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 第1章 心疼了? 桑家别墅二楼,虞烟低着头往角落房间走。 过道灯光明亮刺眼,冷白的皮肤上,左脸被扇那巴掌快速红肿。 没留神,手腕被一把攥住,扯进旁边的客房。 男人两手掐着她的腰,背紧贴在冰冷的木门后,熟悉的乌木香浸入鼻间。 虞烟转瞬扬起唇角,委屈郁闷的姿态全无。 圆圆的大眼睛眨了眨,浓密睫毛扑闪,笑容又纯又媚。 手肘假意挡了挡男人胸口,软着声音道,“轻点,你未婚妻可就在隔壁呢……” 男人轻嗤一声,丝毫不怜惜她的娇柔。 客房没开灯,只有淡淡的月色透进来,门边洒下交缠的暗影。 裙上的肩带垮落,到最后身无一物。 虞烟受不住力,微眯着眼眸,凝视面前低喘的陆行知。 颀长的身姿被衣衫齐整包裹,肌肉紧绷,脸上有淡淡的青筋脉络,五官俊朗英挺。 她看得入神,不妨被男人蛮横用力,呜咽着发出了声。 水漾的双眸和深邃相撞,交汇中锐利的目光扫过自己刻意抬起的左脸,心里颤了颤。 虞烟抖着手解开黑色衬衫扣子,细嫩指尖顺势探入,缓缓摩挲。 察觉男人停顿了下,淡粉的唇勾了勾,点着胸口,试探道,“心疼了?” 陆行知冷笑,右手掐着她下巴,扳过那半边肿起的脸,“专心点,别他妈自作多情。” …… 等陆行知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虞烟两手支着下巴,愣愣地趴在床尾。 身下痛,脸上更痛。 晚上陆行知和桑敏的订婚宴上,桑政森想把她嫁给云城有名的浪荡子孙放。 她不答应,被当众狠狠甩了一巴掌。 口腔里血腥味弥漫,虞烟趔趄两步,随后若无其事般坐回到位置。 明明是桑家的大女儿,却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桑敏受尽宠爱。 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推门声让她回过神来,陆行知腰间裹了条浴巾从里面走出。 未擦尽的水珠随着男人慵懒的发尖滑落,精瘦有力的上半身肌肉,沟壑尽显。 他是云城第一大家族的继承人,年纪轻轻掌权不说,连外在,也像是精心雕刻般。 陆行知没看她,走到床边捡起皱褶的西裤,从烟盒里掏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 他此刻侧着身体,虞烟只能瞥见忽明忽暗的红点。 恍惚间,眼前突然砸下一张不大不小的纸片,尖锐的边角划过,细嫩肌肤瞬间泛起疼来。 虞烟看清楚了上面的签字,倏地坐起身。 反复数了两遍,支票上的数字一后面,整整齐齐跟了八个零。 心里隐隐作痛,她松开手掐自己大腿,克制上涌的泪。 男人连扔支票都没有转身,自顾自提起裤子穿上,嘴里烟雾渐散,语气淡漠,“别再回来。” 虞烟扬起音调,夹杂的苦笑自知,“跟行哥四年,一个亿,我赚翻了。” 空气中霎时间安静,留给她的,只有陆行知冷肃绝情的背影。 …… 三年后,桑政森的葬礼,所有人穿着黑色,装起一脸悲伤。 司仪念着他平生成就,“桑先生重情重义,厚待子女……” 门口传来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虞烟一袭黑色风衣,白肤红唇,黑长的微卷发披肩。 背着光影走近,神色张扬,再无往日的怯懦。 陈舒华披着孝服,斜睨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虞烟站在大厅中央,正对着牌位,双手合十拜了拜。 随后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奔丧啊。” 像以前一样,忽视那些探究鄙视的目光。 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道,“我也是桑家的女儿,不是吗?” 陈舒华指着她鼻子骂,“你个不要脸的野种,三年前不声不息跑了,气得你爸吐血,现在还有脸来祭拜?” 说着扬起手,就要落在细嫩白皙的脸上。 虞烟扯着唇往后一步,抬了抬下巴,“当众伤人,我可以告你的。” 陈舒华胸口急速起伏,刚要再骂,被一旁的桑敏拉过,悄声道,“妈妈,这么多人看着,别理这个小……” 门外覆上一道挺拔身形,她迅速闭上嘴,小跑着过去挽上男人的手臂。 甜腻的声音响起,“行知哥哥,你来啦。” 虞烟没忍住回头,正对上男人优越的下颌线。 熨帖的西服笔挺,气质卓群,让人无法忽视。 依旧是淡漠的一张脸,和三年前不一样的是,他戴上了眼镜。 外表上更显斯文儒雅,可虞烟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在床上有多恶劣。 陆行知身后跟着的,是来给桑家哀悼的人,都在云城有头有脸。 虞烟自觉地站到最前方,在陈舒华满是恨意的眼神里,等到人群散去。 祭拜过后,她从洗手间出来。 昏暗走廊尽头,男人斜倚着墙,吞云吐雾。 一路过去都是呛人的香火味,虞烟学着桑敏的样子,小跑到他身边,夹着声音道,“行知哥哥~” 陆行知嗤了声,青白烟雾从口中吐出,直直扑到虞烟脸上。 眼前故作姿态的女人鼻头一皱,被呛得往后退了两步。 陆行知不为所动,开口是冷淡的嗓音,带着质问,“为什么回来?” 虞烟撇了撇嘴角,理直气壮,“夺家产啊。” 男人摁灭烟头,舌尖抵了抵内脸廓,侧着头睨她。 “不是你说的吗?我眼里,只看得到钱的呀。” 目送陆行知离开,扬着的笑脸转瞬垮下来。 虞烟走出佛堂,收到桑敏发来的微信。 【姐姐,爸爸给你留了封信,晚上到玥港来拿吧。】 玥港是云城最有名的会所,富家子弟常去的地方。 虞烟按照约定到达,经过一处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轻浮的笑声。 阴暗灯光下,男人隐匿在主位,身侧容貌姣好的女人贴着他撒娇,“陆总,晴晴给您点烟。” 陆行知有洁癖,一般人轻易近不了身。 看这样子,虞烟知道关系不浅。 那女人是现时最红的女演员,苏晴。 心里酸楚着思忖,怪不得,出道就是各种好资源,原来是有陆行知捧着。 转念一想,桑敏不可能傻到,和自己在陆行知会情人的眼皮子底下见面。 虞烟心底浮上不安,刚往回走出两步,口鼻被身后的大掌覆着毛巾盖住,瞬间失去意识。 第2章 肯破戒 睁开迷醉的眼,四周是红色的墙,一面摆放着各种小道具。 身形臃肿的男人端着酒杯,猩红液体尽数泼到她脸上。 虞烟被呛得咳嗽,胸口剧烈起伏,山峦巨颤。 男人啧啧两声,目光扫过凹凸有致的身材,露出的肌肤如瓷器般白腻,随后得意地骂道,“跑再远,最后还不是落我手里。” 细嫩的脸颊被用力掐着,耳畔声音令人作呕,“今晚好好疼疼你……” 虞烟强撑着意识转头,对上肥头大耳的脸,“孙……” 男人倏地捂着她的嘴,对通话中的手机骂道,“不是让你加大剂量?” 对面声音经过处理,她听不出来,“哎呀,这不是怕影响放哥体验感嘛。” 虞烟浑身发颤,视线盯着男人把手机扔到一边,垂着身上肥肉起身,在道具堆里挑选。 脑子飞速旋转,她启唇柔声道,“放哥。” 男人诧异回头,听见酥到入骨的嗓音,“我好渴,你再喂我喝杯酒好不好?” 玻璃酒杯刚碰到唇边,她蹭地一下抢过来砸碎,直直地抵着孙放胸口刺入。 慌乱中裹上外套,冲出了会所。 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陆行知端坐在后排,指腹摩挲腕间佛珠。 前面的助理战战兢兢,“陆总,现……现在要出手吗?” 陆行知舔了舔后槽牙,冷声道,“不急,先让人跟着她。” 虞烟打了个出租车到警局,对着值班警员急切道,“我要报案。” 她脸色绯红,外套遮不住身上痕迹,被领到问询室。 刚坐下,就听人问,“你叫虞烟?” 眼底闪过疑惑,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对面传来不屑的嘲笑,“巧了,十分钟之前,孙家刚报了案,说你偷盗财物被发现,刺伤孙放后逃跑。” 虞烟心里沉了沉。 三年了,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无权无势的人,如同蝼蚁一般,任人践踏。 手机刚刚被强制拿走,虞烟淡定地说道,“我要打电话给律师,你们没权收我手机。” 对方两手摊开,“这儿没监控,你说收了就收了?” 说完问了问旁边站着的人,“你们收了吗?” 在场人纷纷摇头。 虞烟苦笑了下,没再挣扎,被关进了拘留室。 翌日傍晚,铁门推开后的暗光刺眼。 虞烟脸色苍白,双手抱着腿,蜷缩在角落。 入目是挺拔的身形,朝着自己走过来。 心里突然有了幻想,被人迷晕的地方,距离陆行知的包房不远,他应该看见了吧。 等虞烟看清楚,却不是那张脸。 叶迦南提了下西装裤脚,蹲下身伸出了手,“还能走吗?” 温润如玉的嗓音,如同他的人,让虞烟心里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掌心贴着身侧,缓缓站起了身。 一夜无眠,药劲也未彻底散去,马上又直直地坠下。 落入男人温热的怀抱,脸贴着熨帖西服,“没事了,走吧。” 同一时间,陆氏大楼顶层会议室,半年总结会正在进行。 陆行知坐在主位,双手搭在腿上,漫不经心听着各项汇报。 助理轻敲两下门,走进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虞小姐被人保释出去了。” 陆行知眉毛一挑,神色冷凝地继续听着,“是……是叶公子亲自带律师去接的。” 男人眸底阴沉,倏地扬手把会议中断。 再醒过来,虞烟躺在病床上,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她皱起眉头。 叶迦南坐在床边,心疼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手机屏幕不停亮起又熄灭,应该是有急事找他。 虞烟淡淡启唇,“去忙吧,我不想欠你太多了。” 一阵沉默之后,叶迦南才不舍地离开。 玥港会所,号码三个八的包房。 叶迦南抬脚上二楼,目睹舞池男男女女摇晃。 进门便是周宴不满的抱怨,“哥们一年就一次生日,你怎么来这么晚?” 进去坐到唯一的空位上,挨着的,便是罕见早到的陆行知。 周宴端着酒杯坐到叶迦南身边,凑近闻了下,“我刚才就发现了,你小子身上有女人香味啊,终于肯破戒了?” 叶迦南没答话,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脑子里不断浮现的,是虞烟那张清冷倔强的脸。 一旁的陆行知翘着二郎腿,眼神暗了暗,反常地开口讽刺,“这你就不懂了,迦南念旧,五年前的绿帽子,现在还喜欢戴……” 第3章 只给行哥 陆行知音量不大,却足够三个人听见。 周宴神色尴尬,暗暗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迦南脸色变了变,隐忍着怒气,听他不依不饶,“我是没搞破鞋的癖好,虞……” 话音未落,男人蓦地站起身,挥舞着拳头砸向他,“你对她放尊重点!” 陆行知躲也没躲,硬生生挨了一下。 唇角渗出血来,他嘴巴咂了咂,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脸上似笑非笑。 周宴慌忙跟着起身,挡在两人中间劝道,“都是兄弟,何必呢?” 场子彻底安静,众人目光疑惑着探究。 一向好脾气的叶迦南,竟然敢对着陆行知动手。 要知道,陆家在云城排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陆行知拍了拍西服褶皱,趁其不备,使劲挥拳过去。 一场生日宴,最后演变成大打出手。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闹得不欢而散。 医院里,虞烟躺在病床上,丝毫不知。 夜半的夏季,月色寂寥,偶有躁人的蝉鸣。 男人单手插兜,伫立在床头,片刻才放轻动作离开。 等门关上,虞烟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挂起一抹暗笑。 第二天下午,叶迦南才再次出现。 虞烟坚持出院,他没办法,顶着破皮的嘴角,亲自开车来接。 伤处太明显,虞烟心里有了猜想,忍不住问道,“疼吗?” 叶迦南摇了摇头,避开话题,“几年没见了,一起吃个饭吧。” 虞烟不好拒绝,沉默片刻,低声讷讷道,“对不起。” 坐到副驾驶,系安全带的时候,余光瞥见车库刚停下的黑色迈巴赫。 侧方的陆行知,挽着一位中年妇女的手,走了出来。 男人视线也看了过去,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对不起什么?” 虞烟抿了抿唇,“我可能,又要利用你了。” 叶迦南叹一口气,“烟烟,永远不要跟我说这三个字。” 按钮倏地被他轻触了下,安全带再次弹开。 温润的气息凑近,男人俊朗的五官在眼前放大,侧着头,挡住虞烟视线。 他手捏着安全带,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虞烟的脸。 “配合一下,行知在看。” …… 从陆行知的角度看过去,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深邃的眼眸里,波涛汹涌,一旁陆母叫了他两声才听见。 “那是迦南的车吧?” 收回视线,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陆母忍不住感叹,“这孩子,前几天还说给他介绍世家的女儿呢,没想到都有女朋友了。” 陆行知扯了扯嘴角,轻蔑地嘲讽道,“那可不是什么女朋友。” 陆母眼里闪过惊诧,她这个儿子平时斯文有礼,在她面前可从来没用过这种语气说话。 更何况,还是这么说一个女孩子。 她没再问,跟着陆行知一起往医院走进去。 吃完晚饭,叶迦南把虞烟送到楼下。 她住的半山壹号,正好是叶家的产业。 私家府邸环境清幽,一般身份可住不进来。 虞烟下车前,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房子是我自己挣得钱租的。” 叶迦南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下,“没事。” 目送车子离开,虞烟才折返去附近药店买了碘酒和棉签。 电梯里,借着反光的镜面,缓缓涂上艳丽的口红。 虞烟住的是九楼,一梯一户,空间宽大。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男人斜倚在门边,左手搭在鞋柜,右手指间夹着烟,往嘴里送。 青白烟雾缭绕,俊朗的脸庞上,神色不明。 嘴边破皮的地方,和叶迦南如出一辙。 虞烟眨了眨眼睛,提步走出,经过身边,被男人一把扯过细腰,后背直直地撞上柜门。 啊的一声痛呼,虞烟皱起眉头嗔怨,“行哥,疼……” 陆行知发力更猛,另一只手使劲拍了拍她的脸,“你可真是能耐啊。” 大手顺着扯掉她身上的西服外套,是晚上吃饭风大,叶迦南怕她受凉,脱下来给她的。 虞烟抬起手里的药晃了晃,“进去让我给你擦药,好不好?” 男人咬着牙,轻蔑道,“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会要?” 虞烟顿了顿,柔着声音解释,“刚买的还没拆,只给行哥用。” 隔着镜片,都能感受他眼里的冰冷,甚至有一丝厌恶。 虞烟忍着心酸,扯了扯男人袖口,“三年了,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她咬了咬唇,柔软的身体贴着坚硬胸膛,声音糯糯道,“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啊……” 说完听见男人一声轻哼,被挣脱得有些踉跄。 忐忑地按下指纹开门时,余光瞥见跟上的皮鞋,虞烟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笑。 门刚关上,她便主动脱下身上的衣服,只留下一条吊带裙。 虞烟身材纤瘦,可该有的都有,隔着丝质的缎面,婀娜身形若隐若现。 走到神色淡漠的男人面前,脸往他胸口蹭了上去。 像是温顺的小宠物,在主人面前撒娇讨好。 陆行知眸色暗了暗,粗粝指腹顺着大腿往上,最后陡然停顿。 “你在叶迦南面前,也是这副不知廉耻的sao样吗?” 虞烟笑得妩媚,踮起脚吻了吻他下巴,“行哥喜不喜欢?” 男人轻推开她,抬手在柔软的唇上抹了抹,顿时嫣红乱作一片。 再开口的声音带着暗哑命令,“去洗干净。” 等虞烟从浴室出来,看见陆行知仰靠着坐在沙发中央,修长的双腿敞开。 一如七年前的那一晚。 十八岁的虞烟,主动脱下衣服,坐到了他身上。 那么多日日夜夜的温存,男人却从来没有,吻过她。 哪怕一次。 记忆重叠,她忍住心酸,光着脚,走到陆行知面前。 看着男人姿态慵懒,滚动的喉结让人意乱,主动跪坐到他身侧。 陆行知是上天的宠儿。 家世,能力,外貌,身材,无一不是顶尖。 此刻褪去眼镜,俊朗的眉眼,裹挟着外人少见的倦怠感。 陆行知手掌落到纤细的腰间,轻揉慢捏了几下,随后眼神晦暗地指了指大腿处。 虞烟撑着抬臀,刚要落下,旁边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瞥见来电的名字,她下意识就想要挂断。 伸出的手被男人挡了挡,修长指尖划过接听。 桑敏的哭声传入耳中,“行知哥哥,我被虞烟找人打伤,流了好多血,你能来看看吗?” 第4章 别走好不好 话音刚落,虞烟猛然倾身要去挂断电话。 指尖还没碰到屏幕,手腕被陆行知紧紧攥住。 力道很重,仿佛都能听到骨节在咯咯作响。 紧接着,虞烟发疼的手被男人往上举,毫不怜惜地往后一甩。 她就这样跌撞着,摔趴到陆行知身后,隔了半米远。 接起电话的声音,很温柔,“好,我马上过来。” 虞烟整个人瑟缩着,心脏抽地一下疼起来。 她紧咬着下唇,不敢出声,等着这通电话结束。 目睹陆行知挂掉电话,站起身,若无其事地开始整理身上的衣服。 他衣衫齐整,只是刚刚被虞烟触碰的衬衫胸口处,有些微的褶皱。 陆行知随意地拍了拍,俯身拿过沙发角落那串佛珠。 戴上之后,彻底恢复清冷矜贵,又不可一世的疏离模样。 镜片后的眸底清明,仿佛方才的晦暗情动,从没发生过。 陆行知自顾自往门口走,还没碰到门把手,被冲过来的虞烟从后面抱住。 她脸紧贴着陆行知的背,隔着黑色衬衫,感受男人的温度。 虞烟脸颊蹭了蹭,声音闷闷地,“还没给你擦药呢,别走好不好?” 察觉男人没反应,她绕到陆行知面前,双手搂着他的腰,语调放得更是娇弱,“我被关了一天,里面好黑好多虫子,我都不敢闭眼睛,行哥再陪陪我吧,我真的害怕……” 圈在陆行知腰间的手,细嫩的指节发白发紧,不断颤抖着。 她以为会有效果,手指却被男人朝后一根根地扳了下来。 陆行知冷冷地看着她,面色凝重。 随即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哼笑道,“你这张嘴里吐出来的话,能有几个字是真的?” 嘭的一声关门,虞烟神色颓然,眼前是驱散不开的浓雾。 第二天上午,她接到警局的电话,说孙家愿意撤销指控,让她去签和解书。 到了才知道,只有孙家的律师在。 虞烟大学学的就是法律,不过最后一年被扔出了国,现在还是休学状态。 她把和解书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之后,签下名字。 一直到出警局,虞烟都没想明白,孙放被刺伤得不轻,孙家居然就这样放过了她。 结果站在路边刚要打车,就被一声急刹震得耳膜刺痛。 黑色的商务车里,走下来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其中一个对着虞烟命令,“麻烦你跟我们回桑家一趟。” 想起昨晚上桑敏那通电话,虞烟知道她没有选择,跟着上了车。 车子停在桑家别墅门口,虞烟看着眼前的金色围栏,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跟在虞烟身后,走进了客厅。 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被狠狠甩了一巴掌,跌坐到了冰冷的地砖上。 虞烟捂着渗血的嘴角抬头,正对上陈舒华凶恶的眼神,像要把她吃了。 有保镖挡着,她就算是想还手,也没办法。 陈舒华身后的沙发上,桑敏头靠在陆行知肩膀,面无表情地看着虞烟。 她脸上有明显的擦伤,手上脖子上都有大块红肿。 而陆行知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黑色衬衫。 看起来,像是陪了桑敏一整夜。 虞烟咽了下口水,把血腥味吞进肚子里,缓缓地站起身。 没站稳,找不到支撑,又摔到地上坐着。 桑敏朝她走过来,居高临下的姿态,眼神却是无辜的,声音也很柔,“姐姐,我那天手机丢了,短信不是我给你发的……” 说着说着就哭了,“可是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找人打伤我?” 她情绪有些激动,陆行知便走过去揽着她的肩膀,无言地安抚。 虞烟看着眼前场景,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心脏,很疼。 陆行知从始至终,没看过她一眼,目光对着桑敏,深情又专注。 虞烟抬头,对着桑敏问,“你说我找人打伤你,证据呢?” 桑敏抿着唇,似乎很紧张,从包里掏出手机。 录音开始播放,有个男人挨了重重一脚之后,声音颤抖,“那个姓虞的刚打了电话,我们就是拿钱办事!” 陈舒华指着虞烟鼻子骂,“没想到你这么恶毒,连自己妹妹都能下手?” 虞烟苦笑了下,否认,“昨天晚上我没有打过任何电话……” 她抬眼看向陆行知,水润的眸子里有隐隐的期盼,“因为,我一直和他在一起。” 第5章 痴心妄想 虞烟的眼睛很美。 大而明亮,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茶色的瞳孔嵌在里面,深邃又迷人。 她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陆行知,可是眼前的男人,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陈舒华先一步发难,不屑地斥责,“谁不知道,你一直对你妹妹未婚夫痴心妄想,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虞烟跪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定住,只有那双盈满水的眼睛,始终在看陆行知。 男人此刻被桑敏挽着手臂,能感觉到力道不断收紧。 桑敏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行知哥哥,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陆行知视线落在桑敏脸上的伤,随后转过头,淡漠地扫了虞烟一眼。 陈舒华心领神会,对着虞烟骂道,“你爸爸不在了,我替他教训你!” 说着就冲到她面前,作势要把她扯起来。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伴随着温润如玉的嗓音,“烟烟说的是我。” 叶迦南越过保镖,快步走到她身前挡住,明显保护的姿态。 叶家是政商结合,在云城颇有声望,陈舒华自然是不敢得罪,当下就停住动作。 陆行知冷眼看着他,对视间,挑着眉,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虞烟似乎也没料到,叶迦南会突然出现。 倒是桑敏,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对着他解释,“迦南哥哥,昨天晚上我听得很清楚,那人说是姓虞的指使,录音都还在。” 叶迦南低头看着虞烟,克制想要将她抱起来的冲动,反驳道,“姓虞?你们就凭一个字,在私下给人定罪?” 他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陆行知脸上,“不如让警方来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呢?” 空气中霎时安静下来。 陈舒华忍不住,“家丑不可外……” 谁知道桑敏突然转变态度,打断道,“要不算了吧,或许真的是我听错了,姐姐不会这样对我的。” 说完走到虞烟面前,一脸歉意,“姐姐对不起,你不要怪我妈妈,她只是太关心我。” 模样善解人意,大方又得体。 虞烟默了默,两手撑在地上,自己爬了起来。 一路往外走,叶迦南都没再说话,只用手虚虚地扶在她肩膀,并没有碰到。 坐进车里之后,叶迦南递了张纸巾在她面前,眼神点了点右边嘴角,“擦擦吧。” 虞烟接过后,轻轻按了下破皮的伤口,却感觉不到痛。 叶迦南突然轻笑了下,抬手指着自己嘴角,“位置一样。” 虞烟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也跟着笑了笑。 不远处陆行知正要上车,挽着他手臂的桑敏,目睹这一幕之后说,“迦南哥哥好像,很喜欢姐姐的样子。” 陆行知像是根本不在意,只顾着温柔地嘱咐她,“你注意伤口,好好休息。” 直到迈巴赫超过还没启动的车子,男人眸底的情绪瞬间降到冰点。 叶迦南开车把虞烟送到楼下,在她要下车的时候,叫她,“烟烟。” 虞烟握上把手的手顿住,回头问,“怎么了?” 叶迦南手指点了点方向盘,艰难地开口,“为什么是他?” 想起过往的事,虞烟唇角挂起苦笑,自嘲道,“是啊,我为什么会爱上,一个看着别人霸凌我的人呢?” 第6章 在想你 虞烟说完这句话之后,车内就开始沉默。 她主动打破尴尬,转移话题道,“最近医院那边,不忙吗?” 叶迦南喜欢医学,高中毕业就去了国外深造,并没有接手家里生意。 从虞烟回来之后,每次有事,他总是及时地出现。 驾驶座的男人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笑得很温和,“还好。” 随后又说,“我记得你以前喜欢打网球的,要不要明天一起去试试?” 虞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便答应下来。 回去之后,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床头,直等到凌晨。 房间没开灯,虞烟借着月光,给陆行知发了个微信过去。 【睡不着,在想你。】 陆行知此时正坐在吧台抽烟,睨了一眼手机屏幕,随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虞烟看着两人的对话框发呆。 上一条微信,是在三年前的这天凌晨。 虞烟捡起地上的衣服自己穿好,从他家里离开之后,陆行知给她转了一笔钱。 跟着他的四年总是如此,不过夜,不接吻,被用完就自觉地走。 结果等了半个小时没有回复,虞烟大着胆子打了个电话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那边很快就接了。 没说话,听筒里传来男人时深时浅的呼吸声。 虞烟喉咙哽了哽,软着声音叫他,“行哥……” 同时间,对面传来一道更是娇柔的嗓音,“陆总~” 语调不稳,还能听见急促的喘息声,应该是正在进行着什么。 虞烟猛地一下挂掉电话,背重重地砸向床头,心里瞬间被酸楚占满。 晚上睡觉并不踏实。 梦到陆行知对她在身体上的惩罚,也有很少才会流露的温柔。 虞烟就这样睡了醒醒了睡,终于熬到了天亮。 下午按照和叶迦南的约定,到达网球场。 虞烟其实打得不太好,加上之前没恢复,体力也差,没多会儿就累了。 坐在场边休息的时候,刚拧开瓶盖,视线扫过进来的陆行知和桑敏。 男人一身纯白运动服,没戴眼镜,看着清冷俊秀。 桑敏主动走过来打招呼,“迦南哥哥,姐姐,这么巧啊!” 说话的人神色自若,像是昨晚那出闹剧根本没发生过,主动邀请道,“不如我们一起打吧?行知哥哥打得很好的。” 叶迦南反应很淡,看了陆行知一眼,“医院有事,先走了。” 虞烟没让他送,看他开车离去,又往回走。 过了一个小时,陆行知打完球去更衣室洗澡,刚脱下上衣,腰间被两条细嫩的手腕缠住。 背后是女人的娇软芳香,柔若无骨的手,正顺着往下。 陆行知喉咙紧了紧,嗤笑道,“这么饥渴?” 虞烟唇贴上他紧绷的背肌,声音很低,“我对行哥,真的是痴心妄想吗?” 男人没制止她的撩拨,仰着脖颈,深深地呼吸着。 劲瘦的肌肉,开始剧烈起伏,狭小的更衣室里,暧昧丛生。 她凭着被教出来的习惯作乱,不妨被突然转了个身,压在冰冷的墙面。 看着那双深邃无波的眸子里,渐渐变得晦暗,虞烟得意地勾起唇角。 随后主动拉过路行知的手,带着粗粝的指腹,滑过自己的腿根,停在某个印记处。 虞烟眨了眨眼,“记得吗?你亲手给我纹身,说我只能是你一个人的……” 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桑敏的声音,“行知哥哥,你好了吗?” 第7章 工具而已 陆行知面容冷峻,视线盯着面前动人的脸,听见外面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 虞烟握着他手的动作顿了下,随后若无其事地,两只手指捏着陆行知食指,用指腹在印记处缓缓摩挲。 “当时我不过和男同学多说了几句,你就很凶地把我扔进车里,拿烟头烫的……” 她伸出一点舌头,舔了下微微嘟起的嘴唇,样子无辜又魅惑,“好疼。” 门外的桑敏又问了句,“行知哥哥,你在里面吗?” 瞧见陆行知依然像是没听到,虞烟手指点了点他胸口,“你未婚妻在叫你呢!” 又过了两秒,男人才咳了下,回道,“还有一会儿。” 桑敏的声音很乖巧,“那我在外面等你。” 两人的对话,听得虞烟突然捂着嘴巴,轻笑了声。 陆行知喉结滚了滚,指腹继续往上。 这样的动作,配合他眼里的意味,虞烟再熟悉不过。 她抬手圈住陆行知脖颈,踮起脚,唇凑近男人耳朵。 声音很轻,“你和她做过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虞烟是压抑着酸楚的。 她知道陆行知身边女人不断,可总是幻想,会占据他心里哪怕一丁点地方。 谁知道男人慢慢往她身体贴近,严丝合缝。 虞烟忍不住身子颤了下,耳畔传进来暗哑磁性的嗓音,“知道你和她的区别吗……你也就只配,当个泄欲的工具而已。” 一瞬间全身僵直,像是被定住。 陆行知说完这句话,便站直身体,神色自若地穿上衣服,往旁边更衣室走。 虞烟都不知道是怎么出去的,下阶梯没注意,把脚崴了。 一个人单脚蹦到路边打车,走过来的桑敏看了眼她的脚,然后对着陆行知说,“行知哥哥,我们送一下姐姐吧,这儿不好打车的。” 说完还亲自拉开后排车门,“姐姐,你上车吧。” 虞烟沉默地坐了进去,目光掠过窗外匆匆来去的风景。 陆行知在开车,桑敏坐副驾驶问他,“一会儿能陪我去试下礼服吗?” 男人偏头看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下,眼底都是温柔。 桑敏很开心,不停地和他说话,“今天陪你来打网球,也不知道瘦点没有,到时候你可不要笑我哦!” 陆行知像是被她可爱到,轻笑着回,“不会,你穿什么都好看。” 桑敏撒娇般哼了下,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对着虞烟说,“姐姐,下周我生日宴会,你也来参加吧!” 这两个字,重重地在虞烟脑子里炸开。 她比桑敏大一岁,两人同一天生日。 可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给她庆祝过。 很凑巧的是,虞烟二十岁当天,被陆行知带出去见了他圈子里的朋友。 那几天陆行知对她很好,给她夹菜,做的时候,还用嘴喂她喝酒。 最让虞烟惊喜的是,她被留下来,说可以一起过夜。 结果正睡得迷迷糊糊,却被陆行知一桶冰水浇到头上,瞬间凉了个透。 虞烟不知道怎么惹了他,直接被赶了出去。 当时下着大雨,又是深夜,她打不到车,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熬了一宿。 整个人被痛苦的回忆缠绕,连桑敏叫了她好几声,都没能回过神来。 第8章 像你一样 “姐姐,你就来参加嘛!到时候行知哥哥的朋友也要来,你还可以认识认识呢!” 虞烟垂着的手紧攥成拳,指节抠得发白,压抑痛楚。 桑敏看她没回应,扯着陆行知的衣角,撒娇道,“行知哥哥,你说对吧?” 虞烟心里窒了下,余光瞥见男人淡漠的侧脸。 随后抬起眼睛,对着桑敏答道,“好啊。” 车子经过一家水果店,她客气地说,“就在这儿把我放下吧。” 下车之后,虞烟去了附近的疗养院,安置虞清莉的地方。 她提着袋荔枝,隔了好远,已经听见剧烈的尖叫声。 虞烟淡定地推开门,看见护工缩在卫生间门背后。 而虞清莉,正举着一个塑料花瓶,重重地往地上扔。 虞烟就这样冷冷地看着,直到房间已经砸无可砸。 她神色如常,靠近脱力得愣住的虞清莉,刚要开口,倏地被两只手用力推了一把。 本来脚就崴了,这下直接没站稳,朝后摔坐到了地上。 袋子里的荔枝,也被重力泼得四处洒落。 紧急呼叫后的医生赶过来,两个男人架住虞清莉,给她打针。 护工刚接手,对这种场面还不适应,定在那儿好半天都没敢动。 倒是虞烟,跪着爬了起来,开始自然地拿扫帚。 然后蹲下身,把地上的荔枝一颗颗捡起来,跛着脚走到卫生间。 保姆自觉地往旁边挪,给她让出位置。 在面盆里洗荔枝的时候,虞烟眼前浮现出虞清莉跳楼的画面。 当时她小学五年级,放学后自己背着书包回破旧的居民楼。 人刚到楼下,就听见啊的惨叫声。 虞清莉浑身是血的样子,把虞烟猛地拉回到现实。 她低着头看水里浸泡的荔枝,忽然一滴泪落了进去。 虞烟抬起手背抹掉,哽咽自语,“我不会像你一样,那么傻的。” 虞清莉打完安定睡了,她把洗好的荔枝放到床头,拿出一叠钱给护工,“麻烦你好好照顾她。” 虞烟把自己关了三天。 桑政森去世,关于遗产分配,短时间内解决不了。 所以她打算先找工作,投出的简历,收到了一家律所回复。 面试那天,虞烟穿着平底鞋,简单的白色丝质衬衫和套裙。 本来没报多大希望,因为三年前走得匆忙,学业还没结束。 对方看她在国外有过工作经历,不过交谈间也透露出,学历太低。 结束后,虞烟抱着简历,安静地等电梯。 一行人西装革履,声势浩大地往她这边走。 虞烟顺着动静看过去,陆行知被众人簇拥着,深灰色高定西服,依然是高冷矜贵的模样。 只一眼,她马上就收回了视线。 直到陆行知和周宴出现在身边,虞烟低着头,极力降低存在。 忽而听见周宴对着她开口,“虞烟妹妹,还记得我吗?” 虞烟不得已抬起脸,应付地嗯了下。 电梯叮的一声开门,律所的人躬着腰,把两位贵客送了进去。 周宴主动对她说,“进来一起吧。” 虞烟立在那儿,淡然地拒绝,“不了。” 她目不斜视,像是没察觉到陆行知的存在。 被忽视的男人目光阴沉,死死地盯着她肿起的脚踝,倏地伸出手,挡住了正要合上的电梯。 第9章 装什么? 电梯门再次打开,虞烟低垂着眼,不给任何反应。 陆行知突然的动作,把身旁的周宴惊了下。 他察言观色,又对虞烟半开玩笑说,“反正就我们两个,你进来装得下的。” 陆行知视线定在虞烟身上,从脚踝扫到脸庞。 虞烟抿了抿唇,并没有抬头,“不用了。” 门关上后,密闭空间里的气氛,霎时冷到极致。 虞烟特意拖了一刻钟,才慢慢从律所大楼走出。 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面前停下熟悉的迈巴赫。 车窗自动降落,陆行知那张清冷卓绝的脸,映入眼帘。 他的眼神很暗,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以往总是如此,主人对着宠物招手,她就得摇着尾巴,往男人腿上爬过去。 可今天,虞烟站着没动。 不到十秒钟,陆行知仅存的耐心耗尽,转过脸,吩咐司机开走。 生日的前一天下午,虞烟去了法雨寺。 她从山脚往上走,踩着石板阶梯的青苔,沿途是远山绿荫的风景。 天空雾蒙蒙的,压抑沉闷。 随意刷了下朋友圈,桑敏刚刚发了条状态。 【谢谢行知哥哥的生日礼物,我好幸福。】 配的图,她穿着粉色纱裙坐在地板上,对着整面墙的镜子自拍。 而陆行知的礼物,是一条闪着刺眼光芒的钻石项链,就挂在她细长的脖颈间。 虞烟漠然地关掉手机,没再去看。 天公不作美,在她快要到达山顶的时候,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虞烟抬手挡住额头,小跑着,站到了寺前的大榕树下。 今天来祈福的人很少,整座寺庙安宁幽静。 树叶中的缝隙渗进雨滴,落到虞烟身上。 她时不时往旁边挪动,孤寂地等着雨停。 身旁有人靠近,手中举着伞,挡在虞烟头顶。 转身看去,是一位优雅的中年妇人。 她的笑容很温暖,对着虞烟递出另一只手里的油纸伞。 “出门没看天气预报吧?别淋着了。” 虞烟迟疑了瞬,接过后说,“谢谢您。” 妇人问她,“来祈福吗?像你这么年轻的信这个不多。” 虞烟笑了笑,回答,“为我妈妈来的。” 妇人往寺庙里看了一眼,很是赞赏地点头,“是个孝顺孩子。” 此刻的佛堂里,陆行知直直地站在中央,闭着眼,指腹捻着佛珠转动。 住持在他身边问,“还是要靠吃药,才能入睡吗?” 陆行知没回答,在指腹落到刻字的那颗佛珠时,倏地停顿住。 暴雨直到深夜才停,虞烟就自然而然地,被困在了庙中。 雨后的地面带着青草气息,她站在角落厢房的屋檐下,看着远处。 视线扫到佛堂外的身影,虞烟拿着收好的伞,走了过去。 刚要对着妇人叫出口,里面出来的男人,让她瞬间愣怔。 妇人叫了声“行知”,而后转过头,发现了虞烟。 她笑着问,“小姑娘,来还伞的吗?” 没等虞烟回答,又说,“你留着吧,这伞和你很配。” 虞烟今天穿了件天青色长裙,撑着油纸伞站在风雨中,像是从江南的画里走出。 她把伞恭敬地递给妇人之后,再说了声“谢谢”,便径自离开。 方芸看着纤瘦柔弱的背影,对着陆行知感叹,“这小姑娘真好看啊。” 陆行知没说话,眸底覆满寒霜。 或许是认床,虞烟到凌晨都没能睡着。 山顶的夜没有黑透,她起身推开厢房的门,一个人往佛堂走。 虞烟跪在拜垫上,虔诚地双手合十,口中低声祈福。 陆行知站在那颗榕树下,嘴里叼着烟,青白烟雾遮住脸上的神色。 半晌,他摁灭烟头,抬脚进了佛堂。 在虞烟转头的时候,把门反锁。 陆行知快步上前,攥住纤细手腕,扯到庄严肃穆的佛像背后。 虞烟被抵在红色的柱子上,男人自顾自解开皮带,喉结滚动着,眼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她撇开脸,避开交汇的视线。 哪怕身体完全贴合,虞烟依然不为所动。 陆行知眉间尽是不悦,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嗓音暗哑危险,“不是很想要我吗?装什么?” 第10章 多会骗人 虞烟视线落向地面,紧贴着柱子的身体被胀得难受,不受控制地发抖。 陆行知力道更重,捏着她下巴抬起来,迫使那双氤氲着水雾的眼睛,不得不看着他。 “费尽心思接近我妈,不就是想让我注意到你?” 虞烟极力躲开男人的脸,颤着声音否认,“我没……” 陆行知嘴唇贴着她发红的耳朵,语气凉薄,“你这张脸多会骗人,十八岁就主动爬我的床了,不是吗?” 虞烟本能地抬手捂他的嘴,却被单手反攥住手腕。 男人呼吸加重,另一只手扯下腕间的佛珠。 虞烟眼神扫过,发觉某颗佛珠上刻着字。 只是很快就被扔到地上,她没来得及看清楚。 陆行知俯着身体,齿尖擦过她的锁骨,再往下含住。 慢慢地,虞烟没了反抗能力。 意识沉迷要昏倒前,听见男人漫不经心地嘲讽,“怎么现在这么不经弄?” 虞烟是第二天上午醒过来的。 天色已经大亮,她艰难地从厢房的床上坐起来,只觉得全身像是被拆解过,酸痛难忍。 记忆的最后片段,她被陆行知抱着踢开门,在床上交缠了好久。 虞烟缓了好一阵,才抬着虚浮的脚步,走到山脚下。 这里不好打车,发着呆等的时候,那辆迈巴赫又停在了面前。 出现的是昨天借伞给她的中年妇人。 “小姑娘,要不要送你一程?” 妇人身旁坐着的,是才和她做过的陆行知。 虞烟看着中年妇人,轻声拒绝道,“谢谢您的好意,我朋友来接我。” 方芸没再强求,最后对着她和蔼地笑了下。 虞烟又等了半个小时才打到车,回了半山壹号的住处。 路上就觉得额头发烫,她吃了颗感冒药,睡醒之后,已经是下午五点。 今天是她二十五岁生日,洗澡时看着镜子里,浑身遍布斑驳红痕。 虞烟勾了勾唇角,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晚上七点,她去了桑家别墅,桑敏的生日宴场面盛大。 虞烟穿了条黑色丝绒吊带裙,头发简单地盘起,没戴首饰。 她皮肤极白,被裙子衬得在灯下发光,不少眼神都投了过来。 陈舒华看见站在门口的虞烟,不由得骂道,“怎么叫她来了?真是晦气!” 精心打扮的桑敏,眼里被嫉妒灼烧得发红。 虞烟往前走,被一具臃肿的身躯挡住。 她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孙放,往后退了步就要转头。 男人又过去拦,身旁响起一道温润的嗓音,“烟烟。” 叶迦南身穿纯白西服出现,把她和孙放的距离隔开。 瞧见好事被阻,孙放也不避讳,直接对着虞烟讥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人叶公子为了让我撤诉,连回家接手生意都肯答应……” 虞烟猛地一下抬眼看向叶迦南,说不出的震惊和感动。 不远处桑敏提着裙子,走到手握酒杯的陆行知身旁,看着这一幕感叹,“迦南哥哥和姐姐,这样看起来真是相配。” 她故意停顿了下,“不过可惜,姐姐心里早就有别人了……” 桑敏望向陆行知冷漠的脸,“行知哥哥你知道吗?姐姐为了那个男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呢!” 第11章 喜不喜欢? “当时姐姐差点就……” 话还没说完,桑敏像是察觉到失言,赶紧捂住了嘴。 好在陆行知根本不在意,始终没什么表情。 镜片下的双眸,也是平静无波,并没有往虞烟那边看过去。 桑敏赶紧解释道,“对不起啊行知哥哥,这本来是我们家的丑事,爸爸生前就一再嘱咐要保密的,你……你就当没听见吧。” 陆行知眉毛挑了下,转过头问她,“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那只垂在身侧的右手,却微不可察地攥紧,过了几秒才松开。 桑敏轻呼出气,靠他更近,两手挽着男人手臂晃了晃,撒娇道,“行知哥哥,你一会儿能陪我跳支舞吗?” 陆行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声音很淡,“不会。” 叶迦南要接手家族生意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 光是他和虞烟站着那几十秒里,来攀谈的已经络绎不绝。 虞烟不好打扰,去了趟洗手间。 还没从隔间出去,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刻薄的声音。 “看见没?那女的脸皮还真厚,今天竟然来了!” 另一个人附和着,“你说虞烟?谁不知道她早就被人玩烂,要不然谢……” 虞烟用力推开门,发出嘭的动静,打断议论。 她看向站在中间补妆的女人,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到旁边开始洗手。 镜子里那张诧异的浓妆脸,和高中带头霸凌她的人,完全重合。 虞烟平静地擦干净手,转身听见身后继续,“野鸡就是野鸡,长得再漂亮,也变不成凤凰!” 回到人群里,桑敏穿着定制的粉色蓬裙站在中央。 灯光照耀下,头上的皇冠闪闪发亮。 桑政森死了,还有陈舒华。 在云城,陈家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大家族。 而桑敏,可以继续做她的公主。 不像自己…… 虞烟心里抽地疼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便调整好,走到曾经的小小天地透气。 别墅花园一处僻静的角落,虞烟坐在台阶上,两只手支着下巴,看着地面发呆。 手机来了消息。 【去客房等我。】 虞烟状若未闻地收回视线,叶迦南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眼前。 纯白的西服,温和的笑容,很干净。 虞烟也对他勾着唇角。 叶迦南提了提西裤,坐到她身边,随后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呈到面前。 “看看喜不喜欢?” 虞烟接过后打开,是一个小小的草莓蛋糕。 草莓和奶油被组合成很可爱的形状,镶嵌在甜滋滋的味道里。 这家店专门做和草莓有关的甜品,连纸巾上都印着草莓。 虞烟眼睛亮亮的,“好好看。” 叶迦南见她露出难得的小女生模样,主动给她递勺子,“尝尝味道,据说也很好吃。” 虞烟伸出去接的手顿了下,还是对着他说,“谢谢。” 混合着果酸的甜蜜,很快在嘴巴里融化。 她太开心,以至于连嘴边沾上些奶油,都没发觉。 直到察觉身旁的视线盯着自己嘴角,虞烟才恍然,抬起手背抹了下。 结果弄得更乱,叶迦南便拿起草莓纸巾,轻轻地给她拭去。 虞烟有些愣怔。 视线交汇后,她下意识地撇过头,避开了叶迦南的手。 空气里沉默了阵,虞烟才说,“你其实,不用为了我做这些的。” 叶迦南答非所问,“没什么,反正接手家里生意,也是早晚的事。” 二楼客房阳台,陆行知指腹捻灭灼烧的烟头,冷眼看着花园角落。 宴会的尾声,便是专门为桑敏准备的盛大烟花。 在这之前,虞烟先离开,刚回去,手机铃声就响起。 她划过接听,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命令,“下来。” 第12章 好女孩 暗哑磁性的嗓音,曾经无数次萦绕在虞烟耳畔。 她踢掉高跟鞋,把头发散下来,光脚踩着地板。 然后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往下看。 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而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背靠着车身,嘴里叼着根半燃的烟。 就在虞烟往下看的时候,陆行知也抬起头,扫了缩在窗边的人一眼。 视线凌冽,像是一把利刃,要将她刺穿。 虞烟呼吸不畅,手背在额头试了下温度,有点烫。 但她清楚这个男人的耐心,所以随意地扎起头发,直接下了楼。 陆行知回了车里,穿着制服的司机,守在不远处。 虞烟心里沉了沉,走过去拉开后排车门,那张孤冷的脸,映入眼帘。 男人微眯着眼眸,左手手指轻敲真皮椅面,背往后仰,肆意慵懒。 虞烟一只脚刚踩进去,手腕被攥住,扯着坐到了腿上。 她往后瑟缩,细腰覆上陆行知的大手,控着无法动弹。 而另一只手,就带着她的手,慢慢地划开拉链。 虞烟撇开视线,声音发虚,“我……不太舒服。” 男人没说话,挑了下眉,盯着她的脸看。 桑家别墅外,璀璨的烟花盛放后,桑敏送完客,往回走到门口,佣人拿着铲子往花园走。 她疑惑地看了眼,佣人低着头恭敬报告,“小姐,陆先生临走前吩咐,今晚要把这块全部铲平。” 说着就指向花园一处角落。 桑敏刚要问,身后陈舒华走过来,“怎么行知连烟花都没陪着你看,就走了?” 桑敏抿了抿唇,“可能……行知哥哥有事要忙吧。” 陈舒华叹了口气,凑近低声问,“你和行知,有过了吗?” 桑敏脸刷地红透,摇了摇头。 陈舒华劝道,“你有时候也别太害羞,男人嘛,都看重这些,行知也不例外,知道吗?” 密闭的空间里,陆行知看了虞烟很久。 直到空气稀薄,两人的呼吸丝丝缕缕交缠。 他抬起手,指腹缓缓抹过虞烟淡粉的唇,停到嘴角。 陆行知用力按了下,声音沙哑,“不舒服,可以换个地方。” 过去某些画面浮现,他笑得意味不明,“你以前不是还给我……” 急促的铃声响起,打断未说出口的话。 陆行知扫了眼屏幕,虞烟趁机挣脱,腰上的力道加重,像是要把她掐断。 接听后,桑敏的声音传出来,“行知哥哥,你现在能再过来吗?” 陆行知右手撩开虞烟裙摆开叉,钻进去游移,眼神越发晦暗。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怎么了?” 桑敏似乎很难为情,“我想……把自己送给你。” 陆行知像个没事人一样,边摸着细嫩白皙的腿,边说话,“敏敏,你是个好女孩,有些事情不应该主动的。” 虞烟心里瞬间被酸楚占满。 她发着烧,还要在这儿受辱。 而桑敏,得了父母所有的爱,还有陆行知的好。 就在虞烟愣神之际,男人大手掐着她的腰往上。 没有防备的触碰,让她被迫着,发出一声娇喘。 第13章 自知之明 她只悬空了不到一秒,就快速落下,贴到了陆行知身上。 那声酥到入骨的喘息,猝不及防地传进桑敏耳朵里。 空气里顿时陷入沉默,谁都没再说话。 陆行知似笑非笑,大手扣住虞烟脑袋往前,脸压在他的肩头。 薄唇凑近后,吐息间满是诱人的危险,“现在舒服了吗?” 音量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 虞烟没敢再动,两手攥着陆行知的衬衫,紧咬住下唇,忍耐他故意缓慢的节奏。 过了一会儿,桑敏那边才开口,“行知哥哥,你……在忙吗?” 陆行知不紧不慢,右手拉起虞烟裙子的吊带,垮到一边。 指腹擦过细嫩的皮肤,淡然地答道,“在谈事。” 他说话的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 可深邃的双眸里,早就被晦暗的情欲占满。 桑敏说了句“那我不打扰你了”,然后马上挂了电话。 听见嘟嘟音之后,虞烟极力屏住的呼吸,才放松下来。 却不妨,陆行知突然加快。 男人把她从怀里推开,蛮横地褪下裙子,露出大片雪白。 看着不久前留下的印记,喉结滚动得更加厉害。 陆行知两手掐着虞烟的腰,低下头,埋了进去。 桑敏挂了电话之后,站在房间里,像是被定住,回不过神来。 刚刚的声音太过明显,她手紧紧捏着手机,克制不安。 陈舒华敲门后走进来问,“怎么样?行知一会儿过来吗?” 桑敏摇了摇头,“他在忙。” 陈舒华没忍住叹气,“这都订婚三年了,不知道要委屈你到什么时候!” 她看着桑敏的脸,提醒道,“我可听说了,行知最近捧了个女明星……” 暧昧丛生的车厢里,碰撞声过了好久才停歇。 虞烟侧着脸,贴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控制不住地喘。 她身上全是汗,头发被沾在额前,黏糊糊的,很难受。 心里更是。 三年后的生日,过得比从前更加不堪。 泛红的眼角滑出一滴泪,混在汗水中间,不被人发现。 鼻子也已经完全堵住,浑身发烫。 一只大手忽然落到背上,吓得虞烟赶紧起身,从他腿上爬下来。 声音很虚弱,但拒绝的意味足够明显,“我该回去了。” 陆行知本来一脸餍足,姿态闲适地把她搂在怀间。 察觉虞烟的抗拒,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虞烟心里沉了沉,软着腔调示弱,“行哥放心,我有自知之明的。” 男人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吐出一个字,“滚。” 虞烟强撑着力气回去,直接倒头就睡了。 半夜梦到小时候被虞清莉打,高中被拖到厕所里扯头发,突然睁开了眼。 她体温高得吓人,就这样迷迷糊糊,又好像听见手机响。 下意识接听之后,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虞烟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她起不来,声音就一直响,有人不停地在叫她的名字。 虞烟拖着虚浮的脚步走到门口,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就直直地栽在了地上。 第14章 无关紧要 等虞烟再醒过来,已经是傍晚。 她躺在医院,闻到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身体还在发烫,四肢无力,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而叶迦南,坐在正对病床的沙发上,闭着眼小憩。 那张脸一如既往的俊朗温和,只是多了明显的疲惫感。 记忆闪回到她去开门,晕倒后发生了什么,毫无印象。 虞烟不想打扰叶迦南休息,保持着醒来的姿势没动。 她偏着头望向窗外,发呆了好一阵,叶迦南睁开眼睛,朝病床走过来。 关切的声音随之响起,“感觉好些了吗?” 虞烟抬眼看着他,点了点头,“谢谢。” 叶迦南一边搬过凳子坐下,一边笑,“烟烟,你什么时候才能别跟我客气?” 没等人开口,他便主动解释,“本来上午给你打电话,是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忙,结果接通之后一直没声音,我担心你有事,才到半山壹号这边来的。” 虞烟默了默,问他,“我有什么,能够帮上你的吗?” 叶迦南看了眼上方的输液瓶,“最近学做生意,关于合同上一些条款不太明白,想请你看看。” 说完赶紧补充道,“不急,等你好了再说吧。” 虞烟一瞬间有些晃神。 叶迦南比她大了两届,和陆行知一样。 她刚上高一,两人都快要毕业了。 而且,叶迦南品学兼优,是出了名的好学生,怎么可能需要自己帮忙看合同? 不过虞烟没戳穿,只是淡淡地嗯了一下。 同时间,陆行知还在陆氏集团会议室里坐着,听各事业部汇报。 他肆意地靠着椅背,手指轻敲桌面,有些心不在焉。 昨晚上虞烟娇媚又破碎的样子,始终在脑海里盘旋。 陆行知翻过手机看了眼,没有任何消息。 助理推开门走到他身边,恭敬地请示,“陆总,苏小姐打了好多个电话,说有急事,想见您。” 陆行知眉心聚拢,神色不耐地扫了助理一眼。 对面的人瞬间噤声,低着头,“知道了,我马上就回绝她。” 开完会已经是夜深,周宴在玥港会所组了个局,让他务必露面。 过去的路上,陆行知随意看了下新闻。 【苏晴整容黑料曝光,剧组耍大牌惨遭封杀!】 男人鼻间溢出轻笑,把手机扔到一边。 到达会所的时候,周宴已经等在大门口。 两人穿过走廊,途径一间包房,听见里面传出几道声音。 “桑家两个女儿都是尤物啊,一个比一个漂亮!” “要我说,还得是大的带劲,那脸蛋,那身材,啧啧啧” 紧接着,孙放得意道,“我就玩了一次,现在都忘不了……” 说话的时候,带着回味的笑。 另一个人质疑道,“我说孙大公子,都被捅成那样了,还能动?” 孙放气急败坏反驳,“你们是不知道,她在床上有多……” 陆行知就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听着。 周宴喉咙哽了哽,瞄了一眼他的脸,心里打鼓。 过了几分钟,陆行知抬脚往前,神色平淡。 仿佛刚刚议论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第15章 挺般配的 周宴特意组局,就为了让叶迦南和陆行知缓和关系。 一路走到包房,发现人没来,瞬间眉头皱起。 然后赶紧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陆行知到了之后,漫不经心地坐到位置上,翘起二郎腿,好以整暇地等着。 结果周宴挂了电话,表情有些尴尬,“那什么,迦南说医院还有事……” 陆行知冷笑了下,随后起身拍了拍身上西服,抬脚走了出去。 因为虞烟烧没退下去,在医院住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她觉得太闷,在病房外面转着透气。 经过护士台,不经意间听到正在聊八卦。 内容是,苏晴被封杀了。 虞烟眉心拧了下,想起刚回国的第一天,就撞见苏晴贴在陆行知身边,亲昵地给他喂酒的样子。 她心里开始不安,走到楼梯口,掏出手机搜新闻。 苏晴以前默默无闻,就是这半年,资源突然变好,被人砸重金捧。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陆行知。 这个男人,只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命运。 至于为什么会被封杀,多半是被厌弃了。 虞烟拿着手机在发呆,叶迦南已经走到面前。 他医院这边还有交接没完成,就提议去食堂吃午饭。 虞烟跟着走到大厅,突然停下了脚步。 对面站着的,是上次在法雨寺碰见的妇人。 还有陆行知。 妇人先发现了他们,唤了声,“迦南。” 叶迦南对着妇人恭敬道,“方阿姨。” 又十分礼貌地,对着她身旁的陆行知颔首。 不过,态度没有刚才温和,反倒是有些疏离。 而陆行知,只是很随意地扫了虞烟一眼。 像是根本不认识。 虞烟不知所措,听见妇人笑着说,“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叶迦南似乎有些意外,随后主动介绍道,“这是我朋友,虞烟。” 她只好跟着叫了声,“阿姨好。” 方芸看了眼叶迦南,又看了眼虞烟,眼神里带着深意。 告别之后,她问陆行知,“还挺般配的,你说呢?” 陆行知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没有回应。 吃完饭之后,虞烟自己回了病房。 刚推开门,就看见窗户边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 陆行知也在那声动静之后转身,朝她看过来。 眼神还是很冷,让虞烟心里发怵。 她喉咙哽了哽,然后扬起甜甜的笑容,快步走过去,主动抱住了陆行知。 虞烟脸贴着熨帖的衬衫,隔着布料蹭了蹭。 陆行知手没碰她,也没推开。 半晌,虞烟瓮着声音撒娇,“行哥,我那天发烧,有点受不住,才……” 她的腔调很软,环住的两只手轻晃了下,“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察觉陆行知没动作,又主动拉过大手,摸上自己的额头。 虞烟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还有些烫呢。” 男人嗤笑了下,手落到她腰间揉捏,把她转身压到墙上。 就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虞烟突然来了电话。 疗养院那边说,虞清莉打伤护工,一个人跑了出去。 第16章 好好补偿 虞烟手用力握着手机,像是要把它抠进血肉里。 这么多年,虞清莉已经很少发病了。 一想到小时候疯狂砸东西,还打自己,虞烟猛地一个激灵。 甚至都要忘了,陆行知还贴着她的身体,注视着她现在的表情。 虞烟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眉宇间是明显的不悦。 她强压下心里的害怕,对着陆行知求道,“行哥,我……” 没等她说完,方才还和自己温存的男人,此刻面色冷凝。 然后站直身体,隔开和虞烟的距离。 等陆行知离开之后,虞烟马上冲了出去。 在路边慌忙拦了辆出租,赶去了桑家别墅。 果不其然,虞清莉就蹲在院墙角落。 头发很乱,双手抱着膝盖,正盯着地缝里的野草看。 虞烟走过去,本来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不敢确定,人现在是否正常,会不会又要打她。 顿了几秒之后,虞烟还是鼓起勇气,手落到虞清莉的肩头。 庆幸的是,虞清莉很平常地转过头,问道,“他死了吗?” 虞烟漠然地嗯了一声。 虞清莉却突然大笑起来,“死得好!死得好!” 笑着笑着,不停有眼泪落下。 …… 虞烟把人送回疗养院,给了护工一大笔钱,连连道歉。 她又去院长办公室求情,说了好久,对方才勉强同意继续留着虞清莉。 忙完这一切,已经到了晚上。 她回去换衣服化妆,然后给陆行知打了个电话,说想他,想好好补偿他。 结果陆行知只是轻笑了声,就把电话挂了。 虞烟有些丧气的时候,收到了他的微信。 上面是一家私人会所的地址。 虞烟心领神会,从大厅往走廊经过,撞见桑敏和孙放,一起从包房里出来。 她不由得疑惑,因为这两人,表面上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所以虞烟躲进拐角处,默默注视着。 桑敏脸上有明显的怒意。 而孙放,却突然一把抓起桑敏的手腕,很是不屑地对她说着什么。 因为隔得有些远,虞烟听不清。 她怕被发现,正往后挪的时候,听见桑敏很大声地叫道,“行知哥哥!” 虞烟探出脑袋,看见熟悉的背影,身边桑敏贴着他,很是亲昵。 孙放站在对面,瞬间没了嚣张的气焰。 陆行知被桑敏挽着经过,虞烟被迫躲到了最近的一间房里。 黑暗中,她不知道等了多久。 都要睡着了,才收到男人的消息。 虞烟整理好心情,去了陆行知在的包房。 发觉只有他一个人,双腿微敞开着,靠着椅背吞云吐雾。 虞烟便大着胆子,坐到了陆行知腿上。 她没说话,像只温顺的小兔子,乖乖地趴在男人怀里。 大手从裙摆下方游移,喷洒出的烟雾,裹挟着衬衫上桑敏的香水味,唇落到了虞烟耳垂。 和以前一样,陆行知会亲遍她的身体。 却唯独,除了她的唇。 虞烟双手搂着男人脖颈,承受着断断续续的战栗。 忽然间,听见陆行知问了句,“刚才,你都看到了什么?” 第17章 这么听话? 陆行知薄唇挨着虞烟耳畔,嗓音暗哑,危险气息裹挟其中。 他问话的时候,右手还搭在光洁的背部,指尖一下下擦过细嫩皮肤,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虞烟霎时间全身僵直,愣了两秒后,反问道,“什么?” 她下巴贴着男人锁骨处,不妨被推出来,直勾勾地盯着。 陆行知的双眸深邃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虞烟一脸懵懂,眨着无辜的眼睛说,“我刚刚到了就在隔壁房间休息,收到行哥的微信之后,马上就过来了。” 说话的时候还在努力回忆着,样子认真得很,“没看见什么呀。” 陆行知看着虞烟的脸,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 原本氤氲的气氛,突然安静地诡异。 虞烟有些心慌,双手环住陆行知脖子,试图送上柔软的唇。 在快要碰到的那一刻,却被男人偏过脸躲避。 虞烟忍住心酸,又把手伸到陆行知腰间,去解他的皮带。 结果弄到一半,手腕就被攥住,无情地往旁边甩开。 她人也跟着趔趄,直接从男人腿上摔了下来。 陆行知面无表情地拿起旁边的外套,随后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把佛珠戴回腕间。 根本没看她一眼。 抬脚刚走两步,被虞烟从后面冲过来抱住。 她两条细长的胳膊用着力,脸贴紧陆行知的背,瓮着声音,“行哥。” 虞烟不明白,这番发作又是为什么。 可她不得不放低姿态去哄,带着哭腔挽留,“我错了,别走好不好?你想我怎么做,我都愿意……” 陆行知冷哼,只用了一只手,把虞烟一根根手指拨开。 然后转过身,捏住她的下巴,讽刺道,“这么听我话?” 虞烟有些吃痛,浓密的睫毛忽闪,泪眼眨着,委屈地点了点头。 陆行知不为所动,唇角的凉薄更甚,“既然这么听话,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下巴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泪水没忍住夺眶而出,染湿了虞烟的双眸。 可陆行知说完便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虞烟在房间里缓了好一阵,才起身准备去门口打车。 刚走到大厅,听见有人主动叫她,“姐姐!” 桑敏走到她面前,问道,“你看到行知哥哥了吗?” 虞烟摇了摇头。 桑敏自言自语道,“奇怪,车子明明还在外面呢!” 她不经意地侧了下脸,正好露出耳朵上空空的位置给虞烟看,“刚刚到家了才发现,耳环少了一只,应该是掉他车上了。” 说着脸都红了,低声嘟哝,“都叫他别那么……” 虞烟心里沉了沉,没说话。 晚上回去之后,给曾经买过消息的人打了个电话。 直觉告诉她,桑敏和孙放见面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是对方一听这两个名字,马上就拒绝了。 虞烟没办法,只能按照提议,打算去黑市找人问问。 第二天上午醒过来,被一条新闻惊得愣住。 孙放昨晚上遭人绑架,交了赎金,被丢到孙家大门后,少了一根手指。 第18章 怀孕了 联想到昨天晚上在会所,孙放攥着桑敏手腕,然后陆行知突然出现,和他对峙那一幕。 阵阵窒息的酸楚,从虞烟心底涌入。 她很清楚,这种事情,陆行知做得出来。 而原因…… 虞烟瘫坐在地上,唇角挂起一抹苦笑。 刚回国那天,她被孙放让人迷晕后,差点失身。 可桑敏呢? 不过就是被碰了下,却遭到陆行知如此报复。 一瞬间胸闷气短,憋得虞烟直想吐。 她冲到卫生间,都快要把胆汁吐出来,才勉强好受了点。 接下来的三天,虞烟连门都没有出。 最后一天的深夜,她刚吐完躺回床上,睁着眼睛干熬的时候,接到了陆行知的电话。 那边很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不知道是谁。 虞烟默默地等着,随后传来有人手指轻叩桌面。 以往对她而言,这是种命令,只能遵从。 虞烟握着手机的手发紧,强忍着蔓延的不适感,示弱道,“行哥,我……病了。” 紧接着,通话瞬间被挂断。 又过了很久,才勉强睡着。 翌日上午,虞烟收到两条消息。 律所那边问她下午有没有时间,想邀她去当面谈一下薪资。 还有,叶迦南约她吃饭,说顺便帮忙看看合同。 虞烟按照约定,下午三点到达律所。 人事主管说,尽管她在国外的工作经历很突出,但考虑到学历问题,只能给出一般毕业生的待遇。 虞烟欣然接受,谈了些细节后,便签了入职协议。 晚上和叶迦南吃饭的地方,在一家西餐厅。 她还穿着职业装,白色丝质衬衫和套裙,头发也扎成马尾,看着干练大方。 等着上菜的间隙,虞烟仔细查看合同,正在把有疑问的地方做标注。 旁边有个身影突然靠近。 陆慈对着叶迦南嗲声撒娇,“迦南哥哥,你怎么不来机场接我?” 在男人冷漠的反应之后,便一脸不屑地扫视虞烟的打扮,唇角扯了扯。 那副神情,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高中。 陆慈让人把她拖到厕所,看着她被脱衣服,被霸凌羞辱。 虞烟漠然低下头,听见叶迦南温柔地说,“走吧。” 说话的人没看陆慈一眼,拿过外套,和虞烟往外走出。 刚到门口,被一声“哥”,引得回头。 陆行知和桑敏从另一边进来,正和陆慈打招呼。 就在虞烟回头的刹那,阴鸷的视线同时扫到她的脸。 深夜,虞烟又接到了昨晚同样的电话。 她换好衣服,打车去了澄苑,和陆行知有过无数次的住所。 刚进去,就被男人死死地扣着肩膀压到门后。 陆行知眼神像是焠了冰,声音低沉,“不是病了吗?” 虞烟心里窒了下,撇着脸没回答。 力气像是被一点点抽走,不断往下坠着。 男人大手抚过苍白的脸颊,捏着她的下巴抬起。 陆行知凑得很近,语气暗含警告,“用不用提醒,谁才是你的……” 虞烟渐渐撑不住,眨了眨迷蒙的双眸,声音很轻地打断,“行哥,我怀孕了。” 第19章 想断了? 怀孕两个字,让陆行知瞳眸骤缩,倏地松开了捏着虞烟下巴的手。 她只觉得头脑昏沉,脚下越来越重。 虞烟背紧贴着木门,慢慢地,往下滑落。 而陆行知就像是被定住,罕见地愣住了。 原本俊朗的五官,在阴鸷的面孔上,越发冷肃。 直到虞烟跌坐在地上,发出咚的声响。 她抬起雾蒙蒙的双眼,看向回过神来的陆行知。 然后一字一句地说着,“是你的。” 陆行知低眸,俯视瘫坐在地,神情却无比倔强的女人。 就好像两人悬殊的地位,他永远高高在上。 而虞烟,不过是个宠物。 冷笑声过后,陆行知淡漠地吐出两个字。 “打了。” 虞烟双眼瞪大,被雾气彻底渗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男人蹲下身,唇角勾了勾,“不愿意?” 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笑意,语调玩味道,“说吧,又想要多少?” 那副姿态,拿钱打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虞烟抬起下巴,忍住快要夺眶的泪水,还有想吐的冲动。 沉默过后,陆行知微眯着眼眸,随后站起身,无奈地笑了下。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有资格生下来吧?” “虞烟,你就是个私生女,还有个疯了的……” 话没说完,就被她厉声打断,“我不是!” 那些字眼像是一根根细针,扎进虞烟耳膜。 她拔高音调反驳,“是桑政森贪图名利,抛弃我和我妈,才娶的陈舒华!” 胸腔的空气被抽走,疼痛窜入四肢,气势也弱了下来。 “陆行知。” 虞烟看着地板的纹路,苦笑着说,“你一边看不上我,一边又和我上床,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声音很轻,可里面的嘲讽,让男人猛地俯身,一把拉起她,然后狠狠地压到门后。 虞烟只觉得肩膀要被掐断,背部传来剧痛,听见陆行知问,“想断了?” 他眼里带着噬人的猩红,抬手拍了拍虞烟的脸,不怒反笑,“还是你觉得,叶迦南比我好?嗯?” 虞烟把头撇到一边,不看他,也不说话,就这样僵持着。 陆行知咬着牙松手,把门推开后说,“结束。” 虞烟木然地站在冷风中,好一阵才打车回家。 周一去了律所报道,听见茶水间的议论声。 “大学都没毕业,能进来为什么?不就是陪……” 有人瞟到门口的她,手肘抵了抵还在说话的人。 虞烟若无其事,走过去接了杯水。 下班前,她被组长留下,要跟着去个饭局谈业务。 虞烟没想太多,到了就坐在靠边的位置,默默地等着。 过了半小时,门被侍应生推开。 陆行知西装革履,身后领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他坐到主位,掏出根烟点燃,没抽。 在应承声中,指间夹着烟转了转,睨了虞烟一眼。 组长心领神会,给虞烟使眼色,让她去敬酒。 她强忍着不安,端着酒杯,刚走到陆行知座椅后。 门外冲进来一个女人,挤进两人之间,夹着声音叫道,“陆总。” 第20章 叫我什么? 苏晴穿着紧身的吊带裙,娇柔地挤到她和陆行知的中间。 虞烟被撞得趔趄,手中的酒杯跟着剧烈晃动。 低头的时候,听见苏晴那声让人发麻的“陆总”。 她故意倾斜得更厉害,把红酒尽数洒到自己身上。 动静很大,在场的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只有陆行知,神色冷漠地抽了一口烟,连半点余光都不给。 虞烟望向组长,不好意思道,“我去趟洗手间,整理衣服。” 隔间里,她靠在木板上,等着时间流逝。 半个小时后,虞烟从大厅走出去,打车要回住所。 路上,她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 院长有些难为情,“虞小姐,麻烦你现在,来把你妈妈接走吧。” 虞烟拧着眉,疑惑道,“为什么?” 对面哽了下,继续,“是这样的,有个大集团的康养中心,今天说要收购我们院,给了比原先多一倍的价钱……” 院长欲言又止,“唯独有一个条件,不能让精神失常的人住。” 虞烟像是坠入冰窟,浑身发寒。 她指甲陷进掌心,用力地抠着,艰难地开口,“求您再通融一晚,明天早上我会解决的。” 挂了电话,虞烟打开车窗,任由冷风灌入。 然后漠然地抬手,抹掉眼角的泪。 吩咐司机调头赶回去,饭局已经散场。 她扑了个空,又慌忙去了玥港会所。 熟悉的包房里,陆行知坐在中央,闲适地靠着椅背,吞云吐雾。 左右都是凹凸有致的女人,没有苏晴的身影。 虞烟双手绞在一起,抬脚走过去。 眸子里蓄满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陆行知,“行哥。” 男人这才肯看她一眼,只是挑了下眉,没说话。 还要往前的时候,陆行知眼神往另一处指,冷声吩咐,“去陪他。” 虞烟霎时间愣怔,过了十几秒,才转身走过去坐下。 旁边是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马上端起杯子,要让她喂酒。 就在虞烟接过,伸手要碰到男人嘴边时,手腕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攥紧,扯着去了隔壁包房。 陆行知面色阴沉,把她压在身下,表情玩味地盯着。 “不是断了吗?还来找我?” 虞烟抿了抿唇,抬手搂住陆行知的腰,一脸无辜。 她声音很软,“行哥,我知道错了……” 陆行知冷笑,眼里晦暗情绪加深,喉结滚了滚。 虞烟双手顺着往下,解开他的皮带,从衬衫下摆里钻了进去。 动作很轻,眼睛湿漉漉地,看着陆行知呼吸越来越重。 空气里丝丝缕缕的暧昧气息,不断交缠。 碰撞不停,夹杂着无法抑制的声音。 最后那一刻,陆行知手落在虞烟细嫩脖颈处,问她,“还走吗?” 虞烟眼神失焦,迷离着摇了摇头。 翌日清早,虞烟强打起精神,从床上爬起来,给疗养院打了个电话。 如她所料,那边恭敬客气,说虞清莉可以继续住,甚至还给她换了更好的病房。 陆行知从浴室走出来,随意把腰间浴巾垮到地上。 然后当着虞烟的面,开始换衣服。 他穿戴好走过来,声音很淡,“现在去医院,打了。” 第21章 红红的 虞烟坐在床上,乌黑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胸前,遮不住身体的斑驳痕迹。 她手指捏着被子,往上提了提,低头小声说,“我一个人去害怕,行哥陪我好不好?” 然后抬起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 陆行知已经恢复矜贵冷漠的姿态,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指腹摩挲冰冷的佛珠。 仿佛昨天晚上,疯狂要着虞烟的人,并不是他。 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凉意,“自己去,我只要结果。” 他转身离开,身后的人唇角才扬起浅浅的弧度。 虞烟是被陆行知司机送去医院的。 刚到,就有专门负责的护士领着她去做检查。 过了半小时,陆行知那边收到了结果。 虞烟没怀孕。 只是她胃病犯了,时不时想吐,加上例假推迟,才引起的误会。 司机汇报的时候,陆行知却像是早有预料,神色平静无波。 从医院出来之后,虞烟就去了律所。 上班第二天迟到,结果组长不仅没批评,还殷勤地把她请进办公室。 组长给了虞烟一份合作协议,让她去陆氏集团,特意提醒务必亲自交给陆行知签字。 虞烟打车去了陆氏,到达时差不多上午十一点。 她走到前台,礼貌地询问,“我是英程律所的,找陆总签字,请问他现在方便吗?” 前台打完电话后说,“陆总不在。” 虞烟拿着协议准备先回去,听见有人叫,“姐姐!” 不远处,桑敏正在朝她招手,旁边陈舒华脸上的鄙夷,转瞬即逝。 而另一边,站着上次法雨寺见过的中年妇人。 桑敏走过来说道,“姐姐,真的是你呀!你怎么在这儿?” 虞烟默了默,“来送资料。” 桑敏拉着她往妇人面前去,介绍道,“阿姨,这是我姐姐,虞烟。” 方芸笑了笑,“虞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陈舒华眼神里带着探究,问道,“怎么陆夫人,你们认识吗?” 方芸只客气地解释,“有缘见过几次。” 刚好陆行知从里面出来,桑敏就小跑过去,挽着他的手臂。 男人视线扫到虞烟,眸底不见任何情绪。 这种场面,两家人肯定是要去吃饭的。 虞烟不好打扰,正要告别的时候,被方芸留住。 “今天都在,虞小姐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陈舒华脸色有些难看,桑敏却激动地附和道,“对啊,都是一家人,姐姐你也要去哦。” 吃饭的地方,在陆家的别苑。 桑敏就挨着陆行知坐,一直对着他说话,捂着嘴巴娇俏地笑。 留给虞烟的,只有他另一边的位置。 主位的陆广琛,晚到了二十分钟,温文尔雅地对着众人致歉。 虞烟不由得疑惑。 陆行知父母长得慈眉善目,脾气也温和,毫无架子,又怎么会生出他来的? 愣怔间,腿上覆着一只大手揉捏,身体泛起细细密密的痒意。 虞烟侧过头,男人神色如常,动作却越来越危险。 刚想用眼神制止,看见桑敏指着她脖颈处,诧异地问道,“姐姐,你这里红红的,是什么呀?” 第22章 要谁? 桑敏指着的那处,在虞烟颈侧,有一块浅浅的红痕。 是陆行知昨晚咬出来的。 和虞烟的时候,他总喜欢在各种地方留下印记。 早上出门前,虞烟特意抹了层厚厚的粉盖住,就怕被看见。 桑敏问完之后,原本还在寒暄着的饭桌,突然安静下来。 她一脸天真地看着虞烟,不妨被身边的陈舒华拉了下手臂。 桑敏疑惑地回头,“怎么啦?我就是好奇嘛!” 而陈舒华的表情,自然是十分鄙夷的。 虞烟根本不敢去看陆行知,还在思索着,该怎么解释。 方芸突然关心地问她,“是不是季节过敏呢?看着很像。” 还没等虞烟说话,桑敏抢先一步,“这样啊,那姐姐你得多注意了哦。” 她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眼底划过几许暗色。 虞烟从卫生间洗手出来,和刚接完电话的陆行知,擦身而过。 身体故意停顿,抵到她的腰下。 无人察觉的角度,陆行知把虞烟困在怀里,耳边是玩味的低笑,“你爱过敏的地方,真多。” 回到位置上,佣人正在倒着新鲜果酒。 走到虞烟身边,刚要端起高脚杯。 始终沉默的陆行知,却在此时开了口,“她不能喝酒。” 男人扫了一眼虞烟,漫不经心地说道,“过敏了,最好别喝。” 那副神情,像是善意的提醒。 席间多是两家互相应承,吃得毫无滋味。 结束之后,桑敏和陈舒华留在别苑和方芸聊天,虞烟走到外面等车。 黑色迈巴赫从她眼前掠过,侧脸精致,却十足冷漠。 不一会儿,车子又倒回来,停在了虞烟眼前。 车窗落下后,陆行知偏头看她,虞烟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后座挡板升起,密闭空间里空气稀薄。 她头靠在陆行知肩膀,撒娇道,“那个果酒,看起来还挺好喝的。” 说着就仰起脖颈,试图把唇送上去。 男人撇开脸躲过,语气愠怒,“你自己喝完酒会做什么,不记得了?” 虞烟被拒绝后有些失落,沉默着跟在陆行知身后,走进办公室。 刚关门,就被扯到里面休息室,背对着他贴在墙上。 虞烟被掐着腰,力道越来越重,不断往下沉着。 男人呼吸急促,突然间,又停住动作。 他单手扳过精致脸庞,蛊惑气息喷洒到虞烟耳蜗,“喜欢吗?” 虞烟意识沦陷,额头蒙上一层薄汗,点了点头。 陆行知声音暗哑,非要她说,“要什么?” 被掌控的人声音颤抖,断断续续吐出,“要行……哥嗯” 云消雨歇时,陆行知让她趴在怀里,肌肤汗津津地相触。 耳边回响的,是虞烟语不成调的破碎声音。 紧接着,好像又听到当初那些话。 陆行知眼神渐渐清明,恢复冷漠,抬手示意她下去。 虞烟无力地摇头,语气虚弱,“不嘛,行哥再抱抱。” 她像是受伤的小兔子,惹人心疼。 陆行知正要重新躺下,外面传来推门声。 然后是助理急切地称呼,“桑小姐!” 第23章 被发现 桑敏推开门,里面空空荡荡的。 她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助理,“行知哥哥呢?” 助理低下头,余光扫过休息室的黑色木门,答道,“陆总应该在休息。” 桑敏跟着看过去,眼睛微眯,而后笑着说,“那,我在这里等他吧。” 此时的休息室内,虞烟还趴在陆行知身上,对于外面的声音,不为所动。 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肌肤黏黏地贴着。 陆行知压住眸底的暗色,翻过身,把她平放到床上。 虞烟抬手圈住男人的脖颈,小鹿一样的眼睛眨了下,嘴里喃喃着挽留,“行哥,我还想要……” 陆行知冷哼了声,随即眼神彻底清明,穿上衣服往外走。 桑敏坐在沙发上,听见推门声,赶紧站起来,雀跃地跑向他。 “行知哥哥,你休息好了吗?” 说话的时候,眼睛像是无意,往虚掩的门缝看去。 桑敏指着茶几上摆放的餐点,“我买了下午茶,想你陪我吃呢。” 话刚落地,休息室突然传来嘭的一声。 桑敏愣了下,有些奇怪地问,“什么声音呀?” 原本在外面候着的助理这时走进来,提醒道,“陆总,会议马上开始了。” 陆行知嗯了声,对着桑敏哄,“去逛逛商场吧,想买什么都可以,乖。” 桑敏娇嗔地瞪他一眼,随后离开。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位尊贵的陆总。 在进去之前,陆行知侧过头看助理,眼神带着警告。 “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虞烟躺在床上,闲适地接了个电话。 她通过之前买消息的人介绍,去黑市碰了碰运气。 刚收到那边回复,说有人愿意接,但是开价很高。 虞烟在听到那个数字之后,没有一丝犹豫,答应了。 …… 陆行知回来后,就坐到椅子上,烦躁地扯着领带。 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刚点燃。 虞烟推开休息室的门,从里面走出来。 身上就套了件宽大的白衬衫,是陆行知的。 长度刚遮住臀部,两条腿笔直纤细,白得晃眼。 光下衬衫有些透,里面不着一物,若隐若现地勾人。 她光着脚走到陆行知身侧,然后跨坐到了男人腿上。 虞烟眼睛亮亮的,白净的脸蛋,清纯又魅惑。 “刚才不小心把手机掉地上了,她没发现吧?” 陆行知眼神有些暗,“不想被发现?” 虞烟嘟着嘴巴摇头。 随后拿出准备好的协议,“行哥签了吧。” 陆行知脑子里闪过开会时被提起的某个人,把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 玩味的嘲讽,混合着青白烟雾吐出,“睡一次,就想要两千万的业务?” 虞烟身体往前俯,衬衫里山峦巨颤,“明明不止一次呢……” 她手指刚碰到男人胸口,腰间随意地动了动,却被突然冷沉的声音制止。 “下去。” 虞烟抿着唇,站到他身前。 陆行知没看她,赶客的意思明显,“还不走?” 虞烟扯了扯衬衫下摆,眨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我没衣服穿了。” 第24章 小金丝雀 虞烟话刚说完,陆行知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她看着男人指尖划开,点进和桑敏的对话框里。 【行知哥哥,这条裙子好看吗?】 后面是试穿的照片。 陆行知抬眸的瞬间,她马上撇开了视线。 虞烟哼了一声,手指捏着陆行知衣袖边缘,轻轻地晃了下。 “行哥你把我衣服都撕破了,根本穿不出去……” 她撅着嘴巴,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陆行知神色淡漠,拿起内线电话打给助理。 “去找一套女士的衣服。” 虞烟趁着他没挂,对着手机屏幕指,“我也要这个牌子。” 男人不耐烦地扫她一眼,对电话里说,“随便就行。” 虞烟换上普通的工装之后,直接去了疗养院。 走进病房,看见虞清莉正拿着本书,在念童话故事。 记忆被拉回到,她刚上小学。 当时虞清莉还没跳楼,她也有妈妈照顾,很幸福。 面前的人眼里都是陌生,转过头问,“你是谁?” 护工走上来,“太太,她是你……” “我是在这里工作的,来定期查房。” 虞烟淡淡的一句话,打断了护工的介绍。 她安静地退出去,在门口注视了会儿才离开。 回住处的路上,虞烟接到了黑市那边的电话。 花了高价找的人,很快就查到她想要的消息。 就在虞烟回国的当天,桑敏从黑市买了两包迷药。 而那药的功效,会让人身体发烫,神志不清。 联想到自己的遭遇,虞烟握着手机的力道不断发紧。 她指节泛白到极致,漠然地挂掉电话。 晚上陆行知在岚山会馆有饭局,虞烟换好衣服,赶到会馆侧门,一行人从大厅出来。 看到最前面的那张脸之后,虞烟猛然一惊,下意识地转身,把脸埋进墙壁。 好在灯光昏暗,没人察觉她的怪异。 等人群走远之后,才敢靠在灰白的墙上,大口呼吸。 痛苦的往事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虞烟没了找陆行知的念头,走到路边打车。 高冷矜贵的男人,从迈巴赫下来,正被人迎着往里走。 经过虞烟,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明显的震惊。 还有隐藏极深的怒意。 不过两秒,随即马上收回。 虞烟想起来的目的,心里顿了顿,抬脚跟上去。 她把钱给侍应生,端着托盘进了三个八的包房。 陆行知坐在沙发中央,指间夹着半燃的烟,姿态闲适。 虞烟走过去,微蹲下身,把酒杯放到男人面前。 她特意穿了条米色缎面裙,腰部镂空设计,线条勾勒完美。 动作的时候,无辜又勾人的目光,一直盯着陆行知的脸。 但从始至终,陆行知都没看她。 倒是身边另一双眼睛,带着些打量,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虞烟放好酒杯出来,被跟上的人拦住去路。 那是陆行知的朋友之一,当时她被带出去的时候见过,但不记得名字。 男人表情玩味,问道,“还跟着行知?” 虞烟抿了抿唇,淡淡地嗯了下。 正要往前继续,听见头顶阴恻恻的声音,“要是让陆大公子知道,你这只小金丝雀,早就在国外结了婚……” 虞烟瞬间身体僵直,瞪大眼睛看男人挑眉,凑得更近。 “你说,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