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隐居,我骗室友去恋爱》 第1章 不是因为资本家慈悲,而是因为我来过 秭小伟带着一身燥热,从八月的火炉气温中走进公司大门。 可那拼命嘶嘶嘶的中央空调都压不住要炸开来的情绪。 前台妹子看见他从明晃晃的外面走进来,赶紧倒了杯柠檬水。 从接待台端出来时还低声报信“老秦又在法披风,指桑骂槐的到处挑刺儿,你莫惹了他……” 秭小伟先扯开紧绷的领带结,似乎才能喘气喝水“我有快递吗?” 苗条的长发姑娘才恍然跳回去“哦哦哦,有个邮政快件,咦,你哪个学生的录取通知书吗?” 秭小伟刚才的暑热跟烦躁顿时一扫而空,拿过来时顺手帮姑娘把精巧锁骨边的罩衫衣领拉拉“别吹凉了热伤风。” 果然岔开前台妹子伸头的注意力,赶紧小红脸带嗔意“就知道说好听的,下班去看电影嘛,我马上买票。” 秭小伟已经如释重负的想奔赴新生活,哪里还在意这口小白菜。 随手挡拆“看来你小嫁妆没少存……” 就攻防这么几下,却被那什么狗屁秦副总看见。 隔着偌大的办公空间,故意提高音量羞辱“怎么着,公司付薪水开空调,是让你们来谈恋爱的?” 空荡荡的洽谈区几乎没有客户,几十个工位的同事们纷纷探头,好些都在悄悄做眼色,别理这个深井冰,故意找茬儿都是基操了! 秭小伟却把那份录取通知书藏到自己斜背的电脑包下。 同时嘴上反问“我在谈恋爱吗?我真的是在谈恋爱吗?不就是我跟各位同事的关系比你好吗,我告诉你,打从加入这教培机构,我哪年不是带学生的业绩冠军,你教学不行、销售不好,也就拍马屁下得了嘴舔,才让你爬老子头上装模作样,可你有哪个月实际收入比我高?!” 耍了几年的嘴皮子,本就能说会道的秭小伟算是把语言表达技能树点满了。 故意先反问两句,就从平缓的语气逐渐上扬。 比开口就直接大声叱骂的效果好多了,一层层堆上去的语言,更是有理有据的助长气势。 最后惊涛拍岸,砸得那秦总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出来。 主要还是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公众场合会被反呛,一点心理准备都没。 这小子不是一直都忍气吞声吗。 这时老板办公室的门打开,大腹便便的老总现身“秭小伟,你冷静点,到我办公室来……” 可他半转身还没完成,秭小伟已经转移枪口“我很冷静,您是要开除我吗,您可以直说走流程啊,把我这种金牌讲师非支着去做街头推销,不就是想逼我辞职不给遣散费吗!” 老总也惊住了,那个老秦果然能舔“你特么怎么跟张总说……” 哦,飙脏话嘎。 秭小伟立刻挂档“你特么的,秦学东,你特么的!都是打工人,你特么什么时候以为自己是资本家了,拼命摇着尾巴拿我们的利益去帮他买别墅买豪车?!你真以为他会把剥削我们的剩余价值分给你?残羹剩饭都没有!因为你不过就是那根特么的狗绳子,连狗粮都不用给,画饼就可以了!” 大家不想撕破脸,换来的却是蹬鼻子上脸。 现在放下个人素质,直接发飙,与其委屈自己,不如为难别人,立刻就爽多了。 满场员工已经轰动起来,全都站起身,好几个婀娜的身姿更毫不犹豫的靠近秭小伟这边。 看着接近炸营的所有人都满脸不忿,老总终于有点慌“秭小伟,天气太热有点火气是正常的,进来喝杯茶聊聊。” 秭小伟已经六亲不认“聊什么聊,你跟我有什么好聊的!” 张总也挂不住表情“你怎么跟我说话……” 秭小伟输出拉满“别说你就是家教培机构老总,哪怕现在国内教培行业的上市集团,现在都得转向!还记得去年年会我就提醒过公司业绩已经趋于饱和,市场更是畸形,应该趁着现金流充足,尽量考虑多元化投资经营吗,你舍不得,现在政策有变你特么更舍不得把吃到嘴里的拿出来摆平局面,只想把人都逼走省下几百万遣散费,你特么还是人吗?!” 果然,资本家也就最后一招“秭小伟,你搞清楚,你这样做事为人在整个行业都待不下去了!” 几乎所有教培老师跟员工们都是被这种老板之间的行业封杀给禁锢住,才无可奈何的在耗着。 可秭小伟不怕了“哈哈,你把我给吓到了,老子不干教培行业就是,给钱!老子最后一批业绩提成四万八,我在这里干了三年,n+3的经济补偿金,外加拖了这三个月只有基本工资的各种费用,一共十四万七千八,我都给你算得清清楚楚,不给我就走劳务仲裁诉讼……” 周围员工们全都站在了秭小伟身后。 好几处或温柔、或暴躁,又或者严厉的女声都跟着开口了“我支持秭小伟的做法!他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大不了不做这行了!” “我本就是陪着小伟看你玩什么花招,之前是给你留面子,没想到你真的这么无赖!” “给钱,我跟阿伟去讨口要饭,也不让你得逞!” 秭小伟脸上表情都要蚌埠住了,你个胸大无脑的才讨口要饭,你全家都去要饭! 所以现在只能尽量扭曲表情,更加恶狠狠的看着对方! 对于鱼死网破的员工,资本家就像是在割他的肉放他的血“好……等我……” 秭小伟一口截断“少特么废话,没有等!立刻!马上!我知道你正在洽谈把这片公司地产出租转向,如果你不马上给到我们应该拿到属于自己的钱,我会让整个教培行业都知道,你要跑了!所有跟你……” 面对秭小伟就要爆出来的行业交易内幕,张总终于慌了“好!马上,马上……” 可他刚要转身摆脱场面,秭小伟已经拿出电话“你是没有财务清单吗?财务是没有我们的工资银行卡号吗?我再说一遍,我在六十秒内拿不到钱就起诉,并且把消息传播开,包括且不限于教培行业教师群,产业群,行业联谊会,以及市内各中小学校方管理群、家长群、教师群,除非你不打算在教育行业混了……已经过去了十二秒……” 不枉这些天,打着街头推销幌子,联络收集到所有信息。 在这一刻稳准狠的直击要害。 的确在片刻后,手机短信收到了款项。 秭小伟依旧站在那,依旧稳稳的拿着手机示意。 财务总监得了眼色,终于听见所有老师和员工们的手机此起彼伏的短信通知。 秭小伟才昂首阔步的走出去! 内心雀跃得拼命再悄悄给脚底抹油。 因为身后可可可的杂乱高跟鞋声音也跟上了。 你们别过来呀! 第2章 大哥莫说二哥,麻子点点一样多 看着宜喜宜嗔的几张脸蛋。 错了,我真的错了! 秭小伟深深的确认自己过去踏入社会的三年时间,海王款的打开方式错了。 那就洗心革面,重新来过! 好不容易跟同事们约好待会儿先聚餐、再k歌庆祝脱离苦海。 顺便跟兴奋、哀怨、忐忑不已的女同事们,承诺晚上再说清楚未来怎么办。 秭小伟借口要先回家跟长辈打个预防针,才脱身跑掉。 其实哪有家,约个地方吧。 推开古色古香的咖啡馆玻璃木门,一眼看见老爸坐在落地窗前。 略带花白的油头一丝不苟,棱角分明的削瘦五官却带着儒雅之气。 再搭配精心修剪过的花白络腮胡须,成熟稳重的中年雅痞衣着形象满分。 放到沪海肯定是传说中的老克勒。 哪怕在江州这等江湖城市,这么静坐沉思的看着窗外,也是沾染艺术气质的老帅哥。 反正过路的雌性生物,或多或少都会偷瞄几眼。 不漂亮的都不敢被发现,偶尔目光对视,纷纷有小鹿乱撞的娇羞! 秭小伟已经习以为常了。 打小就看这风流种游戏人间,不然他妈也不会生下他就离婚出国。 甚至包括老爸戴着那副上沿黑边的平光眼镜,他都知道是道具。 除了遮住桃花眼,还为多点学术气质,让人绝对想不到这货只是个以前川剧团画布景的小美工。 初中文化水平而已。 所以他没好气的走过去“居然还去染了花白头发!可以收起你那无处安放的魅力了,好不容易约到你这个大忙人,我有点事情给你说……” 秭伟昌姿态潇洒的随便弹支香烟出来,给儿子示意下“正好我也有事情给你说。” 秭小伟好笑的挡开“我戒好久了,现在好多公司都不许抽烟,你先说。” 当爹的轻松“我准备结婚了,我们爷俩的好日子就在眼前。” 儿子惊讶“你飘了这么多年,居然会想结婚,那一定是货真价实的大富婆了。” 秭伟昌在儿子面前没有掩饰,颇有得色的低声“服装公司的女老板,身家过亿,别墅厂房写字楼都很气派,刚送了我辆车,等我结婚搬家后你拿去玩。” 说着还指了指落地玻璃外,路边停着的那辆天蓝色宝马。 秭小伟完全是狐朋狗友那种揶揄口吻“过来就注意到了,老款的宝马m4,你看过哪辆原厂宝马会是这种贴膜颜色,都是小三小白脸才接盘这种很多人开过的n手车,小心遇见假富婆拿个便宜二手车来骗色哦。” 秭伟昌恍然的哦哦哦“她说是她做生意起家时的车,挺有纪念意义,我也不知道真假。” 做儿子的无奈“你也算是在社会上滚爬了几十年,怎么还跟个傻白甜似的,真是长得帅就不爱动脑了吗?” 职业帅哥打量业余选手“你这胡须发型还是修整下,衬衫皱巴巴的给人印象不好,领口都塌了……” 自力更生的金牌讲师气得笑“我才不是你这种花瓶,再说从小到大那些泡你的阿姨,不是我帮你拿主意看人?” 当爹的随便叹口气,都带着沧桑的深沉“你也算懂事得早,现在大几了?” 秭小伟差点吐血,不枉你从小把脑花都省下来给我烫火锅了,没好气的“大一,过仨星期去报到。” 老帅哥情不自禁的抹了把头发,肯定觉得自己不多的那点记忆体都紊乱了 “好像,好像什么时候我到你大学去过,当时你那个女朋友身材还不错……” 秭小伟太阳穴都在突突突了“你能记住的细节,全都跟女人有关吧!” 秭伟昌不以为意的恍然“好像还真是,幼儿园时候经常照顾你那家女邻居,挺白又斯文的那个秦阿姨,她女儿小琴还说要当我儿媳呢,五年级我被你班主任叫过去训话,你勾搭去看电影的那个小红又黑又瘦,后来初一那个审美就好多了,白白胖胖的海燕,再后来……” 秭小伟看着自己傻白帅的老爹,居然能头头是道的把所有见过的准儿媳都点评一遍,可能这也是种天赋异禀吧 “女人之外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上次学的中文系,毕业后就业不景气,干了三年教培导师,今年教培行业政策触礁,春节过后我就觉得这是不可逆的,六月顺手参加了高考,今天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打算过些天去隐居几年……” 傻白帅难以置信“隐居?!” 再怎么成天在高中生面前装成熟导师,秭小伟毕竟还只是二十五岁的小年轻,更有种对自己当机立断和深谋远虑颇为自得的显摆 “我这几年卷得太累了,想休息下,还有什么地方比大学更适合隐居呢,吃住穿用都便宜,还能断绝之前的各种打扰,充满电从头来过……” 就父子俩这么放松聊天的一会儿时间里,他顺手放在咖啡桌角落上的手机,都在不停弹出各种维信、qq、短信消息。 有感谢老师,自己收到了录取通知书的,有举办谢师宴邀请他参加,还有同事们催促晚上吃火锅还是溙国菜。 当然更多是明显女性口吻的,你在哪,你在干嘛,我来找你,我在家等你之类。 秭小伟干脆伸手关掉手机,起码从这一刻开始,他可以把过去的所有都斩断,回到久违的清净天地。 这也是个深刻教训,警醒他再也不要重蹈覆辙。 在女人事务上,秭伟昌果然高手风范,只反着看眼屏幕上不停闪动的信息,还有儿子关机时有瞬间下定决心的停顿。 他才颇有导师风范的指点“每次断干净了再开始新的嘛,女人都是母老虎,同时面对几头老虎还不焦头烂额?” 秭小伟想说只是几个也不至于这样“怪我咯,我这是典型的缺乏母爱依赖症,从小到大你倒是玩得开心自在,小学生要帮你烧菜做饭逗阿姨开心,中学得去帮你搞定阿姨家的女儿,大学还要去陪阿姨的闺蜜喝酒聊天,你教得好呀。” 秭伟昌看着儿子的眼神,断无半点惭愧,甚至有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欣慰? 最后端起咖啡杯“不管怎么说,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以你为荣。” 不愧是老海王,眼神真挚,语气诚恳,笑容更是情真意切的满分。 小海王都忍不住眼一热,立刻笑骂“滚!这次辞职没钱了!” 秭伟昌却不以为意“我知道你孝顺照顾我,但我们父子俩都是有钱潇洒,没钱蹦跶,凭这点人情世故找口饭吃还是不难的,这次我差不多到岸了,只希望你能开心自在,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虽然我没钱。” 看老爸把没钱还能说得这么深情又洒脱,秭小伟都哈哈大乐,自己这二十多年没什么心理阴霾,估计也是因为这个二不挂五的老爸。 也举起咖啡杯,学《无间道》的口吻“那我就祝老爸在富婆家一帆风顺了,干杯!” 秭伟昌开心“好说好说,也祝你大学风风光光,干杯!” 大小海王这时候都觉得该收心了。 第3章 我真是来隐居的 走的时候,秭伟昌还开车把儿子送到高铁站。 距离开学还有两三周,秭小伟听老爸劝,趁机抽空到雪域高原旅游一圈。 用秭伟昌的话来说,甭管什么阿姨,只要带着在那蓝天白云的原始环境体验到男人的雄壮可靠,十有八九都能精准拿下。 实在是应该去朝圣读个研。 秭小伟嗤之以鼻的同时,确实想给自己放空下,彻彻底底跟过去告别。 这才算得上隐居嘛。 至于他在培训机构附近租那个高级跃层公寓的家就不要了。 太多妞儿去过的公共场所,反正年底就到期,一切皆可抛。 拎着这个装满几年课件的电脑包,算是唯一有点价值的私人财产。 只可惜自己那台微单相机,要是也能带着上高原拍点风景照就完美了。 不过手机拍照也够。 但坐在高铁上给手机换了新卡,还是从手机银行给秭伟昌转了七万过去。 这也是秭小伟这三年赚得还不错,却没存下什么钱的原因。 父子俩从来都是有福同享。 当然他自己开销也不小。 临走的时候,秭伟昌还安慰儿子“班上得不开心就不用去,再去大学读书、休息都行,想工作回头我问你杨阿姨帮你找个轻松点的事。” 秭小伟差点连手动挡波箱都给他踹了“我好不容易喘口气,你才是好好伺候富婆,让我休息几年吧!” 当爹的居然嗯嗯嗯的说好。 所以嘴角带笑的转完款,最后留言“这是我新号码,就这点了,你省着花。” 都快抵达目的地,老海王才回复“好,看我表现!” 除了没啥本事,这个爹真是好朋友,好哥们儿。 再说这二十五年既然身无饥寒,秭伟昌作为父亲就未曾亏欠,虽然这温饱也大多是当儿子的自己争取到。 但也开心满意,就是小红小琴小燕小什么的太多了。 总之从后面看来,这十多二十天的旅游假期意义很大。 除了让秭小伟晒得一脸黝黑,甚至还有些晒伤的痕迹,跟以前小白脸似的俊秀气质差异很大。 最主要是在纷纷扰扰的旅途中,他终于试着控制自己别跟异性那么娴熟的交流。 不然又得睡一路。 仿佛真是洗涤了心灵,带着一身蓬头垢面的形象,才直接回到校园。 再看见到处都是青春靓丽的妞儿,内心悸动都少了许多。 这几年一直在教培行业,对高校情况的熟悉,果然证明了秭小伟的“神机妙算”。 “学费3700元……” “四人间住宿费,一学年1200……” 太便宜了! 甚至还有老师看他黑乎乎的外表跟蓬乱头发。 好心提醒“同学,我们有《家庭经济情况调查表》可以填写,方便办理《国家助学金申请》,要不要看一下申请标准?” 秭小伟诧异的低头看了看,身上在高原随便买的纯棉t恤已经皱巴巴,还带着不少手搓洗不干净的痕迹。 之前的名牌电脑皮包肯定在旅行中很不方便,顺手买了个景区常见的那种几十块的帆布登山包。 在雪域高原无论放在哪个玛尼堆、海子措湖边都是充满文艺气息的拍摄道具,现在却十足的乡下穷学生配置,哪像其他学生都推着崭新的拉杆箱。 有家长忍不住教育自家孩子“看看人家朴素懂事,你还生在福中不知福,要这要那!” 更有学生带着怜悯的眼光悄悄“所以……是农村出来的才考农学院吗?” 秭小伟心头暗骂mdzz,你们不知道选专业才是考大学的第一要务吗,某种意义上比选大学都重要。 他干了三年的教培课外辅导指点学生报考院校专业,无比清楚就业形势。 农学院、农业大学其实是个被很多人忽略的捡漏宝库,拥有很多细化的专业门类,都是社会上竞争率较小的香饽饽。 无论是各省烟草行业的技术人才、还是茶学这种宝贝就业,甚至考研考公的上岸率都属于悄咪咪的高性价比。 偏偏对分数要求还没那么高。 哪怕一般要的是理科生,但是像他选的园艺园林专业也有文科生计划。 这特么可是带博士点的宝藏专业! 反正他无比清楚自己的学生家长里,有做园林园艺绿化生意的是多么如鱼得水,可大可小了。 重读大学,固然是放松下被卷得疲惫不堪的自己,也是清醒的重新回炉锻造,明确的知道自己要沿着什么样的方向充实自己。 这才是过去几年,曾经的大学时光和社会工作经历,给自己最大的教训。 那么红火的教培行业,居然说没就没了。 所有同行都在哀叹,咒骂,不知所措。 还不如及早改变。 人一定得随着局势变化主动改变自己,不断学习充电才不会被时代卷成渣。 磨刀不如砍柴工,才二十五岁的自己多花几年调整赛道,值得。 当然这些从高考前开始,到雪域高原思考得很完整的心得,就不用给这些路人分享了。 也就自己能想出这个完美的现实重生方案。 笑着摇头摸出最新款的折叠手机,快速扫码缴费“谢谢老师的好意,应该把这些机会让给更需要的同学,还有什么能让我做的吗,我也可……” 真是驾轻就熟的会来事儿,却在周围一片讶异的目光中收住了。 作为教培老师,用可以展开的大屏手机就等于是平板电脑,无论对学生授课,还是跟家长卖课都是生产利器。 在秭小伟的带动下,几个女老师积极响应下,所有同事都用的这款。 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却没想过这一万多的手机跟他的装束外表反差有多大。 而且还是学生,周围家长都没几个用这种机皇。 这还是隐居吗? 不能沉下去还算什么隐居。 所以瞬间觉得这种被人可怜的角度还不错,要发扬光大! 老子又不是来追求进步往上爬的。 遂马上春风满面的对老师笑笑,收起手机快速走人。 对于这座包含农学院的综合超级大学,拥有六七万师生的巨大规模,刚才这个错漏一定会如小浪花翻过就消失掉。 以后要注意! 却没发现就在这一长排校区专设的新生接待办理区,另一条新生长龙里,有双眸子颇为疑惑的追着他那背影踮脚看好几眼。 秭小伟甚至都不急着立刻去找寝室,反正就一个帆布包装个笔记本电脑还有几件衣服。 颇为舒心自在的行走在这片从抗战时期就建立起来的著名大学校区里。 因为秭伟昌那个淘气包,跟上回读大学一样没敢远离这座城市,但现在要隐居,更要躲避可能的那些狗血重逢。 所以稍微远点,在城郊四十公里外的这片风景胜地,甚至距离大学城也有差不多距离,挺休闲避世的好地方。 久违的轻松感让秭小伟忍不住哈哈哈。 过去几年被社会压榨掉的精力,仿佛又被注入到身体里。 过路人看见这个穿着破旧蓬乱的“穷学生”手舞足蹈,可能都以为他像范进中举那样在发癫。 其实是因为到处都能看见大学生们那种充满清澈的愚蠢眼神。 好比走进学生食堂,随便找个男生“我忘带校园卡了,同学帮我刷个卡,我转钱给你?” 男生就毫无防范意识的丢下自己饭菜,甚至连手机都丢桌上,跟着去帮他刷饭卡了。 还得秭老师忍不住提醒“要是我带了个同伙,趁机偷了你的手机怎么办,随时带着啊。” 后半句孩子你这样进了社会要被毒打的,真是用了好大力气才咽下去。 不要说教,不要说教,老子已经不是老师了。 手撕鸡、黄瓜鸡蛋、蒜泥白肉,满满一大盘才十三块,各种外卖都吃得要吐的皇冠vip用户,光闻闻那货真价实的色香味就垂涎欲滴了。 光凭大学食堂和校园外那些吃食摊,也不枉这回炉的一遭。 秭小伟端着不锈钢餐盘,深深的敬了下自己即将开始的学业生涯,一定要好好隐居,当个卧龙凤雏! 帮他刷卡那个男生连忙悄悄端着餐盘挪远点,深井冰啊。 第4章 家人们,这种苦谁懂哇 但现实马上给了秭小伟一记重击。 便宜的隐居生活哪有这么容易。 因为整座大学都在山清水秀、仙风道骨的景区边,校园里到处都有小心野生动物、小心蛇的告示牌。 所以从教学楼到宿舍也都还蛮符合民国怀旧风……就是老旧啦。 这都无所谓,找到寝室来的秭小伟满面春风,对宿管大妈和各种家长、师生都笑脸面对。 实在是这种在社会上被各种毒打了好几年,重新回到校园的轻松感,让他彻底体会到降维的含义。 脏兮兮的粉刷白墙面,更脏兮兮甚至起层的坑洼水泥地面,锈迹斑斑的铁架上下铺,肯定让很多对大学校园充满梦想憧憬的新生,甚至包括家长都感到失望。 这不是宣传里面的大学,起码不是211大学该有的样子,怎么比我们那些重点高中都还破烂了。 秭小伟就绝对不会有这种不适,乐滋滋的趁着来得早,先给自己选了个靠窗、但远离阳台卫生间和宿舍门的上铺。 端详打量属于自己的破旧书桌和杂物柜,立刻打开手机记录需要网购的各种物品,从床单、蚊帐、窗帘到夜灯、台灯、氛围灯的各种实用、装饰物件都一网打尽。 与其说感叹沮丧这环境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成熟的做法不是自己动手改造吗。 秭小伟还特别享受这种构建自己生活环境的过程。 也许就因为从小没有固定的家,更没有三口之家的温馨环境,他才格外喜欢家的氛围。 所以挑选了园林园艺专业,对这种自己真心感兴趣的学科进行深造。 作为跟高考相关的教培金牌讲师,他很明白人生规划和自己兴趣爱好能交叠带来的巨大优势,而不是人云亦云的去学些所谓热门专业。 这个过程中,三位室友终于陆续抵达。 两位有家长陪伴的看起来是城里人。 一个活泼一个沉静。 自己跑来的那位县乡娃平头壮实,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秭小伟收敛住自己的存在感,只点头笑笑示意,专心网购。 有位父亲很热情的邀请一同共进晚餐,都被他婉言谢绝了,特么还有四年的相处时间,着什么急啊。 娴熟打造了个比较内向孤僻的普通室友形象。 这种热络目的只为孩子的家长们,都是什么德性,他太了解了。 但三位不到二十岁的大一新生,特别是那两位终于摆脱父母叮咛嘱咐的城里娃,自由得兴奋不已。 频繁的到隔壁串门熟悉,相互交流游戏心得、潮流装备,县乡娃也能积极参与进去。 到晚上卧谈会的时候,话题轻而易举的扯到自己高中多么多么牛逼,多少女生喜欢自己,还有个女朋友考了异地甚是想念。 让不吭声的小海王暗自偷笑。 反倒是县里娃偶尔来句今天接待那个穿衬衫一步裙的师姐身材好,才让秭小伟内心哎哟,看不出来你才是有经验的那个过来人。 那俩菜鸡就注意不到。 他被这仨激动的荷尔蒙燃烧到起码半夜,才迷迷糊糊入睡。 结果秭小伟的噩梦这才开始…… 那个县里娃睡觉要打鼾! 而且声音超大! 天啊,秭小伟这几年一起睡过的只有香香的姑娘。 听过的也只有婉转娇啼。 哪有这种曲调高亢,还带着百转千回的高低起伏鼾声? 真要是一直响亮也就罢了,可能听觉系统还会慢慢习惯。 这货居然打得层峦叠嶂、高低起伏。 刚听着安静会儿,睡意都在窃喜的慢慢集聚了,又突然响亮几声! 睡眠一直比较浅的秭小伟,整晚都在痛苦的辗转反侧。 那种始终处在半梦半醒的挣扎状态,让秭小伟第二天早上直接黑了眼圈。 一千二一年的宿舍,真不好住! 到学院教学楼的路上,秭小伟忍不住掏手机给黄永健听录音“你一直都是这么打鼾的吗,有没有考虑去耳鼻喉科看看,你这有间歇停顿哦?” 没想到黄永健完全不认“哪有!你在开玩笑吧,我从来不打呼噜,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后眼神已经飘向出现在教学楼走廊的女生,还用手肘撞秭小伟示意快看。 一群不会打扮没长开的土妞儿有什么好看,秭小伟心头乱烦! 老子要被折磨四年吗,难道还要到校外租个房? 这明明是别人的错…… 大学新生都爱跟室友扎堆,男女生都这样,如同丛林小兽刚换了场地,怯怯挤在同伴周围。 那些活泼积极的不是想当干部,就是用社牛行径来掩饰自己在展示羽毛。 秭小伟的三个室友都情不自禁的提高些声音交流,愈发衬着满脸疲惫又晦气的真正社牛像个衰神。 还穿得脏兮兮,女生们都不稀得看他。 反正开学第一眼他给所有人的印象就不好。 铁了心要隐居的秭小伟索性坐到院系阶梯教室后方角落,冥思苦想老子的隐居草庐要怎么才能解决打鼾。 当然顺便纵览全局,吃惊整个农学大类的新生居然有几百上千人! 原来包括农业、园艺、植物保护等等各大相关学科是1+3模式。 先大家一起学基础课,大一末端分流培养,后面三年还可能会调整到不同专业去学习。 想来也对,不是所有人都跟秭小伟这样清晰自己要学什么东西,未来面对社会需要什么能力。 现在熙熙攘攘的一大片人群,很多人都在悄悄东张西望。 真实诠释了生物进化论的本能演变。 三个室友假装看了圈,最后都挤到秭小伟这边来“还是你这里站得高看得远,英明!” 睡眠不好的隐居人士不想说话。 其实慢慢周边相邻寝室的男生都聚集到这里来,心照不宣的用眼神示意哪个女生背影不错,准备评选级花系花。 尽量装着成熟的样子,实则幼稚得要命。 其实女生们也在偷偷摸摸的假装四处张望,回头扫视瞥过又凑一起交头接耳。 跟晒谷场上的小母鸡们差不多。 秭小伟可明白姑娘们扎堆时候的话题有多生猛了。 但这也不算多美女吧,你们要把目光放开点,刚才走过来路上经过的外语学院、国际学院、音乐学院这些才百花齐……等等! 秭小伟忽然注意到黄永健兴奋激动得整张脸都在放光的样子。 认真观察下,情不自禁的双手对揣到袖子里倾身“怎么,有看见喜欢的女生了?” 黄永健还想抵赖“没有,没有,没有……” 秭小伟明白“大家都是男人,千万别藏着掖着。” 黄永健兀自抵抗“没有,真的没有……” 秭小伟突然语速加快“黄衬衫,还是蓝裙子那个好看?” 黄永健嘴比心还快“蓝裙子!啊?” 秭小伟像个金牌媒婆那样笑得眯了眼“好眼光,我跟你说,那位同学一看就跟你很般配。” 周围男生都不张望了,全支着耳朵听这边对话,然后纷纷探头看全场哪里有蓝裙子。 黄永健笑得合不拢嘴却依旧遮掩“你说些啥!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好看!” 秭小伟攻心为上“你搞清楚,大学校园只要正常交往恋爱,没人禁止要求,但如果别的男生抢先追到她,就是她甜甜蜜蜜的挽着别人一起在食堂吃饭,一起到图书馆温书,一起去看电影……” 肉眼可见的平头男生表情起了变化,本来嬉皮笑脸装着成熟的样子,居然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皱眉,扭头再看看刚才盯着的那边。 情绪代入了“那你说怎么办?” 秭小伟的手都还揣袖子里“追呀,哥儿几个帮你出主意,现在就开始!” 真是一天都不能忍了。 第5章 当代义父的传说 周围的男生立刻轰然了下。 大学这么好玩吗?!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211重点大学。 不说学术氛围浓厚到粘稠,起码大家也算是接近六百分的准学霸、好学生起步。 不至于上大学第一天先开始挖空心思谈恋爱吧。 哪有这么饥渴。 甚至连台上的各部分院校领导都才开始就座,整个大学生涯感觉都还没展开呢。 秭小伟还是那副灰扑扑的不起眼模样“没听过那个段子吗,如果在大学这个动物园里打猎都打不到,出了园你还能打着?” 新生们表情也哎哟,好像是呢。 为了图个清净,秭小伟无所不用其极“大学生肯定还是以学业为重,但是大学生涯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能真实自由感受爱情的最美好阶段……” 掰着手指表达“之前中小学不允许,等你出校门后立刻面临生存社会的工作压力,那时候不谈爱情,只问有车有房吗,存款多少,彩礼多少,相亲才是大多数人最后凑合一辈子的归属,老了你拿什么来祭奠爱情,听歌你都没共鸣。” 男生们都不由自主围拢来,成年人的世界恐怖如斯?! 金牌教培高手无论语言表达还是情绪煽动那都是到位的“各位同学在脑海里面想象下,大学的傍晚,打完篮球洗完澡,一大瓶冰红茶坐在宿舍阳台上,没人唠叨,也没有任何业绩压力,微风轻拂,心中也没什么忧虑的事情,这个瞬间可以说就是你在高强度的中小学和无比残酷的社会生活之间,人生最自由、轻松、舒适的状态,假如还有个女孩儿在跟你共同经历,那就是最顶级的回忆了。” 刚进校园的新生们,还在感受那种难以言表的心痒痒。 本以为只是离开父母后的刚出笼自由感,没想到还叠加了对青春懵懂的多巴胺爆棚。 心之神往! 秭小伟甚至还跟高考作文似的掉了个书袋“古人云,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套用现在的说法就是吃烟等妞可乐凉,当时只道是寻常……” 不用说了,刚刚结束高中生涯,可能才体会过那种青涩时光一去不返的感受,让男生们在脑海里都有画面感了。 心里有根弦,莫名悸动。 这下别说黄永健,好多男生都急切询问“请问那要怎么做呢?” 还有人抱拳“俺也一样!” 秭小伟差点哈哈哈大笑起来,就差拿把羽毛扇了。 故意拿乔“叫爸爸!” 果然现代男生都很不要脸“爹!” “义父!” …… 叭叭叭的声音跟堵车似的。 周围还有一大堆人欢快的拉长声答应“诶……” “乖儿子……” 好像当人爸爸是个多么得意的事情。 男生的快乐就这么幼稚而简单。 引来不少女生回望。 连鱼贯而入的前排院系领导们都注意到这个角落,有辅导老师立刻朝着这边严肃示意保持安静。 男生们才噤声入座,但又不由自主的挤在秭小伟周围,生怕听漏了半点关于泡妞的指点。 惊觉自己怎么又成了小屁孩包围中心的隐居爱好者,赶紧低眉顺眼的闭嘴。 整个迎新专业教育大会他都听得聚精会神。 上了几年班,似乎下意识的就能轻易把整个会议重点提炼出来。 新农科教育意义重大,所有跟农学有关的专业合起来并称植物生产类学部群。 这叫一流学科群的组建,统一进行大类培养之后才专业分流。 算是顺应时代的改革实施方案。 这是包含四家学院的大学部,总体局面讲完,院长们才分别上台讲解各自专业的特点,培养方案,就业形势。 就很神奇,秭小伟觉得是干货满满的分享,其他新生大多当成冗长枯燥的会议念稿。 眼神里还是清澈的茫然,甚至偷看秭小伟的都比看台上院系领导多。 可能他们大多还习惯于院校领导是多遥远的身影吧。 当然高考中高分段的成绩,让他们还是都听懂了重要信息“因为疫情的原因,今年我们的新生军训,将由学分制的国防教育课程替代,所以接下来所有专业直接开始教学课程,课程表安排如下……” 女生们忍不住成片欢呼,九月的江州还暑热暴晒,能逃过这种护肤天敌的活动,简直万幸! 男生则大多惋惜不已,人生当中难得可以摸摸枪的机会就这么消失了? 当然现在他们很多关心是人生当中怎么追女生。 最后一位副校长做了迎新大会总结,算是标准的总分总结构。 会议完成。 领导们寒暄着离场。 各专业班级老师开始相互熟悉、指定些临时学生干部协助自己展开工作时。 之前的男生们又默默挤到秭小伟身边。 听他顺口安排“来,你,你,你,你们几个先假装到那位老师身边围着听两句,然后到那边,以……学生植物协会的名义,从前面那排女生开始询问专业姓名记录手机号,除了那位蓝裙子的女生号码标记后应该从道义上交给黄同学,其他你们自己便宜行事,记住要淡定,而且一视同仁,别直勾勾的奔着谁去,要不露痕迹的整体扫过,快,在她们磨蹭完真的要去各班级协会前搞定!” 被他点中的,都是看起来比较斯文又能说会道的家伙,其中还有个室友。 居然都没任何疑虑,得令转身的立刻去了。 雄性激素真可怕! 还有人想跟着,但动动脚步回看这个不起眼新生仿佛军师稳坐中军帐的样子。 选择了等等看。 实在是秭小伟表现得太让人信服了。 果然听见有人问“为什么是手机号,不是加维信呢?” 这个好问题让所有男人跟着前锋营的目光都收回来。 秭小伟就是从这一刻展现出他真的有点东西“维信得同意啊,有围墙的院子和没围墙的,你选哪个?” 周围十几个男生已经有五体投地的迹象,秭小伟笑骂他们别盯着,该干嘛干嘛去。 大家才欲盖弥彰的散开。 没得到令箭的黄同学欲言又止,摸着后脑勺依依不舍的跟上秭小伟。 到辅导老师那登记手机号、维信加群,拿了课程表出来,有单独机会才忍不住问“你怎么没喊我去呢?” 秭小伟不怕伤人“这就是个第一眼眼缘的事,你好歹把形象打理下,有点把握了再上阵,免得出师未捷身先死。” 的确黄永健有非常明显的区县外表穿着特征,头发也蓬乱。 简单说就是有点土。 他明明是昨天才来上大学的呀。 哪里想到立刻就上战场了。 秭小伟的直言不讳让他简直外表焦虑“我这样还能打理出来吗,我会不会完全没有机会。” 金牌教培打量下他“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点?” 黄永健都信心全无了“我……我没优点!” 秭小伟满意点头“那就是可塑性较强,具有全方面培养潜质。” 黄永健紧张“真的,我零基础,啥也不会!” 城里娃不是都琴棋书画、各种运动十项全能的补习么,区县乡镇娃能全力以赴考上211就已经烧高香了。 秭小伟习惯性鼓励“这是学习能力较强,有巨大进步空间。” 黄永健不敢相信“真的,我复读两次才考上,爱八卦、爱摸鱼、经常摆烂放弃。” 金牌教培总能发现亮点“善于沟通,胆大心细,善若止水,具有很好的自我心理建设嘛。” 黄永健干脆自爆了“其实我最主要是脾气不好,经常骂人。” 秭小伟语重心长的安慰“这是为人坦率,性格直爽,我很看好你哦……” 昨晚还有意无意炫耀自己高中情史的县里娃,现在只想仰天高喊,知我者伟哥也! 可这种崇拜也改不了打呼噜的问题啊。 第6章 为了好好学习,太不容易了 时代还是有点不同了。 起码上次读大学,伟哥这个称呼是所有男生哄笑,女生娇羞的梗。 现在明显没那么敏感,估计是市面上同类型产品太多,稀释了记忆点。 金牌教培是这么感知的。 但在男女这点事情上,亘古不变。 等到中午秭小伟跟刚熟悉起来的一堆男生到食堂吃饭,“前锋营”果然兴奋激动又故作淡定的拿了一大张电话号码回来。 他们居然把整个学科三百多个女生的手机号码都搞回来了! 差点把这个食堂角落喧哗得翻了天。 到处都是牛逼,卧槽,神人之类的语气惊叹号。 而且秭小伟只是动动嘴,就让所有人感到大学生涯将会无比灿烂了。 犹如滔滔江水的景仰之情,主要都是针对他,而不是那几个前锋。 秭小伟也发现这些零零后牲口比自己以前的同学不要脸得多。 不得不把缰绳扯紧点“谈恋爱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我帮黄永健出点主意,你们也能举一反三,中心思想还是通过自我改变自我提升,让自己成为对女生有吸引力的样子,但绝不是因此变得玩弄感情而下作甚至罪恶!” 正在争相传看那么大张密密麻麻电话号码的男生们,肯定还没意识到这句话的分量。 七嘴八舌的嗯嗯嗯知道了,伟哥你说! 明显没往心里去。 秭小伟自然就不从原理到策略那么全面传授,只教黄永健给那个女生发短信“你好,我是植物学部大一的黄永健,很高兴认识你。” 欧克,收工。 看黄永健双手颤抖的完成发送。 周围所有人差点齐刷刷的把头砸进餐盘里,就这? 秭小伟懒得给他们解释什么叫无害接近,吃饭。 黄永健进食堂就屁颠颠的帮他把饭菜端好了。 你们可没给好处。 然后没等大家把饭吃完,黄永健的手机弹出来条短信“你好呀,也很高兴认识你,你是哪个专业的?” 果然如秭小伟猜测,大一女生也都普遍单纯。 换做社会上的白领姑娘,第一反应肯定质疑你从哪里知道我的手机号码,这是个人信息泄露。 哪有这么傻乎乎的还带点兴奋回应。 男生们其实都瞄着黄永健,黄永健一直也心不在焉的瞄着手机。 看他一脸惊喜的捧起来,瞬间围满伸头。 再次把牛逼,卧槽,神人之类的语气惊叹号刷一遍。 体型还有点粗壮的黄永健,顿时像个上花轿的姑娘那样柔弱又忐忑。 双手捧着手机看室友“义父!我要怎么回答!” 就差跪下了。 周围人不是冥思苦想换我该怎么答,就是伸长脖子生怕听漏了标准答案。 高考要是有这么认真,他们可能都进985了。 秭小伟看着这些不要脸的牲口,差点笑喷,真是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忍住表情尽量平淡“你等会儿再回……” 这帮孙子竟然真的守着不散开。 跟黄永健一样眼巴巴看着,等秭小伟吃完饭都有人帮着收餐盘,还有人帮着扯纸巾! 就离谱。 他才慢条斯理“回前些年房地产热,是解决有没有房住的问题,等大家都有得住,那就要解决住得环境优美了,所以我选择学风景园林,看能不能踩上这波浪潮,忐忑得很,你呢?” 哇,这下211的大学生们有点品出来味道了。 接近的时候一定要简单些,不要让人产生抗拒感。 但只要交流起来“卧槽,伟哥你这么一说,好有逼格的样子!” “我都想转专业了,我们园艺专业不就是果蔬花草吗,完全没有这么高大上!” 秭小伟忍不住用看弱智的表情提醒“刚才迎新大会,园艺院长强调的什么?几大专业里,园艺是唯一拥有博士后流动站的国家级特色专业,扬长避短啊,小同志!” 大家才集体懵逼“你不是真这么想的,只是临时编词儿?” 他们还处在有什么说什么的实心萝卜状态。 秭小伟叹气,不想把社会上那套见人说鬼话的虚伪油滑拿来污染这些大学生了,还有几年呢,等他们慢慢被毒打吧。 黄永健才不细想为什么呢,一字不差的赶紧输入完成。 又眼巴巴的看着秭小伟,等待发送的指令。 如果核弹发射员都这么听话,核大战就不会爆发了。 秭小伟提醒他慢点“是因为你还要调整打理下外表,起码几天才能见面,别聊太深入热烈……” 肯定没解释这只是勾起女性被雄性追求的原始本能优越感而已。 黄永健猛点头“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结果这天下午,整个学部起码有上百女生接到了短信“你好,我是植物学部大一的xxx,很高兴认识你。” 因为有王八蛋顺着电话号码单普遍撒网的挨个儿发! 甭管姑娘是好奇、警惕还是傻白甜的回应你要干嘛,你怎么知道这号码。 反正都能得到回复“前些年考研热……” “前些年水果涨价……” “前些年蔬菜猛跌……” “前些年旅游热……” 诸如此类的套路回复,搞得跟ai智能填空似的。 于是本来还挺不错,能避免油腻、跪舔元素的高逼格聊天起手式,成了烂大街的段子笑话。 甚至连其他理工学部、经管、法学、体育学院都出现了类似撩妹开头。 把农学部各专业女生们搞得集体懵逼又笑得百花乱颤同时,气氛倒是活跃起来。 这特么才是青春啊! 然后女生们非常热烈的相互串联,把那俩挨个儿发短信的家伙轻易比对梳理出来,挂到新生群里! 开学第一天,就稳稳的在全学部社死! 幸亏黄永健是最先发回应,比其他人有时间差,那个叫宋慧芳的女生早跟他聊到后面好多句,估计都没联想起来。 所以还得是下手快! 男生们包括社死的那俩,都对秭小伟的“套路”没有半点质疑,只是大家突然这么集中批发才显得格外刺眼。 零售肯定还是好使的。 晚饭时候居然好几个家伙争着要给军师买饭! 这种局面下黄永健自然对室友言听计从。 在寝室秭小伟打开购物网站,点了几样便宜但挺潮的穿着给他,都毫不犹豫下单,一共也才两三百块,根本没有追求名牌效应。 当然这关上了寝室门,免得过几天全院到处都穿得一样,那才搞笑。 另外俩室友是积极关门的主力,好奇又兴奋的靠在铁架床边看,不管外面鬼哭狼嚎的拍门哀求声。 秭小伟再一本正经的打量黄永健的脸,看得这货浑身紧张的时候。 扮老中医“你得练一套面部肌肉操,这样让你脸上的线条好看很多,来,照着这么做……” 下午搜到的那套止鼾操,姑且信之的传授过去。 不然这室友恋爱成功去同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过渡阶段总得睡觉吧。 结果这种止鼾操的原理是尽量锻炼口腔、咽喉肌肉,强劲有力了自然不会耷拉颤音。 很有说服力,但做起来就是把舌头尽量伸出来转个圈收回去,往复循环两百次! 还有鼓腮帮子两百次,舌头扫牙龈两百次,卷舌头一百次之类。 除了很像个二傻子,还很容易让秭小伟这种老司机联想到真是造福宋同学了! 如果不是拥有三年的丰富授课经验,秭小伟一定会忍不住爆笑出声。 因为三个室友都认认真真的开始练习! 低头聊手机的黄永健还把口水滴到屏幕上,都没有半点怨言。 依旧每句话都给秭小伟看看,得到提示再依言输入发送。 不用说话,倒也不耽误他锻炼。 最终连卧谈会都没有,估计三个室友都在默默的练舌功。 晚上黄永健打鼾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 虽然还是很影响睡眠质量,但起码能勉强入睡了。 睁着眼数星星的秭小伟仔细辨别,估计是整个舌头到咽喉都充血肿胀了吧,打鼾都没法振动出太大声音来。 老子要是读畜牧专业那边,没准儿能搞这个课题研究吧,怎么防止猪牛羊打鼾…… 等等,周林鹏你怎么有点磨牙? 明天给你也上一课! 第7章 换头术这种小伎俩而已 秭小伟真的是为了好好学习。 大清早睡眼惺忪的就在鼾声中起床,反正持续魔音贯耳下半梦半醒的不踏实。 干脆到校园去早读、锻炼。 这是以前上班时候无数次想象的激励场面。 把身体练得再强壮些,把口语练得再全面些。 结果身体越来越虚,口活儿倒是好了许多。 红尘凡世间的纷纷扰扰太多了! 很难有静心修炼的境界。 可现在校园的生活简单质朴,走在带着雾气的郁郁葱葱间,居然有种隐隐成仙的飘飘然。 步行就能走到著名景区边,据说那山上还有道家大师,前些年吸引了不少明星大老板来朝拜。 忍不住拿手机再创作几张充满文艺气息的晨曦照片。 只是现在不用发票圈撩妹,纯爱好。 让上班时候睡再多都觉得疲惫不堪的丧气消失殆尽。 浑身都洋溢着轻松,除了睡眠时间少了点。 所以专注的上午课程后,叮嘱黄永健每天最多二十条交流回复,而且换装改变造型前最好少特么在这边校区出现,跑其他学部远离些。 黄永健赶紧扯低棒球帽跑掉,秭小伟就能回寝室补午睡了。 结果睡得太舒服,智能手表都显示深度睡眠占了一半,导致下午课程又有点软绵绵的昏沉。 那就再调整成中午、傍晚的二十分钟短睡眠。 就是那种刚刚深睡又被叫醒的状态,入睡更快效率更高,还不会有睡眼惺忪的迷糊。 总之这种完全不受工作、应酬、交际甚至异性影响的纯粹私人时间,可以任意调节尝试的人生自由。 太爽了。 以至于到晚上他已经认真的把《植物生理学》教材当读物那样通读了遍! 要相信已经形成了学习能力人,津津有味的看教材那就是事半功倍。 然后开始把《生物化学》作为难点进行从头温习。 毕竟作为文科生,数理化的底子差不少,现在的他不会那么特别在意分数成绩,但一定明白专业知识的积淀总会发光。 譬如上次的大学生涯中文系专业虽然没啥用,但也能帮他把辅修的英语练成教培利器。 这次秭小伟甚至计划把西语、法语的技能树点亮。 实在是过去偶尔遇见这类姑娘的风情浪漫,让他念念不忘,现在终于有机会打磨修炼。 德语就算了,干巴巴的刻板印象不好玩。 忙碌充实的三天过去,成堆的各种快递抵达。 秭小伟一边装扮自己的寝室空间,一边捯饬黄永健,相比之下后者更轰动。 也是到这时候,秭小伟才顺便给老爸发了个消息“最近怎么样,富婆成色如何,要不要买点腰子炖汤补补?” 然后把手机揣裤兜。 开始专注于帮黄永健剪头发。 对一个每天都要面对无数家长学生,还有各种暧昧女友的金牌教培来说,他上次大学就已经练成的自我剪发绝对还精进了。 网购的那种几十块直播带货修剪神器,最普通的伪劣无线推剪。 足矣。 又不是天天营业,偶尔用用修剪,再说这也就是给别人助攻而已。 买推剪附赠的围布随手给室友罩上,唰唰动手。 飞快的从脑后推光到顶部,两侧也尽量铲平,就顶上留得多点。 理发这事儿吧,生手不会就束手束脚,生怕剪错了哪里犯下滔天大祸。 其实就是个熟能生巧的事,那么多辍学的托尼老师都能玩得转。 一群211大学生,却挤在宿舍阳台门,后面的还爬上床架探头,全体啧啧啧! 因为是亲眼见证看起来颇有乡土气的黄永健脱胎换骨! 江州的九月夏天,气温还能轻易飙升到三十多度,市郊的山地能逃避点热岛效应,大学生们也基本都是t恤大短裤。 黄永健自己掏钱在指导下买的几件衣裤,也都是三五十块的厂价货,很平常啊。 谁知道把头发一推出来,内味儿就有了。 整个脑瓜子只有头顶稍微有二指长的发层,下面的头发全都透出青皮,格外精神! 但实际上下面留了很薄一层桩寸,这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头颈部的圆柱形会让转折面带着加深发黑的渐变,居然有了看起来挺贵的价值感! 然后真正的重点体现在鬓角、发间那几个转折处,秭小伟娴熟的刮出上面清晰分界,到耳鬓却淡化消失的差别。 根本不和客户交流啰嗦,直接上手,十来分钟就收工! 远远的一眼看过去,无论谁都会立刻先注意到那个鬓发分界线的刀切斧砍,充满了阳刚坚毅。 原本黄永健不那么细皮嫩肉的糙汉子乡土气,就被梳理成了男人味。 大学男生大多还是那种不会收拾打扮的平庸散乱外表,现在这番收拾之后外形改变还是次要的,核心在于透着股精致的装修感。 对,就是清水毛坯房和装修房的区别。 不是多高档,但无论谁看了都会觉得这爷们儿拿得出手了。 就像真正素颜的高中女生,突然看到妆容全套的那种职场精装美女的震撼。 其实男人要打扮,简单得多。 头发弄弄就基本吊打所有男生。 这就是俗称的换头术。 反正整个宿舍楼层都轰动了。 大一新生基本没见过这茬,哪怕其他高年级偶尔也有个把人为了省钱,自己买电推子刮光头之类省下理发费用。 也没见过这么神奇。 大家都亲眼目睹,干净利落的怎么一收拾,整个人气质都飙升好多。 有人这才想起来拿相机拍照,更有人后悔该录个像,平时也好跟着学啊。 秭小伟躲避“拍他嘛,别拍我……” 更多人是眼热“反正,反正都是现成的,伟哥帮我也剪一下呗。” 秭小伟笑笑“我很贵的。” 拍拍黄永健肩头去洗头换衣服。 俩室友热心的充当洗头仔,跟着一起到卫生间看镜子,惊呼连连。 秭小伟都没多上心认真,更不解释废话。 只为了提高点泡妞成功率,就算这个女生不来电起码也能把呼噜怪的行情推上去,尽早被叼走! 不顾还有许多男生挤进寝室,挤到阳台,伸长脖子看卫生间那边的变形记。 他就像托尼老师做完单,休闲的靠在阳台角落低头翻看手机,要是叼根烟就更有上班摸鱼的味儿。 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成熟气质,才是比黄永健那点雕虫小技的表皮功夫更鹤立鸡群。 不少挤在阳台门边的大学生都注意到了。 有点不敢相信的回头看看,那已经基本收拾装饰出来漂亮温馨的寝室桌椅、床铺。 应该没花多少钱,但是也很有品味的素雅色调,matebook这种线笔记本电脑,没那么大牌主流也是尽显高端风范的。 然后还能随便帮室友改头换面的家伙,自己却穿得乱七八糟。 一件皱巴巴的t恤,就像是从腌菜缸里拿出来的,牛仔裤也一样是洗过却没洗干净的带着污渍,脚上最后还趿双脏兮兮的帆布鞋。 像个上山下乡的知识分子,艰苦的环境都抹不掉身上的文化气质? 这些错位的信息出现同个人身上,就有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特别是他手里还拿着一万多的折叠手机。 总有人忍不住问了“小伟,你手艺这么好,怎么不把自己也收拾得帅气点呢?该不会是故意装傻吧?” 秭小伟轻笑下从墙角起身走人“对啊,如果我不装傻,这妞儿还有你们的机会吗?” 男生们还当他是在装逼,纷纷起哄! 有多少真心话,是用玩笑说出口的呢。 秭小伟这时候真是去装逼,因为他爹终于回了条信息“这事儿,恐怕还是得你来!” 上阵父子兵,这才是他们最习惯的模式。 第8章 一山还有一山高 秭伟昌的问题就是他百分百的绣花枕头,真就一肚子草包。 吃喝玩乐样样在行,做事动脑绝对不会。 可能这也逼着做儿子的从小就得积极动脑解决问题,更是习惯于当个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 跑出来校门口坐地铁到市区的路上,秭小伟终于判断自己还是应该去买个车。 不是为了在学校装逼泡妞,而是自己总有些这样那样的情况,需要个私密独立空间。 譬如现在他都只能在衣柜里随便抓了件干净点的t恤,然后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在地铁换乘站的卫生间里换上,还把头发打湿稍微收拾下。 才不至于像个农民工。 因为从老爸给出来的地址,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富人区。 秭家父子终于看到了入赘豪门的希望! 但难度也很大。 当然这种局面父子俩以前打平民局、少妇局的时候也没少遇见过,子女不同意…… 换谁家有万贯家财,还突然冒出来个外人可能未来分家产,都八百个不乐意。 看得出来秭伟昌家庭地位还很低,介绍情况都是匆忙的几句留言。 反正就没想过闲暇时候,先把语句组织好,有机会详细的发给儿子,而不是现在事到临头才只言片语。 秭小伟也习惯了老爹的不靠谱,一小时左右出头才走出地铁站,最后一段打车前往。 连出租车司机都忍不住频频回望。 因为看穿着秭小伟最多算是去上门维修服务送外卖的样子,可泰然坐在后面翻开手机到二手车市场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又透着不凡。 在安保严密的园区门口都没半点怯场小心,头都不抬的报上别墅门牌号,等保安打电话确认后直接放出租车进去。 多少还是带过几次富家子女上门补习课,秭小伟也来过这种类似独栋别墅区,不局促。 相比校园那边算是野生的郊外密林,这里到处郁郁葱葱的人工培育都为了掩藏豪宅。 旁边更有成片宽阔的高尔夫球场、马场,没车走进来得累够呛。 秭小伟偶然抬头看看外面,目光再没收回来过。 原来这家以高尔夫出名的别墅区,球场和别墅之间有围墙分隔,业主也不是能随便到草坪上玩耍。 主要看个心旷神怡的开阔景致,和有些临湖的别墅区各有特色。 现在好歹也算是园林园艺专业的他,能下意识的有这种观感。 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别墅园区的植物修剪比较疏漏,距离道旁稍远就基本不管。 他笑着提醒自己,二三年以后,也许就能轻易辨认出来这些树木、花草都是什么品类,又是为什么要如此排列吧。 从来没有家的他,从小就特别特别想有个这样带花园的家。 多次在作文里写过,还喜欢手绘点花园别墅之类的造型。 秭伟昌也知道,所以逐渐从没心没肺的青壮年时期进入中年熟男后,他泡妞的衡量标准就是家里有没有花园。 刚带着点欣喜考究的目光看着路边闪过的一座座花园,紧接着秭小伟就看见他爹了。 还是精致油亮的大背头,还是件凸显雅痞风范的白色高领衫…… 却在外面罩了件红白格子的长围裙! 胸口上还有个小猪佩奇! 甚至在围裙兜里还插着把锅铲。 站在花园门边,伸长脖子看着儿子下车来的喜悦模样,像极了进宫的杂役。 秭小伟眼眶一热,差点让眼泪都飚出来。 老子还不够努力,没能让老爸过上财务自由的生活,还要靠他来出卖姿色,不孝啊! 咬紧牙关差点伸手干脆拽住父亲,不干了,我们不干这讨好富婆的活儿,我们回……特么也没地方去啊。 反正经历00年、09年、15年三次江州买房的最佳机会,父子俩都从来没钱买。 真是当儿子的毕业上班才开始逐渐宽裕些,但也绝对过了靠工资就能买房的历史阶段。 秭伟昌压低声音“等会儿无论哪个说话难听点,你都忍住,我们还怕这几副颜色吗?!” 秭小伟脑补出爹在这里含辛茹苦,被各种欺压打骂的场景,嗯嗯声都有点发瓮了,鼻子酸。 果然,秭伟昌刚轻手轻脚的带着儿子绕过两三百平米的前花园,从车库那边直接进厨房后门,就被个穿着灰色套裙的中年女子挡住! 中分发型一丝不苟的紧扎包裹在脑后,戴着眼镜双手抱臂表情严肃“秭先生,因为家里的特殊情况,随便带引外人到家里来,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这个不称职的管家提个醒呢?” 秭伟昌连忙站直介绍“这是我儿子,今年刚上大学,我给戴总说了,说了今天他来看我的。” 管家,这绝对是秭小伟以前还没接触过的特别职业,以前那个阿青说她家有保姆就算江州这个阶层比较常见配置了,有管家那就一定有专厨跟家务阿姨的团队配置。 这家条件可以哦,老秭有福! 秭小伟心里的悲凉都少了几分,起码不用寒冬腊月到水井边洗衣服,哦哦哦,现在有热水器洗衣机了,联想有点多。 脸上很规矩的弯腰问候“叫我小伟好了,之前大学读完工作了几年,今年又开始重新学习,都是父亲对我的期望跟要求。” 眼角虽然对管家阿姨的黑丝瞟过,都绝对不会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 女管家的眼神透过眼镜审视“我姓孙,请把手机号码跟身份证号码给我记录下,这是我的工作职责,敬请谅解。” 最后主要在秭小伟那双帆布鞋上停留比较多。 父子俩一起点头哈腰“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又同声“麻烦你了……” 嘴甜绝对有遗传。 转到宽大的厨房那边才相互奚落“哎哟,你真的在炖汤啊!” “嘿嘿,是谁说要买什么珍贵食材过来滋补的,食材呢?” “我手头有点紧,我给你说,我准备去买个车。” “我也没多少现钱,要不待会儿我给戴总说声,把我那个车先拿给你开,我都不出去浪了。” “唉,你要不要还是重新慎重思考下,这种舔狗活儿不是那么容易……” “也……” 后面已经传来声音“我听小孙说你儿子来了,哟,伟昌你是不是对儿子太放养了些,这跟你的穿着外表风格完全天南地北。” 光听腔调,秭小伟已经明白是富婆来了,深吸口气调整到最佳状态才转身。 诶,可以哦,珠圆玉润的保养得还很不错,不仔细辨别甚至感觉能拉到三十尾四十头的美少妇范畴。 但其实从身材走形程度,特别是腰腹手臂的皮肤松弛看来,肯定过五十了。 还是该给老秭提点营养品来呀。 的确看得出来精明又强势,老爸肯定没少费力气。 “阿姨好,今天正好从学校到城区办点事,顺便来看看我爸,我在学校穿着可能太随便了,不好意思。” 秭伟昌还把锅铲放了,顺便在围裙上正反擦手才介绍“你是该叫戴阿姨,特别优秀,有太多太多值得你学习的地方,晚上吃糖醋排骨还是尖椒鸡?” 果然跟秭小伟那套话术都是一脉相承。 连吹带捧,还包含问句方便交流。 戴阿姨都眉开眼笑了,走近帮秭伟昌把围裙提拉下“哪优秀啊?” 秭伟昌手上已经开始摘菜“一般都说男主外女主内,看看我们这情况,我才像个废物似的,所以赶紧做几个菜犒劳下,不然就不理我这小废物了吧?” 听到小废物的时候,秭小伟身上鸡皮疙瘩都过了一遍。 老秭这水平比我还是不要脸得多啊。 戴阿姨那眼里果然有光,从废物开始就睁大卡姿兰黛眼睫毛,最后居然笑得有兔牙了! 宛若少女般的娇羞嗔意“哪有!我不是那种人,不会……”还伸手摇秭伟昌胳膊。 同时摇身子! 秭小伟再次过遍鸡皮疙瘩。 秭伟昌确实是高段位,嗓音都是略带磨砂的磁性“而且出门在外,你都给足我面子,那车,还有零花钱,你给我的时候我那几个朋友羡慕得都快哭了。” 戴阿姨笑得腮帮子都鼓起来,明显有陷入到热恋中的愉悦感。 秭小伟已经叹为观止了。 忽然听见,那位管家的声音好清晰“小姐回来了啊,您今天工作辛苦了……” 然后这位戴阿姨居然马上放开手,跳开些,装着撇清关系的样子明显极了。 反倒是走进来的这位,伸手就挽住秭伟昌头靠肩“妈,老秭今天做什么吃?” 亲昵的态度毫不掩饰! 秭小伟头都快掉了,不是吧,不是吧,难道是…… 真该提点营养品来。 第9章 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没错,二十八岁的戴安妮才是戴总。 秭小伟当初一见他爹的那辆宝马m4,就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 说什么创业时期的第一辆车,试问国内有几个老板创业时期买第一辆车会选宝马m4这种性能跑车。 不懂的肯定选那些56e给事业上绷面子,懂点车的女性肯定也是保时捷、玛莎拉蒂这些颜值派,百把万买这? 所以才会觉得莫不是什么假富婆租车或者拿n手车来骗老白脸吧。 现在懂了,那是戴安妮创业时候的第一辆车,不是她妈的。 人家是两代富婆! 不,准确的说是三代…… 到吃饭时候,别墅电梯送下来的老太太是第一代,在服装批发市场起家,赚的是辛苦钱,也是改开红利八九十年代第一桶金。 儿媳妇戴阿姨精明能干的搞了服装厂自产自销,赚到九十年代末期直到10年中期,全国市场品牌加盟体系的第二桶金; 然后被网购击垮整个服装产业时,大学还没毕业的戴安妮力挽狂澜,精准的把家族产业拉到网上发展。 所以人家创业八年多,既是富三代也是创业者。 老太太的儿子,戴阿姨的前夫,戴安妮她爸死得早,股权大多在老人家手里。 这里面的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当妈的不会让儿子的心血被别人卷走,做女儿也不想让老妈被人骗了感情又骗家产。 中间的觉着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而秭伟昌,是顶着那个专厨的名头,才被戴阿姨弄回家。 所以这个局面是三代富婆感觉立了个贞节牌坊,相互都看着的! 秭小伟帮着他爹从厨房做菜时候,听了介绍连连低声摇头“你这个局面,太复杂了,搞不好搞不好!” 这是高端宅斗局,你个傻白帅跟着干嘛呀。 办公室有三个女的斗起来都堪比五常大乱斗,你这三个富婆乱杀局,可不比九天十地菩萨摇头怕怕霹雳精光雷电掌还吓人? 秭伟昌的思路简单“我又不图钱,给你去了累赘包袱,有个花园养老就行了,主要是小的打岔,你来带走,我对付中老年还是有两手。” 秭小伟藐视他的智商“你凭什么认为有钱人都是傻子,商业规律、财务规则、遗产划分你懂哪一样?走吧……这个局太复杂,容我缓口气又能养你了。” 秭伟昌倔强“你够努力了,这次我要抓住机会,我从来都没为了什么努力过,不能再拖着你了……” 说完端了菜肴出去。 留下儿子看看一片狼藉的厨房,还是叹口气帮老爸揩屁股。 相依为命二十多年,感情是真的深。 没想到老秭没回来,那位管家倒过来通知“老太太说让你也上桌吃饭,老人今年七十六了,请注意你的言行,让老人保持愉快的心态……” 那语气反正就是恩赐给狗上桌的机会。 所以这就是有没有被社会毒打过的区别了。 金牌教培在工作中遇见过无数更奇葩的家长,都不带动气的。 笑着说好,反而快速的拿热水洗手液把手指再洗细致些。 女管家都在旁边看着,看他回身过来示意,嘴角动了动没开口,转身带过去。 其实就上两步台阶的隔壁。 金碧辉煌的装修,罗马柱、假壁炉、红樱桃木包裹的木作、金丝绒软包墙面,都透着十多年前的富贵时尚。 但做工保养肯定是到位。 果然一眼看见有四位保姆、阿姨在周边照料,有一个还上桌吃饭了。 反而管家依旧站在旁边指挥。 秭伟昌都没脱那大围裙,坐在桌边给儿子示意坐他旁边。 逆子不怕,先给明显有点草莽气的老太太鞠躬“谢谢太太。” 然后挨着来“谢谢阿姨。” “谢谢戴总。” 最后跟同龄人鞠躬的时候,才算正面惊鸿一瞥,妆容精致,长发波浪,挺漂亮的。 标准的成功人士会保养会打扮。 特别是鼻梁高挺,眉毛颇为强势的显着很有主意。 现在笑笑“听你父亲说起很以你为荣,大学学什么的?” 秭小伟中规中矩“农学院园林园艺,刚报到大一。” 人家就不搭理他了。 老太太时不时把目光转悠在他这里,实在是儿媳妇和孙女探讨的商业话题她也不太懂吧。 旁听这种谈话是需要水平的。 首先文化不能太差,譬如里面反复提到的款型、市场反馈、营销成本这些词儿才能基本听懂。 譬如秭伟昌的眼神就是空白的,他只负责微笑着帮忙挟菜,但又能挺有情商的不打岔,偶尔还起身帮保姆做餐桌服务,一点没把自己当男主人。 其次得还要有足够的思考能力,在人家相互熟悉就不用交代各种背景的只言片语碎片中,能把局面大概拼凑出来是怎么回事。 那对秭小伟来说就觉得相当有趣了。 原来这家的服装公司是做女性内衣,从比较贵的高档内衣到尽可能跑量的青春型号样式都在做。 老太太建的厂; 阿姨创立的品牌就叫安妮; 然后戴安妮在网购平台上做出了半壁江山。 完美契合的家族产业链,大概上个月销售两亿多已经是环比下滑百分之十的不满意成绩。 在暑假夏季这种销售高峰居然出现这种苗头,戴安妮有种倏然而惊的强烈警惕。 她妈也就能循着自己的经验,探讨是款式,销售,品牌形象又或者质量,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戴安妮都慢慢喝汤若有所思“不像,具体到每个环节都很正常,就仿佛是那种又有什么新的市场动向,销售模式的更迭,抓不住,可能就会慢慢被淘汰……” 母亲看着女儿还是满意“新的互联网形态我确实跟不上节奏了,但我相信你能梳理出来,不要急于做出判断决定,有时候稳一稳让别人先去碰撞,也是种办法。” 秭小伟听得眼睛不可能不亮,哦,这富二代成功的几率确实是要高很多。 只要踏实肯动脑,有家里的资金支持,还有前辈经验铺垫,容错率的确高了不少…… 其实手上很想按照习惯马上把手机摸出来,能忍住保持姿态已经很不错。 内心更是很想提醒老爸,看看,你看看,被你甜言蜜语哄得像傻子似的阿姨,实际上是多么老练的猎手。 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于是他这脸上表情肯定不同。 忽然老太太开口“小伙子,听得懂吗?” 实际上说到底,秭小伟也只是个双商在线,被老爸逼着早熟懂事的年轻人,能在行业骤变的情况下,别出蹊径的争取换个赛道,已经算是他的极致体现。 所有的能力还是基于那个金牌教培的三年生涯,并不会有超出常理的反应。 可能也就是恰好说到了他挺熟悉的分类吧“哦,大概能听一点,太太。” 那边随口聊工作的母女俩,还顺着惯性又多说了几句,才把注意力转过来。 因为老太太已经问了“那么你听懂了什么呢?” 秭小伟的优势其实在语言表达,做教培的在这个环节是真炉火纯青,他甚至很清楚要从什么角度入手才更容易抓住听众的耳朵。 所以还先腼腆的笑了笑“因为我正好想起最近网上有个段子,如果第一次跟女朋友出去过夜,如果她的内衣不是一套,那就恭喜你,如果是成套的,对不起,你被她玩了……” 如果在普通家庭的餐桌上,说这种话题,肯定过分又过火。 而且人家全都是女士,说这个甚至非常冒犯。 但恰恰人家是做这个的,戴阿姨马上噗嗤笑出声,还拿筷子去打秭伟昌! 好像在说,你看看你教的儿子! 内衣企业现任ceo本来嗤之以鼻的冷笑下,可表情慢慢就收紧凝固。 还是有冰山美人的感觉了。 只有老太太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老年人确实跟不上潮流啊。 第10章 恰好这活儿我熟 还是戴安妮给奶奶解释“属于臆造的网络笑话,但其中多少也蕴含了些年轻人现在的消费习惯跟意识风向,我们……” 却在这个时候停住口,看向秭小伟“然后呢?” 语气已经是总裁对下属的居高临下了。 秭伟昌的眼里才满满的都是骄傲,好儿子! 这就是叫儿子来目的。 从小就这样,当他因为文化知识的短板卡壳或者冷场的时候,都靠儿子破局。 只是小时候可能更多是孩子撒娇逗趣,越来越大,就越来越要言之有物了。 真特么是在逼着秭小伟擅于用脑“对,这是个臆造的笑话,甚至有点对女性不尊重,怎么能仅凭一身内衣就判断什么玩不玩的,骨子里还是性别对立那套。” 作为掌管女性产品企业的三位富婆,听了这话,怎么可能没点另眼相看? 连旁边站着的女管家,和那几位家务阿姨都悄悄多瞥几眼,动作轻巧不少,生怕打扰了说话。 也许从心底,她们也能辨别出来“厨子”的这个儿子,跟她们已经截然不同。 秭小伟可是在白领一线厮混的都市男女,太熟悉某书、某音、双微等各种网媒的性别论调。 甚至这也是熟练掌握,然后能够跟家长、学生沟通的重点。 “女性内衣本来就是女性独立的符号之一,那么穿内衣到底是为了生理上的方便,还是取悦自己、取悦爱人?刚才这个笑话,重点就在这里,到底选择哪一边?” 反正戴阿姨忍不住转头重新打量了下秭伟昌,还做了个鼓腮帮子的可爱表情。 秭伟昌只殷勤的伸手帮她盛碗汤,还偷偷做眼色示意女友的女儿。 因为戴安妮很不经意的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这是个心态、观感在发生变化的下意识行为。 初见面的男女之间,通常会表示有好感。 秭草包文化没有,这种身体动态绝对了若指掌! 秭小伟更是装着没看见“很遗憾,这个事情上没有全都要,作为女性只能选一边,我想作为产品,可能也只能选一边,不然在消费者眼中的定位就一定会混淆。” 为什么说金牌教培是转网络直播带货的上好料子呢。 他们太擅长根据听众反应来调整自己的表达了。 又太擅长顺着表达来故意把立意加深。 对错不重要,一定要让别人产生争论或者探讨的意愿,这种表达才是成功。 而且他还故意把这句话对着老太太说。 四十年前在批发市场摆小摊贩冲杀出来的老妇人,哪里听得懂这种言论,浑浊的眼神都是茫然。 戴安妮被引导着看见,自然要给奶奶解释下“这结论有点绝对,但主要态度还是表达清楚了,内衣到底是做什么用。” 前两代都吃惊,这还用问吗? 戴安妮的嗓音其实还多温柔“在奶奶您那个时候,一定是为了穿着方便工作,到妈妈的时候,已经开始强调舒适美观,而到现在就得决定这内衣到底是为谁服务,是取悦自己,还是取悦别人,毕竟穿在自己身上,舒适度跟样式关系差别很大了……” 她也转头重新细看秭小伟“刚才你说你学什么?才大一?” 年产值数十亿的企业其实肯定有类似的商业顾问归纳,这种说法并不新鲜。 但出现在这样个大学生身上一定罕见。 秭小伟也不藏着掖着“我其实是第二次去读大学了,上次学的中文系,毕业后做了三年教培,众所周知的教培行业被腰斩,才重新去学习新的知识,作为经常要跟青年学生打交道的职业习惯,熟悉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很合理吧。” 总裁反而释然,点点头“有这样的见识,确实很难得,还有什么看法吗?” 说到这里,还是瞥了眼秭伟昌,可能以为是他提前透了题。 秭伟昌真看不出这眼有什么含义。 秭小伟却清晰“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您家是做内衣的,甚至也不知道具体品牌价位款式,但刚才说过,做教培接触的家长跟学生特别多,各种消费阶层都有,所以有个很清晰的变化,现在女性偏胖会多一点,因为温饱已经是基本解决,营养过剩跟缺乏运动导致的形体焦虑已经深入骨髓,我们日常接触耳朵都听起茧了,不知道这个提示有用没,谢谢。” 本来是想要不要坏了老爸的富婆梦,才用比较肆无忌惮的段子去试探。 结果对方稳稳接住,那就要顺势展示点份量,吸引年轻这位的关注,也算是帮老爸多争取点价值。 现在很体面的回应几句,也是吃了这顿饭的道谢。 没想到戴安妮还是那个总裁表情“具体点呢?” 秭小伟只好掏出真家伙“啊,我就随便一说,塑身内衣这个不稀罕,但我说的意思是普通内衣,多点塑身功能,譬如这里,夏天成天看着姑娘们这里溢出,真的蛮煞风景呀。” 全场女性都有种,嘶,卧槽,你的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呀! 不是老蛇皮,谁会没事注意这。 看看你那手指在腋下比划的位置,精准! 总裁都忍不住把手指在口鼻间移动好几下,想遮挡自己可能要露出来的嘴角上翘。 最后选择转移注意力“老秭,你们简直有其父必有其子,绝了。” 秭伟昌赶紧做出震惊的表情,这话从哪说起呢?! 配合他身上的小猪佩奇大围裙,跟儿子绝对是两个路数啊。 把后两代富婆都惹得娇笑不已,唯有老太太表情愈发严肃了。 估计看着这两双男女,更觉得资产要从戴变秭,这是一代网不住,又来一代加大收获吗? 最终心塞的上楼去长考。 秭小伟反正两手准备都做了,起身恭送老太太,然后帮着家务阿姨收过碗筷就准备撤了。 这局面比他想象的确实复杂得多,既然老爸不走,他也得从长计议。 结果他爸还是心疼儿子“到学校得几十公里吧,要不把车开去,下次再开过来,还能再聊聊什么新看法?反正我也不咋出门。” 对视的戴阿姨饶有深意的笑笑,准备点头了。 秭小伟却摆手“不用不用,来的时候我就看好,这附近不是最大的二手车市场么,我约了个车贩子晚上看车,没问题就买了开回去,是真符合我这个时候该用的车。” 开什么玩笑,开m4还怎么隐居了。 当爹的吃惊“那……钱够不够,我还有……” 秭小伟笑着搂父亲肩膀“够,当学生能花多少钱。” 结果本来也准备上楼去的戴总裁就开口“行,正好我要出门,搭我的车过去吧,稍等我换件衣服。” 秭伟昌喜上眉梢,还挨了戴阿姨给他肩头娇嗔的巴掌! 人家是带司机的,就跟着吃饭那位,全程不吭声女助理模样,开出来一部中规中矩但却是拼色的宝马七系。 秭小伟上了副驾驶,调出导航地图给人看“不远,两公里半,麻烦您了,把我放在小区门口也行。” 司机默默点头表示知道了。 后座的戴安妮看看跟自己同款的手机“你父亲还是很照料你的开支消费哦?” 秭小伟回看到笑了“现在不是有个说法嘛,用买电脑的钱,买最好的手机,然后拿买车的钱买最好的电脑,最后用买手机的钱去买车,这样起码消费到了两样最好的东西,性价比极高。” 美女总裁果然被这种奇葩的消费观懵住“买手机的钱可以买车吗?” 秭小伟示意前方“喏,我就是照着这个思路去的啊。” 连女司机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没错,就几分钟的车程,出来顺着入夜后没那么繁忙热闹的汽车交易街区,顺利的看见路边停着辆花里胡哨的面包车。 车贩子非常吃惊,居然有人开着两百多万的顶配760来买这种整个汽车生物链最便宜的车,还讲价! “四千行不行,你把这几百块零头抹掉,我现在就开走,过户下次过来拿,能搞定吧。” 车贩子忍不住对超豪华宝马探头探脑“哥子,你也好意思跟我少这几百块……” 换了身休闲t恤和裙裤下来的女总裁难以置信“这真的是四千块可以买的车?” 几套高档内衣都能卖出这个价,汽车行业这么卷了吗? 到这时候,她脸上才终于露出点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灵动神态。 在昏黄的路灯下,挺美的。 第11章 真诚才是必杀技 从上位者的角度,确认是不是满嘴跑火车的瞎扯,比这些话的正确性更重要。 越是大老板,越痛恨被欺骗,这意味着蒙蔽和轻视。 秭小伟这四千块的破面包都没瞎说,也顺带证明了他之前在餐桌上的话不是信口开河。 所以站起身的戴安妮随便指个方向慢慢走。 秭小伟就不会纠结,呀,我把车贩子约过来晾那算什么。 主次分明这么个简单道理,很多人居然都会混淆。 对人歉意的指指这边,快步跟着去了,还下意识的绕到靠马路外侧。 那个女司机反而犹豫下,看这动作才没跟上来。 东张西望下,心不在焉的让车贩子把车打着,却伸长脖子看这边。 暑热在市区降得没这么快,大碎花的宽大t恤好像还带着飘带能束腰,浅色的裙裤有宽挽边,总之都透着时装味儿。 被路边偏橘黄的高压钠灯照着背影,可以用起舞弄清影来形容。 但轻松的双手插兜,却话语冷冽“你到底什么目的?” 秭小伟不意外“准确的说我父亲想找个共度晚年的人过日子,我是不太愿意他掺和你们家这种复杂局面,但他要去,那就只能希望戴阿姨不要玩玩就扔,当然这种选择权不在我,我只负责苦命的兜底。” 他也双手插兜隔半步并行。 让偶尔低头看见自己lv平底凉鞋的女总裁,也瞥见旁边的脏兮兮帆布鞋。 这应该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场景,何德何能可以并列? 所以她还是有点意外,转头看了眼“你好像跟你父亲完全不同?” 秭小伟摇摇头“骨子里其实是一样,区别只是他保证我接受了完整的教育,不惜跟我各位老师班主任谈个恋爱跳个舞,让我能享受教育带来的红利,但不能因此嫌他手段上不得台面吧。” 戴安妮忽然把眉头轻皱下,目光再扫视这边。 好像在确认不是含沙射影“我是说你的态度。” 实在是那种之前在别墅,包括在车上的恭敬,和现在的平淡反差太大了。 秭小伟心道你可能是真没怎么谈过恋爱,或者说跟高段位渣男交过手,不知道好奇心是被吸引的最佳诱饵吗。 好在他也没钓鱼“来之前,除了那辆m4跑车,我真不知道你家情况,你不用对老秭花什么功夫,他就是个傻白帅,没什么坏心眼,实际上阿姨们也大多是新鲜感过了,嫌他绣花枕头没本事才分手,所以我能帮他弥补就尽力,不行我也坦然接受,要不是行业巨变,父子俩吃吃喝喝也没问题。” 语气就是那种朋友间很熟悉很随意的放松。 对普通姑娘可能没啥用,因为很常见。 对习惯了被人包围宠溺的大美女挺有杀伤力,而走到哪里都被恭敬阿谀的上位者则肯定会觉得很新鲜。 以前同事里家境最好的阿青,就挺迷恋这种相处感觉。 就喜欢这种知道我有万贯家财,还不把我当回事的男人。 戴安妮都忍不住再看看两双鞋的对比,选择转身往回走“这车什么意思?” 秭小伟明白她在释放自控力“其实我收拾出来,比老秭也就差那么一丢丢,可那还谈什么静心学习啊,大学女生的疯狂劲儿你也知道,但总有些譬如今天应该穿得礼貌点的场合,我得有个放衣服换衣服的私人空间吧,那帮宿舍的孙子太闹腾了。” 撇开巨大的财富差距,还有更加巨大的社会地位差别,就这么走在夏末夜晚的路边。 秭小伟的段位比戴安妮高太多了。 让女总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的校园生活看起来很有趣啊。” 秭小伟神秘兮兮“对,感觉小小的重生了,但是有个家伙睡觉打鼾,所以这两天我在撮合他去追女生,希望早日成功搬出去,从此我的世界就清净了。” 戴安妮这下哈哈哈大笑“就,就为了他打鼾,你,你,你就让个女孩儿被骚扰?” 秭小伟达叔摊手“我让他们体会到最单纯最美好的校园爱情,换来一点点安静的学习空间,应该他们给我立碑啊……哦哦哦,我给你看看这孙子之前之后的发型照片。” 他没拍,但寝室四人群早就收集了一大堆,还有不少其他男生群的各种卧槽截图。 戴安妮也叹为观止“哦!这个前后差别的确太大……” 已经走回到面包车边,就好像从罕见的放松重新回到秩序中。 戴安妮的语气还不是反差巨大,甚至有点硬生生的不耐烦“好了吗?” 秭小伟也变回了恭敬模样帮她打开车门。 女司机看看抢了她工作的身影,还是回应老板“发动机有异响,可能稍微跑长途或者高速点就会烧缸,建议不要买。” 秭小伟也点头哈腰的是是是,恭送娘娘上车,再感谢这位大姐的专业判断。 可等宝马车起步后,两位女士都从后车窗看到这家伙在跟人手机付款! 戴安妮忍不住冷哼一声。 愚蠢! 估计还是习惯了必须要服从指令的掌控,可她也没给什么指令啊。 反正还不解气的顺手抓了手机在座位上摔打下。 这种顶配款都是四座,折叠手机惊恐的在真皮菱形格上弹跳下,躲旁边座不招惹。 戴安妮靠在那像个河豚似的气鼓鼓,没事找事对后视镜发飙“看什么看!” 语气其实也不太严厉,更像孩子赌气。 女司机对后视镜“好久没看见您笑了。” 戴安妮终于绷不住噗嗤“少开这种玩笑啊!这父子俩就是传说中的拆白党,专门哄女孩子开心的!” 女司机谨守职责的嗯。 可车厢里安静了会儿,车身已经如大鲨鱼滑进别墅区了,女总裁又忍不住问“他好像还是有点不一样哦?” 女司机言简意赅“刚才他一直走在马路靠中间那边,所以我才没去打扰。” 女总裁河豚放气的靠在那笑“还是我妈看得透,糖衣吃了炮弹打回去,可我还是觉得大叔范儿更有吸引力,他爸真的挺帅哦。” 女司机眉毛都不动一下,稳稳开车回家。 秭小伟就惨了。 他多清醒啊,根本不受什么美女总裁、亿万家产的晃花眼,那都是镜花水月。 这十多年不全都靠自己拿主意,才把一手十三烂的牌基本打得还算有点成色么。 该买还得买,生活是自己的。 四千块,仅仅就是买个储藏间更衣室,实在是受不了打鼾还能睡个觉过渡下。 最重要的是,作为十多万公里十几年的车,这价格已经低无可低,以后再卖也差不多这个价。 等于白嫖! 可那位女司机看来是真专业,秭小伟已经很小心了,开上高速都保持在四五十公里速度。 三十多公里的距离,哪怕要开一小时,他也不着急。 点火、起步、换挡啥的也还正常,虽然跟他开过的那些小钢炮为了操控而生的手动挡是两码事。 但只要能挪回去就行。 结果还是在二十来公里的时候,水温报警。 金牌教培也没遇见过这种事儿啊,什么时候开过这么次的车。 他一直警惕关注着的,连忙靠边停车,举着手机灯找好久才把前引擎盖打开,居然徒手拧开水箱盖,差点没把自己烫伤! 欣赏了一波好久没见的喷水画面,只能无奈的在高速路边等水箱里面冷却。 好在他还是聪明,站在路边看见有车就招手,遇见好心靠边的问人有矿泉水瓶没。 结果真遇见个开豪车的大叔,直接从后备箱给他搬了半箱水,还提醒他这种一般开锅的车,再开车一定会再开锅,而且间隔时间会越来越短。 说到这里还乐“我刚进社会第一辆车也这样,怀念啊,小兄弟慢慢来,哈哈哈,拜拜!” 果然,好不容易加满冷却,点火上路,几公里后又烧开锅。 这次知道脱了衣服沾湿水去开盖,加水,冷却,上路,两三公里后再开锅。 一路折腾回学校都半夜了! 保安听了他的遭遇都表示同情,给他连夜开了学生车停放权限。 只要凭学生证、身份证、自己名下车的行驶证或者购车合同,就能以象征性的每月二十块停车费,停在巨大校园的角落。 这种便宜不占是孙子! 第12章 精准把控节奏感,一切尽在掌握 于是拎了几瓶啤酒,跟保安大叔们在夏夜中畅快的吹完,秭小伟直接在保安室旁边的停车位猫了一宿。 同时也错过了黄永健在校区的轰动场面。 实在是从秭小伟翻手机图片给戴安妮看这孙子的时候,才晚上八点过。 手机群里还没那么翻腾。 现在秭小伟又格外享受不被社媒束缚的空间。 关闭所有消息通知,也不随时摸手机查看,反正除了他爹,没有任何值得他特意关注的事儿。 放平后面两排座椅,睡得特别舒坦。 早上起来还琢磨要把这223布局的面包车座椅改造下,起码后面放平组个单人床。 在到处都是树林绿化的校园睡起来,甚至比在宿舍还舒服。 只是以前他跟女同事没少到车上午休,这地儿搞出来难保会变味。 秭小伟得抵御自己那种一草一木都喜欢打造成温馨家园的嗜好,这玩意儿对异性的吸引力也超级巨大。 克制克制。 邋遢散漫的优势在于连洗脸刷牙之类都懒得,直接先到食堂吃早餐。 然后不停的被认识男生拉住各种卧槽“你昨晚怎么不在,你是没看见黄永健那家伙有多夸张!” “卧槽,卧槽,女生也这么疯狂的吗?” “十七个女生!十七个!” 说这话的还不停在他面前张开手指比划。 原来差不多就是秭小伟陪着戴安妮压完马路的时候,他那三位室友突发奇想的到宿舍附近体育场去散步溜达。 谁知八九点时间段,居然有不少女生在开放式体育场上慢走。 算是大学女生们最常见的减肥锻炼兼社交活动。 黄永健本来就还比较结实健壮的身材,套上宽松工装裤、厚底儿莆田发泡鞋就显得腿挺长了。 上身白色t恤外面罩件短袖灰绿牛仔衬衫。 借着晚上不太明亮的光线,只凭大关系就能把他和室友区分出来,那俩完全是去衬托他的背景板。 然后稍微注意看看,就能发现那干练阳刚的栗子头造型。 特别是那黑白分明的鬓发切线,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屁股那么醒目! 忽然有女生接二连三的凑近些观察,偷笑。 然后是胆大脸皮厚的学姐,先不动声色的过来同学加个维信…… 接着娇滴滴的含羞女生也鼓起勇气来问电话。 到最后是扎堆儿挨个儿扫码! 从室友们闪开点拍下的照片场面看,说全都是多喜欢肯定有点夸张,主要是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儿上,不要个维信都显得没有魅力。 可怜的黄永健被女生们围在中间,经历了他可以吹嘘一辈子的人生巅峰! 县里娃的局促,居然被眼瞎的女生们看成了娇羞,这更助长了女流氓们的气焰。 多有调戏的快感啊。 于是在小男生的心里肯定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女生也能这么好色吗?!” 他是没见识过上班以后的女性扎堆儿能有多猛,连戴安妮这种富家千金,在内衣公司的职场熏陶下,都不那么纯良。 大学对女生也同样是个释放情绪、性格塑造的转折点。 反正秭小伟看着照片上的呼噜怪,内心只会呵呵“这下无论如何总有人把这歪瓜裂枣叼回去了吧。” 但是男人呢,就是稍微遇到点诱惑就会心痒痒。 黄永健面对蜂拥而至的女生聊天,居然想移情别恋了“这个还可以哦,大三的师姐……” 所有男生都对他这种陈世美的行为感到气急败坏“你怎么能见异思迁呢,是我们这么多人去帮你找维信号,还有伟哥给你做形象,你这是在玩弄我们的感情,马上、必须、立刻跟宋同学约会!”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赶紧把学姐们的维信号交出来,不然就校园欺凌你!” 一群准学霸装着恶狠狠的样子,大多还没黄永健强壮的豆芽菜,搞得气氛很是搞笑。 秭小伟也不想节外生枝,沉稳的扮专家范儿“这个学姐明显你压不住,只会是你被她玩弄……” 所有男生都围在秭小伟身边齐刷刷点头! 好像他们都看出来妖艳学姐的真面目。 黄永健只是有了点男人都有的那种心猿意马,胆子还是小“真的啊,那这个呢?” 大家赶紧摩拳擦掌的你还不死心吗? 伟哥你一句话,我们阉了他! 老话常说,职场搞好关系的最佳办法就是树立个反面。 现在虽然是开玩笑,但莫名的让所有人都唯军师马首是瞻。 因为黄永健这怂逼已经证明了伟哥的手段! 他居然敢不珍惜! 秭小伟这时候开口,已有一言九鼎的气势“你就不要东想西想了,再这么不着调,我们大家都不帮你,你试试看你自己能搞定不。” 众人轰然叫好,惹得远处的女生堆都伸长脖子偷看这边。 黄永健终于被切掉了花花肠子,老实跟着秭小伟行事。 秭小伟又撵其他人“上课就好好学习,每个女生都是不一样的,我怎么指导他的手段肯定不能让你们看,要是又搞成千篇一律的显眼包,我丢不起那人。” 大家才悻悻又哀怨的散开。 秭小伟低声管教“人家女生只是对加维信这个事儿感到刺激,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要不信可以试试看,这一堆维信能聊的没几个,更别说坚持下去,相反回头还会到处说你坏话。” 黄永健恍然“那现在要怎么做呢?” 秭小伟只在意“你们聊了三天吧,今天她问你跟体育场帅哥有关没?” 黄永健递上手机摇头“没问,不过她好像也听说体育场那边有人被狂加维信,可能,可能女生那边都传开了?” 听得出来他还是沾沾自喜。 秭小伟看都不看,丢下令箭“好,停一天,把她头像、朋友圈截个屏看有什么变化,今天无论如何不联系,上课了。” 黄永健啊? 但肯定还是照做。 于是这一天,对宋慧芳同学来说那才叫难熬。 甭管有没有体育场事件,也不管她是不是能把名字跟人对上号。 对情窦初开的年轻人来说,忽然被打乱节奏肯定会心乱成麻。 黄永健到晚上就拿手机给秭小伟看“改签名了,之前是‘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现在是‘愿你遍历山河,仍觉人间值得’?” 秭小伟差点被小孩子的沧桑逗笑,点点头说知道了,继续温书。 在他的带动下,室友们都把自己的桌椅收拾装饰得舒适明亮,其实购物网站几十块一大卷的仿皮纹自粘布,挨着贴满柜体、桌面就焕然一新。 再把感应灯、台灯、夜灯、小书架、烧水壶、充电座之类安置好,井然有序的氛围感让自己看书也会觉得很舒适。 秭小伟刚订购了个几百块的电竞椅,宿舍配发这也太不舒服了。 黄永健只抓耳挠腮,根本没法静心看书。 秭小伟不抬头“想想你第一次给她发消息的激动兴奋,再看看今天受到点诱惑就见异思迁,这种情绪变化很奇妙的,看你会不会觉得有点惭愧。” 另外俩室友都忍不住发出嘘声。 那个周林鹏过来靠在床架边,看秭小伟温书“伟哥你好奇怪,穿着随便,手机电脑都用得蛮好,学习刻苦,可按照你的聪明还有用功程度,进更好的学校和专业也没问题吧?” 秭小伟笑笑“我是工作过再重新参加高考,对读大学的目的性更强烈,怎么,要不要我也帮你参谋牵线?” 周林鹏连忙笑开花“肯定想,不过不急,看你帮健哥参谋都让我们学不少东西了,阿亮哦?” 那个石亮才是白白净净的斯文眼镜,当初按秭小伟说的去要女生联络方式就有他。 坐自己桌边笑眯眯点头“反正伟哥在,我们肯定近水楼台,我要按照伟哥的高瞻远瞩,冲出农学部,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黄永健只关注手机“问我两次在干嘛,在不在学校,刚才又换签名档了,‘放松点,就当漫游地球’,什么意思?” 秭小伟看看充电架上的智能手表,快十点有点晚了。 但确实是故意让人难受不道德“那……就发消息约她出来到宿舍楼下见面?” 黄永健顿时像被电击了似的“啊?!这么快?” 谁叫你天天打呼噜呢。 第13章 只要略微出手就已是这个段位的极限 秭小伟这晚绝对谈得上是一战成名。 因为随着四个家伙出门来,被走廊里嬉闹的男生随口问了句“哎哟,这个时候还打扮得剑眉星目的去约会啊?” 不就是出门前,秭小伟随手给黄永健修了下眉形么。 很多男生都忽略了这个能轻易提升颜值的细节,一辈子都乱草堆似的天然生长。 愣是被贱心永动的牲口们火眼金睛看出区别。 然后周林鹏忍不住挑挑眼角。 传递嗯嗯的意思。 轰,整个宿舍楼就沸腾了。 别说相邻寝室、相近专业的新生,连其他学部、年级,楼上楼下的男生都跑出来看热闹。 因为大一有个相貌平平的男生,居然被剪个发型,再换身拼夕夕衣服,都能换来十多个女生要维信。 这事儿对广大男生的话题冲击度,可能比女生还高。 毕竟根据统计,大学生生涯其实有恋爱以及滚床单经历的比例,大概也就三成。 大多数都是单身狗几年过去,谁不希冀甜甜的爱情和香香的妹子呢。 光今天白天,偷偷去剪头发,特别是剪这种两三厘米栗子头、美式短寸的都好多! 还遮遮掩掩的怕被人看出心思。 看看人家,现在居然都要去约会了! 震惊! 实在是周林鹏也按捺不住复杂的心情。 因为黄永健按照秭小伟说的,发消息约女生下楼走走“第一次约会千万不要看电影、吃饭,任何封闭空间都是个巨大门槛,女孩儿天然的对封闭空间有种敏感,所以体育场上找你加维信的才那么多……” 周林鹏和石亮看室友又开始紧张,他俩还起哄“我们关了门的,被拒绝也没关……” 话音未落那边的女生已经秒回好! 黄永健兴奋得跳起来,凝固的这俩怎么觉得有点酸溜溜呢。 等成堆的男生簇拥着幸运儿下楼时候,都有点这样的莫名感觉。 见不得兄弟吃苦,更怕兄弟开路虎。 有些还开玩笑的拍打黄永健的头,没轻没重。 秭小伟大摇其头,这些幼稚的家伙真可怕“你们要是搞砸了黄永健的好事,小心他回头一锤一个……” 大家立刻气氛化解,乐得哈哈大笑“谢过不杀之恩!” “不会不会,我们就看看,远远的看看……” 黄永健也连忙拱手求饶“绝对不会,感谢弟兄们捧场壮胆,壮胆……” 看得出来他在高中哪怕有点花花肠子也偶然,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又激动又忐忑。 往女生宿舍楼那边去的时候,脚步都发软,不止一次悄悄看秭小伟,想放弃的那种怯阵眼神。 都被冷漠的军师示意赶紧! 不踏出第一步,何日迎来安宁觉。 于是等走到几百米外的女生宿舍楼前,已经浩浩荡荡怕是有上百人! 像铜锣湾扛把子带队出来砍人一样,颇为瞩目。 还有不少男生从教室、图书馆、体育场甚至校外,得了消息赶来。 都想目睹这场八卦。 秭小伟在光线稍暗的拐弯灌木丛边,停下安营扎寨。 搂住黄永健低声“随便聊几句学校、天气、老家,就你们维信常聊的内容,然后直接说对她有好感就行了。” 黄永健嘴皮都在抖“哪,哪有你说这么简单,我脑袋里都是懵的……” 军师无情鼓励“加强发挥这种淳厚质朴的优点,去吧,不行就拿手对后面五指捏拳,我们来支援你。” 从其他室友到相识相近点的男生们都伸长脖子倾听,还煞有其事的一起点头。 看黄永健被推出去,朝女生宿舍楼前空地走去时,一大堆人又伸长脖子看,夸张的更蹲到灌木丛里探头,跟一堆潜望镜似的。 秭小伟连忙叫他们滚开些。 有人感叹“好像上阵厮杀……” 心大的嬉闹“你不要开车!” 更多是悄悄举手机远摄,拉近看,发到群里感叹或者嘲笑。 然后眼尖“来了!出来了,卧槽有女生陪着一起的!” 说这话的居然都下意识回头对秭小伟,像极了传令兵报信。 军师习以为常“也是刚认识的同学室友吧,积极帮着拿主意很正常,就跟女生课间上厕所都要找个搭子一样,但女生中间故意嫉妒坏事儿的也不少,石亮你过去帮腔,万一那女生挤兑黄永健,你就打岔说让别人自己谈,找话题把那女生带走,不够,再要支援。” 更白净斯文的石亮话不多,其实比周林鹏更沉稳会交际,点点头马上去了。 于是更夸张的有人把手机一直举着,给秭小伟看拉近放大画面。 好像他信手调度的样子,就该他当指挥。 可能还是那个体育场收割维信的场面,让男生们信了伟哥教。 其实秭小伟看看那个宋同学下来的喜悦表情就比较笃定,偏头让周林鹏去宿舍对面商店买东西。 自己顺口指点沙雕们“追女孩子不难,起码大学比工作以后容易得多,不荒废学业的前提下很值得体验,别信那些网上的什么泡妞小技巧、油腻一百句,大大方方的坦荡交流,只是个是否对眼的概率问题。” 准学霸们其实很好学“看你给阿健指导这几样,明显把概率提高好多。” “肯定还有些什么细节要注意,我看其他人照抄作业都不行。” 石亮果然不负使命,过去伸手勾搭黄永健的肩膀,说笑几句真的把那个一直表达蛮多的女室友带走,看样子去那边奶茶店了。 秭小伟还点评“看见没,石亮不是为自己追女孩子,没有心怀鬼胎就坦荡大方,换自己追女孩子的时候也用这个心态,就赢了一半,别情窦初开就暗恋、偷瞄鬼鬼祟祟显得很猥琐,那自然不讨人喜欢。” 连散开举潜望镜的那些都不知不觉朝着他集中,金玉良言呀。 其实是远处陡然只剩下的男女都有点手足无措。 但秭小伟对黄永健指点那句显然有用,既然淳厚质朴是优点,那就索性憨厚点,不要强行去装潇洒谈笑风生。 时不时在拼命挠头的高大健壮男生,反而让女生仰头轻笑,偶尔说两句,还情不自禁的摇肩膀了。 其实这位宋慧芳同学不是那种很漂亮的祸水,但圆脸匀称,齐肩中发很恬静。 这纯真的陷入爱恋动作,却让秭小伟想起了面对老爸的戴阿姨。 年轻无敌! 周围男生有人悄悄感叹“哇,好像真的眼里有光,是这种感觉吧?” 媒婆肯定“基本上成了,大家稍微收回来点,别惊扰到人家。” 一片惊叹声都在恭喜这个比,但又全都退回到转角这边的树影中来,居然有点令行禁止的共进退感觉了。 男生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天然团结。 这时忽然看到黄永健开始悄悄朝身后猛抓手,五指张开又合上,肯定词穷了。 秭小伟又笑“还是紧张,得失心太重,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看淡点,会有无穷无尽的话题说到滔滔不绝,其实这时候应该多注意女孩子的反应,她明显听得开心,你说什么都行,根本不用太顾虑,当然那些下流、出格的话肯定不行……” 说这话的时候,只需要他看一眼,周林鹏已经知道赶紧过去。 不过他没石亮那么大方,还拉了两个男生一起。 于是被好多人举起手机拍摄,后来广泛传播的一幕出现了。 三个男生装着若无其事的从后面走过去。 经过黄永健身后时,周林鹏忽然把藏在他们中间的一束鲜花塞进拼命求援的掌心里。 黄永健肯定没想到是这种支援,难以置信手感的拿起来一看! 居然是特么一束花! 不多,也就十来支,用旧报纸包裹的“随意浪漫”,但绝对是那个意思。 从没送过花的大男生,猛转头的朝着这边懵逼惊奇。 这边全都乐开花。 宋慧芳已经难以抑制的双手捂嘴咯咯咯笑起来。 可周林鹏他们送过东风快递,正在装着若无其事撤离。 没想到整栋女生宿舍居然发出大片尖叫…… 还有无数手机在带着闪光拍照! 之前躲在角落的男生们,根本没注意到楼上无数阳台、窗户,居然都藏着女生也在围观! 怪不得一般人来人往的女生宿舍楼前,之前空荡荡的,现在挤满了津津有味的女生。 原来女生那边也在配合? 这种疯狂动静更把黄永健吓得肩膀都耸起来,倒也顺势把鲜花拿到身前。 宋姑娘已经等不及,干脆伸手一把拽过去花束,像个奥运冠军那样,骄傲的回身对楼上挥挥。 引起一大片更加猛烈尖叫之后,还对男生们这边挥舞致谢。 秭小伟都觉得这姑娘是真不错了,指挥大家“好吧,好吧,一起……喊‘你们幸福就好,不用管我们的酸楚’,然后撤退!” 众人赶紧在狂笑之前,齐声高喊。 在几个脑子不灵光的家伙零星的“然后撤退”喊声中,哈哈哈的全都走了。 连石亮都丢了正在一起喝奶茶的女生赶过来跟大部队会合。 耳中还听见身后女生齐声尖叫的“你们幸福就好,不用管我们的酸楚……” 都觉得,这特么才是我向往的大学生活呀。 军师只祈祷呼噜怪今晚就别回来了…… 第14章 清醒的人才是孑然一身 很可惜,最多十分钟,失去主力部队支持的黄永健就屁颠颠的跑回来。 当然不是败阵而归,宋慧芳约了他明早一起吃早饭…… 这个比从男生宿舍门前,被人看到开始,满脸喜气的样子就换来男生们连绵不绝的嘘声! 以至于楼前,楼道直到他上楼,全程都是探头的男生在怪叫嘘声。 不过就是个大学校园里司空见惯的小情侣表白成功吧。 哪有这么轰动。 甚至这种整栋楼都在嘘声怪叫,传到远处还得到了女生宿舍的呼应! 这种很低俗的事情,不是应该只发生在高职学院,而不是这种211大学吗? 应该还是这特么才开学不到一周! 这个牲口动作太快了。 感觉那女生踏进校园连门牌号都没看清,就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而且居然还没花什么钱! 当然,在女生的角度,这也太浪漫了。 数百男女生的见证下,大方得体的还算“新晋校草”,得到那么多男生协助。 可能对绝大多数普通女生来说,这就是一辈子里最浪漫甜蜜的场面。 绝对这晚羡慕那女生的,其实比羡慕黄永健的更多。 还没到熄灯时间,标题为“校园助攻恋情”、“校园好基友,一被子”、“男默女泪的闪电爱情,是大学生的道德沦陷还是人性泯灭”的各种视频已经开始在网上蔓延! 这是拥有美术学院、艺术学院、传媒学院、电影学院等各种相关门类的超级综合大学,拥有六七万学生的各种人才。 无论是女生,还是男生初拍的视频,之前已经在各种班级、院校群里面疯传。 肯定有相关人手,迅速剪辑,把几个不同角度的视频编辑出来,然后以他们自己的账号进行发布吸粉。 经过专业人手打理,节奏感就非常精妙了。 首先是如同帮派砍人的黑压压人群走过来,充满了戏剧感; 接着孤身的“帅哥”上前背影,后面一片偷偷摸摸的人影,这些当然都是男生拍的。 马上转到楼上俯拍,本来三人局面,忽然斜插过来个小帅哥,三言两语带走清场…… 等两人镜头停留下不同角度,就特写到男生在背后招手。 立刻又是一组男生过去“塞花”,可亮点在那个男生吃惊居然是花的表情特写。 还有他旁边女生笑得满眼都是星辰的模样。 最后是女生的尖叫连天中,男生齐齐高喊“你们幸福就好,不用管我们的酸楚”退场,女生们又接力酸楚…… 甚至那个男生没过“几秒”就追着自己弟兄们去了。 整个二三十秒的几段视频,不同侧重点,不同节奏感,不同亮点,却都凸显出了整个过程。 男生的接二连三挡拆、助攻、起哄,女生的保护、羡慕、开心,全都是让人无比怀念的青春气息。 其中有个版本,还用了《小美满》这首网络歌曲作为背景伴奏 “你看,小狗在叫,树叶会笑,风声在呢喃 不如好好欣赏一秒,迷迷糊糊的浪漫……” 多么应景! 总之借助移动互联网的扩散,迅速疯传。 女当事人都喜悦的给男朋友发来好几个版本,娇蛮的要求他保存好! 黄永健再转发到室友群,认真感谢了大家“伟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明天开始,一个月的午饭算我的,明天要是来得及,一周的早饭都是我给三位义父的贡品。” 周林鹏和石亮都沉浸在自己公众亮相的英姿里,拼命转发给自己以前的高中、初中、小学群,换来大量比提了劳斯莱斯还真心实意的羡慕崇拜,顺口嗯嗯嗯。 只有秭小伟戴着耳机反复把《小美满》那个版本听了又看,忍不住摘下耳机评论“狗日的这些专业人才,就是会用自己的技能打动人……啊?” 在他看来,这都是行家里手用自己纯熟的技艺跟天赋,毫无感情的打动观众的荷包。 就是个产品。 这跟他做教培时候,娴熟卖课内容一样。 听起来充满感情的语言、语速、语调、行文,其实都是技术,但手熟尔…… 反应过来只是给三个还挺稚嫩的室友说这干嘛。 就习惯性体谅“算了,你幸福就好,但你要意识到这是种人生的巨大变化,这不是玩家家,谈恋爱开销还是蛮大的,可以多跟女朋友商量,看家里经济情况,要不要报喜多点生活费,或者自己勤工俭学。” 啊?! 还完全处在巨大恍惚状态的呼噜怪懵逼。 另俩旁观,惊觉,是啊,伟哥说得对,今天光是最后报账的花束也是三十多块的一心一意,加上奶茶,可以吃两天了! 恋爱好花钱的。 可怕! 怪不得说清醒的人都是孑然一身,伟哥真理智! 黄永健这时候可能终于有了点理智“那……我最应该注意的是什么?连她们说的帅都是你这两天帮我临时搞出来,迟早原形毕露?” 秭小伟双手垫在脑后,仰视封闭的床帘顶“不重要,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看你的主观感受都不同了,其实你最该注意的是保持情绪稳定,这才是对女生最重要的情绪价值,任何情况下的稳定,你想想吧,我睡了,哦,记得面部锻炼,这个很重要。” 反正这一晚,黄永健几乎彻夜未眠,除了一直吐着舌头跟女朋友手机聊天,情到浓时还跑阳台上打电话。 也好,虽然被下床出门的声音惊醒过一次,比起整晚辗转徜徉在鼾声中,这已经是个阶段性的胜利了。 秭小伟睡得很满意。 但哪怕是这样,第二天一早,狗男女还是都强撑着去食堂约会早餐,再一起到教室。 接受了几乎整个学部的围观! 教室门口不停有高年级的学姐师兄来探头。 然后都能一眼捕捉到唯一坐在一起的一对儿。 主要还是年轻,宋同学化的淡妆没准儿都是女生宿舍集体操作的极限,比昨天都显得精神饱满又灵动。 黄永健终于学着点石亮那种沉稳,又不至于到秭小伟的黯淡隐藏。 挺般配的小两口坚持着当动物园的招牌,还挺享受。 因为几乎所有女生都毫不掩饰她们的羡慕,全程偷瞄,然后各种交头接耳。 男生们则充分意识到谈恋爱是件多么幸福的事,黄永健那种县镇来的土娃都能改头换面走上人生巅峰。 我也行! 差不多又是三天左右吧,起码农学部大一的几百男生,忽如一夜春风来,都会打扮了! 小发型做上,穿着都是青春时尚的网店爆款。 反正都是黄永健那几套衣服和发型的举一反三。 哪怕其中出了很多货不对板的笑话,但绝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捯饬激情。 女生们也不示弱,纷纷展开军备竞赛,各种发型、穿着从以前的高中呆板印象脱胎换骨。 偶尔也会看见个把猴子屁股妆容来搞笑之余,更多是淡雅风穿成了中老年,时尚感穿成了夜店风的错位。 这让秭小伟忍俊不禁的同时,很想用著名主持人那厚重的嗓音“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哦,是秋天收获的季节要到了。 好像还真成了好几对儿。 这特么才开学一周时间! 感觉好多人命运的齿轮,都被拨动做了手脚,仅仅是因为秭小伟想睡个安稳觉。 这两天也还睡得不错,因为初涉爱河的小年轻总会恨不得分分秒秒待在一起,所以分开的晚上,几乎都在聊天! 没有限制的初恋真可怕。 而且随着第一个周末到来,不少本地室友回家,小情侣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厮混到一起。 那种连校园都忽然空荡荡的感觉,特别能激发某些生物本能的齿轮也应运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