子裴钰在战乱中下落不明。 这位人称红衣浪子裴九郎的裴钰公子正是书中的大男主。 男主隐姓埋名,扮猪吃虎,一路外挂加身,打怪升级。 学武闯江湖,执笔乱庙堂。 因为是大男主爽文,所哟每逢男主遇难必有贵人相助,这一点多少有点不科学,不过,主角光环嘛,也勉强能够理解。 可是书中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几乎都对男主心生爱慕这一点,鱼藏是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不管原书的作者如何美化,钢铁直女、母胎单身的鱼藏还是一眼就看穿了男主的本质。 这就是个渣男啊! 看到书中那位和自己名字相同的角色竟然也喜欢上了男主。 鱼藏表示无法接受、不能理解。 若是两情相悦也就罢了,事实上所谓的情爱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算计。 在原书中,鱼藏这个角色的人物设计很简单——美若天仙的乡野村姑。 简而言之就是除了美,一无是处。 鱼藏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她背后的靠山强大到离谱。 她的亲姐姐是全文中武力值最强的反派——魔教师尊鱼浮 身为玄宗魔教大掌门的鱼浮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手握血鞭,练就绝地通天之术,问鼎天下难逢对手,只可惜在即将突破治世之境,一念登仙之际走火入魔,只能暂时躲起来闭关修炼。 一时间,世间再无人知其下落。 男主偶然间得知鱼藏的身份,便以身入局,设下圈套利用妹妹鱼藏找到了姐姐鱼浮。 鱼浮闭关被强行打断,惨遭反噬,功力大减,自知不敌男主,难逃一死,为了保住自己唯一的亲妹妹,便与男主做了一桩交易:将自已的功力尽数传给男主,来换妹妹的一条命。 男主得其功力,一步登仙,成了天下第一。从此傲视武林,再无敌手。 因妹妹鱼藏长得漂亮,又不会武功,没什么威胁。 大魔头鱼浮死后,男主竟索性将鱼藏纳入了自己的后宫。 看到结局男主报了仇,扬了名,收起杀人的剑,别了江湖是非的怨。美人作伴,隐居山林,快活余生时,挤在地铁上看书的鱼藏简直忍不住破口大骂。 “就这!就这?” 恰好此时,地铁到站,鱼藏像往常一样走了出去。 谁知,再一抬头,面前竟是大片的庄稼地,麦香夹杂着血腥扑面而来,鱼藏面前赫然躺着一家老老小小足足六具尸体,每个死者身上都插着数把暗箭,脸色泛青,面目狰狞。 鱼藏尖叫一身,吓得脸色铁青,下意识的想要掏出手机报警,却只在腰间摸到一把割麦子用的镰刀,右手被镰刀割出一道深深的血口,从手部传来的疼痛让她暂时冷静了下来。 周围静得诡异,几声沉闷的驴叫,显得格外响亮。 此时鱼藏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逃!赶快逃! 可还未等她迈开腿,右手手腕突然一阵吃痛。 一个带着鬼面具的黑衣少年,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鱼藏面前,一声不吭的握着她的手腕,好像要为她止血。 黑衣少年戴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腰间挎着两把断刀,寒气森森,周身的戾气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鱼藏望着那副青面獠牙的鬼面具一阵失神,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白慕鱼?” 黑衣少年猛一抬头,鱼藏透过那副骇人的鬼面具,瞧见了一双清冷又好看的眼睛。 看到这位青面獠牙、鬼面阎王、天下第一死士——白慕鱼! 鱼藏终于意识到自己竟然——穿书了! 能得到鬼面阎王如此悉心守护之人,除了书中和她一样名字的“废物美人”鱼藏还能有谁? 女魔头鱼浮自知树敌无数,自己若是闭关消失不见,仇家必定趁机前来报仇,而她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妹妹鱼藏便成了活靶子。 因此鱼浮在闭关之前,便让麾下的死士秘密潜伏在妹妹鱼藏身边保护她。 只可惜书中的鱼藏直到最后才终于明白过来,一直阴魂不散地跟在自己身后的人,竟然全都是拿命来保护她的死士。 废物美人的称号果然名副其实! 原书中的鱼藏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工具人的角色,属于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人,不仅坑了自己的亲姐姐,更害得身边人接连送命。 无论是白慕鱼,还是姐姐留给她的死士都曾多次向她表明过自己的身份。 对此书中的鱼藏始终表示:“骗人,我不信!裴哥哥说你们是坏人,你们肯定是坏人!” 然后转头就把他们的行踪告诉了裴九郎。 本是一介乡野村姑,却被迫卷入江湖和朝堂的纷争之中,不仅赔了手下一众无名死士,还把自己也折了进去,委身男主身旁做了个处处受气的小老婆,最后成了深宫里不受宠的娘娘,难产而死。 原书底下的评论中,有个美人榜,号称“废物美人”的鱼藏从未跌出过前三名。 大概是因 2. 鬼面具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看样子现在已经有仇家来杀她了,大反派鱼浮想必也已经闭关了,往后来杀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恰在此时,远处响起几声沉闷的驴叫。 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骑着一头老驴,慢慢悠悠地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老头嘴里叼着一根麦秆,惬意的哼着一曲乡间小调,对着她笑得满脸褶子。 以前的鱼藏只知道这位骑驴的邋遢老头是在乞丐堆里救下自己和姐姐的大恩人,是在申山脚下打了一辈子光棍、只会说大话的糟老头。 此时的鱼藏却知道,这老头可不是一般的老头。 他是大魔头鱼浮的师傅 也是人人喊打、赫赫有名的阴驴祸世——章无厌! 这世间武功大抵分为五重境界:戒欲、断尘、杀心、治世、登仙。 单论武功而言,章无厌最多到杀心的下层境界,算不得什么绝世的高手。 但他原本就不是一个习武之人,他是读书人。 读书人是最有讲究的,连杀人都有讲究,读书人杀人,手是不能沾血的。要懂得借力打力,假手于人。 他练功也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自保,杀心的境界足够了。 有太多人一生都在勤勤恳恳的练功,可到最后却连最基础的戒欲之境都没能突破。 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一辈子,只学了一副没用的空架子。 可他不同。 师傅说,他这双手天生就该练剑,记忆中,他拿起剑只练了那么几天,便一路练到了杀心的境界。 练武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太简单所以很无聊…… 很无聊所以就不再练了…… 世上习武之人,能达到杀心境界的本就屈指可数,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他不想当个杀手,他想当个读书人。 师傅说错了,他这双手天生就该执笔。 实在数不清曾有多少人哭着、喊着、跪着哀求他,要当他的徒弟。 王孙贵族也好,三教九流也罢,他从来没有答应过。 那些人统统都不行。 资质太差! 他风光无限时,一个徒弟也没收。 后来他落魄了,倒是收了两个徒弟。 便是鱼家这俩姑娘。 他收她们做徒弟不仅仅是因为她们资质好,主要还是因为乡下的日子太无聊了…… 按理说,鱼藏的资质原本是比姐姐鱼浮还要好上一乘的。 只可惜,中间生了一些变故。 姐姐鱼浮不负所望,血鞭笞世,练就了绝地通天的本事! 年纪轻轻就一手创建了玄宗魔教,成了如今江湖中最年轻的掌门,若这次闭关能够成功消除心魔,定会突破治世之境,一步登仙,再创佳话。 而妹妹鱼藏却有些一言难尽,全身经脉被生生打断,练武肯定是不行了。 后来本想教她些兵法纵横之术,她却摔坏脑子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直到如今,这丫头连兵书上的字都没能认全,也只好作罢。 不过小丫头虽然文武双废,种庄稼,做饭,织布缝衣……却是一把好手。 这样也好,笨点也好,傻人有傻福嘛! 她既然喜欢这种乡村田间生活,他和鱼浮便决定隐藏身份,让她过普通人的生活。 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未必不是一桩美事。 所以在鱼藏眼中,他不再是人人唾弃的阴驴祸世章无厌,而是申山脚下一个寻常的邋遢老头。 鱼浮也不再是人人谈之色变的蛇蝎菩萨、魔教师尊,而是一位时常外出做买卖的女商人。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他都快忘了自己还会武功、懂谋略。 遥想当年,白衣执笔何等风光无限。 现在…… 哎…… 老头斜躺在驴背上,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不过是死了几个人而已,怕什么?” 现在正值酷暑,天边太阳高照,热浪翻滚。 张麻子一家的死尸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尸臭味直冲鱼藏的天灵盖,她根本听不清老头在说什么,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趴在田间地头,吐得昏天黑地。 刚开局,就死人,是不是玩的有点太“刺激”了? 周围的一切对于鱼藏来说,又真实又不真实,她捂着肚子,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都是假的!!!再说了,按照故事的发展,我一时半会应该还死不了,淡定!淡定……” 身上的粗布麻衣早已被汗水浸湿,用手一握都能拧出一大把水来。 右手的伤口虽被白慕鱼包扎过,可一使劲伤口早就裂开了,手心一片猩红。 燥热的太阳不顾人间的死活,炙烤着底下大地、麦子和人。 鱼藏终于冷静下来,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起身想找一片阴凉地,再这么下去会不会死不知道,但一定会中暑…… 刚要起身就觉背后冷飕飕的,鱼藏暗道不妙,定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听到“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她才敢慢慢转身回望。 只见老头仍悠闲地躺在驴背上,手里握着一把从地上捡的土坷垃。他解释道:“方才你背后有只大虫子,别怕!已经被老夫打死了。” 鱼藏低头一瞧,自己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七枚做工精致的毒针,内心咆哮道:“信你个鬼!!” 搞不好真要死在这里了,鱼藏当机立断——跑! 凭借着模糊的记忆,鱼藏撒开了腿往家的方向跑。跑着跑着忽觉脑袋一阵剧痛,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昏迷之前鱼藏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张青面獠牙的鬼面具,而后忽然感觉那人将自己拦腰抱了起来,再之后就彻底昏死过去了。 静默的乡间小道上,不时传来利刃相撞的声音。 来杀鱼藏的人,和鱼藏的死士又打了起来。 而此时失去意识的鱼藏正躺在驴背上呼呼大睡。 隐匿在草木间的老鼠嗅到刺鼻的血腥味后,纷纷抱头乱窜,邋遢老头若无其事的牵着老驴,在路上笑得满脸褶子,喃喃自语道:“傻孩子,有我们在,你怕什么?” 鱼藏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按照书里的设定,老头和白慕鱼虽然都属于反派,但他们应该不会伤害自己,毕竟如今自己的身份可是——玄宗魔教大掌门唯一的亲妹妹啊。 什么反派不反派的,大家都是自家人嘛…… 但毕竟接触不多,鱼藏心里还是有些防备的。 她虽然早就醒了仍坚持躺在床上装死,紧闭双眼,悄 3. 天道观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屋子里“噼里啪啦”的柴火传出微弱的红光,墙角菜地里的萤火虫撅着屁股发出点点冷光,挂在天边缺了一角的月亮,在夜色里撒下一片朦胧的光晕……这些景色瞧着都是极美极美的,鱼藏却只顾盯着眼前之人,哪怕是世间再美的绝色,此时也只能沦为陪衬。 果然,欣赏美人可以令人心情愉悦。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鱼藏正沉醉其中,一声奚落将她拉回了现实。 “死丫头,没出息的样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老头双手抱拳从屋子里走出来,没想到竟看到自家小徒弟这副花痴的模样,只怕再多瞧上几眼魂都要被勾走了。忍不住朝她脑袋上轻拍了一掌。 鱼藏赶忙收回自己“欣赏”的目光,心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有这么明显吗?” 老头催促道:“别楞着了,快去收拾收拾东西,该走了。” 走? “去哪儿?”鱼藏问。 “天道观。” 天道观? 好熟悉的名字…… 沉闷,静默,无风。 地上的树叶却无端的躁动起来,飘在空中,激烈地打着旋。 鱼藏的脑子也在高速运转着。 “天道观?莫非是尸胡山上的天道观?穷得叮当响的那个天道观?观里的道士穷得要饭的那个天道观?” 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民间,天道观都赫赫有名、人尽皆知。 倒霉憋屈的赫赫有名! 穷困潦倒的人尽皆知! 天道观的霉运还要从当年的平稽一战说起。二十多年前,十五万叛军血战平稽、马踏幽都,辉煌了千年的夏州王朝就此覆灭,烧杀抢掠之中,夏州皇宫突然燃起熊熊烈火,这场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千年的基业到最后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一把焦土灰烬。 旧的王朝在大火中陨灭,新的王朝在大火后诞生。 新帝登基那天,大雨滂沱。 弄脏了女帝精心化的妆容。 连绵不绝的大雨一直向南蔓延到了尸胡山,冲垮了尸胡山上的天道观,砸毁了观里的玄武大帝像。 此地本就人烟稀少、土地贫瘠,观里香火也本就稀稀拉拉、入不敷出。 所幸,观里的道士都是吃苦耐劳的好道士,砸锅卖铁、自掏腰包重新修缮了道观。 可修到玄武大帝像时,实在没钱了,便决定自己动手,做一尊泥像。 不料,新上任的女帝是个疯子,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下令砸毁所有的神像,无论是寺庙还是道观,若是非要供奉,从此以后只能供奉她的雕像。 尸胡山天道观,天高皇帝远,便没有将女帝的命令放在心上,继续一门心思的做玄武大帝的泥像。 观里的道士宁愿穷的去要饭,也要坚持做玄武大帝像的感人事迹,很快便传到了女帝的耳朵里。 玄武大帝的泥像竣工那日,恰是女帝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赶到天道观之时。 女帝说:“砸了吧。” 道士们便含泪砸了。 女帝又说:“玄武大帝的神像怎么能用人人都踩在脚下的泥做呢?这可是大不敬啊!再不济也要用木头做。 当然,普通的木头雕出来的,肯定也是不行的,玄武大帝这么大的神仙,自然要用好一些的木材,不过看你们这么穷,紫檀这么名贵的木材自然是用不起的,那就用小叶黄杨吧。 难为你们这么爱做,继续做吧。半年后,我会再来,要是见不到木头雕的玄武大帝像,我会很失望的,我一失望,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想杀人。” 从此,天道观里的穷道士每半年就要做一个玄武大帝像,然后当着女帝的面,一把火将神像烧成灰。 如此循环往复,天道观自然日渐没落,观里的道士跑了大半,剩下的道士食不果腹,日日下山乞讨。 本不出名的天道观,就这样被天下人所熟知,成了茶余饭后的一桩笑谈。 可是这一切笑谈,都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 女帝平日里做事虽荒唐了些,却也不会真的无聊到半年去一趟道观,只为烧一把火取乐。 她实际是为了将宫中的珠宝银钱悄悄运出去,藏在天道观地下的密道里。 她如今身居高位,人人都对她极尽奉承,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运气绝对占了很大的成分,可一个人再有福气,也不会一直这么好运。 唯有握在手中的权力和财富最为可靠。 虽然权力她现在已经掌握,但终究有逝去的那一天。 她亲眼目睹过夏州王朝灭国时的惨状,女帝觉得有必要居安思危,于是她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当权力逝去后,只要有足够多的钱,自己的晚年应该不至于活得太惨。 如此暗度成仓多年,天道观密室下的值钱的宝贝必然是数不尽数。 而且! 最重要的是! 这件事除了女帝本人,就只有鱼藏知道。 鱼藏不仅知道宝贝藏在那里,更知晓如何获取这些值钱的宝贝。 暴富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老头瞧见鱼藏满眼冒星星的样子,十分不解,前几天不还哭着喊着不想去,如今又是闹的哪一出? 鱼藏做了半天发财暴富的美梦,忽然想到了原书中的情节,是越想越忧心,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完蛋了…… 她依稀记得,书中曾写,无辜村民惨死庄稼地,村中谣言四起。 “废物美人”鱼藏、阴驴祸世章无厌被恐慌的村民们连夜赶出申山。 昔日的白衣探花郎如今成了邋里邋遢的糟老头,一出申山不知前方会有多少腥风血雨等着他。 他老了 驴也老了 过惯了乡野村庄的闲散生活,他早就对所谓的江湖恩怨失去了兴趣。 老头本以为人老了,记忆就会变得不好,以前的事自然而然会淡忘 可他如今明明都老的快入土了,以前种种还是如此清晰,而且越发清晰…… 他知道自己又开始思念旧人了…… 所以离开申山后,他便带着鱼藏去了尸胡山上的天道观。 因为传闻,当年夏州王朝灭亡的时候,嘉荣娘娘就率着一众仆人逃到了天道观。 可原书中的鱼藏不知道老头的真实身份,更不理解他一把年纪,为什么非要千里迢迢赶去尸胡山。 所以原主鱼藏一路上都不情不愿,二人途径苦县,恰逢当地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游园会,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原主鱼藏说什么也不走了,非要留在此处玩上一段时间。 于是,她的悲惨命运便由此展开了…… 她在这里遇见了男主裴九郎。 情窦初开的姑娘以为是一场浪漫的相遇,可实际上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男主步步为营的算计…… “废物美人”鱼 4. 苦县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临走之前,鱼藏还不忘苦口婆心的告诫他:“我是自愿离开的,不是被人赶走的!所以我走后,你可千万不要杀人。” 那黑衣人只觉得自家小掌门的话简直莫名其妙,别人家的死士都是领命杀人的,哪有交代自家死士不要杀人的。 但到底是小掌门亲口说出来的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哦,对了,我地里的麦子还没来得及割,这位大哥要是没事,还请帮我收一下麦子哈。” 黑衣人:“啊!” “哦,还有,还有,收了麦子之后,看看能不能种点别的东西,你要是不懂种地的话,就向附近的村民们多请教请教,学着点,他们种啥你跟着种啥就行……” 黑衣人:“小掌门,请不要侮辱我的职业,谢谢。” 老头撇着嘴实在看不下去了,抽了老驴一鞭子:“上路!” 鱼藏乖乖的跟着走了,她只有一个请求——绕过苦县。 老头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从苦县走是最近的一条路,想要绕过苦县要多走一半的路程。” 苦县不苦,虽名为苦县,却是个繁华富庶之地。它地处交通要道,是南来北往的商人们的必经之地。 夏州国灭亡之后,女帝于幽都登基,建新朝,史称宁安国。 但宁安国的国土面积只有夏州国的一半。 也就是说如今这天下有一半,是在女帝掌控下的宁安国,有一半还在连年混战之中,凡有能力者皆可占山为王,大大小小的县邑有的被世家大族统领,有的归江湖门派管辖,更有甚者被山匪盗贼占地为王…… 一个字概述就是——乱! 繁华富庶之地的苦县更是乱得一塌糊涂,苦县不归任何人管,或者说至今还没有任何人有能力管得了苦县更为恰当。 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表面看一片繁华祥和,可下面的水却是深不可测、危机四伏。 老头自然是不怕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不想绕路,舍近求远那不是没事找事嘛。 他十分不解的问鱼藏:“为什么就非要绕开苦县?” 鱼藏自然不能实话实话,即使实话实话,老头也绝对不会相信的…… 便解释道:“其实我是一个半仙,昨日有个老神仙给我托梦,说我命中有一劫,此去苦县必有血光之灾。” 老头被逗得哈哈大笑,他自然不信鱼藏的屁话,却还是调转了方向,绕了远路。 鱼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下了。 她躺在驴车上,十分悲催的想到了一件事——她该怎么回去啊? 以她这些年看小说的经验来看,一般穿越啥的不应该都有个系统嘛,告诉她要完成什么什么任务,攻略谁谁谁,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可是没有系统啊,也没有人给她发布任务。 “好迷茫啊……”鱼藏重重的叹了口气,怎么莫名其妙的就穿书了呢?穿进来干啥也不说…… 但鱼藏这个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心大。既来之则安之,她很快便十分愉快的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反正在这里又不用上班,怕什么? 鱼藏想的很简单,避开苦县、避开男主就行了,但老天偏偏不如她的愿。 好端端的西边发了大水,南边起了山火,北边山体滑坡。 无路可绕。 “那回去吧。”鱼藏话音刚落,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震断了回去的路。 要么呆在原地活活饿死,要么走中间的路去苦县。 一行人果断选择了后者。 之前走哪条路,哪条路出事,可一踏上去苦县的路,天都放晴了。 鱼藏望着万里无云,一片湛蓝的明媚天空,只觉得后背发凉。 好好好,诚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一行人就这样,异常顺利,如有天助似的来到了苦县。 苦县不愧是苦县,就是热闹,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商铺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一问才知,原来明日就是花灯节游园会。 真巧! 赶上了! 巧的鱼藏后背直冒冷汗。诚心搞我是不是? 鱼藏怕遇见男主裴九郎,本想低调行事,赶紧走离开这里,却还是被迫沦为了众人的焦点。 苦县地下小霸王,玄宗魔教分舵主——左丘虎,突然接到小掌门已到苦县境内的消息,便立即率着一众手下,整装骑马,风风火火地前去接风洗尘。 倏然,天旋地震,飞沙走石,大队人马飞奔至南街,临街商铺见此情景纷纷熟练的关门大吉。 此时鱼藏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问道:“来者不善,咱们不跑吗?” 白慕鱼回:“无妨,来者是玄宗魔教分舵主左丘虎,他应该是来接小掌门的。” 话音刚落,只见一众彪形大汉纷纷下马跪地,齐声高呼:“吾等恭迎小掌门。” 活了二十多年,这场面,鱼藏着实没亲眼见过。此时她脑子里满是电视剧里帝王登基的画面,嘴下一秃噜,道了一句:“平身。” “啊?” 自家小掌门怎么看着不大聪明。 鱼藏赶忙改口:“哦……不不不……起来吧。” 左丘虎整了整衣装,弯腰垂手毕恭毕敬的说道:“山高路远,小掌门辛苦了,小的府院就在前方,接风宴早已备好。” 鱼藏就这么稀里糊涂被左丘虎带到了一处府邸。 朱门青瓦,曲径通幽,怎么看都像是书香门第之所,府中却满是习武的粗人。 苍松翠竹,假山流水,方寸之间,囊括琼宇……如此好的景致,鱼藏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走在前面领路的左丘虎却一掌将前方造景的石头拍了个粉碎。扯着嗓子大骂:“这些破石头,歪树,小水沟怎么还没有给老子拆了啊……” 然后扭头问鱼藏:“小掌门你说那些读书人是不是脑子都有病?宽敞的大道不走,非要放些破石头挡路,绕来绕去的,锻炼身体吗?早晚老子都给拆了。” 鱼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反问道:“你不喜欢这里吗?” 左丘虎:“当然不喜欢!” 鱼藏:“不喜欢,为何还住在这里?” 左丘虎想也没想的答道:“这里离胭脂院近啊,方便。” “什么?你说离什么近?”一听胭脂院 5. 学风尘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还未还得及许愿的兔子花灯从手中滑落。 少年一声凄惨的“青萝”淹没在热热闹闹的祈福声中。 她听不见,也无法回应。 青萝妹妹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死在了裴九郎面前。 男主裴九郎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立下誓言,日后他必灭了玄宗魔教,杀光教中之人,来为自己的青萝妹妹报仇 。 想到这些事,鱼藏忍不住感慨,裴九郎原本也算是个痴情的人,可惜后面遇到的漂亮姑娘太多了,就把青萝妹妹忘了吧…… 既然来都来了,若是能阻止那几个笨蛋误杀青萝姑娘,不就能化解彼此之间的恩怨了嘛。 说着容易,可鱼藏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精妙的法子。 焦头烂额之际,左丘虎风风光光地闯了过来,拉着鱼藏说要带她去吃好吃的。 宴席之上有鱼有肉又有酒,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只是吧…… 鱼藏此时并不是很有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左丘虎还以为是自己招待不周,站在一旁点头哈腰地替鱼藏夹菜倒酒。 “小掌门,尝尝这个,这个好吃,还有这个,这个可是苦县一绝啊……” 瞧着膘肥体壮,虎背熊腰,长耳络腮胡,一脸匪气的左丘虎对着自己谄媚的笑,鱼藏只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不舒服,真不如听他骂人来的自在。 鱼藏毫不客气的婉拒了他,“我自己来,你坐下吧。” “嗯,好嘞好嘞!”左丘虎当即便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搭在腿上,姿势看起来很乖巧。 身后的姑娘们平日里见左丘虎大人嚣张跋扈惯了,今个还是头一次见他吃瘪陪笑,都憋不住笑出了声。 左丘虎转身皱着眉头轻斥道:“姑娘们,都别笑了,说好了今个是来府上当丫鬟的,不是来玩的,都收敛点,行不行?” 不说还好,他一说,姑娘们笑得更加花枝乱颤了。 “啥?” 鱼藏迷惑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定眼一瞧,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这些丫鬟们身上的衣服是不是穿得太少了点? 左丘虎解释:“小掌门莫怪,她们啊,不是府上的丫鬟,是对面胭脂院里的姑娘,这……哎!这我不是怕寻常的丫鬟笨手笨脚地伺候不好吗?小掌门要是……要是介意,我这就送她们回去?” 把青楼女子当丫鬟用,真不知道是家中有钱还是脑子有病? 鱼藏看了眼左丘虎觉得两者兼有。 她瞧着身旁貌美如花的姑娘们,突然间灵光一闪。 她决定先——打入敌人内部。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鱼藏道:“不!不……正巧,我正打算去一趟胭脂院。” “啊!这……那种地方……小掌门您知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啊……您去那里干什么?”左丘虎怪叫一声。 鱼藏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含含糊糊道:“此事很复杂,不便详说。” 左丘虎不知抽了什么风,觉得自家小掌门是在嫌弃自己,闻言狠狠地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三两陈酿,仰头一饮而尽。 “我懂!我懂,我这瞎字不识的粗人帮不上什么忙,小掌门有事只管吩咐。”左丘虎伸手指了指身后一位身材丰腴、杏眼含笑的女子,“她叫素娘,胭脂院里的事没有她不知道的,也许能帮上什么忙。” 那位名叫素娘的女子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对着鱼藏俯身作揖道:“不知姑娘为何要去胭脂院?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鱼藏解释道:“我想见位姑娘,能偷偷带我溜进去吗?” 素娘一口答应:“这还不容易嘛。” 待听到鱼藏要见的人是青萝时,素娘嘴角的笑意瞬间僵在了脸上。 素娘:“你认识她?” 就是不认识才想着去看看的,眼瞅了明日就是花灯节游园会了,那时必定人山人海,鱼藏想阻止青萝姑娘被误杀,首先要知道哪一个是青萝姑娘啊,到时候万一人多找不到怎么办。 鱼藏歪头想了想该怎么回复素娘地问题,却被左丘虎抢先了一步,“哎呀,又不懂事了是吧,不该问的别问,我家小掌门这么做肯定有她的深意。” 很好,这番话说得鱼藏很是受用。 素娘推辞道:“想必姑娘身份不一般,若想见胭脂院里的人,何不让左丘虎大人直接给姑娘请过来呢?” “哎!是啊。”左丘虎一拍脑袋,赶忙接话道:“是啊,小掌门,这胭脂院我熟啊……” 鱼藏:“不用……这么麻烦,我过去看一眼就行。” 素娘垂下一双杏眼,无奈的点头应道:“好吧,姑娘随我来。” 素娘对这府上的院子很熟悉,带着鱼藏熟练地穿过几道回廊,又拐了七八个弯,来到一间上好的厢房,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对着鱼藏道:“进来吧。” 语气虽平缓如常,妩媚的小脸上却难掩傲娇之色。 金屋藏娇…… 鱼藏笑得一脸八卦:“姐姐真像是府上的大夫人!” 素娘指了指梳妆台前的老式檀木雕花椅说道:“没这么好的命!坐吧,正巧今日胭脂院里的妈妈不在,我给姑娘化个妆,到时候你跟在我身后装作是院里新来的妹妹,偷偷溜进去就行了……” 说完胭脂院里的几条规矩后,素娘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姑娘想化了什么样式的妆容?” 这个鱼藏就不太懂了,随口说道:“随便什么样都成。” 素娘故作为难的回道:“最难化的妆就是随便了,那就淡点吧,反正美人的脸,无论浓妆还是淡抹都是极好看的。” 素娘手法利落老练,抹胭脂、画眉、描红、盘发、换衣……不到一刻钟就结束了。 鱼藏:“倒也不用这么随便吧。” “再化下去,就太引人注目了。”素娘望着鱼藏总感觉那里不太对劲,“美则美矣,却少了一丝风尘气。” 鱼藏:“姐姐教我。” 素娘不解:“你学这些干嘛?” 鱼藏望了一眼独自坐在远处亭廊之上的黑影说道:“自然有用。” 素娘觉得有趣,当真教了她几招青楼女子招呼客人时常用的路数。 钢铁直女、母胎单身的鱼藏当即便决定实际操作一番。 青瓦白墙的 6. 兔子花灯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红衣少年一直低头做着手中的花灯,鱼藏虽然从未见他抬头,但还是怕他看见自己,只躲在远处,偷偷瞄上几眼。 鱼藏还未看清他长什么样子,突然听见他笑着问:“素姐姐怎么突然带来个妹妹?这妹妹长得这般好看,我都不敢抬头细看了。” “就你嘴贫!新来的,脸色薄的很,你可别吓着别人了。”素娘不动声色的上前挪了几步,将鱼藏挡在身后,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青萝妹妹呢?整日里与你厮混,今个怎么不见了?” 一提起青萝,裴九郎眉眼间的笑意就更浓了,一脸傲娇的挑眉道:“我家青萝妹妹正在后院为我准备明日花灯节游园会的礼物,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小丫头捂着藏着不让我看……” 他话还未说完,周围的姑娘便笑着打趣道:“小两口整日里郎情妾意的,不知臊。” 素娘跟着众人闲扯一番,还是未见青萝过来,便拉起鱼藏对着众人说道:“新来的妹妹还要教她些规矩就先走了,明日花灯节上见。” 裴九郎依旧把弄着手中的花灯,笑着回道:“素姐姐慢走,还有那位好看的妹妹,以后常来玩啊。” 不得不说裴九郎这张嘴真是抹了蜜一般,还挺招人喜欢的,就是这人吧,看着有点渣。 鱼藏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花灯,看样子就快做好了,粉嘟嘟的长耳朵,红扑扑的小眼睛,瞧着还怪可爱的。 鱼藏跟着素娘出来后,竟瞧见左丘虎正坐在对面的雅席上,搂着几位姑娘,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花酒,黝黑的面色泛起了一片潮红。一见到她们出来便推开怀中的姑娘,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鱼藏小声的问:“你怎么来了?” 左丘虎一把搂住素娘的腰,虽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素娘,口中的话却是说给鱼藏听的。 “胭脂院里什么人都有,想想还是不放心,小掌门尽管去办事,我就在这里守着,万一有什么事,喊一声我马上就到。” 素娘一把将他甩开,杏眼微瞪,似骂非骂道:“不要脸!你且在这慢慢等着吧。” 周围的人并未觉得有何异常,看样子左丘虎大人平时可没少挨素娘的骂。 素娘领着鱼藏在后院转了半天,始终未见青萝的影子。 院子里蝉鸣不止,叫得人心情烦躁。鱼藏忽然停下脚步,盘腿坐在被晒得焦黄的杂草之上。 她喊住素娘,“歇会吧。” 素娘不明所以,也跟着坐了下来。 鱼藏随手捡了一块小石子,低头在地上画了几条横七错八的线。 大热的天,素娘带着鱼藏一通七拐八拐,险些将鱼藏转晕了,还好她留了个心眼。 院子也不算大,鱼藏凭借着记忆很快便画出了一个简易的平面图。 东面、北面、西南面……这些地方素娘都领着自己去过了,可唯独绕开了西北角。 鱼藏抬头朝西北角的方向望了望,长势异常旺盛的杂草遮住了她的目光。 素娘也顺着鱼藏的目光望去,她解释道:“那里面是一口枯井,没人的。” “哦……是吗?”鱼藏忽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去看看。” 素娘忽然变得有些不对劲,面色慌乱、支支吾吾道:“一口井有什么好看的……青萝肯定不会在那,咱们还是别去了吧……我反正不敢去,那里……那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鱼藏:“什么意思?” “那里闹鬼……” 素娘面色凝重的左右观望,确定四下无人,双手捂着嘴,压低声音继续道:“胭脂院里这么多姑娘,总有几个想不开的,跳井了。听那些驱鬼的老道士说,这枯井里死的姑娘太多,又都心怀不甘,怨气重的很,一到夜里,枯井里就会传来“冤啊……冤啊……”的惨叫声、指甲“刺啦刺啦”的抓挠声,有时还会看见许多飘来飘去的人影……总之瘆人的很,就算是个身高八尺的壮汉都不敢往那儿去,更何况青萝那姑娘文文弱弱的,平日里胆小的很,她肯定不敢去。” 素娘这番话说得煞有其事,鱼藏听了反而更想去瞧一瞧。迈着步子就向枯井处走了过去。 听到素娘越跟越紧的脚步声后,鱼藏有意慢了下来。 眼看着鱼藏就要扒开杂草丛了,素娘咬着下唇,心一横,竖起掌心,抬臂举过头顶,朝着鱼藏的脑袋径直劈了下去。 鱼藏只觉一阵凉风掠过头顶,她转身便见素娘姿势怪异的倒在了地上。 白慕鱼:“小掌门,没事吧。” 鱼藏摇头,她自然没事,其实方才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想着要不要抱头躲一躲,现在自己也不会什么武功,再被一掌劈成了脑震荡,可该怎么办呀…… 鬼知道她有多羡慕白慕鱼的好身手。 “小掌门你没事吧?”白慕鱼问。 鱼藏摇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素娘想了想,原书里好似没有提到过这个角色,所以其实鱼藏也并不清楚她究竟是好是坏。 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时候,一律先当坏人看待。 没错,就是这么的严谨。 还好她留了个心眼,这个素娘果然有问题。 她不惜暴露身份也要阻止鱼藏去枯井,那不正说明青萝就在那里嘛。 鱼藏看了看自己身旁武艺高强的“大保镖”,道:“走,进去看看。” 这里好似真的闹鬼了一般,杂草长的比人还高,鱼藏一边扒拉着前进,一边忍不住吐槽:“要成精呀……比我都高……” 杂草的缝隙里闪过几道人影,鱼藏赶紧闭上嘴巴,蹲了下来。 仔细一瞅,是两个身量、体型都极为相似的姑娘,站在枯井旁正在争执些什么。 鱼藏听见白衣服的姑娘喊了一声姐姐,她说:“好久不见。” 红衣服的女子身上挎着一把剑,她仰着头,将手放在剑鞘上,看起来有些生气,半天也不见答话。 白衣服姑娘从身后取出一盏兔子花灯,上前将花灯塞在红衣服姑娘的怀里。 她说:“明日就是花灯节了,玩的开心些,生死本就是寻常之事,看淡些。” 红衣服姑娘不说话,低头盯着兔子花灯愣神。 鱼藏也有些懵了。 这花灯……怎么和方才裴九郎雕的那盏兔子花 7. 做奶茶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很快,她便恢复了原样,扯着嘴角,压弯眉眼,挤出一个漂亮可人的笑脸。 青萝看着裴九郎,裴九郎也看着青萝。 眼前的姑娘明明和小时候一样,可……为什么总感觉她变了呢? 那双包含着笑意的眸子里,是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她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里,隐含着这么多的怨恨、疑惑、羡慕、不甘心…… 甚至还有一丝视死如归。 裴九郎一时不知道是他的青萝妹妹变了呢?还是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面前的姑娘…… 记得小时候,她总是乖乖的跟在自己身后,无论他做什么,青萝总是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眉眼弯弯,拍手笑着大喊:“裴哥哥你好厉害啊……” 她总是这样,无论自己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站在自己身后,支持他、鼓励他、帮助他……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此时,他的青萝妹妹就站在他面前。 小姑娘对着他的笑,可她看起来好像藏着许多的委屈。 他本想上前抱着她,哄一哄。 可是,也许是因为他长大了。 血气方刚的少年最好面子。 他才不要低头。 他愤怒的质问:“为什么?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像旁人一样,你明知我志不在此,青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很没出息?可是……你凭什么就认为那些闯荡江湖的侠客、拯救苍生的英雄、舞文弄墨的读书人……就比一个不偷不抢做些小买卖,然后娶妻生子,规规矩矩的过完这一生的普通人有出息呢?” 看样子这样的争执,应该不止一次了。 青萝沉默的听着,并不反驳他。 瘦弱的肩膀有些微微颤抖,她将兔子花灯提起来挡在面前,白皙精致的小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强带欢喜、略带撒娇的说道:”裴哥哥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兔子花灯挡住了青萝悲凄的面容,裴九郎没能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嘴角,更没能听到那句无声无息的唇语。 “裴哥哥……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可……身处此番世道,你我皆身不由己。你是皇子,一出生就背负着复国的重任,逃不掉的……你莫怨我,我也不怪你。” 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裴九郎走后,青萝的脸色忽然变得极冷,提着兔子花灯走开了。 鱼藏在一旁吃瓜,吃的很疑惑…… 她扭头问:“怎么就吵起来了呢?” 白慕鱼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青萝离开了后不久,鱼藏二人也钻出了杂草丛,鱼藏蹲在昏迷不醒的素娘身边,正想着该怎么处理她,抬头一瞅,青萝竟然又回来了。 鱼藏下意识的想要躲起来,青萝却举起右手,远远的同她打招呼,“这位姑娘我瞧着眼生,是新来的妹妹吗?素娘她怎么倒在地上了呀?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不需要!”鱼藏赶忙摆手拒绝。 可青萝说着说着就已经走过来了。 鱼藏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素娘她……她只是中暑了而已。” “哦?”青萝疑惑的点着头,转身望着白慕鱼问道:“他是?” 鱼藏:“……” “他是……是……”鱼藏低头扣着手指头不知该如何解释,算了,瞎编一个吧,反正现在青萝又不认识他,“客人,他是我的客官,这不……看到素娘中暑晕倒了,请他帮个忙嘛。” 青萝:“这么快就开张了?” 鱼藏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钱嘛。” 青萝也不再追问下去,提议先将素娘扶到前厅去,那里有解暑的冰块。 坐在前厅雅座,左拥右抱搂着姑娘喝花酒的左丘虎一见到她们出来,便殷勤的起身相迎。 仔细一瞧,走在中间被两人搀着,昏迷不醒的人竟然是素娘,左丘虎一下子就慌了。 “怎么回事啊?这是?” 不必介绍,青萝一眼便认出这个大喊大叫的壮汉是素娘的老相好,玄宗魔教的分舵主——左丘虎。 文弱秀气、温婉可人的青萝突然转过头来,带着一股深深的敌意问鱼藏:“认识?” 不等鱼藏回答,青萝嘴角忽然勾起一股诡异的笑,“我知道你是谁了。” 她便说便抽风似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扯着嗓子嘶吼,“为什么要杀我,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你在说什么呀?”鱼藏疑惑的看着她怪异的行为艺术,“你抽什么风?我可什么也没干啊!”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鱼藏瞬间变成众矢之的。 众目睽睽之下,青萝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像充气气球似的肿胀起来,肚皮炸开一道口子,温热的液体自腹部喷射而出,喷了鱼藏一脸,黏糊糊血带着腥味粘在皮肤上面,粘的鱼藏一时睁不开眼睛。 什么情况啊? 青萝……她……就这么死了吗! 可……花灯节游园会不是明天吗?剧情的发展为什么和书里写的不一样? 鱼藏愣在原地还未搞清楚状况,众人便已默认鱼藏就是杀死青萝的凶手。 毕竟死者就是这么说的。 众人又惊又怕,这什么招呼真是邪门。 真可怜啊,多么年龄漂亮的小姑娘就这么死了…… 这死的也太惨了…… 众人的声讨声惹得鱼藏心烦意乱,“都瞎了吗?你们那只眼睛看到是我杀了她啊?” 左丘虎见自家小掌门居然在自己脸皮子底下受了委屈,不由分说,当即拔出腰间的佩剑,虚空一挥,呵斥道:“都他妈给老子闭嘴!怎么?你们也想死是不是?”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众人纷纷闭上了嘴巴,没一个敢吭声的,就连胭脂院里的老鸨和伙计都明哲保身的躲着不出来,对他们来说,死一两个人是小事,得罪了玄宗魔教那可是天大的事。 左丘虎顺势斩出第二剑,凌厉的剑气划破虚空,红漆雕花的柱子被震得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众人瞧左丘虎真动了气,纷纷散开,溜之大吉。 鱼藏抹了抹脸上的血渍,道:“算了,先回去吧。” 左丘虎跟在鱼藏身后,走到府邸大门时, 8. 折扇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左丘虎喜出望外地尝了一口,十分夸张的竖着大拇指,用尽毕生所学,夸了整整十分多钟,极尽谄媚,就差跪在地上磕两个响头了。 从他嘴里自然是听不到什么真实客观的评价,鱼藏将剩下的奶茶分给其他人,他们的表现虽没有左丘虎这么夸张,但也差不太多。 只有老头的评价还算客观。他说:“味道虽好,但不宜多喝,容易长胖。” 白慕鱼言简意赅,点头只说了一个好字。 好喝就行,问了一圈,还是左丘虎过分浮夸的褒奖,更能满足鱼藏不可言说的虚荣心。 心情好了,脑子都比之前转的快了些。 她爬在几案上,一边品着自己亲手做的简易版“奶茶”,一边回想着今日在胭脂院里的遭遇。 起初,她的本意不过是想在花灯节游园会那天,阻止青萝姑娘死在沂水河畔,避免男主与玄宗魔教之间产生恩怨。 没想到事情却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鱼藏很懵, 很不理解。 那个红衣女子究竟是谁?她与青萝又是因何事起了争执? 她们之间的对话怪怪的,好似青萝早就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鱼藏被自己的这个推断吓了一跳,但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天边日落归西,倦鸟入林。 几杯“奶茶”下肚,喝的鱼藏有些想上厕所,她刚起身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因府中造景的假山、古木、斜枝……都被左丘虎一并销毁了,视线一览无余,鱼藏透过雕花的小窗,隐隐约约瞧见自家府邸那扇富丽堂皇的朱红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瞬间散了架轰然倒地,倏地,平地扬起一大片尘埃。 来者怒气冲冲的脸藏在尘埃里看不清楚,唯有紧握在手中的兵刃反射着刺眼的寒光。 远处的夕阳努力地散发着最后一抹暖意,终于尘埃落地,一抹鲜艳的红,在一片肃杀之中,张扬又显眼,裴九郎站在人群中,眼中满是怒意。 果然,男主来给他的青萝妹妹报仇了。 此时的男主一直待在胭脂院里,还未开始习武,应该是不会什么武功的,他就这么贸然冲进来,不怕死吗? 鱼藏来了兴致,爬在窗户下面,双手托腮,好奇的打量着窗外的动静,偏要看看这个男主有什么过人之处。 裴九郎一席红衣,右手握着一把不知从哪儿搞来的长剑,左手拿着一把折扇,上面刻着醒目的四个大字——老子最帅。 不是吧,大哥!这个时候还耍帅? 左丘虎手下的人听闻动静,很快将其团团围住,有一壮汉二话不说,直接拎着一柄长矛朝裴九郎的脑袋上刺去。 裴九郎轻蔑一笑,躲也不躲,面不改色仰头大喊:“鱼藏!你跟老子出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老子管你是谁,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必要取了你狗命……” 鱼藏撇了撇嘴,正想着这货可真能吹的时候,却见拿着长矛的那个壮汉,突然之间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而裴九郎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甚至没有抬起手中的剑。 真邪门…… 那壮汉就这么平白无故、毫无征兆的倒在了裴九郎面前,像是撞了邪…… 众人见那壮汉死的蹊跷,一时心里都有些发怵,犹犹豫豫地不敢上前。 裴九郎首战告捷,喊得更加来劲了,“鱼藏!我知道你在里面,堂堂玄宗魔教的小掌门竟然害怕了是吗?缩头乌龟一般,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他这几嗓子喊下去,引得众人纷纷跑来看热闹,不一会便围上来许多人。 许是左丘虎平日里在苦县作威作福惯了,惹得大家苦不堪言,终于有个不怕死的毛头小子敢出头,众人纷纷站在裴九郎身后为其呐喊助威。 左丘虎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一群废物!这都打不过,死了算了。” 他一边骂,一边举起手中的剑,瞬间剑气四溢,刚落下来的尘土,又重新弥漫开来,众人被无形的剑气逼得连连后退,裴九郎也身形不稳,摇摇晃晃地举起了左手的剑。 鱼藏瞪着眼睛瞧着,不由得眉心乱跳,暗道:“不对,那里不对……裴九郎此人虽自傲了些,但绝不是冲动无脑之人,他此时并不会武功,若论实力,他根本打不过左丘虎,看他一副胸有成竹、临危不乱的样子,肯定是留有后手……” 左丘虎一眼便瞧出,裴九郎并不会用剑,哪有人拿剑是用五根手指头紧紧握着的呀,他随手一招,便将裴九郎手中的剑斩断了,裴九郎也被剑气所伤,狼狈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一般。 左丘虎轻蔑一笑,朝地上碎了一口,破口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来我玄宗魔教大喊大叫?” 他一边骂,一边大跨步走上前去,一脚踩在裴九郎的脑袋上,指着众人道:“看到了没?这就是同我玄宗魔教作对的下场……” 鱼藏远远的瞧见裴九郎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打开手中的折扇,扇面上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沾满了黏糊糊的血。 此时,左丘虎还踩着裴九郎的脑袋洋洋得意,丝毫没有意识到,那扇子的一端早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鱼藏也终于想到什么,夺门而出,大喊:“小心!那把扇子!” 裴九郎手中那把写着“老子最帅”的折扇,虽然看着普普通通,却是夏州皇室珍藏多年的一件奇宝,折扇本就精致小巧,扇骨更是深藏玄机,毒针藏于其中,只要稍加控制手中的力道,便可射.出毒针。 原本折扇中的毒针是在裴九郎独自入江湖,误闯黑水潭,遇到守在潭边的猛虎袭击时才使用的。 原书中这样写道:潭边猛虎张开爪牙,怒吼着扑了过来,裴九郎面无惧色,从容的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轻轻一扇,只听嗖嗖两声,两枚小巧的毒针一前一后扎进这凶兽的咽喉处,不过眨眼功夫,方才还威风凛凛的猛兽竟然倒地不起,躺在地上诡异的膨胀起来,最后砰的一声,炸成了肉泥。 红衣少年谈笑间,黑水猛虎神魂灭。 后来此事被走街串巷的说书 9. 打斗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掌乾坤为用,化万物为剑,折花飞若漫天雪,投石千钧索人命。 似花非花,似剑非剑。 如此诡异的打法,除了沂道冲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鱼藏在一旁瞧着,胆战心惊! 沂道冲是沂山剑派的祖师爷,也是裴九郎的第一任师傅。 真奇怪了,按理说此时裴九郎还未去沂山剑派求学呢,沂道冲怎么提前出现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想个法子对付这个老家伙,若是白慕鱼和左丘虎都被沂道冲杀了,那鱼藏自己的这条小命也难保啊! 原书中设定,这世间武功大抵分为五重境界:戒欲,断尘,杀心,治世,登仙。 每层境界又可分为上中下三个层次,以此来区孰强孰弱。 沂道冲这老家伙,乃是治世之境的顶级高手,只差一步便可羽化登仙,天下无敌。 像左丘虎这样的是杀心之境,别看他人憨憨的,若单论武功,在芸芸众生之中也算是个奇才了,只要不碰到祖师爷级别的人物,在江湖上也能横着走。 白慕鱼是个怪才,他同沂道冲一个境界,也是治世之境,不过沂道冲是治世的大乘境界,他是小乘之境,论功力还是占了下风。 而且民间还有传闻,说沂道冲早就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了,他独自在山中打坐,一朝悟道,早已突破了治世大乘之境,一步登仙,飘然而去…… 可…… 这般厉害传奇的人物倒也不是一点弱点也没有的。这办法虽不靠谱,但死到临头,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鱼藏举起双手弯成喇叭状放在嘴边,扯着嗓子大声背起了她在学生生涯学到的各种古诗词、文言文。 从《三字经》背到《出师表》中间还穿插了几句李白、杜甫诗…… 等鱼藏背到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时,透过窗户看到漫天的花瓣疯了一般朝自己扑了过来…… 幸好这些发了疯的花瓣都被白慕鱼挥刀拦下了,不然此时的鱼藏肯定和左丘虎一个下场。 不!应该会比左丘虎更惨…… 鱼藏虽不懂武功,但她不瞎。 明显的看到沂道冲的花瓣阵法有些乱了。 白慕鱼的那身黑衣像是泡在血水里,早就染成了血红色,还在啪嗒啪嗒的向下滴着血,但好在他也发现了阵法的破绽,不再处于下风,受制于人,渐渐稳了下来。当那些花瓣想要冲进屋内时,他不仅拦下了,还将其硬生生地逼退了几分。 果然……还是有效的。 鱼藏暗自握紧拳头再接再厉,这次《琵琶行》刚背了开头,便听见有人怒斥一声:“闭嘴!” 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鱼藏:“你住手,我就闭嘴。” 花瓣终于消失了,软绵绵的落在地上,鱼藏推门而出,用脚轻轻一踩便将其踩碎了…… 沂道冲身为沂山剑派的祖师爷,他也曾有一把举世闻名的剑,那把剑叫飞雪剑,传闻,此剑一出,十里之内皆无活物,百里之内一片墟土。 后来,飞雪剑被他亲手折断了,天下公认的剑道祖师爷,便整日挎着一个空壳剑鞘游历江湖,手中再也没有拿过剑。 可是剑道出身的他不用剑,反而更让人害怕,路边的花、湖里的水、空中的雪……万事万物,皆可化为手中的剑。 鱼藏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就连如此娇嫩的花瓣都能被他拿着当作杀人的武器。 白慕鱼收起断刀,青面獠牙的面具下只露着一双清冷的眸子,沉默的望着鱼藏,不知在想些什么。 鱼藏上前拉起他的手,道:“我带你去找老头,他会医术。” 白慕鱼甩来鱼藏的手,示意自己身上有血,他说:“不用了。” 鱼藏看着他身上的伤口,问道:“确定不用吗?” 二人拉扯之际,左丘虎突然大喊一声:“小掌门!救我!血止不住了……好疼啊……” 鱼藏:“……” 鱼藏望向左丘虎,却瞥见一个疯疯癫癫的老人站在他身后,那老人花白的头发上系着一条绛紫色的细绳,腰间挎着一个通体雪白的空壳剑鞘,身后背着一个竹编的破烂箩筐。 老人弯腰一把将昏迷不醒的裴九郎扛在了肩上,动作一气呵成,身手矫健无比。 这位皱着眉头,满脸写着不耐烦的老人正是传闻中赫赫有名的——沂道冲。 鱼藏上面两步,想仔细看看他的尊容,却被白慕鱼一把拦下。 “小掌门,我打不过他……” “哦……这……我看出来了呀……”鱼藏停下脚步,瞧他有些落寞的样子,安慰道:“哎呀,这有什么,你看他年纪这么大了,肯定修炼了好多年了,你这才刚刚起步,就能与他打的不相上下,后生可畏啊!再说了他都快死了……” 鱼藏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白慕鱼抿了抿嘴,似乎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看了一眼远处的沂道冲,忍不住提醒道:“他能听见。” 鱼藏:“……” 沂道冲恶狠狠地瞪了鱼藏一眼,好似在说,再不闭嘴,早晚杀了你。 鱼藏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大喊道:“再不夹着尾巴快点跑,我就继续背,烦死你。” 沂道冲一把年纪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如此戏弄,一股恶气直冲丹田,恨得牙痒痒。但眼下的局面于他而言十分的不利。 他此次受人之托前来保护裴九郎,现在不仅裴九郎受了重伤,生死未卜,对面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带着面具的毛头小子,光解决他就要费些力气,更烦人的是,旁边还有一个如此聒噪的女娃娃,真实要了老命了…… 真打起来自己肯定不会输,但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算了,反正委托他的人只让他保护裴九郎,又没让他杀人。他自己这把年纪,犯不上和一群年轻人计较,打输了丢人。 打赢了旁人又该说他为老不尊,欺负后生了。 沂道冲想了想,足尖点地,一跃而起,扛着裴九郎离开了。 鱼藏和白慕鱼扶 10. 审讯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二人相见恨晚,既是师徒也是忘年交。沂道冲临死之前,还把自己的一身修为功法全都传给了男主…… 可是……鱼藏想到这里,忽然有个疑问,男主现在不还没有拜入沂道冲门下吗?传闻中不问世事的沂老前辈怎么就忽然出现在了这里呢? 见鱼藏愣住了,老头催促道:“怎么不说了?” 该……怎么解释呢?难道跟他们说自己看过这本书吗? 不行!会被当作精神病的…… 鱼藏:“因为我就不喜欢读书,我一听见背书的声音,就烦,就抓狂,就想发疯……所以我觉得沂道冲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看的出来,老头对这个毫无逻辑的回答明显是不信的,但幸好他没有再追问下去。 “师爷,别光顾着聊天啊,救我呀,快救我啊……” 看样子左丘虎是真的疼的受不了了。 可是,鱼藏看了看左丘虎,又看了看白慕鱼。 “喂,你不疼吗,你看起来比左丘虎伤的重多了?”鱼藏问。 白慕鱼摇头:“没事,多谢小掌门关心。” 老头瞧了瞧左丘虎的伤口,说今晚要给他疗伤,一时半会走不了。 白慕鱼听到后便先行离开了。 鱼藏本想留下来帮忙,但老头说疗伤的时候要扒光左丘虎全身的衣服。 左丘虎一听这话,便红着脸将鱼藏赶了出来。 鱼藏:“切!谁稀罕看!” 鱼藏在回去的路上,恰巧路过白慕鱼的住所,恰巧看到屋子里面点着灯,恰巧透过纸糊的窗户,隐隐约约的看到白慕鱼脱掉上衣,正在自己给自己敷药疗伤。 鱼藏站在窗前来回踱步,心想:还是这种身材看起来比较养眼…… “小掌门,有事?” 鱼藏压了压嘴角的笑意,问道:“伤的重不重啊?疼不疼啊?需不需要我来帮忙啊?” “不劳烦小掌门了。” 鱼藏都已经自顾自地走到门前了,却吃个了闭门羹,这让她怎么甘心? “其实……我……我迷路了,天太黑,我害怕……”鱼藏趴在门缝上可怜兮兮的说道。 这招果然奏效,门很快就打开了,鱼藏见缝插针地溜了进去。 她若是再犹豫半分,白慕鱼一定会说,小掌门我送你回去。 鱼藏先发制人,捂着大腿道:“刚摔了一跤,腿疼、脚疼、浑身疼……走不了路,我就在这里待着一会儿,你别赶我走,我不会打扰你的,很乖的。” 说完还可怜巴巴的看着白慕鱼,果然见他点了点头答应了。 实际上鱼藏既没有迷路,也没有摔跤,就是只是无聊而已,这里没手机、没电脑、没网络……无聊的要死。 正巧,她身边有个大帅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嘛,打发打发时间吧…… 鱼藏想给他抹药,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男主为救女主身受重伤,女主心疼不已,含泪帮男主擦药,男主脱下上衣,露出健硕的上半身,女主伸出芊芊玉指在伤口上小心翼翼地擦药,然后bgm响起,二人在不知不觉间越靠越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暧昧的氛围这不就来了嘛…… 但是…… 白慕鱼不让鱼藏碰。 说什么也不让碰, 一点也不让碰。 鱼藏只好搬着小凳子坐在他面前看着。 伤口和衣服粘在一起,他像是没有知觉似的,徒手撕掉衣物,粘连在一起的皮肉顺着衣物一同被撕下来,里面的骨肉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的鱼藏眼前。 “小掌门,别看了。” 鱼藏光看着就觉得肉疼,赶紧别过身去,不再逞强。 “真的不疼吗?疼的话你可以喊出声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白慕鱼哑然一笑:“习惯就好。” “哎……”鱼藏忍不住叹了口气,“都怪我,我若是不去胭脂院,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白慕鱼并没有抹药,而是拿来一瓶药酒,直接倒在了伤口上。仿佛那些血肉没有长在他身上一般,从始至终,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直到听到鱼藏这番话,他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将药酒放在一旁,“也许是小掌门想多了呢?我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鱼藏还是有些挫败,坐在凳子上不说话。 “小掌门,有心事?” “我没有杀青萝,她的死与我无关。” 在鱼藏原本生活的世界里,杀人可是要坐牢的呀,情节严重还会被警察叔叔拉出去枪毙。这顶违法乱纪的帽子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戴在自己头上。 “我知道。”白慕鱼想了想当时的场景,“她是自杀。” 鱼藏激动地直拍大腿,“英雄所见略同!” “可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自杀,难道是因为和裴九郎吵架了,一时伤心难过……”这是鱼藏最想不明白的一点。 不!肯定没这么简单,鱼藏记得当时青萝曾对那名红衣女子说过什么大人悉心谋划了十几年,如今神道重启在即,容不得一点差池……他必须离开这里了,完成神道赋予他的使命什么的。 神道…… 原书中倒是提到过这个组织,神道由前朝老皇帝牵头成立,国师吕清一统管的一个特殊组织,目的是为了帮老皇帝搜罗天下的奇人异士,比如能炼仙丹的道士,会讲腹语的说书人,一口气吃下十碗肥肉的大胃王……没错,就是找一些没什么用,但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人,为老皇帝奢华到无趣的生活找点乐子…… 据鱼藏所知,这个组织在夏州王朝被灭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后文中并没有再提到过什么神道? 所以青萝口中十几年的谋划究竟是什么?神道赋予的使命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掌门,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不过,你可以去问问素娘。” 一语点醒梦中人,鱼藏也觉得这个素娘有问题,而且看起来她应该和青萝是一伙的…… 鱼藏暂时将她们统称为——神道的人。 看在左丘虎的面子上,白慕鱼手下留情只是将素娘打昏了而已,现在素娘也该醒了,兴许能从她身上打听点什么东西呢…… 11. 戏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左丘虎试了一下,压不住,根本压不住。 鱼藏别过头,算了不管了,是不是神道的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藏在天道观密道下的金银珠宝才应该是她最关心的东西。 一入尸胡山,明显感觉到了荒凉,道路曲曲折折,山间凉风肆虐,吹的人头昏脑胀,走了半天也没瞅见什么能够歇脚的地方,直到一行人走到山脚下,才看见几处散落的村庄。 不知是那家在办喜事,在村子中央,搭台子唱戏,唢呐吹得震天响。鱼藏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说什么也要过去看上一眼。 台上的青衣太过入戏,情到深处,落下两行清泪。 台下不懂戏的鱼藏跟着众人拍手叫好,却分不清这是戏里本就有的情节,还是一次小小的失误。 穷酸书生与将门之女相互爱慕,荒淫无道的狗皇帝横刀夺爱,棒打鸳鸯……台上的戏很精彩,台下满堂喝彩。 鱼藏惬意的嗑着喜糖瓜子看着台上莫名熟悉的剧情,不由得眉心乱跳。转头望去,果然瞧见坐在另一侧的老头脸色铁青,愤然离席的场面。 若是知道台上唱的是这一出,她是死都不敢带老头过来看的。 鱼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对老头的愧疚,她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没错,戏里的穷酸书生就是年少时的老头,白衣探花、阴驴祸事章无厌,将门之女便是老头心心念念的嘉荣娘娘,少年意气,郎才女貌,两情相悦,不料君心难测,一道圣旨将一对苦命鸳鸯活生生的拆散了。 嘉荣入宫,成了深宫中最受恩宠的娘娘,不久平稽战乱,夏州国灭,皇宫大火,滚滚狼烟,一片混乱之中,以嘉荣娘娘为首的丫鬟宫女,逃向了她儿时的故居尸胡山。 据说,当时追兵一路穷追猛赶,幸好众人逃到尸胡山时,遇到了天道观里的一位老道士。 老道士好心收留了嘉荣娘娘一行人,帮其逃过一难…… 当然这些都是传闻。 但这传闻有鼻子有眼的,也难怪老头要千里迢迢赶来天道观找寻嘉荣娘娘。 鱼藏跟在老头后面追了好久,戏台上声泪俱下、撕心裂肺的哭腔还在她耳畔久久回响。 “人生嘛,难免有遗憾,看开点就好了。”鱼藏安慰道。 老头依旧铁青着脸不说话,忽然他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对鱼藏说:“你以后少看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是胡扯,我当年怎么可能派追兵追捕她,我明明……哎算了,不说了……” 哦,原来老头生气的点是在这里啊…… 鱼藏原以为只要到了天道观,密道下的宝贝便唾手可得,现实却将她的美梦击了个粉碎。 真不巧。女帝也来到了天道观…… 此时天道观处处都有重兵把守,看这架势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不过此事,老头倒是不在乎,因为他认识女帝。 他不仅和女帝认识,二人还曾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战友。 当老头想进天道观却被士兵拦下时,他掐着腰大喊女帝的名讳:“宁式微,你给我出来。” 女帝此时正在屋内乐呵呵的喝酒吃肉,听到有人竟然敢直呼她的名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混账!”女帝猛一抬手,打翻了婢女手里的玉盘,劈里啪啦盘子碎了一地,盘中颗粒饱满的葡萄也散了一地,“朕的名字也是人人都能喊的?把人给我带上来,朕要打断他的狗腿……” 鱼藏一行人就这么被人押着,来到了女帝面前。 老头望着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女帝,问道:“宁式微,你想打断谁的腿?” 女帝猛地抬头,却突然怔住了,皱眉望着老头,而后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无厌兄!是你吗,无厌兄?” 老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脸上划过一丝凄然:“你还是老样子……” “哎呦!你莫要拿我打趣了,什么老样子啊,你可不知道我这脸上涂了多少层粉。”宁式微见到昔日的好友,一脸欣喜,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显现出来了。 众人从女帝的嘴里听见这话,一时都有些恍惚,若是没记错的话,日渐老去的容颜一直是女帝的心头刺,妄加提及可是要割舌头,掉脑袋的大罪。 众人正揣测着老头的身份,便听见女帝又嚷嚷了起来。 “一群废物都愣着干嘛啊?还不快搬张椅子来,再备些好酒好菜……烦死了!这些事还要我教,一点眼色都没有……” “慢着。”老头喊住他们,指着身后的鱼藏二人,提醒道:“给他们也备把椅子,再多弄些酒菜。” 女帝微微一愣,却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不断地催促着众人,“快去,快去……照他说的办。” 此时天还未暗,宴席之上却早早亮起了一排排宫灯,明亮璀璨,灯光下众人的脸被照的熠熠生辉。 女帝身后站着一排排穿着官服的大小官员,其后还有披甲佩剑的士兵护卫。 鱼藏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竟一时看的两眼放光。 这些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护卫们戴着面具看不清楚脸,但各个身姿挺拔、高大魁梧,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 穿着各色官服的官员虽稍稍上了点年纪,举手投足间尽显文人风骨,连嘴边的胡子都透着文气,看着一张张饱受风霜却依旧温润儒雅的脸,鱼藏脑子里不禁突然蹦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字眼。 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恰到好处。 然而更绝的是那些被女帝称为小奴的人,一个个风姿绰约,各有各的神韵,各有各的气质,各有各的美法……真叫人看花了眼,恍惚间鱼藏还以为自己在看古装美男选秀。 他们或站在女帝身边贴身伺候着,或是在一旁弹琴唱曲,又或是忙忙碌碌地做些奴才婢女的杂活…… 可他们无论在做什么,举止打扮都很随意,白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随着冷风上上下下,起起落落,若隐若现的勾勒出身骨之形。 12. 小十六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他将自己关在房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当时打斗时的情节。 慢慢的,他不仅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练武的方向…… 他觉得自己太过于重视手中的刀了,刀再厉害也只是一把刀而已,其实,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使用什么武器,而是使用武器的人…… 沂道冲的阵法看似诡异,其中的道理却很简单…… 终于他灵光乍现,折下一朵无名的野花放在掌心,尝试着运用内力控制花瓣漂浮的方向…… 花瓣虽然看起来没有断刀那么笨重,却比断刀难控制多了,不过,多番尝试下来,他发现自己的思路还是可行了,便加重了力道,不仅控制花瓣的方向,还让花瓣的边缘慢慢变得锋利起来…… 白慕鱼正沉浸其中,万没想到,女帝会亲自过来找他。 此时他还不能熟练的操控花瓣,加之女帝好奇这花怎么无缘无故的飘在半空,凑上前一看,不出意外的被花瓣划伤了脖子,霎时,血流如注,差点当场毙命…… 白慕鱼倒是不担心女帝的伤势,他一眼便看出女帝是会些功夫的,这点小伤要不了她的命的。 他真正担心的是鱼藏。 因为他的失误,需要鱼藏来“背锅”。 女帝半躺在一张颇为气派的大床上,神色萎靡的看着忙前忙后伺候着她的奴才婢女们,用手捂着受伤的脖子,忍不住感叹道:“太危险了,当皇帝真是太危险了,还好朕会些功夫,不然今日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这当皇帝的好日子,朕还没有享受够,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死了就亏大发了……” 鱼藏一脸幽怨,万分憋屈站在一旁听着女帝的碎碎念,从女帝受伤后,她就一直被强行扣押在这里。 不,准确的说是被扣押在女帝身边,女帝去那里,鱼藏就要跟着去那里。 女帝吃饭,鱼藏要坐在她身旁一同吃,女帝睡觉,鱼藏要躺在一旁一同睡,女帝上厕所,鱼藏要…… 鱼藏受不了了! “你看我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嘛?你脖子上的伤又不是我弄得,谁干的你找谁去啊!” 女帝扭头,仔仔细细的瞅了鱼藏两眼,“他都把朕害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让朕去找他,你当朕傻吗?” 鱼藏:“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起来这么好欺负吗?还是我看起来像个大冤种啊?” “都不是。”女帝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因为你不会武功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嘛。” 鱼藏:“……” 鱼藏不明白这是什么逻辑,只听女帝继续道:“你不会武功,即使放在身边也没有什么威胁,而且你还是白慕鱼的小掌门,他这么听你的话,有你在我身边,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鱼藏:“……” 若论武功,女帝一行人中没有人是白慕鱼的对手,但架不住女帝这边人多,寡不敌众。真打起来白慕鱼不一定应付的过来。 所以起初因为他们人多,鱼藏忍了。 后来 是鱼藏自己不想走了…… 只因老头轻飘飘飘的对女帝说了句:“鱼藏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你闹归闹,绝不能欺负她。” 鱼藏的好日子便来了,她待在女帝身边不仅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身边还时时刻刻都有人伺候着,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古代王公贵族般奢华的生活。 鱼藏乐不思蜀。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干什么都有人伺候着,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 就说前天,鱼藏想洗澡了,便有四五个小奴一拥而上要为鱼藏宽衣解带。吓得鱼藏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衣服。 见鱼藏这个反应,其他人都默默的出去了,只有一个面向清秀,举止伶俐的小奴还站在原地不动。 鱼藏:“你也走吧,我自己可以的。” 话音未落,便见那人突然红了眼眶,他带着哭腔祈求道:“好姐姐你别赶我走,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定会以为是我们伺候不周,会责罚我们的。” 他神色慌张,屈膝跪在鱼藏脚边,仰头望着鱼藏,眼角通红楚楚可怜,“好姐姐,你可怜可怜奴才吧,不要赶奴才走……” “我要洗澡,你在这里怕是不方便啊。”鱼藏赶忙将他扶起来解释道。 “奴才会尽心伺候的。” 那小奴眉眼间还藏有稚色,瞧着顶多十七八岁的样子,比鱼藏小不了几岁,让他来伺候自己,鱼藏是想也不敢想。 就算他是个太监,伺候洗澡也太…… “算了算了……”鱼藏摆了摆手,“你不想出去,就先坐在那里等着吧,我洗澡的时候是真不习惯有人伺候着。” “姐姐真好。”那小奴见鱼藏松了口,顿时笑弯了眉眼。 鱼藏瞧他这副模样更心疼了,在鱼藏印象里,十七八岁正是在校园里读书的大好年纪,且看他身骨消瘦,眉眼灵动,若是生在鱼藏原本的世界里,定是个坐在教室后排爱打爱闹的少年。 又见他此时这般卑躬屈膝的样子,鱼藏一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于是鱼藏将他拉至床榻,踮起脚伸出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费了好大的力气,他才肯乖乖坐在床上。 “好姐姐……这……不合规矩……” 他属实没想到鱼藏会有如此举动,一时满脸通红,如坐针毡。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坐好了。”鱼藏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又一把掀开被褥,“你要是……” “姐姐!”他赶紧按住鱼藏掀开被子的手,好似受了什么惊吓,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我……奴才惶恐,不知姐姐到底想干什么?” “想什么呢?怕我占你便宜?我看起来有这么变态吗?你一个太监我能占你什么便宜?”鱼藏一把掀开被子,“我的意思是,我这个人洗澡比较耗时,你要是困了就先在这里睡会吧,丑话先说在前面,一会儿我洗我的澡,你睡你的觉,大家互相尊重,互不打扰哈。” 说完便拉下床边的帘子,转身拍了拍手走了。 那小奴隔着帘子看着鱼藏模模糊糊的背影,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陡然升起一丝笑意,喃喃自语道:“太监?好姐姐想哪儿去了?误会大了……” 在这里只能用水桶泡澡,鱼藏实在不习惯,一上来便“劈里啪啦 13. 看日出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鱼藏还想着胸口下面那个奇怪的疤痕,便没有仔细咂摸他的话,随口应道:“嗯……哦……” 小十六见她还是如此敷衍,讪讪地闭上了嘴巴,不再与她说话。 第二日,天还未亮,女帝突发奇想,把鱼藏喊了起来,说要带她去看看日出。 “日出?”鱼藏睡眼朦胧的看着女帝,“日出有什么好看的,哪有睡觉香?” 女帝不仅要看日出,还要爬到山顶上看日出。 山顶的风呼啸着在林丛间肆虐,鱼藏扯了扯身上单薄的外衣,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地站在女帝身后,仰头望去,天色阴沉,太阳被裹在层层叠叠的云雾里,看不到一丝影子。 鱼藏忍不住问道:“日出,好看吗?” 女帝差人搬来一把木制的躺椅,悠哉游哉地躺在上面,她朝山下望去,目光越过重重山川,最终停留在了东面的一处深山里…… 女帝摆手将众人遣散,唯独留下了鱼藏,她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深山,回道:“日出当然好看,可惜,今日是看不到了……瞧那里。” 鱼藏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除了山还是山。 女帝提醒道:“那里有座山。” 鱼藏:“那里有很多座山。” 鬼知道她指的是那一座…… 女帝啧了一声,强调道:“最高的那座。” 大雾横行,远处什么也看不清楚,鱼藏懒得分辨,敷衍道:“嗯,然后呢?” 女帝自顾自地继续道:“我曾在那座山上生活了整整19年……” 鱼藏随口应和道:“原来上阴派就在那里啊。” 女帝猛然回头,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是……” “不不不。”鱼藏赶紧解释,“我和上阴派没什么关系,我瞎猜的。” 女帝松了口气,上下打量了鱼藏好半天,点头道:“上阴派出来的弟子不至于一点武功都不会,朕的事是章无厌告诉你的吧。” 鱼藏顺势点了点头,不过老头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些,显然,有关女帝的前尘往事,鱼藏知道的要比老头多的多。 女帝曾是上阴派的大弟子,她还有个娇生惯养的小师妹。 那个小师妹就是老头一直在苦苦找寻的嘉荣娘娘。 山间的风呼呼地吹在二人身上,女帝忽然握住鱼藏的手,问:“冷吗?” 鱼藏狠狠地吸了一下鼻涕,点头道:“冷啊。” 鱼藏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女帝,以为她会良心发现,赶快带自己回去,却见女帝愣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忍着。” 虽说她这个皇帝当得不怎么样,但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了,女帝早就习惯了别人顺着自己的眼色说话办事,像鱼藏这么实诚的倒是少见…… 女帝便也不说什么闲话了,直截了当的告诉鱼藏,嘉荣死了。 嘉荣被老皇帝禁足在冷宫后,就再也没有踏出过宫门半步,那年活着从幽都皇城逃到天道观的只有一个人,那人是嘉荣娘娘身边的婢女——柳娘。 女帝曾派人追查过柳娘,可她早就离开天道观了,寻了多年,都未曾查到她的半分踪迹。女帝本以为柳娘死在了逃难的路上。 然而,前些日子她又收到了柳娘写给自己信。 女帝一行人在来天道观的路上,随从的马车忽然无端起了一场大火,虽及时扑救,马车里的东西也被烧毁了大半。 女帝派人去查,他们查了好半天也没查出什么异常,最后只能归结于天气太热,马车自燃了。 这些鬼话女帝自然是不信的,若是别的东西烧了也就烧了,可那辆马车里装的都是最值钱的宝贝,一路上看守防护也最严,为什么偏偏就是这辆马车起了大火呢? 女帝十分肉疼的看着被烧毁的锦缎玉器,古迹书画、奇珍异宝……是越看越生气,越看越窝火,她下令查,继续查,分明是有人故意纵火,她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众人见女帝动了怒,仔细一查,还真盘查出了异常。 有人在灰烬里摸索到了一个被烧了一半的竹筒,竹筒虽平平无奇,里面却藏着一张信笺。 信上只简单的写着一句话:不要把值钱的东西放在密室下。 女帝看到纸上鬼画符一般的字迹,很快便猜出是何人所写,能把字写的这么丑的,除了柳娘,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人。 鱼藏听到此处,心里咯噔了一下,女帝所说的这个柳娘竟然也知道密道下藏有值钱的宝贝? “所以,这个柳娘还活着?”鱼藏问。 女帝点头。 鱼藏有些懵了,这个柳娘她根本就不认识,女帝突然和自己说这些事,难道是看出她一直在打密室的主意了? 鱼藏忐忑不安的继续问:“柳娘还活着的好消息难道不应该跟老头说嘛,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不……” 女帝继续摇头,“柳娘用这种方式给我送信,一定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迹,我若是把这件事告诉无厌兄,怕柳娘知道了生气。若是不告诉无厌兄,又实在于心不忍……唉,我夹在中间也是跟为难啊……” 不知为何,女帝说话的语气突然软了下了,提到柳娘时,她居然用“我”,而不是用“朕”来自称,属实让鱼藏有些诧异。 鱼藏:“所以你跟我说,是因为我……” 女帝:“是因为你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鱼藏还想再说些什么,女帝忽然从躺椅上站起身来,“天冷了,走吧。” 鱼藏明白女帝的意思,从山顶上下来后,她一直想找机会,想告诉老头有关嘉荣娘娘和柳娘的事。 可是…… 该怎么开口呢? 鱼藏站在老头门前,举起右手将要碰到门板时,又犹豫着放下了,她无奈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半天也没有想好说辞…… 倒是老头端坐在屋子里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起身打开房门,“进来吧,有话直说。” 鱼藏犹豫着跨过门槛,问:“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14. 火烧神像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老头一直在“闭门思过”,女帝一直在养脖子上的伤,白慕鱼一直在钻研功法,而鱼藏则在这段平静如水的日子里过得鸡飞狗跳。 她曾尝试着让白慕鱼教自己一些自保的功夫,尝试了,学习了,努力了,练习了……苦苦折腾一番,结果却十分的不尽如人意…… 当看到鱼藏用拿铁勺的姿势拿着剑柄时,白慕鱼果断将她手中的剑换成了一节小树枝。 当看到鱼藏拿着树枝戳向她自己的时候,白慕鱼把树枝也收走了。 鱼藏看着空荡荡的掌心,怀疑起了人生,难道自己的女侠梦就要这么断送了吗? 在鱼藏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成功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预计再坚持一段时间,就能成功把自己搞残废啦…… 如果还能继续努力坚持,自己把自己搞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于是鱼藏果断地放弃了学武这条道路。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鱼藏因练剑而脱臼的胳膊,就被白慕鱼成功的安上去了。 他一边按压着鱼藏的胳膊,一边安慰道:“我觉得小掌门的决定是对的。师傅说,人,最有意思,每个人猛一看都大同小异,两只眼睛,一个嘴巴,两条腿……可仔细一起瞧,即使是一个娘生的,也那里都不一样,因为人本身就不一样,所以每个人想得、说的、做的……也通通都不一样,有些人擅长做这个,而有些人擅长做那个……练武不一定适合所有人,所以小掌门做不好也没什么关系。小掌门只是还没有发现自己擅长的事情罢了。” “怎么有点像毒鸡汤?”鱼藏忍不住吐槽道。 “嗯?”白慕鱼并不是很明白鱼藏口中的毒鸡汤是什么意思,但能感觉到应该不是什么好词,“这话也不一定全对,小掌门随便听听就好。” 管它是不是毒鸡汤,反正听完这番话后,鱼藏心里好受多了。 “可是我怎么才能找到自己擅长的事情呢?”鱼藏走到铜镜面前,仔细审视起了自己。 白慕鱼:“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师傅。” 鱼藏:“你师傅是怎么回答的。” 白慕鱼:“师傅说,他也不知道。” 鱼藏:“……” 白慕鱼继续道:“师傅还说,如果实在找不到自己擅长的事,可以先做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事。” “让自己高兴的事?”鱼藏越琢磨这句话,越觉得是一句废话,能让她高兴的事可太多了…… 睡觉、吃饭、玩手机、打游戏、逛街、购物…… 鱼藏越想越不高兴,她猛然发现,来到这里以后,能让自己高兴的事,少了一大半,只剩下吃饭睡觉了…… “那你呢?你现在是在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还是能让自己高兴的事情?”鱼藏看着白慕鱼问道。 白慕鱼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其实练武并不是我所擅长的事情,更不是能让我高兴的事情。它更像是我迫不得已,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个回答让鱼藏很是诧异,起初鱼藏只是觉得他过于谦虚了,后来鱼藏才明白他也一直在自己的既定的命运中苦苦挣扎,殊死抵抗,却终不得善果。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白慕鱼低头把玩着手中青面獠牙的鬼面具,不再言语。 只怪鱼藏平时看小说习惯一目十行,看的十分不仔细,再加上鬼面阎王白慕鱼在原书中其实只是个小配角,书中对他的介绍也不过寥寥数笔。 就拿相貌来说,明明张着这样一副惊世绝艳的好皮囊,在原书中作者竟然只用了“俊雅”二字来形容,再无也其他笔墨。 他这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到底是如何学来的?为何要戴着那副瘆人的鬼面具?还有,鱼藏当时看书时就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鬼面阎王这么厉害,最后还入了登仙之境,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万箭穿心,仓促潦草地死在了小冢也呢? 很遗憾,那个时候鱼藏并没有看出白慕鱼的困境。 那时鱼藏的注意力更多在自己身上,她出神的望着铜镜,光滑的镜面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漂亮脸孔,这么长时间,鱼藏还是很难适应这个陌生的身体,那一刻鱼藏也被困在了自己的命途中,她来到这里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她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人生突然没了方向和意义,鱼藏自己也很迷茫……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女帝突然宣布自己脖子上的伤养好了。 下午,众人便随着女帝来到了天道观的神武大帝像面前。 鱼藏闲来无事,也跟着凑过去看热闹。 没有什么阵仗,也没有什么仪式,众人连穿着都很随意。 鱼藏有些失望,无聊的四处张望,忽然瞥见女帝朝自己挥手。 众人颇有眼色的让出了一条路,鱼藏顺势走到女帝跟前。 女帝朝她眨了眨眼,道:“瞧好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只见,女帝慢悠悠地走到神像后面,伸手拉了一下神像底座下的开关,然后若无其事的向后退了几步。 鱼藏瞧见神像的底座慢慢变红,然后嘭的一下,一团火自底座下方猛然窜了上来,火势越来越大,转眼间便将整个神武大帝像吞噬了…… 鱼藏好奇的观望着,抬头问道:“这里面是有什么机关吗?” 女帝凝望着大火,目不转睛的回道:“哦,朕放了一些火药。” “火药?”鱼藏嘴角抽搐了几下,“你放了火药,你还敢用火烧,你就不怕把这里炸了吗?” 女帝嘲笑道:“瞧你一惊一乍的样子,火药在底座下埋着那,上面的火又烧不着怕什么?” 许是观里的道士雕的次数多了,手法也熟练了,神像五官精致,嘴角微微弯着,露出一丝宽厚悲悯的笑意,眼角向下垂着,木头雕的眼珠上面还用毛笔点了一对黑色的瞳仁。 但是神像的眼睛仍然是僵硬、木讷的,单看眼睛是看不出笑意的。 烈火灼灼,神像在大火的攻势下,很块就变成了一堆被烧成灰烬的木头。 女帝问鱼藏:“神像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神像的耳朵什么也听不到,神像的心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可为什么大家依旧在神像面前长跪不起?这世间若真有神仙,世人怎么会如此疾苦……” 鱼藏看着大火中的神像一点一点变为灰烬, 15. 迷宫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只不过他们这些人精明的很,他们杀人的时候是不用自己动手的…… 起初,我无比鄙夷他们的手段。后来,我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 我本意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想除更多的恶,我想救更多的人。 可权力是迷魂药,我慢慢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我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沦陷,再回首时,早已无路可退了……” 女帝突然说了好多话,鱼藏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无意间瞥见女帝鬓角间的几缕白发,才忽然意识到女帝也老了,她应该同老头年纪差不多,虽然在精心的保养下,看上去比老头年轻许多,但是衰老到底是掩藏不住的…… 她说这些话,可能也不是说给鱼藏听的,大抵是忽然回忆起了往事,自己说给自己听的吧…… 烧完神像后,女帝就走了。 老头却一直没有动静,看样子是打算留在天道观长住一段时日了。 而鱼藏正好趁此机会,偷偷溜进了密道,为确保安全,她还叫上了白慕鱼。 鱼藏按照书中的方法,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密道的大门。 这密道比鱼藏预想的还要大,只是周围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鱼藏第一次进密道没什么经验,连照明的火把都没有拿,就空着手直接进来了。 四周虽不至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很难看清楚脚下的路,鱼藏扶着墙壁,小马过河似的摸索着向前移动。 对比鱼藏,走在前面的白慕鱼显得轻松许多,他不急不缓的走着,还时不时回头望两眼,看鱼藏跟上了没有。 鱼藏怕跟丢了,便加快了步子,谁知刚走了几步,就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鱼藏挣扎着从地上站起了,回头瞥见几根类似于骨头的东西,堆在地上的尸骸已经辨认不出形状了,旁边还散落着两三片腐烂褪色的布条,勉勉强强能看出是穿在人身上的衣服料子,足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蚁成群结队的搬运着脆骨残渣,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 尸骸表面一点血肉都没有,单也并不光滑,皆被腐虫啃食的坑坑洼洼,鱼藏凑近一看,一节不过手指粗细的骨头都被啃食的千疮百孔。 大孔连接着小孔,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看的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更恶心的是,无论这些孔有多大,也无论这些孔有多小,里面都塞满了黑点般大小的飞虫,嗡嗡的窜动着,不时,有几只飞虫从里面挤出来,灵活的煽动翅膀,在尸骸堆里绕绕绕去的觅食。 而一些体型稍大的虫子则匍匐在潮湿阴暗的地下,寻找着别的猎物,运气好的话,它们可能会捕食到活着的猎物,美美的享用新鲜的血水和骨肉,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继续啃食着早已腐烂的尸骸,磨磨牙齿,填填肚子。 它们显然把这些尸骨当成了种族生存繁衍的容身之所。 扒其衣,食其肉,吸其骨…… 只需一只手就能轻松捏死的小飞虫,一只脚就能踩死一大片的蚂蚁腐虫,在这堆小小的尸骸之上,建立了只属于它们自己的乐园。 这种场景与其说可怕,倒不如说令人作呕,或者毛骨悚然更恰当一点。 尸骸被啃食的如同马蜂窝一般,在被鱼藏惊扰后,藏匿在骨头缝里的小飞虫嗡的一下全都窜了出来,黑压压的飞虫没头没脑的盘旋在半空中。 瞬间鱼藏身边围满了乱飞乱撞的虫子,她挥舞着双手驱赶,目光掠过地面的一角,几只硕大的老鼠正抱头往尸骸下面的洞口里钻,细长而光滑的尾巴扫过青玉翡翠手环的脆片,被长时间埋在泥土里的珍宝发出几声清脆的碰撞声,在肮脏的泥泞里闪烁着微弱的光。 此时,鱼藏丝毫没有看到珠宝的愉悦,她从头顶到脚心都泛起了鸡皮疙瘩,胃里翻江倒海,酸水不断地往上涌。 “不怕……”鱼藏安慰自个道:“有老鼠代表有氧气,安全……” 白慕鱼扭头见鱼藏停了下来,便转身折返了回去,“小掌门怎么了?” 鱼藏摇摇头定了定心神,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个碎了半截的青玉翡翠镯子,她伸手擦去覆在其上的泥土,学着当铺老板的模样,将其放在眼前瞧了瞧成色,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便将镯子又扔在了地上。 鱼藏疑惑道:“这里怎么会有一堆尸骸呢?” 密道里尤其是还藏在众多珠宝的密道里有几个死人也很正常,可是据鱼藏所知,女帝每半年就会来一趟天道观,所以这密道女帝应该每半年就会进来一次,看到这堆死尸怎么不处理一下呢,留在这里不瘆得慌吗? 白慕鱼顺着鱼藏的目光,也瞧了几眼地上的尸骨,可这些尸骨早已千疮百孔,辨认不出形状,更无法就此推断死者生前的身份…… 二人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鱼藏越来越觉得背后阴气森森的,一把抓住白慕鱼的手,道:“走吧,怪吓人的。” 白慕鱼的手糙的很,除了练武留下的茧子,上面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刀口,他手指冰凉,唯有掌心处有点温热。 鱼藏见他想甩开自己的手,便赶忙问道:“你害怕吗?” 白慕鱼摇头。 鱼藏:“可是我害怕啊,你就让我牵一下嘛,这样还能走的快些。” 俩人就这样走了许久,这条宽敞的密道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墙角腐烂的尸骸倒是出现了一堆又一堆…… 如果鱼藏没记错的话,这里本应该是个迷宫组成的阵法,鱼藏瞧着眼前笔直的道路,不禁陷入沉思…… “喂,你觉不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啊?”鱼藏停下了脚步,扭头朝白慕鱼问道。 白慕鱼想了想点头道:“嗯,这条路有点古怪,天道观在半山腰上,按理说,这下面挖不了这么长的暗道。” 白慕鱼正说着,忽然发现了什么,指着不远处一片阴暗的墙角道:“小掌门你看,那是什么?” “这……”鱼藏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使劲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这……这不是……我 16. 红衣女子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他们身处其间,密道内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楚,就只能顺着墙壁向前走。 盲目的向前走,毫无选择的向前走,毫不知情的向向前走…… 有人藏在背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动着墙面的方向,看着那些误入其中的人,沿着他所控制的路线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他让他们往东,他们就要往东,他让他们往西,他们就要往西…… 闯入迷宫却没有意识到游戏玩法的人,只能任由背后之人的摆布。 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摆在他们面前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方向——前方。 以为只要努力向前走,就一定能走出去,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无尽的深渊,堆在墙角的那些尸骸就是失败的下场。 鱼藏想明白了,也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心里一时窝火的很。 于是他们不再顺着墙走,而是将墙砸出一个窟窿,直接穿墙而过。 走着走着,眼前忽然出现一束光亮。 就在他们打算再次砸墙时,一红衣女子举着火把凶巴巴的挡在他们面前。跳动的火光将那女子的脸映衬得忽明忽暗,看不清模样。 鱼藏还未开口,便见她抽出腰间的长剑,二话不说,直接朝着鱼藏的脑袋劈了过来。 长剑闪着寒光与断刀相撞时,摩擦出来大量的火花,而鱼藏也在这火花的照耀下看清楚了那女子的长相。 “青萝?” 鱼藏不由得惊呼一声,随后才想起来青萝早就已经死了。 那女子被白慕鱼死死地按在地上,脸上写满了不服气,“一对二,你们胜之不武。” 鱼藏摊开双手,“我又没有动手,输了就输了嘛,你打不过他,我也打不过,我又不会嘲笑你……” 鱼藏一边说,一边蹲在她面前,仔仔细细的瞧了几眼。 太像了,这张白皙精致的小脸,实在是太像青萝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她与青萝虽长得像,神韵气质却不大相同,青萝看起来文弱秀气,而面前的姑娘却大大咧咧的,言谈举止间还带着一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匪气。 鱼藏朝她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那女子不服气的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出来啊。” 那日在枯井处,站在青萝对面的就是一位身穿红衣的姑娘,虽然那时离得远,鱼藏没瞧见她长什么样子,但是听说话的语气,鱼藏敢肯定,这两位红衣女子应该是同一个人。 至于她叫什么名字嘛……鱼藏也猜出来了个大概…… “你是洛晚。” 洛晚两眼瞪得浑圆,吃惊的盯着鱼藏,“你……会算命?不对,你认识我?” 鱼藏咧嘴一笑,她既不会算命,也不认识落晚,不过还真让她给猜对了。 原书属于种马文,男主除了心爱的白月光青萝妹妹外,还和许多姑娘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洛晚算是其中比较惨的一个。 因为她长得像青萝,男主第一眼见到她,就把她当作了青萝的替身。 按照原书故事的发展,青萝死后,裴九郎鲜衣怒马入江湖,因缘巧合,拜入沂山剑派门下,成了沂老祖宗最喜欢的小弟子,一时可谓风光无量。 可裴九郎在胭脂院的脂粉堆里呆久了,改不了花心好色的毛病,有事没事就偷偷溜下山,祸害情窦初开的漂亮姑娘。 恰逢洛晚下山历练,二人便正巧遇上了。 洛晚和青萝长得极像,裴九郎只看一眼便沦陷了。 自此,洛晚便成了裴九郎撩拨的首要对象。 熬得过十年如一日的勤修苦练,终逃不过少年死缠烂打,口口声声,信誓旦旦的喜欢。 曾口出狂言,号称要成为新一任武林盟主的女侠终究是动了情。 本该在江湖上无拘无束,肆意生平的姑娘,却成了依偎在裴九郎身后的贴身小丫鬟。 后来洛晚为救裴九郎,不惜与师门决裂,孤身夜闯玄宗魔教,虽救了裴九郎,自己却受了重伤,被玄宗魔教的护法桑无枝斩断了双腿。 从小闯南走北的姑娘,余生就这样被活生生的束缚在了轮椅之上。 鱼藏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唏嘘,因为原书是一本男频大男主爽文,书中的女子大多都是点缀而已,需要推动剧情时便拉出来随便写上两句,无论是对于作者还是对于读者来说,她们都不重要,也没有人在乎。 对这种工具人的描写,作者也不会细细考究,通常几笔带过,刻画的极其扁平和悬浮。 无论是惊艳绝伦、倾国倾城美如谪仙一般的姑娘,还是兼备文韬武略,立志闯出一片天地的女子,抑或是痴迷武学,闯荡江湖的女侠……大多都会因男子一两句轻飘飘的誓言,而与自己原本要走的路,背道而驰…… 一想到洛晚的结局,鱼藏便愤愤不平的攥紧了拳头,她当初看书时,就气的想骂人,现在想起来还是余怒未消。 看到洛晚为救自己众叛亲离,还断了两条腿后,裴九郎心中大为感动,跪在洛晚床头哭得撕心裂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居然十分诚恳的对洛晚说出了深埋已久的心里话。 他说,一开始他确实把洛晚当成了青萝妹妹的替身,但今日有幸得姑娘相救,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内心,还说什么日后他一定会真心待洛晚好,敬她、爱她、护她…… 早不到,晚不说,非要在人家姑娘受伤后,万念俱灰的时候说,鱼藏真不知这裴九郎安的是什么心? 这番“诚意满满”的话反倒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洛晚这么骄傲的姑娘,怎会甘心做他人的替身。 她得知真相后,便狠心拒绝了裴九郎,从此退隐江湖,销声匿迹。 许是笔下写了太多漂亮姑娘,作者好像把洛晚遗忘了,自此之后,偌大的篇幅里,笔墨铅字之间,再也看不到洛晚姑娘的影子。 鱼藏看到这里因为太过于生气,决定弃了这本书,这写得都是什么玩意啊…… 不久之后,鱼藏突然收到闺蜜的消息,说作者又更新了,最新章节裴九郎开始勾搭鱼藏了,对,没错,就是书中那个和自己名字一模一样的废物美人鱼藏。 可能是因为名 17. 偷袭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就凭你?”洛晚看了看自己红肿的掌心,“本姑娘试了多少次了,都没有打开,就凭你?” “对,就凭我,你打不开,那是你方法错了。”鱼藏向右转动石头,再向下猛地一按,暗门就这样被她轻轻松松的打开了。 比起刚才昏暗潮湿的密道,暗门里面简直如同神殿一般,一排排长信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白玉雕漆的柱子上镶嵌着发光的夜明珠,明亮刺眼。金银玉器、古玩字画、翡翠玛瑙……像垃圾一样堆放在地上,堆成了一座连着一座的绵延山脉…… 数百根大柱子支撑着偌大的空间,但地上愣是没有一处下脚的地方,鱼藏每踏出一步都要踩坏几只做工精致的宝贝,虽然不是自己的东西,但如此糟蹋也不免让鱼藏肉疼起来。 洛晚瞪直了眼睛,她既没料到鱼藏真的能打开暗门,更没想到里面居然有如此多的宝贝。 “喂?”鱼藏随手捡起一只做工精致的簪子,“见者有份,你可别说我小气,这里的东西现在都是我的了,不过,你也可以随便拿,就当是我送你的。” 洛晚非但没有感谢鱼藏,还冷冰冰的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打开暗门的方法?” 鱼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回道:“无他,我记性好而已。” 鱼藏实话实说,洛晚却觉得她是在敷衍自己。 神道大人曾说过,这道暗门是他亲手打造的,一般人根本打不开。 洛晚之前也试过几次,确实打不开。 所以洛晚本打算用暗门来拖住他们。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鱼藏带走密室里的宝贝…… 就在洛晚思考着该如何阻止鱼藏时,那道刚被打开的暗门竟然毫无征兆的关上了,于此同时暗门上的小孔微微转动,无数毒针朝着他们射了过来。 鱼藏听闻动静,当即跑到白慕鱼身后。 见白慕鱼挥刀将毒针全都拦了下了,这次松了一口气,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危险倒是没有了,可那暗门也被关上了,他们被困在了这间藏满宝贝的密室里出不去了。 鱼藏只知道从外面打开暗门的法子,却不知道怎么从里面打开。 尝试了半天,无果。 洛晚同他们一样也被困在了这里,鱼藏瞧了瞧觉得她脸色有些不对劲,走近一看,发现她竟然受伤了。 一枚毒针扎在了她的小腿上。 洛晚却像是没有知觉似的,神情恍惚的看着那道紧紧闭合的暗门。 “喂?你不疼吗?”鱼藏指着那枚毒针,“快拔下来,上面好像有毒,你看你的小腿周围都开始发黑了。” 洛晚瞥了几眼自己发黑肿胀的小腿,默不作声的将毒针拔了出来。 按理说,凭借着洛晚的功夫,应该能轻而易举地躲开毒针啊…… 洛晚默默的拔出毒针,放在掌心观察了许久,小腿上的伤虽不致命,但也令洛晚不能正常行走站立,她坐在地上,背靠着柱子一言不发。 鱼藏隐隐觉得洛晚有些异常,但并未多想。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出去。 鱼藏绝望的看了看满屋子的珠宝,又绝望的看了看紧闭的暗门,长叹一句:“有钱没地方花的感觉真难受啊。” 白慕鱼将鱼藏拉至身后,“小掌门,别担心,我试试看。” 鱼藏:“你知道怎么打开?” “不知道。”白慕鱼摇头,“但是可以用蛮力。” 鱼藏:“……” 可看起来这道暗门比他那把断刀不知厚了多少倍,直接劈开有点难度吧…… 不过,鱼藏还是自觉向后退了几步,给他留出一个宽裕的空间。 鱼藏远远瞧着,可迟迟未见白慕鱼拔出腰间的断刀。 只见他转身在一堆珠宝首饰里,挑出一个纯金打造而成的簪子。 那簪子小巧精致,其上还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白慕鱼这才拔出断刀,砍掉上面的凰头,又像削甘蔗似的,将簪子的另一端削得更加尖锐。 他将簪子放在手心,猛一发力,那簪子竟凭空飘了起来,在他的控制下,金簪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尖锐的那一端狠狠地扎在了暗门上。 随着白慕鱼掌心发力,簪子如同插了电的电锯,在暗门上划开一道裂痕,先是向下,然后向右,再向上,最后向左。 簪子在暗门上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长方形后,“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白慕鱼走过去将掌心放在长方形的中心,猛一用力,暗门上便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缺口。 鱼藏顺利的从缺口处钻了出去,大声夸赞道:“我去!你太牛了!” 洛晚则在一旁看傻了眼,还能这样? 鱼藏捡起地上的簪子,问白慕鱼:“将他物化剑而用,这不是沂道冲独门秘籍吗?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白慕鱼:“刚刚。” 天才啊!他只不过是和沂道冲交过一次手,就这么顿悟了,这可是沂道冲研究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啊…… 瞧着白慕鱼如此厉害,鱼藏既庆幸又心虚。 庆幸有他在身边就没人能伤害自己这条小命了,心虚的是万一那天被他发现自己不是原本的鱼藏,白慕鱼还会不会继续保护她,或者更极端一点,白慕鱼会不会杀了她,给原本的鱼藏“报仇”呢? 鱼藏想到此处,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苟住,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俗话说的好,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鱼藏还是明白的,所以鱼藏只挑了几个小巧的纯金制品。 等出去以后,把这些东西换成银子,足够自己大手大脚的花上一阵子了。 临走之前,鱼藏来到洛晚身前,问道:“走不走?” 自从洛晚的小腿受伤后,就变得十分警惕,她低着头,鱼藏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听到她咬着牙回道:“要你管?” 鱼藏很清楚,洛晚肯定有问题,否则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密道里,只是鱼藏现在还不能确定洛晚到底想干什么? 她说她是为了密室的宝贝而来,但她瞧见这满屋子的宝贝时,也没有表现得很开心,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鱼藏对挺喜欢洛晚这个角色的,但很显然洛晚 18. 三贯钱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鱼藏顿生心生恶寒,浑身发毛,惨叫着扑到了白慕鱼的怀里。 “救命啊!” 鱼藏自吹天不怕地不怕,但她看到老鼠蛇虫一类的生物还是怕的要死,打小就怕。 其中鱼藏最怕的就是老鼠,不是因为打不过怕受伤而害怕,而是只要一看到老鼠那副黑不溜秋的模样就心生恶寒的恐惧,这种恐惧莫名其妙,没有原因,像是刻在基因里的禁令。 白慕鱼被鱼藏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又不敢使用内力,怕误伤了她,只能微微翻动手指,借用手边的碎石块,“啪”的一声击中了老鼠的脑袋。 老鼠小小的脑袋当即爆出血浆,此时那只倒霉的老鼠只剩下一条光溜溜的尾巴,和毛光油亮的身子,头却不见了,变了一团血污。 其他老鼠见状纷纷钻回洞里。 鱼藏依旧瑟瑟发抖地紧闭双眼,白慕鱼看着怀中姑娘有些凌乱的长发,记忆中的那张笑脸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他眼前。 鱼藏的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手掌上除了歪歪斜斜的牙印,还多了一道被镰刀割伤的疤痕。 他低头望的有些出神,喃喃自语道:“明明以前是不怕的……” 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鱼藏的时候,他被差役们关在笼子里受刑,身上仅有的一层麻布被鞭子抽的裂开了好几道口子,模样狼狈的很。 差役来抓他的时候,他正光着脚在河里捕鱼吃。骂骂咧咧的差役吓跑了即将到手的大鱼。 食物就这样从他面前溜走了,他饿着肚子,被差役关进了笼子里。 没关系,反正饿肚子对他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只是,他不明白差役为什么要抓他。 差役解释说,他父亲是前朝的兵,杀了许多宁安国的人。 他不知道差役说的是不是真话,他的父亲早就死了,他从记事起就独自一人生活,旁人都知道他是个孤儿,他爹早就死了,他娘也早就死了。 他不知道他爹是谁,也不知道他娘是谁。 不是最终他还是被关在了笼子里。 受刑的笼子并没有摆在官府的大牢里,而是放在了小冢也最繁华的集市上。 听差役们说,这是大人们特意安排的,想用这种方式来威慑前朝残存的余孽…… 他当时并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只看到街上人来人往,他们穿着干净又体面的锦绣绸缎,戴着金钗银环,坐着香车宝马。每次有人经过笼子,他都能闻见淡淡的脂粉熏香。 而他衣不蔽体的蜷缩着笼子里,皮开肉绽的伤口发出阵阵恶臭,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肉,不过还好,身子早就疼得麻木了,只要不触碰伤口就感觉不到疼。 可是笼子里太挤,四四方方的铁笼里关着十几个半死不活的囚犯,尽管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缩着身子,还是难免会碰到对方,只要不小心挨着伤口,那必然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在闷热而又漫长的夏日里,他最喜欢待在笼子最边缘的位置上,这样至少有部分身体是不需要挨着旁人的。 滚烫的阳光照着腐烂的伤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蝇虫在耳边嗡嗡作响,随手一抓就能捏死两三只。 可他懒得动,因为一伸手就会扯开身上的伤口。他将脸贴在生了锈的铁栏杆上,天气很好,太阳很大,阳光洒在笼子里,照在他身上。热辣的太阳让他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只能眯成一条缝,他抿着嘴一动不动的望着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 树在角落里,周围欲盖弥彰的放了几堆干草垛,明明长在闹市,却默默的隐于市井繁华的大街上。这棵树长势不好,病殃殃的,即使是盛夏也只有几片零零星星的绿叶挂在枝头耷拉着脑袋,阳光一照便会在地面上落下几片小小的阴影。 恰好昨日的大风吹歪了几堆干草垛,他稍稍歪着头就能看见树影下面躺着的人…… 不…… 准确的说是躺着的尸体,按理说他应该认识这些死去的人,也应该知道他们的名字,毕竟他们曾经在同一个笼子里被关了这么久,也算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了。 可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想到,可能是自己不记得了,也可能他们像自己一样压根就没有名字,哦不……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准确…… 他们还是有名字的,叫喂、叫哎、叫该死的…… 这些人也许是昨天被拉到干草垛后面的,也可能是在前天,或者是在…… 算了……记不清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死了。 看守的差役将一个死人拉到干草垛后面,笼子里就会变得宽敞一点,一开始见到死人当然会很害怕,后来也就习惯了,而且这种死亡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毕竟死的人越多,剩余的空间就越宽敞,他们这些尚且苟延残喘的人就不必紧挨着挤成一团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伤口流出一片黄褐色的脓,几只苍蝇落在上面又很快飞走了,真恶心…… 他想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他自己也会被拉进干草垛里吧…… 那棵病恹恹的树根本抵不住滚烫的太阳,他偏着头看见树下的尸体在太阳的暴晒下,一点一点干瘪下去,不过这没什么好看的。 好看的是那些在尸体周围大快朵颐的老鼠。 许是干草垛后面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人驱赶,它们吃饱喝足后也不着急钻回洞里,而是寻了一片小小的阴影,心满意足的躺在草堆上晒太阳,细长又光滑的尾巴正对着被它们啃食过的尸体。尾巴一翘一翘地很惬意。 热浪在空中翻滚,周围的景物都有些变了形,面前的铁栏杆被晒得发烫,难闻的铁锈混杂着腐烂发臭的味道,无孔不入的钻进鼻子里,呛的他两眼直冒泪花。 他望着躺在干草垛后面晒太阳的老鼠,它们是那样的怡然自得,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仿佛也享受到了片刻的自由 像他们这样的人也许只有老鼠才会乐意接近吧。可他们却活的连一只老鼠都不如,说实话,他很羡慕那些老鼠,它们身上没有伤,它们能吃饱肚子,最重要的要它们没有被关在笼子里,它们是自由的。 而他身为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19. 岸边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三贯钱不多但也不少。 差役扭头瞅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男童,方才光顾着出气,下手没了轻重,看这伤……就算现在不死也活不了几天,到时候真死了,按照女帝的诏令,大小也要给他挖个坑,干草垛后面还有一堆尸体没来得及处理,这等苦差事他可不想干…… “我只有这么多钱,不行就算了。” 小鱼藏见他不理自己,扭头就要走,却被差役一把夺走了手中的钱。 被关在笼子的人是囚犯,按照女帝新修订的律法,他们是不能被买卖的。 可是这些犯人待在笼子里早晚都是个死。活着没人问,死了更没人管,看守的差役为了赚点闲钱,偷摸着把他们卖出去,也算是积了德,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因他们的价钱比在市场上雇佣一个奴婢便宜的多。私底下来做买卖的并不算少,且都是大户人家的管家,不想这次对方竟是个女娃娃…… 还真是新鲜。 临走前差役颇有些不放心,再三交代道:“带上人赶紧走,你给我记好了,无论谁问起来,钱都是你自己弄丢的,他是你在大街上捡的。笼子,你没见过。我,你不认识……” “我明白。”小鱼藏一脸认真的回道,淡定自若的模样真像是什么都明白似的。说话间还带着稚气却呛得差役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等他回过神,两个小孩子已经不见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走,而是偷偷摸摸地溜到干草垛后面了。 “喂,别动!”小鱼藏两手掐腰,撅着嘴凶他,“再乱动我就把你送回去,不要你了。” 不动就不动,他干脆双手抱头,像方才被他吓跑的老鼠一样躺在草堆上。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晴空万里,天很蓝。 他用脏兮兮的小手挡着阳光,余光透过指缝,瞥见凶巴巴的小姑娘正弯腰扒拉着地上成堆的尸体。 虽不相识,但好歹同笼过,看到他们生不得体面,死不得安息的惨状,他难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别白费力气了,他们身上什么也没有。”他说完继续眯着眼望着天,恰好看见一朵云无声无息地飘过头顶。耳边传来大街上热闹的叫卖声,微风夹杂着炉子里烧饼的香气时而轻轻拂过…… 突然视线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挡住了,他定眼一看,猝不及防地和面前胖乎乎的老鼠对视了半天。 老鼠被一双小手掐住了身子,不安地舞动着爪子,肚子鼓鼓的,光秃秃的尾巴在空中无助地甩来甩去…… “喂,拿着。” 小鱼藏像炫耀战利品一般,晃了晃被她捏在手心里的老鼠。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露出一对刚长出半截的牙齿…… 白慕鱼想到这里,怀中的姑娘突然站起身来。 鱼藏咬着下唇道:“我知道怎么出去了。” 鱼藏虽不喜老鼠,可在洞里看见老鼠,尤其是活着的老鼠是一件好事,起码证明这里是有氧气的。 “洞里阴暗潮湿,土质松软,我们顺着老鼠洞向外挖,说不定能挖出去。”鱼藏提议道。 见白慕鱼起身,鱼藏赶忙拦下:“我先挖,等你伤好了,你再挖。” “我没事。”白慕鱼说着将腰间的两把断刀都抽了出来。 鱼藏原本计划着用手一点一点挖…… 白慕鱼上前将断刀插在老鼠洞口,掌心聚力,转动手腕,不一会,鱼藏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脑袋大小洞口…… 不知过了多久,视线里终于出现一丝光亮,鱼藏灰头土脸的从洞里钻出来,清凉的风吹在脸上,鱼藏深吸一口气,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不过这个出口,并不是他们来时的入口,周围青山环绕,荒草齐腰,举目四望,不见人烟,鱼藏一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说是一起挖,实际上都是白慕鱼在挖,鱼藏转身瞥了他几眼,瞧见他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背部的血混合着泥块,湿漉漉、黏糊糊的沾在伤口上。 鱼藏踮着脚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吓人,当务之急是赶紧清理伤口,避免感染。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河水流动的声响,幸好这附近有水源,鱼藏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她弯腰折下一片细软的杂草,将它们捆绑在一起,铺在地上。 鱼藏一把将白慕鱼按在草堆上,说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前面看看。” 白慕鱼知晓鱼藏的用意,想要起身同她一起去,却发现自己浑身疲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想了想,还是作罢。 鱼藏一边扒拉着杂草,一边艰难地向前踏步,终于在拨开一片芦苇丛后,清凉的河水跳动着白色的波光映入眼帘。 鱼藏一脸欣喜的跑到岸边,潺潺流动的河水却毫不留情地倒映出她狼狈的模样。 眉骨上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裂口,狰狞着向外咧着嘴,露出一片微微翻白的血肉,她望着河水里那张模模糊糊的倒影,伸手用指甲扣出扎在里面的泥土和碎石子…… 她将带着血迹的石块丢进水里,看着一圈一圈向外散开的水波纹,鱼藏突然有些后怕…… 但凡她运气差一点,今日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 她在她原本安定和谐的世界里,生活太长时间了,道德、制度、法律……在无形之间为她筑起了一道道看不见的屏障…… 身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鱼藏的生活远离纷争,远离战乱,更远离死亡…… 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身处其中才知道朝堂纷争、江湖恩怨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他们无端杀死一个人,甚至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这里很适用,偏偏鱼藏倒霉,穿进这样一个世界,还不会半点功夫…… 鱼藏蹲下来,用河水将脸洗干净。既然一时找不到回去的办法,那就先在这里苟住性命,好好的活下去吧…… 不多时,天色渐晚,凉风乍起,头顶上的天空褪去亮光,蒙在一层黑纱,露出几颗星星。 起初,鱼藏找了一片宽大的叶子兜水,小心翼翼地捧着,可是当穿过比自己还要高的芦苇丛后,叶子里的水已经洒的所剩无几了,可谓是杯水车薪。 鱼藏无奈的看着叶子里仅剩的一点水,决定再去一趟,刚要起身,突然手腕一沉,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叶子也随即掉落,水珠四溅。 蓦 20. 簪子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当白慕鱼脱掉上衣的时候,鱼藏看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背,一道从上至下的狰狞血口贯穿了整个背部。 “疼吗?”鱼藏本想帮他清洗一下伤口,此时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没事,习惯了。” 鱼藏颤抖着双手将水倒在伤口上,黏糊糊的血水啪嗒啪嗒往地上流,浓郁的血腥味吸引了许多鱼儿游了过来…… 白慕鱼始终面无表情,鱼藏想起在苦县,他和沂道冲交手受伤后,也是这样面无表情。他好像没有痛觉,或者说,他对于痛苦有种笨拙的麻木,鱼藏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他鼻梁高挺,眉头微蹙,苍白的肤色上还带着一些失血过多的病态,衬得整个人神情淡淡的,冷冷的,像夜间裹在水雾里的远山,朦胧飘忽始终带着挥散不去的凉意。 “小掌门,想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鱼藏这才收回了目光,尴尬的笑了几声,赶紧转移话题,“你冷吗?” “不冷。” “哦……”鱼藏说着说着又打了喷嚏,“可是我有点冷。” 鱼藏说完向他那边挪了挪,“这样暖和一点。” 河水哗哗流淌,头顶漫天星斗,身下野草齐腰,草间萤虫无数。 鱼藏忽然觉得眼前的夜景很浪漫,她将手伸向草丛,晃了晃手臂,面前的狗尾巴草像喝醉了酒,东倒西歪,沙沙簌簌。 萤火虫闪着黄绿色的冷光,从草丛里蹦出来,好奇的打量着陌生的闯入者。 鱼藏的注意力一时全被萤火虫吸引住了,她转动眸子,目光追随着点点荧光,直到脸上传来一股热气,她才注意到白慕鱼不知何时找了一些干树枝,在她面前升起了一堆火。 火冒着黑烟,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干瘪的树枝,火苗渐渐壮大,鱼藏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流不停地往身上扑。 这种感觉很舒服,鱼藏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白慕鱼又往里面加了几根干柴,“小掌门,这样好些了吗?” 鱼藏点头向他道了声谢,随即鱼藏饶有兴致的盯着他,问道:“为什么总是躲着我?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白慕鱼:“……” 鱼藏见他摇头否认,继续问:“不喜欢?难道是怕我?” 白慕鱼依旧摇头,他的脸一半被火光映衬的绯红,一半隐匿在夜色中,鱼藏瞧不真切他此时到底是怎么样的表情。 良久,他说:“只是想还小掌门一个恩情罢了,若有冒犯,还请小掌门海量。” 鱼藏明白他口中的恩情,指的是小时候鱼藏花了三贯钱买下他的事……书上就是这么写的,不过鱼藏总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若单单是钱的事,白慕鱼千倍百倍的将这些钱还给鱼藏不就行了,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来保护她呢? 鱼藏想的出神,抬眸时,无意间与他目光相撞。 夜间的风越来越冷,鱼藏却无端觉得燥热起来,她红着脸就这么一头栽进了眼前那双灿若星河的眸子里,兵败如山倒。 偏偏凉风不解风情,依旧呼呼的吹着,裹挟着夜间的湿气,送来远处断断续续的古怪声响,白慕鱼耳尖微动,一把将火扑灭,解释道:“水上有人。” 鱼藏朝着水面望去,借着月光,只模模糊糊的瞧见,远处白茫茫的水雾里好似飘着什么东西。 婉转缠绵的丝竹声渐起,断断续续的戏腔似水波纹一般游荡在水面上,经久不散,一盏灯在水雾中散发着昏黄的光,浅浅地勾勒出船只的轮廓。 随着潺潺的流水,这个小船慢慢漂了过来。 鱼藏屏气凝神,躲在半米高的杂草丛中静观其变,小船从他们面前经过时,突然放缓了速度。 坐在船头的男子放下手中的竹笛,朝着岸边张望了几眼,“奇怪了,方才明明看到有束黑烟从这里升起的,怎么什么也没有呢? 他身后的女子催促道:“兴许是看错了,继续赶路吧。” 鱼藏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忽然变得警觉起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与白慕鱼对视了一眼。 这是洛晚的声音! 看到白慕鱼将手按在腰间的断刀上,鱼藏赶紧拦住了他。 此时,敌在明处,鱼藏在暗处,更何况白慕鱼还受着伤,鱼藏决定先静观其变,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鱼藏眯着眼,朝河面上的小船瞅了好几眼,越看越觉得,船上的男子看起来也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鱼藏正疑惑着,又听洛晚开口喊了句:“裴九郎,快走吧,莫耽误了时辰。” 裴九郎!原来是他,管不得这么眼熟…… 不对啊…… 按照书里的时间线,他现在不应该在沂山剑派拜师学艺吗?怎么跑到这里了…… 难不成他也是为了天道观下面值钱的宝贝? 原书中写,裴九郎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便一心想着起兵复国,他首先打算做的便是重建夏州铁骑,但无奈手头有些紧,正发愁没有钱招兵买马,恰好发现了这间密室,还误打误撞地破解了密室里的机关,拿走了里面价值连城的宝贝,成功解决了缺钱的难题。 以上这些,全都是鱼藏在书里看到的情节。 不过,就目前的现实来看,实际发生的事情,好像开始慢慢偏离书中的情节了。 以前鱼藏还很奇怪,天下攘攘,众生茫茫,怎么偏偏就裴九郎一人发现了天道观里的秘密呢? 这事未免也太巧了吧,今日,她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藏了什么猫腻。 小船在岸边停留了片刻,然后便顺着河水一路向东。 鱼藏二人也在杂草的掩护下紧跟其后。 不多时,便顺着河流来到了尸胡山下。 天道观就坐落在尸胡山的半山腰上。 鱼藏看着周围的山势和地形,怎么也想不通天道观下面的密道是怎么被挖出来的?没有个一年半载绝对完不成如此浩大的工程。 洛晚和裴九郎从大道走,鱼藏和白慕鱼便从小道跟在后面。 天道观里的神像已经被女帝烧成了一把灰,观里的道士们对此早 21. 大火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原著中,裴九郎得知鱼藏的身份后,运用花言巧语将鱼藏哄骗到了酒楼,三两杯烈酒下肚,鱼藏便醉的不省人事,裴九郎以鱼藏为人质要挟老头,又在半路设下埋伏,老头就这样死在了去救鱼藏的路上。 而鱼藏酒醒之后,只看到老头泡在河水里冰冷的尸体,裴九郎告诉她老头是失足落水而亡,鱼藏便傻乎乎的信了。 果然,这次裴九郎换了个法子,最终还是将老头引诱到了船上。 老头回忆着往事,没有注意到在河流最湍急的地方,裴九郎拉了一下船头上的暗线,船只瞬间五分五裂,船上三人纷纷落入水中。 裴九郎和洛晚早就做足了准备,平安无事的游上了岸。 老头不会水,抱着一块木板在水里挣扎。 洛晚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只有手掌大小的弓箭,递给了裴九郎,“你不是要给青萝报仇吗?杀了他。” 裴九郎犹豫着接下弓箭,“可是青萝不是他杀的……” “都一样。青萝死于玄宗魔教小掌门鱼藏之手,而他是鱼藏的师傅,就是他将鱼藏养大的,谁知道青萝的死,是不是他在背后密谋的呢?” 在洛晚的挑唆下,裴九郎举起弓箭,对着老头射.了出去。 箭刚射出,老头便突然从水面上消失了,箭落在水里,然后水面泛起一片血红…… 裴九郎和洛晚都以为箭射中了老头,便转身走了。 等他们走后,白慕鱼、老头还有一只被毒箭贯穿身体的大鱼一同浮出了水面。 老头神情恍惚的看着站在岸边的鱼藏,问道:“你没死?” 鱼藏点头道:“我不仅没死,我还救了你。” 老头:“那簪子?” 鱼藏拍了拍老头的背,“真笨,你中计了。” 老头痴痴一笑:“活着就好。” 鱼藏微微一愣,这老头平日里嘴巴这么毒,突然不怼她了,鱼藏反而有些不习惯。 她偏头瞥了老头几眼,竟无意间看到老头胳膊上有道还未完全愈合的口子。 鱼藏忙问道:“谁?谁干的?” 老头尴尬的用衣服遮住伤口,道:“不小心划的,你管这么多干嘛。” 鱼藏猛然反应过来,该不是是他自己划的吧……老头在得知嘉荣娘娘的死讯后,该不会想殉情吧! 天哪,这就是……爱情吗? 老头确实想过死,在得知嘉荣已经身死多年的消息后,他突然觉得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他年少时满腔热血又自命不凡,出身寒微,却想拥有无上的权力,为此,他做错了许多的事,也害了许多的人。 他早晚会遭报应的。 可是,当血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出来的时候,他又后悔了……是的,他害怕了,他本以为自己早就见惯生死,不会再畏惧死亡。其实他只是见惯了别人的生死,真轮到自己的时候,他才阵阵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恐惧使他放下了手中的刀,他杀不死自己,所以只能这么痛苦的活着。 也许这就是他的报应。 很巧,手腕上的伤口还未愈合,他就遇见了两个人。 两个奇奇怪怪的人,当那位姑娘拿出鱼藏头上的簪子时,他便了然,这两个人是来取他的性命的。 他们的谎话太拙略了,他临死之前还要配合着演戏…… 落入水中的那一刻,他脑海出已经出现了走马灯,听说,人死之前都会出现走马灯,他想,这次总算能死掉了吧。 他闭上眼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将要进去的时候,有人将他拽出了水面。 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照在湿漉漉的身上,竟然莫名的有些舒服…… 鱼藏从裙摆上扯下一块布,笨手笨脚的包住老头的手腕,“你死了,嘉荣娘娘就能活过来吗?如果有人想让我死,我便偏要活着,即使不想活,也要活着,我死了那人岂不痛快。我不仅要活着,还要风风光光的活着,气死他……” 在“解决”完老头以后,裴九郎和洛晚又返回了天道观。 洛晚对裴九郎说:“他们都死了,下面的宝贝就是我们的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鱼藏亲眼看到,洛晚领着裴九郎进入了藏宝的密道里。 鱼藏守在密道的出口处,当看到裴九郎带着满身珠宝想要从密道里钻出来的时候,伸手拉了一下神像底座下的开关,刚开始雕刻的神武大帝像突然起了火,火越烧越大,鱼藏一脚将裹在烈火之中的神武大帝像踹进了密道里,又咬着牙将神像下面沉甸甸的底座一同扔了下去,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密道的暗门,做完这一切后,鱼藏拼了命的往外跑。 所谓的神武大帝像不过是一堆精心雕刻的木头,但女帝说过底座下藏了许多火药,鱼藏只希望这些火药没有受潮…… 既然这宝贝鱼藏要不得,那就谁都别想要。 火势迅速在地下蔓延,嘭地一声巨响地面被炸出一个大窟窿,火迅速冲出地面,在漫天大火的冲击下,整个天道观轰然塌陷。 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整个半山腰都成了一片焦土。 火势被预想的还要猛烈,鱼藏自己也被淹没在滚滚浓烟之中,嘴巴鼻子都呛满灰,鱼藏呼吸不上来,意识也渐渐模糊,恍惚之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座对世间疾苦充耳不闻的神像,大火吞噬神像,火一直烧,蔓延到她自己身上,内心深入的某个地方轰然崩塌,眼前是一片焦土,心里也是一片焦土。 “小掌门快醒醒……” 鱼藏缓缓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爬满红血丝的眼睛像长时间盯着电脑游戏屏幕一般,疲惫不堪。 对鱼藏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并不关心裴九郎和洛晚是否会死于这场烈火之中,她只是不想再让自己置于险地,在鬼门关走上一遭又一遭…… 大殿之上,女帝接过小十六手中的密函,笑道:“朕还真小看鱼藏这丫头了,这么多宝贝她说烧就给烧了啊。” 小十六点头附和道:“这位鱼姐姐确实很有陛下当年的风范。” “嗯……”女帝收起密函,想了想,趴在小十六耳边道:“你去一趟兵器库 22. 梦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待看清来者正是玄宗魔教的人后,鱼藏慢吞吞地从石狮子上跳下来,黑压压的队列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 鱼藏这才看到,正中间站着一匹呆头呆脑的小马驹,胸前还绑着一朵鲜艳的大红花,这马、这花皆被雨水淋湿,狼狈中透着滑稽。 这马矮是矮了些,但长得肥嘟嘟、肉乎乎的,十分和鱼藏的心意。 贴心!真贴心! 鱼藏骑着小马驹跟在一众黑鬃马的后面,仰着头也只能看见一排排马屁股。 雨珠接连不断的砸向地面,在竹灯的映照下好似披了一层金色的外衣。街道两旁的树木在狂风骤雨中被连根拔起,水滴砸向地面瞬间便在积水中炸开了锅。 四马齐驱的街道空无一人,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却都紧锁着门。 穿过繁华的街道,一路向西,迎面便是一座巨石垒起的园林。石块砌起的院墙向着南北两侧不断延申,望不见尽头。 小马驹慢慢停下了脚步,鱼藏听见前面有人喊了声:“开门。” 鱼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双手撑开抵在眉骨上,眯着眼透过朦胧的雨幕,隐约在门头上瞧见三个大字——玄宗教。 “终于到了……”鱼藏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打了个寒颤。衣服早就湿透了,从头到脚全都冒着寒气,唯有胸口下方的那块疤微微有些发热。 在一阵清脆的铁链撞击声中,院门裂开了一道缝,缝隙越来越大却不见有人出来迎接。 鱼藏正好奇的张望着,□□的小马驹突然受了惊,伸着蹄子原地打转,鱼藏一个不留神,摔下了马,扑通一声落在了积水里。 恰此时头顶上空炸开一道惊雷,让本就急促的大雨又加重了几分。 天悬地转之间,鱼藏在漫过半身的积水中抓到了一只袖口,顺着袖口向下,摸到一只又冷又硬的手。 鱼藏使出全身的力气握着那只手,像握着一根救命稻草,希望这只手的主人可以将自己从积水中拉起来,全然没有意识到这只手的中指和小拇指皆被利器砍掉了大半,余下的三根手指也早已僵硬到无法弯曲。 直到被白慕鱼从水中捞出来,鱼藏还死死地握着那只手。 鱼藏甩了甩衣服上的水,抬头向院子里望了几眼,黑呼呼一片。刚想开口问怎么回事,却见众人都齐刷刷的望着自己。 鱼藏低头瞧见她手里竟握着一个苍白肿胀的断手,她惊得后退一步,迅速将其扔了出去。 不料那断掌落下去的时候,恰巧撞到了漂在积水里的半颗脑袋,又长又湿的黑发相互缠绕着,面部被泡的发白,扭曲狰狞的面孔上镶嵌着两颗凸起爆裂的眼珠,正呆滞的望着她。 鱼藏倒吸一口冷气,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仔细一瞧才发现脚下趟着的积水里处处漂着尸块。 “……” “我!草!!!” 天好似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雨水随着一道道闷雷,哐哐地往身上砸,砸得生疼。 白慕鱼一手扶着鱼藏,一手撑开方才那把油纸伞。清冷的皮相上挂着雨水,阴森森的带着寒气,问道:“谁干的?” 骑着黑鬃马的黑衣大汉面面相觑,眼睁睁的看着积水里的尸块越漂越多,却没有一个人敢多说半个字。 一人提着竹灯从园子北面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傻愣着干嘛?这么大的雨,还不赶紧把小掌门和章师爷请进来……” 声音在雨声中飘飘忽忽,听不太清楚。大雨模糊了视线,鱼藏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老头介绍道:“他就是咱们玄宗魔教的护法——桑无枝,你姐闭关期间由他掌管教中的一切事宜,你……” 老头顿了顿,继续道:“你收着点性子,别惹他。” 鱼藏点头“哦”了一声,便跟着那人来到了一间屋子里。 屋子很大,装修的很豪华,到处都是实木做的家具,角角落落里摆满了字画和盆栽。屋子正中央摆着火炉,劈里啪啦,火烧得正旺。 鱼藏赶忙蹲在炉子旁,烤起了火。 桑无枝走到鱼藏跟前,饶有兴致的瞧了几眼,“招待不周,小掌门受苦了。” 与其说受苦,不如说受了惊吓,鱼藏问道:“门口那些尸块是怎么回事?” “哦,死人而已。”桑无枝轻描淡写的回道,好像觉得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鱼藏起身朝门外望了望,发现门外并没有积水,也没有断肢,悬着的心这才放了来下,她可不想晚上睡觉时做噩梦。 不过她看到对面屋子里亮着灯,窗户不知被什么东西捅了好几个窟窿,窗框也坏了,歪歪斜斜的挂在外面,通过窟窿,鱼藏瞥见那屋子关着一个人,那人蜷缩着身体半躺在墙角,浑身湿漉漉的,淌着血水,四肢和脖子皆被拳头粗的铁链捆绑着,勒着皮肉,锁着身骨,那人闭着眼不知是死是活,身上的铁链颓然的闪着寒光…… 桑无枝走到鱼藏身边,解释道:“练功时走火入魔了,怕他伤人,只好先锁起来。” 鱼藏满脸疑惑,身上的雨水顺着衣角,啪嗒啪嗒不停地往地上流。 桑无枝选择无视鱼藏满是问号的脸,拱手道:“时候不早,小掌门早些歇息。” “好。”鱼藏点了点头,被雨淋湿的衣服沉甸甸的压在身上,格外难受。鱼藏早就想休息了。 一觉醒来,雨终于停了,太阳久违的从东边露出半个脑袋,鱼藏打开窗户本想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不料,一股恶臭迎面扑来,鱼藏赶忙用手捂紧了嘴巴。 视线向远处望去,瞧见屋外院子里满是积水淤积,隐隐发臭的水里还漂着残肢、断骨、血块…… 一些小的指骨顺着水流,流向四面八方。 忽然几道黑影闪过,鱼藏定睛一瞧,瞧见不远处,桑无枝正指挥着一众弟子拿着麻袋和渔网,徘徊在门口的积水里,好似在打捞什么东西。 很快,他们便从水里捞上来三颗人头,不过这些脑袋都被积水泡得变了形,根本辨认不出死者的身份。 桑无枝手脚利落 23. 噩梦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鱼藏睁开眼的时候,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太阳消失不见,但天边的云彩还保留着一点黄色的亮光。她捂着胸口从吊床上坐起来,又抬起左手掐了掐自己右臂,疼痛感迅速从手臂传到大脑,鱼藏彻底清醒过来,方才这么真实的感受,竟然只是一场梦…… “小掌门醒了?” 鱼藏扭头望去,白慕鱼收起断刀斜挎在两侧,捡起地上泛黄的书籍,大步走了过来。 见鱼藏盯着自己不说话,白慕鱼忍不住问道:“是我吵到小掌门了吗?” “没有,没有……”鱼藏摇头,嗓子有些哑,“做了个噩梦。” 起初,她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噩梦又一次重现。 这次她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柳叶眉、秋水眼,小羊羔般人畜无害的脸,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皮相…… “你是……鱼藏?” 那女子不承认也不否认,像是听不见她说话一样,只一个劲的哀求她,“求你了……我知道你能救他们,你不是预知未来的神吗?帮帮他们吧……你既然能救下老头,肯定也能救下桑无枝、憨爷、还有姐姐……我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了……” 鱼藏看着她,一时震惊的说不上话。 乌云密布的天,急速向下坠落,地上的尘土飞奔着飘向上空,天与地融合交织,周围的空间不断地崩塌碎裂,梦境越来越不稳定…… 鱼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愣愣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的身影越来越稀薄,慢慢的变成了半透明状。 那女子好像意识到时间不多了,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神神叨叨的喊道:“如果这一次所有人依旧逃不过既定的宿命,那我……不对,现在是你了,预知命运的神啊……您应该知道结局吧?您觉得您能逃得过吗?” 鱼藏:“你是在……威胁我吗?” 那女子跪在地上拼命的摇头,绝望的呼喊着,“我没有威胁你,但是如果你不做出改变,那么所有人都会将被困在既定的命运里,包括你……最后你会被困在我的命运里……这是你想要的吗?”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鱼藏已经看不见她,更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梦境彻底坍塌。 鱼藏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夜色沉沉,寂静无声,她赤着脚跌跌撞撞地跑到梳妆台前,看到铜镜里的那张脸时,瞬间冷汗淋漓,鸡皮疙瘩起了一地,活像撞见了鬼。 鱼藏被镜子里惨白的脸吓了一跳,她失手打碎铜镜,镜中的脸变得扭曲起来,她捂着嘴巴跑出屋外,颤抖着双手锁紧了房门。 一阵凉风迎面袭来,头顶的槐树叶沙沙作响,鱼藏紧抱双臂,迎着风向远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哆哆嗦嗦的安慰自己,“一个噩梦而已……怕什么?” 虽然感觉那女子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但鱼藏还是心有余悸,方才梦中的场景也太诡异了…… 那女子说的话也一直在鱼藏脑子里晃荡,扰的她没法集中注意力,跑着跑着便一头扎进了后院的槐树林里,繁茂的枝叶层层叠叠遮住了月光,高耸的大槐树张牙舞爪的伸展着枝叶拦住了去路,潜伏在暗处的生灵纷纷睁开眼睛,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动向,乌鸦耐不住性子率先扑腾着翅膀冲向夜空,清冷的月光照在它们身上,在地面上投下一道道黑色的阴影,不偏不倚的压在鱼藏身上…… “我该不会撞邪了吧……”鱼藏慌忙转身打道回府,黑灯瞎火的走了许久后,才悲催的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不知不觉间她竟绕到了林子最深处,被一棵千年老槐树挡住了去路,那树不知何时被劈成了两半,右边一半日渐枯萎,干瘪的枝叉上只零星的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左边一半则歪斜着身子不断向上生长,枝杈丛生,叶片压着叶片,死死的挡住了大半个天空。 它吃掉了右边的养分,霸占了另一半的地盘,将自己喂养成了一株参天大树,一眼望去颇有独木成林的气势,直到现在,右边那半已经完全死掉了,左边那半还在一个劲地向上生长,仿佛要将天空戳开一道口子,才肯善罢甘休。 迎面撞上这棵树后,鱼藏意识到自己又走错了路,转身欲走,却听到头顶上空有人喊了句:“小掌门是来……找我的吗?” 那人拨开黑压压的叶片,探出半个脑袋,自上而下的凝视着树下的动静。 鱼藏下意识的抬头向上望去,可惜天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她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月光下少年黑色的剪影。 “我……迷路了。” “哦……” 白慕鱼一愣,随即改口道:“我送小掌门回去,可好?” “别!我现在不想回去。”鱼藏赶忙摆手,撒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上面风景如何?我也想看一看。” 这棵树比鱼藏预估的还要高上许多,坐在最上面的枝干上可以俯瞰大半个小冢也,不远处潺潺流淌的河道宛如银河坠落人间,闪动着碎光。沿河而建的房屋小的像孩童手里的玩具,遥远的距离让地面上的万物生灵变得越来越不真切。 只是……这上面能落脚的地方并不宽裕,鱼藏怕掉下去,一直紧紧地攥着白慕鱼的胳膊不敢撒手。 “小掌门别担心,向上看。”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若真掉下去就算有神佛护体,怕也会摔得浑身稀碎,更何况她一介凡夫俗子。风吹过来的时候,身下的槐叶趁机脱离母体的束缚,飘在空中打着旋,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风再大些的时候,枝干也会跟着摇晃,摇得鱼藏越发胆战心惊。 白慕鱼扭头伸出一只手压在鱼藏肩头,“小掌门躺下会舒服些。” “啊?” 鱼藏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倒下了。想象中的失重感迟迟未来,脑袋却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一只右臂上。 月亮变得清晰又宏大,璀璨的星河似一副巨大的画卷,漫无边际的铺陈在她的眼前……遥远而又神秘的夜空,美的惊心动魄,可那看不见尽头的黑,却又让人心生恐惧…… 鱼藏下意识地向身边人靠近了些,挪到了他的怀里。 白慕鱼搂在她腰上的手也紧了几分,“若是不舒服,可 24. 红丝线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女帝闻此消息,当即带兵回朝,一路风尘仆仆,刚到幽都皇城,便接连下了好几道圣旨,要求各方官员层层设卡,凡与前朝有关的人和事皆要严加排查。 女帝视裴九郎为眼中钉、肉中刺,她深知只要这位号称前朝九皇子的裴九郎还活在世上一日,她坐在龙椅上的日子便一日不得安稳。 接着她又以国君之名,许重金悬赏,凡抓到意图谋反的前朝余孽即可加官进爵。更是以黄金万两、白银千亩、高官厚禄为噱头,悬赏裴九郎的项上人头…… 而那裴九郎也非善茬,借着歌谣造的势,偷偷集结前朝残余老将,很快便形成了自己的一股势力,此时正伺机向周围扩张地盘…… 此时的裴九郎不仅得到了沂道冲真传,还有了自己的部将。 少年意气正盛,还未做足准备就匆忙下山寻仇。裴九郎一入江湖就锋芒毕露,伤了许多玄宗魔教的弟子,还扬言要让玄宗魔教的小掌门鱼藏给自己当小老婆。 桑无枝忍无可忍,便决定亲自出手,他本想直接杀了裴九郎,可原主鱼藏早就被裴九郎迷了心窍,取下簪子抵在脖子上,威胁桑无枝,若是裴九郎死了,自己也不活了。 桑无枝无奈,只好暂时将裴九郎关在了起来。洛晚得此消息后,前来救裴九郎,不幸被桑无枝发现。 洛晚自然不是桑无枝的对手,几招过后,桑无枝便直接斩断了她的双腿。而这一幕瞧好被裴九郎撞见。 他看到心爱的姑娘为救自己竟然伤成了这样,深受刺激,突然就彻底顿悟了沂道冲传给他的功法,一招花瓣剑阵,反杀了桑无枝。 自此,玄宗魔教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 这剧情鱼藏光想想就觉得头疼。 不知该从何下手。 但凡事都要往好的一方面想,万一裴九郎和洛晚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后面的剧情就不会发生了啊,桑无枝也就不会死,鱼藏自然也就不用费劲巴拉地去救他了…… 可若裴九郎已经死了,梦中那人为什么还要央求她去救桑无枝呢? 鱼藏揉了揉太阳穴,自己开解自己道:“她是托梦给我的,应该是梦境有所延迟吧……” 可天终究不随人愿。 当鱼藏在小冢也的市集上撞见洛晚时,才悲催的意识到不仅裴九郎没有死,洛晚也没有死。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鱼藏一眼就认出了洛晚。不过,鱼藏认出洛晚的时候,洛晚并没有发现鱼藏。 洛晚腰间挎剑,脸上带着面纱,低着头,走路的速度很慢。 鱼藏默不作声的跟在她后面,看到她沉默地穿过热闹的人群,轻车熟路的拐进了一条巷子里,她一直往巷子的最深入走,最后走到了最里面一间破旧的当铺里。 洛晚进去以后,当铺的伙计站在门口左瞅右瞅,确定周围无人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鱼藏和白慕鱼一同躲在树后,等了许久,都未见洛晚从里面出来。 小冢也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玄宗魔教的大本营,鱼藏想了想自己在这里好像没什么好怕的,于是她便拉着白慕鱼径直走到当铺前。 那当铺小小一间,破败不堪,好似无人居住,也没有窗户,缺了一角的木门也被锁得死死的。 鱼藏趴在门缝上偷听了许久,也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她怕洛晚趁机溜走了,便让白慕鱼一脚踹开了房门。 一股霉味和上供的香气相互纠缠着,一股脑地钻进了鱼藏的鼻子里,呛得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当铺里面很小、很破、很暗,翻过门头的台面,再往里拐,有间昏暗的空房子,正中央竖着几根粗大的柱子,柱子后面是颗硕大的佛头,没有身子,只剩下半截脖子立在地面上,头顶着房梁,中间是等比例放大的五官,慈眉善目,笑得很安详。 佛头四周是正在燃烧的香火,点点红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十分诡异。 鱼藏低着头,将目光向下移。 见地上跪着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全身瘫软,像塞满棉花的布偶。 脖子好似折断了,脑袋低垂着。软绵绵的耷拉在胸口,头发顺势滑落在地上,弄得脏兮兮的。 里面太暗了,鱼藏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碰见了女鬼,瞬间被吓得脸色惨白。 鱼藏掂着脚撕开糊在窗户上了纸张,阳光顺着门框洒了进来,屋子里终于亮堂起来,佛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暖光,一股莫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此时鱼藏的注意力全在那位女子身上,方才没看清,鱼藏这才发现那女子身上绑着好几条红丝线,密密麻麻的,线的另一端绑在房梁上,她像个木偶一般被丝线吊着,蹲在佛头前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姿势,一动不动。 再走近些,鱼藏发现丝线不是红的,红的是她的血…… 丝线划开皮囊,卡进肉里,血顺着丝线“啪嗒啪嗒”地往下滴。 血还在流,人还没有死…… 鱼藏不解的望着佛头,想不通此人究竟是犯了多大的过错,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佛头闪着金光,笑的安详。却不言语,让鱼藏自己领悟。 鱼藏借来白慕鱼的断刀,小心翼翼地将丝线斩断。 没了丝线的牵扯,那女子身子一软,摊在了鱼藏怀里。 她沙哑着嗓子,祈求道:“神道大人,洛晚知错了,求大人放过洛晚吧……” “洛晚?” 鱼藏掀开她脸上的乱发……果然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真的是你!”鱼藏心里那叫一个后悔,都怪着屋子里太暗了,早知道是洛晚,鱼藏才不救她。 洛晚听出了鱼藏的声音,闭着眼,不理她,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血色…… 鱼藏:“你居然没死?” 洛晚:“你居然也没死?” 鱼藏:“神道大人是谁?” 洛晚嗤笑道:“神道大人就神道大人啊。” 她不是上阴派的女弟子吗?和女帝师出同门。怎么也认识神道大人? “所以,是神道大人把你弄成这副 25. 剑气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离开玄宗魔教后了,他一直在到处寻找素娘的下落,身上的盘缠都快花完了,还是未果。 后来他不知在那里听闻,素娘去了小冢也,便跑来了小冢也。 他风尘仆仆来到小冢也后,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几枚碎银子。 总不能饿死在这里吧,左丘虎摸了摸自己身上可怜巴巴的钱袋子,决定先赚点银子再继续找素娘。 可旁人一见他这副五大三粗、面露凶光的样子,说什么都不肯用他。 他看着集市上买粥的娘子,忽然就想起了小掌门之前熬过的“奶茶”,那味道可比粥好喝多了,做出来肯定大卖。 他越想越兴奋,当即便拿着身上仅剩的银子,买了一堆原料,学着小掌门的样子熬了一大锅奶茶。还自己动手砍了棵树,做了个简易的小木桌。 起初,大家都不知道他卖的是什么东西,好奇的看上两眼,便匆匆走了。 左丘虎从早忙到晚一杯也没卖出去,心里郁闷的很,便赌气似的一杯接着一杯全喝到了自己肚子里了。 路过的几个姑娘觉得有趣,便站在一旁围观了起来,她们见左丘虎喝得这么香,便也忍不住尝试了一小口。 左丘虎的生意,自此便红火了起来,他日日忙着卖奶茶,都没时间去找素娘了。 鱼藏本来还挺同情左丘虎的遭遇的,后来得知左丘虎每天赚多少钱之后,不由得两眼直冒金光,“多少?你是赚多少?” 左丘揉了揉有点秃顶的脑袋问道:“一天大概也就五六两银子。” 什么叫做也就?这里普通人一个月的工钱也才三两多银子,左丘虎一天就能赚这么多,暴利呀! 鱼藏很心动。 左丘虎好一顿诉苦,心心念念盼着鱼藏能替自己洗刷冤屈,早日重回玄宗魔教。完全没有察觉到鱼藏心里的小算盘。 鱼藏一门心思扑在了左丘虎的小摊上,她不仅改良了配方和制作方法,还将小摊重新翻修了一下。天越来越热,鱼藏却忙的不亦乐乎,很快便将洛晚的事抛之脑后了。 起初生意很是火爆,后来小冢也又下了几场大暴雨,天越发闷热,人们躲在屋中不愿外出,街上日渐人烟稀少,再加之总有玄宗魔教的弟子前来凑热闹,人们一看到玄宗魔教的人纷纷绕道而走,躲得远远的,奶茶卖不出去,天又热放了一会便馊了…… 那几日,鱼藏总是眉头紧锁。 就在左丘虎以为自家小掌门坚持不住,想要放弃时。鱼藏突发奇想,说打算研制一款冰镇的柠檬水。 左丘虎:“啥是柠檬?” 玄宗魔教的弟子们,突然接到一个命令——寻找柠檬。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啥是柠檬,但毕竟是自家小掌门亲自下发的命令,怠慢不得。便纷纷放下手中的事,跑到各处去找柠檬。 鱼藏闲着无聊想尝试一下,她自己也嘴馋了。可是当鱼藏看到他们连啥是柠檬都不知道时候,就不报什么希望了。 谁知,几日后,有一弟子来报,沂山附近的村子里好像有鱼藏要找的柠檬。 沂山离这里并不算太远,鱼藏心血来潮便兴冲冲的去了。 走到半道,才猛然想起来,沂山剑派不就在沂山嘛,若是碰上裴九郎,不知又要惹出什么麻烦事。 她这条小命可经不起折腾,鱼藏想了想决定打道回府。 白慕鱼握着马车的缰绳,不解的问:“都快到了,为何要回去?” 鱼藏沉默了半响,道:“想家了。” 白慕鱼扭头望着鱼藏,显然不信,“小掌门,你在害怕什么?” 鱼藏嘴硬道:“开玩笑,我有什么好怕的……” 鱼藏话音刚落,天地间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瞬间遮蔽了天日,自沂山深处,传来一阵刺穿云霄的咆哮声,一束剑气自沂山最高峰向上而去,刺破了压在上空的层层乌云。 剑气升至虚空后,化作龙形,咆哮着,张着血盆大口,从嘴里吐出无数颗糖果。 糖果像冰雹一样,从空散落,落向四面八方。 慢慢剑气消散,乌云散去,太阳重新照耀大地。 一切恢复如常,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马儿却受了惊,站在原地怎么抽都不肯走。鱼藏只好从马车上下来,徒步而行。 白慕鱼向沂山方向望去,眉眼间满是遗憾。 鱼藏:“怎么了?” 白慕鱼回道:“沂道冲死了。” 鱼藏:“什么?你怎么知道?” 白慕鱼指着沂山上空:“那才那束化作龙形的剑气,是沂道冲身上的剑气,他的剑气消失了,他死了……” 小掌门说要去沂山,白慕鱼本想趁此机会,再和沂道冲切磋一下,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真可惜,江湖上像他这样的高手不多了。 白慕鱼还沉浸在失去对手的遗憾中,鱼藏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鱼藏说:“沂道冲确实死了,不过他的剑气并没有消失,他临死之前将自己的剑气渡给了裴九郎。” 白慕鱼起初不信,谁会无缘无故将自己的一身修为渡给他人呢?此举乃逆天而行,修为散尽后自己肯定也难逃一死。若是对方资质不佳,过多的修为一下子灌入体内,怕也会承受不住,当场毙命…… 但仔细想想方才的场景,又觉得此事很蹊跷,凡是修炼到一定境界的高手,临死之前都会将身体里修炼的剑气释放出来,以防身体承受不住过于强大的剑气而爆体身亡,连具全尸都留不下。 所以只有在身受重伤,死到临头且毫无生还的情况下,才会选择释放身体里的剑气,这种情况下,身体早就没有了控制剑气的能力,因此剑气从身体里出来后,便会立即消散,可是方才那束剑气太过诡异了,竟然还幻化成了龙形…… 小掌门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慕鱼看了看鱼藏,希望她能继续往下说,但鱼藏却闭上了嘴巴,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 他忍不住侧耳问道:“小掌门,是怎么知道的?” 鱼藏漫不经心的回道:“哦 26. 妇人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可那妇人只匆匆趴了几口饭,便急忙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从里屋拿来针线,给姐弟二人缝补起了衣服。她一边低头缝着袖口,一边说道:“太黑了,你们二人走夜路怕是不安全,若是不嫌弃,今夜就住在这里吧。” 鱼藏也不想走夜路,赶忙点头应下,向那妇人连声道谢。 那妇人说话间已经缝好了一只袖子,她将衣服翻了面,又勾着头缝起来左边的口袋。 鱼藏打了个饱嗝,随口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见孩子的父亲回来?” 妇人摇头,叹气道:“孩子他爹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还有只袖子没有缝好,姑娘若是乏了,就先去睡吧。” 那妇人突然变得心事沉沉,并不想过多提及孩子的父亲。 鱼藏见她脸色不对,赶紧转移了话题,摸了摸自己肚子道:“您厨艺好,做的饭菜太香了,没忍住吃撑了,您自己在这里缝衣服多无聊,我陪您一起吧,正好消消食。” 妇人听着鱼藏这番话,心里稍稍高兴了些,点了半截蜡烛,一边低头缝着袖子,一边同鱼藏唠了家常。 鱼藏怕引起她的伤心事,说话间特意避开讨论她的丈夫,可那妇人说着说着,忽然回忆起了往事,喋喋不休地同鱼藏讲起了她的丈夫,她说她丈夫以前是当兵的,她还告诉鱼藏,当年夏州战败,是她不顾家人反对,从死人堆里将自己的丈夫一点一点扒出来的…… 她变卖了自己所有衣服首饰,给心上人治病,又背弃父母姊妹,背井离乡,隐姓埋名来这了这里。 她那一言九鼎的丈夫,曾热泪盈眶地跪在地上,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 在乡下的日子虽贫苦,但夫妻二人倒也算琴瑟和鸣。 繁重的劳作让她原本纤细的手指变得日渐粗大,孩子们一点一点的长大,而她则在时光的摧残下无可避免的日渐苍老。 她原本以为日子会这么一直过下去…… 大黑狗像往常一样,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晒太阳,妇人将凳子挪到窗户边,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眼睛开始老化,即使借着日光她还是很难将线穿进针孔里,丈夫看到后放下砍柴的斧子,同她一起研究起了针线。 小儿子和大女儿一人握着一把糖果,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闯了进来,当包裹在糖衣里的歌谣从小儿子的乳牙传到她和她丈夫的耳朵里时,藏青色的线头终于穿进了针孔里,她望着丈夫因震惊而瞪得浑圆的眼睛,失手将针头扎在了自己小拇指上。 她太了解她的丈夫了,自夏州战败后,她的丈夫就一直在等这一天。 她的丈夫将孩子们哄走,默默走进屋子,收拾起了衣物,他拎着包袱,低着头说要离开几日,上山采药,补贴家用。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在说谎,他这人老实巴交了一辈子,连说谎都不会。 她知道丈夫去意已决,并没有拆穿他。 她说:“注意安全。” 她还有孩子要照顾,这次他若是在战场上受伤了,可就再也没有人去救他了,就是死了,也没有人收尸…… 屋外,槐树下几只乌鸦煽动翅膀飞离枝头,一头扎进虚空之中,望着丈夫离开的背景,她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她咬牙暗自咒骂,当初就不应该救这个负心汉…… 然而,实际上,当时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去意已决的丈夫一步一步地消失在道路尽头…… 那妇人拉着鱼藏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讲述当时的情景。 她一直说到蜡烛燃尽,说的鱼藏昏昏欲睡,最后说的她自己也接连打了三个大大的哈欠。 她终于关上话匣子,躺在里屋的床上睡觉去了…… 可是,半夜,她的话匣子又打开了。 那妇人左手抱着大女儿,右手抱着小儿子,两孩子浑身发烫,扯着嗓子哭得喉咙都哑了,看着孩子烧的通红的眼睛,妇人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嘴里一个劲的嘟囔道:“乖,不哭不哭,有娘在那,不哭啊……没事的,别怕……” 鱼藏二人也早已被孩子的哭闹声吵醒,妇人摸了摸孩子滚烫的额头,决定带着孩子去镇上的医馆看看。 妇人一个人照顾不来两个孩子,鱼藏和白慕鱼也跟着去了,一行人在月色下急匆匆的朝着医馆赶去。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镇子上,可还是晚了一步,此时夜色正浓,冷风呼啸,医馆前却是门庭若市,乌泱乌泱的人群早已踏破门槛,焦急的排着长队。 排队的是大人,生病的却都是孩子,哭声此起彼伏,震得人耳膜嗡嗡乱响。 那妇人瞧此场景,愣在原地,她属实没想到,这大半夜的竟然还会有这么多人。 她焦急、狂躁、不甘又无可奈何地排在队尾的最末端,怀中的小儿子早已哭得没了力气,冒着热气的汗水源源不断地从毛孔里涌出来,整个人如同刚从热水池子里捞出来一般。 大女儿紧闭双眼烂泥一般摊在鱼藏怀里,黝黑的皮肤微微透着红,好似火炉里正在熊熊燃烧的炭火,烫得吓人。 队伍的尽头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医馆,尽管点了好几根蜡烛,屋子里还是暗沉沉的,蜡烛的余光照着底下一片黑压压的脑袋。 一位身穿黑色长衫,佝偻着背的老大夫正眯着双眼,在微弱的烛光下配药。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老大夫配好药后,学徒们有序地将药分给众人,还贴心地交代注意事项,可好景不长,排队的人群不知为何突然躁动起来。 指责、怒骂、推搡、殴打……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医馆内外乱作一团,月色之下,愤怒的人群在一声声操爹骂娘中大打出手。 妇人于混乱之中,被挤到别处,又被人群推到在地,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却被杂乱的脚步重新踩在地上,她当即放弃挣扎,将小儿子护在怀里,弓着脊背匍匐在地上…… 突然眼前一黑,一双大脚不偏不倚地踩在了她的头上,伴随着咯吱的怪响声,那妇人的整张脸都被压在 27. 真相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丧子之痛让这位母亲无意之间看破了某种假象,可她不过是被丈夫抛弃的妻子,死了孩子的母亲,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乡下妇人…… 有些事情她不该知道,也不能知道…… 她看着鱼藏,就像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她不认识鱼藏了…… 那妇人抱紧怀中孩子的尸体,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从鱼藏怀里抢过大女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掌门……”这次白慕鱼喊住了鱼藏,“别追了,那孩子已经死了,救不活了……” 至此,在回小冢也的路上,鱼藏再也不敢随意叨扰他人,她甚至不敢再同陌生人多说一句话,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这个世界的bug,靠近谁,就会触发剧情,给他们带来霉运。 她闭嘴不语,可耳朵还是灵敏的。 流言蜚语像细菌一般在这篇广袤的土地上四处传播,最开始她听闻:民间大量孩子染上怪病,无药可医,活活病死,是因为如今宁安国的女帝荒淫无道,惹得众神不悦,这是神灵的责罚…… 后来又有传闻:前朝九皇子联合旧部,起兵攻城,首获大捷后,这怪病竟突然消失了,这就是天意啊!是上天让九皇子来惩治妖皇,除恶扬善的,所以,神灵一定会庇佑九皇子打败妖皇,复兴夏州的…… 不管这传闻是真是假,随着传闻越传越广,裴九郎军中的士气也越来越高涨,一时间这支顶着“正义之师”的复国之军,引得无数奇人异士慕名前来投奔。 其实这些事鱼藏本就知道,所以听到后也没多大反应。 她只是偶尔会在无聊的时候,想起那个死了儿子的妇人。 没有人会把一个疯女人的话当真。 但鱼藏却突然被点醒了,只要把她说的话当真,那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了…… 原来,所谓的糖果是有毒的,不仅仅用来传播歌谣,也用来杀人献祭,既造足了噱头,也赢得了民心。 自此,在舆论操控下,裴九郎手下的将士无论是攻城略地还是杀人放火,都是百姓口中的正义之师…… 鱼藏不知道那妇人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番话,又为何突然间什么都忘了…… 是的,那妇人很快便什么都忘了,当一切回归正常的时候,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抛弃了她,自己的儿子死了,万幸她还有一个女儿活着,她还要日复一日的耕种地里的庄家,农闲时再绣几床大红的喜被,给女儿做嫁妆,生怕自己的女儿因为没有娘家的依仗,而在婆家受人欺负…… 可是她的女儿也生病了,那孩子又还能活多久呢…… 一阵响亮的吆喝声,将鱼藏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白慕鱼看了看魂不守舍的鱼藏,提醒道:“小掌门,到小冢也了。” 鱼藏回到玄宗魔教后,片刻不停歇,直奔院子南面的厢房,那间屋子里关押着洛晚。 沂道冲死前渡修为,天降巨龙吐糖果,正义之师出兵灭怪病……如此环环相扣的大局,裴九郎可没有这个脑子和能力,躲在背后下这盘棋的高人就是所谓的神道大人吧…… 她今天非要问清楚不可。 鱼藏火急火燎地走过去,将要打开房门时,却被白慕鱼一把拦了下来。 “小掌门,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但是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过于着急了吗?”白慕鱼觉得鱼藏的状态很不对劲。 鱼藏停下脚步,站在房门前冷静了片刻,她确实急了,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 鱼藏像泄了气的皮球,直愣愣的站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了…… 白慕鱼弯腰看着她,道:“小掌门,跟我来。” 鱼藏跟着他,来到了另一间屋子里,一进门就闻到了酒肉香。 屋子不大,正中央摆着一张方桌,桌子上摆满了各式菜肴。 鱼藏问:“这些都是你弄得?” 白慕鱼拉出一把椅子,示意鱼藏坐下,摇头道:“不是我,是桑护法安排的,小掌门快吃吧,这些天肯定饿坏了吧。” 鱼藏:“桑无枝?他人呢?怎么不过来一起?” 白慕鱼回道:“教中事务繁忙,桑护法怕是没有时间过来了,小掌门别管这么多了,快吃吧。” 鱼藏捂住干瘪的肚子,道:“一起吧,你这几天不也饿着肚子的嘛。” 无关发生什么事,能吃到一口好吃的,心情就不会太差,鱼藏吃的很开心。吃饱后靠在椅子上都有些困意了。 吃得饱饱的,然后懒洋洋的躺着,和煦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身上,这种感觉很舒服。鱼藏撑开掌心用手挡住光,眯着眼睛看向白慕鱼,少年单薄的身影,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中。 许是常年戴着鬼面具的缘故,他的脸有种病态的白,肩骨销立,眉目清冷,总是习惯性的低着头抿嘴不语,看起来闷闷的。 鱼藏知道他对自己的好,却时常有种错觉,他的好是针对“原主鱼藏”的,并不是针对她的,因为她魂穿到了“鱼藏”身上,才阴差阳错的享受到了这份好。 鱼藏时常回想,如果白慕鱼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他们离的很近,却相隔着很远。 她望着白慕鱼,微微有些失神,突然问道:“鱼藏以前是样子?” 白慕鱼:“嗯?” 鱼藏突然反应过来,这么问有些奇怪,忙改口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白慕鱼想了想道:“小掌门的性子一直都很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鱼藏想问的不是这个。 她想知道的是,白慕鱼和鱼藏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她在心里斟酌了半天,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想了想,还是算了,正事要紧。 放松片刻后,鱼藏忽然有个主意,她向老头要了包软骨散,将其撒在酒里。端着酒杯独自走进了关押着洛晚的屋子里。 说是关押,其实也只是锁着门而已。 洛晚深受重伤,她逃不出的,没必要用链子锁着。 此时,洛晚正盘腿坐在床上运功疗伤,见鱼藏进来了也很惊讶。 “喝了它。”鱼藏说着便伸手将酒杯递了过去。 洛晚闻了闻问道:“有毒?” 28. 神道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可是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国之不存,连年战乱,谁会去关心一个孩童的死活。 可能只是一口饭、一块饼、一碗水…… 甚至什么也没有,只是在惊慌失措、孤苦无援的孩子面前,轻轻的伸出手。 神道大人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统统收入麾下。 从此 重启神道,光复夏州。 将成为他们的毕生所求。 想必青萝和洛晚就是这样的孩子。 对神道的忠诚是刻在他们骨肉里的信仰。 神道的最终目的是收复失地,光复夏州。 这样宏大的事业,需要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领头人。 世人皆知,夏州国九皇子降生那日天降祥瑞,久旱逢霖。 大吉之兆,天子气象! 无疑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裴九郎因此被神道选中,但显然他要比其他人幸运的多。 他是皇子,夏州国最尊贵的九皇子,即使夏州国早已灭亡,这个身份依然会牢牢地跟随着他。 愿意也好,不愿也罢,幸运也好,不幸也罢。 在他还懵懂无助、憧憬未来的时候,神道大人已经早早的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不可违抗、不容置疑。 从大火之中被宫女抱出宫,直至流落青楼都是神道安排。 但鱼藏怎么也没有想到,青萝、洛晚、花灯节游园会的误杀,竟然也都是神道的安排。 裴九郎生性散漫,不愿踏足江湖,神道大人便陪他“演了”这一出大戏,用他心爱之人的性命,逼他卷入江湖纷争。 一旦沾染杀戮,便再难回头。 这个道理神道比谁都明白。 青萝并不是那名宫女在青楼生下的孩子,她是神道在战乱中捡到的孩子。 神道大人从小安排她在裴九郎身边,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培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 一旦裴九郎喜欢上她,青萝就成了神道控制裴九郎的筹码。 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游园会,恰好是裴九郎二十岁的生辰。 祝福祈愿、互诉衷肠的好日子。 神道大人送了他一份大礼。 让青萝姑娘以身殉道,在裴九郎面前演了一出看似阴差阳错的误杀。 这场戏预谋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实景、真人、毫无破绽。 目的就是为了让青萝死在裴九郎面前,让他与玄宗魔教势不两立。 一旦见了血,有了人命,就不是两三句话能够解决的,只会杀来杀去,是非恩怨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裴九郎一入江湖,便再难抽身。 就像鱼藏在书中看到的那样。 这就是神道大人原本的谋划,可是因为鱼藏的出现,事情出现了变故。 那天,青萝在枯井处发现鱼藏时,就已经起了疑心,又看到一向专横的左丘虎对鱼藏如此殷勤,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夜长梦多,这件事绝对容不得半点差池。 青萝的任务本来就是当着裴九郎的面,死在玄宗魔教的手中。 所以她毫不迟疑,当机立断,临时改变了计划,在胭脂院闹了这么一出,虽然时间有所提前,没能赶上裴九郎二十岁的生辰,不过总算圆满完成了神道的任务。 鱼藏永远也忘不掉,青萝临死之前浮现在脸上的那一抹诡异的笑……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蔓延全身,这件事真是越想越可怕,鱼藏现在十分怀疑,她是不是看了一本盗版书?双手掩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算哪门子的大男主爽文? 鱼藏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后,洛晚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她不动神色的将手握在剑柄上,却发现自己连举剑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愤恨的望着鱼藏。 老头的软骨散果然名不虚传,鱼藏瞧见洛晚这般反应,便明白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可细细想来,还是有很多地方疑点重重。 鱼藏不明白,天下门派众多,恶名远扬的又不止玄宗魔教一家,为何偏偏是玄宗魔教呢?还有,如果只是想让裴九郎与玄宗魔教结仇,明明有很多方法,为什么非要搞得这么复杂? 鱼藏带着满腹疑问,直奔祠堂去找老头。 自从回到小冢也后,老头像是变了一个人,日日待在祠堂吃斋念佛,诵经祈福。 鱼藏也不想打扰他,可是只有他在二十多年前,见过国师吕清一,鱼藏期望着能从他那里了解到更多的情况。 显然老头并不想理她,但耐不住鱼藏的软磨硬泡,老头放下手中的经书,愤愤道:“狗屁国师吕清一不是什么好人。此人阴险狡诈,心思极深,却总喜欢将自己伪装一副为国为民的大忠臣,恶心至极……” 看到老头如此犀利的谩骂,鱼藏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老头说,他当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亲手杀了吕清一,一时疏忽让他给逃了。 又听到鱼藏提到神道组织。 老头接着骂道:“夏州都被灭了这么久了,那人怎么还是贼心不死?居然还在背后搞小动作,妄想重建夏州,痴人说梦!” 在听闻洛晚也是神道组织的人后,老头揉着太阳穴,突然压低了声音,“杀了她,只要是神道组织的人,通通杀了,不要手软。当年吕清一成立神道组织,招揽了一大帮子杂耍艺人,供皇帝消遣取乐,他们看起来没有一点威胁,所以我当时就大意了,没有将这个组织放在心上。 直到神道组织的人于军中大牢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了吕清一,我才恍然明白过来,这些人到底有多厉害……吕清一逃走后,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我再也找不他的任何踪迹,有传言说,吕清一死在了逃亡的路上,但也有传闻说,他隐藏身份,偷偷躲起来,私下里收养了一些孩子,一些在战乱中被抛弃的孩子,企图培养他们为自己所用……” 听老头提到收养孩子,鱼藏心中一喜,她居然误打误撞的猜对了。 “所以……洛晚就在这些孩子中的一个?”鱼藏问道。 老头点了点道:“对,所以一定要尽快杀了她。” 老头见鱼藏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宽慰道:“吕清一虽然阴险狡诈,但咱们的实力也不差啊。 能够被吕清一选中的孩子,必然异于常人 29. 猪骨头汤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神道大人果然老谋深算……”鱼藏感慨道。 她想起老头的忠告,往酒水里加大了药物的剂量,落晚一心害自己,她不死,死的就是鱼藏自己了。 鱼藏才不会心慈手软。 鱼藏端着足以致死的毒酒,双手不受控制的有些颤抖,对于死亡和杀戮,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一脚踹开房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滩黏糊糊的血。 洛晚腿上插着一把剑,她亲手将自己的剑插在了自己的腿上。 剑口不算太深,但还是露出了骨头,血止不住地往下流,洛晚呆呆的望着伤口无动于衷。 “干什么呢?你疯了?”鱼藏将酒杯仍在地上,快步走到洛晚面前。 洛晚:“帮我……杀了我……” 鱼藏:“……” “什么?想死?”鱼藏指了指插在她小腿上剑,“真想死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捅在脖子上呢?演这么一处苦情戏,以为我会心软放过你?还是觉得我是心里扭曲的变态,你装出一副想死的样子,我就会偏就不让你死,活活折磨你啊?” 小把戏被识破后,洛晚有些慌了。她可以死,但绝对不能现在死,她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鱼藏突然放缓了语气:“不想死可以求饶嘛,为什么要用这么拙略的手段呢?你会的腿会废掉的。” 听到此言,洛晚瞬间双眼泛红,她也不想,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洛晚双腿被废,是鱼藏看书时的一大遗憾,没想到,如今自己差点成了害她残疾的元凶。 鱼藏低头看着地上的毒酒,有些心虚,不敢直视洛晚的眼睛。 好吧…… 洛晚的苦情戏奏效了。 最后鱼藏还是心软了,她亲自找来几位大夫替洛晚疗伤。 还好伤口不深,抢救及时,落晚的腿暂时保住了。 但是半夜她突然发了高烧,烧得神志不清,甚至开始胡言乱语。 她不顾腿上的伤,披头散发地狂敲房门,“放我出去!我要去见妹妹,妹妹她还小,她会害怕的,她不能离开我……大人……神道人大……求求你了,别把妹妹带走……” 凄厉的哭喊声,在夜色中久久回荡…… 洛晚跪在地上疯了一般,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头昏昏沉沉,很疼,像是扎了无数根钉子,记忆断断续续缠绕在一起,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眼前模模糊糊,满是妹妹的模样。 嗓子沙哑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咳嗽了几声,咳出一大摊血。 妹妹死了……她再也见不到妹妹了…… 她不甘心,抓绕着紧闭的房门,刚被包扎好的腿因为剧烈的晃动,又裂开了口子,往外渗着血。 看守的门卫以为落晚鬼上身了,吓得脸色煞白。 硬着头皮将睡梦中的鱼藏喊醒,颤颤巍巍的问道:“小掌门,那姑娘好像是疯了,你看是直接杀了呢?还是请法师过来驱驱邪啊?” 鱼藏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道:“我还是先过去瞧瞧吧。” 鱼藏刚走几步,就听到一阵刺啦刺啦的挠门声,吓得她也心里直发毛,困意瞬间消散,一下子便精神了。 鱼藏深吸几口气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伸出半颗脑袋,瞧了瞧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她瞥见洛晚赤着脚,抱着满是血污的双腿蜷缩在墙角,嘴里痴痴的喊着:“洛晚乖,洛晚听话……不要打我……不要打妹妹……我乖,我听话……不要送走妹妹……” “妹妹?是指青萝吗?青萝不是死了吗?烧糊涂了吧?”鱼藏小声嘀咕道,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妹妹!”洛晚双眼赤红,紧盯着鱼藏,压着嗓子喊道。 “认错人了……”鱼藏暗道。 不过鱼藏闭紧嘴巴没有出声。 认错了也好。 “嗯,是我啊,姐姐。”鱼藏上前一把抱住洛晚,“姐姐,我好想你啊。” 洛晚身上烫得吓人,她的眼睛好像有点看不清楚,一片血红,上面爬满了红血丝。 洛晚眯着眼睛举起手摸了摸鱼藏的脸。 她的手可真糙啊,上面满是老茧。 洛晚像哄小孩子一般,低声说道:“妹妹不哭,姐姐会保护你的。” 鱼藏夹着嗓子,仰头问道:“姐姐,他们为什么要带我走?他们要把我带到那里去啊?” 洛晚低头沉思,好似陷入了痛苦的记忆中,久久不语。 鱼藏提示道:“是胭脂院吗?听别人说那里好像是青楼啊。” 洛晚再也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要去那里,我去向神道大人求情,我去那里,你不要去……” 洛晚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长了一张好看的皮囊,妹妹也是。 舅舅说,妈妈是个疯子,妈妈活着的时候,时常拿着剪刀,把她和妹妹的头发剪的乱七八糟,短短的,怎么都扎不住,还把灶台里的灰,抹在她和妹妹脸上,抹的像鬼一样。 处处都在起兵造反,死了好多好多人,很长时间都没有人种庄稼了,地里长满了杂草。洛晚一边照看着妹妹,一边揪了一把深绿色的草,刚塞进嘴巴里面,就尝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苦味。 肚子好饿。 终于,舅舅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壶酒和一块前猪腿肉。 妈妈却没有回来。 她喝完猪骨头熬的汤后,天已经黑透了,乌云遮住了月亮,黑夜吞噬了远方的道路。 “妈妈呢?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她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道。 舅舅咬了一大口肉,又浅浅的抿了一小口酒,边嚼边说道:“那个疯女人,管她作甚,你娘就是傻,白白长了这么好看一张脸,也不知道打扮自己,邋里邋遢的,害老子跑这里远,只卖了这么一点钱。” 那时,洛晚还小,并不能完全理解舅舅的话,她只知道从那天以后,妈妈再也没有回来。 妈妈消失后,舅舅让她们留起了长发,那天,舅舅让她和妹妹把脸洗干净,破天荒的给她和妹妹一人买了一件新衣服,说要带她们出去玩。 她们跟在舅舅身后,一直走,一直走,从天亮走到天黑,再从天 30. 任务 《在男频爽文里苟住》全本免费阅读 老人说:“因为你太弱了,最简单的剑术都练的乱七八糟,你现在连能不能自保都是个问题,把妹妹留在你身边太危险了。什么时候你有能力保护妹妹,我才放心把妹妹留在你身边,你说对吗?” 洛晚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能力够强,就能把妹妹接回来。 她疯了一样练剑,基础差,便苦练基本功。资质差,便比别人花更多的时间去练习。 一遍不行,二遍。 二遍不行,三遍。 三遍不行,百遍。 百遍不行,千遍…… 她只是资质差,又不知痴傻呆笨,只要肯下功夫,就一定能练成的。 慢慢的,她不再是垫底了,她看着自己的名字一点一点往上爬,剑术也越发得心应手。 终于,她如愿获得了出去的名额,虽然出去后,依然要无条件的听从神道组织的命令。但她终于有机会见妹妹一面了。 老头将她安插进了上阴派,在这里依然要练剑,要练上阴派的剑法,教众规矩很多,师傅也很严厉,但这里没有考核,练的不好,顶多被骂几句,最严厉的责罚也不过是让他们蹲在墙角扎马步而已。 洛晚本就有些基础,又受惯了高强度的训练,学习起来得心应手,进步很快。 她每天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向神道组织汇报上阴派的情况。 上阴派曾经有个赫赫有名的大弟子——宁式微,如今是宁安国的女帝。 洛晚潜伏在此的目的,就是调查上阴派和女帝之间还有没有联系。 剑术很好练,任务也很简单,洛晚终于有大把时间去找她的妹妹。 妹妹果然被带去了青楼,她改了名字,现在叫做青萝。 妹妹长得和小时候一样漂亮,长发飘飘,眉眼弯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漂亮。 她曾偷偷去看过妹妹一次,但妹妹见到她后,冷着脸很不开心。 妹妹说:“你我私自见面,若是被神道大人知道了,他会很生气的。” 神道大人果然没有说错,妹妹比她听话多了。 在确认上阴派和女帝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后,洛晚忽然接到一项新的任务。 任务是和妹妹一起做个局,让裴九郎离开胭脂院。 洛晚本以为任务很简单,当妹妹说出自己的计划时,洛晚傻眼了。 他裴九郎再金贵,也不能白白牺牲自己的妹妹吧…… 妹妹态度很坚决,这是神道大人的命令,做也要做,不做也要做。 当从妹妹手里接过兔子花灯的那一刻,她恍然间明白过来,神道大人如此安排的深意了…… 妹妹死后,裴九郎一定会离开胭脂院,为心上人报仇。 但妹妹死了,神道大人安排在裴九郎身边的眼线也就没了。所以这个时候就该轮到自己上场了。 她和妹妹长得这么像,日后想俘获裴九郎的芳心,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以后她会接替妹妹的位置,成为新的眼线。 洛晚想到这里后背有些发凉,她对神道绝对忠诚,从未想过背叛神道,她以神道的荣耀为荣耀,以神道的目标为目标,重启神道,光复夏州,是她一生的信仰,为此她将付出所有的努力,甚至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她们的命好像很不值钱的样子…… 匆匆一别后,洛晚一直在想有没有别的法子,能完成神道的命令,却不用牺牲妹妹的性命? 她正苦苦思索着,忽然接到了妹妹身亡的消息。 她匆匆赶到,妹妹已经躺在棺材里了,裴九郎跪在棺材前痛哭流涕。 洛晚只觉得假惺惺的,恶心人。 他们都说,杀害妹妹的凶手是玄宗魔教的小掌门,可凶手究竟是谁,洛晚心里清楚的很…… 妹妹死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死气沉沉的棺材里,棺材被埋在土地,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没了…… 洛晚只能躲在一旁远远的看着,任务还没有完成,就算妹妹死了,落晚也不能与她相认。 墓碑上刻着青萝二字。 错了。 她的妹妹根本就不叫青萝。 妹妹死后,她果然接到神道大人的命令——接近裴九郎,帮他找到天道观底下的宝藏。 神道大人给了她路线图,也给了她破解密道机关的办法,任务本来很简单。中间却出了点意外。 那时,她正在密道里熟悉路线,突然接到同伴的命令,有人擅闯密道,其中一人武功很高,需要增派援手,让洛晚先拖住他们。 后来在同伴的帮助下,她将闯入者推进了洞里,洞很深,基本无生还的可能。洛晚看着黑漆漆的洞,心情有些低落,她也不想害死他们,密道里这么多宝贝,上面又没有写名字,凭什么是裴九郎一个人的…… 后来 当大火烧毁密道时,洛晚发现自己竟然隐隐有些幸灾乐祸,神道大人救出了她和裴九郎,却没能救出里面宝贝,这下好了,谁也得不到了。 本来万无一失的任务,却搞成了这个样子,神道大人很是生气。 尤其在得知鱼藏和白慕鱼还活着后,更生气了。 于是,洛晚接到了最后一个任务。 不过做任务之前,要先接受惩罚。 她去了小冢也,深巷中,佛头前,千丝钩身。 好疼…… 她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有人将她放了下来。 洛晚看着鱼藏,惊讶于她居然真的没有死。 鱼藏也看着落晚,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在那场大火中逃生的…… 头好疼…… 好像要裂开了。 好热,快喘不上气来了,洛晚彻底烧糊涂了,她分辨不清眼前之人究竟是谁,她一会把鱼藏看成妹妹,一会把鱼藏看成妈妈,一会甚至把鱼藏看成神道大人…… 她嘴里不停的说着往事,鱼藏将这些只言片语拼凑在一起,发现居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所以,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鱼藏继续问道。 洛晚还未回答便昏过去了。 鱼藏:“快去叫大夫。” 鱼藏将洛晚扶到床上,等了好久,大夫才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