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大5T5的重生惠》 1、第 1 章 涉谷。 颁发的任务、面目模糊的路人、地铁进站的提示音、筋疲力尽的战斗、惊慌失措的尖叫、面临死亡的惨叫和哀嚎、倒塌的建筑、掉落的碎石、同伴的鲜血、手中的影子和无法打败的敌人，还有…… [五条老师被封印了] 伏黑惠猛然惊醒。 他坐起身，无声地大口喘着气，眼前是一片黑暗。白皙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被子，伏黑惠用适应了黑暗后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房间。 这是他和津美纪的家，在遇到五条悟之前。 伏黑惠额头的冷汗顺着皮肤流下来，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摇摇欲坠，落在被子上砸出小小的圆点。 年幼的式神使心神不宁地在月光下比出手影。 [玉犬] 一黑一白两只狗从影子里钻了出来，高兴地朝着主人摇晃着尾巴。 伏黑惠脱力地倒回床上。两只狗凑过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给他带来微薄的温暖。 伏黑惠的眼中沁着湿意，他揉了揉两只狗狗的头，再一次确认 ——他回来了。 从噩梦中醒来的伏黑惠无法再次入睡，他闭目养神，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样闪过各种画面。 五条悟的教导、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的笑容、真希前辈、狗卷前辈、熊猫前辈、乙骨前辈、硝子老师、七海先生、伊地知先生……参与了涉谷事变的、没有参与涉谷事变的熟人们的脸，有的带着血污、有的是干干净净的笑颜。 直到天边泛起白光，伏黑惠睁开了双眼，眼中的冷静与幼小的身躯格格不入。 他整理好被褥，换好衣服，走出了卧室的门。 “惠。”还没有被诅咒的津美纪笑眼弯弯地看着他，像是一朵绽放的雏菊，“早安。” “……早安，津美纪。”伏黑惠看着健康的姐姐，目光柔和，“我跟你一起做早饭。” “好啊，惠帮我洗生菜吧。”伏黑津美纪已经习惯了弟弟的帮忙，但还是不同意他拿刀只是让他帮忙洗洗涮涮。 自从伏黑津美纪的母亲也抛弃两人离开后，家里只剩下他们姐弟两个人。虽然经济上日益拮据，但是两个人孩子从来没想过放弃彼此。 伏黑津美纪握住了弟弟的手，轻声安慰道：“会好起来的，惠。” 伏黑惠没有像是以前一样反驳。他回握了津美纪，回应了她的话，语气比津美纪还要坚定，“嗯，会好的，津美纪，别担心。” 马上就要到五条老师来找他的日子了。 来到学校，小学的知识已经不需要动脑子去学习，伏黑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着呆，一脸严肃地思考着接下来的路。 放学后，伏黑惠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背着书包，一步一步地踩着影子前进，从热闹的街市回到破旧的小路里，前面就是他和津美纪相依为命的‘家’了。 就在这个时候，伏黑惠身后传来了他熟悉不已的脚步声，还有刻骨铭心的话语。 “哟！你就是伏黑惠小弟弟吗？” 2、第 2 章 伏黑惠停下了脚步。 熟悉的声音和语气，还有熟悉的话语，让他的心跳鼓噪起来，一声快过一声，如同紧张又如同欢愉。 ——好久不见，五条老师。 自从回来之后，伏黑惠设想过很多次他和五条悟相遇的场景。 五条悟和他的初见在伏黑惠的记忆中一直拥有着一席之地，如同一道浓墨重彩的分割线将他的苍白短暂的人生一分为二，被抛弃和被选择。 伏黑惠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压下激动的心情，他重重地闭了闭眼睛。黑色的羽睫在白皙的脸上划出一道弧线，挡住了翠绿眼眸中此时不该出现的情感和湿意。 五条悟困惑地看着面前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小男孩，他认错人了？ 不应该啊，他的六眼透过墨镜看着对方身上的咒力波动，歪了歪头。 “喂，你……” “你是谁？”伏黑惠意识到自己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开口问。 嗓子有点哑，不过无伤大雅。他无声地清了清嗓子，转身看向五条悟，对方脸上的表情让他停顿了一下，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对了，上次……最开始五条老师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也是这个奇怪的表情。当时他被五条悟说的话占据了心神，没有再追问，只有留下了一个奇怪的男人的印象…… 五条悟一言难尽地看着伏黑惠那张和伏黑甚尔几乎一样的脸，戴上了痛苦面具，“没什么，只是觉得确实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虽然是父子，但是长得也太像了吧……幸好发型不一样，五条悟的目光落在伏黑惠身上，这孩子的头发炸得像个小海胆似的。 “嗯？”伏黑惠疑惑地看着五条悟，他和谁很像？五条老师没提过啊？ 五条悟没理会伏黑惠的疑惑，调整了一下表情，说：“你的父亲出身于一个叫做禅院的咒术师名门望族，是个连我都自愧不如的无赖，离家出走后生下了你。你能看见诅咒，自然也有咒力。说老实话，你已经注意到自己的术式了吧？” 伏黑惠点了点头，双手熟练地比了个小狗手影，“玉犬。” 两只狗又一次从影子里钻了出来，一左一右地蹲坐在伏黑惠脚边，抬头看着高大的五条悟，友好地摇了摇尾巴。 “喔！”被打断了的五条悟蹲下身子，看着一黑一白两只坐着比伏黑惠还高的狗，“不错嘛！” 伏黑惠抿了抿嘴角。两只狗像是知道五条悟在夸他们一样，挺起胸脯，高兴地“汪”了两声，尾巴摇动的频率加快了些。 伏黑惠心虚地摸了摸两只玉犬，让他们回到影子里。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面无表情的小脸，用夸张的语气逗弄道：“禅院家的人可是最喜欢研究术式了，尤其你继承的还是禅院的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人大多在4-6岁就能自发觉醒术式，现在正是把你出售给他们的最好时段。惠，你是你老爸对禅院家的最强王牌哦，听了很生气吧？不过，你的那个老爸已经被我……” 伏黑惠听着五条悟的长篇大论，上一次他就是在这里打断了五条悟的话。 因为不想要听到有关那个男人的消息，对他的现状也不感兴趣，不过现在伏黑惠觉得听一听也无所谓，既然五条悟想要告诉他，那就听一听吧。 反正无非是…… “杀掉了。”五条悟说。 伏黑惠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茫然地看着五条悟，像是没听懂对方说了什么。 杀死了人家父亲的五条悟自觉闭嘴，墨镜顺着鼻梁往下滑了滑，露出一双剔透的苍天之瞳看着伏黑惠。 半晌后，伏黑惠哑着嗓子开口问：“……他死了？” 他心里浮起一股荒谬之情，他以为那个男人拿着钱逍遥去了，原来对方早就死了。 而他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 伏黑惠愣愣地看着五条悟，那双熟悉的蓝色眼瞳注视着他。 从涉谷事变开始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情感仿佛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发泄渠道，心中的堤坝开了口子，将他的眼尾染上了红色。 五条悟看着小孩那双绿润润、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眼睛，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说话有点直白了？ 小孩子哭起来是不是很麻烦啊？五条悟有些烦恼，决定要是面前孩子突然哭起来的话就先闪人，等他不哭了再回来说正事。 不过伏黑惠虽然眼睛红了，但是一直忍着没有哭出来。 五条悟松了口气，好奇地打量着伏黑惠，“是啊，他死前跟我说了你的事。你以为他这么长时间不出现是因为什么？” 刚知道父亲死了居然看起来这么平静吗？ “我以为他拿着钱走掉了，就像津美纪的妈妈一样……”伏黑惠下意识回过头看向家里的位置。 五条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比伏黑惠大一点的小女孩站在阳台上朝着他们挥手，“惠，你回来了！” 看到伏黑津美纪脸上的笑容，伏黑惠的心安定下来，“我对那家伙做过什么没兴趣，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连他的长相都不记得了。原来是死掉了啊……” 不管原因是什么，养大津美纪和他的是五条悟。 五条悟似乎是觉得有趣，“不问我为什么杀他吗？” 伏黑惠摇了摇头，冷静地说：“没有意义。” 比起他那个父亲，他更相信五条悟。五条老师会下杀手的人……他父亲八成是个诅咒师吧。 “唔……”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看着伏黑惠，“你真的只有小学一年级？” 真是成熟的小孩，但是跟御三家养出来的那种陈腐的‘成熟’完全不是一回事。太好了，看起来好像不难养。 五条悟在心里给面前的小孩点了个赞。 不会说谎的伏黑惠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好吧，那你以后想知道有关他的事就来问我吧，还蛮精彩的。”五条悟对伏黑惠说，“那你打算去禅院家吗？” 这次伏黑惠回答得很快，“不去。” 五条悟挑了挑眉，“拒绝的原因呢？” “因为津美纪在那里不会获得幸福。”伏黑惠看着五条悟，郑重地说，“我不想去那里，拜托你。”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的眼睛，翠绿的眼眸中包含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信赖，有一种被人赖上的感觉，但这种感觉还不错。 五条悟不由失笑。什么啊，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他站起身，大手按在伏黑惠的头上，“这么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可是会吃亏的。不过我是个大好人，所以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五条悟揉了揉伏黑惠那一头炸毛，看着扎人没想到还挺软的。他轻描淡写地说：“不过你可能会多少受些委屈。” 伏黑惠忍不住笑了一下。 虽然五条悟这么说了，但他不记得自己曾经真的受了什么委屈。 他抿住笑容，看着五条悟，“我没关系的。” 这么开心吗？五条悟低头看着小小的一个伏黑惠，雪白的睫毛垂下来，用一种莫名沉重的语气说：“要加油哦！你要变强，至少要强到不会被我甩开。” 曾经年幼的伏黑惠并不懂他的语气，但依旧记住了这句话。可惜，他没能做到。 现在伏黑惠不仅明白了五条悟的话，还听出了那种隐藏在沉重之下的期待。 伏黑惠仰着头看着五条悟高大的身影。九年之后，他长高了，咒术等级也变强了。 但他和五条悟之间的差距还是犹如天堑。 五条悟是最强的。他没办法成为跟五条悟一样厉害的咒术师。 但是…… “好。”伏黑惠说。 五条悟意外地回过头，映入眼中的是伏黑惠坚定得不似孩童的神情。 “我答应你。”伏黑惠仰着头和五条悟对视，望进那双苍蓝的眼眸里。 他一直一直仰望着这个人，从六岁到十五岁。五条悟是个很好的监护人，好到让他认为这个人无所不能。 但其实不是的。 他需要帮忙的时候，五条悟总是在这里。等五条悟需要他了，他却力有不逮。 这次不会了。 这次一定不会了。 五条悟摘下墨镜，认真地描绘着伏黑惠小小的身影。那双苍天之瞳中有什么亮了起来，他露出一个笑容，“好，我们说好了。” 3、第 3 章 得到了伏黑惠的答案后，五条悟也没有多留。他重新戴上墨镜，对伏黑惠说：“惠，乖乖等我的消息就好了。” 临走之前，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说：“我是五条悟。” 伏黑惠淡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知道五条悟不是故意忘记自我介绍的，只不过是因为大多数人看到他就知道他是谁，所以没这个习惯。 五条悟一脸‘你果然知道’的表情，朝着伏黑惠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伏黑惠也不像是上一次那么担心，转头回到家里。 伏黑津美纪正站在楼道口，担忧地张望着。看到伏黑惠回来，她握住了弟弟的手，紧张地问：“惠，刚刚那个人是谁？” 伏黑惠张了张嘴，看着伏黑津美纪稚嫩的脸，不想让对方多担心，避重就轻地说：“他是……我爸爸认识的人。” 伏黑津美纪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笑容，“叔叔有消息了吗？” 伏黑惠看着津美纪眼中没有藏好的期待，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告诉她，“他死了。” 他对所谓父亲的印象太浅，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突然得知对方的死讯，在怅然之余也露不出什么伤心的表情。 尤其他还是被五条悟杀掉的。伏黑惠叹了口气，默然接受了‘父亲’不是个好人的事实。 至于五条悟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以去问他……以后再说吧。 反倒是伏黑津美纪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津美纪这么善良的人，就算听到陌生人死掉也会难过的。伏黑惠拉着伏黑津美纪的手，将人带回他们的房子里。 两人走进房间，伏黑惠想给伏黑津美纪倒杯水，刚松开手就被对方又拉住了。 伏黑惠看向伏黑津美纪。 幼小的伏黑津美纪双手握着伏黑惠的手，认真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郑重，“所以叔叔没有抛下惠。” “……可能吧。”伏黑惠没有跟她争辩，转移话题道，“津美纪，我们以后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了。” 伏黑津美纪还想说什么，看着伏黑惠冷淡的表情也顺着他问：“为什么？” 伏黑惠的神情柔和下来，“五条老……五条先生准备收养我们。” “欸？！”伏黑津美纪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东京咒术高专。 阳光从天空洒下来，空气中蕴着热气，在空中聚集成水波一样的光晕。幸好高专里面的绿树很多才勉强凑出几丝清凉。 家入硝子坐在台阶上，单手托腮，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听冒着冷气的橘子汁。她的头发长度已经能在脑后梳起一个小揪揪。不过因为某人都是手欠去拽，所以一般都是散在肩头。 “硝子，我回来了~” 一个戴着墨镜的白毛远远地朝着她招了招手，身形笔直挺拔如同白杨。 家入硝子懒洋洋地抬起眼睛。 五条悟抱着一袋子甜品坐到家入硝子旁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袋子，“琦玉特产，蛋型年轮。” 家入硝子不见外地把手伸进大袋子里，又摸出一个和五条悟手上的袋子一样的小袋子拆开，“心情很好啊，五条。” 五条悟笑着哼了两声，愉快地问：“硝子，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像你这样快二十了还这么幼稚的的确少见。”家入硝子咬了一口蛋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天予暴君的儿子？” “是伏黑惠。”五条悟纠正道，唇角带着中了大奖的笑容，“他的术式是十种影法术。” “什么？！”家入硝子惊讶地看向他，“这下你想把他从禅院的人手里抢出来可不容易了！” “什么叫抢出来？”五条悟得意地说，“等我抢先收养了惠，那这就是我家的小孩了！” 家入硝子看着尾巴要翘到天上的某人，提醒他，“你还没满20岁，不符合收养条件。” 五条悟不以为意地说：“也不差几个月了。”他稍微有点烦恼，“不过他还有个姐姐，可能要麻烦一点。” 单身男性收养小女孩要求年龄差在40岁以上，他和伏黑惠的姐姐肯定不符合条件。 “不一定非要收养他吧。”家入硝子说，“只要搞定禅院家的人不就行了？” 五条悟吃完了手里的蛋糕，溜溜达达地跑到旁边的贩卖机买了瓶冷饮，“唔……但是没有正式的手续，小孩上学会很麻烦。” 家入硝子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打算把他放在普通人那边吗？” 五条悟拿着饮料坐回原位，“他还有个姐姐，只是普通人。” “哦？”家入硝子问，“有这个必要吗？” 五条悟的脑海中浮现出伏黑惠说起伏黑津美纪的样子，“嗯，惠很在乎这个姐姐，为了她拒绝了禅院家。” “原来如此。”家入硝子说，“你说的早熟就是指这个啊。” “不是哦。”五条悟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不止是因为这个……” 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随手把口袋里的笔扔了过去，“卖关子就别说了！” 扔过来的笔被无下限自动挡开。五条悟三言两语地把下午遇到伏黑惠的事告诉了家入硝子。 “你是说他已经知道伏黑甚尔死在你手上的事了？突然对个六岁小孩说这种话也就你能做出来了，五条。”家入硝子半真半假地调侃道，“小心养出个仇人来啊。” “不会的。”五条悟想起伏黑惠看他的眼神，肯定地回答。 他敢说伏黑惠知道了他就是他的杀父仇人还是对他没有半点恶意。不过第一次就这么相信他，伏黑甚尔也把儿子养得太轻信了吧。 这样的小孩子很容易就会被拐走哦！ 家入硝子看着他，“这么确定？” 五条悟跟她对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是最强的嘛。” 他站起身，“我去让人处理一下收养他们的问题，可不能让禅院的人抢先动手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伏黑惠，他就不会让那个孩子落在禅院手里。 五条悟回想起伏黑惠那双翠绿的眼睛，他可不会让这么好的苗子落到禅院那个腐朽的地方。 “五条，”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的身影，“养孩子可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的事情。” 五条悟不满地说：“别小看我啊，硝子。” 秉持着最后的良心，家入硝子提醒道：“小孩子可不是觉得烦了就能扔掉不管的东西啊。” “知——道——了——硝子好啰嗦啊！”五条悟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走了。” 家入硝子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夜蛾老师那边你自己请假！” 五条悟同样提高了声音回应道：“夏天这么忙，他自己都没时间上课！” “倒也是。”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的身影从眼前消失，拿起饮料又喝了一口。 在对于咒术师来说永远忙碌的夏天，也只有她这个没有战斗力的反转术式还有时间在学校里乘凉了。 五条悟走出校门，上了车，坐到后座上往下一个地点赶的时候对司机说：“我要回去一趟。” “是，家主。”司机连忙应道。这是五条家特意给五条悟安排的辅助监督，专门负责满足他的各种需求。 等五条悟再一次抽出时间来到伏黑惠家的时候已经是周末了。 他站在伏黑惠楼下，六眼孜孜不倦地将周围的讯息传达到他的大脑。 从咒术师的角度看，这里很干净，目之所及连一只四级咒灵都没有，干净得就像是有一位咒术师刚刚清扫过一样。 这里的确有一位小小的咒术师。 “惠！” 五条悟抬起头，明明知道伏黑惠居住的楼层却偏要在楼下对着阳台喊伏黑惠的名字。 很快，一个辨识度很高的海胆一样的小脑袋从阳台上冒出来看了他一眼又缩了回去。 五条悟站在楼门口，等着伏黑惠下来找他，还顺手从不远处的冷饮店买了三根冰棍。 等伏黑惠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五条悟人高马大地站在门口，嘴里咬着一根冰棍，手里还拎着两个。 五条悟看着那颗眼熟的小海胆，露出一个笑容，热情地打招呼道：“惠，吃冰棍吗？” 伏黑惠淡然地接过两根冰棍，“谢谢，我们上去吧，不然冰棍要化了。”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看着伏黑惠理所当然的表情，迈腿跟在了他身后。 他跟着伏黑惠上楼，目光扫过周围，这里也太简陋了。伏黑甚尔就让他儿子住在这种地方？ 到了家门口，伏黑惠敲了敲房门，“津美纪，我回来了。” 门从里面被打开，五条悟上次见过的那个小女孩站在门里跟他们打招呼，“惠。” 她仰着头，看着高大的五条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五条先生您好，我是惠的姐姐，伏黑津美纪。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你好。”五条悟低头看了看伏黑津美纪，墨镜从鼻梁向下滑，露出一双蓝眸，打量着这个小女孩。 伏黑津美纪看着那双蓝眸，虽然忍住没有出声，但是下意识睁大了双眼，露出了惊艳的眼神。 五条悟看着她的反应，想起上次某个小孩可是对他的眼睛无动于衷，看了一眼伏黑惠。 伏黑惠关上房门，把手里的冰棍递给伏黑津美纪，“津美纪，五条先生买的冰棍。” “谢谢五条先生。”伏黑津美纪回过神来，连忙跟五条悟道谢。 五条悟看着伏黑津美纪真诚的笑容，又看了看她手上的冰棍，有点不好意思地想：下次来的时候要记得给两个孩子带点礼物。 也许是因为伏黑甚尔本身也是个大个子，五条悟站在房子中央的时候不显得房子狭小。 五条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伏黑惠给他端了杯白水放到面前，“没有饮料，只有这个。”他看着五条悟，补充道，“加了白糖。” 五条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甜度意外的合适。他不由得看向伏黑惠，“惠怎么知道我喜欢甜的？” 习惯了。 伏黑惠面不改色地反问：“你不喜欢吗？” “真是抱歉，五条先生不喜欢的话就只有白水了。”伏黑津美纪有点局促地说，“家里面没有茶叶。” “没有哦，我很喜欢。”五条悟高兴地把糖水喝完，“惠和津美纪也喜欢吃甜的吗？” 伏黑惠说：“津美纪喜欢。” 五条悟问：“那惠喜欢吃什么？” “姜。” “啊？”五条悟震惊地看着伏黑惠，感觉自己的味蕾受到了挑战，“姜？！” “不行吗？”伏黑惠的脸因为生气微微鼓起，气呼呼地看了他一眼。 “噗！”五条悟被他脸上生动的表情逗笑了，笑嘻嘻地去戳伏黑惠的脸，“小孩子就是要活泼一点嘛！” 伏黑惠没好气地伸手挡开五条悟的手却没能碰到。不是没挡住，而是没碰到。 伏黑惠愣了一下。 顾忌着伏黑津美纪在场，五条悟凑到伏黑惠面前，像是说悄悄话一样对着他眨了眨眼，得意地说：“这就是我的术式，无下限。” 伏黑惠不太适应地收回手，抿了抿嘴角，“嗯。” 他已经忘记在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五条悟会不会对着他开无下限了。 他们才刚认识，五条先生这样是很正常的。伏黑惠这么说服自己，压下心中的失落。 伏黑津美纪看着五条悟和伏黑惠玩闹，没有半点不耐烦。夕阳的光落在她的眼睛里，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唇角扬起。 短暂的玩闹过后，三人坐在一起。 伏黑津美纪问：“惠说五条先生想要资助我们？” 资助？五条悟看向伏黑惠，他还没有跟伏黑惠说过今天的来意吧？看来伏黑惠已经把伏黑津美纪这边的工作做好了。 五条悟说：“对，我今天就是来跟你们说具体事项的。” 伏黑津美纪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反倒是伏黑惠本人还是一脸镇定。 五条悟看着两个人截然不同的表情，说：“没什么，只是惠长大之后要去跟我上同一所高专。” 伏黑津美纪松了口气，不舍地看了一眼伏黑惠，但没有在五条悟面前说什么。 显然伏黑惠在私下已经劝过她了，省下了不少时间。 两姐弟的生活有了着落也不需要分开，伏黑津美纪肉眼可见的开心。 她热情地邀请道：“五条先生留下来吃个饭吧？虽然只是粗茶淡饭，也让我们表达一下对您的谢意。” “我请你们去外面吃吧。”五条悟还没有到可以安坐着看小学生给他做饭的程度。他看着津美纪，“正好也庆祝一下。” “不……” “好。” 伏黑津美纪下意识想要推拒的时候，伏黑惠已经一口答应下来。 习惯是一回事，伏黑惠看着五条悟，他欠他的已经多到算也算不过来，也就不用再算了。 这些事对于五条悟都是举手之劳，他们推来推去最后也要听他的，不如省下拒绝的力气，也替五条悟省下说服的力气。 伏黑津美纪出于对弟弟的信任，迟疑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五条先生了。” “一点都不麻烦。”五条悟比了个“ok”的手势。 对于五条悟来说这种事的确一点儿都不麻烦。他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不一会儿就带着两姐弟下了楼。 车子已经等在了路口，伏黑惠自然地跟五条悟一起坐到了车子后座，伏黑津美纪也自然地坐到了弟弟旁边。 车上一共四个人，副驾驶空空如也，幸好后座够大，三个人也坐得下。 司机从后视镜偷偷瞄着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这就是他们家主要收养的小孩啊。 五条悟的目光隔着墨镜也依旧很有存在感，“开车。” 司机嗖地一下收回目光，发动了汽车。 到了饭店门口，五条悟领着两个孩子下了车，欢快地说：“这家的甜品很好吃，我们走吧。” 伏黑津美纪看着金碧辉煌的饭店，不自在地抚摸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伏黑惠拉起了她的手，带着她跟在五条悟身边。 饭店的饭菜很好吃。 伏黑津美纪的拘谨在看到伏黑惠大大方方地表现后也逐渐消失。 三个人一起吃了一顿心满意足的晚餐，对于他们之后的生活是个不错的开端。 晚餐结束后，五条悟又尽职尽责地把两个孩子送回家里才离开。 伏黑惠对伏黑津美纪说：“我去送一下五条先生，很快就回来。” 下楼的五条悟听着身后传来的急切的脚步声放慢了自己的步子，扭头看向后面追上来的小不点，“还有什么事吗，惠？” 伏黑惠问：“津美纪跟你说了什么？” 他们的房子里没有空调和电扇，五条悟的高专1制服看着就热，说完正经事后伏黑惠就被伏黑津美纪支出去给五条悟买冷饮。 如果不是津美纪有事想跟五条悟说，她肯定会让伏黑惠在家陪五条悟，自己出去买。 五条悟神秘兮兮地说：“是我和津美纪的秘密。” 伏黑惠一针见血地问：“她是不是让你只资助我一个人就好了？”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脑海中回忆起津美纪的话。 “资助两个孩子是很吃力的……五条先生是伏黑叔叔的朋友，只要照顾惠就好了。”比伏黑惠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坐在那里，笑得温柔又真挚，“我母亲还留下了一点钱，够我一个人用的了。” 女孩的表情中带着没有隐藏好的愧疚。伏黑甚尔记得让人来照顾他们，她母亲却扔下他们走了给这个女孩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觉得是自己拖了弟弟的后腿。 她想，妈妈留下来的钱，她一个人精打细算一点再去打个工应该够用，五条先生的钱只资助惠一个人说不定惠就能上正经的高中。 “惠很了解嘛。”五条悟蹲下来，看着伏黑惠，“你跟津美纪说，我和你爸爸是朋友？” “不然怎么办？告诉她你们是仇人？那样她就不会接受你的资助了。”伏黑惠说，“津美纪就是这样……她是个很善良的人，所以我要保护她。” 但他没能保护好她。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沉重的表情，把手按到他的脑袋上，故意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又伸手去揉他的脸。 这次就没有开无下限了。骨节分明的手拽住小孩子软软的脸颊往外扯，惹得伏黑惠恶狠狠地瞪他。 五条悟轻轻松松地用一只手把小孩子反抗的手抓住，另一只手继续戳他的脸。 “放心，五条先生很有钱，资助两个孩子完全不在话下！” “我知道，津美纪现在应该也知道了。”伏黑惠知道五条悟有时候就是越反抗越要逗他，努力瘫着一张脸说。 如果说五条悟坐的车超出了小学生的尝试范围，他今天带他们去的饭店已经足够证明他不缺钱了。 五条悟在小孩子‘你真幼稚’的眼神中松了手，“这附近的咒灵都是惠解决的吗？” 伏黑惠不在意地说：“嗯，附近没有什么厉害的咒灵。” “惠也才刚觉醒术式不久嘛。”五条悟说，“惠不打算把咒灵的事告诉津美纪吗？” 伏黑惠摇了摇头，“告诉津美纪也只会让她更担心而已。” “惠也不需要担心。”五条悟说，“有我在。” “不是这样的。”伏黑惠看着五条悟。 就是因为他一直相信着这一点，在五条悟被封印之后才会表现得那么差劲。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那么依赖五条悟了。 他不能重蹈覆辙。 伏黑惠说：“谢谢你，五条先生。” 原本他以为他未来总有机会偿还五条悟为他做的一切，就算付出生命也无所谓，但是现在他知道了就算是五条悟也不一定能等到未来。 五条悟看到伏黑惠认真的表情，愣了一下。这种赤诚的感谢和柔软的信赖让他耳根隐隐有些发热。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又想起伏黑津美纪。这两个孩子真是……他还没做什么就已经一副对他感激涕零的样子了，这样很容易吃亏的！ 五条悟又两只手捧住伏黑惠的脸颊用力揉搓了两下，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幸好收养你们的是大好人五条先生，不然这么容易被骗走要是被卖掉了怎么办？！” 一张小脸被揉搓成各种形状的伏黑惠：…… 他抬起脚踹向五条悟。 五条悟身姿灵活地闪开，有点心虚地看了看伏黑惠被揉红了的脸。 第一次对小孩子下手，是不是手有点重了？ 伏黑惠气呼呼地瞪着他，一双绿眸在昏暗的楼道中闪闪发亮，“下次再捏我的脸就揍您了！” 五条悟哈哈大笑，“惠想揍我还早得很呢！” 逗完孩子，五条悟高高兴兴地回到车上，让司机载着他回高专。 他想着自己离开的时候伏黑惠气鼓鼓的样子……养小孩还挺有意思的！ 虽然孩子们的警惕心有点不够，但是有他在嘛。 4、第 4 章 五条悟人虽然走了，影响力却久久不散。 当初承诺的金钱资助不说，出于津美纪不愿意搬走的意愿，五条悟选择用源源不断的日常用品填满这间不算很大的房子。 伏黑津美纪看着家里日益增加的东西，惴惴不安地看向伏黑惠，“惠，五条先生送来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 其实五条悟愿意资助他们继续上学就已经很好了，但是他现在送来的东西明显已经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收下吧。”伏黑惠看着被填满的房子，习以为常地说。他看着紧张的津美纪，宽慰道：“这些对于五条先生来说只是生活必需品而已。” 五条悟只是把他觉得他们需要的东西都买来了。伏黑惠心中涌上一股暖意，这一幕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曾经的他们也拒绝过五条悟的慷慨，认为只要有生活必需品就够了，不需要这么奢侈，不过从来没成功说服过五条悟。 伏黑津美纪想了想，觉得这可能的确是五条悟的作风，毕竟五条先生一看就不缺钱。 她无奈地说：“那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五条先生才行。” “嗯。”伏黑惠点了点头。感谢五条悟是应该的，他当然不会反对。 伏黑惠把五条悟给他们买的手机拿出来，两个手机里面都存了两个号码，一个是一样的，是五条悟的号码，另一个是他们对方的号码。 他点开五条悟的号码，给对方发了一封感谢的邮件，大意为‘东西都收到了，谢谢五条先生，之后不要再送了，家里放不下了。’ 伏黑津美纪也给五条悟发了感谢邮件过去，还附上了一些生活小细节，真诚地表示五条先生送来的东西都很有用，也委婉地表达了但是他们用不上这么多东西。 五条悟一视同仁地前后脚给两个人发来了回复。 伏黑津美纪看着五条悟发来的邮件，上面的内容跟伏黑惠说的差不多，无非是‘这些都只是生活必需品’之类的云云。 津美纪感慨地说：“惠很了解五条先生呢！” 正在看手机的伏黑惠闻言道：“他的性格很容易猜到吧。” 他看着五条悟发来的邮件，犹豫了一下编辑了一个简短的回复发回去。 之前他也有想给五条悟打电话的时候，只是因为没有手机作罢。现在有了手机，伏黑惠却有些犹豫。 上次碰到五条悟的无下限让他意识到了他们之间还没有那么亲近，那就应该少打扰对方一些吧。 曾经的五条悟花了很长时间让伏黑惠完全接受他的存在，现在轮到伏黑惠了，他也会很有耐心地等待的。 “惠、津美纪！”五条悟打开了伏黑家的大门，满意地看到这栋房子从勉强能生活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 大门的钥匙是他第三次上门的时候，伏黑姐弟给他的。那次他袚除完咒灵，看离着不远就过来了一趟，忘记了两姐弟都还在上学，看快到放学时间了就稍微等了一会儿。 然后等他走的时候，两姐弟就给了他一把门钥匙，真是心软的小孩。 “五条先生。”伏黑惠和津美纪跟他打了声招呼。 “今天是七五三节啊！”五条悟兴致勃勃地把手里的几个袋子塞给两个小孩，“我给你们带了羽织和和服，还买了千岁饴哦！” “谢谢五条先生。”津美纪也已经习惯了五条悟每次过来都必然带礼物的行为，从紧张变得坦然接受，惊喜地看着手中精致的和服。 “我已经过了过七五三节的年纪了，你只给津美纪带不就好了。”伏黑惠抱着袋子，垂眸一眼就看到了袋子里的绿色羽织，“千岁饴是你自己想吃吧。” 七五三节，顾名思义是在男孩三岁、五岁，女孩七岁的时候过的节日，他已经超龄了。 “欸~？不要嘛……”五条悟还想据理力争一下就看到伏黑惠已经从袋子里把衣服拿出来了。 惠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孩。五条悟笑眯眯地凑过去，“惠要是不会穿的话，无所不能的五条先生可以帮你哦！” “我会穿。”伏黑惠看了他一眼，转身抱着衣服回了房间。 原本这个房子就有两间卧室，现在正好他和津美纪一人一间。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抱着衣服跑掉，看向津美纪，“津美纪也去试试吧，要是不合适的话我让人去改。” 伏黑津美纪抱着和服，“好，谢谢五条先生。” 两个小孩都回了屋子，五条悟站起身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拿出点心和饮料，又顺手拿了个盘子装千岁饴。 五条悟叼着糖坐在客厅里，拿着手机打发时间。 一根千岁饴还没吃完，伏黑惠的房门再次打开。五条悟抬头望过去，“很好看啊，惠！” 他顺手举起手里的手机“咔嚓咔嚓”地照了好几张照片，挑了一张最好看的给家入硝子发了过去。 他明明把小孩养得很好嘛！ 伏黑惠被闪光灯闪得微微眯起眼睛，无语地看着五条悟。 为什么五条悟对给他照相这种事一直抱有这么大的热情？在对方被封印后，伏黑惠大概能理解一点了——但丑照还是算了。 五条悟打量着自家的小孩。春绿色的羽织上绣着鹤纹，穿在伏黑惠身上和那双绿色的眼睛十分相配，小孩子皮肤又白，配上清新的绿色愈发生机勃勃。 五条悟露出一个笑容，“很合适。” 羽织上还有五条家的纹饰，等去禅院家的时候就这么穿，最好能把那群老不死的气死。 伏黑惠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他以前穿的羽织也差不多都是这种颜色和款式，连衣服上的五条纹饰的位置都如出一辙，让伏黑惠心里多了几分亲切。 五条悟看着正襟危坐的伏黑惠，上去撩拨道：“别坐得这么死板嘛，惠。” 伏黑惠立刻往远处挪了挪，躲开了五条悟伸过来的手。 摸了隔空的五条悟看着睁着一双绿眼睛警惕地看着自己的伏黑惠，觉得对方像只警惕的小猫，还是炸毛的。 他们打打闹闹的时候，伏黑津美纪穿着一身粉嫩嫩的和服从房间里走出来，上面还绣着嫩黄色的小花，尽显小女孩的青春可爱，比伏黑惠那套羽织又多了几分俏皮。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两人，“五条先生、惠，你们觉得怎么样？” 五条悟竖起一个大拇指，“很好看哦，津美纪！” 伏黑惠也点了点头，“很好看，津美纪。” 两件衣服都是五条悟跟其他东西一起早早吩咐下去的，只不过因为是定制所以需要的时间长些。 今天五条悟做任务的路上看到有很多穿着和服的小孩，发现是七五三节，他就顺路把衣服拿过来了。 五条悟看着两个孩子，津美纪明显不适应这种复杂的服饰，但是脸上难掩喜欢。而伏黑惠，他看着后背挺直地坐在津美纪旁边的惠，难得有点挫败。 不管他送来什么，伏黑惠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虽然能看出喜恶，但是好像对所有礼物全都习以为常。 五条悟磨了磨牙，心里燃起了胜负欲。他就不信找不到能让惠惊喜的礼物！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的表情，感觉他似乎又要作妖了。 五条悟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伏黑惠顿时更警惕了。 五条悟：…… 他啧了一声，抱怨道：“惠不好骗了。” 这还是那个见他第一面就满眼信赖地看着他的惠酱吗？ 五条悟看了一眼伏黑惠的眼睛。 哦，还是。 五条悟给伏黑惠塞了一口千岁饴。长长的糖果把伏黑惠一侧的脸颊顶得鼓起一个小包，嘴唇外面还露出小半截。津美纪看着弟弟，笑得眉眼弯弯。 五条悟笑嘻嘻地说：“惠，千岁饴最好不要咬断哦！” 伏黑惠看着幼稚的五条悟翻了个白眼，一点一点地嚼着长长的糖果，嚼了满嘴的甜。 五条悟自己也抽了一根糖吃，得便宜卖乖地问：“好吃吧，惠？” 伏黑惠不开心地看了他一眼，糖果占据了他说话的空间。 伏黑津美纪自告奋勇，“晚上我来煮赤豆饭吧。” 就像七五三节要吃千岁饴、穿和服一样，吃赤豆饭也是这个节日的习俗。 五条悟说：“我来煮就行了。五条先生做饭也是最强的！” 好不容易用茶水把满嘴甜味压下去的伏黑惠警惕地看向五条悟，“只给你自己的那份放糖就好了。” 伏黑津美纪困惑地说：“可是赤豆饭应该是放盐的吧？” 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放糖也很好吃，五条先生倾情推荐！” 伏黑津美纪看着五条悟很肯定的样子，迟疑地点了点头，“那我也试试看好了。” 既然赤豆粥可以放糖，那赤豆饭放糖应该也没问题吧？ 只剩下伏黑惠独自一人面对着五条悟期待的目光，坚定地拒绝道：“我不要。” 五条悟不开心地嘟起嘴，“惠真不可爱！为什么会有不爱吃糖的小孩啊？！” 伏黑惠捧着属于他的茶水，冷静地反驳道：“有你这么喜欢吃糖的大人，我不喜欢吃糖也很正常吧。” 五条悟撇撇嘴，看向自己的同盟，“还好还有津美纪在。” 津美纪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新晋监护人，“甜食偶尔吃一下也很好吃，但五条先生要小心不要蛀牙。” 五条悟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放心吧，津美纪，五条先生的牙齿很健康哦！” 伏黑惠说：“我和津美纪可没有你那样的条件。” 他和五条悟都知道他指的是‘反转术式’。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我之前也没有蛀牙啊！” 伏黑津美纪有点疑惑地看了看两个人，自动把伏黑惠说的条件代入了经济条件之类的，很有家长气质地说：“只要睡前好好刷牙，吃点甜食也不会蛀牙的。” 伏黑惠看了五条悟一眼，“吃点甜食是不会，但是把甜食当饭吃就不一定了。” 五条悟不甘示弱地说：“我也是会好好吃饭的，有些菜就是甜的好吃啊！” 伏黑惠和五条悟又进行了一波意见交换，最终五条悟败北，哼了一声走进了厨房。 伏黑津美纪轻轻用手指戳了戳弟弟的额头，小声说：“惠，你不要总是跟五条先生计较这个，喜欢吃甜的没有什么不好。做饭的时候我会把你那份特意留出来的。” “津美纪你不要这么纵容他。”伏黑惠吐槽道，“不然他就会得寸进尺。” 津美纪哭笑不得地说：“五条先生帮了我们这么多，只是偶尔迁就一下他的口味而已，又不是让你天天这么吃。” 伏黑惠愣住了。他惊讶地看着津美纪，发现对方真的是这么想的。 “……不需要这样，津美纪，不需要故意迁就五条先生，他不会在意我们跟他口味不一样的。”伏黑惠不记得曾经津美纪是不是也这样照顾过五条悟的口味，但他知道五条悟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的。 伏黑津美纪在短暂的意外之后露出了笑容，“惠对五条先生的评价很高呢。” “哪有……”伏黑惠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伏黑津美纪认真地看着伏黑惠，“惠很信任五条先生。” “五条先生是值得信任的人。”伏黑惠用同样认真地态度回答，“所以津美纪不要顾虑那么多，五条先生没有那么小气。” 伏黑惠心中懊恼。他之前都没有察觉到津美纪对五条悟的顾虑。 上一次津美纪比他更早接受了五条悟的存在，会在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宽慰他，会对他诉说五条悟的种种好处。他没意识到原来津美纪对五条悟也有过这样充满顾虑的时刻。 五条悟站在厨房里的水池前，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流“哗啦”作响。他把淘米的水倒掉，看了一眼走进来的津美纪，哼哼唧唧地问：“惠在和津美纪说我的坏话吗？” “没有。”伏黑津美纪笑盈盈地走过来，“因为怕做饭弄脏和服，所以去穿了一下围裙。” 五条悟看着笑得温柔的小女孩，语气也很和缓，“所以说晚饭我来做就好了，也让你们品尝一下五条先生的手艺。” 津美纪摇了摇头，“怎么可以让客人一个人做饭呢？” 五条悟把淘好的米和赤豆掺到一起，放进电饭煲里。他擦了擦手，蹲下身子看着津美纪，“津美纪还小，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伏黑津美纪露出被触动的眼神，讷讷道：“五条先生……” 五条悟语气轻快地说：“惠是小孩子需要津美纪的照顾，津美纪也是小孩子需要别人的照顾，五条先生会照顾你们的。” 津美纪露出内疚的表情，“……五条先生，对不起。” 她知道五条悟为他们做了很多，但是在伏黑惠对五条先生表现出了完全信任的态度的时候，她认为自己作为姐姐要对这个进入他们生活的人保持着一点观察的态度。 但是五条先生是个好人，她的态度会很让人伤心的。 “不用在意。”五条悟不以为意地说，“不如说津美纪做的才是对的，面对刚认识的大人有警惕心是应该的事。这点惠就不如津美纪，很容易就会被骗走。” 津美纪被五条悟的说法逗笑了，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五条悟，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们中更有警惕心的是惠。” 所以她在看到惠那么相信五条先生的时候才会觉得奇怪。 五条悟惊讶地扬起了眉毛，用夸张的语气说：“这一点五条先生可没看出来。” “因为惠很喜欢五条先生。”津美纪不疾不徐地说，“惠会注意冰箱里的甜食，如果甜食少了，他就会再买一些回来。” “啊？”五条悟眼睛一亮，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六眼的视角之中咒力波动无所遁形。 他兴致勃勃地问，“什么什么？原来惠那么在乎我吗？还有什么？津美纪偷偷告诉我，我不会跟惠告密的。” “惠其实是很有距离感的孩子，但是跟五条先生却很亲近。家里的门钥匙也是惠提出要给五条先生的。”伏黑津美纪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弯唇一笑，“惠为了让我同意把门钥匙送给五条先生还特意找了借口呢！” 五条悟好奇地问：“惠找了什么借口？” 伏黑津美纪露出回忆的表情，说：“惠说，如果不给您家门钥匙，下次您懒得等的时候，他一点儿都不想在校门口看见您。” 五条悟愣了一下，这还真是他会做的事。 他不甘心地问：“惠不想让我去接他放学吗？” 伏黑津美纪想了想，有点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伏黑惠当时的表情并没有不喜欢，但是又好像真的很烦恼。 “那津美纪呢？”五条悟灵光一闪，曲线救国，“津美纪想让我去学校接你放学吗？” 一直一起生活的姐弟想法应该差不多吧。 伏黑津美纪的脸微微透出一点红色，“不用麻烦五条先生了。” 五条悟懂了，所以还是会期待嘛！ 他看着津美纪怂恿道：“呐呐，津美纪，我们偷偷把三份晚饭都做成甜的吧？” 津美纪眨了眨眼睛，“惠会生气的。” 五条悟说：“不会的，甜的赤豆饭真的很好吃。” 津美纪看着五条悟犹豫了一下，“那我们分一份出来，先不告诉惠，其他都做成甜的。” 这样如果惠真的不喜欢那份甜的还可以吃普通的这份。 五条悟举起手，手掌面对着津美纪。 津美纪会意地举起小手。 “啪”的一声，两个人的手掌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个人相视一笑。 五条悟边起身边问：“津美纪，惠有什么很喜欢的东西吗？” “惠喜欢小动物，但是没有说要养过。”伏黑津美纪严谨地说，“我看到惠有时候经过宠物店会看一会儿。” “这样啊……”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说，“惠有说过为什么会那么信任我吗？” 津美纪开玩笑地说：“惠只说了五条先生看起来很不靠谱其实很可靠。” 五条悟不服气地问：“五条先生看起来很不靠谱吗？” 津美纪仰着头看了看他，一脸正经地点了头，“是的。” 五条悟低下头和小女孩对视了一眼，看着津美纪脸上明晃晃的笑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津美纪和惠学坏了。” 五条悟很好奇伏黑惠对他的信任来源，总不可能是伏黑甚尔在惠面前给他说的好话吧。 真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恶寒的原因，绝对不可能。 客厅，伏黑惠摸了摸玉犬·黑的头，任由对方化进了影子里，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五条先生肯定有办法的。 他看着厨房的方向，不是不想进厨房帮忙，只是他进厨房只会被两个人联合推出来。他只有最后帮忙端碗的份儿。 最后伏黑惠还是吃到了甜口的赤豆饭。 五条悟看到伏黑惠犹如吃到毒药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伏黑惠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恶狠狠地说：“幼稚！” 五条悟坏心眼地问：“好吃吗，惠？” “太甜了！”伏黑惠苦大仇深地盯着碗里的赤豆饭。 五条悟委屈地说：“这明明就是正常的甜度。” 津美纪这次站到了五条悟这边，“是正常的甜度哦，惠，其实挺好吃的。” “我不喜欢吃甜的。”伏黑惠无奈地说。但秉持着不能浪费粮食的思想，还是努力解决着碗里的赤豆饭。 “好了好了，惠不爱吃甜的就不要吃了。”五条悟感觉海胆的小尖刺都垂下来了。 津美纪也从厨房里又端出一碗赤豆饭，“这个才是特意给惠的。” 伏黑惠看了看碗里的饭，“那剩下来的饭怎么办？” 五条悟刚想说‘丢掉就好了’，就听到津美纪说，“做成小饭团吧，我们可以明天当做点心吃。” 伏黑惠点了点头，这才开始吃另一碗饭。 五条悟含笑看着他们，穿着绿色羽织的小男孩和穿着粉色和服的小女孩坐在一起，手里捧着赤豆饭。房子的灯光下，三个人围着小小的桌子，说着家常的话题。 这就是普通家庭的感觉吗？ 吃完饭之后，两个孩子收拾洗碗，这次轮到惠和津美纪坚决不许五条悟进厨房了。 五条悟帮伏黑惠把羽织宽大的袖子挽起来。伏黑惠说：“所以说，让我们把衣服换回来不就好了吗？” 五条悟说：“节日还没有过去，穿着多一点过节的氛围不好吗？” 伏黑惠一脸‘好麻烦’的表情叹了口气。 等到离开的时候，五条悟还在不厌其烦地叮嘱伏黑惠，“惠如果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人和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我知道了。”伏黑惠应道。五条先生好啰嗦，比以前还要加个更，可能是因为这次禅院家的事还没有解决？ 不过经历了五条悟被封印的事后，啰嗦也没关系，幼稚也没关系，喜欢吃很多甜食也没关系。 ——只要别逼着他一起吃就好了。 5、第 5 章 “哟，硝子~~”五条悟踩着月光回到高专，在寂静中的校园中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家入硝子，大方地把千岁饴分了对方一根。 家入硝子看了一眼细长的糖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了根烟，开玩笑地说：“逗完小孩回来了。” 每次五条悟去看完那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都很开心，家入硝子思考着，养小孩这么解压吗？ 想起之前遇到过的一碰就哭个不停的小恶魔，她及时地掐断了自己的想法。 这么想想，五条悟的运气还真好，遇到的别人家的小孩不仅天赋超群还这么乖，还是说因为是别人家的所以才乖？ 五条悟把没送出去的千岁饴手上一转塞进了自己嘴里，叼了根糖的样子，除了千岁饴外表花哨一点还不冒烟，看着和家入硝子叼着的烟也差不多。 他振振有词地说：“我可是特意去给他们送礼物的。” “七五三节？”家入硝子想起照片里端坐着的穿着绿色羽织的小男孩，稍微联想一下就知道了。 “bingo！”五条悟用一种小孩子炫耀喜欢的玩具的口吻问，“惠很可爱吧？” “是很可爱。”家入硝子看不惯五条悟这副德行，但也不能违心说伏黑惠不可爱，尤其是照片里的小孩一副无奈妥协的样子，更可爱了一点。 她看着五条悟得意的样子，开口打击道：“再可爱人家也是姓伏黑的。” 五条悟立刻说：“惠马上就是我家的小孩了。” 家入硝子嘲笑道：“禅院家那边知道消息了吗？” 五条悟靠在一旁的桌面上，幸灾乐祸地说：“还不知道是十种影法术。” 不然按照那些老家伙的作风，早就把小孩强制抢走了。恐怕没人认为一个天予咒缚会生出一个十种影法术，所以都没把这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当回事。 家入硝子说：“你干脆趁这个时间差前斩后奏算了。” “那等以后他们知道了更麻烦。”五条悟懒洋洋地说，“我已经跟禅院家的老爷子联系上了。” 还是得一劳永逸才行。五条悟被墨镜挡住的蓝眸中闪过一抹寒光。他可不想自己一个不注意转头就发现自家小孩被人抢走了。 家入硝子挑了挑眉，“现在的禅院家主吗？” “比其他烂橘子强一点。”五条悟站直身子，“硝子你的黑眼圈看着跟熊猫一样。” 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的背影，问：“这么晚了你还要去骚扰谁？” 五条悟说：“找夜蛾要个玩偶给小惠用。” 家入硝子想着夜蛾校长做出来的玩偶，嘴角抽了抽，“你就不怕把孩子吓哭吗？” 五条悟回过头，露出一个恶劣的笑，“那也挺有意思的。” 家入硝子摇了摇头，“还是一样恶劣啊，五条！” 另一边的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在五条悟走后终于能把身上的和服换下来了。 津美纪小心地把和服整理好叠起来，小小地舒了口气，露出笑容，“幸好没有弄脏。” 伏黑惠也把自己的和服叠好收起来，“弄脏了也是因为五条先生的缘故。” 津美纪说：“这本来就是五条先生送的礼物啊。” 伏黑惠看向津美纪，“津美纪很喜欢吗？” 津美纪看着面前叠好的和服，迟疑地点了点头，哪有小女孩不喜欢漂亮衣服的呢？ “但是，”津美纪说，“这是不是太贵了？” 之前五条悟也送来了很多东西但都是生活用品，虽然是很贵的大牌子，但是小孩子显然是不了解的，面前的和服却明显精致得超出了日常进入了让人不安的奢侈范围。 津美纪说：“惠，虽然五条先生是个好人，但是这么贵重的衣服……” 伏黑惠说：“没什么，有我在。” “我才是姐姐。”津美纪皱着眉，担心地看着伏黑惠，“惠有事不要瞒着我。” 伏黑惠说：“可能因为五条先生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吧。” 在他不想做咒术师的时候，对方也没有强迫过他。 津美纪的目光中还是带着些担忧，“真的吗？” 五条悟是个善良的人，但是这样纯粹的付出太让人……受宠若惊了。 伏黑惠习以为常地说：“五条先生经常会有心血来潮的举动。”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小时候足够成熟了，但是现在想想那个时候都是津美纪强压下自己的不安在安慰他吧。 伏黑惠想了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津美纪安心，试探地开口道：“其实，我将来会为五条先生工作。” “欸？！”津美纪抓住了伏黑惠的手，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伏黑惠说：“因为……我爸爸那边的关系。” 津美纪恍然，“是叔叔给你安排好了的吗？” 伏黑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地点了点头。 津美纪看着伏黑惠，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语气缓慢而郑重地问：“那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你愿意将来为五条先生工作吗？” 这次伏黑惠回答得很快，“我愿意的。” 津美纪和伏黑惠对视了一会儿，仿佛确认了这真的是伏黑惠本身的想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就好。”津美纪俏皮地说，“原来五条先生还是惠未来的老板吗？” 伏黑惠下意识露出无语凝噎的表情，要是他将来的老板是五条悟……五条悟肯定很烦人，不过就算他不是老板也很烦人，所以就这样吧。 伏黑惠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能让津美纪接受的理解，哄道：“……该睡觉了，津美纪，明天还要上学。” 津美纪点点头，抱着和服回了自己的房间，“惠也早点休息。” 终于把津美纪安抚下来的伏黑惠松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作业在学校就已经写完了，现在睡觉又睡不着，大好良夜，伏黑惠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在月光下——撸狗。 两只玉犬一黑一白左右贴着伏黑惠蹲坐着，威风凛凛。伏黑惠坐在两只玉犬中间，三个脑袋看起来差不多高。 窗外的月亮很亮，云朵被深秋的寒风吹散。月光从窗户照进屋内，地板上只有伏黑惠一个人的影子。 伏黑惠很忙，拍拍玉犬白的后脖子又摸摸玉犬黑的脸。 他最近跟两只玉犬的磨合已经很好了，袚除咒灵的范围从这栋楼到周围的楼再到上下学路上最后到学校里。 咒术师是要在实战中进步的。伏黑惠现在的年纪太小，咒力不够，体力还不如咒力，以前的经验虽然有用，但也要和现在的身体结合。 只是处理身边的咒灵问题不大，三级以上咒灵就有‘窗’通知咒术师来处理了，伏黑惠处理的咒灵基本上都是四级咒灵，唯一一个三级还是在学校里找到的。 伏黑惠有以前的经验，对付起来还不成问题，但是这样也没办法进步。 伏黑惠揉着两只玉犬的脑袋，被两只狗狗凑过来用鼻子拱来拱去，一个没注意“啪叽”一下向后仰倒。 两只狗狗连忙退开一点儿，让主人有空间起身，讨好地朝伏黑惠摇着尾巴。 伏黑惠把两只狗狗都撸了一遍，让他们回到了影子里。虽然咒力短时间内暂时没办法，但是经过这段时间袚除咒灵，他对影子的操控更加细致了。 伏黑惠想，再过一段时间，五条先生就该带着他去做任务了吧。 想到这里，伏黑惠突然想到五条悟似乎还没从高专毕业。不过还好，还有不到半年时间。 ——最近五条先生都是在袚除咒灵，都忘记他这个时候还是学生了。 对于咒术师来说，秋冬和夏日相比是个相对清闲的季节。 没过两天，五条悟就又带着礼物上了门。他给伏黑惠和津美纪一人带了一个毛毡玩偶。 两个玩偶是两种风格，津美纪的那个很像是商店橱窗里会摆着的那种，可爱极了。伏黑惠那个……很像是之后几年流行的阴暗风。 津美纪抱着自己的毛毡玩偶看了五条悟一眼，怀疑是五条先生故意捉弄惠。 五条悟单手拎着那个给伏黑惠的玩偶逗他，“怎么样，惠，这个玩偶还喜欢吗？是最新的风格哦！” 伏黑惠一眼认出送给他的那个毛毡玩偶是夜蛾校长的手笔。 他之前也接受过这样的训练，用毛毡玩偶来训练咒力输出的量。 “用着怎么样？”夜蛾校长看着走进来的五条悟，手里扎毛毡的动作不停，向他索取教学反馈。 五条悟坐到榻榻米上，随手拿起一个扎好的玩偶揉搓着，“抱了一个晚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夜蛾校长意外地看着五条悟，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看来这个孩子的天赋很好。” 五条悟烦恼地说：“但是这样就完全达不到训练效果了啊！” 他语气忿忿，眉飞色舞地说：“我都故意去招惹他了。小孩子戳一下就气鼓鼓的，戳到最后真的惹恼了还会单手伸过来打我，一只手抱着娃娃还是没有动静。” 五条悟还特意把玩偶拿回来检查了一下，怀疑是不是坏掉了。 夜蛾校长听着五条悟的讲述总觉得他口中的那孩子过得不太容易，第一个老师就是从来没有过教育经验的五条悟…… 夜蛾校长为伏黑惠叹了口气。 “稳重一点，悟。”夜蛾校长说，“要不然你试试别的方法。” 五条悟觉得有点麻烦。 伏黑惠当初听到伏黑甚尔被他杀了，情绪波动似乎也没有很大。不过也不一定，在惠心里伏黑甚尔好像还没有津美纪重要。 今天他还特意从背后吓了伏黑惠好几次，对方有时候表现得像是被吓到了，但是怀里的玩偶安稳得跟睡着了一样。 “不好搞的小鬼。”五条悟这么抱怨着，脸上却带着开心的笑容。 夜蛾校长看着五条悟为伏黑惠烦恼的样子，心中一阵舒爽，当初他没少为五条悟费心，现在轮到五条悟为他的学生费心了。 “你不是想当老师吗？正好可以习惯一下。”他意有所指地说，“最起码惠君很乖，不会给你惹麻烦。” “他的身份还不够麻烦吗？”五条悟随口一说，“我可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啊！” 夜蛾校长不客气地说：“那就不要当老师了。” 五条悟不服气地说：“老师你对我们也没有什么耐心啊！” “那是你们太不省心了！”夜蛾校长想起那些气得人火冒三丈的往事，手边的几个毛毡玩偶如同子弹一样弹射出去，同时袭向五条悟。 五条悟伸出两只手，像是接球一样把所有袭来的玩偶都接住，按在怀里，下巴戳在玩偶上，“我再想想办法吧。解决了禅院那边，我就带惠去见识一下正式的任务。” “会不会太快了？”夜蛾校长停下了手中扎玩偶的动作，惊讶地看向五条悟，严肃地提醒道，“虽然是十种影法术，但那孩子也只有六岁。” “很快就七岁了。”五条悟记得伏黑惠的生日和他的是同一个月，只差十几天。 至于夜蛾担心的拔苗助长的问题……五条悟想起居民楼里消失的咒灵，唇边勾起一抹笑容，“说不定有我带着还安全一点。” 不知道伏黑甚尔是怎么教他儿子袚除咒灵的，这才是真正的拔苗助长！ 6、第 6 章 对于五条悟来说，成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终于满20岁了是件好事，值得庆祝。 不过如果不是有伏黑姐弟在，五条悟也不会觉得自己有没有满20岁有很大区别，反倒是明年就从高专毕业了的感触说不定更大些。 但五条家不一样，他们恨不得朝着所有咒术师宣布自家六眼神子终于成年了。 逃不开的宴会、各式各样的文件、以往的生日只要出现一下就可以闪人，今年却不得不忍着不耐烦留在家里处理各种事务。 好在所有人都知道五条悟脾气不好，看到对方黑着脸的时候，懂事的自觉闪避，不懂事的就送上来给他撒气用。 自从五条悟出生就是板上钉钉的家主，这么多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他的作风。五条家都是看着五条悟长大的家人，哄起来都很有技巧。 五条悟也不是不负责任，虽然心烦但是该干活还是会干。跟留在家里处理文件相比，出去袚除咒灵都能算是放风了。 五条悟的成人礼盛大至极。御三家来来往往，处处都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跟禅院家的商谈也在跟进，五条悟只约见了禅院直毘人一个人，不然禅院家更加腐朽的气息都要让他窒息了。 把一切都处理好之后，五条悟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五条家，回到了高专，又在看到日期之后兴冲冲地奔向琦玉。 现在还能赶上伏黑惠的七岁生日。 五条悟看了一眼时间，脑子一转，直接让人开车去了伏黑姐弟上学的校门口。 放学的铃声响起，伏黑惠背着书包和津美纪会合，两个人一起走向校门。 还没走到校门口，两姐弟就听到了前方的人群传来的骚动。 伏黑惠看着校门口的方向，一种熟悉的既视感让他瞳孔地震。 果然，没走两步，在校门外，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戴着墨镜的白发男人正站在一辆黑色的豪车前朝着校门口的方向招手。 在伏黑惠的视角中，五条悟白色的头发被风吹来吹去，如同一朵风中摇曳的蒲公英。 “惠！津美纪！”五条悟毫不顾忌，当着所有围观的人大声喊道，“我来接你们回家了！”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想让五条悟到校门口来接他们，这种感觉好丢人！ 津美纪又惊又喜地喊道：“五条先生！” 伏黑惠拉着津美纪加快了脚步，在围观众人的目光中快速走到五条悟面前，“五条先生是笨蛋吗？为什么要这么招摇啊？！” 与此同时，五条悟开口道：“生日快乐，惠！今天带你们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两个人的话重叠在一起，说完后，两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五条悟露出了委屈巴巴的表情，像是带了死老鼠做礼物却被打了一巴掌的猫。 伏黑惠僵着表情说：“今天都已经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 他的生日之后一天刚好是明仁天皇诞生日，学校放假不用上学。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微微泛红的脸蛋，眨了眨眼睛，这是害羞了？ 他兴致勃勃地说：“去吧去吧，五条先生准备了很多活动哦！小孩子不是都喜欢去游乐园吗？” 他看向津美纪，“津美纪，我们去游乐园玩吧，七岁生日一生中只能过一次呢！” 伏黑惠吐槽道：“不管是几岁生日一生中都只能过一次吧。” 七岁有什么特别的？ “那不一样，这是我们一起给惠过得第一个生日嘛！”五条悟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闪闪发亮的蓝眸，兴奋地诉说着自己的计划，“我们去迪士尼，今天进去先吃蛋糕，休息一晚上，明后天可以把项目都玩一遍，后天就是平安夜，迪士尼会有很多特别活动，还会有烟花！” 伏黑惠听着这个不是一天能完成的计划，头疼地问：“所以你给我们请了几天假？” 五条悟骄傲地说：“一直请到了圣诞节！” 圣诞节之后就是冬假的开始，这不就等于从现在一直休到再开学吗？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充满期待的眼睛，其实他上不上学都无所谓，但是津美纪……他看向津美纪。 津美纪面对着两个人，温柔地笑着说：“我的成绩还可以，一周不上课应该也能跟得上。但我给惠准备的礼物还在家里。” 五条悟眉开眼笑，“好耶！那我们先回家取一下礼物就行了。” 他拉开后车门，把两个孩子塞进车里，自己也坐进去，命令道：“开车，先回家。” 在车里听到了对话的司机没有理解成五条家，踩下油门朝着伏黑家驶去。车窗两旁的景色向后退去。 伏黑惠看向挨着他的五条悟，“你的事情都忙完了？” “嗯嗯。”五条悟点点头，看了一眼津美纪，出其不意地揉了揉伏黑惠的头发，“放心吧。” 伏黑惠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把被揉乱的头发梳理好，“五条先生不要总是揉乱我的头发！” 五条悟很不服气地说：“惠的头发本来就很乱，不管我有没有伸手都一样嘛！津美纪你说是不是？” 津美纪看看五条悟又看看伏黑惠，义正言辞地说：“五条先生，总是被揉头，小惠会长不高的。” “津美纪就是偏向小惠——”五条悟装模作样地压到伏黑惠身上，去逗津美纪。 伏黑惠被挤在两个人中间，发出了要窒息的声音，“你起来！” “不要！”五条悟挠着伏黑惠的痒痒，“我可不能让小惠长不高，以后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跟小惠表达亲近了。” “才不要！”伏黑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抬脚踹向五条悟，气势汹汹地说，“再这样我要揍您了！” 在前面安静开车的司机忍不住通过后视镜看向这个大言不惭的小男孩，入眼就是一大一小在后座上打成一团的影像。 要挨揍的五条悟本人哈哈大笑，“好啊好啊，我等着小惠来揍我。” 伏黑惠小脸通红，气的。 “好了好了。”五条悟在伏黑惠真的喘不上气之前松开手，“小惠不要生气嘛，让你揍好不好？” 伏黑惠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最后也没有揍他。 五条悟看着嘴硬心软的小孩，忍着笑对津美纪眨了眨眼睛。 津美纪在两个人打闹的时候贴着一旁坐好，看着弟弟的样子偷偷笑起来。 一路上的时间在打打闹闹的欢声笑语中过去，司机先把车开回伏黑家，等津美纪上楼取了礼物，又调转车头开往东京。 五条悟订的是迪士尼里面的酒店，司机将车停到酒店门口。服务生从外面打开车门，三个人依次下车。 “行了，你回去吧。”五条悟吩咐司机，“到时候再来接我们。” “是，家主。”司机恭敬地应了一声，将车开走。 五条悟站在迪士尼欢乐的音乐声中，朝着两个小孩大声道：“惠、津美纪，迪士尼之旅要开始了，高不高兴？！” 津美纪被逗得咯咯直笑，“高兴！”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觉得他才是最高兴的一个。 “小惠是不是饿了？”五条悟弯下腰，露出一双蓝眸看着伏黑惠，“还是累了？” “没……”伏黑惠还没说完，五条悟就说，“我们先去吃饭吧，明天再去玩也来得及。” 津美纪当然不会对五条悟的安排有意见。 三个人先去前台办理了入住，坐电梯去房间把书包放下。 津美纪睁大了双眼看着充满童趣的酒店布置，满脸写着惊喜。伏黑惠之前也跟五条悟来过，只在看到小动物的时候会露出几分喜爱。 五条悟看着两个孩子的表情，对自己的计划打了个勾。果然没有小孩子会不喜欢迪士尼的。 迪士尼的酒店自然是完美契合迪士尼的主题，从墙面到地板，从灯饰到床上用品都是童话风。 “好了，我们去吃晚餐吧！”五条悟看着两个把书包放下，神秘兮兮地说，“我给小惠准备了生日蛋糕哦！” 伏黑惠怀疑地看着他，准备了生日蛋糕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 回忆起五条悟曾经在他的生日做过的各种恶作剧，伏黑惠的表情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小惠不要臭着一张脸嘛！”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喜不喜欢不知道，但是你肯定喜欢就是了。伏黑惠看着兴奋过度的五条悟叹了口气，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算了，再过分的恶作剧也不会过分到哪儿去。 三个人从房间里出来，坐电梯去了餐厅。餐厅也是同样的童话风格，伏黑惠选了一个挨着高飞墙纸的桌子坐下。 三个人坐到餐桌边，五条悟把菜单给两个小朋友让他们自己点自己想吃的东西，自己则专心翻看着点心专区。 伏黑惠看着他提醒道：“五条先生，这里的点心不好吃。” “欸？”五条悟抬起头看向伏黑惠，“惠怎么知道？” 津美纪也好奇地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很成熟地说：“这种地方都是这样的。” 其实是以前来的时候，五条悟吃过以后嚷着被骗了，看着好看的蛋糕一点儿都不好吃什么的。 五条悟感慨地说：“惠好早熟。” 津美纪赞同地点头，“惠好像突然长大了一样。”她的眼神中增添了怜惜，觉得都是因为她妈妈卷钱跑掉，惠才不得不成长起来。 五条悟翻看着菜单，上面的点心都是各种动画造型，感兴趣地说：“没关系，就算不好吃，但是看起来很好看啊！” 他又说：“不过我的蛋糕很好吃，是我特意订了送过来的，不是在这里买的。” 虽然伏黑惠不爱吃蛋糕，但是看到五条悟这么重视的样子，心中也多了几分期待。 饭菜的味道也就是那么回事，三个人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事实证明，只要期待放低，这里的饭菜也并不难吃。简单地尝了尝之后，惠和津美纪就把期待放到了五条悟特意订制的蛋糕上。 五条悟也不再卖关子，他朝着服务员招招手，让对方把蛋糕端上来。 一个正方形的蛋糕被放到桌面上，五条悟买的是咖啡和抹茶的双拼，高端定制，保证色香味俱全。 五条悟伸出蠢蠢欲动的双手，拿起了买蛋糕附赠的纸王冠，一波三折地喊道：“惠~~” 伏黑惠坚定地摇头，“不要！” “可是过生日吃蛋糕就是要戴啊！”五条悟用撒娇的语气说，“就戴一小下、一小小下。” 伏黑惠深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妥协，依旧坚决地拒绝了。 五条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满脸失落地把纸王冠放到了手边。 津美纪眨了眨眼睛，看向伏黑惠。伏黑惠抿住了嘴唇不看五条悟，伸手去拆蛋糕。 蛋糕盒子被从上方拿掉，咖色和绿色的粉末均匀地洒在蛋糕上，界限分明。最引人瞩目的是在蛋糕的中央做出的翻糖造型，一黑一白两只狗狗一蹲一立，威风凛凛，两只狗狗头上还有奇妙的花纹——是‘玉犬’。 伏黑惠的绿眸中充满了惊喜。 五条悟一眼看到，顿时意得志满起来，得意洋洋地说：“我就说惠一定会喜欢的。” 然后他趁机把纸王冠扣到了伏黑惠的脑袋上，掏出手机。 “咔嚓。” 伏黑惠的脸顿时黑了。 纸做的王冠没有什么重量，戴着也没有桎梏感，只是……他抬起头，从窗户的反光中看到了被戴得歪歪斜斜的纸王冠把头发压得四仰八叉的自己。 “诶嘿！我们来许愿吹蜡烛吧！”五条悟见好就收，把蜡烛拿出来一一插到蛋糕上，一共七根，刚好七种颜色一种一根，然后用打火机一一点亮。 彩虹色的蜡烛顶端燃烧着暖黄色的火焰，暖光映在三个人的脸上。 五条悟带头唱起来生日快乐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津美纪也张开嘴和五条悟合唱起来。两个人的眼睛都带着笑意注视着伏黑惠。 伏黑惠看着认真唱歌的两个人，脑海中被封印的五条悟和躺在病床上的津美纪的影子一闪而逝，被眼前的温馨场面所覆盖，眼睫微微湿了。 他闭上眼睛，温暖的烛光映在他的眼皮上，第一次专心地许起了生日愿望。 五条悟和津美纪唱完生日快乐歌，安静地等待着伏黑惠许愿完成。 五条悟从伏黑惠脸上看出了虔诚之色，心中一动，突然很好奇他许了什么愿望。 当然，他没忘记给小惠留下珍贵的纪念影像。 想问就问，五条悟看着重新睁开眼睛的伏黑惠，问：“惠，你许了什么愿望？” 伏黑惠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怎么会呢？”五条悟缠着他问，“惠说出来，五条先生帮你实现。” 伏黑惠用自己那双绿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五条悟，朝着他笑了一下。 五条悟看到伏黑惠突然绽放的笑容愣住了。看到冷着脸的小孩露出快乐的笑容是一种暴击，就连津美纪都睁大了双眼，随即也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我们切蛋糕吧。”搞定了五条悟的伏黑惠先小心地把翻糖做成的两只玉犬从蛋糕顶上拿下来，放到一旁干净的餐盘上，然后才开始切蛋糕。 没来得及拍照的五条悟有些遗憾，暗暗提醒自己下次一定弄个摄像机过来全程录像，提醒道：“咖啡粉的那一半是巧克力酱，抹茶粉的那一半是水果奶油。” 伏黑惠果断给自己切了一块水果奶油的，给五条悟切了一块巧克力的，津美纪那块则是选择了两部分相邻的地方。 三个人拿起小叉子，同时挖了一块面前的小蛋糕塞进嘴里，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伏黑惠嚼着嘴里的蛋糕，觉得水果奶油甜而不腻，稍带苦涩的抹茶和清甜的水果奶油结合得恰到好处。 五条悟也很满意，薄薄一层咖啡粉的苦几乎尝不到还把巧克力衬托得更甜了。 津美纪觉得两种口味都很好吃。 等到蛋糕也吃完之后，时钟已经走到了八点。五条悟问两个小孩，“你们还想去园区里面看看吗？还是上楼休息了？” 津美纪迟疑了一下，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伏黑惠。 伏黑惠说：“烟花从酒店里也能看到。” 五条悟一锤定音地说：“好啊，那我们就先回客房，让小惠安心拆礼物吧！” 津美纪眼睛一亮，“对，我的礼物惠还没有拆！” 五条悟也说：“我的礼物惠也没有拆！” 津美纪惊奇地问：“五条先生的礼物不是蛋糕吗？” 五条悟煞有其事地说：“当然不是啦！蛋糕是蛋糕，礼物是礼物。” 伏黑惠走向电梯，“希望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五条悟不满地说：“小惠怎么能这么想我？！” 伏黑惠说：“等一会儿拆了就知道了。” 回到房间里，伏黑惠找出津美纪上楼取的那个盒子，又找到了一个包装得非常精美的礼盒。 他在五条悟和津美纪期盼的目光中将两个盒子拆开，津美纪送了一条围巾，五条悟送的是一对玩偶。 围巾是浅绿色的，跟伏黑惠的眼睛颜色很配，针脚看起来不太好，但是很厚实，戴上会很暖和。 津美纪不好意思地说：“围巾是我自己织的，织得不太好。” 伏黑惠认真地说：“谢谢津美纪，我很喜欢。” 五条悟夸张地哀嚎道：“津美纪的礼物居然是自己做的，这样五条先生的礼物不就输了吗？！” 津美纪轻松地笑了出来，脆生生地说：“五条先生的礼物肯定送的比我的好。” 伏黑惠拆开五条悟的礼盒，里面是和蛋糕上的翻糖同一个造型的狗狗玩偶。 看似是很普通的礼物，但是看到两只狗狗头上的咒纹，伏黑惠就知道这肯定也是五条悟定制的。 伏黑惠把围巾围到脖子上，抱着两只狗狗玩偶，小脸红扑扑的，“谢谢五条先生，狗狗很可爱。” 迪士尼乐园的烟花表演开始，在天空中炸出一朵朵绚烂的烟花，映在他们的窗户上。 五条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喊道：“小惠是脸红了吗？” 伏黑惠恼羞成怒地说：“是戴围巾热的！” “噗嗤！”津美纪捂着嘴笑得欢快，“那惠就把围巾摘下来吧，在屋里戴围巾是太热了。” 酒店里很暖和，只穿睡衣都不会觉得冷，戴用在室外的围巾确实太热了。 伏黑惠抿着嘴摘下围巾，露出完整的红扑扑的小脸。 五条悟笑着帮伏黑惠把围巾挂好，“现在惠知道自己冤枉我了吧？” “……对不起。”伏黑惠真诚地说。他不该用五条老师的恶趣味来衡量刚刚成年的五条先生的。 “没关系哦，五条先生这么宽宏大量的人当然是原谅小惠啦！”五条悟大方地说。 窗外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地亮起，三个人坐在软乎乎的卡通沙发上看了一会儿。 津美纪发出赞叹的声音。伏黑惠在烟花拼成各种卡通动物的时候也看得认真。 五条悟也仰着头看着窗外的烟花，绚烂的烟花一朵朵映在蓝眸的眼底，亮了一次又一次。 烟花秀结束之后就到了小孩子该睡觉的时间了。 五条悟订的是套间，有两间卧室，他和伏黑惠睡一间，津美纪单独睡一间，不过浴室只有一间。 两个男人让津美纪先用浴室。 等浴室里的水声响起后，五条悟对伏黑惠说：“禅院家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等有时间你跟我一起过去一趟，他们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伏黑惠再一次道谢，“谢谢五条先生。” 五条悟单手托腮，嘟着嘴说：“惠感谢别人也不笑一个。” 伏黑惠看了他一眼，直截了当地说：“不要。” 五条悟皱了皱鼻子，“小惠真不可爱！” 伏黑惠说：“我不需要可爱。” 五条悟改成双手捧着脸，像是动画片里两片叶子捧着花盘，满脸可爱地说：“小孩子不需要可爱需要什么？” 伏黑惠被问得愣了愣，他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强大？” “噗！”五条悟笑了出来，伸出手去揉伏黑惠的头发，用带着笑意的嗓音说，“小惠现在的任务不是强大，而是好好长大。” “我知道。”伏黑惠停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五条悟，说，“五条先生，我会努力变得强大起来的。” 这次轮到五条悟愣住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津美纪换好睡衣跑了出来，“惠，换你洗了。” “好。”伏黑惠应了一声，抱着睡衣跑了过去。 五条悟的眉头轻轻皱起，低声自言自语，“什么嘛，这不就像是我剥夺了小孩子的青春一样了吗？” “……五条先生？” 五条悟回过神来，看向津美纪。小女孩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像是有什么话想跟他说。 五条悟露出笑容，问：“怎么了吗，津美纪？有事想要告诉我？” 津美纪看了看浴室的方向，凑过来悄悄问：“五条先生知道12月7日是什么日子吗？”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配合地压低了声音，“是我的生日。” 伏黑津美纪一脸原来如此加果然如此的表情，“那天惠特意给五条先生买了生日礼物，是梅林堂的奶香脆饼和vuke布丁。最后因为五条先生一直没来，我们在过期之前当作早餐吃掉了。” 五条悟好奇地问：“好吃吗？” 津美纪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点点头，“很好吃。” 五条悟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又问：“惠生气了吗？” 津美纪摇了摇头，“五条先生很忙，没有来不是你的错。惠也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她踌躇了片刻，“虽然惠没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失望，但我觉得应该告诉五条先生一声。”津美纪的声音又小了一个度，如同耳语，“那天小惠等到很晚才睡，我晚上起床喝水的时候发现的。” “津美纪做得对。”五条悟说，“如果津美纪不告诉我，那我就不会知道，说不定小惠会一直伤心。” 虽然伏黑惠没有表现出伤心……如果不是津美纪告诉他这件事，他真的没看出来。 五条悟的手攥成拳，竖起一根小指，“如果下次还有这种小惠一个人偷偷伤心的事，津美纪也要告诉我，让五条先生来处理，好不好？” “嗯。”津美纪用力地点了点头，伸出小指和五条悟的小指勾在一起。 五条悟露出笑容，“好了，去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去玩很多项目呢！” 看着津美纪走进卧室的五条悟单手托腮直勾勾地看着浴室的方向，把洗完澡出来的伏黑惠吓了一跳。 “怎么了？”伏黑惠疑惑地说，“你等急了？” 五条悟用平时聊家常的平静声音问：“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伏黑惠擦头发的手一顿，面不改色地说：“你之前提到过。” 五条悟困惑地问：“有吗？” 伏黑惠肯定地说：“有。” 五条悟点了点头，其实伏黑惠怎么知道他的生日根本不是重点。 六眼诞生是能记入御三家史册的大事，知道他的生日的人数不胜数。 五条悟又问：“小惠买了礼物想送给我，怎么不跟我说呢？” 伏黑惠已经知道刚才他不在的时候，津美纪和五条悟说了什么了。 他说：“五条先生很忙。” 伏黑惠不应该知道五条悟的生日，特意没有买蛋糕，只是买了些五条悟爱吃的点心。而且一般来说，五条悟会自己带着蛋糕来找他们。 那天没有等到人也没有收到五条悟的邮件，伏黑惠就意识到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那就不要在人家过生日打扰了比较好。 这是五条悟的20岁生日，是他的成人礼，五条家应该很忙吧。 也没必要让五条悟抽时间过来一趟，就为了两种随时可以买到的零食，没有这个必要。 零食最后他和津美纪吃掉了，也没有浪费。不是什么大事，根本没必要和五条悟说。 看着伏黑惠不在意的样子，五条悟闹起了别扭，“因为惠没有告诉我，我才错过了惠给我买的礼物，津美纪说很好吃！” 伏黑惠看着他，用息事宁人的语气说：“五条先生想吃的话，我们回去的时候买一份好了。” “这是两回事！”五条悟观察着伏黑惠，对方的表情平静中带着纵容，仿佛这件事真的不值一提。 但是想想伏黑惠在那一天专门给他买了礼物，期待着他的到来，结果他却没有去。 这种期待落空的心情应该很难过吧。但是这次见面的时候惠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联想到他告诉伏黑惠，伏黑甚尔被他所杀的时候，对方红了的眼尾，所以那个时候其实也很难过，只是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吗？ 五条悟终于意识到了，小惠是个很内敛的孩子，生气和难过的时候是不会表现出来的，所以他想知道惠的心情要很认真的去看才行。 “那你要怎么办？”伏黑惠没办法地看着五条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什么。 生日那件事在伏黑惠这里已经揭过了，只是错过了一次共同庆祝的生日，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他对五条悟不会来的事也算是早有预料，买礼物也只是习惯使然和以防万一。 买了之后用不上总比五条悟来了却发现没有礼物要好吧。 五条悟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恼地倒回床上。 伏黑惠是真的困了，小孩子的身体在这个时候就应该睡觉。他爬到床上，钻进被子里，“五条先生真的很想吃的话，下次我们再去买，快睡吧，晚安。” 五条悟看着把自己裹成一团的伏黑惠，堵在心头的气也散了，“晚安，小惠。” 五条悟关上灯，自己抱着衣服去了浴室。洗完澡之后甩着头发出来的五条悟还是不能释怀。他看着睡得香香的伏黑惠，掏出手机骚扰家入硝子。 【硝子，我好像做错了一点事。】 【你还有觉得自己做错事的时候吗？活该！】 五条悟看着家入硝子的回复，气呼呼地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拨通了家入硝子的电话，“硝子~~” 家入硝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五条悟，你就不能有点时间观念吗？！” “咒术师要什么时间观念？”五条悟不以为意地说，拉长了声音，“硝子，你不是也没有睡吗？” 家入硝子看着手里的酒杯，无奈地点了根烟，一个难得悠闲的晚上就这么没了。 她没好气地问：“你不是去给你家小孩过生日了？” 关于要怎么跟伏黑惠度过他们的第一个生日这件事，五条悟拽着她和七海、伊地知策划了一天，兴致勃勃得像是过生日的是他自己。 说不定某人真的是按照自己的生日来策划的。家入硝子问：“怎么？惠不喜欢迪士尼？” 五条悟后腰靠着阳台的护栏，看了一眼卧室里裹着被子的伏黑惠，想起他看到毛绒绒的小动物的时候亮起的眼睛，一口咬定，“没有，惠很开心。” 家入硝子问：“那你大晚上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是我的生日。”五条悟像一个操碎了心的家长一样倒着苦水，“津美纪今天跟我说，小惠在那天给我准备了礼物，但是我没有去。” “人渣！”家入硝子毫不迟疑地说。 五条悟气愤地说：“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啊，小惠没有告诉我，错过了礼物我也很生气！那可是小惠送给我的礼物！” 家入硝子听着五条悟充满情绪化的控诉，干巴巴地说：“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这也不是你的错。毕竟他没有告诉你。” “可是想到小惠准备了礼物眼巴巴地期待着我来，一直到最后也没等到我，我就感觉心要碎掉了。”五条悟脑补了一个晚上困得不行还强打精神等着他，结果他到最后也没有来只能自己吃掉礼物的失落小惠，顿时感觉心揪成了一团。 家入硝子：…… 她造了什么孽才碰上了这两个同期？ “五条，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因为不知道才会给硝子打电话啊！” 家入硝子收紧了握着电话的手，跟五条悟聊天的人都经常会有想揍他的冲动，更让人生气的是没人打得过他。 “既然觉得可惜那就想个办法弥补一下吧。”家入硝子说，“说起来，你对这小孩还真够上心的。” 原本他们都觉得五条悟养孩子是心血来潮，没想到现在对方居然这么上心。 “因为小惠很可爱啊！”五条悟隔着窗户看着自家正在睡觉的小孩，越看越觉得可爱。 跟伏黑惠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说话从来不用顾忌什么，小孩子生起气来很有趣，想要让他消气又很好哄。 冰箱里永远有喜欢的饮料和点心，不管是咖啡还是白水端上来的时候就连甜度都是正合适的。 家入硝子带着几分感叹取笑道：“这么看来是小孩一直在照顾你啊！注意着你的需要和你的喜好，真是体贴的孩子。” 五条悟委屈地说：“我也有关注惠的喜好啊！” “嗯嗯，你有。”家入硝子也不是敷衍，这种程度的关注对于五条悟来说已经够让人惊讶得了。 要知道，五条悟跟他们商量定什么样子的蛋糕的时候说的那句“惠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让他们有多惊讶。 家入硝子当时甚至有了一种诡异的家里的小孩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她本能地对这个让五条悟改变的小孩起了好奇心，“五条，你喜欢这个小孩该不会就只因为这些吧？” “当然不是了。”五条悟说。 不管是惠还是津美纪都是很好的小孩。五条悟见过很多小孩，但那都不是他家的小孩。 他在惠和津美纪身上感受到的是普通的幸福，与六眼、最强、咒术师都无关，只是五条悟的幸福。 惠和津美纪的感情是给五条悟的，跟他的身份无关。 不过如果他不是五条悟，那就没办法从禅院家手上吧小惠抢过来了。 五条悟的心情好了起来，“硝子是不会懂的，不跟你说了。” “是谁先打来……” 五条悟掐断了电话。他隔着窗户描绘着伏黑惠的身影。 惠很好，津美纪也很好，但在最开始的时候让五条悟对伏黑惠上心的原因，不是这种很好，也不是十种影法术。 “因为眼神。”五条悟喃喃道。 因为伏黑惠看着他的那种珍而重之，那种碧绿眼眸中仿佛燃烧着火焰的一往无前的坚定眼神。 那个时候，五条悟意识到自己来对了。 伏黑惠，是他选中的第一个同伴。 “但我可没有想过要剥夺未成年人的青春啊！”五条悟苦恼地说，“小孩子有小孩子的乐趣，不用这么急着长大。” 他记得伏黑惠答应他不会被他甩下的时候的眼神。惠是因为这个承诺才想变强的吗？ 五条悟转身看着外面的夜景，冬日的风从他身边穿过，卷起他的困扰，“养小孩要注意什么呢？” 物质条件他都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复刻过去的，惠和津美纪都说已经足够了。他也有经常来看他们，跟他们聊天，关注他们的成长。 现在五条悟可以自信地说一句，自己和两个孩子的关系很好、很亲近。 ——但是惠有难过的事情还是不会主动告诉他。 五条悟回忆着自己小时候，唔，完全没有参考性，惠的性格和他根本不是一回事。 再想想他见过的其他孩子……五条悟一阵恶寒，他可不要把伏黑惠养成御三家的那个样子，一个个像是未老先衰一样，一点儿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 五条悟在脑海中搜罗着经验，完全没有可以参考的对象啊…… 他的目光下移落到手机上，恍然大悟地一击掌，上网查找育儿经验，拉了个书单，一键下单。 购买成功的提示框弹了出来。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打开阳台的门，走回屋子里。 他现在认同七海说的话了，养小孩真的很麻烦。 但是…… 五条悟看着在床上睡得正沉的伏黑惠，养小孩虽然很麻烦但也很开心。 7、第 7 章 第二天一早，伏黑惠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是五条悟的大脸和那双闪闪发亮的蓝眼睛。 伏黑惠：…… 他冷静地把五条悟的脸推开一点，坐起身疑惑地看着早就换好衣服坐在床边守着他的五条悟。 这种熟悉的场景简直让伏黑惠幻视自己受伤之后在宿舍醒来的样子。 但是周围的童话装饰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是在哪里。 伏黑惠打量着五条悟，看着他有点没精神的样子，皱了皱眉。 五条悟连病都很少生，只有工作太多的时候才会露出疲惫的样子，该不会…… “五条先生没睡好吗？”伏黑惠正色问，“工作太忙了？” 该不会是因为要把这几天的时间腾出来过度工作了吧？还是晚上突然出事跑出去加班了？ “啊？”五条悟震惊地看着伏黑惠，跑去照镜子，看着自己那张依旧青春靓丽没有黑眼圈的脸，怀疑地问，“很明显吗？” “很明显。”伏黑惠换好衣服，踩着毛绒绒的拖鞋去洗漱，把对着镜子看来看去的五条悟轰出去。 五条悟站在盥洗室门外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没看出来自己有什么变化。 “如果太忙的话，不用留下来陪我们也可以。”伏黑惠说，“过生日本来也没必要过好几天。” “生日过几天都正常。”五条悟说，“冬天也没有那么忙。”他看着伏黑惠了然的表情，“看来常识什么的你都懂。” 伏黑甚尔没他以为的那么不负责，该教给小惠的都教了。不过考虑到伏黑甚尔死的时候，小惠才三岁多一点就觉得教给他这堆东西的人更人渣了！ 幸亏小惠自己厉害，不然被吓坏了怎么办？ “……嗯。”伏黑惠淡定地应了一声，虽然他这个时候原本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五条悟又不知道。他关心地问：“那你是怎么了？” 五条悟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说：“我昨晚想到了个好主意！” 伏黑惠转头看向他，问：“是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好主意的那种好主意吗？”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点头。 伏黑惠：…… “是什么？” 五条悟比了个‘耶’，“是五条先生给惠的惊喜！” 好吧。伏黑惠叹了口气。既然是冲着他来的，那就不问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五条悟信心满满地说，“这次的惊喜惠肯定会喜欢的！” 伏黑惠：“哦。” “啧！”五条悟压下想要给伏黑惠剧透的心情，看向另一边开门出来的津美纪，“津美纪，早啊！” 津美纪已经换好了衣服，精神饱满地跟两人打招呼，“五条先生早安，惠早安。” “早安，津美纪。”伏黑惠从盥洗室出来，“我和五条先生已经都用完了。” 津美纪连忙加快了速度，“我很快就好。” “没关系哦，津美纪，我们的时间很充裕。”五条悟的目光追随着伏黑惠的身影，“惠要做什么？” 伏黑惠拿起客房电话，“点早餐，这样下楼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吃饭了。” 五条悟感叹道：“惠想的真周到。” 伏黑惠的周全还不止如此。等下楼到了餐厅之后，五条悟发现伏黑惠给他点了热可可，给津美纪的是热橙汁，伏黑惠自己的是热牛奶。 真是个细心的孩子。五条悟喝着热可可，看着伏黑惠认认真真地咀嚼着，好像吃的是什么人间美味一样。 三个人解决完早餐，五条悟带着两个小孩直接通过酒店的直通门进场，“要先去玩什么项目呢，惠和津美纪有想法吗？” 伏黑惠摇了摇头。津美纪也同样没有计划。 五条悟戴着墨镜，摆出酷酷的样子，“那就按照路过的顺序来吧，出发！” 迪士尼乐园里人流如织，津美纪紧紧跟在五条悟身边，看得眼花缭乱。 五条悟看着旁边的大人带小孩的样子，朝着伏黑惠和津美纪伸出手。 津美纪会意地牵住了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看着没有动作的伏黑惠，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诱哄道：“惠，来牵手手，不然一会儿人太多走丢了怎么办？” “我不会走丢的。”伏黑惠如临大敌地看着五条悟的手，往后退了退。 虽然外表是七岁，但是按照时间算他已经十六岁，还牵手也太……被抱起来了？！ 伏黑惠坐在五条悟的臂弯里，满脸空白。 伸手一抄就把小孩抱紧怀里的五条悟得意地哼了哼。 反应过来之后，伏黑惠小脸涨红，在五条悟怀里挣扎着，“放我下来！” “不要！”五条悟义正辞严地说，“不肯牵手手的惠一点儿都不乖，对不对，津美纪？” 津美纪笑得眉眼弯弯，这次选择了站在五条悟这边，“惠要牵手的，不然人这么多走丢了怎么办？” 小女孩是真的担心，迪士尼里的人太多了，大人和小孩都有，可能一眨眼看到的人就不一样了。 五条悟恶趣味地说：“惠不要牵手那就我抱抱好了，津美纪要牵好哦！” 津美纪郑重地点头，拉紧了五条悟的大手。 伏黑惠坐在五条悟怀里，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现在改口说自己愿意牵手还来得及吗？ 他扭头看着五条悟兴味盎然的表情，自问自答，来不及了。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不开心地坐在他怀里，变成了一只丧气的小海胆，不对，应该是害羞的小海胆。 表现得很抗拒，坐得倒是很安稳嘛！第一次抱孩子的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调整之后的姿势，暗暗记下。 原来抱孩子也不是抱起来就行，这样抱着惠比较舒服吗？ 伏黑惠的后背靠着五条悟的胸膛，以傲视众人的高度看着迪士尼中的种种娱乐项目。 五条悟问：“惠想往哪边走？” “都可以。”伏黑惠看着周围的娱乐设施，低头看向津美纪，“津美纪呢？” “嗯……”津美纪也犹豫不决地看着周围。 “好！”五条悟随手一指，“那不如就从这里开始吧！”他朝着两个孩子露出大大的笑容，“要玩旋转木马吗？” 津美纪看着被彩灯妆点的十分梦幻的旋转木马，用力点点头，“嗯！” 伏黑惠：虽然是旋转木马，但是比继续被五条悟抱着好。 心里已经成长为酷哥的伏黑惠一咬牙，“玩。” 五条悟迈着大长腿走向旋转木马，津美纪拉着他的手跟在他身旁。 没走两步五条悟就从手上的阻力上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放慢了步子，让津美纪能够跟上来。 旋转木马前面的队伍不算长，五条悟拿出速通票，直接把两个孩子送上了最近的一批。 津美纪兴奋地坐进公主马车里，从小窗口探出头来朝着五条悟挥手。 五条悟也朝着津美纪挥挥手，手里还拿着手机，一看就是要照相用的。 伏黑惠心累地坐在津美纪斜前方的一匹塑料小马上，只给了五条悟一个后脑勺。 “啧啧啧！”五条悟举着手机在围栏边上蹿下跳试图照一个伏黑惠的正脸。 坐在小马上的伏黑惠：好丢人啊！ 为了不再继续丢人下去，伏黑惠选择了妥协。 五条悟拿着新照的照片，心满意足地接回两个孩子，笑着说：“要再坐一次吗？” 为了不用再被五条悟抱起来，伏黑惠主动拉住了他的手，“不用了。” 津美纪也牵住五条悟的另一只手，也赞同地说：“五条先生，我们去尝试一下别的项目吧。” 想起刚才留在下面的五条悟的举动，伏黑惠补充道：“五条先生也能一起玩的项目。” 五条悟很感动，“小惠想跟我一起玩吗？！五条先生好开心！” 他晃悠着和伏黑惠牵在一起的那只手，表现得的确很开心。 在伏黑惠主动牵他的手和他把伏黑惠抱起来之间选择了…… 为什么要选择？我全都要！ 五条悟在心里打着算盘，小孩子走一天肯定累了，现在先牵手，到时候再抱抱就行了。 现在就先痛快地玩吧！ 五条悟眼睛一扫，兴致勃勃地说：“我们去坐过山车吧！” 他一手一个小朋友地拉着他们，迈着快乐的步子走向过山车。 伏黑惠的身高险险过了身高限制线。两个孩子一人一边地坐在五条悟旁边。 第一次坐过山车的津美纪紧张地握紧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看了看他和津美纪握在一起的手，用另一只手牵住了伏黑惠的手，从容地说：“不用害怕，五条先生会保护你们的。” 而伏黑惠知道五条悟真的可以做到。 就算他们在过山车的行驶中出事，五条悟也能安稳地救下他们。 伏黑惠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比出了‘鵺’的手势。没有咒力涌动，只是单纯的手影。 五条悟被他的动作吸引了注意，“惠？” 伏黑惠重新握住五条悟的手，“我不怕。” 在过山车行驶的失重中，伏黑惠的耳边同时传来五条悟的欢呼和津美纪的惊叫。 他想，该再试着调伏新的式神了。 旁边的五条悟看着小孩坐着过山车还能一副走神的样子，伸出手…… “啊！”突然被五条悟袭击的伏黑惠发出了一声惊呼，完美融入到坐过山车的游客中。 风从他身边滑过，五条悟猖狂的笑声消散在风中。 8、第 8 章 从过山车上下来，津美纪一脸兴奋又惊魂未定，双眼亮晶晶的。 五条悟晃悠着伏黑惠的小手，“惠的胆子很大嘛！” “嗯。”伏黑惠梳理着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 “好，那么接下来……”五条悟指着【翱翔飞越地平线】的牌子，“那个怎么样？” “好！”津美纪积极地回应道。 “可以。”伏黑惠回答。 伏黑惠昨天也尝试想要做个游玩攻略。不过五条悟表示不用，反正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把整个迪士尼都逛个遍。 别人的评价又不是自己的，说不定大多数人觉得不好玩，但你就喜欢呢。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反正他们有时间。 【翱翔飞越地平线】并不刺激，但是视觉效果非常惊艳。 伏黑惠坐在座椅中间的位置，所有人被悬空抬起。他看着脚下的景色，想起曾经被五条悟抱着在空中悬浮时看到的景色。 他看向五条悟。 果然，五条悟习以为常地看着脚下的景色，脸上是愉悦的表情，甚至还有点可惜不能带零食上来吃。 察觉到伏黑惠的目光，他看过去，弯了弯眼睛，“好看吗，惠？” 伏黑惠说：“好看。” 五条悟挑起了眉，“惠难得这么坦白，看来是真的是很喜欢高空啊！” 下次可以带着惠飞一飞，不知道惠会不会紧张地主动抱紧他呢？ 伏黑惠露出困惑的神情，“哪有？”他哪有不坦白？ 五条悟说：“有啊，惠很难讨好呢。” 伏黑惠：“？”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毫无自觉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有时候他会觉得伏黑惠的性格有点割裂，一方面早熟、周全、不太在意自己，另一方面又像是被宠着长大的，对被迁就习以为常。 这证明什么？伏黑甚尔对儿子还没有那么渣？不，果然还是津美纪的功劳吧。 五条悟肯定地点点头，不吝夸奖道：“津美纪真厉害！” “啊？”津美纪从美景中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五条悟，“五条先生？” 五条悟说：“津美纪真是个合格的姐姐。” 津美纪有点害羞地笑了，“惠是最好的弟弟。” 伏黑惠：……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津美纪。不，他没有那么好。如果他多关注津美纪一些，也许津美纪就不会被诅咒一睡不醒。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的神情，挑了挑眉，“津美纪，惠不是那么认为哦！” 津美纪睁大了双眼，拉住了伏黑惠的手，“为什么惠不这么认为？” 伏黑惠看着津美纪认真的表情，也认真地回答：“我做的还不够。” “那我也是一样。”津美纪有点生气了，“如果我足够厉害的话，小惠之前也不用跟我一起担心了。” 伏黑惠连忙摇摇头，“不是的，津美纪已经尽力了。” 津美纪说：“这点惠也是一样的。” 五条悟看着两个小孩互相安慰对方，突然想到在家里的大人都消失之后，津美纪和惠就是这么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的吧。 如果他没有来，这两个有韧性的孩子也会有很好的未来吧，因为他们有彼此。 “好了，惠和津美纪都是最好的孩子。”五条悟蹲下身体轻巧地加入两个人之间，指了指远处的米妮雕像，“津美纪要合影吗？” 被五条悟打断的伏黑惠有着说不出的懊恼，他都已经十六岁了居然还和津美纪争论。 津美纪已经在五条悟的三言两语下放过了刚刚的事，正要去和米妮的雕像合影。 五条悟举着手机问伏黑惠，“惠一起吗？” 伏黑惠摇了摇头，说：“不了，我去买水。” 五条悟把自己的钱包递过去，“我要吃冰激凌。” 伏黑惠自然地接过了五条悟的钱包，并且冷酷地拒绝了他的点单，“现在是冬天。” 五条悟试图改变伏黑惠的心意，“冬天吃冰激凌也别有一番风味。” 伏黑惠看着远处的饮料店，眯着眼睛找到了五条悟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没有冰激凌，但可以有棉花糖。” 五条悟干脆地说：“那就两个都要。” 伏黑惠拒绝得更干脆，“我拿不了那么多。” 五条悟可怜巴巴地看着伏黑惠，指责道：“惠故意欺负人！” 他早就看透了伏黑惠的嘴硬心软，掌握了对付这个酷脸小孩的绝技。 伏黑惠别开脸不看五条悟，语气却松动了，“这个天气吃凉的对身体不好。”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我的身体可没有那么脆弱。” “……但我和津美纪不能吃。”伏黑惠转过头，用那种‘你要一个人吃独食吗’的眼神看向五条悟。 可是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五条悟看了看面前固执的伏黑惠，又看了看乖乖排队等着和米妮合影的津美纪，妥协道：“那我要一大杯棉花糖热可可。” “好，我知道了。”伏黑惠舒心地拿着五条悟的钱包走了。 幸好他想起了在遥远的曾经，五条悟带着他们两个小孩在冬天吃冰激凌，结果五条悟没事，伏黑惠和津美纪双双拉肚子。 从那之后五条悟终于记住了小孩子不能在冬天吃冰激凌，所以他自己也不吃了——不过可能仅限是在他和津美纪面前。毕竟五条悟出任务的时候有没有偷偷吃冰激凌，他也不知道。 去给三个人买热饮的伏黑惠忘了另一件事，他现在是七岁而不是十六岁，七岁孩子的小手没办法一个人拿三杯热饮。 正在他苦恼的时候，“噗！” 熟悉的笑声让伏黑惠的额角暴起小小的青筋。 一只大手伸过来拿过那杯棉花糖热可可，五条悟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这个时候就应该找家长过来帮忙啦，惠。” 伏黑惠回头看向五条悟和津美纪，“你们怎么过来了？” 五条悟说：“因为惠很久都没回来。” 当然是他一直关注着惠啦，好不容易找到的同伴被拐走了怎么办？他可没忘记惠有多好骗！ 津美纪高兴地把手里拿着的两个气球分了一个给伏黑惠，“惠，给。” 伏黑惠用自己手里的热饮和津美纪做了交换，仰头看着飘在空中的米奇气球，“气球是哪儿来的？” “那边的□□在发！”津美纪捧着散发着热气的饮料，露出了惬意的笑容，兴高采烈地说，“我的是米妮，惠的是米奇。” 伏黑惠朝着米妮雕像那边张望了一下，发现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一只穿着玩偶服的□□熊，正憨态可掬地在给路过的小朋友们发气球。 伏黑惠抿了一口饮料，这个时候就有点想熊猫前辈了。 五条悟满足地喝了一大口热可可，好奇地问：“惠喝的是什么？” 伏黑惠回答：“抹茶牛奶。” 津美纪没等五条悟问就主动说：“我的是草莓牛奶。” 五条悟皱了皱鼻子，不满地问：“为什么我的不是可可牛奶？” 伏黑惠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习以为常地说：“是您自己要的棉花糖热可可。” 五条悟振振有词地说：“棉花糖热可可里也可以加牛奶啊！” 津美纪用欢快的语气宽慰着五条悟，“因为五条先生不用再长高啦！” 虽然五条悟跟他们说话会蹲下来，但是平时站着已经足够让真·小学生感觉到压迫感了。 “哈哈哈！”五条悟笑弯了腰，揶揄的目光落在伏黑惠身上，“原来小惠一直喝牛奶是因为想要长高吗？” 伏黑惠赌气地说：“……不可以吗？！” 五条悟脸上还带着没有落下的笑意。他蹲下身子，目光笼罩着伏黑惠小小的身影，用轻松的口吻说：“小惠可以不用这么着急长大。” 原本是想要回去再说的事，但是现在说了也没什么。 伏黑惠和他对视着，认真地说：“可是我想快点长大。” 我想快点变强，快点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咒术师，快点帮上你的忙。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露出一个困扰的笑，“小惠这样会显得大人们都很没用。” 伏黑惠抿了抿唇，“我没有这么想。” “好好享受童年时光才是现在的小惠应该做的，有些事交给大人就行了。”五条悟扶着伏黑惠的小脸，让他看向正在东张西望、满脸都是纯粹的快乐的津美纪，“不要浪费一生一次的青春啊！” 伏黑惠困惑地反问：“我这不是有在享受吗？” 而且他这已经是第二次度过自己的童年了。在五条悟的庇护下，连自己的术式意味着什么都不懂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五条悟摘下墨镜，用那双独一无二的蓝眸认真看着伏黑惠，仿佛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片刻后，他露出差强人意的表情，严肃地叮嘱道：“我收养小惠可不是想把小惠当作武器用的，惠是我珍贵的同伴。” 所以好好成长吧，不要着急。 五条悟严肃的时候不多，所以伏黑惠每一次都会把他的话好好记在心里。 珍贵的同伴……伏黑惠咀嚼着这几个字，从心底涌起一股热意，这次他不会辜负五条老师的期待的。 9、第 9 章 喝完热饮，三个人跟着发气球的□□熊跑到了它的主题专区，坐着蜜罐车环游属于它的童话世界。路上经过的每一个场景都很漂亮，有各种形式的门挡住下一个场景。三个人一起看了一遍动画片，之后还去坐了旋转蜂蜜罐。 之后他们去了加勒比海盗，坐着海盗船享受身临其境的视听盛宴。 开赛车的时候，五条悟把两个小孩安置好，带着他们横冲直撞。 巴斯光年星际营救里，因为有五条悟在，他们几乎是以作弊的速度在射击比赛中获得积分和奖励。 “这怎么能叫作弊呢？”五条悟揉搓着伏黑惠露在外面的小脸，“我以前也没有学过射击啊，五条先生的学习能力就是这么厉害！” 等到走爱丽丝梦游仙境迷宫的时候就轮到伏黑惠凭着良好的记忆力和耐心把一大一小带出去了。 伏黑惠镇定地说：“不，五条先生，不可以翻墙，这是迷宫。” 津美纪点了点头，赞同地说：“要遵守游戏规则哦，五条先生。” 五条悟惆怅地叹了口气，眼中带着笑意，耐心地跟着两个小孩在迷宫里转来转去，看着周围迪士尼公主的动画打发时间。 他们坐了小矮人矿山车、玩了喷气背包飞行器、跟路上遇到的大玩偶抱抱，还围观了花车游行…… 除了漂流因为冬天太冷了，容易感冒之外没有玩，其他的项目转了个七七八八。 一天走下来，伏黑惠和津美纪都要累趴了。 五条悟带着两个小孩去餐厅休息了一下，顺便提前吃了晚餐。 天色暗下来之后，新的活动就要开启了。 五条悟问两个人，“一会儿就是花车夜间游行了，你们今天还要看吗？还是明天再看？” 他没预估到两个小朋友的体力问题，两个小孩又都是逞强的个性，还是惠看津美纪累了才告诉他想休息。 五条悟一说，津美纪的眼睛就亮了，询问地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说：“我都可以。” 其实也没有五条悟想得那么严重，他买的是速通票，他们不用排队，基本除了走路就是在项目上，体力消耗没有那么多，只不过小孩子就是容易精力不济。 但是小孩子在玩耍的时候也是最有精力的。 津美纪看向五条悟，高兴地说：“五条先生，我想今天晚上看。” “好啊，那就今天晚上去看吧。”五条悟倒是不以为意，要是两个孩子半路走不动，他把他们抱回酒店就好了。 迪士尼夜晚的电子大游行——梦之光相当有名，道路两旁挤满了游客。五条悟带着两个孩子突入重围，还给他们买了米奇造型的荧光棒，一人一个。 在众人的期盼中，一片漆黑中突然亮起灯光，出场音乐响起，周围的人都发出骚动。 五条悟看着人墙，把自己的那根荧光棒塞到伏黑惠手里，干脆把两个孩子都抱了起来。 津美纪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五条先生？！” “只是一小会儿，没关系的。”五条悟说，“快看，津美纪，花车要来了！” 津美纪的注意力转移到花车上，探头看向花车开过来的方向。 伏黑惠没有那么惊讶，只是有些无奈地一手拿着一个荧光棒。 荧光棒的灯光随着游行音乐的速度变换着。 游行花车和白天的完全不一样了。彩灯点缀着花车，勾勒出各种耳熟能详的动画形象，引来阵阵惊喜的欢呼。 三个人一同看着花车经过，津美纪兴致勃勃地辨认着每一辆花车上的动画角色。伏黑惠一手一个荧光棒，比起人物，他的目光更多落在各种动画小动物上。 五条悟将一切收入眼中，花车是、灯光是、津美纪和伏黑惠的动作也是。 两个小孩都被他单手抱在怀里，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臂弯里。津美纪一手拿着荧光棒晃着，一手紧紧地抓着他肩头的衣服，身体基本不动。 伏黑惠两只手都拿着荧光棒，身体却比津美纪的放松很多，似乎丝毫不担心有可能会摔下去。 长长的花车队伍朝前方移动着，有一小部分人在人群中推挤着试图跟随花车的身影。不过五条悟他们三个人都没有这个意愿。 花车一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津美纪就说：“五条先生，快把我们放下来吧！”她很不好意思地说，“真是麻烦您了！” 伏黑惠的目光中写满了同样的含义，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手里的荧光棒还回去。 五条悟找了个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把两个孩子放下，轻松地说：“接下来就是烟火表演了。” 伏黑惠问：“昨天晚上不是看过了？” “那可不一样。”五条悟一指，“看那边！” 津美纪睁大了双眼，辨认着夜色中的建筑，“灰姑娘城堡？” “一会儿配合着烟火表演，灰姑娘城堡会有3d投影秀！”五条悟抑扬顿挫地说，语气中充满蛊惑力。 “哇！”津美纪很配合地露出了惊叹的表情，她以前只去过普通的游乐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精彩的表情，尤其时间还这么密集地砸过来，现在对五条悟的话满怀幻想。 伏黑惠看着满脸写着期待的津美纪，又看向五条悟，根据他的了解…… 五条悟话锋一转，“不过广场前的观赏座位是要用门票抽签决定的。” 津美纪担心地问：“那要是抽不中怎么办？” “没关系！”五条悟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得意地说，“五条先生可以抱着你们在广场前面看，坐在五条先生怀里比硬邦邦的长凳舒服多了。” 津美纪皱起了眉，迟疑地说：“五条先生会很累吧。” 五条悟说：“不会的，津美纪和惠都很轻。” 津美纪不赞同地说：“那也太辛苦了，要是抽不到就算了吧。” “我去吧。”伏黑惠突然开口道，朝着五条悟伸出手，“不是说要抽签吗？表演开始前三十分钟就截止了。” “哇！小惠居然自告奋勇！”五条悟把三个人的门票都交给他，“呐，小惠加油！” 津美纪看着离开的伏黑惠，“惠也很期待投影秀吧！”她又有点犹豫了，如果惠很想看的话，让五条先生只抱着惠一个人看表演应该可以吧，惠很轻的。 五条悟的目光追随着伏黑惠的身影，夜晚的光线很暗，但是对于六眼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伏黑惠的咒力流动在一群普通人之间如同夜间明月一样显眼，让五条悟不用担心失去他的踪迹。 他远远看着伏黑惠将他们的门票交给工作人员，投入抽签箱。 五条悟挑了挑眉，对津美纪说：“津美纪，我们去买点热饮吧，一会儿看投影秀的时候可以暖手用。” 津美纪愣了一下，“欸？可要是没抽到的话……” “会抽到的。”五条悟朝着津美纪笑了笑，神秘兮兮地说，“这是五条先生的直觉。” 津美纪拗不过五条悟，两个人一起买了三杯热饮。这次三个人的风格统一了，都是各种口味的牛奶。 伏黑惠回来之后，五条悟把手里的那杯牛奶给了他，“这是给惠的。” “谢谢。”伏黑惠礼貌地道谢，接过暖呼呼的热饮，小心地吹了吹，抿了一口，目光还流连在抽签箱上。 没过一会儿，迪士尼的工作人员站在广场前宣布抽签结果。 津美纪惊喜地欢呼，“抽中了！” “是啊，抽中了。”五条悟笑了笑，看了伏黑惠一看，“我们走吧。” 三个人根据抽奖结果找到他们的座位，五条悟坐在中间，两个小孩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 随着烟火升空，灰姑娘城堡上空也开始投影出一系列童话故事。 从美女与野兽开始，爱丽丝、灰姑娘、艾莎……一个个耳熟能详的人物，一幕幕精彩的动画，经典场景伴随着音乐飞扬，将观众代入故事当中。 伏黑惠仰着头看着夜空上的投影，大多数故事他都听五条悟讲过，也不知道那段时间五条悟为什么那么热衷于给他讲睡前故事。 五条悟看着专心看着投影秀的津美纪，悄悄凑到伏黑惠耳边，小声调侃道：“惠，你这是作弊哦！” 他在他们的门票投入抽奖箱后就看到了伏黑惠的咒力波动，不难猜出是某个小朋友用影子操纵了抽签结果。 伏黑惠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五条悟看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表扬道：“惠的术式操作很精细，是特意练过吗？” “嗯。”伏黑惠说，“因为咒力的量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增加，所以……” “不用担心这个。”五条悟说，“惠现在刚觉醒术式没多久，等随着年龄增长自然而然就会增加了。惠有什么关于咒术的问题都可以问我哦。” “我知道，如果有不懂的东西我会问你的。”伏黑惠答应得很自然。 他以前也是这样被五条悟教导的，虽然很不想找他帮忙训练，但在咒术上遇到问题的第一反应还是找五条悟，在他还没上咒术高专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10、第 10 章 投影秀结束后，累了一天的津美纪打了个哈欠，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睛。 “津美纪困了吗？”五条悟看向伏黑惠，发现对方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也有些睁不开眼睛了。他哭笑不得地说：“困了的话可以直接说，剩下的部分我们可以明天晚上再来看。” 津美纪不好意思地说：“看的时候没有觉得很困。” 看着两个眼睛都要睁不开的小朋友，五条悟又能说什么呢。 “好哦，我们现在回去睡觉觉吧！” 两个孩子都拒绝了他的怀抱，五条悟退而求其次地牵着两个小孩的手，带着他们回酒店。 酒店距离不远，回到房间后，五条悟和伏黑惠默契地让津美纪先洗漱。等津美纪从洗漱间出来跟他们道过晚安后再一前一后地进行睡前洗漱。 五条悟洗漱完出来，看着躺在床上的伏黑惠。 真不可思议，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是自己一个人睡一个屋子的，现在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居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 伏黑惠感觉到五条悟的目光，挣扎着睁开双眼，不知道五条悟在盯着他看什么，“睡觉吧，五条先生，你不是昨晚没睡好吗？” 五条悟有些意外地问：“惠还记得啊？” “我的记性还没有那么差。”伏黑惠说，“晚安，五条先生。” “晚安，惠。”五条悟看着陷在大床和厚厚的被子之间显得格外幼小的伏黑惠，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床后，他们把昨天没有来得及玩的项目挨个体验了一下。 等到下午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整个迪士尼的项目都玩过一遍了。 五条悟笑嘻嘻地问：“惠、津美纪，我们要不要把喜欢的项目再玩一遍？” 两个小孩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回家吧，五条先生。” “欸——？”五条悟看着他们，疑惑地问，“现在就要回去了吗？今天可是平安夜啊！” 津美纪把双手背在身后，手指有些紧张地捏在一起，“平安夜还是在家里过比较好吧。” 她想，五条先生也是要回家的。平安夜还是跟家人过更好。 “好吧。”五条悟表现得比两个小孩还遗憾。 伏黑惠看向他，“五条先生，我们回家的路上顺便把今天要用的食材买了吧。” “好啊！”这次五条悟回答得痛快多了，兴致高昂地说，“平安夜要吃火鸡！” “欸？！”津美纪比事情的发展速度惊到了。 伏黑惠冷静地说：“我和津美纪不会做火鸡。” “我……”五条悟试图自荐，他虽然没做过，但是跟着菜谱学一下又不难。 伏黑惠冷静地打断了他，“我们三个人也吃不了火鸡。” “哦。”五条悟又想了想，“草莓蛋糕、蛋酒、布丁……” 他正在历数各个国家在平安夜大餐上的菜品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五条悟皱了皱眉头，接起电话，“喂。” 电话另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五条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劲，“我在休——假——你是不明白休假的意思吗？！” 伏黑惠了然地看着五条悟，他知道五条先生肯定是提前把工作处理了才能有这么久的假期。 但是突发事件总是猝不及防，咒术师就是这么繁忙的职业。 尤其五条悟还是无法替代的特级。 在对对面进行了狂风暴雨般的批评后，五条悟不情不愿地带着津美纪和伏黑惠往迪士尼的大门走。 第一次看到五条悟发脾气的津美纪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们的监护人，拉紧了伏黑惠的手。 伏黑惠拉着津美纪的手，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关系。 津美纪惴惴不安地看着五条悟，想尽可能把伏黑惠挡在自己身后。 伏黑惠看着她害怕的样子，开口道：“五条先生。” “嗯？”五条悟回过神来，车子已经近在眼前。他微微低头，墨镜从他的鼻梁滑下，露出那双美丽得不似人间的蓝眸。 五条悟看到津美纪的表情，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惠、津美纪，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兼职司机的辅助监督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可是家主大人，上面的意思是需要您尽快到……” 五条悟瞪向他的辅助监督，脸色阴沉得让对方打了个哆嗦。 津美纪小声道：“五条先生工作很忙的话，我们自己回去就好了。” 五条悟一口回绝，“我带你们出来的当然要把你们送回去。” 辅助监督满脸写着为难。 伏黑惠看着两个大人的脸色，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五条悟说：“我们坐新干线回去就好了。” 五条悟更生气了，凌厉的目光看得辅助监督额头直冒冷汗。 伏黑惠伸手拉住了五条悟的裤子，仰着头问：“五条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啊？”五条悟愣了一下，头顶盘旋着的阴云停滞了。 伏黑惠疑惑地问：“这个任务需要的时间很久吗？” 五条悟眼睛一亮，快速回答：“很快！最多三个小时，不，两个小时就够了！” “别瞬移。”伏黑惠说，“也别耽误时间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您记得回来吃晚饭。” “好！”五条悟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嗖”地一下钻进车里，探出头来跟伏黑惠说，“我一会儿就带着草莓蛋糕和肯德基去跟惠你们会合哦！” 然后他看着还没上车的辅助监督催促道：“快点，走了，不是你一直在催吗？！” 辅助监督用看什么奇迹的眼神看了伏黑惠一眼，在五条悟的催促中发动了汽车。 伏黑姐弟目送车子远去，津美纪奇怪地问：“惠，五条先生不用回家和自己的家人过节吗？” “五条家的人不过圣诞节。”伏黑惠转移话题道，“津美纪，我们去坐新干线吧。” “好。”津美纪左右看了看，“惠认路吗？” “嗯。”伏黑惠肯定地说，“津美纪跟着我就好了。” 他以前经常在东京和琦玉之间来回，对道路还挺熟悉的。 津美纪抿了抿唇，弯出一个笑容，“惠懂得好多。” “……我从网上看到的。”伏黑惠把心虚藏在心底，平静地说。 两个人行走在东京的街道上，津美纪睁大了眼睛看着街道两旁的商店。都市丽人和游客、学生们从他们身边走过。 伏黑惠关注着津美纪，“津美纪，你想要逛街吗？” 津美纪摇了摇头，“我们得在五条先生回去之前到家，还要去买食材和饮料。草莓蛋糕和肯德基也不需要五条先生带回来，我们可以买。” “我们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蛋糕还好，但是肯德基还是让他自己带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伏黑惠说，“就算我们回去的晚一点五条先生也不会在意的。他可以自己用门钥匙开门。” 津美纪有些担心地说：“但是刚才五条先生生气了……” “他不是对我们生气。”伏黑惠能理解，做咒术师就是这样子，无可奈何只能习惯，因为他不去就可能有人因此失去生命。 但有时候上层就是故意的，就像当初的少年院，虎杖能活下来只是他运气好。五条悟是在生上层的气。 津美纪跟着伏黑惠去坐车回家，问：“惠很喜欢五条先生吗？” 他很喜欢五条先生吗？ 伏黑惠垂下浓密的睫毛，不太自在地说：“……只是恩人而已。” 津美纪笑了起来，看着自己倔强的弟弟，欢快地说：“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我们给五条先生买些礼物吧。” “他只喜欢甜食。”伏黑惠想了想，“我们给他买个糖果屋吧。” 津美纪迟疑地说：“糖果屋都是送给小孩子的。” 伏黑惠理直气壮地问：“他不像吗？” “噗嗤！”津美纪忍俊不禁。 五条悟也正想着要给伏黑姐弟买什么圣诞礼物，“给小孩子买什么礼物好呢？” 不知道五条悟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提问的辅助监督小心翼翼地回答：“给小学生的话，书包或者文具怎么样？” “逼着小孩子学习会变成坏大人吧。”五条悟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炫耀地说，“而且惠和津美纪的学习成绩很好，根本就不用我操心！” 这是他去找两个人的老师请假的时候，老师告诉他的。 “那么，时兴的游戏怎么样？或者动画？漫画？一般小孩子都会喜欢的这些。”辅助监督说。 五条悟想了想，拍板道：“那就动画片吧，你去把迪士尼的动画买一套回来。” 他们在迪士尼玩的时候，惠和津美纪对那些故事都很喜欢。 “欸？我去买吗？”辅助监督愣了，他把车停在目的地，惊讶地看向五条悟。 “不然呢？”五条悟走下车，看着今天的目标，属于咒灵的咒力波动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下了最后通牒，“在我处理完咒灵的时候你还没回来，我就掌掴你！” 他可是要用最快速度回去跟他的小孩一起过平安夜的。 11、第 11 章 五条悟的威胁很有用，在他解决完咒灵出来的时候，辅助监督已经抱着游戏机等在了车外。 “效率还不错嘛。”五条悟挑了挑眉，坐进车里拿出包装好的游戏机看了看，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然后，他在辅助监督松了口气的时候说：“啊，对了，现在连一级咒灵都要我紧急加班处理了吗？” “因为其他一级咒术师都有任务……”辅助监督在五条悟的冷眼中闭上了嘴。 五条悟发出一声嗤笑，也知道为难面前的人没用。他烦躁地说：“开车。” 辅助监督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立刻发动了汽车。 车窗外的街景向后倒退，红白招牌从视野中一闪而过，五条悟突然开口，“等等！” 辅助监督下意识放缓了油门，战战兢兢地看向五条悟，“五条先生？” 五条悟说：“停车，我要买东西。” 夕阳照在街道上，给所有的店铺和过路行人都拢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五条悟让人把他放在巷口，车不好开进来狭窄的巷子。居民楼的外表在夕阳中显得愈发破旧。 五条悟登上楼梯，在伏黑家门口掏出门钥匙，开门进屋。 厨房门口探出两个小脑袋，看到五条悟后不约而同地开口道：“五条先生，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五条悟露出大大的笑容，“我带了肯德基和草莓蛋糕回来哦！” 伏黑惠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五条悟手上的两个大袋子，“……太多了，今天吃不完。” “没关系，也不全都是吃的。”五条悟把草莓蛋糕和肯德基放到客厅的桌子上，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抽出一样东西，还自己用嘴配上了“当当当当”的音效。 “看！我还给你们带了圣诞袜子！”五条悟高兴地说。他在肯德基买东西的时候看到圣诞装饰才想起来，毕竟他以前没有给别人的圣诞袜子塞过东西。 伏黑惠的嘴动了动，想说他不信圣诞老人，但是看着五条悟兴致勃勃的样子和他手里藏着不肯给他看的袋子，只好接过了五条悟分给他的袜子，跑去挂到床头。 等他回来的时候，五条悟已经拿着圣诞袜子跑去厨房骚扰津美纪了。伏黑惠跟进厨房里，接手了津美纪的工作，“津美纪，你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不需要，说好了让五条先生来大展身手的！”五条悟不容置疑地把圣诞袜子塞给津美纪，自己撸起了袖子。 津美纪看了伏黑惠一眼，伏黑惠对她点了点头。她抱着圣诞袜子回了房间，脸上带着快乐的笑容。 五条悟看了看厨房里的食材，按照他之前查的平安夜菜单清点了一下，高高兴兴地说：“惠还是给我准备了火鸡哦！” 伏黑惠说：“只是买其他东西的时候刚巧看到。” “是吗？”五条悟已经很习惯自家小孩的口是心非了，“没有蛋酒吗？” “我和津美纪都没有到能买酒的年龄。”伏黑惠默默地想，而且五条悟的酒量很糟糕，他现在的体型想照顾对方都比较困难，还是别喝了。 五条悟也没有失望，他在刚满二十岁的时候就尝试过喝酒了，结果……他看了看伏黑惠，决定还是不要在自家小孩面前展现弱点了。 五条悟接手了津美纪之前的工作，在厨房大展身手，把火鸡掏空，往里面塞各种各样的蔬菜。 伏黑惠把水果洗干净准备打成果汁作为今天晚上的饮料，还拌了一个蔬菜沙拉。 有烤火鸡和五条悟买回来的肯德基在，需要他们做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不然剩下太多也很麻烦。 在等待火鸡烤熟的时间里，三个人一起用五条悟刚买的装饰把房间布置起来。 等五条悟戴着厚厚的隔热手套从灶台自带的烤箱里把烤好的火鸡拿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正式开饭了。 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火鸡香气四溢，火鸡的皮泛着油光，让人看着口舌生津。 火鸡作为主菜被放在桌子正当中，肯德基从纸袋里取出来码到盘子里，装着蔬菜沙拉的玻璃大碗放在一旁，给桌面上增添了一点绿意。 草莓蛋糕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一旁，红色的草莓和白色的奶油组成一个个圣诞小人，一个挨着一个地在蛋糕周围围成一圈，蛋糕中心插着一棵棵用饼干和巧克力做成的圣诞树。 三个人围在桌旁，一起拿起鲜榨的果汁，举杯，“圣诞快乐！” 五条悟拿着刀很有仪式感地把火鸡切开，塞在火鸡里的蔬菜顺着刀口流了出来。胡萝卜、蘑菇、玉米、芹菜、洋葱……蔬菜上都包裹着一层油光，除了本身被烤制的味道还散发着黄油和鸡肉混合起来的香味，让人胃口大开。 肯德基的炸鸡又是另一种风味，外酥里嫩。如果觉得肉太多油太大了就喝口果汁，再吃点蔬菜沙拉解腻。 洁白的雪花从天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到地面上，给地面上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洁白的毯子。 津美纪透过窗户看到窗外的雪花，“哇！是白色圣诞！”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结束了圣诞大餐，开始吃饭后甜点了。 五条悟开心地吃着草莓蛋糕，“我还给惠买了姜饼人！” “嗯。”伏黑惠在五条悟的坚持下吃了一小块蛋糕，手边放着一杯热牛奶。 津美纪坐在窗边，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用手指在玻璃窗的雾面上，画了一个小人。 虽然津美纪的画技并不出众，但是小人标志性的海胆头还是昭示着他的身份。 伏黑惠：？ 然后津美纪又在旁边加上了另一个梳着马尾辫子的小人。 两个小人手拉着手，脸上都带着笑容。 最后，津美纪在海胆头小人的另一边画上了另一个身影。 为了凸显特点，津美纪画了一双特别长的腿，导致整个人影看着更像一根顶着圆球的柱子或者一盏路灯。 但是五条悟很感动。 他眨巴着那双剔透的蓝眸看着津美纪画在玻璃上的一大两小，掏出了手机。 “咔嚓” 拍照的声音惊动了津美纪。 “五条先生？”她转回头看到边笑边朝她晃着手里的手机的五条悟，害羞地说，“我画得不好。” 五条悟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啊，津美纪很有天赋，把我们每个人的特点都抓得很准确。是不是，惠？” 伏黑惠看着画在窗户上的自己犹如刺猬一样的脑袋，“……嗯。” “噗！” 伏黑惠用最凶的目光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露出了看到小猫朝他挥爪子的神情，立刻告状，“津美纪，惠瞪我！” 伏黑惠露出了憋闷的神情。 五条悟：“嘿嘿嘿！” 津美纪笑着看着他们，“五条先生和惠的感情很好呢！” 伏黑惠：“我更喜欢津美纪。” 五条悟：“我和津美纪的感情也很好啊！” 津美纪眉眼弯弯地看着两个人。 五条悟有点遗憾地说：“下次买一棵圣诞树回来就更有气氛了！” “请您别那么做。”伏黑惠叹了口气，“家里没有地方放。” “那就买一棵小一点的。”五条悟朝着伏黑惠的小脸伸出蠢蠢欲动的双手，“惠，小小年纪不要总是叹气。” 伏黑惠努力想要躲开五条悟的揉搓，未果。他选择用甜品转移他的注意力，“冰箱里还有树干蛋糕和杏仁布丁，五条先生要吃吗？” 五条悟得便宜卖乖地说：“如果是惠特意给我买的，那我就尝尝吧。” “可是五条先生不是刚吃完草莓蛋糕？”津美纪惊叹地说，“五条先生真的很喜欢吃甜食呢！” “甜食很好吃啊！”五条悟心血来潮地说，“冬天是个适合吃烧烤的季节，我们去北海道吃螃蟹吧！” “……这两句话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伏黑惠早就习惯了五条悟的心血来潮，但是，“您之后还有时间吗？” 他记得每年夏天和过年的时候都是五条悟最忙的时间段。 五条悟沉默了。 他的脸垮了下来。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伏黑惠控诉道：“惠真是太打击人了！” 伏黑惠：…… 虽然但是，曾经五条老师有这么幼稚吗？他知道五条老师一直很幼稚，但是有这么幼稚吗？ 伏黑惠开口道：“……我去端蛋糕。” 五条悟看着落荒而逃的伏黑惠，对自己这招的效果很满意。毕竟他家小孩就是这么吃软不吃硬。 不过他面对自家小孩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硬气过？ 他才不是那种硬压着小孩听话的混蛋大人。 五条悟满意地对自己点了点头。 津美纪把餐桌收拾了一下，并且坚决拒绝五条悟插手。 津美纪坚定地说：“五条先生做饭已经很辛苦了，只是简单清理一下而已，我们可以自己做。” 伏黑惠的动作更加主动。他把放到了打开电视，把遥控器塞进五条悟手里。 被两个小孩安排了的五条悟：…… 他眨了眨眼睛，开始用遥控器调台看电视节目。 在五条悟漫无目的地把电视节目翻了个遍之后，收拾完餐桌的津美纪拿出了五条悟给他们买的迪士尼动画光碟。 伏黑惠没有意见，就算是看过的动画重温一下也挺好的，经典永不过时。 五条悟当然也不会有意见，还想着以后要再多买点光碟回来，他也喜欢看电影。 迪士尼的片头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一大两小坐在沙发里，伏黑惠坐在中间，五条悟和津美纪一人占据一边。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果汁、蛋糕和饼干。 五条悟看着随着剧情的发展发出惊呼和赞叹的津美纪和伏黑惠。 那双绿眸中倒映着动画的影像，随着剧情发展产生波动。 五条悟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新的教学方法。夜蛾校长做的玩偶也许可以不用做摆设了。 一部动画放完，也到了他们平时睡觉的时间了。 津美纪看了看外面还没有停下的雪，建议道：“这么晚了五条先生就留下来住吧？” 五条悟欣然同意，表现得像是第一次去朋友家住宿一样兴奋。 伏黑惠从他的柜子里找出被褥铺到榻榻米上。 五条悟对他选择的位置十分不满，“为什么我不能和惠挨着睡？” “为什么要挨着睡？”伏黑惠问。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因为冬天很冷，所以我要和惠挨着睡。” “屋里的电热器很暖和。”伏黑惠知道五条悟又要开启无理取闹模式了。 果然五条悟不依不饶地扯着那床属于他的被褥，“惠为什么不想跟我挨着睡？我睡觉的时候不打呼噜也不闹人，没有怪癖！” “我没有担心这个。”伏黑惠说。 他小时候也跟五条悟一起睡过，但是他现在都已经十六岁了…… 好吧，他现在在五条悟眼里就是小时候。 伏黑惠妥协了，任由五条悟把被褥铺在他的褥子旁边。他钻进被子里，头顶的位置还放了一只圣诞袜子。 五条悟趴在自己交叠的双臂上，墨镜放到了一旁，一双蓝眸看着伏黑惠，兴致勃勃地问：“惠困吗？要不要来聊天啊？” “您想聊什么？”伏黑惠问。 “聊什么啊……让我想想。”五条悟问，“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面对从来没见过陌生大人，津美纪那样的表现才是正常的吧。 感激他，但同时有着戒备心。 一开始五条悟以为是伏黑惠年纪太小又有津美纪护着，所以比较轻信。但是现在他已经发现了，他家小孩的警惕心可强了。 伏黑惠困惑地看着五条悟，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没有不信任五条先生的理由。” 五条悟沉默了一瞬，他杀了伏黑甚尔，这还不算理由吗？ 但是他不想提起那个男人，在这种温馨的睡前聊天氛围里提起一个死人也太败兴致了。 惠大概也不想再听一遍那个男人的死讯了。 “信任的原因呢？”五条悟认真地看着伏黑惠，“惠难道是第一眼看到我就觉得我值得信任吗？”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咒术界的风评不怎么样，他也不在意。但是伏黑惠的评价是不同的，五条悟想知道自己在惠眼中是什么样子，让他可以这么坦然地付出自己的信任。 伏黑惠秒答，“因为五条先生是好人。” 五条悟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好人不会写在脸上！”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较真的样子，知道不闹清楚他是不可能睡了——明明以前五条先生没有追问过这个问题。 这要怎么解释呢？伏黑惠苦恼地想，他对五条悟的信任是通过对方所建立的，非要说的话…… 伏黑惠沉思了片刻，认真地回答：“五条先生是给予我选择的人。”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也许六岁的伏黑惠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个承诺的重量，十六岁的伏黑惠却不会忽略这些。 五条悟盯着伏黑惠看了一会儿，粲然一笑，感慨地说：“惠有时候给人感觉成熟得像是大人一样。” 伏黑惠面不改色地说：“那只是因为五条先生太幼稚了吧。” “惠的眼睛真漂亮。”五条悟注视着他的小孩，那双绿眸在黑暗的夜色中闪烁着星光，像是阳光下的森林也像是山林中清澈的湖水。 突然被转移了话题的伏黑惠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不解地说：“五条先生的眼睛才是最好看的吧。” 五条悟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刚才稍显严肃的气氛一下就被他的动作打破了。 五条悟凑到伏黑惠面前，用那双蓝盈盈的眼睛看着他，“惠喜欢五条先生的眼睛吗？” 近距离遭受了六眼美颜暴击的伏黑惠：“……我要睡觉了。” 他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这种动作就算遭受过再多次也不可能真正免疫的吧。 “诶嘿！”五条悟开心地欢呼了一声，伸手去掀伏黑惠的被子，用带着波浪线的声音问，“惠，你是害羞了吗？” “我没有！”伏黑惠用力拽住被子，把自己闷在里面，“我困了，要睡觉了！” 五条悟找到空隙，把手伸进了被子里，“不要嘛，惠，来继续聊天啊！” 伏黑惠试图逃离五条悟的魔掌，“明天还要早起！” “放假了为什么还要早起？”五条悟把小孩从被子里抓出来，“惠，我们来玩吧！” 伏黑惠一脸生无可恋地吐槽道：“这个时间玩什么？” 他小时候和五条悟相处起来是这个样子的吗？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好想揍他！ 于是他就这么说了，“我现在很想揍您。请您睡觉！” 五条悟想到自己买了游戏机，但是他又想到游戏机是他给伏黑惠准备的圣诞礼物，现在还是个惊喜。 再看看伏黑惠马上就要炸毛的样子，五条悟一脸‘我好委屈’地说：“好吧好吧，惠你睡吧。” 伏黑惠：…… 他苦恼地问：“五条先生，您想干什么？” 五条悟实话实说：“我有点兴奋，睡不着。” “您可以去客厅里接着看电视，或者玩手机。”伏黑惠打了个哈欠，“但是我要睡了。” 如果是现在的津美纪，她不会让睡不着的客人一个人打发时间。但是在伏黑惠这里五条悟从来不是客人，所以他心安理得地给自己重新盖上了被子，睡了过去。 五条悟盘腿坐在褥子上，看着伏黑惠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然后他想到今天他们其实有一大半时间都在迪士尼玩，现在伏黑惠的体力支持不住了其实很正常。 这么想着，五条悟大方地原谅了小孩不陪自己玩的行为，也准备睡觉了。 不过他没忘记在睡觉之前悄悄爬起来，把他送给伏黑惠的圣诞礼物塞进了他头顶的圣诞袜子里，等明天对方醒过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至于津美纪的礼物他是在对方收拾厨房的时候偷偷放过去的。大晚上进小女孩的房间，他怕把津美纪吓到。 看着伏黑惠安稳的睡脸，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对方软软的脸颊。 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心里的想法倒是挺多的。伏黑甚尔那个混蛋，把惠这么乖巧的小孩逼成这种早熟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五条悟早早醒过来，想要用目光记录伏黑惠打开礼物的惊喜瞬间。 伏黑惠还没有睡醒，合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小脸上画出两条黑色的弧线。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但是，在伏黑惠醒来之前，五条悟发现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物。 两个人的床头多了一条圣诞袜子，五条悟的心雀跃地蹦了蹦。 他给伏黑惠买的是绿色的圣诞袜子，上面有着可爱的驯鹿图案，给津美纪买的是红色的袜子，上面的图案是圣诞老人。 多出来的这条圣诞袜子的图案和以上都不一样。这是一条蓝色的圣诞袜子，上面散落着白色的小星星，一个雪人朝着其他人微笑。 ——雪人的肚子鼓鼓囊囊的。 五条悟怔松地看着这条多出来的圣诞袜子，小心地从里面拿出一个礼物盒子。 ——盒子里是一个精致的糖果屋。 五条悟的鼻端似乎无视了糖果屋外面的那层透明包装嗅到了糖果的香甜气息。 12、第 12 章 “硝子，看，这是惠和津美纪送我的礼物！” 五条悟手里捧着装着糖果屋的礼物盒，在家入硝子面前晃来晃去，从语气到动作都充满炫耀的意味。 家入硝子纳闷地问：“你不是去给你家小孩过生日，怎么自己拿着礼物回来了？” 五条悟高高兴兴地炫耀道：“这个是惠和津美纪送我的圣诞礼物。” 家入硝子看着他的样子，嘲笑道：“让小孩给你送糖吃，真有你的五条悟。”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我也给惠送了姜饼人，还给他和津美纪都买了游戏机。硝子你就是嫉妒我！” 家入硝子吐了一个烟圈，“嫉妒你刚成年就变成了一个奶爸吗？” 五条悟不客气地嘲讽了回去，“等下次我就可以和惠一起玩游戏了，惠肯定不会像硝子一样手残！” 家入硝子反唇相讥，“带着七岁小孩玩血腥暴力的游戏吗？” “跟我们的生活比起来，那种程度还好吧。”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而且我有注意啦，不会让惠太早接触十八禁的。” 家入硝子的嘴角抽了抽，干脆利落地评价道：“人渣。” “好过分啊，硝子！”五条悟说，“我只是说了实话。” “是啊，但这跟我骂你有什么关系？”家入硝子问，“你不是之前还在困扰吗？问题解决了？” “没有，不过大概明白了。”五条悟说，嘴角勾起一个属于五条悟的自信笑容。 “哦？”家入硝子好奇地问，“你明白什么了？” 五条悟大声宣布道：“惠超喜欢我！” 家入硝子：…… 她犀利地评价道：“五条，我真想揍你。”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喜气洋洋地说：“诶呀，惠也喜欢这么说，但是从来舍不得对我动手呢！” 家入硝子问：“你确实他是舍不得动手，而不是因为打不过你吗？” 五条悟肯定地说：“当然啦，惠打人就像是小猫挥爪子一样一点儿都不痛，反而超——可——爱！” 家入硝子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居然打到你了？你的无下限呢？” “惠那样根本算不上攻击啦。”五条悟突然变换了脸色，露出了认真的表情，语气严肃地问，“硝子，你知道吗？” 家入硝子：…… 她微微皱起眉，“什么？” 五条悟用一种沉重的语气说：“我在资料上看到，如果家长长期不和小孩子有肢体接触的话，会影响孩子大脑发育，让孩子缺乏安全感，变得内向、敏感、自卑……严重的话还可能会得皮肤饥渴症。” 家入硝子：？？？ 毕业之后就板上钉钉会成为东京高专乃至咒术界的专属医生的家入硝子嘴角抽了抽，嫌弃地说：“先不说你嘴里那个‘孩子’指的是几岁的……你在哪儿看到的资料？作为医生的我可完全没听说过这种事。” 五条悟振振有词地说：“可是硝子的医师证是作弊才拿到的吧，虽然资料上只是说有可能，但是这种可能性还是要尽量避免啦！” 他补充道：“而且惠在发现自己碰不到我的时候露出了那——么失落的表情，再说了，小孩子软软的很好捏啊！” “后面的才是真心话吧。”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吐槽道，“五条，你现在像个变态一样。” “啊？”五条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装作震惊地看向家入硝子，“会想到这些的硝子才是变态吧！” 家入硝子不以为意地笑着说：“可我没养孩子，变态也没人在意。” “怎么会呢，硝子，我会看着你的哦！”五条悟说，“哦，对了，我给你们带了烤火鸡！”他自得地说，“我亲手烤的！” 家入硝子看向五条悟空空如也的双手，“在哪儿？” “我放在厨房了。”五条悟欢快地说，“今晚我们一起吃圣诞大餐吧！” 咒术高专的人太少，弄个食堂没必要，但是公共厨房还是有的。工作人员会定期往里面补充新鲜食材供他们使用。 “圣诞大餐啊……”家入硝子似乎有些感慨，随后话锋一转，“你请客！” “没问题。”五条悟大包大揽地说，“叫上小七海和伊地知一起。” 就这样，正在出任务的七海建人和在宿舍的伊地知洁高收到了五条悟比起邀请更像是通知的邀请邮件。 七海建人看着手机上五条悟不容拒绝的邮件，深吸了一口气，保持平静地对面前的辅助监督道谢，“麻烦您了。” “不客气，七海同学。”辅助监督朝着他点头示意，发动了汽车。 七海建人礼貌性地目送车子远去，自己转身走进高专的大门。他回到自己的宿舍收拾了一下，想起五条悟的那封邮件，认命地走向厨房。 “哟，小七海！”坐在餐桌旁的五条悟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到来，高兴地朝他招了招手。 “请别这么叫我，五条前辈。”七海建人迎着伊地知洁高‘得救了’的目光走进厨房，看学弟强颜欢笑的脸色就知道对方刚刚被五条悟摧残过。 他迈步走到伊地知旁边坐下，看着对面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礼貌地问好，“家入前辈。” “圣诞快乐啊，七海。”家入硝子头顶上戴着一顶圣诞帽，五条悟和伊地知头上也戴着。 “小七海！”五条悟掏出一顶圣诞帽，要给七海建人扣到头上。 七海建人嘴角抽了抽，伸手挡住了五条悟的动作，心累地说：“我自己来就行了，五条前辈。” “啧！”五条悟有些遗憾地把手里的圣诞帽递给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在五条悟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规整地把帽子戴到了头上。 只是把帽子随随便便扣了一下的五条悟：“……太正经了，小七海！” 同样只是随便一戴只要帽子不掉下来就行的家入硝子：“别理他，七海！” 被五条悟强硬地扣上帽子还扣歪了的伊地知洁高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专心吃饭。 四个人占据了一张方桌，一个白发一个金发两个黑发，一人头顶上扣着一顶圣诞帽。桌面正中间放着切好的火鸡，旁边摆着各种菜肴。 五条悟很有主人姿态地招呼道：“这是我烤的火鸡。因为惠说很好吃，所以带过来给你们也尝尝。” 其实伏黑惠只是不想浪费粮食。 其他的还好，甜食五条悟自己就能吃完，津美纪也爱吃蛋糕，姜饼人可以作早餐和点心。 但是火鸡……他和津美纪两个人吃到坏了也吃不完，就麻烦五条悟带走了。 于是五条悟带着满满的火鸡和自家小孩的可爱来跟同学和学弟们分享了。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七海建人和伊地知洁高无语，自从收养了个小孩，五条悟就像是炫耀新玩具的孩子，还越来越过分。 原本以为五条悟成为了‘长辈’也许能够成熟一些，现在看来……现在看来…… 七海建人看着五条悟手舞足蹈地跟他们夸他收养的小孩多乖巧多可爱…… 家入硝子精准点评：还挺像个炫娃的奶爸。 该说是成熟了呢，还是更幼稚了呢？不管是哪一个，那位时刻应付五条悟心血来潮的伏黑君还真是辛苦了！ 七海建人和伊地知洁高这两个学弟看着五条悟一言不合就给家入硝子展示通讯页面辅以各种例子以示他家小孩多贴心。 在还没有见面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对这位小小的伏黑惠君充满了同情。 五条悟唏嘘地说：“可惜昨天着急回去和小惠、津美纪一起过平安夜，没想起来买帽子，不然就能拍到小惠戴着圣诞帽的照片了，一定超有趣！” 居然是超有趣不是超可爱吗？！ 伊地知洁高瞳孔地震。 七海建人缓缓地眨了下眼睛，面不改色。只要是五条前辈，不管怎样都是正常的。 这几天经常遭到五条悟的照片轰炸的家入硝子说：“那孩子看起来是不太爱拍照的类型。” “就是这样才有趣啊！都是我抓拍下来的属于小惠的珍贵瞬间。”五条悟拿着手机得意洋洋地说。 伊地知洁高：这个男人是魔鬼吗？！ 七海建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让自己忽略对面两个人的聊天内容。 这次聚餐的四个人手边都是蛋酒。这种配方里包括糖和奶油的酒深得五条悟的欢心，一直都惦记着。 家里的两个小孩没有到合法买酒的年龄，今天就不一样了，其实这些咒术师们也只有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到年纪了，不过他们就不用计较这么多了。 对于咒术师来说，烟酒都是解压用品。 五条悟那杯蛋酒，家入硝子特地给他减少了酒精含量，跟甜品差不多了。 谁让五条悟的酒量居然那么差劲，她可不愿意应付一个喝醉的五条悟。 五条悟喝了口蛋酒，琢磨着，“下次去的时候再让小惠戴的话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 家入硝子慵懒地说：“不是还有明年吗？你可以弄个圣诞老人套装给他穿。” “欸？”五条悟眼睛一亮，“还有那种东西吗？” 家入硝子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容，“我见过有成人款，你自己穿也行。” 伊地知纳闷地说：“成人款不就是圣诞节的时候大街上会看到的……” 五条悟看向他，“你很懂嘛，伊地知！” 伊地知把大街上的圣诞老人套装套到五条悟身上，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从小到大对圣诞老人的憧憬都化为了碎片。 伊地知：不，我宁愿不懂！ 七海建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正经地说：“伏黑君还是会憧憬圣诞老人的年纪吧，还是不要打破小孩子的梦比较好。” “惠啊……”五条悟又喝了口蛋酒，笑眯眯地说，“小七海猜错了，惠说他不信圣诞老人哦。” 五条悟在拿到糖果屋这份意料之外的圣诞礼物后，热情地给了伏黑惠一个抱抱，又对津美纪表达了自己对礼物的喜爱之情。 津美纪开心地说：“五条先生喜欢就好，这是惠的主意。” 伏黑惠纠正道：“是我和津美纪一起买的。” 五条悟当然是选择两个都夸啦！ “嗯嗯，惠和津美纪都超棒！”五条悟反过来催他们拆他送的礼物，“惠和津美纪快来看看喜不喜欢五条先生送你们的礼物？” 伏黑惠有点奇怪地问：“不是圣诞老人送的吗？”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问：“惠相信圣诞老人吗？” “……不信。”伏黑惠说。 但是他记得在他小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的五条悟致力于让他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还会复刻那个圣诞老人每年会给好孩子送礼物的传说。 因为五条悟的术式过于作弊，在小小的伏黑惠看到礼物从烟筒里落下的时候还真相信了一阵子，甚至相信了五条悟说圣诞老人之前几年没送礼物是因为家里那时候没有壁炉的鬼话。 发现真相的时候，伏黑惠很懊恼，他早该想到的五条悟才是他的圣诞老人。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心情不好的样子，安慰他说，五条先生是惠和津美纪专属的圣诞老人。 ——但其实伏黑惠心情不好只是在懊恼自己怎么又被五条悟骗了而已。 想到自家的小孩收到礼物之后的表现，五条悟高高兴兴地又喝了一口甜甜的蛋酒。 伊地知茫然地说：“可是伏黑君不是很喜欢迪士尼吗？” 因为是第一次给小孩子过生日，五条悟抓着他们一起讨论了半天才定下地点，因此他们对伏黑惠的喜好也有了几分了解。 “喜欢迪士尼不一定相信圣诞老人啊。”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我也喜欢迪士尼，也不相信圣诞老人啊！” 家入硝子说：“但是伏黑君比你可爱多了。” 五条悟得意地说：“就算惠再可爱也是我的，硝子只能羡慕了。” 家入硝子无语地说：“五条，你现在是不是看谁都觉得想抢你小孩？” “惠真的很抢手啊！多亏我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五条悟带着波浪音说，“而且养小孩的快乐，没有养过的硝子是不会懂的~~” 虽然只是不到半年的时间，但是啊……五条悟的眼中含着笑意，惠和津美纪接纳他成为了他们的家人。 家入硝子开玩笑地说：“那你过年的时候多给两个孩子送点年玉好了，感谢他们这么容忍你。” 反正五条悟不缺钱。 五条悟脸色一沉，烦恼地说：“好烦，过年的时候要留在老宅里，不能去和惠他们一起过。” 不过晚上睡前去送个年玉应该还来得及？他盘算着时间差，觉得应该可以，大不了快去快回。 要不是不想听那些老人的唠叨……真想溜过去和惠他们一起过节啊！ 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怎么了？” 五条悟不情不愿地说：“过年之后我得带惠去一趟禅院家。” 家入硝子问：“这不是你早就决定的事吗？” “惠那么可爱，要是禅院家那堆烂橘子看到了不放他走怎么办？”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我可不能让小惠落入他们的魔爪！”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一张张照片展示在眼前，都是他们在迪士尼乐园里共度的美好时光。 一起带着搞怪的眼镜的合影、一起小动物耳朵的头箍的合影、一起和大大的玩偶熊的合影……这么可爱的孩子可不能让禅院家的腐朽气息玷污了！ 家入硝子也不以为意，打趣道：“他不是已经落入你的魔爪了吗？你这个大魔王还会让给别人？” “当然不会了。”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 伊地知茫然地听着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的交谈，怎么感觉在他们口中那位伏黑君像是要被恶龙抢走的公主一样？ 他疑惑地看向七海建人这位靠谱的学长。 七海建人让他安心吃饭，别掺和学长学姐的事。他看了一眼兴致高昂的五条悟，自从他收养了伏黑惠之后，来骚扰他们这些学弟的时间就减少了很多。 就算只因为这个，他们就感谢那位伏黑小朋友。 圣诞夜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平安夜没有融化的雪已经足够提供节日气氛了。 伏黑惠和津美纪坐在被炉里，一起玩着五条悟送的游戏机。 电子屏幕上的小人在两人的操控下跳过一个个障碍物。 津美纪说：“惠好厉害，很快就上手了呢！” 因为他之前玩过。 伏黑惠说：“津美纪也玩得很好。” 津美纪满足地笑弯了眼睛，看着电子屏幕上的小人在她的操控下一蹦一跳，随口问：“惠今天怎么突然跟五条先生提起圣诞老人？” 伏黑惠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停顿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我以为他会说是圣诞老人送的呢。” “五条先生的确像是会这么说的人。”津美纪笑了起来，欢快地问，“不知道过年的时候五条先生会不会来？” “……我也不知道。”伏黑惠真的不知道，用经验来揣测五条悟会做什么好像已经不太靠谱了。 毕竟他自己也和从前的自己不甚相同了，那么五条悟有了些改变也很正常吧。 但他还是五条悟，所以…… 伏黑惠说：“我猜他会来。” 13、第 13 章 圣诞节距离跨年夜也只有短短五天而已。 家入硝子叼着烟，看着拿着手机发邮件的五条悟，吐出一个烟圈，“如果不知道你是在给伏黑发邮件，按照这个频率，我都要猜你是不是恋爱了？那孩子就不嫌你烦？” “恋爱？我还没有见过能让我动心的女性呢。”五条悟挑起了眉，尾音抬起，透出一股居高临下的漫不经心，然后快快乐乐地说，“惠才不会嫌我烦呢，我们交流得很顺畅哦！” “那孩子还真有耐心啊。”家入硝子调侃道，“也是，你都有孩子了，恋爱已经不适合你了。” “嘁！”五条悟不屑地说，“我才刚满二十岁，还是个dk呢！” “很快就不是了。”家入硝子说。 等到五条悟在家里宴会上被催婚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借用了家入硝子提供的借口，大言不惭地说：“我现在已经是有孩子的男人了，想做我的妻子就要先学会照顾我的小孩。” 五条族人：？？？ 家主，你还记得那孩子不仅不是你亲生的，甚至都跟你不同姓吗？ 五条悟大手一挥，“那不重要！” 他抓住了这个时机，说要去给家里小孩发年玉，然后跑了。 在家过年的伏黑惠和津美纪就这么迎来了五条悟。 五条悟欢快地说：“惠！津美纪！新年快乐！” 津美纪愣了一下，露出惊喜的笑容，“新年快乐，五条先生。” “……新年快乐，五条先生。”伏黑惠稍微慢了一拍。 他看了看时间，了然，五条悟这是又从五条家的新年宴会上逃出来了。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和津美纪餐桌上的年夜饭，荞麦面、镜饼、寿司，旁边还放着一些小菜。 这也太简朴了吧？！ 五条悟震惊地看着餐桌上的晚饭，“五条先生带你们去外面吃大餐吧！” “家里的菜已经很丰盛了。”津美纪看着餐桌上新年必备的荞麦面、镜饼、惠方卷，还有天妇罗、海带卷、海蜓、金团、鱼糕、鱼肉末鸡蛋卷，心满意足地说。 今年是两个小孩第一次独自过年，因为五条悟太大方了，两个人也不缺钱。 津美纪特意查了新年要吃什么，然后制定了菜单。只不过避免浪费，所以菜的花样不少但是量都不算多。 伏黑惠说：“做太多东西我和津美纪也吃不了，这样刚刚好。” 五条悟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明天五条先生带你们去吃河豚。” 他本来想说现在就去，但是看着满桌子的菜，还是明天吧。 津美纪问：“五条先生吃饭了吗？我给你煮一碗荞麦面吧。” 五条悟看着津美纪期盼的目光，痛快地答应道：“好啊。”虽然已经吃过了，但是一碗面还是吃的下去的。 津美纪高高兴兴地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伏黑惠也跟着进来了。 “来倒水吗，惠？”正在烧水的津美纪跟他打了个招呼。 “嗯。”伏黑惠应了一声，在杯子里放了个人认为是致死量的蜂蜜，再兑上白开水，用搅拌棒搅匀。他看着要下面条的津美纪，说：“少煮一点吧，津美纪。” “欸？”津美纪疑惑地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说：“五条先生应该已经吃过了。” “啊！”津美纪恍然大悟，皱起眉头，懊恼地说，“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伏黑惠说：“就当是宵夜吧。” 津美纪点了点头，把原本想煮的面条量减少了一半。 伏黑惠端着蜂蜜水走了出去，递给五条悟。 五条悟正坐在被炉里，看着电视中播放着的红白歌会。 他接过伏黑惠的蜂蜜水，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这不比留在家里听那些满脸褶子的老头子絮絮叨叨好多了。 伏黑惠也坐进被炉里，端着面碗吃自己还没吃完的荞麦面。 没过一会儿，津美纪也端着面出来了。 “谢谢津美纪！”五条悟起身，三步并两步从津美纪手里接过面碗，夸奖道，“看着就很好吃。” 碗里的面卖相很好，不多的荞麦面躺在碗底，面上洒着几片黑色的香菇和橙色的胡萝卜，还有放着几条绿油油的小青菜和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 得到了夸奖的津美纪很开心，脸颊微红，“这不算什么，只是很简单的家常菜。” 津美纪也坐回了原位。三个人一起端着碗呼噜噜地吃着面条。 电视中的红白歌会传出或是欢快或是悠扬的歌声。 五条悟很快就把量不算大的荞麦面吃完了，满足地说：“惠和津美纪打算投票吗？你们觉得红方会赢还是白方会赢？” 伏黑惠和津美纪原本就是吃饭吃到一半，现在也很快就吃完了。 伏黑惠随口道：“白方。” 津美纪想了想，“我更喜欢红方的歌。” “欸——？”五条悟为难地拉长了声音，拿着手机犹豫，“那五条先生该支持谁呢？” 伏黑惠无奈地说：“您想支持哪一边都可以。” 津美纪问：“五条先生更喜欢哪一方的歌呢？” 五条悟说：“都没有我唱的好听。” “哇！”津美纪很给面子地惊叹，“五条先生还会唱歌吗？” “嗯哼！”五条悟点了点头，“下次有时间我们去唱歌吧。” “好啊！”津美纪笑着应道，“惠也想去吧？” 伏黑惠点了下头。 五条悟看着他们，问：“你们过节的时候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津美纪说，“作业都已经写得差不多了。” 五条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伏黑惠，没在这个时候提去禅院家的事，太扫兴了。 他笑嘻嘻地从衣兜里掏出两份年玉，给了伏黑惠和津美纪一人一份，“这个是祝福，不可以不要哦。” “谢谢五条先生。”津美纪欢快地说。 “谢谢五条先生。”伏黑惠沉稳地说。 三个人坐在沙发里继续看红白歌会，一个又一个不认识的歌手上台演唱。 津美纪听得聚精会神。五条悟一边听一边骚扰伏黑惠。伏黑惠一边听一边应付五条悟的骚扰。 津美纪被两人越来越热闹的动静所吸引，“惠、五条先生？” 伏黑惠气呼呼地瞪着五条悟。五条悟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哦，津美纪。” 伏黑津美纪看了看两个人，笑着说：“五条先生和惠的关系很好呢！” 五条悟眼睛一亮，仗着体型一只手就镇压了伏黑惠的反抗，对着津美纪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津美纪！” 伏黑惠被五条悟按在怀里，像一条被捞上岸的鱼一样扑腾着，额角蹦出了愉快的小青筋，“你先放开我！” 电视中的红白歌会在笑闹声中结束。 “白组赢了呢。”五条悟低头问，“惠想要什么奖励？” 伏黑惠梳理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我想请您下次别再揉我的头发了！” 电视中传来寺庙悠扬的钟声，沉静、肃穆，让人的心都随着钟声安静下来，度过这一年最后的十五分钟。 随着钟声落幕，新的一年开始了。 伏黑惠看向五条悟，“五条先生，你也差不多该回家了吧。” 五条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惠要赶我走？！” 津美纪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夸张的表情，“你明天一早还有事吧。” “那家伙怎么连这种事都告诉你……”五条悟嘟嘟囔囔地抱怨道。新年活动的流程御三家都差不多，新年第一天都要早起祭祖，他以为是禅院甚尔和惠说过。 那家伙一副那么讨厌禅院家的样子，跟惠说这些作什么……不过想到伏黑甚尔在他之前还把儿子卖给了禅院家又不奇怪了。 “我可以明天一早再回去。”五条悟露出一双蓝眼睛，依依不舍地看着伏黑惠。 伏黑惠闭了闭眼睛，冷静地说：“一大早折腾什么？” “五条先生明天一早还有事的话，今天不用过来也可以。”津美纪颇为内疚地说。 “过年的时候我怎么能不来呢？”五条悟摸了摸津美纪的头，“我现在回去就行了。” 五条悟看向伏黑惠，可怜兮兮地说：“惠对人家好冷漠！” “……我送你出去。”伏黑惠穿上外套，对也想穿外套的津美纪说，“外面很冷，津美纪你别出去了。” “对，小津美纪就别出去了。”五条悟对她挤了挤眼睛，“这是给狠心的小惠的惩罚。” 津美纪失笑，“好吧，五条先生再见。” “再见哦，津美纪。”五条悟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朝着津美纪挥挥手。 伏黑惠关上了房门，一大一小裹着羽绒服慢悠悠地下楼。 伏黑惠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什么？”五条悟愣了一下，“惠以为我让你送我出来是有话想跟你说吗？” “不是。”伏黑惠说，“是你问我们‘过节的时候有什么安排’的时候想说的事。” 五条悟蹲下身子，好奇地问：“惠怎么知道我有事想跟你说的？” 伏黑惠说：“看出来的。” 五条悟不依不饶地问：“那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是那么看出来的。”伏黑惠转移话题，“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好吧，本来还想过完年再告诉你的。”五条悟叹了口气，“过两天你得跟我去一趟禅院家。放心，只是让他们看一眼，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伏黑惠不假思索地说。 五条悟看着眼前的小孩，觉得手痒痒的，“你都不问问去做什么，要是我把你转手又卖掉了呢？” 伏黑惠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你不是说只是去让他们看一眼？” “噗！”五条悟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想象一下禅院家的那些人听到他们盼了这么多年的十种影法术师这么说的反应，他觉得让惠去这一趟也值回票价了。 五条悟戴上墨镜，起身揉了揉伏黑惠的头，“那到时候我来接你。” “嗯。”伏黑惠注视着五条悟的身影逐渐远去，隐入远方的黑暗中，忍不住开口道，“五条先生……” 五条悟回过头看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怎么了吗，惠？是不是舍不得我了？” 伏黑惠满腔心绪都被冲没了，咬牙切齿地说：“……请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再见！” 五条悟不以为意地说：“放心，五条先生是最强的。” 就算是最强也不是无敌的啊…… 伏黑惠叹了口气，口中吐出的白雾消散在冬天的冷风中，转身回到温暖的室内。 等到了和禅院家约定的当天，五条悟让人把车停在巷口，坐在车上给伏黑惠发了一条邮件。没过一会儿，熟悉的小小身影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五条悟看着他行云流水地拉开车门上车，饶有兴趣地问：“惠这么偷偷摸摸的，津美纪没怀疑吗？” “我跟她说我和朋友出去玩。”伏黑惠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汽车在司机的发动下开始行驶。 五条悟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伏黑惠，问：“真的不要告诉津美纪吗？” “不要。”伏黑惠坚定地回答。 “好吧，那我就只要变成一个会偷偷拐走小孩的可恶大人了。”五条悟开玩笑地说，“欺骗人家姐姐把弟弟带走……唔，这算是诱拐吗？” “是我们一起骗津美纪的。”伏黑惠说。 五条悟眼睛亮晶晶的，拉长了声音说：“欸——这样说来，小惠和我不就是共犯了吗？” 伏黑惠沉默了一瞬，不理解地说：“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因为很有趣啊。”五条悟说。 车窗外的景色从一栋挨着一栋的高楼大厦变成稀疏的平房再变成旷野和树林，最终停到了一栋古色古香的大宅之前。 五条悟打开车门，“走吧，惠。” 伏黑惠抬头看着这栋熟悉的古宅。 旁边等着五条悟的穿着和服的老人跟伏黑惠问好，“家主、惠少爷。” 是的，这不是禅院家而是五条家。 伏黑惠浅浅地鞠了一躬回礼，“您好。” 他认识这个人，是五条先生的管家。 “太可爱了，小惠！”五条悟看着一本正经的小孩哈哈大笑，牵着他的手走进五条家的大门。 伏黑惠走在五条悟身侧，目光捕捉到了身旁的人脸上的惊讶之色。 五条悟问：“衣服准备好了吗？” “已经都准备好了，家主。”管家回答，目光在伏黑惠身上一扫而过，“尺寸都是合适的。” “当然是合适的。”五条悟说。 伏黑惠有些疑惑地看向五条悟，“五条先生……” 两个大人都看向他。 “这里都是五条先生哦！”五条悟弯下腰，再管家震惊的目光中把伏黑惠抱了起来，“惠改口喊我的名字怎么样？” 伏黑惠语塞，“……你先放我下来！” “我不！”五条悟就这么抱着伏黑惠在家里招摇过市，“惠不改口，我就不把你放下来。干脆一会儿直接抱着你去禅院家，气死那些烂橘子！” 伏黑惠抿住了唇角。 从五条老师改口五条先生很容易，因为他喊了五条悟八年多的五条先生，喊他五条老师的时间只有半年。 但是改口喊名字…… 五条悟抱着伏黑惠晃了晃，委屈地说：“惠为什么一脸为难的样子？只是喊我的名字而已。” 只是改个称呼而已，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伏黑惠抿了抿嘴唇，不适应地喊道：“……悟先生？” “还是要加敬称啊，惠真是乖孩子……”五条悟一锤定音地说，“那以后惠就这么喊我吧！” 伏黑惠不太适应地在五条悟怀里动了动，“现在你能把我放下了吗？” “好了，还有两步就到了。”五条悟抱着伏黑惠走进庭院的房檐下，将他放到屋里。 伏黑惠看着自己的鞋，为难地说：“我没换鞋。” 五条悟直接蹲下身，把他的两只鞋扒掉了。 管家和侍女一副眼珠子都要惊掉了的表情。 被人用惊诧目光盯着地伏黑惠羞耻得脸都红了，愤怒地用小拳头锤他。 “哎呀哎呀！”五条悟装模作样地喊了两声，让侍女去拿拖鞋过来。 伏黑惠把两只小脚塞进毛绒绒的狗狗拖鞋里，不理五条悟了。 太幼稚了！伏黑惠脸上红色未消，他怎么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都是被五条悟带的！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羞恼的样子，忍着笑，清了清嗓子，“惠，来换衣服了。” 伏黑惠瞪着他，脸颊不自觉地微微鼓起。 五条悟手里拿着那件特地给伏黑惠做的和服，“来吧来吧，小惠~~~” 伏黑惠听着他一波三折的声音，起身朝着五条悟走过去，“我自己可以穿。” “好嘛，那惠自己穿。”五条悟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伏黑惠，他自己也得去换衣服了。 五条悟目送伏黑惠去了旁边的换衣间，对身边人说：“你们都出去吧。” “是，家主。” 五条悟拿过一旁的和服熟练地给自己换上。 蓝色和服滚着雪白的边，银色的丝线在蓝色的布上绣出繁复的绣纹，衬着五条悟白色的发丝和蓝色的眼睛，如同远山上的冰雪。 旁边关上没一会儿的门再次打开，五条悟看向伏黑惠，眼中冰雪消融，“我家小孩真好看！” 他围着伏黑惠转了一圈儿，给他整理了一下背后的衣服褶皱。这套和服依旧是绿色，只是比上次的那套更深一些的绿，更显得郑重。 五条悟打开屋门，门外已经给两人准备好了木屐。一大一小穿着和服，踩着木屐，再一次上了车。 这次在车上五条悟给伏黑惠普及了一些有关禅院家的事。 如果伏黑惠对咒术界没兴趣，那今天五条悟也不会跟他说这些，甚至连衣服也不用特意换，只要他带着对方去走个过场就行了。 但是惠也想做个咒术师，这些就是他得知道的常识了。 到了禅院家门口，五条悟下车后牵起伏黑惠的手，无视了门口的人带着他往里走。 “哟！”五条悟的目光扫过满屋子的人，“你们都在啊！” 屋子里的人除了禅院直毘人之外都是禅院家的长老和掌权人士，他们的目光先是被五条悟吸引，随后都集中到伏黑惠身上。 禅院直毘人看着伏黑惠和服上绣着的五条家徽，“五条家主好大的阵仗。” 五条悟的目光扫过屋子里空着的两个相隔甚远的位置，冷笑一声。 他大摇大摆地带着伏黑惠走到禅院直毘人旁边的空位坐下，然后直接让小孩坐到自己怀里，“你们的阵仗也不小啊！” 伏黑惠在五条悟怀里调整了一下位置，看向禅院直毘人。 他和这位禅院家主的接触不多，应该说是很少。在他年幼的记忆在五条悟的带领下有一次，然后就是涉谷事变的时候…… 伏黑惠的睫毛颤了颤，这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真像啊……是叫惠是吧？”禅院直毘人看着伏黑惠，“你的术式是十种影法术？” 五条悟哼了一声，低头看向怀里的伏黑惠，趾高气昂地炫耀道：“惠，来给他们见识一下。” 伏黑惠熟练地比出手影，“玉犬。” 一黑一白两只狗狗从他的影子里钻出来，一左一右地蹲坐在伏黑惠身侧。 因为现在伏黑惠在五条悟怀里，所以在视觉上呈现出的效果就是属于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的式神以一种护卫的姿态蹲坐在五条家的六眼神子两侧。 看到这一幕的禅院家人心里直抽，脸色骤变，这么多人放在一起如同调色盘。 五条悟笑着欣赏他们精彩纷呈的脸色，看够了之后抢在他们说话之前转向禅院直毘人，开口道：“这样行了吧？我们的交易可以达成了。” 禅院直毘人看着伏黑惠的眼中闪烁着精光，“当年甚尔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五条悟没打算让伏黑惠听他们的交涉过程，“惠，你先出去等我。” 伏黑惠抬起头和五条悟对视，“我想留下来。” 禅院扇插话道：“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有关，十影留下来……” 五条悟的眼神冷了下去，打断了禅院扇，“他不叫十影。”他看向伏黑惠，眼神中的冷意消失了，“惠，你先去外面等我好不好？”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不容拒绝的样子，点了点头。 五条悟缓和了脸色，对伏黑惠保证道：“悟先生这边很快就会结束的。”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禅院家的人，笑容中多了几分冷意，“要是惠想找悟先生的话只要大声喊就行了，悟先生会用最快速度赶到惠身边哦！” 没有人敢直视那双苍天之瞳。禅院扇还想说什么，被禅院直毘人阻止了。 “带他去旁边坐一会儿吧，别让人说我们禅院家失礼。”禅院直毘人意有所指地吩咐道。 “去吧。”五条悟把伏黑惠从自己怀里放出来，“有人欺负你的话放玉犬咬他也没关系哦。” 周围除了禅院直毘人之外的禅院家的人脸色都很难看，不过五条悟和伏黑惠都不会在乎就是了。 伏黑惠走出议事的房间，在侍人的带领下去了旁边的屋子，有人给他端上了热热的茶还有点心。 伏黑惠端坐在茶桌后，没有碰禅院家给他准备的食物。没有什么顾虑，他只是不渴不饿不想吃。 没过一会儿，两个脚步声越来越近，伏黑惠循声望去，门口走进两个样貌相同的小女孩。 ——是小时候的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 伏黑惠瞳孔一震。 六目相对。 其中一个小女孩有些瑟缩地往另一个小女孩身后藏了藏，另一个小女孩自然地把对方藏到自己身后，这个举动足够伏黑惠分清她们两个了。 伏黑惠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女孩，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已经失去了妹妹，屠了禅院家，满身疤痕的禅院真希。 他有点局促地把面前用来招待他的点心往前推了推，“你们要吃吗？” 禅院真希挑了挑眉，拉着禅院真依坐到他对面，“谢谢你。”她把那碟子糕点往妹妹面前挪了挪，又看向伏黑惠，“你不是禅院家的人吧。” 伏黑惠回答：“嗯，我和五条先生一起过来的。” “五条？”禅院真希打量着伏黑惠，“你看起来也不太像是五条家的人。” 伏黑惠自我介绍道：“我姓伏黑，伏黑惠。” “我叫禅院真希，这是我妹妹真依。”禅院真希示意了一下正在吃点心的禅院真依，“伏黑……没听说过这个姓氏。外面的咒术师和御三家的就是不一样。” 伏黑惠看着年幼的禅院姐妹，不知道该和她们说什么。原本的学姐现在比他还小，这让他有一种古怪的倒错感。 幸好，难得见到外人的禅院真希开口了，“伏黑君，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吗？” “很热闹。”伏黑惠说，“比这里好得多。” “我猜也是。”禅院真希问，“外面的女人的价值也只有结婚吗？” 禅院真依握紧了姐姐的手。 “不是的，她们也可以上学和工作。”伏黑惠说，“我姐姐就在上学。” 禅院真依吃完了那块点心，似乎对伏黑惠没有那么生疏了，问：“你也有姐姐吗？” 伏黑惠说：“嗯，我姐姐不是咒术师，只是个普通人。” 禅院真依睁大了眼睛，在禅院家普通人才是稀少的。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天来。三个小孩相处得也算是其乐融融。 直到五条悟的声音传来，“惠，我们该走了。” “再见，真希……姐、真依姐。”伏黑惠及时改了口，朝着五条悟的方向走过去。 禅院直毘人和五条悟一同站在门口，对伏黑惠说：“按照辈分的话，你应该喊他们姑姑才对。” 伏黑惠说：“我姓伏黑。” 五条悟哈哈大笑，把他家小孩抱起来，“就是，惠和禅院可没关系。” 他抱着伏黑惠大步离开，“惠还挺会和小女孩相处的嘛！” 伏黑惠趴在五条悟的肩头，望着逐渐远去的禅院姐妹，“她们姐妹关系很好。”最后不应该是那样的结局。 “比惠和津美纪还好吗？”五条悟逗着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低落的小孩，“比我和惠还好吗？” 伏黑惠挡住五条悟的手，“不要捏我的脸！”他问，“你们后来说的事情，我不能听吗？” 五条悟用一如既往的桀骜口吻说：“因为那群烂橘子说话太烦人了，能少听一点就少听一点。”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没有被他转移注意力，接着问：“悟先生把我带走，付出了什么呢？” 五条悟和伏黑惠对视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只是花了十亿把惠又买回来了而已。” 伏黑惠追问：“只有这样吗？” 曾经的伏黑惠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了，但是现在的伏黑惠知道，既然五条悟能拿出十亿买他，那禅院家也不会缺这个钱。 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条件。伏黑惠想起禅院直毘人的遗嘱，五条悟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能让对方答应这样的协议？ “哇！在惠这里十亿还只是只有吗？”五条悟故作惊讶地问，“惠比悟先生还值钱！悟先生这个时候也只被悬赏一亿呢！” “为什么会有人悬赏你？”伏黑惠问完之后就反应过来了，这跟为什么伏黑惠值十亿是同一个答案，因为六眼无下限、因为十种影法术。 五条悟帮了伏黑惠，在五条悟小时候有人帮他吗？ 伏黑惠有些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别转移话题！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您为我做了多少而已。” “惠小小年纪不用考虑这么多。”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水润润的绿眼睛，伸手用手指指腹轻轻摸了摸他的眼尾，“小惠是不是感动了？要被悟先生感动哭了吗？” 伏黑惠别开脸，趴回了五条悟肩上，把脸埋起来，“才不会哭！” “哭一下也没关系哦！”五条悟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孩子就是有哭泣的特权啊！” 伏黑惠闷声闷气地说：“我已经长大了。” 虽然没人能看出来，但是他的确已经有十六岁了。 “噗……”五条悟及时憋住了后面的笑声。他家小孩还在不开心呢！ 他轻轻拍了拍趴在自己肩头的小孩的后背，“不管惠再怎么长大，在悟先生这里永远是小孩子，所以永远有小孩子的特权哦！” 伏黑惠趴在五条悟怀里，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这是他自从回来之后第一次这么放纵自己的情绪。 知道五条悟被封印的时候他没有哭，刚回来的时候他没有哭，见到津美纪的时候他没有哭，再次和五条悟见面的时候他也没有哭，他以为他长大了变得坚强了不会再哭了，为什么偏偏现在就忍不住眼泪了呢？ 难道只是因为看到了小时候的真希学姐，回想到了那个糟糕的未来吗？ 还是因为那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有意识到过的白发蓝眼的小孩呢？ 五条悟放慢了脚步，轻拍着伏黑惠的后背。小孩哭起来都是无声无息的，要不是他对任何动静都更敏感说不定根本感觉不到小孩在哭。 五条悟也在思考着，为什么他家小孩突然伤心成这个样子？真的是被他感动的吗？还是意识到自己终于逃离了禅院家这个苦海？ 他不认为这些是真正的原因。伏黑惠对禅院家从一开始就不在意，偶尔提起也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为什么呢？ 五条悟抱着伏黑惠坐进五条家的车里，无声地用动作示意司机开车。 禅院家真不是个好地方，幸好不出意外的话，惠这辈子都不用再踏进这里一步了。 14、第 14 章 自从上次伏黑惠趴在五条悟怀里哭过一次之后，伏黑惠很不好意思地躲了五条悟一段时间。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比同龄人成熟冷静，连真的小时候都没有这么哭过……应该没有吧？ 他记得五条悟每次调侃他‘惠哭成了小花猫’的原因都是被五条悟气的。 总之，一方面是真的不好意思，另一方面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为什么会哭。 五条悟追着伏黑惠问了好几次都没得到答案，逼急了小孩就不理他，只好放弃了。 津美纪不知道这件事。 伏黑惠在车上就已经停住了哭泣。五条悟用手帕把伏黑惠的小脸擦干净，抱着他进门，挡住肩头的泪痕。 为了保护他家小孩的自尊，五条悟愣是等到泪水干掉才把衣服送去洗。 如果不是当天晚上五条悟非要和伏黑惠睡在一起谈心，伏黑惠还蛮感激的。 寒假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伏黑惠和津美纪再次背着书包去上学的时候就是本学年的最后一个学期了。 【惠，马上就是成年节了！惠没有什么要跟悟先生说的吗？】 【节日快乐。】 伏黑惠在心里吐槽：其实你成不成年都是一个样子。 【好耶！我要成年礼物！上次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都没吃到qaq】 【知道了。你今天就过来吗？】 【嗯，作为回报我也会给惠一个惊喜的！】 伏黑惠收回了手机，露出了无语的表情。不要是惊吓就好了。 旁边的同学好奇地看着他，“伏黑君在和谁聊天啊？” “是我的监护人。”伏黑惠回答，他背上书包，“我先走了，下周见。” “下周见！”同学们纷纷跟他道别，然后继续聊天。 “伏黑君说话好酷哦！” “管爸爸妈妈叫监护人诶！” “真的好酷！” “平时不爱说话的样子也很酷。” “伏黑君也很温柔，上次我忘带了课本就是他借给我的。” 伏黑惠不知道同学们对他的看法，毕竟这些人在他眼里都是孩子。 “津美纪。”伏黑惠走到津美纪的教室门口，看向被人群包围起来，人缘很好的姐姐。 “惠，我很快就好了。”津美纪看到弟弟跟其他同学告别，“下周见。” “下周见，津美纪！”同学们笑着和津美纪告别。 伏黑姐弟两个人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伏黑惠说：“悟先生说要来，我去给他买成人节的礼物。” 津美纪问：“惠这次还是买甜品吗？” “嗯。”伏黑惠说。五条悟都已经特意提到了。除了上次买的奶香脆饼和vuke布丁，看看再买点什么吧。他可不想听五条悟说生日礼物只是补送的生日礼物，成年节礼物不能算在内。 津美纪说：“那我去买菜吧，今天晚上我们吃咖喱饭好不好？” 煮一大锅咖喱，再多煮些米饭。这样不管五条悟什么时候过来都有热饭可以吃。 “好。”伏黑惠应了下来，和津美纪两个人在路口分手。 东京咒术高专。 五条悟靠在家入硝子的桌子边上，一副有重大发现的样子说：“我觉得，惠不够依赖我。” “我不是儿童医生。”家入硝子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五条悟，吐槽了一句之后幸灾乐祸地说，“是不是你平时表现得太不靠谱了，让人家小孩没办法信任？” “不是，惠很信任我，但是不依赖我。”五条悟断言。 从禅院家回来的那天，因为看到惠哭得那么惨又不肯告诉津美纪，五条悟把惠送回去之后不放心地留宿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留宿，津美纪也没当作一回事，晚上还在五条悟的暗示下做了伏黑惠最喜欢吃的生姜烧肉，姜放得多多的那种，呛得五条悟眼睛都红了。 整个晚上五条悟都没发现伏黑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都要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毕竟小孩子的心思就是很难琢磨。 但是伏黑惠晚上做噩梦了。 五条悟在夜色中睁开那双苍天之瞳看向在被子里挣扎的伏黑惠。 他看着伏黑惠颤抖的睫毛，轻轻把被子掀开了一点。 伏黑惠并没有很大的动静，只是皱着眉头，呼吸加重，时不时蹬一下腿。 那张小脸上露出了抗拒的神情，小嘴微微张开，在五条悟听他想说什么时候，死死咬住了嘴唇，将嘴唇咬出一道血痕。 五条悟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拍醒伏黑惠，“惠！惠，醒醒！是做噩梦了吗？！” 伏黑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五条悟的一头白毛在黑乎乎的屋子里非常显眼，让他一下子就放下心来，含糊地喊道：“五条先生？” “嗯嗯，是我！”五条悟把孩子抱起来，“怎么了，惠，做噩梦了？” 伏黑惠似乎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是睁着那双水润润的眼睛看着他，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五条悟和伏黑惠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 五条悟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伏黑惠的后背，“惠？你醒了吗？” 伏黑惠盯着五条悟看了一会儿，趴到了他怀里。 五条悟自己抱着一团软绵绵的伏黑惠，有一种怀里的孩子碰碰就可能碎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无端慌乱起来。 “惠？”五条悟轻轻在伏黑惠耳边喊他。 伏黑惠往他怀里又钻了钻，把小耳朵也藏起来。 五条悟苦恼地看着伏黑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抱着小孩一遍又一遍地轻拍他的后背。 他仅有的育儿经验也只是这样了。 五条悟想起他买的那堆育儿书籍，里面没有一条经验适用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就没有那种把所有养小孩的过程中会遇到的问题，都挨个把解决方法列出来的书呢？ 想拿手机上网搜索，但是一只手抱着伏黑惠一只手拍背的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可以拿手机的手了。 五条悟倒回床上，伏黑惠趴在他胸口，小小的身子随着他的身体，跟着他的呼吸起伏，就好像两个人的生命连接在一起了一样。 “睡吧，惠。”五条悟轻声哄道，“有悟先生在不会再做噩梦了。悟先生会把噩梦都打跑的。” 五条悟没想到自己充满个人色彩的安抚比他想的有用的多，伏黑惠在他的安抚下再去睡去，手里还抓着他的睡衣一角。 五条悟松了口气，保险起见没把伏黑惠还回去，直接把被子扯过来盖住了两个人。 这也导致伏黑惠醒过来的时候看着五条悟近在咫尺的脸愣了好一会儿才完全回忆起来自己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顿时脸色通红。 五条悟逗了小孩半天，把小孩逗得羞恼交加又理亏不能揍人。 五条悟看着落荒而逃的伏黑惠放声大笑。 然后伏黑惠就一头栽到卫生间不肯出来了。五条悟趁着这个时间旁敲侧击地问了津美纪做噩梦的事。 “惠我不知道，不过做噩梦也不奇怪。”津美纪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在五条先生资助我们之前，我有时候也会做噩梦的。” 她低着头，没有看五条悟，尽可能平静地说：“那时会梦到我和惠被送到孤儿院去，两个人必须分开。” 那对于非常在乎弟弟的津美纪来说就是最可怕的噩梦了，每次醒来都会心有余悸。 “所以真的很感激五条先生愿意一起资助我们两个！”津美纪情真意切地说。 “这样啊……”五条悟有些怔愣地看着津美纪，似乎才意识到如果他没有出现，两个小孩会迎来什么样的生活。 跟津美纪设想的姐弟两个人一起去孤儿院不一样。继承了十种影法术的伏黑惠一定会被禅院家的人带走，而津美纪……对于她来说，离开弟弟或者待在禅院家大概都是地狱。 联想到伏黑惠大哭是在见过禅院姐妹之后，似乎有点关系。 不过伏黑惠死活不肯说噩梦的内容，早知道就在晚上趁他还不太清醒的时候问了。 五条悟很苦恼地对家入硝子倾诉道：“偶然也想看到惠对我撒娇啊！” 如果不是五条悟真的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家入硝子真想揍他。 她没好气地说：“人家都是喜欢孩子自强自立，哪像你天天盼着小孩找你撒娇。”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小孩那么独立还要家长做什么？！” 家入硝子啧啧有声地说：“五条，你这是溺爱。” 五条悟一挑眉，“那又怎么样？惠那么乖巧的小孩溺爱也没问题吧。” “五条，你已经没救了。”家入硝子无语地摇了摇头。她看着烦恼的五条悟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五条，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想出来的那些理由都没错，那孩子只是压抑太久了。” “啊？压抑？”五条悟不解地皱起眉头。 家入硝子说：“是啊，按你的描述，那孩子可能只是一直把父亲死亡和跟姐姐分开的担忧痛苦压抑在心里，只是那天才突然爆发出来而已。” 五条悟想了想，“就算是这样，爆发也总有个原因吧？” 他为了这个特意还又跑了一趟禅院家，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也许只是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去禅院家，然后又被你带出来了？”家入硝子猜测道，“就算理智上信任你，但是感情上被带进禅院家还是会担心吧。出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了，所以就爆发了？” “……所以惠还是不够依赖我嘛！”五条悟说。 家入硝子给出的是最合理的解释，虽然五条悟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只要惠之后更依赖他了，就会自己告诉他真正的答案。 他们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到，伏黑惠不告诉五条悟噩梦的内容不是因为伏黑惠不信任他。他怎么可能不信任五条悟？ 他只是没办法说而已。 当天一早，伏黑惠醒来后被五条悟逗得落荒而逃，把自己封闭在卫生间里。 他开着淋浴的水，让冷水冲刷着他的身体，昨晚的噩梦在他脑海中浮现。 那不只是他的噩梦，还是他无法抹去的过去和极力避免的未来。 人来人往的涉谷变成了巨大的坟场，到处都是鲜血和残肢。 在印象中近乎无所不能的老师被封印，一条又一条属于同伴的死讯传进来，咒术界的上层步步紧逼压缩着本就狭小的生存空间，咒灵被迫曝光后一片混乱的世界…… 还有，最后一次见面时禅院真希跟白天见过的那个小女孩截然不同的冷硬如同钢铁的眼神。 上次伏黑惠来到禅院家的时候自己都处于紧张状态，又怎么会注意到两个藏起来看他的小女孩呢？ 突然见到小时候的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让伏黑惠遭受到的冲击是巨大的，不是因为那两个人，而是因为他们一同经历过的那个糟糕的未来。 津美纪的年纪还小，那个时间又是津美纪的母亲刚刚离开，伏黑惠有些不对劲，津美纪就算看出来了也有很好的理由解释。 而五条悟…… 他不能在五条悟面前露出破绽，那是伏黑惠设想了千百遍的重逢。 伏黑惠看着自己映在镜子里的被水打湿的脸。涉谷的场景在梦中出现不是第一次，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次的噩梦又增添了新的内容。 在他想象中的狱门疆内部，有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却本能地知道那是谁的白发蓝眼的小孩。 伏黑惠拿起五条悟买给他的印着狗狗的毛巾，盖在脸上擦干净脸上的水渍。 每一次五条先生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无能为力。 15、第 15 章 “好吧！”五条悟收回了自己的两条大长腿，“那就这样吧。” “什么就这样……”家入硝子说，“你就是想让小孩更依赖你是吧？” “硝子也说了惠还是小孩呢。小孩子不依赖大人的话，那大人不是太差劲了吗？！”五条悟摆了摆手，“我和惠他们说好了要一起过成年节的，走了！” 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修长的背影，大声道：“让小孩给你过成年节，五条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五条悟向后仰身，只探出一个脑袋说：“我还要小惠补偿我上次没收到的生日礼物呢！” 说完后，他整个人都从家入硝子的视线中消失了，只剩下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家入硝子笑了一下，“居然还真的有点家长的样子了。” 她看着窗外的干枯的树枝，用没有第二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要是夏油看到的话，也会很吃惊吧。” 口中呼出的白雾无声地消散在空气中，家入硝子点了根烟，掏出本杂志，开始享受独自一人的悠闲时光。 另一边，五条悟跑到伏黑家里，跟他们一起吃了咖喱饭，又品尝了伏黑惠给他买的甜食。 五条悟提议道：“我们今天去看电影吧，我买了票，据说片子很好。” 伏黑惠看着《阿凡达》的名字点了点头，经典影片值得一看再看。 津美纪也点了点头，“我听同学们说过，这部影片是很好看。” “欸？那津美纪没有和同学约着去看吗？”五条悟问。 津美纪摇了摇头，“电影的分级是pg-13。” 这意味着他们这些小学生就算想去看电影也要和家长一起。 “啊！”五条悟看了看影片名字下面的标准，“我都忘了……悟先生的眼光很好吧！” 津美纪笑着夸奖道：“悟先生的眼光一直很好。” “是啊，要是悟先生的眼光不好怎么会收养惠和津美纪呢！”五条悟自得地说。 津美纪说：“是我和惠运气好才能遇到悟先生这么好的人。” 每次这两个人互夸的时候，伏黑惠都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看着五条悟和津美纪聊起来没完，自己转身去做出门前的准备了。 看到伏黑惠离开，五条悟和津美纪相视一笑。 “小惠有点太害羞了。”五条悟说，“这样子会吃亏哦。” 津美纪说：“悟先生总是喜欢逗惠。” 五条悟无辜地看着津美纪，“可是津美纪在和我同流合污哦！” “因为小惠这样很……活泼。”津美纪说到一半，思考了一下才确定了用词。每次被五条悟逗弄的伏黑惠都会显得活泼一点。 五条悟像是找到了同盟一样说：“津美纪也觉得小孩子就该活泼一点对吧？” “对。”津美纪赞同地说。 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击掌。 伏黑惠从屋里出来看着两个人，“你们还要不要出门了？” “要！”五条悟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我现在就让人过来送我们去电影院。” “其实我们自己过去也可以吧。”津美纪倾向于不要麻烦别人。 伏黑惠赞同地说：“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可以坐新干线过去。” “好吧。”五条悟收起了手机，“那我们就去坐新干线好了。” 五条悟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出门。三个人行走在冬日的街道上，两旁的商店橱窗亮着灯光展示着精致的商品，路过商店门前的时候能听到不同的音乐声。 三个人穿着同款的羽绒服，戴着同款的手套，一看就是一家人。 到达电影院之后，五条悟给三个人各买了一份饮料和爆米花，带着他们走进观影厅。 三个人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等着电影开播，周围的座位坐得七七八八，充分显示了这部电影受欢迎的程度。 五条悟买的是vip座位，空间跟普通座位比起来更大，座椅也更舒服。就算是这样，五条悟还是在想要不要干脆弄个家庭影院算了。 等到电影开场之后，震撼的场面和流畅的剧情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力。 五条悟抓着爆米花往嘴里塞，“跨种族友谊啊……那美克星人长得比我想象得好看一点。” 伏黑惠理解地点头，比咒灵好看多了。他看着五条悟逐渐空掉的爆米花桶，习以为常地把自己那份也给了他。 津美纪说：“因为他们也是人类啊，只不过不是地球的人类而已。” “小津美纪是这么想的吗？”五条悟说，“惠觉得呢？” “我觉得善良和邪恶更重要。”伏黑惠说。就算咒灵理论上都是坏的，完全是和人类敌对的存在，也还有一个站在他们这边的胀相。 所以比起种族，他更在意善恶。 “惠这么小就开始考虑善恶的问题了啊！”五条悟说，“那惠认为什么是善恶呢？” “会不会伤害他人。”伏黑惠流畅地回答。这些都是五条悟曾经和他聊过的话题。 五条悟的目光在电影院中依旧很有存在感，他欣慰地摸了摸伏黑惠的头，“惠很成熟哦。” 伏黑惠愤怒地说：“请您别拿刚吃过爆米花的手摸我的头！” 五条悟面不改色地说：“我擦过手了。” 伏黑惠不相信地问：“您刚刚才吃了一颗爆米花，什么时候擦的手？” 五条悟眼见说不过伏黑惠，立刻倒打一耙地说：“难道惠连这点小事都不相信我吗？” 他难过地说：“我在小惠心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不如说正因为是小事所以才不值得信任。”伏黑惠这么吐槽道。 “我根本没有弄脏小惠的头发。”五条悟胡搅蛮缠地说，“反正小惠回去之后肯定会洗澡的嘛！” 津美纪打圆场，“我们先专心看电影嘛，很精彩呢！” 一大一小两位男士都很给津美纪的面子地把目光转向电影幕布。 没过一会儿，伏黑惠就又在五条悟坚持不懈地骚扰下开始和他讨论剧情了。 津美纪看着和好如初的两个人，欣慰地笑了。 电影结束后，带着两个小孩的五条悟坐在座位上，让其他人先走，免得挤到。 伏黑惠问：“这部电影就是悟先生说的惊喜吗？” 不是说电影不好，只是不太符合五条悟的惊喜标准。 “不是哦！”五条悟看向伏黑惠和津美纪，用蛊惑的语气问，“惠、津美纪，想不想滑雪？” 他欢快地说：“周六周日和成年节连在一起有三天假期，我们去滑雪吧！” 伏黑惠看着高兴的津美纪，小声问五条悟，“您有空吗？” 虽然每年五条悟的生日、伏黑惠生日、圣诞节、过年，五条悟都会尽量过来跟他们一起过，但是这次生日、圣诞、过年、成年节，从十二月底到一月初这么多节日，五条悟可以这么频繁的休假吗？ 果然，五条悟也小声回答：“在旁边的雪山上顺便袚除一下咒灵就行了。” 伏黑惠了然地点点头。 三个人从电影院回家，收拾明天出门要带的东西。第二天一早就奔赴雪山。 因为要带着津美纪这个普通人一起，辅助监督还是那个五条家的人，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保守秘密。 辅助监督只需要把他们送到旅馆，不需要继续跟随。 辅助监督在走之前硬着头皮提醒道：“家主，请不要忘记放「帐」。” “啧！”五条悟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我当然知道。” 辅助监督用一种‘周围是滑雪场，这么僻静的地方不放「帐」看到的人也不会很多’的心态说服了自己，开着车离开了。 “惠，你在笑什么？”津美纪好奇地跟着弟弟的目光朝着五条悟的方向望去。 “没什么。”伏黑惠收敛了唇边的笑意，只是在嘲笑某个总是忘记放「帐」的笨蛋老师而已。 五条悟带着两个孩子走进预订好的旅馆，把行李放下。 “我们先去吃午饭，然后去滑雪，等回来吃完晚饭之后再去泡温泉好不好？”五条悟公布着他们今天的行程，一般来说两个孩子都不会有意见。 伏黑惠问：“您不先袚除咒灵吗？” “不用，我们趁着晚上过去。”五条悟笑着说，“这是惠第一次看到悟先生袚除咒灵，期待一下吧。” 三个人先去了食堂。 食堂的窗户外面是皑皑雪山，里面却很温暖。食堂的电视里播放着电影《高山速降》，据说是一部让人看了就会很想滑雪的电影。 三个人点了饭和小菜，还一人要了一个温泉蛋。 五条悟趁这个时间问：“惠和津美纪会滑雪吗？” 津美纪说：“不会。” 伏黑惠也应该不会，所以他也摇了摇头。 “那悟先生教你们。”五条悟安抚津美纪说，“滑雪很容易学的。” “谢谢悟先生！”津美纪说。 五条悟眨巴着眼睛看向伏黑惠，“小惠呢？” “谢谢悟先生。”伏黑惠无奈地说。 “惠别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嘛，滑雪很有趣的。”五条悟兴高采烈地说。 等三个人都吃完饭他就把两个孩子都带到了滑雪场，旅馆前台就有租滑雪服的地方，但是按照五条悟的性格肯定是给两个孩子都买了一身新的，包括雪具在内都是一样。 伏黑惠和津美纪在五条悟的帮助下戴好用具，抬头等待着五条悟教他们滑雪技巧。 五条悟自己也穿好了雪具，用自己的滑雪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顺着力道滑了出去，身形十分轻盈。 “哇！”津美纪发出了惊叹。 五条悟没有划很远，单手的滑雪杖又戳了一下地改变方向，滑雪板在地上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又转了回来，很快就回到了两个孩子身边。 “悟先生好棒！”津美纪手里攥着儿童滑雪杖鼓起掌来。 “津美纪也很快就能学会的。”五条悟很有自信地说，“就像我刚刚那样，划出去的时候双手的滑雪杖用力，想要拐弯就单手用力。” 津美纪很有求知精神地问：“那怎么停下呢？”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回答：“就是像我刚刚那样，‘唰’地一下停下啊。” 津美纪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不懂‘唰’地一下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五条悟深沉地说：“我再演示一遍。” “嗯。”津美纪用力点点头，认真看着五条悟的动作。 于是五条悟就又按照刚才的样子滑了一遍，期待地看着两个孩子，“怎么样，学会了吗？” 伏黑惠没有出声。 津美纪困扰地皱起了眉头。 这时两个穿着滑雪服的女人踩着滑雪板停到了五条悟旁边，搭讪道：“帅哥，你的技术不错，要一起滑吗？” 五条悟说：“不行，我要陪小孩。” “这是你的弟弟妹妹吗？”其中一个女人看向津美纪和伏黑惠，夸奖道，“好可爱！” 另一个女人笑着说：“我们也可以帮你教他们滑雪哦。” “我家小孩就是很可爱！”五条悟得意地说，“不需要你们帮忙，我自己就行了。” “那好吧，一会儿有机会的话一起滑啊！”被拒绝的两个女人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五条悟看向伏黑惠和津美纪，“来，惠、津美纪，不用害怕，试一试，悟先生在这里。” 津美纪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率先撑起滑雪杆滑了出去，一开始因为小孩子的身体还有些生疏，很快就熟练起来。 五条悟为伏黑惠鼓掌，“惠做得很好！”一点儿都不觉得伏黑惠学会的速度太快了。 等伏黑惠演示完回到他们身边，他又看向津美纪，鼓励道：“津美纪看到了吧，很简单的，加油！” 伏黑惠也说：“津美纪，加油！” 津美纪看了看两个人，深吸了一口气。滑出去的过程很顺利，但是等到拐弯的时候力度没有掌握好，摔在了雪地上。 “津美纪！”伏黑惠和五条悟连忙滑了过去。伏黑惠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一点也不痛。”津美纪不好意思地说，“看来我没有惠有天赋。” “只要多练习就行了。”伏黑惠说，“我陪你一起。” 五条悟看着津美纪分别在拐弯的时候和停下的时候摔倒，第一次对自己的教学产生了怀疑。 他教得很差劲吗？惠就学得很好啊？难道津美纪不擅长运动？ 不过津美纪也很快就掌握了要点，已经不会在平地上摔倒了。 “上雪道吧。”五条悟想起刚刚津美纪的表现，补充了一句，“从低级开始。” 五条悟带着两个小孩一路升级，一下午时间已经从低级雪道犯低级错误提升到可以去中级雪道也不会摔倒的水平。 津美纪内疚地说：“悟先生一直陪着我们很无聊吧。” “也还好。”五条悟问，“惠、津美纪要不要比赛？” 津美纪知道自己的水平不行，提出，“我给你们做裁判好了。” 既然津美纪不参加，五条悟提议，“那惠要不要试试高级道？” “好。”伏黑惠答应了，反正他也没想要赢过五条悟。 津美纪站在山脚下，在落日的余晖中捕捉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五条悟和伏黑惠坐着缆车一路向上。 五条悟高得鹤立鸡群，另一个，这么小就上高级道的大概只有伏黑惠一个人。 以至于其他在高级道上的游客还劝了五条悟两句，不过一大一小都不打算改变主意。 “三、二、一。”随着伏黑惠的倒数结束，两个人一起冲了出去。 五条悟的身影很快就超过了伏黑惠，以绝对优势取得了胜利。 跟七岁小孩比赛赢了的五条悟得意地说：“还差得远呢，惠。” 津美纪忍不住说：“惠只有七岁，现在这样已经滑得很好了。” “不用理他，津美纪。”伏黑惠不在意地说，“你饿不饿？” “饿了？那我们去吃饭吧。”五条悟帮两个人把雪具脱下来拿回去。 一下午的滑雪把津美纪的体力耗光了，坐在温泉里的时候已经昏昏欲睡。 他们泡的不是旅馆的公共温泉，而是订的房间里自带的私人温泉。 温泉在露天的庭院里，旁边就是他们的屋子。屋里有两间，依旧是津美纪自己一间，五条悟和伏黑惠一间。 “津美纪困了就早点睡觉吧。”五条悟看着津美纪的样子说。 津美纪揉了揉眼睛，“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晚安，悟先生、惠。” “晚安，津美纪。”伏黑惠说。 津美纪回到房间后，五条悟看向伏黑惠，“惠累不累？” 伏黑惠说：“我还可以坚持。” 五条悟问：“惠已经袚除过咒灵了，对吧？” “是的。”伏黑惠说，“不过只是很弱的咒灵。” 五条悟问：“惠知道自己遇到的咒灵最高是几级吗？” “三级。”伏黑惠回答完之后觉得好像有点不对，他是不是不应该能分辨出咒灵等级？ 他补充道：“四级以上就会通知咒术师来处理了吧。” 五条悟说：“是这样，不过有些太过弱小的三级其实也不会优先处理，只能暂时搁置。毕竟咒术师一直很缺人。” “这次我们要处理的是一个一级咒灵。”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伏黑惠问。 五条悟严肃地说：“意味着，如果惠不好好跟紧悟先生的话，就会被咒灵吃掉了！” 伏黑惠没被咒灵吓到，倒是被突然靠近的五条悟吓到了。 “噗！”五条悟笑着说，“吓到了吧，惠！悟先生会保护你的。” 16-20 第16章 从温暖的温泉里出来,换上平时的衣服，裹好外套，伏黑惠被五条悟直接带上了天空。 五条悟抱着伏黑惠,“惠怕不怕？怕就抱紧悟先生哦！” “不怕,请您快点把咒灵解决。”伏黑惠搂着五条悟的脖子,跟他一起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围的景色。 五条悟问：“惠觉得咒灵是在哪里呢？” 伏黑惠皱起眉毛,仔细观察着周围，寻找着咒力的波动。 五条悟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在天空等待着,“惠没有头绪的话可以请教无所不知的悟先生哦。” 伏黑惠抿起了嘴角,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 “不错嘛。”五条悟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那我们就出发喽！” 无下限包裹住全身,五条悟没有启动瞬移,而是抱着伏黑惠在天空移动着。 被同样包裹在无下限之内伏黑惠没有感到寒冷的风,只能看到脚下的景色随着他们的移动后退。 到了目的地之后,五条悟缓缓降落,脚踩到地面上。他没有把伏黑惠放下,而是就这么抱着对方，边往前走边讲解道：“我们现在已经进入这个咒灵的感知范围了。” 伏黑惠提醒道：“「帐」。” “啊！”五条悟恍然,“我就说好像忘了什么。” 伏黑惠面无表情,他就知道。 五条悟没有半点羞愧地问：“惠知道「帐」是什么吗？” 伏黑惠点点头。 “OK，看来我需要对惠解释的东西很少嘛。”五条悟单手比出布帐的手势,念出咒语,“「由暗而生，比暗更暗,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随着咒语结束，黑色的屏障从天空落到地面上，形成一个半圆形的结界。 原本就是黑色的天空多出了一股乌蒙蒙的感觉，手机讯号就此断绝，将里外分成两个空间。 “这样就行了，「帐」里面的一切不会被普通人看到，免得他们闯进来给咒术师造成阻碍。”五条悟这么说着，抱着伏黑惠继续往「帐」的中心地带走。 伏黑惠也没有说要下来，反正在五条悟眼里大概所有咒灵都是弱小的。 对于他来说，一级、二级、特级都没有区别。 “要出来了。”五条悟提前预警道，“咒灵都是很丑的，惠要做好准备哦。” 伏黑惠看着拔地而起的巨大咒灵，眼也不眨地说：“我知道。”真的好丑。 这个巨大的咒灵浑身呈土黄色，是长长的一条，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蚯蚓。但是蚯蚓不会有这么多牙。 咒灵朝着五条悟冲了过来。 五条悟一个转身躲开了它的攻击，再一次带着伏黑惠升到空中避开浮尘，“怎么样，惠，第一次见到一级咒灵有什么感想吗？” “很强，现在的我打不过它。”伏黑惠说。他现在的咒力被年龄限制，在恢复之前对一级咒灵都处于劣势。 “那么，提问！”五条悟边像玩老鼠的猫一样逗着咒灵玩，边问，“如果惠遇到了一级咒灵该怎么办呢？” 伏黑惠思考着说：“不要硬拼，找到它的弱点再进行袚除。” “错了哦！”五条悟低下头看着伏黑惠，认真地叮嘱道，“是给悟先生打电话，让悟先生来处理。” 伏黑惠眨了眨眼睛，想起来自己现在才七岁。 “我知道了。”他有点懊恼地说。跟五条悟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容易忘记自己现在的年龄，谁让某人的脸到了二十八岁也没有怎么变。 “不需要懊恼。惠现在还小，等到再长大一点，我可不会这么溺爱你了。”五条悟说，“我会很严厉地训练你的。” 既然想做咒术师，实力就是一切。对于咒术师来说，溺爱是会导致死亡的错误。 五条悟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是因为他是六眼，是未来的最强。 他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 “好。”伏黑惠答应道，“我会努力的。” 他会很努力，比之前更加努力地训练、进步，成为更强的咒术师。 “有这个念头就很好。”五条悟满意地说。 他今天带着伏黑惠来看这个一级咒灵的目的也是这样，他得让伏黑惠见识一下咒灵的力量。 特级会让人感到压迫感，一级就刚刚好，既能让人感受到它的力量又不会觉得难受。 “那今天的第一次教学就到这里吧。”五条悟垂下眼睛看向下方的咒灵，单手指向它，“「术式反转-赫」” 巨大的光炮打在咒灵身上，一击即灭。 地面上再一次掀起滚滚烟尘，「帐」被解除，山林中的地面上留下一道痕迹。 “好了，解决了。”五条悟看向怀里的伏黑惠，问，“这是悟先生的术式反转-赫，很厉害吧？” “很厉害。”伏黑惠说。 五条悟盯着伏黑惠看了一会儿，气呼呼地伸手去捏伏黑惠的脸颊，“惠看到这么厉害的术式都不激动的吗？这可是悟先生的大招之一欸！” 你的大招也太多了。 伏黑惠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真心实意地夸奖道：“悟先生很厉害！” “将来惠也会很厉害的。”五条悟说，“我这么期待着。” 伏黑惠抓紧了五条悟的衣服，一双绿眸亮亮地看着他。 五条悟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记，“不过那是之后的惠应该达成的目标，现在的惠只要慢慢来就好了。” 他说：“等这次的假期结束之后，我会让人找一个三级咒灵给你练练手，不要被吓到哦。” “才不会被吓到。”伏黑惠说。 “好，我们回去吧。”五条悟抱着伏黑惠往回走，如同神明一样在空中行走着，“啊，回去之后要再洗一次澡了，衣服都沾上灰了。” 伏黑惠冷静地说：“谁让悟先生选择动静那么大的术式。” 五条悟说：“这样解决的比较快嘛，已经到了惠平时睡觉的时间了。” 伏黑惠说：“那就请别再抱怨了，反正回去之后都是要洗澡的。” 五条悟委屈地说：“惠好冷漠，悟先生的心受伤了！” 伏黑惠打了个哈欠，“要送您去看医生吗？” 五条悟欢快地说：“不用，惠抱抱悟先生就好了。” 伏黑惠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奇怪地说：“我不是一直都在这样做吗？” 五条悟义正言辞地指出，“那不一样，我是说惠从我怀里下来之后。” “您现在就可以把我放下来。”伏黑惠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把头也靠到了五条悟怀里，“悟先生，困了。” 五条悟闭上了嘴，把伏黑惠往怀里一裹，用最快速度回到了旅馆里。 他从庭院上方缓缓降落，看了看津美纪的屋里没有动静，抱着伏黑惠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好了，惠，洗完脸就可以睡觉觉了。”五条悟说。 其实觉得尘土脏大部分都是心理作用，五条悟的无下限早就把尘土隔绝在外了。 五条悟看着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的伏黑惠，干脆抱着他走到浴室，拿起毛巾沾湿在他的小脸蛋上一通抹。 “唔……”伏黑惠试图挣扎，未果，于是也不再白费功夫，乖乖地被擦脸。 毛巾在脸上揉来揉去的感觉让他清醒了一些，伏黑惠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走回房间睡觉。 “晚安，悟先生。”伏黑惠迷迷糊糊地说。其实改口也没有那么难。 “晚安，惠。”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尽可能保持清醒地走向床铺，觉得自家小孩真是太可爱了！ 果然他不管做什么，就算是养小孩也都是最强的！ 第17章 虽然五条悟说是找个三级咒灵给伏黑惠练习,但是三级咒灵可以说遍地都是，想找一个很容易。 只不过在和禅院家的协议达成之前，不能让伏黑惠暴露在咒术界的人面前,调开五条悟对他们做什么就麻烦了。 没过多久,五条悟找了个空闲的时间,领着伏黑惠来到目的地,亲自落下了「帐」。 “来吧,惠，加油哦。”五条悟蹲下身子看着伏黑惠,笑着说,“如果遇到危险的话,喊悟先生也是可以的。” 伏黑惠说：“知道了。” “好，那就开始吧。”五条悟站起身，目送伏黑惠独自一人往前走。 伏黑惠很习惯身后的视线,不会因此受到干扰。他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五条悟选择的是他比较熟悉的学校场景,咒力大部分是聚集在操场上,现在先要确认咒灵的位置。 他比了个狗狗手影,召唤道：“玉犬。” 一黑一白两只狗狗出现在伏黑惠的两侧,在主人的示意下很快就寻找出咒灵的所在。 “玉犬，上！”伏黑惠指挥着两只玉犬进行攻击,将咒灵撕碎。 没预料到的是,在这个咒灵被撕碎的瞬间，另一个咒灵拔地而起。 伏黑惠瞳孔一缩,双手迅速比出第二个手影,“鵺！” 戴着面具的巨鸟从影子中冲天而起，带着伏黑惠一飞冲天。 五条悟眼睛一亮,嘴角挑起自豪的笑容，目光紧紧追随着伏黑惠的身影。 伏黑惠坐在鵺身上，观察着地面的战场。他拍了拍鵺的脖子让它不要飞得很高，同时让玉犬继续进攻。 半空中的风吹在伏黑惠脸上。鵺在天空上可以观察全局，配合着玉犬的攻击力成功把第二只咒灵也袚除。 不过同时召唤两个式神已经是伏黑惠现在的极限了。咒灵消失之后，伏黑惠把玉犬和鵺收回影子里，感觉眼前发花。 笼罩着整个学校的「帐」消失，五条悟鼓着掌走过来，“很棒哦，惠！就算是两只也很游刃有余呢！” 他拿着手机‘咔嚓’拍了一张伏黑惠的照片作为第一次看伏黑惠袚除咒灵的纪念，然后在伏黑惠开口前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拆开包装，戳进伏黑惠嘴里。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给人半点拒绝的机会。五条悟粲然一笑，“这是奖励！” 伏黑惠：…… 虽然在他的印象里五条悟一直挺欠揍，但是有这么欠揍吗？ 棒棒糖在嘴里化开，伏黑惠的舌尖品尝到一点姜味。算了，他想，反正现在已经累得没有吵架的力气了。 五条悟看着乖乖含着棒棒糖，脸颊上鼓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的伏黑惠，伸手把疲惫的孩子抱起来，“明明是可乐味的棒棒糖，结果吃着却有姜味，很奇怪吧！”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拆开另一根棒棒糖的包装，把糖塞进自己嘴里，疑惑地问：“儿童棒棒糖？” 五条悟含着棒棒糖说：“给惠和津美纪买之前，我先尝一下好不好吃。这个糖没有蛀牙风险哦。” 行吧。 伏黑惠舔了舔嘴里的糖果，感觉恢复了一点体力，“给津美纪买就行了，我不爱吃糖。” “欸——那我和津美纪一起吃糖的时候，惠不是很寂寞吗？”五条悟带着伏黑惠离开学校，走上大街。 咒灵袚除之后的事情辅助监督会处理，咒术师不需要参与了。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沿着大街购买他看到的各种零食试图对他进行投喂。 他和五条悟之间曾经也有过一段‘这次的不喜欢万一下一次就喜欢了呢’的尝一口模式，只要过去就没事了。 于是他自然地放任了五条悟东买一点儿西买一点儿，一手零食袋子一手他的朝家走。 吃到好吃的五条悟还会说给津美纪带一份，带伴手礼的习惯还是一如既往。 五条悟好似随口问：“惠什么时候调伏的第二个式神？” 伏黑惠没有警惕心地说：“我们去禅院家之前。” 第二个式神挑选的是鵺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缺乏机动性。七岁孩子的身体无论是躲避攻击还是追逐咒灵都比较困难，因此伏黑惠选择了机动性最强的鵺。 五条悟咬住了嘴里的糖果，牙齿磨得嘎嘎响，“为什么不告诉我？” 伏黑惠愣了一下，有点心虚地回答：“……对不起，我忘了。” 在他印象里，鵺的调伏已经告诉过五条悟一次了。 五条悟露出了受伤的表情。他微微低头，墨镜从鼻梁滑下一点，露出一双布灵布灵的蓝眼睛，“要是惠调伏式神的时候受伤了怎么办？” 伏黑惠理亏地说：“那个时候我会给悟先生打电话的。” 五条悟气笑了，把嘴里的糖咔嚓一下咬成碎块，棒棒糖上的小棒随手扔到垃圾桶里，“那个时候再打电话给我？！要是惠的伤很重，我来不及过来怎么办？！” 伏黑惠说：“我有分寸的。” 他已经调伏过这些式神一次了，有成功的经验在，再调伏一次并不困难。第一次调伏的时候都有五条悟在场，第二次他自己来也不会有问题。 “我也以为惠有分寸。”五条悟沉着脸说。 伏黑惠太沉稳了，从认识的那天开始就是很早熟的样子，所以五条悟也不怎么干涉他的决定，但是这次不行。 他看着伏黑惠泛白的小脸，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以后惠开启调伏仪式之前必须先告诉我。” 袚除咒灵累成这个样子，要是调伏仪式中受了伤…… 五条悟装模作样地说：“惠什么都自己做，这样不是显得悟先生没什么用吗？” “……知道了，下次会先告诉你的。”伏黑惠看着装可怜的五条悟也拿他没辙。 他其实并不抗拒这件事，之前也是这样，这次伏黑惠真的只是忘了。 两人达成共识。五条悟十分欣慰。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不远的地方传来小孩子的哭声。五条悟和伏黑惠一起转头看过去。 一个小孩坐在父亲怀里大哭大闹，揪着父亲的头发不依不饶地要买玩具。 两个人的眼中都浮现出若有所思。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问：“惠要买玩具吗？” 伏黑惠礼貌地问：“悟先生会有秃头的风险吗？” 五条悟脸上的笑僵住了。 他倒抽一口冷气，震惊地看着伏黑惠，语带悲愤地说：“惠怎么能这么想悟先生？！” 伏黑惠别开脸，“只是随便想想。” “惠笑了吧？！”五条悟大声反驳，“悟先生还是很青春的DK啊！” 伏黑惠问：“毕业之后悟先生会成熟一点吗？” 他一直以为他们认识得这几年五条悟没什么变化，但是真的接触到十九……现在是二十岁的五条悟，他发现对方九年之后还是变得成熟了一些的。 嗯，还是成熟了一些的。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问：“悟先生现在难道不是一个成熟的家长吗？” 伏黑惠保持了沉默。就算是他真的只有七岁的时候偶尔也会觉得五条悟真的很幼稚。 “惠~~”五条悟眨巴着蓝眼睛看着他，“难道你不喜欢悟先生吗？”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悟先生是个很好的监护人。”虽然并不成熟。 五条悟继续问：“所以惠喜欢悟先生吗？” 伏黑惠避重就轻地回答：“我和津美纪一直都很感激您。”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一本正经的小脸，再看看他已经有点泛红的耳朵，新奇地接着追问，好像不问到答案不罢休。 “惠到底喜不喜欢悟先生？不喜欢的话悟先生会很伤心的！” “看不出您有伤心。”伏黑惠吐槽道。他看着五条悟期待的神情，心里挣扎了片刻。 其实如果是别人问起他完全不需要这样挣扎，但是五条悟的话可能会天天把答案挂在嘴边上。 半晌后，伏黑惠没办法地说：“没有不喜欢您。” 五条悟眉开眼笑，“惠要来参加悟先生的毕业典礼吗？来参观一下以后的学校嘛！” 伏黑惠意外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没有意见。” 五条悟高高兴兴地说：“那就说好了。”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五条悟用突然想起来的语气说：“啊啊，对了！祓除完咒灵之后还要写报告哦！惠现在会写那么多字吗？有不会写的字可以找悟先生帮忙哦！悟先生一定会很耐心地指导惠写出一份优秀的报告的！” 伏黑惠想起以前五条悟是怎么指导他写报告的，表情一片空白。 以前他不想做咒术师，自然是不用管这些的。等他想成为咒术师的时候已经有了分辨能力，五条悟的教导怎么听怎么不对劲，问了靠谱的伊地知先生才掌握了报告书的写法。 伏黑惠：“您给我一份报告书的格式就好了，我可以自己照着写。” “那怎么能行呢？”五条悟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煞有其事地说，“报告书可是很关键的资料呢，写报告可以总结自己这次的不足，还可以给后辈们留下珍贵的学习资料哦！” 既然知道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写的时候就不要敷衍啊！ 不过伏黑惠也知道，五条悟面对咒灵的时候基本都是一击即中，根本没有什么经验可总结。 需要他的经验的可能只有下一个六眼无下限了。 伏黑惠试图拯救自己，“三级咒灵也需要写报告吗？而且这也不是我的任务吧。” 写报告无非就是存档，但这也不是发给他的任务，他现在根本没有咒术师评级，不能独立做任务，也根本不用写报告吧。 “也是呢。”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松了口气的表情，话锋一转，“那就当做是正式做任务之前的练习吧！我会好好教惠的！” 伏黑惠：你开心就好，不用管我死活。 第18章 咒术高专的毕业时间和普通人的高专保持一致,都是在三月。 漫山遍野的樱花开得绚烂至极，像是在给毕业的学生们送行。 五条悟把伏黑惠接到学校，在校门口给了他一个举高高,“看,惠,学校的景色怎么样？” “很好看。”伏黑惠怀念地看着高专中的景物。 跟外界相比,咒术界的变化是很缓慢的,现在的高专和十年后的高专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 压下故地重游的惆怅心情，伏黑惠低头看向像举只猫一样举着他的五条悟,“您能把我放下来吗？” 五条悟疑惑地问：“为什么？” 伏黑惠也疑惑地问：“为什么您一定要抱着我？” 他记得就算在真的这么小的时候,五条悟应该也没有这么频繁地抱过他。 在别的地方也就算了,现在他们在高专，一会儿要面对的人都是他以后的老师和前辈，伏黑惠不想留下这种黑历史。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坚决的神情,遗憾地把伏黑惠放了下来,牵着他往学校里走。 五条悟推开教室的门,“老师、硝子,我回来了,还带了我们未来的小学弟哦！” “好慢啊,五条。”家入硝子抱怨了一句。 教室里不只有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还有七海建人和伊地知洁高。 现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都落到伏黑惠身上,这就是五条/五条前辈养的那个小孩啊！ “初次见面,我叫伏黑惠。”伏黑惠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耽误时间给大家添麻烦了。”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被他震住了。 ——好有礼貌的小孩。 虽然五条悟经常说夸他家的小孩有多么多么懂礼貌,多么多么乖巧，但是说这话的是那个五条悟欸,所以大家都给他的说法打了一个问号。 但是现在看着礼貌道歉的伏黑惠和逗小孩的五条悟，所有人都对伏黑惠充满了敬佩。 在五条悟的教导下还这么有礼貌真难得啊！ 家入硝子率先自我介绍道：“我是家入硝子，你旁边这个家伙的倒霉同期。” “家入小姐好。”伏黑惠看着家入硝子，原来家入小姐这个时候还没有黑眼圈啊！ 五条悟抱怨道：“真过分啊，硝子，在小惠面前难道不该夸我吗？” 家入硝子不客气地说：“都这么长时间了，伏黑君应该也看清你的真面目了吧！” 七海建人说：“我是七海建人，是五条前辈的学弟。初次见面，伏黑君，请多关照。” “七海先生好，请多关照。”伏黑惠看着七海建人，这个时候的七海先生还没有戴眼镜。 五条悟说：“小七海就是太正经了，惠不要学这个。” 七海建人说：“既然连您都不能影响伏黑君，我想我也是做不到的。” 伊地知洁高看着站在伏黑惠身后虎视眈眈的五条悟，有点紧张地说：“我叫伊地知洁高，是五条前辈和七海前辈的后辈。伏黑君，请多指教。” “伊地知先生，请多关照。”伏黑惠看着伊地知洁高，不知道现在伊地知先生决定去做辅助监督了没有？ 五条悟看着伊地知，“伊地知，不要那么紧张嘛，小惠又不可怕。” 伊地知洁高欲哭无泪：可怕的不是伏黑君，而是您啊，五条前辈！ 夜蛾正道欣慰地看着伏黑惠和大家打招呼，咒术师里也有很乖的小孩啊！ 他看着伏黑惠，“我是夜蛾正道，是五条的老师。” “您好，夜蛾……老师。”伏黑惠有点不适应地停顿了一下，好在时间比较短，没人注意到。 五条悟又凑过来叭叭地说：“夜蛾老师马上就是校长了哦，也就是说将来夜蛾老师就是惠的校长啦……啊！” 夜蛾正道伸手按住五条悟，“悟，你也差不多一点！在伏黑君面前注意一点形象。” 家入硝子说着风凉话，“老师，他是在惠君面前太兴奋了！” 五条悟抱怨道：“老师要是真的想让我在惠面前保留形象就别对我动手啊！” 伏黑惠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幕，真好啊，大家都还活着！ “小惠不要哭！”五条悟眼尖地看到伏黑惠眼中的水汽，立刻挣脱了夜蛾正道，大呼小叫地把伏黑惠抱进怀里，“悟先生没有被欺负！” 他熟练地把伏黑惠按进怀里拍背，对夜蛾正道说：“老师你看你都把惠弄哭了！” 夜蛾正道心虚地收回了手，双手背在背后，目光落在伏黑惠身上，难道真的是看到他们打架吓到了吗？ 他作为老师的确不应该在教室里打学生，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对五条悟的，实在是他太不省心！ 夜蛾正道的手指动了动，想扎毛毡玩偶。 伏黑惠听着五条悟颠倒黑白，什么情绪都消散了。他伸手揪住五条悟的一缕头发，抬起头说：“我没有哭！” 五条悟随着他的力度歪了歪头，哄道：“好好好，惠没有哭，是悟先生看错了。” 虽然他们都知道六眼是不可能看错的。 伏黑惠让五条悟把他放下来，懊恼地跟目瞪口呆的大家道歉，“对不起。” 他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是一口气见到这么多已经死去的人还是有些掩饰不住的触动。 愣住的众人纷纷表示没关系，他们对伏黑惠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被五条悟哄孩子的熟练表现吓到了。 其实咒术高专根本没有什么正经八百的毕业典礼。学生们后几年连学校都不用怎么来，比毕业证更重要的是咒术评级。 高专的毕业证不过是个搪塞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的学历证明罢了。 但是有五条悟掺和到里面就不一样了。 夜蛾正道把毕业证书交给五条悟和家入硝子。 伏黑惠拿着手机在下面给他们照相。 七海建人和伊地知洁高同情地看着伏黑惠，然后就被抓过去拍合影了。 七海建人和伊地知洁高生无可恋地配合着五条悟用各种动作照相。 七海建人在五条悟让伏黑惠也过来照相的时候及时接替了照相的工作，成功自救。顺便让伊地知洁高去给大家买饮料，帮助学弟脱离‘战场’。 伏黑惠看着伊地知的背影，对五条悟说：“伊地知先生好像有点怕您。” 他还以为伊地知先生是工作之后被五条悟折腾的，原来从上学的时候就开始了吗？ “不止伊地知哦，伏黑君。”家入硝子说。 “不要在惠面前抹黑我啊，硝子。”五条悟自信地说，“我可是大家信任的前辈！我也是在锻炼伊地知，他这样以后肯定会被欺负的。” 伏黑惠忍不住赞同地点头。是啊，工作之后伊地知先生被五条先生欺负得很惨，但是五条悟被封印后更惨。 家入硝子看着伏黑惠，语重心长地说：“不要被五条影响啊，伏黑君。” 五条悟则是得意地说：“看到了没，连惠都赞同我哦，硝子！” 伏黑惠转移话题道：“学校就只有这些人吗？” 比他们那时候人还少啊！ “咒术师本来人就少。”五条悟习以为常地说，“伊地知这一届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届根本没人，一年级的我就不熟了。” 咒术高专每一年的新生人数多的时候也就三四个，少到没有都很正常。 五条悟都快毕业了本来就跟新生没什么交集，他又忙着伏黑惠的事跟他们交集更少。 七海建人补充道：“一年级、二年级和三年级以上的学习任务是完全不同的。” 一般来说，高专内一年级和二年级都是以校内学习为主，而三年级以上就是以校外实习为主。 当然了，并不是说一二年级就不做任务了，只是任务频率没有三年级以上那么高而已。 伏黑惠了然地点头，比如他那一年后入学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入学半年只见过二年级的学长。 夜蛾正道在问过伏黑惠关于咒骸教学使用效果后已经走了，五条悟拽住人满校园乱窜地照相。 伏黑惠双手捧着伊地知买的饮料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看着五条悟活蹦乱跳的身影。 阳光从天上照下来落在这群青年的身上，落在伏黑惠的眼睛里，绿眸中带着温暖的光。 家入硝子坐到伏黑惠旁边，“很幼稚吧，五条，明明都已经DK毕业了。” 伏黑惠唇边带着笑意，“很幼稚，但这就是悟先生。” “……能接受监护人是个这么幼稚的人真是辛苦你了，伏黑君。”家入硝子听着伏黑惠纵容的语气，几乎都要分不出他们两个谁是被包容的那个孩子。 她摸了摸衣兜里的烟盒，还是没有拿出来，伸手打开了一瓶饮料喝，“伏黑君，你觉得五条的教学怎么样？要是不习惯的话一定要直白地跟那个笨蛋说才行。” 伏黑惠摇了摇头，他很习惯五条悟的教学方式，两个人一教一学都觉得很舒服。 家入硝子听着伏黑惠条理分明地列举着五条悟的教学方式和效果，终于理解五条悟说的‘惠很早熟，有时候就像是面对同龄人一样’是什么意思了。 家入硝子感慨地说：“五条的学生都该感谢你。” 让这个人在正式成为老师之前就已经教过一个学生，学会了什么叫做耐心。 伏黑惠困惑地看着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笑了。 她跟五条悟说伏黑惠可能是压抑太久才会哭的时候，那个男人露出了肉眼可见的无法理解的表情。 五条悟当然理解不了，他大概从小到大都不懂什么叫忍耐。但这不是他的问题，强大的实力和五条家的教育塑造了无法无天的五条悟。 如果说夏油杰的叛逃将神子拽下了神坛，那么伏黑惠的出现就是将五条悟拉进了人间。 伏黑惠看着家入硝子，突然问：“悟先生这一届只有他和家入小姐两个人吗？” “……原本还有一个。”家入硝子轻描淡写地说，“不过他中途退学了。” “为什么？”伏黑惠知道夏油杰的存在，但是不太了解他的事迹。 他对夏油杰的印象只有在他入学高专前的那个生日，五条悟匆匆赶来只陪他吃了个蛋糕就走了，还特意嘱咐他平安夜不要出门。 等五条悟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是圣诞节后了。 虽然他没说，但是伏黑惠能看出来他很难过。 伏黑惠很少过问他人往事，尤其是伤心事。 但五条悟是不一样的。 五条悟是他的恩人，是他的监护人，是他的老师。 五条悟的性格就注定他在伏黑惠心中比起父亲更像是一位兄长，但他依旧是伏黑惠生命中代替了父亲角色的那个人，他还勉强能算是伏黑惠的第一个朋友。 能看到咒灵的小孩从一开始就和普通人的世界格格不入。伏黑惠没有朋友，直到五条悟的出现。 伏黑惠不愿意做咒术师的时候，五条悟没有强求，只是说：惠可以不做咒术师，但是遇到咒灵的时候绝不能没有自保的能力。 伏黑惠对五条悟的训练没有意见。 然后就发生了津美纪的事，伏黑惠终究还是决定成为一个咒术师。 之后没多久就是圣诞节，伏黑惠只剩下五条悟一个人了。 听到伏黑惠的问题，五条悟用那种好像不在乎又好像惆怅和释然同时存在的复杂语气说：五条先生刚刚杀掉了最好的朋友。 伏黑惠点了点头，没再问更具体的事情。如果五条悟不想说，他也不会去揭他的伤口。 涉谷的事发生之后，伏黑惠才从二年级的学长们口中了解到那个平安夜发生的事。 “因为他是个笨蛋。”家入硝子这么说着，语气却并不严厉反而有几分怀念。 她笑着说：“悟那时候也是个笨蛋。” 伏黑惠吐槽道：“他现在也是。” 家入硝子说：“虽然现在也是笨蛋，但比以前已经体贴多了。” “啊？”伏黑惠疑惑地看着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说：“以前没有想过他会特意蹲下跟谁说话。”哄人也是。 “那是因为想要仔细看着惠。”五条悟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脑袋从后面探到两个人之间说，“惠实在太小了，不仔细看着就会找不到。” 被吓到的伏黑惠：“我要揍您了。” 同样被吓到的家入硝子微笑着掀五条悟的底，“你把家门钥匙给五条之后，他跟我们炫耀了半天。” 那五条悟还是第一次在身上带家门钥匙。他在五条家和学校宿舍都用不上钥匙，就算偶尔出差去外地住也用不着他自己带钥匙，想去住的时候提前让五条家的人去打扫房间就行了。 伏黑惠眨了眨眼睛，看向五条悟，惊叹原来他对五条悟的了解还能更多。 五条悟耳根泛红，抓住伏黑惠，“惠跟我去照相吧，不要总是和硝子聊天嘛！” 家入硝子看着被五条悟拽走的伏黑惠，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读过的童话故事。 ——玫瑰不需要长高，王子会主动弯腰。 五条悟带着伏黑惠参观着整所高专，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各种设施，就好像伏黑惠马上能来上学一样。 伏黑惠已经知道为什么五条悟会做出一些跟以前不同的选择了，比如像这次邀请他来参加毕业典礼。 因为他上次并不想成为一个咒术师，但是这次不一样。 是他的选择导致五条悟面对他的时候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上次他说不想做咒术师，五条悟就把咒术界的一切都挡在伏黑惠的世界之外。 那时的伏黑惠一无所觉。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这个人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他做了多少呢？ “惠，要不要提前试试高专的训练场？”五条悟蹲下身子看着伏黑惠，指向旁边的训练室，坏笑着问，“现在刚好是空的哦！” 伏黑惠：？ 被叫过来准备好一会儿帮伏黑惠治疗的家入硝子看着场上的伏黑惠，问：“这样欺负小孩真的好吗？” 还好五条悟没想自己上场，而是在叫家入硝子的时候把七海建人和伊地知洁高都被弄过来陪练。 如果说面对伊地知洁高的时候，伏黑惠还能用式神周旋，那么面对七海建人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五条悟想起伏黑惠擅自调伏式神、祓除咒灵还没告诉他的事，冷静地说：“让他早一点接触没什么不好。” 这样才能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知道什么对于他来说是危险情况，懂得求助而不是独自处理。 虽然之前伏黑惠答应他了，但是答应的时候根本没往心里去嘛！还是用实际行动给他加深一下印象得好。 家入硝子看着伏黑惠，突然问：“都是式神使，你觉得他的经验有没有用？” 五条悟没有障碍的理解了家入硝子口中的他，“虽然都是式神使，但是杰和惠完全不一样。杰的咒灵只是工具而已，但是惠啊……他把式神都当做朋友。” 伏黑惠是绝对做不出来牺牲式神增加实力这种事的。 五条悟用被逗笑了的语气说：“硝子，你知道吗？惠有空的时候很喜欢和玉犬说话，超可爱的！” “怪不得他喜欢迪士尼。”家入硝子也笑起来，“我看伏黑君不是挺依赖你的吗？” “没有哦。”五条悟有一点丧气地说，只有一点点，“惠现在面对我的态度只比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好了一点点。” “啊……”家入硝子分不出某人是不是在炫耀，“那你继续努力吧。” 另一边，战斗已经尘埃落定。 伏黑惠礼貌地朝着陪练的两人鞠躬，“谢谢指教。” 他很清楚，七海建人打的是指导战，不然他输得还会更快。 伊地知洁高很有自知之明地说：“伏黑君不用感谢我，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不如说面对一个七岁孩子他居然都没能赢，实在是汗颜。 七海建人点评道：“伏黑君的战斗意识很好，只是体力跟不上。” 但是伏黑惠才七岁。七海建人忍不住看向五条悟，六眼无下限与十种影法术，作为咒术师，天赋永远这么重要。 五条悟接回自己家的小孩，送到家入硝子面前，对伊地知洁高说：“伊地知真的很弱呢！” 伊地知洁高惭愧地低下头。 伏黑惠说：“伊地知先生很细心。” 不过他在战斗上的确……欠缺，怪不得会去做辅助监督，但是伊地知先生在辅助监督这个岗位上做得很好！ 伊地知洁高感动地看着伏黑惠。 五条悟看着跑回来的伏黑惠，摘下墨镜仔细确认对方身上的伤，“硝子，你治的也太快了吧。” “只是青紫而已，就算没有我过几天也就好了。”家入硝子说，“毕竟七海不是你这样对小孩都下得去手的人渣。” 五条悟确认自家小孩身上的伤的确都治好了才满意地说：“就算是青紫也不行哦，我答应津美纪要把惠完好无损地带回去的。” 伏黑惠疑惑地问：“您什么时候答应的？” 五条悟回答：“在惠不知道的时候。” 第19章 “惠！” 伏黑惠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看着站在校门口疯狂挥手的某人。 好丢人啊！ 但是不理他会更丢人，伏黑惠保持着面无表情朝着五条悟走过去，“请您不要每次都这么大动静可以吗,悟先生？” “欸？”五条悟疑惑地说,“我这次不是挺低调的吗？” 伏黑惠看了看周围看着五条悟跃跃欲试想上来搭讪的人们,转身离开校门口。 “惠！”五条悟迈开步子追了上去,“怎么了怎么了？我这次都没有坐车。” 是啊,五条悟终于学会了不要坐着豪车招摇过市，但是这样好像还不如坐在车里。 戴着眼罩的五条悟看着像个长得还不错的怪人,只戴墨镜的五条悟就是个很惹人注目的大帅哥了。 伏黑惠头疼地说：“悟先生来学校找我有什么事吗？” 津美纪升上国中后,姐弟两个人分隔在两个学校,单独出去解决咒灵方便了很多，五条悟有事也会直接到学校来接他。 “有哦！”五条悟笑嘻嘻地说，伸手从伏黑惠的肩头拿下他的书包自己背上,“窗观测到了一个有趣的咒灵,我特地来带惠去做社会实践的哦！” “有趣的咒灵？”伏黑惠习以为常地松手,又说,“书包可以放到影子里。”这样不影响一会儿战斗的动作。 五条悟拒绝了,“那不还是惠在背吗？” 伏黑惠经常用影子带东西,的确很方便，但是东西本身的重量还是由伏黑惠本人负担的。 “书包不重的。”伏黑惠这么说着,但也不再和五条悟争论。 他这几年在五条悟的训练下也有了薄薄一层肌肉,十岁孩子的身体在不间断地锻炼下已经有了战斗能力，调伏式神的过程也十分顺利,伏黑惠现在的实力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这个咒灵……”五条悟拉长声音,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会儿，满意地在伏黑惠下意识露出的好奇目光中给出答案,“拥有领域！” “领域？”伏黑惠愣了一下，似乎对五条悟口中的咒灵有点印象了。他记得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五条悟带他出门顺便做任务，因为是第一次看到领域展开所以印象比较深。 五条悟问：“惠知道领域是什么吧？” “知道。”伏黑惠点点头。 五条悟对他的答案毫不意外，“只知道理论还不够，还要用眼睛和身体去体会。” “好。”伏黑惠认真地说。他会好好观察悟先生的领域的，他也想尽快完善自己的「嵌合暗翳庭」。 “这次的咒灵是专门绑架小孩子的。呜哇，简直就像是家长用来吓唬孩子瞎编出来的故事。”五条悟弯下腰凑到伏黑惠耳边，故意压低声音，“小孩子如果乱跑的话就会被怪物抓走哦！” 伏黑惠面不改色地说：“是这种故事衍生出来的咒灵吗？” 五条悟叹了口气，“小惠一点儿都不好玩，都不会被吓到吗？” “不会被这种事吓到的。”伏黑惠说，“这就是您带着我看恐怖片的原因吗？” “哎呀！”五条悟故作无辜地转移话题，“我们马上就到了。” 伏黑惠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左右两旁都是茂密的山林，公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五条悟带着伏黑惠走进茂密的树林里。夏日的阳光被树林的枝叶挡住，给林间增添了几分阴森。 五条悟推了推墨镜，在山林间看到了咒灵的咒力波动，“找到了。”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来大大方方打个招呼怎么样？不要躲躲藏藏的嘛！” 咒灵下一个动作连五条悟都没想到。 他神情一变，动作迅猛地挡在伏黑惠身前，一把抓住了咒灵的胳膊，皮笑肉不笑地说：“居然敢觊觎我家的小孩，胆子真大啊！” 五条悟提起膝盖，重重地撞在咒灵的腹部，同时松开手，另一只手挥拳砸到咒灵有一半身子那么高的脸上，咬牙切齿地说：“这么丑还敢觊觎别人家的小孩！” 咒灵顺着五条悟的力道飞了出去，重重砸在旁边粗壮的树干上，溅起一片烟尘。 洋洋洒洒的树叶从树梢落下，被五条悟的无下限拦在外面。 伏黑惠在五条悟动手的同时抬手落「帐」。 「由暗而生，比暗更暗，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五条悟放开手脚，以一种要把咒灵打成肉泥的气势一拳一脚地揍在咒灵身上。 虽然是能开领域的特级咒灵，但很明显不是五条悟的对手，只有挨打的份。 伏黑惠认真地看着五条悟的动作，思考着如果是自己的话该怎么行动。 突然，五条悟一个瞬移，单手把小孩抱进怀里。 漫天遍野的山林起了变化，原本随风而动的树叶都静止了。天色比下「帐」的时候更暗了，高大的树木如同一个又一个围栏将人关住。荆棘上寒光闪闪的尖刺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看好了哦。”五条悟抱着伏黑惠，背后还背着个书包，神情轻松得像是在郊游。他摘下墨镜，比出手势，“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绚烂的白光覆盖了一切，五条悟是唯一的中心。伏黑惠睁大双眼，用心感受着领域的存在。 咒灵的领域一击即溃，被海量的信息震在原地。五条悟轻轻松松地把弹了个光炮把咒灵炸得七零八碎。 “收工啦！”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惠让玉犬收拾一下吧，别浪费了。” 式神和咒灵同样都是由咒力组成，式神吞噬咒灵也可以增加咒力，也算是一种废物利用吧。 伏黑惠把玉犬召唤出来。 五条悟比了个wink，笑嘻嘻地说：“这次的报告书也交给惠啦！” “我知道了。”伏黑惠说完之后愣了一下，看向五条悟，“悟先生，玉犬闻到了活人的味道。” “还有活人啊……”五条悟皱了皱眉头，“被绑架的孩子还有活下来的吗？” 伏黑惠拍了拍玉犬的后背，让对方去把人质找出来。 玉犬的嗅觉很适合找人。玉犬黑留在这里继续处理还没处理完的咒灵，玉犬白跟着嗅到的味道去寻找人质。 伏黑惠本来想跟着小白。他抬头想跟五条悟说一声，就看到对方臭着脸在打电话。 五条悟质问道：“伊地知，还有人质活着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伏黑惠收回了原本想迈出的脚步，劝道：“这也不全是伊地知先生的错。” 提供情报是窗，伊地知先生只是辅助监督，窗没查到的话，辅助监督也没办法。 “这次看在惠的份上就算了。”五条悟哼哼唧唧地说，“要是有下次的话我就掌掴你！” “请不要对伊地知先生这么暴力。”伏黑惠收回了玉犬黑，“小白已经找到人质了，我们走吧。” 他记得刚刚他们路过了一间公交站，有可以歇脚的地方，已经让玉犬白把人质先带过去了。 “只有一个吗？”五条悟溜溜达达地走在伏黑惠身旁，“真贴心啊，惠！” “没必要让对方走过来。”伏黑惠有些难过地说，“小白只发现了一个人。” 五条悟安慰道：“能有一个已经很好了，我收到任务的时候看到的可是全灭啊！” “嗯。”伏黑惠也只是一时怅然，作为咒术师早该习惯了。 离开了山林的范围，再一次踏上了公路。伏黑惠停下了脚步，看着朝他跑来的玉犬白。 “已经有人报过警了。”伏黑惠远远地看着公交站旁边的电话亭，揉了揉玉犬白的脖子，“我们走吧。” 五条悟看着被救出来的孩子一直看着他们的方向，准确来说是盯着伏黑惠，打趣道：“惠将来会很受欢迎呢！” 伏黑惠不以为意地说：“无所谓吧，那种事。” 五条悟逗他，“活泼一点嘛，小惠，这可是青春啊！” 伏黑惠瞥了他一眼，“您的报告自己写。” “欸？不要啦！”五条悟说，“我要跟津美纪说惠欺负我！” 伏黑惠翘起嘴角，“津美纪今天去朋友家留宿，不回来。” “那惠跟我回高专吧！”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 伏黑惠习以为常地点点头。 他对东京高专和五条家都很熟悉。不管是训练完了去找家入小姐治伤，还是被五条悟带回五条家都不是一次两次。 去哪里主要是看那天五条悟在哪里，一般来说上学的时候在高专，放假的时候就是在五条家。咒术高专也是有假期的。 放暑假的时候，伏黑惠还会跟着五条悟做假期‘社会实践’。虽然一般他都是旁观的位置，但是能帮五条悟分担一点别的工作也是好的，比如写报告。 毕竟咒术师们夏天的忙碌是不分级别的。 第20章 吃完晚饭,等他们回到咒术高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伏黑惠走进五条悟的宿舍，先去自己的房间换了身居家服。宽宽大大的上衣往身上一罩,宽松舒适还不妨碍行动。 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伏黑惠跟着五条悟外宿,结果洗澡的时候五条悟才发现忘记给小孩准备衣服,只好让伏黑惠先穿他的。 后来发现五条悟的衣服穿着很舒服,伏黑惠喜欢穿宽松衣服的习惯就是这么养成的。 当然,他现在穿的衣服不是五条悟的。毕竟现在的伏黑惠穿五条悟的衣服，穿上之后的效果和裙子也差不了太多了。 伏黑惠一开始忘了这一点,套上衣服的时候被五条悟围着拍了好多照片。五条悟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伏黑惠换好衣服出来,看到五条悟站在音像架前。 五条悟看着满满当当的碟片,“惠，你想看什么？” 伏黑惠去倒了两杯蜂蜜水，“不要恐怖片。” 五条悟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开玩笑地说：“惠害怕的话可以到悟先生怀里来哦！” 伏黑惠把两杯蜂蜜水放到电视前的茶几上,自己在沙发落座,“只是不想在休息的时候还看到难看的东西。” “也是呢……”五条悟翻动着手中的碟片,“很多人都说今年是世界末日,惠觉得呢？” “真的世界末日是不会提前通知的。”伏黑惠说。 跟二零一二比起来,六年后五条悟被封印、咒灵曝光的时候才更像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有道理诶。”五条悟把手里的一摞灾难片放回去，“最近有什么好电影吗？” 伏黑惠想了想,“复仇者联盟？” 那一年入学前他和五条悟刚看完新上映的复仇者联盟3,五条悟还吐槽说不知道下一部电影要怎么结局。 结果他们还没看到那部代表着十年结局的电影，就迎来了和复仇者联盟差不多的结尾——区别只在于灭霸虽然杀死了半个宇宙的人,复仇者的灵魂人物却都幸存下来,而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五条悟。 “超级英雄电影吗？”五条悟说，“那要不要重温一遍钢铁侠？” “好。”伏黑惠抱起沙发上的毛毡玩偶,准好了观影准备。 五条悟把碟片放进放映机，坐到伏黑惠旁边，喝了一口甜甜的蜂蜜水。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漫威的图标，漫画书页飞快翻动和电影人物结合在一起的片头出现，将人带入另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 五条悟和伏黑惠坐在一起，毛毡玩偶乖乖被伏黑惠抱在怀里。 伏黑惠早就不需要用玩偶练习了，但是当普通玩偶随手抱一下也无所谓。 第二天一早，睡得正香的伏黑惠被五条悟从床上叫醒，“惠，起床啦，太阳公公已经升高高啦！” 被吵醒的伏黑惠微微皱眉，不开心地闭紧眼睛。然后听到快门声的伏黑惠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五条悟，“删掉！” “不要！”五条悟干脆利落地拒绝，“难得能拍到惠赖床的时候。” “那要怪谁啊？！”伏黑惠坐起身，按了按额角。 要不是五条悟昨晚看完电影又拽着他玩游戏到半夜，他怎么会赖床？伏黑惠看着神采奕奕的五条悟，这个时候真觉得会反转术式是件好事。 “好了，惠，快起来吧，我去做早餐。”五条悟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哼着小调离开房间，一看就知道很开心。 伏黑惠从床上起来，洗漱完毕后走出房间，看着在厨房做早饭的五条悟，彻底醒了，“早安，悟先生。” “早安啊，惠！”五条悟把早餐端到餐桌上，“时间正好，吃饭吧。” 伏黑惠坐到餐桌旁。餐桌上除了他常吃的蔬菜沙拉，还有煎蛋培根三明治。 “惠多吃点，你太瘦了。”五条悟看着自家养不胖的小孩，有些苦恼。 他教导惠的时候可是不会留情的，但是训练了这么久，咒力和术式倒是进步很快，肌肉却还是这么薄薄一层，胳膊和腿细得他一只手就能扭断。 伏黑惠也没办法，他被五条悟喂了那么多年最后也没变成壮汉。他的体术不差，但是只能以技术见长，比力气怎么也比不过那些大猩猩。 两个人解决了一顿早饭，五条悟穿上高专的校服外套，对伏黑惠挥挥手，“惠，我去上课了。” “一路顺风。”伏黑惠说，“我今天晚上再回去。” “好耶，那中午也一起吃饭吧！”五条悟眉开眼笑地去给一年级新生上课了。 五条悟去上班后，伏黑惠先坐在电脑前把昨天的任务报告写好，发给伊地知先生。 得到对方十分感激的回复。五条悟和伏黑惠的任务报告太好分辨了，一个条理分明，一个非常意识流。 伊地知洁高每次看到五条悟的报告书都欲哭无泪，现在伏黑君愿意帮忙真是太好了。 解决完工作之后，伏黑惠看距离吃午饭还有一点时间，于是从冰箱里随便拿了点甜品去拜访夜蛾校长。 “早，伏黑君，来看Panda？”夜蛾正道看着来拜访还不忘了带礼物的伏黑惠，再一次在心里感慨怎么五条悟遇到的孩子就这么省心？！ “早安，夜蛾校长，打扰您了。”伏黑惠礼貌地和夜蛾校长问好。 反正他早晚都是咒术高专的学生，除了死活不同意的五条悟之外，对学校里的校长老师都改口了。 伏黑惠的目光落在旁边还没长大的熊猫身上，对方正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点心。 作为一个热爱小动物的人实在很难抗拒这样的眼神，伏黑惠把点心递给Panda。 虽然他和Panda学长很熟，但也没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 以前伏黑惠不想做咒术师，五条悟自然不会把他带到咒术高专来——那时的伏黑惠对五条家更熟。 等他愿意成为咒术师的时候，Panda学长已经准备上高专一年级了，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大熊猫了。 夜蛾正道眼神慈祥地看着Panda和伏黑惠在一起玩耍。伏黑惠还把玉犬和脱兔都召唤出来了，因为在房间里脱兔只召唤了两三只。 一黑一白两只大狗，一群雪白的兔子，一只还没长大的熊猫，再加上伏黑惠一个孩子，一群毛茸茸圆滚滚聚在一起，让人看着就觉得治愈。 夜蛾正道一边扎毛毡玩偶，一边看着他们，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过来找伏黑惠吃午饭的五条悟看到这一幕，立刻掏出手机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各个角度来了个二十连拍。 照完相之后五条悟还装模作样地扑进去把伏黑惠抱出来，“我要带惠去吃饭了！” 伏黑惠收起式神，揪了一把五条悟的头发，“把我放下来！” “不要！”五条悟把脸埋到伏黑惠身上蹭了蹭，“小惠好过分，我在辛辛苦苦地上课，小惠偷偷跑出来玩。” “没有偷偷跑出来。”伏黑惠看了一眼校长和Panda，又咬牙切齿地说了一遍，“快把我放下来，悟先生！” 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话抱一下也没关系，毕竟悟先生很忙很累，但是有别人在的时候这样真的很羞耻啊！ 突然失去了小伙伴们的Panda茫然地看了看夜蛾正道，又看了看把小伙伴抢走的五条悟，攥起拳头砸了一拳五条悟的腿，被无下限挡住了。 五条悟把伏黑惠放下来，赞赏地看向Panda，“挺凶的嘛！” 夜蛾校长把Panda叫回身边，头疼地看着这个大龄儿童，“悟，别捣乱！” “我才没有！”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我是来找惠吃午饭的。”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伏黑惠给夜蛾校长道了个歉。就算知道夜蛾校长根本不会介意，伏黑惠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道歉，伏黑君。”夜蛾校长看着道歉的伏黑惠和不以为意的五条悟，反而心里对伏黑惠生出一股愧疚。 ——不省心的学生变成了别人不省心的家长，感觉有点内疚。 他看向五条悟，往外轰人，“不是要去吃饭吗？快去吧！”赶紧把五条悟弄走，别带坏了Panda。 “惠很喜欢Panda？”五条悟看着自家小孩点了点头，继续问，“惠更喜欢Panda还是更喜欢悟先生？” 他问完后不等伏黑惠回答，自己立刻给出了答案，“惠当然是更喜欢悟先生了！” 伏黑惠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但是也没有反驳五条悟。他觉得五条悟这次变得更……黏人了些，不是那种字面意义上的黏人，或者说，不只是字面意义上的黏人。 但是伏黑惠自己也有一点五条悟被封印的后遗症，所以，不是不开心的。 两个人并肩走在高专的树荫下，五条悟跟伏黑惠吐槽着他的学生们。 伏黑惠是他的第一个学生，听话、勤奋、懂事、进步飞速，无形之中拔高了五条悟的标准。 伏黑惠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厉害，只是占了时间的便宜，对于被五条悟吐槽的学生们有些愧疚。 五条悟不高兴地嘟起嘴，“惠都不向着我！我教他们也超辛苦的！” “是，悟先生辛苦了。”伏黑惠不紧不慢地说，“但是大家都是刚接触咒术，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但五条悟在意的不是这个问题。他委委屈屈地看着伏黑惠，直到伏黑惠答应下次给他带他喜欢的甜品才收敛了那副表情。 阳光透过绿叶间的缝隙照在两人身上，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恍若并肩。 20-30 第21章 小学的毕业典礼也很隆重,需要家长盛装出席。好在五条悟已经参加过一次津美纪的毕业典礼，也算是有了经验。 事实上，津美纪邀请五条悟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的时候,从来没上过普通学校的五条悟才恍然大悟原来养孩子还有这么一个流程存在。 然后他就很困惑为什么两个孩子从来没有找他参加过家长会。 “您这么忙没必要。”伏黑惠已经过了希望有家长去给他开家长会的年龄了。 以前五条悟给他开过家长会,没什么大事,没必要用这种小事占据五条悟的时间。 津美纪也是这么觉得。两个小孩就这么默契地一起没有告诉五条悟。 五条悟好难过地看着两个小孩,说自己错失了很大一部分做家长的体验。 “这种体验也没什么有趣的地方。”伏黑惠说,“坐在那里听老师说话，你只会觉得无聊吧。” “才不会。”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老师说的都是惠和津美纪相关的事,悟先生当然会认真听啦！” 伏黑惠叹了口气,“不会说的都是我们相关的事的。”他转移话题道，“现在再说也没用了，毕业典礼你要不要去？” “要！”五条悟兴致勃勃地应了一声,很郑重地选了一身和服,被伏黑惠和津美纪否决,只好委委屈屈地换上了一身西装。 参加完津美纪的毕业典礼,下一年就是伏黑惠的毕业典礼了。 伏黑惠只打算去公立初中,反正他未来肯定是要去高专上学的,没有升学方面的压力。在小学的最后一年，他依旧在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咒术师而努力。 毕业典礼的时候也只是随口通知了五条悟一声。五条悟非常重视地给伏黑惠准备了礼服,就像是上一年对津美纪的一样。 因为两个孩子都拒绝了和服,五条悟只好也给两个孩子选了西装。 毕业典礼上，家长入场落座。穿着西装的五条悟步入会场,再一次艳惊四座。 不管是身高、发色还是气质,戴着墨镜的五条悟和整个会场格格不入。他毫不在意地视所有人的目光于无物，大步走进会场,找到伏黑惠家长的座位坐下。 老师们对这位去年来参加过伏黑津美纪的毕业典礼的家长还有印象。 家长们落座后，学生们按照路线依次入场，穿着或和服或西装，脸上的表情或者畏缩、或是害羞、或是大方。 五条悟坐在座位上举着相机，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小孩最好。 他看着淡定地跟随着队伍的伏黑惠，咔嚓咔嚓地照了好几张相。 伏黑惠似乎是察觉到了五条悟颇有存在感的目光，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五条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伏黑惠神色微缓，朝着五条悟点头示意。 等学生也在礼堂里落座之后，五条悟很快就凭借着高人一头的视线找到了伏黑惠的所在。 那一头黑色海胆一样炸毛太显眼了。 早上出门之前，津美纪还想着这么重要的场合要不要给伏黑惠抹点发胶把头发顺一顺，被五条悟和伏黑惠联手拒绝了。 五条悟坐在椅子上，两条大长腿支在身前，百无聊赖地听着台上的校长讲话。 如果家长会也是这种讲话的话，那他的确不会感兴趣呢。 比起平淡无奇的校长致辞，五条悟还是对之后的合唱毕业歌这个环节更有兴趣。 伏黑惠很少唱歌。但这不是唱得还不错吗？五条悟从合唱中抽丝剥茧地找到自家小孩的声线。 要不然等惠上了国中就带他去KTV玩吧？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的背影，惠的话……应该还没有去过吧？ 五条悟勾起一个笑容，很期待呢！ 毕业生们在合唱之后挨个上台接受毕业证书，对老师鞠躬以示感谢，然后站在话筒前说出自己的梦想。 小学生的梦想天马行空，普通一点的就是想做老师、警察、航天员、漫画家，中二一点说想要拯救世界、带领国家进步…… 伏黑惠的名字被叫到的时候，五条悟精神一振，立刻坐直了，一双蓝眸亮晶晶地看着伏黑惠。 惠会说什么呢？咒术师需要对普通人保密，会说要保护普通人的这种发言吗？ 五条悟举起手机对着伏黑惠，打开了录像模式。 伏黑惠从老师手中接过毕业证书，对老师鞠躬感谢。他随手把证书拿在手里，站在台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家长中如同鹤立鸡群的五条悟。 伏黑惠注视着五条悟，对着话筒说：“我想要变强，强到不会被甩开。” 说完后，他大大方方地鞠躬下台。利落的身影和话语在同学们眼中十分炫酷。 五条悟愣住了。 家长们礼仪性的掌声响起。五条悟下意识按下保存键，目光追随着伏黑惠的身影，身体前倾，耳朵里是自己活蹦乱跳的心跳声。 他看着伏黑惠落座，想要拔腿走到他身边。五条悟收起手机，不耐烦地敲着椅子的扶手，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 伏黑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感受到背后烫人的视线，长长地舒了口气。 大合照是毕业典礼的最后一个环节。 结束之后，五条悟像一阵风一样来到伏黑惠身边，兴奋地说：“真不错，惠，不如以后高专也举办毕业典礼吧！” 伏黑惠无奈地说：“请别折腾大家了。” 五条悟兴致高昂地说：“大家一起合影不是很有纪念意义吗？” 伏黑惠问：“您和学生合影还少吗？” “惠是吃醋了吗？”五条悟戏谑地说，“惠的照片永远是最多的哦！” “我倒是希望没有那么多。”伏黑惠叹了口气。 从礼堂离场后，毕业生们会接到等在外面的亲朋好友的献花和祝福。 五条悟从津美纪手里接过一束花。两人一人一捧花塞到伏黑惠手里，“毕业快乐，惠！” 五条悟看着周围正在和同学们合影的小孩，问伏黑惠，“要和朋友留影吗，惠？” 伏黑惠对这个没兴趣，“刚刚不是照过了？走吧。” “那跟我照吧！”五条悟一把把伏黑惠揽进怀里，朝着津美纪比了个手势，“惠看过来，这里！” 津美纪高高兴兴地按下了拍照键，将两个人的影像记录在镜头中。 五条悟松开伏黑惠，问津美纪，“津美纪要不要和惠合影？” “要！”津美纪高高兴兴地把相机递回五条悟手上，“拜托悟先生了。” 伏黑惠一脸无奈地被五条悟和津美纪拉着拍了好几张相片。 五条悟还找了旁边的同学帮他们拍三人合影。 帮他们拍完合影后，那位同学看了看伏黑惠，不好意思地问：“伏黑君，请问我可以和你合影吗？” “没问题！”五条悟在伏黑惠开口之前替他答应道。 伏黑惠：“……可以。” 有了第一个勇士之后，其他同学也有跑来找伏黑惠合影的了。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被淹没，开心地说：“惠很受欢迎嘛！” 伏黑惠好不容易才把其他小孩打发走，看着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的五条悟，头疼地问：“悟先生，您今天是不是有点太兴奋了？” “是惠的错！”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一双蓝眸映着伏黑惠的身影。他想说，惠还记得悟先生的话，又觉得这么说是明知故问。 伏黑惠在咒术上做出的努力是人都看得出来，都是为了完成跟他的约定。 “跟我有什么关系？”伏黑惠疑惑地问。 “唔……”五条悟蹲下身子，装模作样地把脸埋到伏黑惠身上，“因为小惠说的话让悟先生好感动！” “哈？”伏黑惠奇怪地说，“我不是早就答应过您了吗？” 难道他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五条悟用力蹭了蹭小孩还有些肉嘟嘟的脸颊，墨镜从高挺的鼻梁往下一滑，露出一双蓝眸，认真地说：“不过变强虽然重要，我也希望惠能够多交朋友，好好享受小孩子的青春。” 伏黑惠歪了歪头躲开了五条悟的蹭蹭，“多交朋友和享受青春之间没有必然联系吧。” 五条悟说：“朋友也是属于青春的很重要的一部分啊！” 伏黑惠说：“交朋友这种事等我上了高专之后也可以做。” 五条悟哭笑不得地说：“在上高专之前也可以交朋友啊。” “没必要。”伏黑惠说，“等到毕业之后大家都不会有联系了。” “不是这样的，惠。”五条悟注视着他的小孩，那双蓝眸中浮现出脉脉温情，“曾经的朋友就算毕业之后都不再见面，回忆起来也会觉得很美好的哦。” 伏黑惠和五条悟对视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五条悟露出了笑容，他知道伏黑惠答应了他就会放到心里的。 他站起身，一手牵着伏黑惠一手牵着津美纪，欢快地说：“惠也小学毕业了，我们去大吃一顿庆祝吧！” 第22章 春假的时间并没有很长,五条悟带着伏黑惠和津美纪赏了趟樱花，又带着伏黑惠去袚除了个咒灵，时间就差不多过去了。 樱花盛开的时候,伏黑惠小学毕业。还没等到樱花落下,他就又穿着国中制服参加了开学典礼。 新的学校、新的班级、新的同学,需要适应的新生活对于伏黑惠来说不需要在意。 虽然他把五条悟的话好好听进去了,但是自认为内心已经超过二十岁的伏黑惠对跟国中生交朋友没什么兴趣。他们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凑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不过有些事却不能不管。 伏黑惠这次本来不想重现中二往事，但是如果能对校园欺凌视而不见那就不是他了。 于是中二场景不仅重现了还提前了,只不过这次伏黑惠吃一堑长一智,没有把打架地点放在校园里,但还是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挨打。 伏黑惠看着被他一个人打得落花流水的不良们，让他们不许再欺负人，转身离开。 只剩下鼻青脸肿的不良们躺了一地,又敬又畏地看着他的背影。 因为这次不是在校园里打架,没有校工和老师多管闲事,但除了老师之外还有想瞒却瞒不过的人,比如姐姐。 尤其那群不良仿佛脑子不好一样弄得这么声势浩大。 伏黑惠黑着脸看着那群在校内欺负人惯了的不良们见到他的时候或是大老远看见就避之不及,或是当面鞠躬大喊一声‘伏黑哥’,觉得丢死人了！ 这群人是不知道丢人吗？！挨了揍居然还好意思说出去？！ 托这群不要脸的不良的福，刚进国中不久的伏黑惠一战成名。 好处是他不用再应付热情的同学了。 坏处就是他再一次迎来了津美纪的不赞同的目光。 伏黑惠这次已经理解了姐姐的想法,当然不会再因为理念不同跟津美纪发生冲突。 于是在津美纪看来这就是乖小孩上了国中之后突如其来的叛逆期。 伏黑惠试图解释,“是他们先欺负了别人。” 津美纪先对弟弟的见义勇为的行为表示理解，但是依旧认为有可以不动用暴力的解决方法。 伏黑惠对津美纪的想法不甚赞同,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种纯粹的人渣。 津美纪说服不了弟弟,决定拿出杀手锏，“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悟先生的。” 津美纪的目的当然不是向家长告状,而是希望五条悟这个大人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伏黑惠忍了忍才没反问津美纪真的觉得悟先生是那种会耐心用言语劝人向善的类型吗？ “正好，我过几天要和同学去试胆大会，很晚才回家。”津美纪说，“惠不如也去找悟先生吧。” 伏黑惠心头一跳，问：“你要去哪里？” 津美纪想了想，“好像是要去八十八桥？” 果然。伏黑惠的目光沉了下来，“我也一起去。” 虽然八十八桥的咒灵咒杀他人是从虎杖吃下宿傩手指开始的，但保险起见他还是一起去吧。 毕竟那个咒灵标记受害者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高专巡视的人一直没发现可能是因为结界术。 津美纪意外地问：“惠也感兴趣吗？” 伏黑惠对这种同龄人的活动一向不怎么感兴趣，他更喜欢和五条悟待在一起。 伏黑惠说：“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津美纪露出笑容，“不用担心，惠，很多人一起去的。” 伏黑惠坚持道：“我和你一起去。” 津美纪若有所思地看着伏黑惠，怀疑地问：“惠该不会是在逃避和悟先生的谈话吧？” “怎么可能？！”伏黑惠理所当然地说，“悟先生知道了也不会对我的做法有意见的。” 他上次就在学校里把这群人打了，通知五条悟的是老师不是津美纪。五条悟当时还夸他做得好。 津美纪眨了眨眼睛，温柔的神色中增添了几分狡黠，“就算惠这么说，我还是会告诉悟先生的。” “随便你。”伏黑惠僵着神情说。 他不担心五条悟会不赞同他的做法，他只担心…… “哈哈哈哈哈！”五条悟在电话另一边开怀大笑，“惠居然成了不良吗？！” “请您别笑了。”伏黑惠无力地说，脸上血色上涌，还是没躲过五条悟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电话另一边的五条悟丝毫不顾及伏黑惠的警告，还是笑个不停，“我听津美纪说的时候都惊呆了哦！这说的是我们冷静的小惠吗？居然在校门外约架？！没想到是真的啊！不过在校外约架让老师无法插手似乎也是惠的作风呢。” 五条悟笑声暂歇，开玩笑地问：“为了防止误会，我先问清楚，这不是惠用来交朋友的方式对吧？” “哈？”伏黑惠眉头紧皱，“您脑子里是菠萝吗？！” “是惠哦！”五条悟秒答。 伏黑惠说：“这次真的要揍您了！” “可惜打不到！”五条悟欢快地说，又问，“惠的想法是什么呢？” 伏黑惠拿着手机站在阳台上，不太在意地说：“既然他们用暴力让别人屈服，那我用暴力让他们屈服也是合理的吧。” “以暴制暴吗？怪不得津美纪跟我说的时候有点担心的样子。”五条悟语气轻松地问，“那如果这一招没有用的话，惠打算怎么做呢？” 伏黑惠说：“如果再看到就再打。” 五条悟问：“要是他们就是屡教不改呢？” 伏黑惠说：“见一次揍一次。” 五条悟好奇地问：“不会觉得烦吗？” 伏黑哥铁骨铮铮地回答：“会吧，但挨打的又不是我。打完就不烦了。” 总比五条悟这样烦还打不过好得多。 五条悟又笑了起来，直到挂断电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残留的笑容。 “这么开心？”家入硝子好奇地看着五条悟，“伏黑君夸你了？” 五条悟拿着手机给津美纪回消息，嘴上回答道：“没有哦，刚刚被惠骂了。” 家入硝子挑了挑眉，故作惊讶地调侃道：“五条，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你还有点受虐倾向？” “哈？”五条悟瞥向家入硝子，语调和伏黑惠刚刚非常相似，“我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啊？！”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给了五条悟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只是觉得惠上了国中之后变得活泼了些。”五条悟说，“津美纪还跟我说，惠要跟她一起去试胆大会。” 虽然只是为了保护津美纪的安全，但是能迈出这一步就好的嘛。要是惠去了觉得有意思就会想去下一次了。 哪儿有小孩不喜欢玩的？ 家入硝子无奈地说：“小孩在学校打架还高兴的家长，你可能是独一份吧。你这是溺爱哦，五条。” “没办法。惠那么早熟，我都找不到什么作为家长的成就感。”五条悟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快乐地说，“现在终于有点小孩子的样子了。” 家入硝子赞同地说：“是啊，你们两个站在一起，伏黑君比你成熟多了。” “你在说什么呢，硝子？！”五条悟垮起个小猫脸，“人家可是把两个小孩都养的超好的GTG！” 家入硝子才不吃他这套，继续打趣道：“反过来说，两个小孩在你手里还能长得这么好，真了不起啊！” “哼哼！”五条悟不服气地说，“我可是超级靠谱的大人！” “是吗？”家入硝子嘲笑道，“要不要问问你的学生们的看法，把自己的任务扔给学生的GTG？” 五条悟面不改色地说：“那是我对学生们爱的鞭策。” 家入硝子说：“没见你这么鞭策伏黑君。” “那是因为惠还小，等他上了高专之后我也不会手软的。”五条悟自豪地说，“我可是个一视同仁的老师。” 家入硝子同情地说：“那我就提前祝福伏黑君了。” 第23章 一群国中生放学之后去灵异场所试胆真是作死行为。 伏黑惠单手拎着书包冷眼看着他们。 津美纪的同学和朋友还有几个前辈新奇又带着些惊疑敬佩地看着伏黑惠,这就是那个刚入学就打遍全校不良的武艺高超的伏黑哥！ ——津美纪这么温柔，弟弟居然是不良诶！ “津美纪，你弟弟好酷哦！”津美纪的朋友挽着她的手臂,跟她窃窃私语。帅气是脸蛋,酷除了帅之外还因为伏黑惠的气质。 津美纪忍俊不禁,“惠从小就是很早熟的样子呢！” 伏黑惠看着他们,催促道：“不是要试胆吗？快点吧,不然一会儿天就黑了。” 一群理论上的前辈们面面相觑，愣是没有人敢反驳他。 众人跟在他身后,看着前方比他们都小的男孩挺拔的身影。 津美纪的朋友跟她手挽着手,鼓起勇气问：“伏黑君,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伏黑惠在前面领路，听到这个问题，随口掏出答案,“有坚定人性的。” “啊？” 这个择偶标准成功把搭讪的学姐干沉默了。 “惠……”津美纪哭笑不得。 学姐不甘心地问：“其他标准呢？长相呢？性格呢？” 伏黑惠说：“那些不重要,只要有坚定的人性就行了。” 看不到咒灵也不知道咒力的同学们完全不懂这是个多高的标准,聚在一起吐槽道。 “是在敷衍吧……” “敷衍呢……” “津美纪,你弟弟有喜欢过女孩子吗？” “没有哦,惠好像没在意过。” 伏黑惠对身后八卦自己的声音听而不闻。咒术师很少有谈恋爱的,毕竟处于那种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的状态里。 夜晚的八十八桥渺无人烟，寂静的夜晚和卷过身旁的寒风,的确会唤起人们对黑暗本能的恐惧。 但是这么一群人一起来,嘻嘻哈哈地足以冲淡这种恐惧。 学长们所谓的试胆只是来转一圈儿，并没有没有在桥上蹦极的打算。 伏黑惠松了口气。 跟其他人不同,他感受到了咒力的流动。 那个咒灵果然已经诞生了。现在他身边还有这么多普通人,最好不要惊动它。等这些人走掉后再进行袚除。 有伏黑惠盯着，在场的众人没有耽误太多时间。毕竟这里除了有座桥也没什么可看的,很快就分散开来各自回家。 伏黑惠把津美纪送回家，又用「鵺」从窗户一跃而出。 鸟类巨大的翅膀阴影在地面上一晃而过。伏黑惠轻巧地落在地面上，走出小巷。 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巷口。伏黑惠走过去。后座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伏黑惠坐进车里，看向驾驶座上的伊地知洁高，“又麻烦您了，伊地知先生。” “没什么，伏黑君。”伊地知洁高客气地说。 他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坐在后座的五条悟歪倒在伏黑惠身上，“惠怎么不说麻烦我了？” 伏黑惠看着在自己肩头像只大型猫一样蹭来蹭去的某人，“悟先生不想的话，我可以不麻烦您。” 五条悟学着伏黑惠的语气说：“请务必来麻烦我。”他说完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悟先生哦，这根本不算麻烦。” 伏黑惠看着他，了然地问：“所以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伊地知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伏黑惠一眼，每次伏黑惠对五条悟的了解都让他感到惊讶。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气哼哼地说：“还是上面的老一套，那些烂橘子烦死人了！” 这个伏黑惠赞同。他安慰地摸了摸五条悟的头发。 五条悟把脑袋埋进伏黑惠的肩头，黏黏糊糊地喊道：“惠……” “悟先生辛苦了。”伏黑惠感觉自己像是在给怀里闹腾的大猫顺毛。他的手穿梭在柔软的白色发丝间，轻柔地按揉着他的头部。 他是看着五条悟从喜怒形于色变成现在面对任何状况都游刃有余的样子的。 能让五条悟真正烦心的事情越来越少，顽固不化的上层却永远是压力来源之一。五条悟能忍耐这么久真的很有耐心。 五条悟舒服地叹了口气，感动地说：“还是小惠最好了！” 车窗外的夜景向后滑动，灯光渐稀，最后只剩下他们一辆车的车灯还在兢兢业业地照亮道路。 五条悟捏着下巴看过去，“结界术，原来如此。惠的感觉很敏锐嘛，的确有咒灵存在……来吧，惠，加油哦！”他像是拉拉队员一样喊道，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伏黑惠的目光注视着熟悉的地方，一脚踩到溪流上，感觉到周围的咒力起了波澜。 伊地知站在车旁，看着八十八桥下被「帐」笼罩。 伏黑惠踏入结界，周围的场景随之一变，从他脚下铺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洞窟。他抬手先召唤出两只玉犬。 一个又一个如同蚯蚓前端的脑袋从四面八方的洞口钻出来，冒个头又缩回去。 两只玉犬敏捷地在其中穿梭着，抬起爪子在脑袋缩回去之前把它们撕碎。 “嗯……”五条悟自己退后两步，给伏黑惠留出足够的空间，饶有兴趣地说，“打地鼠吗？” 伏黑惠的手伸进影子里，从漆黑的影子里面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伸手一挥削掉了面前冒出来的两个脑袋。 虽然他还没有进入高专，不能用高专的咒具库，但是五条家的咒具只要五条悟同意就可以用了。 在两只玉犬的掩护下，伏黑惠的目光谨慎地在结界内巡视着。 宿傩的手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到这里，但是肯定还没有共振醒来为这个咒灵提供咒力，会比上次更好袚除。 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次它还没有开始咒杀人类，不能单纯参考上次的经验。 咒灵分身的脑袋在伏黑惠和玉犬的配合下渐渐减少。伏黑惠的目光四处搜寻着，本体也该出来了吧？ “大蛇！”伏黑惠一个跃身离开原地，手中的刀落进影子里。 地面破碎，一个咒灵从里面钻出占据了刚刚伏黑惠踩着的那块地方。几乎同时，一条巨蟒从影子里钻出来缠绕到咒灵身上，禁锢住它的行动。 咒灵发出一声嘶吼，挥舞着双手想要撕开巨蟒。 伏黑惠把大蛇换成了虾蟆。虾蟆吐出长长的舌头再次控制住咒灵的行动。 五条悟歪了歪头，瞳孔中映着伏黑惠的身影。 两只玉犬扑上去将咒灵撕碎。 “不错！”五条悟热烈鼓掌以示祝贺，“很棒哦，惠！” 的确，伏黑惠站在原地，这次比上次袚除轻松了很多。 这个咒灵按照力量来看是一级水平，分身很多，结界术强，但是攻击手段有限，看来上次是被那根手指提升到特级的。 咒灵的结界褪去，露出「帐」遮挡着的天空。 五条悟走到伏黑惠身旁，关心地问：“累吗，惠？” “还好。”伏黑惠说，跟五条悟一起往回走。 因为身体条件的制约，现在他运用式神更加熟练了。以前伏黑惠也算是半路出家，袚除咒灵是跟式神一起上。 但是这次他最开始只有六岁，能不给式神帮倒忙就好了。久而久之，他操控式神的能力更强了。 “嗯嗯，惠现在袚除一级咒灵也很游刃有余了嘛。”五条悟打开车门让伏黑惠进去坐好，“要跟悟先生去吃宵夜吗？” 伏黑惠不在意地说：“只是一级里的吊车尾而已。”主要是分身太多让人头疼，但他同样有式神。 至于五条悟的提议……伏黑惠拒绝了，“不用了，我还得赶快回去，津美纪不知道我出来了。悟先生有空的话，我周末去找您训练。” 他之前不喜欢找五条悟训练，因为这个幼稚的大人总会捉弄他。但是经历过之后的一切，比起被捉弄，还是提升实力更重要。 “惠刚入学，还是好好体验一下校园生活比较好吧。”五条悟苦恼地说。 小孩太努力也让人头疼啊！ 想想伏黑惠好不容易跟同学出来玩一趟又遇到了咒灵。五条悟转而说：“下次悟先生带惠出去玩吧。” “好。”伏黑惠应了一声，看向伊地知洁高，“麻烦伊地知先生先送我回去。” 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累倒是不累，就是有点困了。 五条悟对着伊地知洁高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也靠到椅背上不出声了。 等车停下，伏黑惠睁开双眼，礼貌地说：“谢谢伊地知先生。” 五条悟和他一起下车，“我送惠吧。” 伏黑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等到了楼下，他黑着脸拒绝了五条悟的张开的双臂，“我已经长大了。” “这次是特殊情况嘛。”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要是惠进门的时候碰到津美纪准备用什么借口？” 伏黑惠捂住了脸。 “抱好哦，惠。”五条悟怀里抱着伏黑惠浮了起来，视线一路升高，直到与伏黑家里的窗户平齐。 “谢谢悟先生。”伏黑惠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从窗户钻回房间，回身说，“悟先生也请好好休息。” 他看到伊地知也在，就知道五条悟肯定是从任务现场直接过来的。 “好，我这就回高专了。”五条悟伸手摸了摸伏黑惠的头，“惠好操心啊！等以后惠也上了高专就可以监督我了。” “晚安，悟先生。”伏黑惠退后一步，关上了窗户。 五条悟收回差点被窗户夹到的手，隔着窗户玻璃可怜兮兮地看着伏黑惠，“惠好过分！” 伏黑惠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同样隔着窗户说：“悟先生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觉了。” 然后他把窗帘也拉上了。 五条悟看着印着卡通狗狗的窗帘，暗自点头，这个窗帘果然适合惠。 第24章 周末的时候,伏黑惠如约来到了咒术高专的宿舍找五条悟。 和学生宿舍不同，高专的教师宿舍一直是和式风格，重重庭院一个套一个地罗列,组成一个整体。 咒术高专的教职工不多,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个大院子。五条悟身为五条家主,就算自己不在意也不可能会亏待他。 伏黑惠熟门熟路地迈进一重又一重大门,一路上和碰到的属于咒术高专的术师打招呼,到达属于五条悟的院子。 “悟先生，我来了。” 五条悟没有穿高专的制服,只穿着家常的衣服,上半身套着宽松的T恤,下半身穿着同样宽松的长裤。他戴着墨镜，正躺在摇椅上看漫画，“惠吃过饭了吗？” “我吃过了。”伏黑惠走到他身旁,站在他身侧的位置,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漫画,落在五条悟身上,“现在开始吗？” 五条悟说：“今天不练体术。” 伏黑惠微微一愣。 虽然伏黑惠在学校里一战成名,是可以一打几十,自己身上连伤都没有的狠人。但是放到咒术界，他的体术就只能算是合格了。 与之相反的是,在这几年的磨练下,他的咒术操控堪称精妙。所以他和五条悟的训练偏向于以体术为主。 五条悟说：“我看了惠交上来的报告，八十八桥咒灵的。” 伏黑惠问：“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五条悟语气轻松地说：“完全没有哦,还是规范到能让伊地知感动得哭出来的程度。” 伏黑惠疑惑地看着他。 五条悟抬起眼睛,一双剔透的苍天之瞳从墨镜上方的空隙中看向伏黑惠，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问：“惠,袚除咒灵的时候，为什么要把大蛇换成虾蟆？” “……为什么？”伏黑惠茫然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从记忆中搜寻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这一点。 五条悟好奇地问：“是啊，为什么呢？” 伏黑惠皱起眉。他坐到五条悟旁边，开始思索答案。 为什么那天会收起大蛇呢？纯粹是条件反射的行为，如果不是五条悟说了，伏黑惠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做法有问题。 五条悟并没有打扰伏黑惠的思考。他依旧躺在摇椅上，竹制的摇椅带着他前后轻轻摇动，只是心思从面前的漫画挪到了旁边的小孩身上。 伏黑惠思前想后，从心中挖出了答案。 大概是因为，大蛇被宿傩破坏的场景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当时没有时间多想，但是当类似的场景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先动手了。 伏黑惠开口道：“因为我害怕大蛇被破坏。” 五条悟勾起了嘴角，语重心长地说：“惠很喜欢式神，这是个优点，但如果太喜欢式神，喜欢到可能会伤害自己就本末倒置了。” 说完这句话，五条悟话锋一转，开玩笑地说：“惠偏爱大蛇，玉犬和其他式神不会吃醋吗？” “才不会。”原本在反思自我的伏黑惠回过神来反驳道，“而且我没有偏爱大蛇。” “没有吗？”五条悟问。 伏黑惠肯定地点头，他对每个式神的爱都是平等的。 五条悟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一样，说：“没想到惠还有渣男的潜质。” 伏黑惠：……？ 成群的脱兔从伏黑惠的影子里冒出来接二连三地扑了五条悟一脸，很快连人带摇椅都被掩埋起来。 “唔！”被埋住的五条悟从兔子堆里钻出来。一群雪白的脱兔中冒出了一个跟脱兔的毛毛一样雪白的脑袋。 “噗！”伏黑惠手里抱着一只脱兔笑了起来。 “好啊，惠，居然偷袭，让你见识一下悟先生的厉害！”五条悟张牙舞爪地朝着伏黑惠扑了过去。 伏黑惠让脱兔们都往五条悟脚下跑拦住他的脚步，又把玉犬放了出来挡在自己身前，自己如同散沙一样落进了影子里。 五条悟扬起了眉毛，“这招不错嘛！”他勾起唇角，“可惜面对悟先生还差一点，太着急了哦，惠。” 他朝着普通人的视线死角伸手，抓住了悄悄从影子里冒出来的伏黑惠，把人捞了上来。 伏黑惠说：“这招又不是用来对付你的。” 脱兔们回到了影子里，玉犬跑过来找伏黑惠摸了摸头才跟上了脱兔们的脚步。 五条悟把手里的漫画随手插回书架上，戏谑地说：“我说错了，惠明明最偏爱玉犬。” 这次伏黑惠倒是没有反驳，玉犬是陪伴他时间最长的式神，他不认为自己偏爱，但是用着最顺手倒是真的。 五条悟坐到榻榻米上，伸手倒了两杯水，随口关心道：“惠最近还有打架吗？” 伏黑惠坐到他旁边，捧起水杯喝了一口，“没有了，那些人最近都很安分。”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说：“只有暴力压制的话，治标不治本啊。” “我有告诉他们为什么挨揍，现在学校里已经没有人欺负人了。”伏黑惠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看到的地方没有了。” “很严谨啊，惠。”五条悟笑了笑，“暴力压制有可能会反弹哦。” 伏黑惠不以为意地说：“悟先生，只是学校而已。” “也是。”五条悟说，“怪不得津美纪最近都没来找我告状了，我还以为是小津美纪认为找我告状没用了呢。” “找你告状的确没用。”伏黑惠‘小声’说。 五条悟听到对方的话，又气又笑，“好啊，我站在惠这边，惠还不领情！” 伏黑惠别过脸，“没这回事。” “那你提议想让津美纪出国留学，有这回事吧？”五条悟还记得自己接到津美纪的电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有多惊讶。 伏黑姐弟之间的感情非常好。惠却突然提出想让津美纪出国留学…… 津美纪委婉地来问他的看法的时候，五条悟当然表示只要津美纪愿意去读一定全力支持。等挂断电话后，他心念电转，找到了一个理由，“因为她上次遇到了咒灵吗？” “嗯。”伏黑惠含混地应了一声。 这是一劳永逸的做法。只要离开日本，未来的这些风风雨雨就都与津美纪无关了。 伏黑惠选择这个时间也是有原因的。他记得天元说过，羂索在国外找到了狱门疆。让津美纪太早离开，他怕对方反而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盯上。 劝动津美纪其实不难，高中开始出国留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津美纪反复衡量之后，觉得弟弟的提议也不错。伏黑惠上了高专之后是四年寄宿制，就算她留在国内也不可能经常见面，还要让悟先生和惠多关照她的生活。 与其让他们多操一份心，不如出国读书见识更多的风景，还可以分享给惠。 第25章 成功让津美纪答应了出国念书的计划,伏黑惠松了口气，安心地经历国中生涯。 五条悟在经历过小学毕业典礼后，让两个小孩在学校有什么需要家长参与的活动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 但伏黑惠依旧认为没必要让五条悟来参加家长会,不过学园祭应该没问题。 果然,五条悟的眼睛亮了起来,在墨镜的镜片后闪闪发光,“学园祭？！” “不需要这么激动吧。”伏黑惠坐在榻榻米上,身上穿着和五条悟同款不同色的宽松衣物。 “难得惠会主动邀请我嘛！”五条悟兴致勃勃地问，“惠有参加什么活动吗？表演吗？会穿女仆装吗？” “哈？”伏黑惠嫌弃地看着他,“你看得都是什么？” “都是讲述普通国中生活的漫画哦~~”五条悟带着波浪线说。 伏黑惠吐槽道：“普通国中生活画成漫画真的有人看吗？” 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故作严肃地说：“当然了,对于已经成为社畜的成年人来说，年轻人的励志和热血可是很受欢迎的！” “这句话由你说出来还真是违和感满满。”伏黑惠看了一眼五条悟那张还能装作高中生的脸，目光扫过他的书架上的漫画名字,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伏黑惠叹了口气,“这些完全不能说是普通国中的生活吧,没有哪个普通国中生能用网球打死人。” 说完后,他沉默了一秒,意识到也不一定,虎杖的话说不定就能做到。 “果然，惠也看过吧！”五条悟拍案而起,用看同好的目光看向伏黑惠。 “曾经看过一点动漫。”伏黑惠看着五条悟又想说什么,当机立断地打断他，“没有女仆装,我也没有参加表演,但是津美纪负责主持晚会，你要不要去？” “去！津美纪主持的晚会当然要去看了！”五条悟好奇地问,“那惠负责什么？” “维持秩序。”在校园中声名赫赫的伏黑哥如是说。 “诶？”五条悟愣住了。 然后，“噗！” “哈哈哈哈！”五条悟哈哈大笑。 伏黑惠脸上泛起羞耻的红色，恼羞成怒，“笑什么？！” 五条悟眉眼弯弯地看着伏黑惠，“没什么~~” 等到了校园祭当天，五条悟到了校园门口找到了伏黑惠，看着人来人往的校园内部，“挺热闹的。” “嗯。”伏黑惠领着五条悟往学校里走，“都是学生们自己准备的摊位，新奇的东西不多，不过美食区那边有甜品……” 五条悟走在伏黑惠身旁东张西望着，突然眼睛一亮，“明明有女仆……” “别这么大声！”伏黑惠色厉内荏地喊道。 “这么容易就害羞可是不行的哦，惠！”五条悟笑嘻嘻地揽住他，新奇地朝着女仆咖啡厅的方向张望着，“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伏黑惠无奈地说：“要是好奇的话平时去女仆咖啡厅看看不就行了？反正你经常去各个咖啡厅吃蛋糕。” 五条悟一脸‘我家小孩居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学坏了’的震惊，“惠居然知道女仆咖啡厅？！” 伏黑惠纳闷地说：“我知道这种事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超级奇怪！”五条悟说，“这么容易害羞的惠为什么会知道女仆咖啡厅？！难不成惠和同学去过吗？” 伏黑惠否认道：“没去过，只是听人说过。” “那还好。”五条悟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我还以为惠在悟先生不知道的时候被带坏了。” 伏黑惠说：“不要总是认为我很容易被带坏。” “惠一点自觉都没有呢！”五条悟说，“悟先生要给惠把好关才行。” 旁边新晋改邪归正的前不良少年震惊地看着伏黑哥被那个白发的高大男人按在怀里揉搓。 五条悟被这孩子脸上的表情逗笑了，继续逗怀里的伏黑惠，“惠在学校很有威信嘛！” 伏黑惠轻轻叹了口气，习以为常地从旁边摊位上买了份甜品，试图堵上五条悟的嘴。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捧到他面前的松软香甜的可丽饼，一口咬了上去。 松软的饼皮包裹着鲜奶油，奶油里还混合着新鲜水果的果粒，上面淋了一层巧克力酱。 五条悟享受地嚼了一大口，给了买可丽饼的女生一个wink，“味道很好哦！” 旁边做可丽饼的女生顿时红了脸。她有些害羞地垂下头，细若蚊蚋地说：“您喜欢就好。” 说完后，她鼓起勇气想问男人要个联系方式，抬起头却发现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女生脸上难掩失落地朝着左右张望着，在前面的人群中找到了一个比别人高处一个头的显眼白毛，为自己错失搭讪机会叹了口气。 不过，刚才给那个白发男人买可丽饼的，是那个伏黑哥吧…… “阿嚏！”伏黑惠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惠感冒了吗？”五条悟转头问他，“还是芥末太呛了？”他从伏黑惠手上的盒子里扎了一个沾着芥末酱的章鱼小丸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还好啊。” “只是鼻子痒痒而已。”伏黑惠也戳了一个章鱼小丸子吃，“不用在意。” 五条悟问：“津美纪的表演什么时候开始？” 伏黑惠看了一眼时间，“晚会晚上七点开始，您要是没空的话……” “有空哦。”五条悟对着伏黑惠比了个耶，“悟先生今天一天都有空！” 伏黑惠闻言微微皱起了眉，“不需要为了这种事赶着做任务。” “那些咒灵全都不堪一击，完全不用担心。”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而且校园生活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参加校园祭哦，惠。” 伏黑惠微微一愣，心中有一股略带酸涩的感情涌起。他还没有分清这种感觉是什么，就被五条悟的动作打断了。 五条悟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一拽伏黑惠，兴高采烈地问：“惠，那边是做什么的？” 伏黑惠心中的微妙感觉转瞬即逝，他朝着五条悟看向的方向张望着，“好像是在选校花？” 五条悟远远地看着人群围绕着的台上，发出疑惑的声音，“台上有男生哦。” 伏黑惠补充道：“还有校草。” 五条悟看向自家小孩，“惠没有参选吗？” 伏黑惠兴致缺缺地说：“很麻烦。” 五条悟突然就对选美比赛没兴趣了，“反正选出来的人肯定没有惠好看。” 伏黑惠也收回了目光，吐槽道：“并不会对这种评价感到高兴。” 两人用整个下午把校园逛了个遍。就算是五条悟也为国中生的想象力惊叹，他看着面前走过的奇形怪状的人，精准点评，“比咒灵顺眼。” 五条悟还认识了几个伏黑惠和津美纪的同学。他好奇地问：“上次和津美纪去八十八桥（热爱作死）的是你们吗？” “津美纪不是我们社团的人，她只是担心我们。”女生不好意思地看了伏黑惠一眼，“后来还麻烦伏黑君也跟着一起去了。” 五条悟随和地说：“惠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听到他愿意跟你们一起玩的时候，我还很高兴呢。” 虽然当天晚上就收到惠的消息，说在八十八桥发现了咒灵。 等到了晚上，吃了一下午小吃的两个人连晚饭都省了，直接走到礼堂找了个位置坐好。 津美纪没有表演节目，而是主持人，从头到尾都要在场。五条悟和伏黑惠也一起等到最后和她一起离开。 “久等了，悟先生、惠。”津美纪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又周全地检查了一遍后台，出来找两个人会合。 “不用着急，津美纪。”五条悟说，“谢谢你邀请悟先生来参加学园祭，很有趣哦！” 津美纪眼中含笑，温柔地说：“是惠主动提出邀请悟先生的。” 伏黑惠别过脸看其他地方，“您不是说想来吗？” 五条悟和津美纪看着别扭的伏黑惠，相视一笑。 伏黑惠在两个人打趣他之前主动转移话题，“津美纪忙了一天，要吃宵夜吗？” “好啊。”津美纪说，“我们回去煮红豆年糕汤吧。” 五条悟说：“我要多加糖！” 津美纪有点困扰地笑起来，“悟先生这么爱吃糖，牙齿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没问题。”五条悟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因为悟先生有乖乖刷牙哦！” 津美纪很快放下了这个问题，转而问：“悟先生今晚留宿吗？” 五条悟看向一直不出声的伏黑惠，“小惠愿意收留悟先生吗？” 伏黑惠困惑地看着他，“您又不是第一次留宿了？” “可是悟先生更想听到小惠说很欢迎悟先生留宿呢！”五条悟睁着皮卡皮卡的蓝眼睛期待地看着伏黑惠。 “不会说的。” “说嘛~~” “不要。” “小惠~~~” “撒娇也不行。” 第26章 自从上次的学园祭之后,五条悟似乎对这种大型校园活动很感兴趣，并试图在咒术高专中推行。 ——被夜蛾校长干脆利落地驳回了，还让他别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校长真是的……”五条悟瘫在椅子上跟伏黑惠抱怨,“这样不是很有趣吗？” “高专人太少了,而且想找一个大家都有时间的时候就很难办吧。”伏黑惠拎着一个大袋子放到五条悟面前的桌子上,“给您,悟先生。” 五条悟扒拉了一下袋子,“巧克力？怎么突然买了这么多？” “不是买的，我和津美纪吃不了。”伏黑惠掏出一块单独放着的巧克力递给五条悟,“这是津美纪给你的。” “津美纪送我巧克力？啊！”五条悟恍然,“又到情人节了啊！” 从津美纪上了国中之后就开始在情人节送他义理巧克力了。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饶有兴味地问：“所以这些巧克力都是别人送给惠的吗？” 伏黑惠说：“不全是，也有送给你的。” 那天五条悟在校园祭招摇过市，好几个摊位的学姐想要联系方式都没要到。 虽然伏黑惠在学校里很有名,但是没什么人敢真的站到他面前跟他说话,送给他的巧克力也是一大早到了学校就在课桌上看到的。 送给五条悟的巧克力都是学姐们拜托了津美纪转送的。正好伏黑惠也收到了不少,就给五条悟一起拿过来了。 听完了前因后果,五条悟自豪地说：“果然我的魅力无人可挡。” 他把送给他的那些巧克力放到一边,看向其他的巧克力,“那这些就都是惠收到的了吗？果然惠也很受欢迎呢！”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有些感慨,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啊！那个小小的惠好像还在眼前,有种自家小孩突然一下子就长大了的感觉。 伏黑惠不以为意地说：“都是义理巧克力吧。” “真的吗？”五条悟不相信地问。他家的惠这么好怎么可能没人喜欢？！ 他打量着伏黑惠，长期的锻炼获得了足够的运动量,让伏黑惠的身姿如同一株翠竹一样挺拔柔韧。 黑色的头发看着炸毛其实摸起来软软的,一双绿眼睛如同最漂亮的绿宝石，皮肤白皙,一害羞脸上就会冒出粉色。 五条悟坚定地说：“绝对不可能。”除非惠的所有同学都眼瞎。 “这种事无所谓吧。”伏黑惠不在意地说。 五条悟把下巴支在手背上看着伏黑惠，“虽然目前对于惠早恋的态度不明，但是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伏黑惠说，“还有什么叫做态度不明？” “没办法想象惠谈恋爱的样子。”五条悟歪着头看着自家小孩，苦恼地说，“但是早恋也是青春的一部分吧，阻拦的话会不会被讨厌呢？” “不会因为这种事讨厌你。”伏黑惠纳闷地说，“而且为什么一定要以我会早恋为前提？” 五条悟往前凑了凑，和伏黑惠几乎脸贴脸，睁着一双蓝眸看着他，“惠没有喜欢的人吗？” 伏黑惠说：“没有，从来没有。” “唔……”五条悟思考了一会儿，“现在没有也没关系，有也要告诉悟先生，悟先生会为小惠把好关的。” “不会早恋的。”伏黑惠选择反问堵住五条悟的嘴，“悟先生难道有早恋过吗？” 五条悟半是开玩笑地说：“悟先生是最强的嘛！能够配得上我的人很少的！” 伏黑惠说：“那不就是了。既然悟先生也没恋爱过，那我不想早恋也很正常吧。” 五条悟好奇地问：“那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伏黑惠秒答：“有坚定人性的人。其他都无所谓，有坚定人性就好。”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有坚定人性啊……”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说，“听起来的确是惠会给出的答案呢！”他露出不容置疑的表情，“还是得让悟先生来给小惠把关才行！” “好、好、我知道了。”伏黑惠敷衍地说，“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什么人一定会告诉您的。” 五条悟满意地点点头，转而问：“那惠有准备回礼吗？” “我和津美纪商量过了，下个月会用饼干做回礼的。”伏黑惠看了一眼五条悟面前的那一堆巧克力，“需要我们帮您也把回礼一起准备了吗？” “好哦，我那份也拜托给惠了。”五条悟想了想，补充道，“到时候买点饼干就行了，不用自己做。” 他拆开津美纪送的那块巧克力，掰了一块含进嘴里，感受着甜腻腻的味道在舌尖上化开，把巧克力往伏黑惠的方向递了递，“津美纪最近在忙什么？” “在挑学校。”伏黑惠把五条悟的手推回去，那么一大块巧克力塞进嘴里，他只看着都觉得腻，“津美纪也送了我，是黑巧。” “哦。”五条悟收回手，“津美纪想去哪个国家？” 伏黑惠说：“新加坡。” 五条悟疑惑地问：“为什么不是美国或者加拿大？” 霓虹出国留学国家的前三名就是美国、加拿大、新加坡，为什么不选最好的？ 伏黑惠说：“新加坡更安全。” 津美纪查了资料，这三个国家相比起来的确是新加坡治安更好。 而对于伏黑惠来说，更重要的是新加坡的高中的开学时间比较合适，可以完美避开津美纪被诅咒的时间。 五条悟作为经常去国外出差的最强咒术师思考了一下，似乎新加坡那边的咒灵是比美国少一些。 伏黑惠继续说：“所以津美纪这一年都要好好学习准备考试了。” 五条悟说：“跟津美纪说别有压力，我们也可以去私立学校。” “津美纪的成绩很好，考上不成问题。”伏黑惠说。 “好，到时候我们给津美纪办个庆祝会。”五条悟说，“那惠呢？津美纪出国之后，惠就要一个人住了。” 伏黑惠无所谓地说：“我一个人住也没关系。” “嗯……”五条悟盯着伏黑惠看了一会儿，提议道，“不如惠搬过来跟我住吧？这里本来就有惠的房间，而且等惠国中毕业就要到高专来上学了。” 伏黑惠实话实说：“从高专去国中不太方便。” 伏黑惠对五条悟的提议也有点心动，他到高专来住可以经常训练，还能节省下五条悟去找他的时间。但是咒术高专所在的位置太偏僻了，他只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五条悟不以为然地说：“让伊地知送你去上学不就行了？” “请您不要这么理所当然地麻烦伊地知先生。”伏黑惠说，“我可以周末过来。” 五条悟皱起眉，“那惠平时的时候怎么办？” 伏黑惠说：“我可以照顾自己。” 五条悟看了看自家的小孩，难得否决他的意见，“不行，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伏黑惠也疑惑地蹙眉，他记得之前他国三那一年也是自己一个人住的，当时五条悟的反应可没有这么……激烈。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五条悟只是反复强调了有事一定要联络他，然后就放任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了。 伏黑惠完全没想过可能是自己这次的态度没有上次坚决的原因。 他看着五条悟一脸‘我好担心啊’的表情，无奈地点了点头，自我说服到：其实也没关系，路上的时间长一点而已——大不了他坐着「鵺」去电车站，或者就当作每天早上晨跑好了。 从伏黑惠手中获得胜利的五条悟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他就知道，惠可难拒绝他了。 第27章 到了津美纪出国的前夕,五条悟特意腾了一天时间来陪他的两个小孩搬家。 两个孩子都要收拾行李，家里面该整理的地方也要整理好，以免长时间没人住变得破败。 两个孩子都很爱干净,所以没有太多需要打扫的地方,只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行李。 伏黑津美纪在房间里收拾要带出国的行李,把留在家里的东西都收进抽屉和柜子里。 伏黑惠也在房间里整理自己的东西,看看哪些需要带走,哪些留下。 学校里需要的物品要带上，日用品不需要带太多,悟先生那边都有,只把常用的带上就行了,有什么突然需要用再回来拿也可以。 比起准备了个大行李箱的津美纪，伏黑惠这边只拿了个大背包。 伏黑惠先把要带走的东西整理好，又整体扫视了一遍房间。 他的房间里除了自己的东西还有五条悟留宿过后留下的零零碎碎,比如墨镜和衣服。 伏黑惠打开衣柜,把暂时不穿的衣服都叠好收起来。衣柜里还有一个大箱子,里面专门放着五条悟送的和服。 从第一年的七五三节开始,每一年五条悟都会送他们一套,津美纪的以粉色、红色、橘色为主,伏黑惠的则是各种各样的绿色为主。 伏黑惠和服的纹饰除了第一年是比较传统的鹤纹，之后就是各种可爱的动物,狗狗、鵺纹、蟾纹、兔兔、蛇纹、象纹,今年的是牛纹，按照这个顺序,明年的就该是鹿纹了吧——完全是按照他这次式神的调伏顺序来的。 伏黑惠把和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检查了一下又叠好放回原位,不知道等十影法用完之后五条悟会用什么纹样。 “惠还都留着啊！”五条悟检查完水、电、天然气和房子里的各种安全隐患跑来看伏黑惠收拾的怎么样，就看到对方正在收拾一箱子和服。 不只是和服,其他衣服也留着。伏黑惠把装着和服的箱子放回衣柜里，箱子旁边还有几个同样是装衣服的箱子。 伏黑惠看着衣柜里放着的属于五条悟的那一摞衣服，回头问：“悟先生的衣服怎么处理？” “就留在这里吧。”五条悟的目光扫过那几件衣服，“惠也不用带太多，再买新的就好了。” 反正他每个季节都要给自己和小孩添新衣服，旧的留在这里就好了，以后有空也还可以回来住。 “好。”伏黑惠给衣服罩上防尘罩，又问，“其他的东西有要带走的吗？” 五条悟扫视着这间屋子，也许不止这间，还有外面的客厅，他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太多，衣服、被子、水杯、墨镜……这些日用品不过是最基本的。 谁让这里有他的小孩？这里就是他的第二个家，有他的东西不是理所当然？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都留下吧，不用收拾，家里都有。” “好。”伏黑惠又应了一声，给了五条悟的东西和他自己的同等待遇，该罩起来罩起来，该收起来就收起来放好。 五条悟也没有闲着。他抓住防尘布的两角，用力一抖，将大块的布抖开，看着它飘然地落在床上，将布铺好，确保整张床都被盖得严严实实的。处理完床之后，他又按部就班地把其他家具都处理好。 忙完之后，五条悟拿出手机翻了翻，问：“惠晚上想吃什么？” 伏黑惠随意地说：“我都可以，问津美纪吧。” 五条悟从伏黑惠的房间门口探了个头出去，大声问：“津美纪，晚上想吃什么？” 津美纪也从她那边的房门也探出头，扬起声音回答：“悟先生，我们今天在家吃饭吧！” 马上就要走了，比起去外面的餐厅吃大餐，津美纪更想在家里做一顿饭。 伏黑惠说：“那就麻烦悟先生出去买菜吧，这次少买点零食。” “哦。”五条悟揣起手机，去客厅穿上外套，“那悟先生出门了，还需要带什么回来吗？” 伏黑惠走到房门口看向五条悟，提醒道：“悟先生别忘了系上围巾。” “好哦，系上了，惠好贴心。”五条悟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蓝色围巾围到脖子上，打趣地说。 “您让人省点心就好了。”伏黑惠看着五条悟推门走了出去，无奈地吐槽道。 津美纪听到伏黑惠的话忍俊不禁，“悟先生面对惠的时候是会有点幼稚的。” 伏黑惠撇撇嘴，“他不是对谁都这样吗？” 五条悟踩着楼梯往下走，踏出楼门的明暗界限，走上大街。外面寒风呼啸，虽然吹不到他身上，但是正衬他的心情。 五条悟口中呼出一口白气，心中感到一股小鸟离巢的惆怅之情。 虽然一开始收养伏黑姐弟是因为惠，但是津美纪也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两人的感情也很好。 五条悟戴着墨镜，大步往超市走，告诉自己想点开心的事情，比如再过一年惠就要上高专了。 幸好惠只是想把津美纪送走，不是自己也想走。 如果惠不想做咒术师的话…… 这个可能性蹦到五条悟的脑海里，他想自己应该也会同意的。不过惠为了成为咒术师这么努力，肯定不会放弃的！ 五条悟推着车在菜架上挑挑拣拣，路过货架的时候随手拿了几包零食，想起伏黑惠的话又挑了几样放回货架上，推着车去结账。 “惠、津美纪，我回来了！”五条悟拎着一兜子菜推开家门。 两个小孩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屋子，正在客厅里打扫，“欢迎回来，悟先生。” “悟先生买了关东煮哦。”五条悟手里捧着还冒着热气的关东煮，递给两个人。 伏黑惠接过那杯关东煮，感受了一下温度就知道五条悟肯定是瞬移回来的。 五条悟把菜拎进厨房，找出自己用的围裙穿上。津美纪也跟着他走进来，“悟先生，今天我来做饭吧。” “欸——可是津美纪出国之后就吃不到悟先生做的饭了哦！”五条悟眨巴着眼睛看向津美纪，“津美纪还是去吃关东煮吧。” “这一点悟先生和惠也是这样的，所以还是让我来做吧。”津美纪温柔地笑着说，“拜托悟先生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吧。” “好吧。”五条悟放下手里的菜刀，“那就拜托津美纪啦！” 津美纪俏皮地眨眨眼睛，“谢谢悟先生，我会努力给你们留下深刻印象的。” 津美纪的确使出了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子大餐，桌面上摆满了三个人喜欢吃的菜，炸得外焦里嫩的天妇罗，软软嫩嫩的鸡蛋卷，清脆爽口的蔬菜沙拉，切的整整齐齐的生鱼片，当然少不了伏黑惠喜欢的生姜烧肉，主食是五条悟喜欢的甜口咖喱，饭后甜品是布丁——五条悟那份上浇了厚厚一层蜂蜜。 三个人坐好后，五条悟拿出他买的果汁给三个人都倒上，率先举杯，“祝贺津美纪考上了心仪的学校！” 他欢呼雀跃地说，一个人营造出一群人的欢快气氛。 “谢谢悟先生。”津美纪眼中染上了离别的伤感，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许。她看着五条悟，郑重地说：“虽然很多余，但我还是想说，惠就拜托悟先生了。” “交给悟先生吧！”五条悟对着津美纪竖起一个大拇指。 坐在一旁的伏黑惠说：“我能照顾好自己。” “惠也要照顾好悟先生。”津美纪看着自己没有血缘的弟弟和同样没有血缘的监护人先生，悟先生和惠的关系一直这么好真是太好了！ “不用担心，津美纪，悟先生可以带惠出国去看你。”五条悟举重若轻地说，“到时候津美纪要给悟先生推荐新加坡好吃的甜品店！” “好，我会留意的。”津美纪笑得眉眼弯弯。 “津美纪走的时间已经定下了吗？”伏黑惠低着头用筷子把盘子里的鸡蛋卷夹成两半，“真的要一个人坐飞机过去吗？” “嗯，过两天的飞机。”津美纪善解人意地说，“悟先生要是没时间的话不来也可以。” 最开始的时候津美纪一直以为五条悟很闲，因为他随时都可能会出现姐弟两个人面前，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工作一样。 但是久而久之津美纪就懂了，五条悟其实很忙，不如说正是因为太忙了，所以每次抽空过来的时间都不定才显得像是很闲。 惠跟她说过，悟先生的工作很缺人，他以后也会忙起来。 “欸？”五条悟睁大了眼睛，“悟先生当然会去啦！这可是送我家小津美纪去上学欸！要不是津美纪不愿意，悟先生可以直接把津美纪送到校门口哦！” “噗嗤！”津美纪笑起来，“送我到机场就可以了，谢谢悟先生。” 她弯唇而笑，温柔又珍重地说：“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感激悟先生，其实您并没有真的收养我和惠对吧？” 伏黑惠惊讶地看向五条悟，这又是一件他不知道的事。五条悟没有收养他们吗？他明明…… 津美纪说：“我也是办理留学资料的时候才知道的。” 五条悟不以为意地笑着说：“因为悟先生和津美纪的年龄差太小了，所以没办法通过嘛——那些人真是古板！不过也没差啦，悟先生就是惠和津美纪的监护人，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哦！” 他伸手揉了揉震惊的伏黑惠的脑袋，把那一头四仰八叉的头发按在手心里，“想要摆脱悟先生是不可能的！” 虽然普通人的法律无法束缚咒术师，但是津美纪是要在普通人的世界生活的嘛！ “请您松手！”伏黑惠回过神来，扒拉着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故意又用了点力，压住伏黑惠，“惠刚刚的表情悟先生都看到了哦，原来惠这么喜欢悟先生啊！” “我只是在惊讶而已。”伏黑惠终于顶着一头乱发从五条悟手底下挣扎出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重要吗？”五条悟理直气壮地问，“难道小惠要因为这个抛弃悟先生吗？悟先生要哭了！” “请不要问这种像是脑子里有菠萝的话。”伏黑惠抿紧了唇线却阻止不了嘴角微微翘起。 津美纪看着打闹的两个人，笑了起来。她举起杯子，“悟先生、惠，来干杯吧？” “好耶！”五条悟举起杯子和津美纪的杯子碰在一起。伏黑惠在两人的注视下也举起了自己的杯子。三人的杯子撞在一起，玻璃杯中的果汁荡起涟漪。 伏黑惠眼中漾出满足的笑意。 这样就好了。 第28章 但世事无常这个词就是会让人猝不及防。 伏黑惠站在医院的病床旁,低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伏黑津美纪，绿色的眼眸没有半点光亮。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明明提前避开了津美纪被诅咒的时间，为什么津美纪还是被标记了？！ 津美纪被诅咒的日子他记得清清楚楚,是在他国三刚开学的时候。 现在根本还没有开学,为什么津美纪…… 伏黑惠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是因为他啊！ 羂索可能早就盯上了津美纪,因为他提议让津美纪出国留学,所以津美纪被诅咒的时间才会提前！ 为什么没有想到津美纪早就被羂索盯上的可能性？为什么明知道羂索会盯上津美纪还不加防备？为什么不让津美纪早点走？贪恋那一点早已失去的属于姐姐的温情吗？！ 翠绿色的眼眸中蕴起雾气,凝成水滴，摇摇欲坠。 伏黑惠的眼中映着床上躺着的津美纪的身影,瞳孔却毫无焦距,都是他的错,全部都是他的错…… 就算再来一次，就算重新有了一次机会，津美纪还是……全都是他的错！ 五条悟推开病房的大门,外部的空气涌入病房打散了房间中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悲伤。 五条悟看着站在病床旁的伏黑惠。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病房中的阳光很好,可照在伏黑惠身上却衬得他如同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里。 津美纪被诅咒的事实似乎抽走了他身上的所有生气。 “惠！”五条悟强硬地握住伏黑惠的手,大拇指摸了摸他手心里被指甲掐出的红印,把自家小孩揽进怀里,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津美纪一定会没事的。” 五条悟自己都觉得苍白的言语安慰没有用,可是……他已经让人去查了,津美纪不是个例，全国范围内都有出现。五条悟甚至挨个瞬移去看过,却找不到罪魁祸首。 他看着病床上的津美纪,女孩平日里的笑颜浮现在眼前，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平静地睡着,只有额头上的咒纹昭示着真相。 他怀里的孩子悄无声息，比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更加憔悴。 五条悟上次感到这种无力感还是夏油杰叛逃的时候，自己的孩子被诅咒了昏迷在床上，身为最强的他却无能为力。 五条悟把伏黑惠搂得更紧了一点儿，像是怕连这个孩子一起失去，“惠，对不起……” “不怪悟先生……”伏黑惠突然开口道，语气出乎意料的冷静，“是我的错。” 错的人一直都是他。 悟先生什么都不知道。 是他自己无能才会落到这个结局。 津美纪会变成这样都是被他害的。 五条悟大惊失色，蹲下身子仰起头看着自家小孩脸上的神情。 伏黑惠脸上笼罩着一层绝望的色彩。随着五条悟的动作，伏黑惠眼珠一动，看向五条悟，冷静地说：“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津美纪。” 眼泪夺眶而出，他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平静到麻木。泪水顺着他的脸颊留下来，汇集到下巴尖，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板上。 “惠！这怎么是你的错？！”五条悟手忙脚乱地给伏黑惠擦着眼泪，“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惠和津美纪！” “会好的，惠，津美纪会好的。”五条悟的语气中同时带着安抚和狠厉，“只要找到下手的人……” 对，只要杀了羂索，津美纪就会醒了。伏黑惠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又长又密的睫毛上沾上了几颗泪珠，碧绿的眼瞳中涌出疯狂的色彩。 五条悟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比刚刚生无可恋的样子有生气多了。 他说：“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肯定会有消息的。” 伏黑惠张了张嘴，“……如果是远程的术式呢？” “就算是远程的术式也肯定会有重合点。”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能找到的。” 找不到的。 伏黑惠想，上次五条悟也用同样的方法找过，在羂索出现之前他们都没有找到半点线索。 现在想想，应该是羂索用了不同的身体，所以晕倒的人才会怎么查都查不到源头。 但是没关系，羂索会主动走到他们面前，为了封印五条悟。 伏黑惠心中一慌，伸手拽住了五条悟的衣服。他没能阻止羂索诅咒津美纪，那五条悟呢？ 五条悟看着自家小孩慌乱的神色，心软成一团，立刻说：“放心，惠，我在这里，悟先生一定能袚除这个诅咒的。” 伏黑惠死死咬着牙，眼睛通红，他不是只担心津美纪，他…… 满腔担忧堵在喉头却说不出口，伏黑惠抓着五条悟衣服的手骨节泛白。 五条悟一下一下轻拍着伏黑惠僵硬的背脊，“不会有事的，惠，不会有事的。”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津美纪，一双蓝眸寒如坚冰。 津美纪昏迷，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的样子也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待着，直接提前搬家。 伏黑惠把津美纪提前收拾好的行李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衣服叠好放进箱子再塞进衣柜里，一些零碎的物品也放进箱子封好。 他看着属于津美纪的空空荡荡的房间，空空荡荡的心中燃起了一把火焰。 与上一次的茫茫然不知所措相比，这次知道解决方法的伏黑惠顺从地跟随着五条悟的安排提前搬到了咒术高专，然后开始疯狂地透支自己，一心扑到训练上提升实力。 白天不累到榨干最后一丝精力决不罢休，晚上又噩梦连连根本睡不好，伏黑惠很快就憔悴下来 眼看着自家小孩越来越疲惫，五条悟也感到一股无法言说的焦虑，不能不管，劝又劝不动。他在家的时候还能看着小孩，等他一出门，伏黑惠就跟着去训练，谁说都没用。 五条悟又不可能长期待在家里看着他，干脆出任务的时候也带上伏黑惠一起。 对伏黑惠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五条悟难得有点忐忑，就算惠不同意的话也不能让他这么继续下去了。 咒术师疯一点是好事，但是一直这样的话就如同绷紧的弓弦，是会断的。 幸好伏黑惠并没有拒绝五条悟的要求。 在他夜晚的噩梦里，津美纪不是唯一的主角，五条悟被封印的场景同样历历在目。 伏黑惠并没有真正看到那一幕，所以五条悟被封印的场景是在他脑海中被一遍遍想象所完善的。 躺在病床上的津美纪和被封印进狱门疆里的五条悟，两个家人共同构成了伏黑惠的梦魇。 他担心又一次昏迷在床的津美纪，同样担心五条悟。 虽然现在距离五条悟被狱门疆封印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要是五条悟被封印的时间也有变化呢？ ——如果五条悟被封印也提前了呢？ 只要想一想，伏黑惠就夜不能寐。 可他没有办法提醒五条悟。 每天白天在五条悟离开后就去训练，也是为了榨干自己的精力让自己不要总是平白担忧。 现在五条悟愿意每次出门都带上他，伏黑惠当然没有意见。 就这样，咒术界的最强每次去做任务的时候身后都多了个实力很强的小尾巴。 五条悟看着紧紧跟着自己的伏黑惠，在失去了津美纪之后，惠担心会失去他不是什么很难想到的事。 五条悟自己看着津美纪也不免联想到伏黑惠，如果躺在病床上无法醒来的是惠…… 五条悟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伏黑惠，“悟先生不会有事的。惠不会失去我。” 骗子。 伏黑惠抿紧了嘴角。 第29章 伏黑惠猛然从梦中醒来。他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熟悉的房间，颇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 明亮的月光通过窗户照进屋内却被窗帘挡住，只在窗帘和窗户之间的缝隙留下一道银边。 伏黑惠从床上坐起身,手中捏着被子的边缘,有些急切地伸手摸到床头柜的手机,按亮屏幕。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房间中亮起刺目的光。伏黑惠眯了眯眼睛,目光在日期和时间上一扫而过,点开了通讯录。 他盯着津美纪的电话看了一会儿，转而打开了社交软件,看到津美纪白天发的Twitter才松了口气。Twitter的定位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新加坡’。 伏黑惠看着津美纪在推特上Po出的新学校的照片,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他放下手机,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掀开被子，决定出门去给自己倒杯水喝。 这不是他第一次住到五条悟的教师宿舍这边来,对房间的布置很熟悉,也用不着开灯。 打开房门,客厅中的月光比房间里的更加明亮。现在只有冷水,伏黑惠也懒得再去烧热的,随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流进体内，伏黑惠的睡意彻底消失了。他看着满地月光,推开了客厅和庭院之间的那扇障子门。 高专的位置很偏僻,耳边只能听到风声。伏黑惠捧着水杯坐在门廊里，仰头看着天边的月亮,陪伴着他的只有摇曳着的树影。 突然,一件还带着温度的外衣披到他身上。 “悟先生……”伏黑惠喃喃着看向来人，似乎还沉浸在景色之中没回过神来。 “嗯嗯,是我哦。”五条悟看着发愣的伏黑惠，恶劣地伸手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肉肉，伸手拿过伏黑惠手里的杯子，眉头一皱，“怎么喝冷水？” 伏黑惠回过神来，问：“悟先生怎么在这里？” “我回来的时候听到这边有动静就来看看。”五条悟拿过伏黑惠手里的杯子，走回屋里。 五条悟把伏黑惠杯子里的冷水倒掉，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倒进去，然后放进微波炉。 随着“叮”地一声，微波炉的光灭了下去，五条悟拿着装满热牛奶的杯子又走回伏黑惠身边，自己先抿了一口牛奶确认温度合适才递给伏黑惠。 这是很早的时候，五条悟看到用微波炉热牛奶可能会烫到小孩留下的习惯。 看伏黑惠接过牛奶小口小口地喝起来，五条悟调侃道：“惠怎么不好好穿衣服？大晚上坐在这里要是感冒了就要喝苦苦的药了。” “悟先生不也是。”伏黑惠侧头看着五条悟还在滴水的头发，“刚洗完澡怎么又不把头发擦干净再出来？” 五条悟撒娇地说：“好累哦，懒得擦，反正一会儿就会干掉了。” 伏黑惠叹了口气，拿起五条悟肩头搭着的毛巾，开始帮他擦头发。 五条悟低下头往伏黑惠的方向凑了凑，一双蓝眸微微眯起来，像一只被梳毛梳得很舒服的猫。 伏黑惠把五条悟的头发擦到半干，放下毛巾，用五指当梳子梳理着那头银白色的发丝。 五条悟把下巴架到伏黑惠肩头，方便小孩的动作，问：“惠又做噩梦了吗？” 从小到大，伏黑惠做噩梦的时候不多，但是综合算起来也不少，而且从来不肯说梦到了什么，问急了就藏进影子里，让人没辙。 “嗯。”伏黑惠应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津美纪曾经被诅咒的时间越来越近，他最近总是梦到津美纪没能逃离羂索的魔掌。 五条悟抬手，温热的手掌放到伏黑惠的背上，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背脊，像是在给吓到炸毛的小猫咪顺毛。 半晌后，五条悟感觉到伏黑惠动作很轻很小地歪头蹭了蹭他。 五条悟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抱住自家小孩，温柔地问：“惠，想看星星吗？” “现在吗？”伏黑惠看了一眼天色，他记得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五条悟把脸埋进伏黑惠的颈窝里，黏黏糊糊地说：“反正惠也睡不着。” “那您呢？”伏黑惠拨弄着五条悟的发丝，轻飘飘得像云朵又带着棉花糖一样甜丝丝的气息，“悟先生明天还有任务吧。” “没事的，悟先生也不困。”五条悟笑嘻嘻地问，“惠要是担心悟先生的话，要不要来跟悟先生一起睡啊？是要和悟先生一起睡还是和悟先生一起看星星？要不然来打游戏吧？” “……还是看星星吧。”伏黑惠妥协了。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揽住伏黑惠，指着天空，“惠认识星座吗？” 伏黑惠仰着头，后脑勺枕在五条悟的肩头，“我认识北极星。” “认识北极星就不会在野外迷路了，不过带上悟先生也不会迷路哦！”五条悟朝着夜空上指了指，“惠，你看那个，是狗狗星座哦！” 伏黑惠睁大了眼睛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怀疑地问：“……没有狗狗星座吧？”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问：“难道这个星座不像狗狗吗？” “……像。”伏黑惠看着天空上勾勒出狗狗轮廓的星星，犹豫地说。但狗狗星座听起来不像是星座会起的正经名字。 “对嘛。”五条悟面不改色地说，“不过学名是猎犬座啦。” 伏黑惠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很合适。” 五条悟继续指，“那边的是长蛇座，你看像不像大蛇？” 伏黑惠跟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嗯。” 接下来五条悟又带着伏黑惠认识了金牛座、天兔座、天猫座、白羊座……一水儿的动物名字，知道的他们是在观星，不知道的可能以为是在参观动物园。 伏黑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床上了，连怎么回房间的都不记得，不过想也知道五条悟抱他回来的。 伏黑惠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起身拉开了窗帘。温暖明亮的阳光一下子照进室内，落了伏黑惠满身。 伏黑惠：…… 按照这个阳光耀眼的程度来看，上学肯定迟到了。 伏黑惠拿起手机，他的闹钟没响吗？ 他按亮手机屏幕，首先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五条悟的邮件。 【已经给惠请过假了，今天就别去上学了，在家休息吧。——惠最最亲爱的悟先生】 伏黑惠无语，取消他的闹钟也就算了，还自己改备注……怎么这么幼稚！ 【嗯，悟先生也注意身体。——惠】 伏黑惠回完邮件后看了一眼时间，收起手机去洗漱。反正都已经请假了，伏黑惠对去国中上学也没什么兴趣，有这个时间他更想去高专训练。 等洗漱完出来之后，手机上就又有新消息了。 【惠昨晚睡得好不好？以后睡不着可以来找悟先生哦！现在乖乖去吃点东西，我回去会给惠带伴手礼哦！——惠最最亲爱的悟先生】 【我知道了，也请您少给我买点甜食。——惠】 伏黑惠走出卧室，没走两步就看到了五条家派出来给五条悟的佣人。 佣人微微鞠躬，“惠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伏黑惠颔首回礼，“我去厨房吃点东西。” 佣人问：“您想吃什么？” 伏黑惠随意地说：“随便吃点简单的就可以，麻烦您了。” “请稍等，惠少爷。”佣人又微微鞠了一躬。 伏黑惠坐到餐桌旁，他还是不太适应被这么对待。 吃了一顿很合口味的不知道该算是早餐还是午餐的米饭、烤鱼、鸡蛋卷、拌豆腐、味增汤，伏黑惠看天色还早，决定去找现在只是一年级的前辈们一起训练。 【我去和前辈们训练了。——惠】 “惠真是太勤奋了，多跟前辈们聊聊天也可以啊。”五条悟坐在车子后座上看着伏黑惠发来的邮件，自言自语。 自从伏黑惠彻底搬到高专这边来住之后，休息的时间不是在跟着五条悟训练就是在跟着新来的一年级们训练，要不然就是帮五条悟写任务报告。 原本伏黑惠就很努力了，现在五条悟才知道那个时候惠还顾忌着津美纪，津美纪一走就放飞自我，有过之无不及。 “累坏了怎么办？做噩梦说不定就是因为压力太大……”五条悟用长腿踹了一下伊地知的椅背，苦恼地问，“伊地知，我很严厉吗？” “没、没有，可能是伏黑君自己太上进了。”伊地知洁高战战兢兢地回答。 “惠真是太自觉了，小孩子叛逆一点也很有趣啊！惠现在都能对付一级咒灵了，稍微休息一下偷偷懒也没什么。”五条悟炫耀道，“你说对不对，伊地知？” “伏黑君的确很厉害！”伊地知洁高真心实意地夸奖道。自从有伏黑惠帮五条悟处理任务报告，他这边省事不少。 五条悟看着手机，“真想回去和惠一起吃晚饭。伊地知，还有几个任务？” 开车的伊地知洁高心中一凛，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只剩下两个地点了，五条先生。” 千万别搞事！千万别搞事！千万别…… “两个啊……”五条悟伸直手臂搭在椅背上，伸出一根手指拨弄了一下眼罩，不耐烦地说，“你开快点，今天我要早点回去。” “好的，五条先生！”伊地知洁高脚下一踩油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如同猪突，用最快速度到达了任务地点。 五条悟下车的时候嘱咐道：“伊地知，你以后带着惠的时候开车稳重点。” 伊地知洁高无语凝噎，“……好的，五条先生。” 第30章 不知道伊地知那边被五条悟贴脸炫娃的伏黑惠吃完饭后看天光正好,换上运动服和运动鞋去了高专。 一年级的三个人正在操场上训练，Panda第一个看到了伏黑惠，大声打招呼道：“惠！” “Panda前辈。”伏黑惠走过来,跟Panda站在一起看着禅院真希把狗卷棘扔来扔去。 “惠以前都不叫我‘前辈’的。”Panda双手捧着脸,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伏黑惠。 比起禅院真希和狗卷棘,这次伏黑惠和Panda可以说一句一起长大的了。 伏黑惠对Panda很有感情,Panda也很喜欢这个小伙伴,两个人一开始玩起来的时候反而是伏黑惠照顾小Panda比较多。 Panda看着伏黑惠，“惠又来练习吗？” “嗯。”伏黑惠点了点头,看向禅院真希,“我想请真希前辈指导我的体术。” “真勤奋啊,惠！”Panda感慨地说，顺便接住被禅院真希扔过来的狗卷棘，“没事吧,棘？” “大芥。”狗卷棘比了个‘OK’的手势,又跟伏黑惠打了个招呼,“海带。” “你好,狗卷前辈。”伏黑惠回应道。 “每次看到惠你这么了解棘都会很惊讶。”Panda感慨地说。 五条悟第一次带着伏黑惠过来的时候,伏黑惠和狗卷棘无障碍沟通的样子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五条悟毫无最强包袱地张大了嘴,双手捧脸，“惠居然听得懂棘在说什么吗？！不愧是我养大的小孩！” “狗卷前辈的意思不是挺好懂的吗？”伏黑惠毫无凡尔赛意思地反问。 这次连五条悟都沉默了一下,他捧起自家小孩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嘀嘀咕咕地说：“难道惠有什么可以自动识别对方想说的话的技能吗？” 伏黑惠拿开他的手,冷着脸说：“您别捉弄我了！” Panda猜测道：“难道是因为惠经常和式神交流的缘故吗？式神们不会说话,比棘更难理解。” “欸——Panda说的也有点道理。”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禅院真希上上下下打量着伏黑惠，认出了这个曾经来禅院家串过门的小孩,看着五条悟嘲讽道：“说不定是因为大人不说人话才练出来的技能。” 五条悟委屈地嘟起嘴，整个人挂到伏黑惠背后，“我才不是那种大人，真过分啊，真希！” 跟五条悟更熟一些的Panda说：“悟的话，更像是说的太多的类型呢。” 狗卷棘看了看五条悟，赞同地说：“鲑鱼。” 五条悟说：“棘是在为我抱不平吗？一定是在为老师抱不平吧！” “狗卷前辈是在赞同Panda前辈的话，您能别玩了吗？很重。”伏黑惠无奈地对五条悟说。 五条悟把脸埋进伏黑惠的颈窝里，“惠居然嫌弃我重，哭泣哭泣。” 禅院真希嫌弃地看着五条悟，“噫，这么大人居然还撒娇，好恶心！” 这就是现役最强吗？！性格真糟糕啊！ “真希真希……”Panda拽了拽禅院真希的衣角，小声说，“小心悟找你麻烦。” “哈？！”禅院真希的表情更嫌弃了，“他是这种人设吗？” “当然不是啦！”五条悟从伏黑惠肩上抬起头，戴着眼罩看向Panda，抨击道，“Panda这么说真让老师伤心呢！” Panda忧郁地说：“但是悟会对你恶作剧的。” “这个有可能。”伏黑惠公平公正地说。 “惠？！”五条悟用仿佛被背叛了的震惊表情看着伏黑惠。 “请您别表现得那么夸张。”伏黑惠看了五条悟一眼，继续说，“不过就算真希前辈不这么说，悟先生还是会恶作剧的。” 五条悟笑嘻嘻地说：“惠很了解我嘛！那都是老师对你们的爱哦！” “噫——”一年级三人组齐齐朝着五条悟发出嘘声。狗卷棘也发出谴责，“木鱼花！” “说起来，”Panda发现了疑点，“惠直接称呼真希是真希前辈啊？！惠和真希之前认识吗？” 连他都升级成了Panda前辈呢！Panda用大眼睛皮卡皮卡地看着伏黑惠。 “我倒是挺喜欢他这么叫的。”禅院真希高兴地说，“一点儿都不想听到有人用那个姓氏称呼我。” 伏黑惠解释道：“之前见过真希前辈一次。” “惠还记得啊！”五条悟也还记得那天伏黑惠离开禅院家的时候哭得惨兮兮的样子。 伏黑惠想到未来禅院真希后悔莫及的样子，忍不住问：“真依前辈没来吗？” “那家伙啊……她胆子很小的，还是留在家里算了。”禅院真希貌似不在意地说。 “真依去了京都校哦。”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 “什——？！”禅院真希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随后在众人的视线中一扭头，装作不耐烦地说，“随便她吧！” 伏黑惠在心里叹了口气，之后特意找了个时间去找禅院真希说禅院真依的事。 其实还挺好找的，毕竟作为一年级班主任的五条悟太忙了，一年级有很多时间都在自行训练。而伏黑惠搬到了五条悟这里来，每次休息日都会跑过来找前辈们。 五条悟也很赞成他们一同训练。虽然他们中最强的是年纪最小的伏黑惠。 在某一次训练之后，伏黑惠坐到禅院真希旁边，开门见山地说：“真希前辈很奇怪为什么真依前辈会去京都校吗？” 正在看操场上Panda和狗卷棘训练的禅院真希愣了一下，不爽地说：“谁会奇怪啊？！大概是那个家里的命令吧！” 现在的真希前辈完全没听说过双子诅咒，反倒是真依前辈很清楚……大概是真希前辈来了东京校之后，禅院家那边才告诉真依前辈的吧。 伏黑惠说：“是因为真希前辈来了东京校。” 禅院真希的眼神凌厉起来，“你说是因为我？！” 伏黑惠点点头，“因为两位前辈是双胞胎，只有一个进步是没用的。” 禅院真希皱紧了眉头，“什么意思？” 伏黑惠解释道：“因为双胞胎在咒力上被视为同一人，所以真希前辈想要进步的话，真依前辈也要进步才可以。” 禅院真希愣住了。 她想起了禅院直毘人在她离开的时候说的话，那个时候他也提到了真依……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所以在她说跟真依有什么关系的时候，那个臭老头的眼神才会是那个样子。 所以真依才会被送到京都校…… 禅院真希咬着牙，“那个笨蛋……” 伏黑惠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真希前辈和禅院真依之间的问题，但是提前告诉真希前辈原因的话，对方最后就不会那么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痛苦了吧。 从那之后，禅院真希像是领了伏黑惠的情，每次对方来的时候都会好好训练对方的体术作为回报。 在狗卷棘和Panda眼里就是禅院真希揍伏黑惠的时候格外狠。 现在，禅院真希站在操场中央，肩上扛着长刀，看着场边和狗卷棘还有Panda站在一起的伏黑惠，招呼道：“惠，你来了！上场吗？我会好好指教你的！” Panda满脸沉重地说：“这个意思就是她会狠狠痛揍你一顿的。” 从Panda怀里下来的狗卷棘赞同地说：“鲑鱼子。” “我知道，谢谢前辈的提醒。”伏黑惠从影子里拿出一把刀，朝着禅院真希走过去。 Panda看着操场中打成一团的禅院真希和伏黑惠，双手拢到嘴前，大声道：“真希，别太过了，惠是式神使啦！” 狗卷棘附和道：“昆布。” 禅院真希猛地挥刀，“正因为是式神使才应该剔除体术这个短板吧！” 伏黑惠抬手架住了禅院真希的刀，被禅院真希看准空子，一个扫堂腿绊倒在地。 伏黑惠滚动着避开禅院真希的攻击，手一撑地面，一跃而起。 这时，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没错没错，真希说得对。”五条悟朝着他们走过来，六眼隔着眼罩看向伏黑惠，抬手拍照，“被打得惨兮兮的呢，惠。” 禅院真希和伏黑惠停住了动作。 禅院真希翻了个白眼，“真恶劣啊，悟！” “这可是惠成长过程的重要记录。”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他看着已经比伏黑惠高的Panda，比了个高度，感慨地说：“我记得一开始的时候Panda比惠还小一点，现在Panda都比惠大这么多了！” 伏黑惠额角蹦出几根青筋。 Panda无辜地说：“Panda是熊猫，又不是人类。” 30-40 第31章 五条悟是有感而发。 他昨天把惠抱回屋的时候感觉惠还是很小的样子,虽然长大了但是一把就能轻松抱起来。 伏黑惠黑着脸说：“我要揍您了！” Panda‘小声’说：“虽然惠经常这么说，但是从来没真的对悟动手过。” “只是嘴上威胁的话是不会有用的，惠。”禅院真希扛着长刀说。 “昆布。”狗卷棘附和道。 “噗！”五条悟偷笑,装模作样地说,“哎呀,惠真的生气的时候也是很凶的。” 禅院真希：“嘁！” Panda：“噫！” 狗卷棘也表示不信,“木鱼花！” 果然,值得尊重的只有乙骨前辈。 伏黑惠的嘴角抽了抽，“既然悟先生回来给前辈们上课,那我就先离开了。” “惠不留下来听课吗？”五条悟拉长了声音,“这可是悟先生的绝赞教导哦！” “但是惠还没有入学吧。”Panda说。 “而且你也没教什么吧。”禅院真希质疑道,“一周都出现不了几次。” “鲑鱼。”狗卷棘对同级们的话表示赞同。 “五条老师可是很忙的！”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一点儿都不心虚。毕竟他是真的很忙，忙着到处去袚除咒灵,处理事故,跟上层放狠话,五条家偶尔也要到家主面前找存在感……最强是真的最忙啊！ 伏黑惠说：“悟先生确实很忙。” 最强是很忙的,如果说没有接触过咒术界的伏黑惠只有一个模糊的认知,那么重来一次之后已经切实体会过咒术界的忙碌程度的伏黑惠就很了解了。 以五条悟和他们相处的频率,可能是把所有的休息时间都用在了他们身上，所以才能隔三差五地见到,没有随着时间生疏。 Panda了然地说：“最后还是向着悟呢,惠。” 禅院真希恨铁不成钢，“你这样这种人会得寸进尺的。” 狗卷棘强烈赞同,“金枪鱼蛋黄酱！” “惠向着我不是很正常吗？”五条悟又一次趴到伏黑惠身上,得意洋洋地看着其他人。 Panda：“是炫耀吧？” 狗卷赞同，“鲑鱼子！” 禅院真希发出痛击,“这副嘴脸真难看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伏黑惠把五条悟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 “啧！”禅院真希发出不爽的咂舌声。 Panda给了伏黑惠一个‘我懂得’的眼神。 狗卷棘拍了拍未来学弟的肩膀。 伏黑惠：？？？ 五条悟直起身，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好了，上午的训练就到这里吧，先去吃午饭，下午是真的要上课了。” “知道了。”一年级的三个学生应了一声，看着五条悟把伏黑惠带走了。 禅院真希问：“那个眼罩是怎么回事？” Panda说：“惠送他的，据说是因为觉得他缠绷带太麻烦了。” 禅院真希微微眯起眼睛，“所以是在炫耀吗？” Panda说：“……是他的话，不奇怪呢。” 禅院真希嘁了一声，“像个笨蛋！” 狗卷棘忍不住说：“鲑鱼。” 五条悟带着伏黑惠往回走，“惠下午真的不来听悟先生上课吗？” 伏黑惠无奈地说：“悟先生，我还没有正式入学。” “反正是早晚的事……”五条悟遗憾地说，“还想要跟他们炫耀一下呢。” 伏黑惠纳闷地问：“炫耀什么？”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惠还没入学就这么厉害啦！”他掀开眼罩给了伏黑惠一个wink，“还可以用惠来激励他们一下。” 伏黑惠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先不说他是因为重来一次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只说跟即将入学的乙骨学长比起来他的实力也不够强。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忽闪着眼睫毛，害羞地看向另一边，眼中多了几分笑意，“那惠下午做什么？不会要去上学吧？” 伏黑惠摇了摇头，他对学校没那么大热情，他是家系推荐进高专的，没直接退学都是因为有津美纪在。 他说：“我帮您把昨天和今天上午的报告写了。” “好啊！”五条悟沉默了一瞬间，露出笑容，“惠最好了！” 因为今天一早有任务，五条悟在伏黑惠睡醒之前就走了，现在看惠的精神还不错，他就放心了。 伏黑惠只是想尽力减轻五条悟的负担，反正他空闲时间比较多。 “惠和一年级的相处得很好啊！”五条悟欣慰地说。他就说嘛，他家惠这么好怎么可能人缘不好，之前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只是因为自己不想吧。 五条悟为自家小孩开始交朋友了感到高兴，打趣道：“我还以为惠不会告诉大家和悟先生的关系呢。” 伏黑惠说：“没什么可隐瞒的。” Panda前辈和真希前辈本来就知道，专门瞒着狗卷前辈一个人也太奇怪了。 而且他从来没有特意隐瞒过和五条悟的关系，只是不习惯主动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人而已。 “欸——”五条悟拉长了声音，委屈兮兮地说，“我记得惠还因为嫌我丢人不让我去学校接你呢！” 伏黑惠意外地看了五条悟一眼，您竟然知道是因为嫌您丢人？ 五条悟大声说：“惠这是什么眼神？悟先生要生气了！真的要生气了！” 伏黑惠抿了抿嘴角，敷衍地说：“不是嫌您丢人，是不想面对太多目光。” 五条悟是个天生的发光体，只是去一次校园祭第二年情人节都能收一堆巧克力。 伏黑惠看着气鼓鼓的五条悟，“我从来都没有阻拦过您吧。” 五条悟每次去学校门口找他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啊。 两个人回到宿舍里，丰盛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吃完午饭，五条悟在下午去上课前把他这两天在任务里遇到的咒灵给伏黑惠讲了讲。 咒术高专也没有专门的教案之类的，除了一些基础知识之外，基本上都是教师跟学生分享自己遇到的咒灵的经验。 五条悟教导伏黑惠的时候也是一个路子，所以伏黑惠给五条悟的任务写报告很方便，他只要把五条悟给他讲解的内容删删改改按照格式写上去就好了。 下午，五条悟去高专给一年级上课，伏黑惠在家里专心写报告，写完之后发给伊地知先生，又获得了一番感谢。 “伊地知先生太客气了。”伏黑惠无奈地电话另一边的人说。他帮五条悟写报告也不是一次两次，也不用每次都道谢。 “伏黑君帮大忙了。”伊地知洁高松了口气，有伏黑惠帮忙之后就不用顶着五条先生不满的目光催他交报告了，而且五条先生闹脾气的时候每次都要靠给伏黑君打电话解决问题。 伊地知洁高真心实意地说：“多亏有伏黑君在。” 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悟先生虽然任性，但也不会耽误任务。”伏黑惠给自己倒了杯水，一手手机一手水杯，抿着茶水欣赏着将庭院染上金红的夕阳。 “这倒是，但是……”伊地知洁高吞吞吐吐地说，“就算只是任性也……” 伏黑惠赞同地点点头，“悟先生只是任性也很难搞了。”闹起脾气来像只不好顺毛的大猫猫。 伊地知洁高苦笑着说：“不只是难搞的程度……” 还有五条悟本身带来的压迫感，不过在这一点上，伏黑惠大概是不能跟他们感同身受的。 一只手从伏黑惠耳边把手机抽走，五条悟阴恻恻地对着手机话筒说：“在跟惠说我坏话吗，伊地知？你完了！” “噫！”电话另一边的伊地知洁高猛地打了个寒颤，“五条先生……？！” 他欲哭无泪，为什么电话另一边突然换人了？！ 五条悟已经按掉了电话，气呼呼地看着伏黑惠，话说出来却委屈巴巴的，“惠居然和伊地知一起说我坏话！”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那双蓝汪汪的眼睛，心虚地别开脸，“不要欺负伊地知先生，悟先生。” 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看着倒打一耙的伏黑惠，“明明是惠联合伊地知在欺负我吧？！” “谁能欺负你啊？！”伏黑惠推了推五条悟，若无其事地拿着水杯走开。 然后被五条悟一把拉住，一只大猫猫再次粘到背上，一波三折地喊道，“惠~~~” 伏黑惠被迫停住了脚步。他自知理亏地清了清嗓子，“悟先生刚回来，要不要先去洗澡？” 趴在他身后的五条悟顿时更‘悲愤’了，“惠，你嫌弃我？！” “不嫌弃您。”伏黑惠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五条悟挂在他身上的胳膊让他松手。他转过身抬起视线问五条悟，“那悟先生要先吃晚饭吗？” “还是先洗澡吧。”五条悟放开伏黑惠，站直了身体，“惠等悟先生陪你吃饭哦！” 伏黑惠哭笑不得。不然呢？他还会不等他吗？ 五条悟洗澡的时间，伏黑惠出去安排晚饭，等五条悟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开饭了。 五条悟擦着头发走出浴室，身上穿着宽松的浴袍，腰间随意系着腰带，领口松散露出健硕的胸肌。他抬着双手用毛巾擦头发，浴袍的袖子顺着重力滑落到臂弯，小臂上的肌肉曲线同样兼具力度和美感，双腿随着走动，常年隐藏在衣服中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整个人比艺术家精心雕刻出的雕塑更完美、更有生机，散发着强烈的男性魅力。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碧绿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些向往和遗憾，真是让人梦寐以求的身材。 他自己的身材就差强人意了。虽然也有肌肉，但是一直到后来也没有五条悟这样让人羡慕的肌肉。 “惠羡慕吗？”五条悟戏谑地笑了，他的目光扫过餐桌，“只吃蔬菜可没办法获得悟先生这样的身材哦！” “蔬菜也很有营养。”伏黑惠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悟先生快去换衣服，不要感冒了。” “知——道——了——”五条悟开玩笑地说，“惠喜欢悟先生的身材可以多看两眼哦，悟先生不介意。” “我介意，麻烦您快点把衣服穿上。”伏黑惠揉了揉额角。 五条悟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说：“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只有我和惠。” 他这么说着，还是乖乖转身去换衣服了，走之前还没忘记顺一个甜甜圈走。 伏黑惠看着叼着甜甜圈离开的五条悟，抽了张纸擦掉刚刚投喂五条悟的时候手指上沾上的糖粉。 等五条悟再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就是日常的宽松居家服了。 两个人坐到餐桌旁，开始享用晚餐。吃完饭之后，五条悟兴致勃勃地挑了影片出来和伏黑惠一起看。两个人难得享受了一个安逸的夜晚。 夜色渐深，影片的片尾在荧幕上滚动着，五条悟从沙发上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伏黑惠，“惠今晚要不要跟悟先生一起睡？悟先生可以给惠讲睡前故事哦！” 伏黑惠知道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做了噩梦的原因，还是无奈地说：“悟先生，我已经过了需要听睡前故事的年纪了。” 五条悟貌似从善如流地说：“那就换成睡前唱歌怎么样？惠想听什么歌？” “……不，我只想安静地睡觉。”伏黑惠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悟先生也累了一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五条悟直接忽略了后一句话，可怜巴巴地问：“难道惠不喜欢悟先生唱歌吗？” “……不是不喜欢。”伏黑惠转移话题道，“悟先生要是想唱歌的话，下次我们去KTV吧。” 五条悟痛快地说：“可以啊，要不要带着一年级一起去团建呢？” 伏黑惠迟疑地看着五条悟。 一说团建，他就总觉得五条悟要带他们去的是有咒灵的KTV。 “惠不要这么看着我嘛！”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我这是寓教于乐，一举两得！” 伏黑惠：“……您高兴就好。”反正到时候被前辈们骂的不是我。 可惜，在告诉一年级们要一起去团建这个‘好消息’之前，五条悟就又接到了新的任务消息。 “一个叫乙骨忧太的十六岁少年，被特级过怨咒灵诅咒了。”五条悟边坐车前往目的地边和伏黑惠说，“已经死了三个二级、一个一级，刚转到我这里。” “我知道了，悟先生任务顺利。”跑到学校隐蔽地点接电话的伏黑惠冷静地说。 他挂掉电话，靠在墙面上看向湛蓝的天空。按照时间来看，是乙骨前辈要来了吧。 放学之前，伏黑惠就又接到了五条悟的消息，问有人需要过来借住一天可不可以。 伏黑惠莫名其妙地看着这条消息，回复到—— 【当然可以，那是悟先生的地方，悟先生自己决定就好。——最可爱的小惠】 【不能这么说，那也是惠的地方，我当然要征求惠的意见啊。——惠最最亲爱的悟先生】 【我没有意见。——最可爱的小惠】 五条悟收起手机，看向旁边的乙骨忧太，“跟我走吧，忧太，正式入学之前，你可以先住我那边。” 他扫了一眼对方，“我先带你去见校长。不用担心，入学之后就会分配宿舍了，校服也会发的。” “好的，谢谢五条老师。”乙骨忧太有些紧张地答应道。 他近乎敬畏地看着面前古色古香的建筑，跟着五条悟走向校长室，看到一位正在扎羊毛毡的魁梧大叔，心情顿时更紧张了。 夜蛾正道看着这个五条悟带来的学生，严肃地说：“乙骨忧太，你来咒术高专意欲何为？” 这个时候伏黑惠已经从学校回来了。 负责在宿舍照顾五条悟的佣人微微鞠躬，“惠少爷，您回来了。” 伏黑惠说：“管家先生，麻烦收拾一间客房，一会儿悟先生会带客人回来。” 就算已经按照五条悟的意思改口喊他‘悟先生’，伏黑惠还是不习惯喊其他人五条先生。 “好的，惠少爷。”佣人应道。 伏黑惠还没有进门就看到五条悟和乙骨忧太朝着这边走过来，干脆等他们一起。 “悟先生，欢迎回来。”伏黑惠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人，目光落在乙骨忧太身上，打了个招呼，“乙骨前辈。”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间的乙骨前辈，果然和原本的第一印象也不一样。那个时候乙骨前辈已经解放了里香，不会像现在这样惴惴不安。 乙骨忧太愣住了，“前辈？” 他看到伏黑惠还以为是五条老师的家里人，结果对方喊他‘前辈’？ 五条悟介绍道：“忧太，这是惠，明年会成为忧太的学弟。惠已经认识忧太了，看来你们会相处得不错哦！” 伏黑惠忽略了五条悟不正经的介绍，对乙骨忧太自我介绍道：“我叫伏黑惠，是东京咒术高专下一届的学生。” “啊……”乙骨忧太连忙回复道，“你好，我叫乙骨忧太，今天刚刚入学，要暂时借住在这里。” 五条悟看着两个小孩互相介绍，听到这里说：“啊，对了，房间……” 伏黑惠接过话，“我已经让人收拾了，很快就好。” 五条悟开心地说：“真可靠，惠。” 乙骨忧太看着五条悟和伏黑惠的互动，心里点头。 果然这位伏黑学弟就是五条老师的家里人，虽然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不同姓…… “先进来吧，乙骨前辈。”伏黑惠看出了乙骨忧太的局促，率先说道。 五条悟也说：“忧太不用拘谨。” “谢谢老师。”乙骨忧太看向伏黑惠，“也谢谢伏黑君。” 伏黑惠说：“不用对我用敬称，前辈正式入学就是我的学长了。” 乙骨忧太看到伏黑惠的态度这么友好，也松了口气，“好的，伏黑。” 五条悟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惠对学长们都很尊敬呢，我也是你的学长啊！” 伏黑惠说：“因为乙骨前辈值得尊重。”是前辈们中唯一值得尊敬的一个。 “欸？”乙骨忧太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不好意思地说，“伏黑君……伏黑你太过奖了。” “不用妄自菲薄，忧太。”五条悟安抚地把手搭在乙骨忧太肩头，又对伏黑惠撒娇道，“惠这么说悟先生好伤心！” “就是这个样子才没办法尊敬您。”伏黑惠不客气地说。 “好过分！”五条悟捂住心口，露出被会心一击的表情，“忧太也觉得惠这么说很过分吧！” 乙骨忧太为难地看着两个人。 伏黑惠说：“不用管他。” 三个人一起吃了顿晚餐。吃完晚餐后，乙骨忧太先回房间休息，他这一天先是被判死刑，被五条悟捞出来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参加入学测试，心情大起大落，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整理思绪。 “在这里不需要担心里香，忧太。”五条悟很可靠地说，“五条老师可是最强的。” 等乙骨忧太离开后，五条悟躺在沙发上，嘴里咬着棒棒糖，跟伏黑惠抱怨道：“死刑、死刑，遇到什么事就只会判死刑，我看这群人才应该判死刑！”他气呼呼地说，“这孩子才十六岁……那群烂橘子！” 伏黑惠坐在榻榻米上，面前蹲着两只玉犬。他正在给其中一只梳毛，安静地听着五条悟的抱怨。 伏黑惠松开手，让已经梳完毛的玉犬白去找五条悟，自己又开始给玉犬黑梳毛，平静地说：“悟先生救下了很多人。” “没办法，谁让悟先生看不得有人阻碍年轻人享受青春呢！”五条悟抱住了玉犬白，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是脖子、肚子……一直到尾巴。 玉犬白蹲坐在五条悟面前，任由面前的人把它当成毛绒娃娃揉。 五条悟很感动，甚至想给小白投喂点咒灵做零食。 伏黑惠说：“您不要把小白的毛又揉乱了。” “乱了也不要紧，悟先生再给小白梳一遍。”五条悟真的伸手从茶几下面摸出一把梳子开始给玉犬白梳毛。 玉犬白回头看向自己的主人，脸上写满了无辜。 伏黑惠提醒道：“您下手轻一点。” “知道、知道，悟先生梳毛也很有一手哦！”五条悟用梳子顺着玉犬白的毛毛，一下一下往下梳。 他第一次看到伏黑惠给式神梳毛的时候也很震惊，现在已经能和伏黑惠一起把给式神梳毛当放松了。 有时候五条悟还会让伏黑惠把脱兔也放出来一起加入梳毛大家庭，不过脱兔数量太多，很难分辨出来谁梳好了谁没梳过。 五条悟一边梳毛一边跟伏黑惠闲聊，“明天忧太就会正式去高专上课了，这次一年级多至四人，真是大丰收！” 伏黑惠吐槽道：“请您不要把学生说的好像是什么植物一样。” “不知道惠这一届会有几个人呢？”五条悟畅想道，“不会只有惠一个吧？” 三个……不，这次只有我和钉崎两个，这样最好了。 伏黑惠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眸里的光暗淡了些。这次虎杖不会成为宿傩的容器，应该有一个轻松的未来吧。 他转移话题道：“乙骨学长明天入学，他的事您跟真希前辈他们说过了吗？” 五条悟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明天忧太入学他们不就能见到了吗？”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脸上明晃晃的笑容，“如果前辈们因为这个揍您，我是不会帮您的。” “他们才打不到我，我可是最强的。”五条悟露出一个笑容，“惠不好奇他们会露出什么有趣的表情吗？” 伏黑惠一言难尽地看着五条悟，拒绝自己被带下水，“我又看不到。” “没关系，我可以把他们的表情拍下来给惠看！”五条悟竖起一个大拇指。 伏黑惠：结果还是被拉下水了。 第32章 第二天放学之后,伏黑惠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围成了半圆形的三位前辈，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就算是他没在场也躲不过前辈们的抨击。 禅院真希扛着长刀,气愤地说：“那个笨蛋也就算了,惠你居然跟他同流合污！” Panda悲愤地说：“我们第一次见面被忧太的咒灵痛揍了一顿！” 狗卷棘也严肃地看着伏黑惠,说道：“金枪鱼蛋黄酱！” 本来是当事人之一,现在莫名变成边缘人士的乙骨忧太：…… 他茫然地看着三个人对伏黑惠咄咄逼人的样子,“对不起……？” 揍人的是里香，为什么被针对的成了伏黑？ 三个人一同看过来,目光凌厉得乙骨忧太僵在了原地。 Panda温和地说：“不怪你哦,忧太。” “那为什么怪我？”伏黑惠小声嘀咕了一句,看着旁边优哉游哉地旁观他被围攻的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把锅扣了回去，“是五条老师说反正第二天就能见到了。” 五条悟朝着一年级的三个人露出了欠揍的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 三个人收回了无用的谴责目光。 “这个笨蛋就算说他也不会反省的。”禅院真希说,“惠你不要总是纵容他！” 乙骨忧太好奇地问：“笨蛋是指五条老师吗？” 禅院真希看过去,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扎了过来,“不然还能是谁？！” 乙骨忧太闭上了嘴。 “惠！” 伏黑惠还没想到怎么反驳就先被五条悟的惊叫吓了一跳。他看向五条悟,就看到对方一脸惊喜地问：“惠为什么突然改口？难道是迫不及待成为悟先生的学生了吗？” 不,只是这个气氛太熟悉，一时情不自禁。 伏黑惠在心里吐槽道。 “呵！”禅院真希冷笑一声,“说不定是因为迫不及待想从你那边搬到高专来了。” Panda脸上露出了宽容的笑容,热情欢迎道：“惠想要搬过来的话可以直接住进学生宿舍，我和棘都很愿意和惠一起住。” 狗卷棘赞同地说：“鲑鱼。” 伏黑惠无奈地看着他们,“学生宿舍住两个人也太挤了。” “惠真的想搬出来吗？！”五条悟震惊地看着伏黑惠,虽然眼睛被眼罩挡住了，但是张得圆圆的嘴已经表现出了他的心情。“有了同龄的玩伴就嫌弃悟先生了吗？” 禅院真希添油加醋地说：“嫌弃你不是很正常吗？” Panda跟着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狗卷棘也说：“鲑鱼鲑鱼。” 五条悟悲伤地问：“真的吗，小惠？” 他的嘴抿成了一条线，浅粉色的唇瓣微微泛白，手指一勾眼罩露出一只忧郁的蓝眼睛。 伏黑惠：…… 乙骨忧太已经完全跟不上事件发展了，为什么话题会转向这方面？ 伏黑惠头疼地看着这群戏精，再看看跟他一样站在一旁格格不入的乙骨忧太，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只有乙骨前辈才是唯一值得尊重的前辈。 伏黑惠先回答了最缠人的五条悟，“没有嫌弃您。”随后立刻转移话题，看向禅院真希，“听说真希前辈今天袚除咒灵的时候受伤了，已经没事了吗？” 禅院真希不在乎地说：“那点小伤早就被家入老师治好了。” “是很重的伤。”乙骨忧太皱起眉，想起今天的遭遇还心有余悸，庆幸地说，“多亏了家入老师，反转术式太神奇了！” 五条悟得意地说：“惠也会反转术式哦！” 乙骨忧太惊叹地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纠正道：“是圆鹿会，不是我会。” “式神会和惠会是一样嘛！”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 禅院真希白了五条悟一眼，“又来了。” Panda也吐槽道：“又开始了。” 狗卷棘附和道：“昆布。” 乙骨忧太赞叹地说：“伏黑真厉害啊！” 他看着伏黑惠，虽然伏黑惠自己说是他的后辈，但是能力也好、性格也好都更像是那种会耐心给新生介绍学校的前辈呢。 伏黑惠哭笑不得地说：“乙骨前辈才厉害吧，十五岁就是特级术师了。” 乙骨忧太不好意思地说：“厉害的是里香才对。” 伏黑惠不赞同地说：“前辈本人也很厉害。” “谢谢你，伏黑。”乙骨忧太眼眸微微亮起，感到自己被激励了。学弟对他这么有信心，他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 五条悟笑着看着他们，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欣慰的笑意。 一年级的三个人聚在一起，颇有一种被同学和学弟双向抛弃的感觉。 Panda斜眼看着他们，闷闷地说：“在互相吹捧呢。” 禅院真希磨了磨牙，“完全忽略了我们。” 狗卷棘严肃地点头，“鲑鱼子。” 五条悟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看过来！” 等所有人都看向他之后，五条悟宣布道，“为了庆祝忧太入学，我们出去团建吧！”看众人没有反对意见，他气势汹汹地伸出胳膊一指，大声道，“目的地——KTV！” Panda欢呼道：“好耶！” 狗卷棘眼睛一亮，“腌鱼子！” 禅院真希满意地说：“今天一定要狠狠敲你一顿！” 五条悟领着一年级的四个人和伏黑惠大大方方地走出校门，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市区行进。 都是咒术师，不会有体力问题。前面一年级的三个人和五条悟打打闹闹，后面伏黑惠和乙骨忧太窃窃私语。 乙骨忧太想起刚刚伏黑惠和大家的相处，鼓起勇气问：“伏黑和大家都认识很久了吗？” “嗯。”伏黑惠看着乙骨忧太有些忐忑的样子，宽慰道，“乙骨前辈不用担心，大家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伏黑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乙骨忧太笑了笑，还是有些担心，“我今天基本没时间跟大家相处……”他想起今天称呼禅院真希的时候不小心惹恼了对方，忧心忡忡地说，“我都不了解大家……” “真希前辈讨厌别人称呼她的姓氏。狗卷前辈的语言其实很好懂，饭团馅料都有对应的意思，习惯之后很快就能理解了。Panda前辈是咒骸……”伏黑惠看着乙骨忧太疑惑的目光沉默了一下，问，“乙骨前辈知道咒骸吗？” 他忘了这个时候乙骨前辈刚接触咒术界，如果五条老师没讲过的话…… 果然，乙骨忧太抱歉地摇了摇头。 伏黑惠耐心地解释道：“咒骸就是……” “惠和忧太偷偷说什么悄悄话呢？”五条悟突然从伏黑惠身边冒了出来，像雨后突然冒出头的蘑菇。 伏黑惠一拳砸到五条悟身上，“请您别突然冒出来！” 这点力道对于五条悟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但他还是夸张地“啊！”了一声，露出一副很痛的表情，委屈地噘嘴，“人家只是想听听惠和忧太在说什么嘛！” 伏黑惠一言难尽地看着五条悟矫揉造作的样子，“悟先生，请您正常点。” 五条悟变本加厉地‘嘤嘤嘤’，“惠居然为这种事打我！” 伏黑惠咬紧牙关，深吸了一口气。 乙骨忧太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想多了解大家……” “想要多了解大家就要多交流嘛！”五条悟跟乙骨忧太说话的时候正常多了，一拍他的肩膀，往前一指，“大胆去吧，忧太！” “是，老师……”乙骨忧太给了伏黑惠一个抱歉的眼神，朝着前面三个人走了过去。 Panda友好地把乙骨忧太也拉入他们的聊天中。 五条悟和伏黑惠并肩而行，隔着眼罩注视着前方的四个学生，唇边带着温和的笑意，“惠不过去吗？” 伏黑惠看五条悟恢复正常，松了口气，嘴上不饶人地说：“拜您所赐，我现在过去会被前辈们围攻的。” 五条悟辩驳说：“明明是Panda他们在围攻惠吧，我还给惠解围了。” 伏黑惠条理清晰地说：“但罪魁祸首是悟先生没错。” 五条悟嘟嘟囔囔地说：“罪魁祸首也太严重了吧。” 伏黑惠看了他一眼，换了个话题问：“悟先生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五条悟无辜地说：“没有哦。” 伏黑惠怀疑地问：“真的没有吗？” 五条悟坚定地说：“真的。” 伏黑惠问：“真的？” 五条悟保证，“真的没有看电视剧。” 伏黑惠：…… 他无语地问：“所以是看了什么？” 五条悟笑了两声，毫无预兆地换了话题。他看着前面的四个学生，“今天忧太提出了一个可能性，是他诅咒了里香，而不是里香诅咒了他。” 知道真相的伏黑惠说：“也有可能。” 其实他对于乙骨忧太的事知道得不多。乙骨前辈入学的时候津美纪刚刚出事不久，伏黑惠一边上国三一边学习咒术，一年之内就成为了二级术师，这期间还要时不时去照看津美纪，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别人。 等他见到乙骨忧太的时候已经是夏油杰去世以后了。一切尘埃落定，五条悟带着他认识了四位前辈。乙骨前辈是最有前辈样子的，也是前辈们里面最忙的一个。 后来……后来在五条老师被封印之后，咒灵的存在曝光，所有咒术师都疲于奔命，接替了五条老师身为特级的职责的乙骨前辈依旧是最忙的一个。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垂下的睫毛，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已经让伊地知去查忧太的身世了。” 伏黑惠困惑地问：“之前没查过吗？” “之前只查了里香那边的身世，发现没什么特别的。”五条悟问，“惠怎么看？” 伏黑惠说：“乙骨前辈说的有道理。里香的咒力那么强大，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那就只能是因为乙骨前辈了吧。” “忧太和里香啊……”五条悟看着前面的人，声音低了些，感慨地说，“我认为，没有比爱更扭曲的诅咒了。” 爱吗？ 伏黑惠说：“咒术师孕育出的诅咒都会很危险吧。” 一般情况下，咒术师可以很好地控制身上的咒力，但正因为如此，一旦咒术师情绪失控，咒力凝结成的咒灵会比普通人的负面情绪无意间孕育出的咒灵更加强大。 五条悟轻笑了一声，“也是呢，所以咒术师就算死了也需要用特殊方法处理尸体。” 想想看，如果是他死了变成诅咒……哇！一定是个让人头疼得不得了的特级！ 伏黑惠问：“悟先生今天放任乙骨前辈把里香放出来会挨骂吧？” 五条悟微微低头看向伏黑惠，开玩笑地问：“惠有感觉吗？” “那么远怎么可能感觉到？”伏黑惠无奈地说，“是伊地知先生告诉我的。” “又要去见那些烂橘子，烦死了……”五条悟皱了皱鼻子，潇洒地说，“明天的事放到明天再说吧。” 伏黑惠看着洒脱的五条悟，唇边不自觉带上了笑意。真好，五条老师还在。 乙骨忧太和一年级的三位同学走在一起，不经意关注着走在后面聊天的五条悟和伏黑惠，感慨地说：“伏黑和五条老师关系真好啊！” “这算什么？”禅院真希不以为意地说，“你以后还能看到更多，看到觉得烦。” 狗卷棘朝着乙骨忧太点点头，“鲑鱼。” “悟很喜欢炫耀的。”Panda笑呵呵地说。他还没上高专的时候就在夜蛾正道那里听五条悟说过不少伏黑惠的事。跟伏黑惠两个人一起玩的时候，他还会偷偷跟对方复述五条悟的话，几乎每次都能把伏黑惠弄得恼羞成怒。 但伏黑惠不会跟他发脾气，只会恶狠狠地瞪五条悟。Panda只见过几次就明白为什么五条悟总是喜欢逗惠了，因为惠的反应真的很有趣。 Panda看向乙骨忧太，鼓励道：“不过忧太是特级，可以炫耀回去。” 禅院真希说：“那家伙会把乙骨的优秀也归结到自己身上吧。” Panda立刻忧郁地说：“受伤的只有我们。” 乙骨忧太下意识说：“事实也是这样，多亏了五条老师救了我不然……”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面前一脸‘这个人没救了’的三个人，头上冒出一个问号，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禅院真希恨铁不成钢地说：“又一个被迷惑的人。” Panda悲痛地说：“又一个呢！” 狗卷棘沉重地说：“鲑鱼子。” 乙骨忧太迷茫地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Panda揽住乙骨忧太的肩膀，用一种洞悉一切的语气说：“忧太，等以后相处时间再长一点，你就知道悟的真面目了。” 乙骨忧太：？？？ 他回头看向正在和伏黑惠聊天的五条悟，五条老师的真面目？ 禅院真希打量着乙骨忧太，断言道：“我看他就算再过一段时间也会跟惠一样。” Panda大惊失色地双手扶住乙骨忧太的肩膀，“不要啊，忧太！” 狗卷棘也认真地看向乙骨忧太，激动地说：“金枪鱼蛋黄酱！” 禅院真希面对着乙骨忧太疑惑的目光，义正言辞地说：“纵容笨蛋悟捣乱的叛徒有一个就够了！” “欸？！”乙骨忧太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 到了KTV门口，一个国中生和四个高专生一起看向五条悟。五条悟大摇大摆地以成年人的身份开了一个包间。 前台的工作人员狐疑地看向Panda，尽职尽责地问：“请问……玩偶服里面的人今年多大？” 穿着这样来KTV也太奇怪了吧？！但是伪装年龄也不会这么伪装吧，这也太显眼了！ 禅院真希说：“Panda和我们是一届的。” 虽然在场的未成年们年龄不同，但是所有人都共享同一个年龄界限，即年满十四岁又不到十六岁。 五条悟直接把包厢预订到了18点，到时候唱完歌直接去吃晚饭。 五个人和一只熊猫把包厢填满，一年级的三个人以一种扫荡的气势不客气地把KTV里的零食和果盘都点了一遍，一点儿都不给五条悟省钱。 Panda言辞凿凿地说：“这是为了弥补我们今天的心灵创伤。” 伏黑惠看了看菜单，又添了几种饮料，把菜单递给了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看着菜单，觉得没什么需要再添的了，有了这些零食，他感觉大家都不用吃晚饭了。 这点小钱五条悟当然不放在眼里。他都没看菜单一眼，进屋就直接窜到点歌台前开始点歌，还不忘催促学生们快点来一展歌喉。 狗卷棘就着喜欢的伴奏唱了一首饭团之歌，虽然歌词改了但都在调子上，并不难听，只是非常新奇。 禅院真希选歌也是选一些节奏快的，声音高昂，唱出来很有气势。 Panda喜欢欢快的歌，唱的时候随着节奏一摇一摆，配上熊猫的外表，可爱极了。 乙骨忧太选了一首比较流行的情歌，唱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怀念和忧伤。今天是他时隔多年第一次和里香交流，心情复杂难言，正好借歌抒情。 五条悟什么歌都擅长，唱得好唱得坏全看心情，故意捣蛋的时候能唱得人头疼，好好唱的时候也能唱得人心潮澎湃。 伏黑惠习惯性地坐在门口不远的位置，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提前提醒他们时间到了。 五条悟一副主持人的架势，站在点歌台前，脸上的眼罩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墨镜，镜片在灯光下反射着七彩的光线，朝着伏黑惠喊道：“惠，你要唱什么？” 他这么一喊其他人也都看过来。 禅院真希独占了一个沙发，问：“惠，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Panda和狗卷棘坐在一起，期待地说：“我们都唱完了也轮到你了，惠。” 乙骨忧太坐在狗卷棘的另一边，和大家熟悉些之后脸上也带上了轻松的笑容，“伏黑想唱什么歌？” 伏黑惠想了想，选了一首电影的主题曲。曲子的节奏轻缓悠扬，配合着伏黑惠清冷的声线又多出了几分温柔。 一曲唱完，伏黑惠：“献丑了。” 禅院真希吐槽道：“说什么献丑，这不是唱得挺好的吗？” 五条悟给伏黑惠比了个大拇指，骄傲地说：“惠就是太谦虚了！” 其他人一同看向五条悟，沉默了片刻，禅院真希改口道：“谦虚点也挺好的。” Panda附和道：“是这样没错。” 狗卷棘也发出了赞同的声音，“鲑鱼鲑鱼。” 不如说五条悟这个负面教材天天在眼前晃，伏黑惠还能这么谦虚真是太好了。要是五条悟把伏黑惠教得跟他如出一辙…… 噫！真是可怕！一个就已经这么烦人了，再来一个可不只是一加一等于二啊！他们可不想要五条悟这个性格的学弟！ 伏黑惠放下话筒，忽视了所有人的反应，淡定地坐回原位。 乙骨忧太也适应了新学校里老师和同学们之间毫无距离感的相处模式，看着闹哄哄的众人，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五条悟拿着伏黑惠刚放下的话筒和一年级的三个人对线，一个人的音量顶三个人，气得禅院真希伸手就要去抢话筒。 五条悟拿着话筒跟逗猫一样在她面前来回晃，就是不让她抢到，还放嘲讽。连原本没参与的Panda和狗卷棘的胜负欲都被他挑起来了，结果就变成了五条悟一个人拿着‘逗猫棒’逗三个人。 包间昏暗的灯光里，伏黑惠看着点歌台前和学生们闹成一团的五条悟，舔了舔唇。他目光一动就发现面前出现了一杯水，是目前唯一一个跟他一样脱离战局的乙骨忧太递过来的。 乙骨忧太把水递给伏黑惠，笑容中还带着些伏黑惠不熟悉的腼腆，“惠……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要喝水吗？” 伏黑惠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当然，谢谢乙骨前辈。” 别看五条悟被三个学生一起围攻，对屋子里的各个角落依旧一览无余，拿着话筒发出质询，“惠和忧太又在说什么悄悄话？” 原本在和五条悟闹腾的一年级三人齐刷刷地看过来。 Panda严肃地问乙骨忧太，“忧太，你是站在我们这边，对吧？” 乙骨忧太为难地看看同学们，又看看老师和学弟。 伏黑惠淡定地说：“不用为难，乙骨前辈，我也站在前辈们这边。” “欸？！”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噗！”一年级三人纷纷发出了嘲笑声。 Panda双手捂在嘴边，笑着说：“真逊啊，悟！” 被溜了半天的禅院真希拉长了声音，嘲讽程度加倍，“真逊啊！” 累了一头汗被惹得差点用咒言的狗卷棘也幸灾乐祸地附和道：“昆布！” “惠太过分了！”五条悟扔下话筒，张牙舞爪地冲着伏黑惠扑了过去。 三个一年级默契满分。Panda接住话筒，三个人左右一分，刷得一下给五条悟让开了路。禅院真希看着乙骨忧太今天救了自己的份上还把对方也薅了过来。 坐在沙发上的伏黑惠被白毛大猫猫扑了个正着，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压死。 伏黑惠的声音中难得带着气急败坏，“您下去！”幸好他这个时候没拿杯子，不然两个人的衣服就全毁了。 “我不！”五条悟理直气壮，比伏黑惠声音还大，“惠先保证以后都站在我这边！” “您先下去！” “惠先保证！” 旁观的一年级们发出了嘲讽。 “幼稚！” “幼稚死了！” “鲑鱼子！” Panda看着乙骨忧太，语重心长地说：“看吧，忧太，别对悟抱有太多幻想，不然一定会幻灭的！” 乙骨忧太看着在五条悟怀里挣扎的伏黑惠，犹豫地问：“我们不用去救惠吗？” 其他人沉默下来，面面相觑，交换了几个眼神。禅院真希若无其事地说：“再唱一首吧，Panda。” “对啊，不要浪费时间。”Panda笑容满面地无视了另一边凶残的场景，还拽走了乙骨忧太，热情地说，“忧太也来再唱一首吧。” 乙骨忧太：？？？ 被五条悟按住挣扎不能的伏黑惠朝着唯一靠谱的前辈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为了防止乙骨忧太为难的五条悟‘好心’地挡住了伏黑惠的视线，伸手朝着乙骨忧太挥了挥，和蔼地说：“忧太和大家去玩吧，小惠交给五条老师就行了。” 乙骨忧太：…… 他看向一年级的大家，又看了看被五条悟宽阔的肩膀完全挡住的伏黑惠，默默地加入了他的同学们。 第33章 一年级的四位学生围着点歌台,对着屏幕指指点点。乙骨忧太站在同学们之间，担忧地朝着五条悟和伏黑惠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一眼，犹豫地问：“老师他们……真的没关系吗？” 正在选歌的一年级三人组转头看向乙骨忧太。 禅院真希说：“惠的术式是十种影法术。” Panda看乙骨忧太不懂,好心地解释道：“惠可以控制影子,他要是真的想跑从影子就可以跑掉了。” 狗卷棘赞同地说：“鲑鱼鲑鱼！” 乙骨忧太恍然大悟。 ——所以惠和五条老师是在玩耍吗？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他不好,早该知道同学们都不管是有原因的。 乙骨忧太放下了担心,开始跟同学们一起挑选曲目。自从里香出了事,他不想伤人，一直都不敢接近其他人,已经很久没有跟朋友们玩耍过了。 乙骨忧太温柔地注视着大家,能来到咒术高专真是太好了！ 四个人每人又点了几首歌,正在激烈争夺唱歌顺序的时候，就听到角落里传来伏黑惠忍无可忍的声音，“玉犬！” 一年级三个人眼睛一亮,嗖地转头朝着两个人的方向看过去。乙骨忧太看着三人激动的反应,愣了一下,反倒慢了一步。 四人看着伏黑惠的影子里钻出一黑一白两条狗开始追着五条悟跑。 乙骨忧太脑子一片混乱地想：原来这就是十种影法术啊……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朝着他们走过来,路上还顺便接了个电话。他拿着包厢里的座机,语气平静地跟对面说了两句。 ——完全显示不出包厢里此刻的兵荒马乱。 乙骨忧太看着五条悟在前面跑,两只狗狗在后面追的景象。伏黑惠打电话的时间，五条悟就带着两只狗在包厢里跑了好几圈,路过他们的时候还要招惹一下,把他们拉过来作为遮挡物阻拦玉犬的速度。 比起对五条悟的动作逆来顺受的乙骨忧太，一年级的其他三人表现得叛逆多了,纷纷躲着五条悟为玉犬加油鼓劲。 “加油,玉犬！” “上啊，加速！” “金枪鱼蛋黄酱！” 伏黑惠挂上电话后朝着他们走过来,在乙骨忧太刮目相看的目光中心平气和地提醒道：“前台提醒我们距离包间预定时间结束只有半小时了。” 乙骨忧太欲言又止地问：“惠，这样没问题吗？” 伏黑惠挑了挑眉，翠绿的眼眸中浮现出恶作剧的色彩，“有什么问题？” 他朝着玉犬的方向看过去。此时它们已经停下了追逐，蹲坐在地面上仰头看着飘在半空中的五条悟。 包厢的天花板不算太高，五条悟飘在空中就得弯着腰免得撞到头。不过看他优哉游哉的样子，感觉完全不像是被迫弯腰，而是兴味盎然的逗狗行为罢了。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五官的轮廓，昏黄的光线给某些部分扫出淡淡的阴影，越发显得那张脸五官分明。俊逸非凡的脸上写满了游刃有余。 一年级三人看五条悟被迫害看得心满意足，“干得漂亮，惠！” 谁也没提玉犬只要努力往上跳一下就能咬到五条悟裤脚的事实，毕竟某个笨蛋老师有无下限，能看到对方被狗追已经很好了。 “惠~悟先生腰好痛，惠要对我负责~~” 伏黑惠收起玉犬之后，五条悟挂到伏黑惠身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褪去，换上了一张委屈巴巴的面孔。 伏黑惠习以为常地承受着五条悟挂过来的重量按，无奈地说：“真的疼的话，您现在就不要弯腰了啊！” “不要，惠带着我走，这是惩罚！”五条悟故作生气地说，“惠居然当着学生们的面欺负我，麻辣老师的威严都没有了！” 一年级的人围起来窃窃私语。 “他居然真的觉得自己有威严这种东西吗？” “完全没有过。” “没有吗？” “木鱼花。” “棘的意思就是没有哦，忧太。” “你从哪儿看出来他有这玩意儿的？” “嗯……” “五条老师有听到哦！”五条悟从伏黑惠身上抬起头，看向一年级的四个人，抿着唇做出了一个‘我生气了’的表情。 乙骨忧太看向其他人。 “听到就听到了。”禅院真希理直气壮地说，“就是说给你听的。” 五条悟‘悲伤’地把头又埋了回去，“惠，你看他们总是这么欺负我！” 伏黑惠敷衍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动作和拍玉犬的脑袋如出一辙。他忽视了背后的大型挂件，礼貌地问：“前辈们晚餐想吃什么？” 乙骨忧太同情地看了一眼五条悟，说：“我都可以。” Panda：“寿喜锅。” 禅院真希：“比萨。” 狗卷棘：“金枪鱼蛋黄酱。” 背后的大型挂件开口道：“悟先生要吃小蛋糕！” “……这家自助怎么样？”伏黑惠拿着手机查了一会儿，对着面前的前辈们亮出手机屏幕。 乙骨忧太看着五位数的人均，瞳孔地震，委婉地说：“惠，这家是不是有点贵？” 伏黑惠理所当然地说：“没关系，是悟先生付钱。” “没错哦，忧太不用担心这个，等你能独立接任务的时候也不会缺钱的。”五条悟终于站直了身体。他垂眸看了一眼伏黑惠的手机屏幕，满意地说：“就这家吧，他家的甜品味道也都不错！” 众人从KTV转战餐厅。 路上，乙骨忧太好奇地问同学们，“咒术师这么挣钱吗？” “虽然咒术师的收入不低，但那是悟。”Panda感慨了一句，随后介绍道，“现在我们里能独立出任务的只有棘，他是二级术师。” 乙骨忧太惊叹道：“狗卷同学好厉害！” 禅院真希无语地提醒道：“你是特级。” 乙骨忧太不好意思地说：“但是我完全不知道这方面的知识，接下来请大家多多指教。” 禅院真希说：“安心，我会好好履行自己作为前辈的职责的。” Panda痛心疾首地说：“忧太，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鲑鱼。”狗卷棘认真地跟着点头。 “欸？”乙骨忧太不解地看向Panda和狗卷棘，“……我会的？” 禅院真希揍了Panda和狗卷棘一人一拳。 乙骨忧太震惊地看着禅院真希实行暴力。Panda和狗卷棘头上十分公平地一人鼓起一个肿包。 Panda头上顶着一个红红的鼓包，对乙骨忧太说：“真希的体术超好！” 乙骨忧太想到学校里挥舞着长刀的禅院真希，认真地点头，“嗯！” “忧太跟大家已经相处得很好了啊！”五条悟慢悠悠地走在学生们后面，跟伏黑惠并肩而行，“惠在做什么？” “我在预约餐厅。”伏黑惠放下手机，看向前面的四位学长，“大家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五条悟弯起唇。他一直有点担心他家小孩过于轻信的问题，比如轻易相信第一次见面的人的承诺之类的。不过有他在，那些坏人休想靠近他的小孩，所以惠只要保持这样就好了。 他摸了摸伏黑惠的头，“惠也很好哦！” “别摸我的头！”伏黑惠不怎么严厉地说。 五条悟笑着调侃道：“惠可以摸回来~~” 伏黑惠瞥了一眼五条悟被眼罩弄得支棱起来的头发，双手插兜，酷酷地说：“才不。” 一行人走到餐厅，一年级的三人如愿以偿地宰了五条悟一顿，吃了超级丰盛的自助晚餐。 等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星空漫天，一年级的四个人结伴回了学生宿舍，五条悟和伏黑惠也相伴回家。 洗去一天烟尘，五条悟脖子上搭着毛巾，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伏黑惠已经换成了家居服，捧着一杯水看向五条悟，关心地问：“悟先生腰还疼吗？”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个设定，立刻说：“疼~~~” 伏黑惠怀疑地眯起眼睛，“……您不是在骗我吧？” “没有，是真的疼啦！”五条悟睁着那双漂亮得不似人间之物的蓝眸看着伏黑惠，蓝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不过只有一点点，而且只有那个时候有一点点，但只有一点点也是疼，他没有骗惠。 伏黑惠抿了抿唇，收回了自己狐疑的目光，“那要揉揉吗？” “要！”五条悟的目光扫过伏黑惠纤长白皙的手指，趴到了沙发上。 他四肢修长，整个人趴到沙发上把双人沙发塞得严严实实的，像一只慵懒的大猫。 伏黑惠站在沙发旁，一双腿笔直修长，纤长的手指在五条悟腰上按了按。 五条悟腰上的肌肉很有弹性地给了他回应。伏黑惠又加了几分力气，用力一按。 五条悟眯起了眼睛，欢快地提议道：“惠，我们下次去泡温泉吧！” 伏黑惠用力按揉着五条悟的腰，随口答应道：“好啊，如果您有时间的话。” 五条悟偏着脑袋，看着伏黑惠，好奇地问：“最近惠很开心，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不是从今天开始的，是在忧太转学过来之前一点点时间开始的，非常突然的变化。 好像一夜之间他家小惠脸上的笑容就多了起来。 五条悟暗中观察了很久，甚至综合了各方面意见，怀疑自家小孩是不是早恋了。 但是他经过后期观察，发现伏黑惠并没有多出和其他人相处的时间，每天手机交流最多的人还是他，于是早恋猜测被暂时排除。 观察未果的五条悟看伏黑惠今天心情很好，决定问问自家喜欢什么都藏在心里的小孩。 伏黑惠愣了一下。他开心是因为津美纪被诅咒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而对方还在新加坡过着日常的生活。 在津美纪上次被诅咒的那一天，伏黑惠坐在学校教室里坐立不安地盯着手机，一整天的课没有一句话听进耳朵里。 幸好那个时候他是在学校上课，不然一定会被悟先生发现不对的。 等那一天过去之后，伏黑惠看着初升的日光，觉得满目欣然。 阳光更加明媚，樱花更加美丽，绿叶在阳光下摇曳出优美的身姿，就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这是第一件他真正改变的未来，证明他的努力是有价值的。再接再厉，他相信涉谷事变也能够改变的！ 伏黑惠对着五条悟粲然一笑，用顽皮的语气说：“不告诉悟先生。” 他也期盼着可以说出那个未来的那一天。到时候，他一定会亲口告诉悟先生的。 五条悟愣住了。伏黑惠难得灿烂的笑容映在他的瞳孔了，五条悟突然后悔没能把这一幕拍下来留念，不由得坐起身抱住伏黑惠的腰，眼巴巴地盯着伏黑惠撒娇道：“惠~再笑一下嘛！” 伏黑惠收回了笑容，翠绿眼眸中笑意未散，拒绝道：“不要。” 五条悟不依不饶地说：“笑一个嘛~” “不要。”伏黑惠再次拒绝了。为了防止自己心软，他用力掰开五条悟箍在他腰上的胳膊，决定让今天的交流时间到此结束。 五条悟不肯松手，仰着头，睁着那双如同最晴朗的天空的眼睛看着伏黑惠，“惠~~~” 伏黑惠伸手捂住了那双动人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都说不要了，悟先生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事不是吗？” “惠——” 第二天一早，禅院真希看着坐在高专食堂里的三个男人，眼下都带着黑眼圈的Panda、乙骨忧太和伏黑惠，奇怪地问：“你们这是熊猫三人组吗？一大早就这么没精神？！” 狗卷棘也关心地问：“大芥？” 禅院真希又问伏黑惠，“惠你今天不用上学？” Panda坐在餐桌旁，事不关己地说：“Panda的黑眼圈是天生的。” 乙骨忧太不好意思地说：“我有点紧张。” 伏黑惠揉了揉额角，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黑咖啡，“今天学校放假，悟先生昨晚太兴奋了，一直在闹。” “真好啊，假期这么多。”Panda羡慕地说。 “啊，今天是昭和日！”乙骨忧太想起来了，昭和日的确是公休假期。 Panda很有责任心地跟乙骨忧太介绍道：“咒术高专的假期和普通人的学校设置是不一样的。” 最明显的就是暑假，炎热的夏天正是咒术师们最忙碌的时节，当然不可能放假。 “辛苦了，惠。”在Panda解释的时候，禅院真希同情地看了一眼伏黑惠。要是让她跟五条悟住，她一定第一天就搬家！ 她又问乙骨忧太，“你紧张什么？” 乙骨忧太听完Panda介绍的新知识，回答道：“今天要跟大家一起训练了，我什么基础都没有……” 禅院真希说：“我会对你一视同仁的。” 说到这里，他们似乎终于意识到老师又没有出现。 禅院真希问伏黑惠，“悟呢？” “又被高层叫走了。”伏黑惠喝着自己的黑咖啡，“应该上午就能回来。” 反正无非就是特级咒灵里香又被放出来的事，悟先生不可能留在那里听训，估计去打个照面就走了。 “那就先训练，别浪费时间。”禅院真希雷厉风行地说，“走吧！” 五条悟跟高层放完狠话走出会议室，站在高台上看着操场上正在训练的几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嗯……那个身姿很敏捷的是他家的小孩。 伏黑惠很清楚自己在体术上的短板，每次训练都很认真，打起架来也很有脑子，但是身体条件所限…… 有时候五条悟都怀疑是不是父亲的体术太强，把儿子的那部分抢走了。 五条悟走到操场上，看着伏黑惠纤细的四肢和灵巧的动作……完全和父亲不是一个类型嘛！ 惠的柔道是他教的，技巧都过关，就是力量不足，等再长大一点应该就好了。 他拍了拍手让众人集合，忽视了正在打架的禅院真希和Panda，对狗卷棘说：“棘今天的指名任务带忧太一起去吧。” 乙骨忧太惊疑地问：“……我可以吗？！” 五条悟轻松地说：“没问题的。” “真希和Panda可以继续练习。”五条悟笑着睨了一眼打成一团的两人，这就是青春啊！ 伏黑惠看着跟着狗卷棘离开的乙骨忧太，“这次悟先生不去了吗？” “伊地知会送他们过去的。”五条悟说，“我一会儿还有任务。” 伏黑惠说：“乙骨前辈现在还不太清楚执行任务的情况吧。” “多练练就好了。”五条悟不以为意地说，“亲身经历会印象更深。” 咒术师就是在一次次危险中成长起来的。这么想着的五条悟完全不觉得自己每次都盯着伏黑惠袚除咒灵的双标行为有什么问题，毕竟惠还小嘛，他都没上高专呢！ 也有道理，当初虎杖就是这么飞快成长起来的。 同样完全没意识到五条悟双标的伏黑惠想。 五条悟注视着伏黑惠，伸手用指腹蹭了蹭他的眼下，“我就说惠顶着这么大的黑眼圈就别早起了，多睡一会儿。” 伏黑惠皮肤白皙，眼下的青黑分外显眼，长长的睫毛扫在他的手指上，痒痒的。 伏黑惠没好气地别开脸，“这要怪谁啊？！” 五条悟笑着收回手，“吃完午饭去午睡一下吧。” 伏黑惠看了一眼正在和Panda激情训练的禅院真希，点了点头。 等伏黑惠午睡醒来再到高专的时候就听到了狗卷棘和乙骨忧太从商业街双双负伤归来的消息。 伏黑惠转向医务室去探望两人。跟家入硝子打了个招呼，伏黑惠推开了医务室的门，“狗卷前辈、乙骨前辈，你们的伤怎么样了？” “是惠啊……”乙骨忧太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听到伏黑惠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我已经没事了，家入老师的医术很好。但是棘……” 他担忧地看向狗卷棘的方向，“棘的嗓子……” “咒言师的确很费嗓子。”伏黑惠走到狗卷棘身边，伸手把他带的探病礼递过去，“是生姜蜂蜜口味的润喉糖，还挺好吃的。” 狗卷棘朝着伏黑惠笑了笑表示感谢。 “不用谢，狗卷前辈，这次的任务是怎么回事？”伏黑惠问，“原本的咒灵应该没有这么强吧？又是窗的判定出了问题？” 狗卷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随后比比划划地做着手势。 伏黑惠皱起了眉，“除了原本的咒灵还有其他咒灵出现了？” 狗卷棘用力点了点头。 准一级诅咒。 从伊地知先生那里得知情报的伏黑惠脸色微沉，任务的咒灵等级超过了咒术师可以处理的限度，乙骨忧太又是被悟先生从高层那里保下来的死刑对象，联想到虎杖悠仁的遭遇，很难不让人觉得是高层的手笔。 第34章 伏黑惠心事重重离开高专,回到对面的教师宿舍里。他拉开门，意外地发现五条悟就坐在办公室里。 夕阳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昏黄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使五条悟的身体轮廓有几分模糊。 听到门响的声音,五条悟转过头,朝着伏黑惠张开双臂,有气无力地拖长了声音,“惠,抱抱！” 伏黑惠眨了眨眼睛，朝着五条悟走了过去。五条悟抱住自家小孩,像吸猫一样把头埋在伏黑惠身上蹭了蹭,“惠……” 伏黑惠反手抱住五条悟,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以作安慰，直白地问：“今天乙骨前辈遇到的事是高层做的吗？” 五条悟仰起脸，眼罩勾下来落在脖子上,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好奇地看着伏黑惠,“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他们就是会这么做吧。”伏黑惠脸上露出了些嫌恶之情。 “唔……那群烂橘子的确是什么烂事都能做出来。”五条悟说,“不过这次不是。” 不是？ 伏黑惠意外地看着他。 他以为这次就是高层的手笔,毕竟和他们一年后对待虎杖的做法如出一辙。 但五条悟不可能骗他,所以…… 伏黑惠心中一突,想起乙骨前辈跟他说过的夏油杰盯上了特级咒灵里香的事，犹豫地问：“……是夏油杰？” 所以,难道说虎杖的经历是高层从夏油杰的做法中得到了灵感吗？ 不过事情是高层做下的,伏黑惠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少讨厌高层半分。 “惠怎么会想到杰……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五条悟有些丧气地问，又把头埋到了伏黑惠身上。 “没有。”伏黑惠安慰地轻拍着五条悟的后背给他顺毛。 如果不是乙骨忧太说过,他也不会第一时间联想到夏油杰。 “杰那家伙……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居然开始对学生下手了。”五条悟语气复杂地说。 “夏油……先生，”伏黑惠斟酌着说,“他是咒灵操使，也许是对特级咒灵感兴趣？” 把一句话完整地说出口，伏黑惠松了口气，看来这种程度的推测不算是透露了未来。 “里香吗？的确有可能，看来接下来要让忧太注意一点了。”五条悟皱起了眉，边抱怨边起身，“那家伙到处收服咒灵还不够，居然还盯上忧太的未婚妻了。” 特级咒灵稀少，里香的力量又特别强大，被夏油杰盯上不是不可能。 这是夏油杰盯上乙骨忧太最好的解释。毕竟夏油杰和咒术高专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这个时候突然对学生下手总得有个原因吧。 “能查到他的下落吗？”伏黑惠看着五条悟往外走，大概是要去跟夜蛾校长汇报。 “查不到，虽然偶尔有传闻，但这几年一直都找不到他。”五条悟回头看着担忧的伏黑惠，伸长手臂摸了摸他的头，脸上的笑容随意又让人充满信任，“别担心，这种事就交给大人吧。”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离开，独自一人站在房间里垂眸沉思了一会儿。 他对夏油杰的了解一直都很表面。伏黑惠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特级诅咒师，听五条悟说的时候也没特意去把人对上号。 等到真的‘见到’对方的时候，夏油杰的身体已经被羂索占据了。他对于对方的印象基本都是源于乙骨忧太，一个来夺取里香的诅咒师，还是五条老师的挚友。 接下来几天都算是风平浪静，还没有上咒术高专的伏黑惠在教师宿舍里看到的变化不大，好像夏油杰的行为没有造成太多影响。 这很正常，调查夏油杰的下落本来也不需要咒术师们出手，咒术师们忙着袚除诅咒还来不及，这些调查都是窗和辅助监督在做。 乙骨忧太作为当事人倒是被五条悟告知了真相。 得知里香被人盯上的乙骨忧太顿时化压力为动力，训练起来更拼命了。 ——带动着整个一年级训练起来都更狠了。 伏黑惠再一次被禅院真希打倒在地。他满头汗水，小口小口快速地喘着气，调整着急促的呼吸。 被打中的伤很快就化为各种青紫印在身体上，稍微动一动就会感到疼痛，不过对于咒术师来说忍耐疼痛也是很习惯的事情。 伏黑惠下场，看着禅院真希继续跟其他人训练。他召唤出圆鹿。小鹿很快在式神使的召唤下从影子里钻出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扑闪着长睫毛跑过去跟主人贴贴。 伏黑惠坐在操场边缘，伸手抚摸着小鹿的脖子，微微低头。小鹿抬起头，贴上伏黑惠的脸颊，跟主人蹭蹭的同时开启了反转术式。 伏黑惠身上的伤痕在反转术式之下很快褪去。小鹿疼爱地蹭着伏黑惠的脸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他，撒娇地用脑袋拱着他的手。 很快，一年级受伤的几人也来找如同斑比的可爱小鹿贴贴。 Panda伸手抚摸着小鹿的背脊，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小伙伴们，“惠的式神都很可爱。” 乙骨忧太也见过了伏黑惠的式神们，赞同地说：“惠像开了个动物园一样。” 狗卷棘赞同地说：“鲑鱼。” “杀伤力也不能忽视。”禅院真希伸手拍了拍小鹿的背，“只会卖萌不行。” 伏黑惠为自己的式神正名，“大家都很厉害的。” “没想到十种影法术里连会反转术式的式神都有。”Panda说，“不愧是十种影法术。” “十种影法术很有名吗？”乙骨忧太对于咒术界内部的一些常识还是不太了解。 “十种影法术是唯一一个能和悟的六眼无下限相提并论的术式。”Panda顾忌着旁边的禅院真希，体贴地把‘也是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家传术式’这句话咽了回去。 伏黑惠不以为意地说：“乙骨前辈的术式更厉害。” 乙骨忧太的术式「模仿」可以复制他见过的所有术式，无限咒力给这个复制提供了强大的基础。 乙骨忧太笑了笑，下意识伸手抚摸着自己手上的婚戒，“多亏了大家，我才能进步得这么快。” Panda说：“忧太的进步很快，已经把大家都甩开了呢！” “没有啦！”乙骨忧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了笑容，“虽然还要借助里香的力量，但我想要保护里香。” 乙骨忧太注视着自己手上的婚戒，这是他和里香的约定。 他想要解除里香和自己之间的诅咒，但是他不会把里香交给任何人的——任何人都不行！ 乙骨忧太的眼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些隐晦而动荡的情绪，那是属于咒术师的疯狂。 一年级其他人同情地拍了拍乙骨忧太的肩膀和后背，不管是被特级咒灵诅咒还是刚入学就被特级诅咒师盯上都是听起来都很倒霉，两个加在一起就更倒霉了。 狗卷棘朝着乙骨忧太竖起大拇指，“金枪鱼蛋黄酱！” 乙骨忧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谢谢你，棘。” 禅院真希说：“我们会帮你的。” Panda十分励志地握紧了拳头，“作为同学我们也不能落下太多啊！” 伏黑惠同样点头，“前辈，你会成功的。” “谢谢大家！”乙骨忧太看着面前的众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训练结束后，伏黑惠跟前辈们分开，“我去一趟家入老师那里。” 乙骨忧太闻言有点惊讶和担忧地看向伏黑惠，“惠，是你的伤……” “伤已经治好了。”伏黑惠只是习惯了每次受伤都去见一下家入硝子，因为五条悟是这么嘱咐的。 有了圆鹿之后，伏黑惠有时候也会偷懒不去。但除了会反转术式，家入硝子也是个有执照的医师，有时候会给他开点钙片吃。 这次的情况也差不多。 家入硝子又给伏黑惠开了点钙片，青春期的少年多吃点钙片对身体好。她也不用多嘱咐什么，这孩子一向是听医嘱的类型。 伏黑惠拿了药对家入硝子感谢，离开之前，他突发奇想地问：“家入老师，夏油杰是个什么样的人？” 家入硝子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毛，伸手摸了摸衣兜里的烟盒，看着伏黑惠还是没有拿出来，似笑非笑地说：“那家伙是个跟五条不相上下的人渣。” 她已经知道夏油杰对乙骨忧太下手的事了，看到伏黑惠找她提问，反问道：“怎么？对他很好奇？” 伏黑惠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家入硝子露出了略带怀念的微笑，用不在乎的语气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还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她看着伏黑惠，有点好奇地问：“悟是怎么对你说的？” 伏黑惠说：“我没问悟先生，他最近很忙。” “他一直很忙。”家入硝子不客气地说，“遇到那家伙就当作敌人吧。” 她和伏黑惠都知道‘那家伙’指的是夏油杰。 伏黑惠礼貌地说：“我明白了，家入老师再见。” 家入硝子看着伏黑惠的背影，终于在对方离开后点起了一根烟。 十年了啊…… 现在再见面肯定是敌人了啊，这是早就已经注定的事。 家入硝子抽完了一根烟，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反正她是个不可能上战场的反转术式，大概会在解剖台上见那家伙最后一面吧。 伏黑惠从医务室出来，朝着教师宿舍的方向走回去。还没有走进门，他就看到在院子上方的天空中，一面鲜艳的鲤鱼旗迎风招展。 伏黑惠呆呆地看着那面显眼的鲤鱼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悟先生！” 教师宿舍的另一个院子里，猪野琢真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些不确定地说：“刚刚那个……是伏黑君？” 虽然没共事过，但都走一个大门，他们也有几面之缘。猪野琢真一副前辈样子地摇了摇头，故作姿态地点评道：“小孩子就是容易情绪激动。” 旁边正在翻看着什么资料的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说：“伏黑君是一名很厉害的术师，猪野，跟那个人朝夕相处忍到今天才爆发伏黑君已经很有耐心了。” “哟，惠！”五条悟双手插兜，脸上戴着一架墨镜，看到跑进来的伏黑惠，朝着他露出大大的笑容，如同邀功一样地说，“我特意挂上的哦！”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我已经过了在男孩节挂鲤鱼旗的年纪了吧！” 五条悟笑嘻嘻地说：“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孩子哦！” 伏黑惠的脸黑了下去。 青春期的孩子都很讨厌被大人当成孩子，何况伏黑惠的心理年龄早就成年了。 以前在自家门口挂也就算了，伏黑惠万万没想到五条悟还能把鲤鱼旗挂到高专来！ 五条悟看到伏黑惠生气了，变本加厉地说：“未成年的都是孩子嘛！” 伏黑惠据理力争地说：“那前辈们也都没成年啊！” 五条悟立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一手攥拳砸在另一只手的手心，用‘我怎么没想到’的惊喜语气说：“那不如给所有宿舍都挂上吧！” 伏黑惠的表情顿时一片空白，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回响着——这么做的话一定会被揍的吧！ 五条悟看到伏黑惠的反应，话锋一转，“不过要是小惠觉得悟先生的鲤鱼旗只能给小惠挂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只能答应了。毕竟吃醋的小惠很少见嘛！” 他一脸‘我超贴心’的自豪表情，期待地看着伏黑惠，似乎是想要得到夸奖。 伏黑惠露出了想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憋闷表情。 “谁会因为这种事吃醋啊？！”他吐出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宿舍那边没有地方可以挂鲤鱼旗吧。前辈们都不挂，我也不需要。” “唔……这样啊……”五条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灵光一闪，高高兴兴地说，“那可以怂恿夜蛾校长给Panda挂一个！” 至于伏黑惠说宿舍没地方挂鲤鱼旗的话则完全被忽视了，就算再提出来，五条悟也会说让夜蛾校长挂在自己家门口之类的话吧。 伏黑惠忍无可忍，“悟先生怎么不给自己也挂一条？！” “欸？！”五条悟睁大了那双蓝眸，扭扭捏捏地看着伏黑惠，白色的睫毛忽闪忽闪，脸颊上浮现出几丝不好意思的红晕，期期艾艾地说，“哎呀，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如果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哦！” 伏黑惠困惑了一瞬，然后想起了鲤鱼旗除了给家里有男孩的家庭挂之外还可以给另一个人挂。 ——是‘父亲’的。 如果家里是父子二人，那么门口也可以挂两条鲤鱼旗，大的代表‘父亲’在上面，小的代表‘儿子’在下面。 伏黑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比出了个狗狗手影，召唤道：“玉犬，咬他！” “诶嘿！”五条悟习以为常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惠！不要害羞嘛！” 伏黑惠凉飕飕的目光追逐着五条悟的身影，没好气地说：“请您正经一点！” 五条悟回头比了个wink，“人家一直都很正经的哦！” “大蛇！”伏黑惠看着五条悟活蹦乱跳的身影，又召唤出了第二位式神。 对五条悟用大蛇他可没有心理阴影这种东西，五条悟又不会破坏他的式神。 大蛇从影子里钻出来，拦住了五条悟的去路。两只玉犬抓住机会朝着五条悟一扑。 五条悟左避右闪地躲过两条玉犬的夹击，一头栽进了大蛇的陷阱。运用着无下限从大蛇的缠绕里窜出来，五条悟迎面遭遇了一群白白软软的脱兔。 放出脱兔迷惑五条悟的视野，伏黑惠收回大蛇，反手放出虾蟆。 五条悟看着低头看着自己被虾蟆的舌头缠住的脚腕，同源的咒力混在让人眼花缭乱的脱兔之中的确不好发现。 五条悟双手十指相扣“啪”地一合，从脱兔群中瞬移离开，立于虾蟆够不到的天空之上。 伏黑惠在听到击掌声的时候就收回脱兔，将鵺召唤出来。 五条悟听到身后的翅膀破空声，露出一个混合着开心和自豪的笑容，转瞬落回地面上，躲过了鵺的攻击。 伏黑惠抿紧了嘴角，绿眸之中映着五条悟在式神们的围攻下依旧游刃有余的身影。 五条悟对式神们一直都是以躲避为主，他的招式杀伤力太强，用出来就是绝招，他怎么可能那么对伏黑惠的式神？ 伏黑惠紧绷着精神，时时刻刻用眼睛捕捉着五条悟的动作，用咒力感受着他的存在，最大程度的运用着式神们的优势。 时间一长，紧绷的精神略一恍惚，五条悟的身影从他眼前消失。 “结束啦！”伏黑惠身后传来五条悟的声音，随即一只手轻轻落在他的后颈上，安抚地摸了摸。 伏黑惠听到五条悟宣布结束的时候就放松了身体，疲惫地坐到了草坪上。 五条悟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撩起伏黑惠的额发，擦去他头上的汗水，夸奖道：“不错嘛，惠，式神的衔接已经非常棒了！” 伏黑惠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果然，某人的下一句话就是，“但是想要打败悟先生还差一点哦！” 伏黑惠嘴硬地说：“早晚一定要揍您一顿！” “目标远大，继续加油吧！”五条悟鼓了鼓掌，温柔地注视着伏黑惠，问，“惠要起来吗？” “不要，我休息一会儿。”伏黑惠躺到院子里的草坪上，湛蓝的天空映入他的眼眸，还有那面鲜艳的鲤鱼旗。 伏黑惠挥手一拳打在五条悟头上，跟刚才的训练不同，这一次是实打实打中了。 五条悟发出做作的哀嚎声，“好痛！” 伏黑惠面上不为所动，手上在自己打中的地方揉了揉，用恶狠狠的语气说：“请您把那面旗子摘下来！” 五条悟用手指挠了挠脸颊，“可是鲤鱼旗的寓意很好诶，提前摘下来不好吧？” 伏黑惠坚决地说：“摘下来！” “小惠~”五条悟干脆坐到他旁边，捧着脸颊用一双蓝汪汪的眼睛看着伏黑惠。 伏黑惠别开脸，眼不见心不烦。 五条悟把伏黑惠的脸掰回来，温热的手掌贴着伏黑惠的脸颊，“人家今天特意挂上的哦，做任务的时候特意从家里取过来挂上去的！小惠真的不要吗？真的必须摘下来吗？” 就像五条悟拿闹别扭的小孩儿没辙，伏黑惠也拿撒娇的大人没辙。 伏黑惠认输地闭了闭眼睛，干巴巴地警告道：“今年是最后一次。” 算了，他破罐破摔地想，反正挂都挂了，该看到的人也都看到了，被嘲笑也躲不过去了，现在摘和今天过完再摘已经没有区别了！ 第35章 五月的天气已经足够温暖,伏黑惠躺在草坪上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把天空中的鲤鱼旗忽略之后，湛蓝的天空清澈得像是某人的眼睛,唤起了伏黑惠身上的疲惫。 他在蓝色的包裹中闭上了双眼。 五条悟坐在旁边,眼看着伏黑惠的呼吸声越来越轻缓,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幅度越来越小,直到彻底闭上。 五条悟伸出手搭在伏黑惠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温度。确定没有问题后，他脸上的神情缓和下来,一双蓝眸怜爱地看着伏黑惠。 反转术式能治伤,治不了累。 五条悟很了解伏黑惠。看他跟自己闹的时候全靠式神,五条悟就知道今天伏黑惠跟一年级的人一起训练的时候把体力都用的差不多了。 太努力啦，小惠！ 五条悟甚至觉得伏黑惠和乙骨忧太的状态有些相似，想要保护的东西被人盯上所以拼命努力。 伏黑惠好像很小的时候就有这个自觉了,是因为津美纪只是普通人吗？ 五条悟又用手背贴了贴伏黑惠的脸颊,多依赖悟先生一点也是可以的啊！ 五条悟伸出胳膊,把自家小孩转移到自己怀里,稳稳抱起来走向屋内。 走进伏黑惠在他这里的卧室,五条悟低头看了看,伏黑惠安稳地睡在他的臂弯里，没有一点儿要醒来的迹象。 把伏黑惠沾着草屑的衣服脱掉换成睡衣,又轻轻把对方头发上沾到的草屑用手指梳掉,将人塞进被窝里。 五条悟站起身看着自家小孩躺在床上熟睡的身影，刚才换衣服的时候还是能看到一点肌肉轮廓的,但还是感觉太单薄了。 五条悟走到窗边拉上窗帘,路过书桌的时候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伏黑惠书包里不该出现的一抹粉色。 他饶有兴味地扬起了眉毛，从伏黑惠书包里抽出那封粉色的信函。 伏黑惠在学习上一向省心,又从一开始就坚定地要成为咒术师，五条悟更关注他作为咒术师的那方面进展，但他对惠在学校还是有点了解的。 津美纪去国外念书之后，两个人偶尔在社交软件上也会聊到伏黑惠的学校生活。 不过，五条悟拿着那封粉色信封看了看，“咔嚓”一声留下一张纪念照片，这个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会儿分享给津美纪吧。 五条悟有点苦恼地离开伏黑惠的卧室，开始思考不存在的问题，要是小惠想要早恋怎么办呢？ 作为一个合格的监护人，他是应该支持对方体验青春还是因为阻止他呢？ 伏黑惠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在床上睁开双眼，有些茫然地看着跟睡前不一样的天花板。等反应过来，他脸色一变，低头看到自己已经换了睡衣才缓和了一些。 他从床上起身，先把枕套换了，旧的那个扔进洗衣篓里，从衣柜里拿出干净地罩到枕头上。 忙完之后，伏黑惠走进洗漱间。没过一会儿，洗漱间中氤氲着热水诞生的雾气。 洗完澡之后，伏黑惠又换了一身睡衣，把原本的睡衣也扔进洗衣篓里，边擦头发边走出屋门。 客厅没有开灯，五条悟正坐在沙发里看影片。 捕捉到伏黑惠的脚步声，他仰起头，后脑勺贴着沙发，倒着视野看向伏黑惠，“惠，起来了，饿了吗？” “嗯。”伏黑惠用毛巾揉搓着头发上的水，“晚上吃什么？” “惠想吃什么？”五条悟随手用遥控器按了暂停，从沙发上起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拉面？咖喱饭？” “拉面吧。”伏黑惠走进厨房里想给五条悟打下手，被轰了出来。 “惠去把头发吹干，等出来就可以吃饭了。”五条悟把伏黑惠哄出去，自己在厨房里大展身手。 等伏黑惠吹完头发再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五条悟还炸了一盘天妇罗。 “我开动了。”伏黑惠坐到餐桌旁，拿起了筷子。用筷子卷起面条放进口中，面条吸收了饱满的汤汁，伏黑惠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五条悟给伏黑惠夹了两个炸虾，“别总是吃菜，惠。” “知道了。”伏黑惠伸向蔬菜天妇罗的筷子一转，夹起了自己盘子里的炸虾天妇罗。 五条悟的厨艺也很好，要是做出来不好吃他自己就不愿意入口。 伏黑惠也会做一些简单的料理，但是在津美纪和五条悟的双重管辖下几乎没什么进厨房的机会，真正动手的机会还没有在学校上家政课的时候多。 吃完晚饭把碗放进洗碗机，五条悟朝着伏黑惠招招手，“惠，来一起看电影吗？” 伏黑惠坐到沙发上，探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暂停的影片。 ——《这个杀手不太冷》，五条悟比较喜欢的影片之一。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坐到他旁边，眼中多了几分笑意，趁着伏黑惠放松的时间“嗖”地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张粉色信封在伏黑惠眼前一晃，语气荡漾地问：“惠~这是什么？” 伏黑惠疑惑地回头，目光落在粉色信封上，这种颜色的信封，一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了？ 伏黑惠淡定地回答：“情书。”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理直气壮的样子沉默了一下，“……惠怎么都不害羞的？” 他记得他家小孩是挺容易害羞的性格啊，今天不是还因为鲤鱼旗恼羞成怒了？ 比起在五条悟手里的情书，伏黑惠更在意的是，“你从我书包里翻出来的？” “谁让惠自己不收好……”五条悟的眼神飘了一下，试图撑起从来没有过的监护人的威严，故作严肃地问，“惠是怎么想的？” 伏黑惠平静地说：“已经拒绝过了。” “欸？”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反应，伸手捏住了自己的下巴，歪头看着小惠。 伏黑惠看他这个表情就懂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问：“您在期待什么？” “没什么！”五条悟开开心心地调侃道，“小惠也到了收情书的年纪了，要照相跟津美纪分享一下！” 他掏出手机给伏黑惠拍了一张照片，动作之快堪比狗仔。 【小惠看起来完全没开窍的样子，还是个孩子呢。——可靠的悟先生】 津美纪回了他一个偷笑的表情。 伏黑惠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这两个人在聊什么有关他的话题。 比起这个，他和津美纪聊天的时间都在劝对方放假的时候不要回国。幸好高中第一年学习压力还是比较重的，再加上语言压力，伏黑惠没怎么费劲就劝动了津美纪。 时间无声地走入夏天，进入了咒术师们最忙碌的季节。 在正常学校放暑假的时间，咒术师们忙得如火如荼。 伏黑惠不用每天上学，跟着五条悟到处跑，积累经验。他包揽了所有任务报告，让五条悟只要专心袚除咒灵就行了。 对于五条悟来说，写报告比袚除咒灵麻烦多了。 有了伏黑惠帮忙，五条悟还能时不时回学校一趟带着一年级们进行咒术实习。 正因为夏天总是忙得天昏地暗，当五条悟跟他说，“惠，我们去新加坡看津美纪吧？”的时候，伏黑惠才会愣得那么彻底。 伏黑惠揉了揉额角，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奇怪地问：“您不是很忙吗？任务，还有乙骨前辈的事……” 自从上次夏油杰盯上了乙骨忧太，虽然一直找不到他的线索，但是对方好不容易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次，咒术界一直在追查。 如果五条悟现在离开的话，夏油杰来找乙骨前辈的麻烦怎么办？还有那群总是盯着悟先生的高层，要是他们做什么的话…… “几天时间还是有的嘛！”五条悟趴在沙发背上注视着伏黑惠，“放假出去玩很正常啊，总要有休息的时间，弦绷得太紧会断掉的！忧太现在的实力已经不错了，棘他们也能帮忙，大不了有事我瞬移回来。” 伏黑惠有理有据地阻止道：“津美纪今年刚出国，学习肯定也很忙，也没太多时间招待我们。”他是放假了，但是津美纪不放假啊。 五条悟据理力争地说：“就是因为津美纪刚出国，她肯定也很想我们！” 伏黑惠迟疑了，“……我自己去也可以。” 五条悟说的有道理，津美纪……就算社交软件一直没断掉联系，但是津美纪还是会想他们的吧。 伏黑惠会通过社交软件关注津美纪的生活，他只要知道津美纪好好地在某个地方生活就已经很好了，但是津美纪不会这样就满足的。 五条悟故作震惊地看着伏黑惠，不可置信地问：“惠要抛下悟先生自己去玩？！” “不是抛下您……”伏黑惠试图挣扎，“我会给您带新加坡的甜品做伴手礼的。” “甜食当然是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啊！”五条悟气势汹汹地大声质问道，“惠嫌弃悟先生了吗？果然小孩出门的时候都不愿意带着家长，悟先生已经变成了讨人嫌的大人了！” “……没那回事。”伏黑惠看五条悟的表情就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他问：“您有时间出国吗？” “别考虑那么多，惠。”五条悟心中难得升起无奈的情绪，他注视着伏黑惠的眼睛，温和又不失强硬地说，“惠，贪婪一点吧，多想想自己，不要总是照顾别人的心情啊！” 【惠，贪婪一点吧】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声音、同样的人，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和眼前的场景合二为一。 “……如您所愿。”伏黑惠答应了。 第36章 新加坡。 伏黑津美纪站在机场里,望眼欲穿地看着出口的位置，搜寻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从来没有和弟弟分开这么久过，就算经常能通过手机联系但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五条悟的身影十分显眼,在人群中如同鹤立鸡群。他和伏黑惠并肩走出出站口,带着眼罩的眼睛在人群中略一搜寻就找到了津美纪的身影。 这个时候津美纪也已经看到了五条悟,当然也看到了五条悟身边的伏黑惠,她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高兴地朝着两个人的方向招手，“惠！悟先生！好久不见！” 看到激动的津美纪,伏黑惠眼睛一亮,心中颇为内疚。 他只顾着津美纪的安全却忘记考虑她的心情,如果不是悟先生细心…… 想到这里，一只大手放到他的后背上，轻轻用力。 五条悟一看自家小孩就知道伏黑惠又在为难自己了,他把手放到他后背上带着他往前走,另一只手对着津美纪招手,大声道：“津美纪,我们来了！” 他高昂的声音顿时迎来了众人瞩目。 伏黑惠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喊道：“悟先生……” “走吧,惠，你不是也很想津美纪吗？”五条悟若无其事地拉着伏黑惠往前走。 津美纪已经听到了五条悟的话,粲然而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伏黑惠，语气中不乏调侃地问：“惠很想我吗？” 五条悟立刻‘告密’,“津美纪出国之后惠晚上都睡不好！” 惠还以为能瞒过他,但是惠做了噩梦第二天精神不好难道他会看不出来吗？ 伏黑惠脱口而出，“那是因为……”做噩梦！ 他把后半句话咽进喉咙里,涨红了脸。 “因为……？”五条悟和津美纪两个人一起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伏黑惠看着面前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别开了脸，强撑着说：“……总之，不是因为想你。” 五条悟跟津美纪窃窃私语，“惠害羞了。” 津美纪小声赞同道：“嗯嗯，是害羞了。” 五条悟尾音上扬，“惠这样很可爱！” 津美纪点点头，“是啊，惠很可爱！” “你们够了！”伏黑惠耳朵都红了，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他们。 津美纪弯唇轻笑，一双温柔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善良地不在和监护人一起逗弟弟，转移话题道：“悟先生、惠，我们先去酒店放行李吧？” “好哦！”五条悟人高马大地站在一旁，还有一张戴着眼罩也掩不住帅气的脸，十分引人瞩目，直白地夸奖道，“津美纪行事越来越周全了。” 这次他们来新加坡，津美纪毛遂自荐地负责接机、安排酒店和旅游行程，要一尽地主之谊。 五条悟当然不会拒绝津美纪的心意，反正到时候不合心意随便找个理由换一下就行了。 三个人先走出机场，门口已经有酒店的接机车在等了。 到了酒店之后，五条悟环视四周，面露满意之色。 津美纪悄悄告诉他，“是惠跟我说悟先生很喜欢这里露天的无边泳池。”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大了，开心地问：“悟先生给的钱还够用吗？不够的话津美纪一定要跟悟先生说哦！” 津美纪立刻说：“够用的，悟先生给的钱就算是三个我也用不完。” 出国之前五条悟给她打过来的生活费是让人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依旧看了吓一跳的程度。 津美纪已经很了解监护人的性格，也没有像最开始那样如同惊弓之鸟地跟伏黑惠说，而是默默地把这笔钱收了下来。反正用多用少是她自己的事，等毕业了有剩下的钱可以还给悟先生，就算悟先生不要也可以用来给他买礼物。 滨海湾金沙酒店的确很贵，但是跟五条悟给她的生活费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津美纪还是像以前三个人一起出门玩一样订的是套间，五条悟和伏黑惠一间屋，津美纪单独住另一间。 把行李放在酒店，五条悟精神十足地催着津美纪赶赴下一个地点。 来到新加坡第一个要去看的，当然是鱼尾狮了！ 石雕的鱼尾狮口中吐出潺潺流水落到水池之中，给炎热的夏天带来几分凉意。可惜这点凉意还没有惠及游人就已经消散了。 “惠——笑一个——”五条悟拿着手机对着伏黑惠，大声喊道。 伏黑惠站在鱼尾狮旁边，闻言提起了唇角。 “太僵硬了！放松一点！”五条悟继续指指点点。 伏黑惠揉了揉脸颊，对五条悟的诸多要求已经麻木了，“要不然您别给我照了！” “那怎么行呢？”五条悟把手机塞给了津美纪，自己气势汹汹地朝着伏黑惠走过去，信心满满地说，“没关系，交给悟先生吧！” 伏黑惠瞳孔一缩，看着五条悟的眼神很像是想要大喊一声‘您不要过来啊！’ 五条悟不顾伏黑惠的退缩，伸出了魔爪。 伏黑津美纪忍着笑，拿着手机对准两人，抓住时机“咔嚓”“咔嚓”地拍了好几张照片。 伏黑惠在五条悟手中挣扎着，挣扎得脸都红了还是无法摆脱大人有力的双手，最后只好生无可恋地低着头，只希望不要把脸拍下来。 五条悟满足了之后笑眯眯地放开已经生无可恋的小孩，欢快地跑向津美纪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夸奖道：“津美纪的技术很好哦，拍到了很有趣的照片！” 伏黑惠听到五条悟的话，微微睁大了双眼，惊讶中混合着警惕地看向五条悟，又看向津美纪。 津美纪眨了眨眼睛，想到刚刚拍下的照片内容，忍俊不禁，“是很有趣。” 伏黑惠脸色一变，看向五条悟。五条悟立刻把手机藏起来，动作之熟练一看就是惯犯。 五条悟装作没看到伏黑惠的样子，微微扬着下巴，目光四处巡视着突然眼睛一亮，“惠，我们去买冰激凌吧！你要什么口味的？” 津美纪介绍道：“这个冰激凌在新加坡很有名的，倾情推荐。” 五条悟更高兴了，朝着冰激凌车就跑了过去，看着跟旁边撒欢的小孩没区别。 伏黑惠叹了口气，踩着自己的步伐频率慢慢往前走。 津美纪走在伏黑惠身旁，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关心地问：“惠和悟先生一起住的习惯吗？” 伏黑惠点点头，“挺好的。不用担心我，津美纪。” 五条悟正站在冰激凌车前苦恼，冰激凌分成班兰面包夹冰激凌和华夫饼夹冰激凌两种款式，哪种他都想尝一下，还有很多冰激凌的口味也想都尝一口试试，要不然…… 伏黑惠及时到来阻止了他，就算是有反转术式也不能这么糟蹋身体。 最后五条悟在津美纪的推荐下买了一份班兰面包的巧克力冰激凌，伏黑惠挑选了不怎么甜的抹茶冰激凌配华夫饼干。 五条悟吃了自己的冰激凌，还微微弯腰咬了一口伏黑惠的冰激凌，给四四方方的冰激凌上留下一个月牙的牙印。 “唔……”五条悟点评道，“饼干很酥脆，但是感觉面包的口感更丰富。” 伏黑惠习以为常地在五条悟伸脑袋过来的时候抬了抬手，把手里的冰激凌送到他嘴边，等对方吃完才又接着吃。 看完鱼尾狮之后，他们又去了滨海湾花园。三个风格各异的水岸花园连在一起，是在日本看不到的风景。 津美纪还推荐了一家距离那边不远的甜品店，她和同学们一起尝过，里面的甜品很好吃。 店面的装修很有新加坡的热带风情。三个人坐进店里，五条悟专心听着津美纪给他做推荐。 五条悟要了一碗红豆冰又要了一份芒果布丁，津美纪要了一碗黑糯米粥，伏黑惠要了一份仙草。 红豆冰冒着冷气，上面还顶着一个冰激凌球，是降暑圣品。芒果布丁除了熟透的芒果之外还加了炼乳、奶油、糖，是伏黑惠听着就觉得腻的甜度。 伏黑惠用勺子挖着只加了柠檬汁的仙草，还是这个适合他。 晚餐他们回了酒店，这样可以早些体验五条悟心心念念的无边泳池。 金沙酒店的晚餐也是一流水准，五条悟点了些新加坡的特色美食。海南鸡饭是必不可少的，辣椒螃蟹十分开胃，叻沙口感独特，咖喱鱼头和肉骨茶也不负盛名。 等吃完晚饭，三人换上泳衣泳裤，兴致勃勃地去无边泳池看新加坡的夜景。 五条悟把自己的眼罩换成了墨镜，穿着泳裤走出来。白发蓝眼，宽肩窄腰大长腿，胸肌腹肌一览无余。 不客气的说，伏黑惠感觉五条悟走出来的时候，整个泳池都有一瞬间的寂静。 秋波脉脉得让伏黑惠都不自觉地想离五条悟远一点。 可惜他刚一挪动，五条悟就发现了他的企图，伸出手臂拦住伏黑惠的肩膀，带着他往泳池边缘走，轻快地说：“惠跑什么？来看夜景啊！” 伏黑惠感受着被五条悟引到他身上的目光，求助地看向津美纪。 津美纪露出了无能为力的表情，对五条悟说：“悟先生，我要去和同学们打电话了。” 五条悟大方地说：“去吧，津美纪，你有事的话不用一直陪着我们也可以哦！” 津美纪离开的如此轻易，让伏黑惠生出了渴望，“悟先生，我……” “怎么了，惠？”五条悟低头逗他，“是不是想要合影？我们拍完照之后发回去眼馋Panda他们吧！” 伏黑惠嘴角抽了抽。在最忙的时候跑出来度假还要发照片炫耀，不愧是您。 好在津美纪并没有完全丢下弟弟，她朝着伏黑惠招招手，“惠，来帮我拿饮料！” 伏黑惠如蒙大赦，连忙从五条悟身边撤离。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避之不及的样子，闷闷地笑起来。所以他就是喜欢逗惠，因为惠的反应一直都很有趣。 伏黑惠刚一离开，就有美女款款而来找五条悟搭讪。 伏黑惠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英文的“你弟弟真可爱。”。他没有听到五条悟的回答，走到了津美纪身边。 津美纪递给伏黑惠一杯水，好奇地问：“悟先生还没有女朋友吗？” 五条悟已经二十七岁了，这个年纪结婚都不算早了。 伏黑惠接过水杯抿了一口，不以为意地说：“他这么忙，哪有那个时间？” 咒术师很少有恋情稳定的，夜蛾校长曾经结过婚，但是后来还是离婚了。 殒命之时，皆为孤身。这大概就是咒术师的宿命。 正在两姐弟交流之际，一名金发碧眼的少女突然走过来用英语跟他们搭话道：“你好，你们是恋人吗？” 伏黑惠愣了一下。倒是津美纪反应更快，笑着回答：“不是，我们是姐弟。” 她笑着睨了弟弟一眼，随便找个借口走开了。 伏黑惠：……他觉得津美纪学坏了。 金发碧眼的少女忽闪着那双蓝眼睛看着伏黑惠，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嗨，我是Lisa，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亚洲人吗？” “我是。”伏黑惠简短地回答，开始寻找撤退路线了。他对于恋爱没有丝毫兴趣。 早知道刚才就装作听不懂她说话了。 少女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想法，继续热情地说：“亚洲人很少有你这么漂亮的绿眼睛。” “……谢谢夸奖。”伏黑惠对自来熟的人向来没辙，只能摆出不想跟人多说话的样子，让人知难而退。 在面前的少女看来就是伏黑惠的脸色更冷酷了些，整个人的气质也更酷了。 伏黑惠没有什么解决搭讪的经验，也做不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惠，我的饮料呢？” 伏黑惠松了口气，语气之中带着不自觉的依赖，亲昵地喊道：“悟先生！” 五条悟趴到伏黑惠肩头，摘下墨镜给了少女一个wink。 少女惊艳地看着五条悟，“你好，我是Lisa。” “您好，Lisa小姐，现在我找我家小孩有点事。”五条悟笑了笑，嘴上像是对着伏黑惠说话，那双蓝眸却盯住了面前的少女，“好啦，惠，跟你面前这位美女告别吧。” 少女带着震撼的表情在那双蓝眸下遗憾地铩羽而归。 这个男人这么年轻居然就有这么大的孩子了吗？！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五条悟忍俊不禁，对着伏黑惠青涩的表现发出嘲笑，“惠表现得好像下一秒就要钻进影子里了一样。” 他本来想要看热闹的，但是看着自家小孩为难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跑出来救场了。 “您别嘲笑我了。”伏黑惠羞恼地说，“您自己不是也被搭讪了？！” “是啊，可惜没有人来救悟先生。”五条悟噘着嘴表示不开心。 “我看您是乐在其中吧。”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发出谴责。 “所以为什么没兴趣呢？”五条悟好奇地问。就算是他也有一段很想要在女生面前耍帅的青春年华，当然啦，他一直都很帅！ “为什么……”伏黑惠没想过这个问题，“没什么为什么。我现在考虑这个还太早了吧。” 五条悟说：“可是我在惠这个年龄已经有很多人喜欢了哦！” 所以惠也可以大胆一点嘛！ 伏黑惠理所当然地说：“这也很正常吧。”毕竟是悟先生啊！ 五条悟无奈一笑，惠真是完全没自觉的孩子，根本没发现也有很多人的目光也在看他。 他这样的成熟男人当然是魅力十足，但是惠这样的纤细美少年也很吃香啊！ 伏黑惠只是身形纤细，并不瘦弱，身高远超同龄人平均线，该有的肌肉线条也都有。 再加上惠从小早熟，这样的惠既带着少年的青涩又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混合出一种别样的魅力。 ——家入硝子说可能是从小要养五条悟的原因。 五条悟发现了好几个前凸后翘的成熟女性对他家惠蠢蠢欲动。 可爱的少女倒是无所谓，少男少女之间的纯洁感情是青春体验的一部分，就当多认识个朋友也未尝不可。 但是可能玩弄小男孩感情的成熟大姐姐还是算了吧。 老牛吃嫩草不可以！ 第37章 对于三人来说,无边泳池的搭讪不过是插曲。 五条悟带着两个小孩站在无边泳池的边缘欣赏着新加坡的夜景。 泳池的水顺着边缘流下，抬眼望去一片霓虹璀璨却没有掠去头上明月的光辉。 “津美纪真是的……”伏黑惠还对刚才津美纪把自己一个人扔下的事耿耿于怀。 五条悟调侃地说：“刚才惠还不是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伏黑惠心虚地别开脸，“那不一样。” 五条悟和津美纪相视一笑。 津美纪说：“新加坡的人就是这么热情的。” 五条悟看向津美纪,“有人跟小津美纪搭讪吗？” 伏黑惠的眼神严肃起来,也看向津美纪。 津美纪避重就轻地说：“我现在还是想以学习为主。” “这点小津美纪和惠还真是一模一样呢！”五条悟感慨地说,“悟先生不反对你们早恋啦,津美纪有了喜欢的人要跟我们说啊。” 伏黑惠赞同地说：“对,津美纪不要瞒着我们。”如果是值得托付的人他当然不会阻拦津美纪，但如果不是……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打趣道：“惠脸色好难看,不要这么死板嘛,伏黑哥！……啊！” 伏黑惠不满地砸了五条悟一下，听到他的呼痛声反倒吓了一跳，“您干什么？” 五条悟委屈又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看着伏黑惠,“是惠在打我哦！”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盈满委屈的蓝眼睛,就算朝夕相处也还是忍不住放缓了语气,“……您喊什么？” “很痛嘛！”五条悟忽闪着雪白的睫毛,衬着蓝眸如同晴空落雪,“惠下手好重！” 伏黑惠一言难尽地看了五条悟一眼,他下手的力道自己知道，怎么可能真的有多疼？五条悟就是因为津美纪在所以有恃无恐。 果然,津美纪关心地问：“很痛吗,悟先生？” “很痛哦！”五条悟眼中带着看戏的光芒，“津美纪管管惠嘛！” 津美纪看向伏黑惠。伏黑惠梗着脖子却挪开了目光。 五条悟眼中笑意更深,他家小惠就是拿津美纪没辙。 津美纪忍俊不禁,“惠不可以欺负悟先生脾气好。” “谁欺负谁啊？！”伏黑惠狠狠瞪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满脸无辜地看着津美纪。 津美纪一视同仁地说：“悟先生也不要总是戏弄小惠。” “欸——”五条悟拉长了声音，露出一个被背叛的表情,“津美纪不是站在悟先生这边的吗？” 津美纪微笑着看着他们。 伏黑惠说：“津美纪不用操心这么多。” 五条悟在一旁暗搓搓地说：“这都是我平时跟小惠说的话呢。” 伏黑惠看向五条悟，沉着脸说：“请您闭嘴。” 五条悟依言闭上了嘴，开始用自己灵动的眼神给津美纪递眼色。 津美纪准确地接收到了五条悟的眼神，关心地问：“惠都在操心什么呢？” 惠有一些事不想告诉监护人也很正常，虽然津美纪一直都觉得惠和悟先生很亲近，他们还有共同的小秘密。津美纪没去探寻过，但是心里很清楚。 “……都是悟先生太让人操心了。”伏黑惠沉默了一会儿后，理直气壮地说。他可没说谎！ “欸？”自觉无辜被扣锅的五条悟愣住了，“我哪有？小惠污蔑我！” “噗！”津美纪轻笑出声，“原来是这样啊，辛苦惠照顾悟先生了。”她一碗水端平地说，“悟先生照顾小惠也很辛苦。” 体验过无边泳池之后，五条悟三个人回到房间里洗漱，睡了美美的一觉。 第二天一早，三人精神饱满地起床，在津美纪的带领下观光新加坡的各路景点，以及周边的甜品店。 在这个忙碌的季节，五条悟能抽出几天空闲时间已经很多了。再加上津美纪本身还要上学，几天后，五条悟和伏黑惠在机场与津美纪再次分别。 回到日本之后伏黑惠果不其然遭到了前辈们的口诛笔伐，直到拿出了从新加坡带回来的伴手礼才逃过一劫。 至于五条悟……某人每到一地必然拍照炫耀的行为太过丧心病狂，已经炫耀得所有人都不想看见他那张脸了。 暑假的后半段依旧奔波在任务中，直到九月份再次开学，伏黑惠才喘了一口气。跟咒术师的生活比起来，普通人的校园生活就像是放假一样。 五条悟也说过伏黑惠不需要那么辛苦，他还没有进入高专呢！后来发现说话没有用的五条悟不再白费口舌，只是降低了带着伏黑惠出任务的频率，但是每次任务回来之后还是会给对方进行讲解。 所以伏黑惠依旧还能负责五条悟的所有任务报告。五条悟给他讲的比他自己在报告上写的内容详细多了。 伏黑惠开学之后，他的前辈们也迎来了的咒术高专每年一次的重要活动，姐妹赛争夺赛。 上一次比赛赢得是京都校，所以他们这次参赛要去京都校那边。由一年级班主任五条悟带队，领着一年级的所有人和二、三年级的学生，四年级的学生不在参赛范围之内。 五条悟问伏黑惠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就当是去京都玩。 伏黑惠对京都校没有什么好奇心，以还要上学为由拒绝了。 五条悟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小孩，让五条家的管家好好照顾他，还嘱咐伏黑惠有什么问题就去找家入硝子。 伏黑惠无语地看着五条悟，比赛一共就两天时间，他们最多三四天就回来了，有时候五条悟出差的时间都比这个长，至于摆出这个样子吗？ 比赛当天，五条悟站在学校大门口和伏黑惠依依惜别，“惠，真的不跟我去吗？” “悟先生一路顺风。”伏黑惠无奈地说，随后转向五条悟身后的学长们，“前辈们加油。” “谢谢惠。”乙骨忧太第一次去参加这种集体活动稍微有点紧张。 “安心。”禅院真希比起比赛，更关心自己在京都校上学的妹妹，但是比赛就是比赛，她是不会放水的。 “有忧太在肯定能赢的。”Panda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鲑鱼。”狗卷棘赞同地点头。 “小子们，你们把学长放在哪里啊？！”秤金次看着这群嚣张的一年级，没好气地说。 星绮罗罗站在一旁，含情脉脉地看着秤金次。 “惠真的不去吗？这次比赛看上去会很热闹呢！”五条悟用一种有好戏看了的语气这么说着。 伏黑惠：…… 他看着闹哄哄的一群人，对五条悟的邀请敬谢不敏，“悟先生早去早回。” 然后目送依依不舍的五条悟被夜蛾校长拽走。 送走这群人，伏黑惠独自一人往回走，回到房间里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 就像他说的，姐妹赛的时间并不长，学长们很快就班师回朝，兴奋地跑回来给未来的学弟汇报喜讯。 Panda高兴地说：“忧太大杀四方，大胜利！” 狗卷棘也开心地弯起眼睛，“鲑鱼子！” “恭喜前辈们。”伏黑惠看向乙骨忧太，“恭喜乙骨前辈。” 其实五条悟在团体赛结束当天晚上就给他打过电话了。不过这位无良教师重点诉说的是京都校输掉的时候乐岩寺校长和庵歌姬老师难看的脸色。 而伏黑惠的回复是，“乐岩寺校长也就算了，这么嘲笑庵歌姬老师不好吧。” 五条悟的回复则是，“欸？惠都没见过歌姬吧？为什么这么向着她？” 伏黑惠：“……悟先生，我要挂电话了。” 姐妹校争夺赛胜利归来，五条悟又带着大家一起出去庆祝了一下。 KTV里面再次响起更有特色的歌声，这次还包括二年级的秤金次和星绮罗罗一起。两个人对唱了一首情歌。 五条悟带头起哄，包厢里一片欢腾。 “真希前辈。”伏黑惠坐到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禅院真希身边，“出什么事了吗？” 禅院真希说：“没什么。” 伏黑惠迟疑地说：“是真依前辈那边……” 禅院真希说：“真依在京都校过得还不错。” 后来，伏黑惠听说了禅院真依拒绝了禅院真希提出的转到东京校的提议，并且凶狠地扔下了“别以为没有你我就不行！”的宣言。 禅院真希看禅院真依在京都校过得的确不错，也没有再提。 姐妹校争夺赛过后，唯一挂心的就是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又渺无音讯的夏油杰。 被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盯上，乙骨忧太虽然很相信老师和同伴们，还是为里香担心。 只有伏黑惠知道，距离夏油杰再次出现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第38章 但就算是知道未来的伏黑惠也没想到夏油杰的宣战如此明目张胆。 天空之上,一只作为交通工具的鸟型咒灵展开四翼朝着东京高专飞驰而下，光明正大地在校门口降落。 这次乙骨忧太提前有了戒备心，面对眼前不知名的入侵者, 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夏油杰。 他面前的这个可能就是想要抢走里香的人,乙骨忧太警惕地看着来人,为了防止不要误伤他人还细心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梳着发髻的男人猛地上前握住了乙骨忧太的手,露出了求贤若渴的微笑，“我叫夏油杰。乙骨同学,你拥有非常棒的力量。我认为强大的力量就应该用来实现伟大的目标,你是否对当今世界有所怀疑呢？” 在听到真的是夏油杰的时候,乙骨忧太就变了脸色，随即又随着对方看似友好的话语转变为了云里雾里的茫然，“啊？” 夏油杰握着乙骨忧太的手,激昂慷慨地说：“我指的是这个咒术师暗中维护社会秩序的世界。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中的强者在适应弱者,太可悲了！万物之灵竟然故步自封,不求进化,太愚蠢！人类应该改变生存战略了！” 听到这番话,伏黑惠的目光忍不住上移，确认夏油杰的脑门上真的还没有缝合线。 啊,所以这个真的是夏油杰本人,但是…… 夏油杰亲切友好地邀请道：“乙骨同学，我希望你来帮我。杀光非术师,构建只属于咒术师的世界。” 伏黑惠一言难尽地看着夏油杰,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和羂索哪个更疯一些。 乙骨忧太断然拒绝，“我不会让里香去做这种事！” 他退后一步,离开夏油杰，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 夏油杰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却没有放弃，循循善诱地开口道：“乙骨同学……” “他们是我的学生，不要给他们灌输扭曲的思想。”从学校里走出来的五条悟打断了夏油杰的话。他踩着满地落叶朝着他们走来，身后站着所有在校的准一级以上的术师。 七海建人戴着眼镜，墨绿色的镜片挡住了他复杂的眼神。 他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夏油杰，几乎不敢认这是他入学时的那位学长。样貌的变化并不大，但是…… 伊地知洁高入校的时候，夏油杰已经叛逃了。他对于这个人并不熟悉，或者说他熟悉的只是那个资料中的特级诅咒师，夏油杰。 看到五条悟到来，一年级的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夏油杰绽放出见到熟人的笑容，高兴地打招呼道：“悟，好久不见啊！” “先离他们远点，杰。”五条悟看着夏油杰，被眼罩挡住的眼眸眸色微沉。 “我听说这届一年级精英云集，原来是你带的啊！”夏油杰看起来像是真的开心，他的目光扫过一年级所有人落到伏黑惠脸上，心中一突，“这位是……” 这张脸……夏油杰的目光在伏黑惠这张熟悉的脸上流连，该不会…… 伏黑惠感觉到了他的敌意也不以为意，回答：“伏黑惠。” 夏油杰猛地眯起了眼睛，脸色发冷，“伏黑……” 果然，他是伏黑甚尔的儿子。 想起那个当着他的面杀死了天内理子的天与咒缚，夏油杰目光不善地看着伏黑惠。 “你来这里做什么，杰？”五条悟再次打断了夏油杰。他走过来，挡在夏油杰和学生们之间，将学生们都护在身后。 “我是来宣战的。”夏油杰的目光挪到五条悟身上，露出嚣张的笑容。 夏油杰的宣战让咒术界进入了紧急状态。 夜蛾校长紧急向上层汇报，新宿和京都在12月24日晚上会有上千只咒灵被特级诅咒师夏油杰放出，必须提前疏散所有普通人。 还有战力分配……夜蛾校长了解这个曾经的学生的实力，他既然主动来宣战就是有把握，上千只咒灵绝不是大话。 夜蛾校长带着五条悟和东京校的术师和一、三四年级的学生们在新宿，京都那边则由乐岩寺校长坐镇，东京咒术高专二年级的日下部老师带着学生去支援京都。 只有他们肯定不够，还需要高层召集不属于高专的术师们一同去守卫新宿和京都。 家入硝子也不能留在高专置身事外，她得去现场做好后勤工作。 收到通知的家入硝子点上了一根烟，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真是大手笔啊，夏油。能不能考虑一下医师的工作量？” 她从窗户看到了夏油杰的到来，只是没有战斗力就没下去凑热闹。还以为这次五条能把这家伙留下呢！ 家入硝子吐出了一个烟圈。 咒术高专的众人忙忙乱乱地开始备战，高专直接停课一天，学生们都轰回了宿舍。 不属于学生的伏黑惠踩着夕阳，在咒术高专的教室里找到了独自一人的五条悟。 他坐在教室里靠窗的座位上，两条长腿架在课桌上，白色的发丝在夕阳的光照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质感。 伏黑惠很少看到五条悟这么安静。他所在的地方一般都是很热闹的，活泼得要命，好像永远都精力十足。 ——而不是现在这样浑身环绕着寂寥。 伏黑惠走进教室，在五条悟身旁站定，“悟先生。” “怎么了，惠？”五条悟转过头，黑色的眼罩挡住了那双眼睛，露出的下半张脸上的唇线弯出一个弧度，开玩笑地说，“被吓到了？” “我还没有那么容易被吓到。”伏黑惠疑惑地问，“夏油先生认识我吗？” 他看得很清楚，夏油杰针对的只有他和真希学姐。真希学姐是因为夏油杰讨厌非术师，那他是因为什么？他不记得自己和夏油杰有什么关联。 如果换个人可能会猜测夏油杰是不是讨厌禅院家，但是伏黑惠从不觉得自己和禅院家有关系，直接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五条悟避重就轻地回答：“惠的父亲揍过杰，把他打得很惨。” 伏黑惠皱了皱眉头。他都已经不记得那个男人了，没想到还能听到有关对方的事情，居然隔了这么久还能招来敌人……不过想想夏油杰本来就是敌人也无所谓了。 伏黑惠惊讶地问：“他很强吗？”夏油杰可是特级！ 因为伏黑惠初见的时候明确表示对那个男人的事不感兴趣，五条悟后来也不再特意提起。 五条悟随意地说：“那个时候杰还不是特级，不过惠的爸爸的确很强啦。” 伏黑惠问：“有多强？” “体术超群。”五条悟说，“不过没我强。” 伏黑惠用‘这不是废话吗？’的眼神看着五条悟，换了个话题，平静地问：“刚才悟先生其实是可以拦下他的吧？” 虽然夏油杰威胁五条悟说‘你的爱徒都在我的击杀范围之内’，但是一年级的前辈们也不是只能等死，不说乙骨前辈，有狗卷前辈也够争取几分钟时间了。 五条悟的实力完全可以袚除咒灵之后再追上去。 “别小看杰啊，他有多少咒灵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要逃跑的话还是能做到的。”五条悟看着伏黑惠，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他紧皱的眉心，“我不会心慈手软的。” “我知道。”伏黑惠并没有怀疑五条悟的放水，他只是……担心悟先生伤心。 伏黑惠说：“就算知道夏油先生是悟先生的朋友，我还是没有办法尊敬他。” 五条悟失笑，“如果惠赞同他的话，我才会生气。” ‘我已定好人生道路，之后只需竭尽全力。’ 五条悟很清楚，夏油杰在涉谷对他说出了这番话的时候开始，他和夏油杰就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不，应该说，从夏油杰叛逃开始，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十年前的他没能动手，十年后也该画上句号了。 “惠找我有什么事吗？”五条悟从座位上起身，“作战会议开始了？” “还没有。”伏黑惠抬头看着五条悟，认真地说，“悟先生，一个月之后的百鬼夜行，请让我也参加。” 五条悟脸色骤然一变，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伏黑惠问：“为什么不行？” “惠还没有咒术评级，不能上场很正常吧？”五条悟放缓了神色，“惠连高专都没有上呢，不用这么着急走上战场。” 伏黑惠开口道：“可是……” “没有可是。”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挡在伏黑惠的嘴唇前，“不行哦，惠，这件事没得商量。” 平时带着自家小孩去袚除咒灵增长经验是一回事，惠还没上高专，这种时候上战场也太早了。 伏黑惠不甘心地问：“为什么？” “不如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参加？”五条悟反问，“惠对这些事应该没有什么执念吧？” “我……”伏黑惠语塞。他想要在百鬼夜行会出现的咒具「黑绳」，但这是无法说出口的理由。“前辈们都会去。” 五条悟立刻说：“忧太和真希都不去，惠可以在高专里陪着他们。” 伏黑惠据理力争，“但是乙骨前辈是夏油先生的目标吧，他被留在这里可以吗？” 五条悟从善如流地说：“那正好，惠就留下保护忧太吧！” 伏黑惠无语地说：“……乙骨前辈根本用不着我保护吧。” “新宿和京都也一样。”五条悟严肃地说，“非要说什么的话，惠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惠哪里都好，就是不太在意身体健康这一点让人忧心。尤其是他自己的式神「圆鹿」也会反转术式之后，五条悟都担心自家小孩受伤了之后自己治好就不告诉他了。 伏黑惠问：“真的不能去吗？” “不能去。”五条悟坚定地说，“现在会议时间到了，我得走了。”他摸了摸伏黑惠的头，“惠先回家吃饭吧，别等我了，我一会儿开完会再回去。” “……知道了。”伏黑惠抿紧嘴唇，不甘地看着五条悟的背影。 窗外的夕阳已经落下，只余下残辉，映出了少年坚定的神情。 第39章 在百鬼夜行开始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日子，那就是伏黑惠的十五岁生日。 “只是生日而已，没必要在意。”伏黑惠看着五条悟忙来忙去,琢磨着买哪家店的蛋糕,还说要请一年级的人都来参加生日宴会,“您现在应该很忙吧。” 现在正是百鬼夜行的前夕,五条悟作为最重要的战斗力应该正忙得不可开交才对。 “每一次生日都很重要,不可以随便忽略掉。”五条悟说，“反正这两天都是养精蓄锐,也没什么大事。” 真没什么大事为什么上次他十五岁生日却行事匆匆呢？ 伏黑惠睁着一双翠绿眼眸静静地看着五条悟,开口说：“伊地知先生……” “伊地知怎么又找惠告状？！”五条悟气呼呼地说,像是下一秒就要去找伊地知的麻烦。 “是我找伊地知先生问的。” 伏黑惠的话一说，五条悟立刻泄气了。 五条悟悻悻地说：“伊地知胆子小，惠你不用担心。” 伏黑惠说：“那也不用邀请太多人,悟先生陪我过就行了。”大战在前,邀请在备战的大家来陪他过生日也太奇怪了。 “欸——”五条悟脸上出现了嘚瑟的笑容,“有悟先生就够了吗？” 伏黑惠面不改色地说：“您要是忙的话就算了。” 五条悟说：“吃蛋糕的时间还是有的。” 年年过生日,五条悟早就在两个人的口味之间把握好了平衡,买的蛋糕两个人都喜欢。 伏黑惠看着蛋糕上插着的十五根蜡烛,许愿道：“我今年的生日愿望是希望悟先生能同意我参加百鬼夜行。”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一僵，苦恼地说：“……不能换一个吗？” 伏黑惠一脸无辜地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耍赖地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伏黑惠提醒道：“悟先生说过只要我说出来,悟先生就会帮我实现。” 五条悟语塞。 对,这话从他第一次给惠过生日开始每年都会说。五条悟经常给自家的两个小孩带礼物，但是惠很少会露出惊喜的神情。 喜欢是喜欢,但是那种惊喜是不一样的。惠也太淡定了！ 五条悟想得抓心挠肝,每次过生日都想知道惠想要什么，好当做礼物送给自家小孩。但伏黑惠每次都不说,好不容易说一次，又是他不想答应的事。 五条悟生起了闷气，委屈地看着伏黑惠，“惠怎么能这样？！” 伏黑惠说：“您平时也带着我袚除咒灵。” “那是两回事！”五条悟有些焦躁地说。他不明白惠怎么突然叛逆起来了，但是想想要是他十五岁的时候碰到这种事也要去凑个热闹。 可是放到惠身上，五条悟还是觉得惠连高专都还没上，这种事再等等也不晚。这种事情要循序渐进，他才不是那种拔苗助长的坏老师！ 伏黑惠看着难得固执的五条悟，头痛不已。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五条悟会这么坚定地阻止他。 虽然在五条悟被封印后他知道对方私下里为他做了很多事，但是在训练这方面五条悟一直都是很认真的。他不懂为什么对方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 伏黑惠抿着嘴角，怏怏地问：“悟先生不同意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吗？” “当然不是！”五条悟断然否认。他家惠超棒的好不好？！ 天赋高还认真又努力，谁家小孩比得上？！明年入学之前的咒术评级绝对能直接评到一级，他当年入学的时候也是一级，他都找好推荐的人了。 “惠已经很棒了，但是袚除咒灵和上战场是两回事。”五条悟无奈地看着倔强的伏黑惠。 平时只是袚除咒灵，还有他在一旁看着，但是上战场是要对诅咒师下手的，他家小惠连高专都没上呢！ 伏黑惠不甘心地说：“我有面对危险的觉悟。” “包括亲手夺取他人性命的觉悟吗？”五条悟看着伏黑惠，那双蓝眸里波光流转，瑰丽又危险。他蓦然一笑，轻快地说：“就算惠可以，我也还是不会答应的。” 伏黑惠闷闷不乐地用叉子在蛋糕上戳出几个洞。 五条悟沾了点奶油抹到伏黑惠鼻尖上，“惠，过生日开心一点嘛！” 伏黑惠白了五条悟一眼，抽了张纸把脸上的奶油擦掉了。 五条悟看伏黑惠连脾气都不发了，苦恼地说：“就这么想去吗？” 伏黑惠从来没有为了一件事求他这么多次。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我坚持。”伏黑惠抬眸，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五条悟，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 天逆鉾已经被毁去很多年了，能够破解狱门疆的只剩下「黑绳」，他一定要去！ 五条悟认输般地叹了口气，身子向后一靠，烦恼地勾着眼罩弹了弹，唇边溢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好吧，到时候惠要紧紧跟着我哦！” 伏黑惠眼睛一亮，露出了笑容。 终于笑了啊！五条悟忿忿地把小孩拽过来，泄愤一般揉乱了他的头发。 伏黑惠顶着一头乱发，脸上的神情半是忍耐半是无奈，“悟先生！”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这是给小惠的惩罚！” 气氛重新欢快起来。津美纪也打来了电话，给弟弟送上了生日祝福。 其实津美纪已经放假了，但是日本这边的学生假期和新加坡的对不上，回来一趟姐弟两个也相处不了几天。伏黑惠就劝她别折腾了。 他主要还是担心羂索那边，要是津美纪回来一趟又被盯上了怎么办？在涉谷事变结束之前，伏黑惠都不打算让津美纪回来了。 五条悟倒是有点后悔，要是有津美纪在，惠肯定不会闹着要去参加百鬼夜行。 第二天他就跑去找了家入硝子，抱怨小孩越长越不好带了。 “你自己宠出来的怪谁？”家入硝子幸灾乐祸地说，“你不是总说惠太乖吗？这次尝到小孩任性的滋味了。” “也不算很任性啦……但是突然来这么一次真的很奇怪！”五条悟苦恼地说，“硝子，你说惠是不是到叛逆期了？” “这就算叛逆了？”家入硝子不以为意地说。伏黑惠的叛逆程度连五条悟当年十分之一都没有。她看着五条悟郁闷的样子，嘲笑道：“要是你的话就算不答应到时候也会自己偷偷跑过去吧！” “也是。”这么说起来五条悟还有点欣慰，“惠还是很乖的。” 家入硝子对这个男人的滤镜简直无语了，没好气地说：“用你做标准的话，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乖宝宝。” “噫——硝子的用词好恶心啊！”五条悟嫌弃地说。 家入硝子淡定地说：“哦，那我换一下，惠跟你比起来真是个乖宝宝。” “惠确实是乖宝宝。”五条悟看似无奈的语气中满是纵容，“难得有他坚持想要做的事，让人没办法狠心拒绝。” 家入硝子隐晦地翻了个白眼，随口问：“你想好怎么跟上面说了吗？” “唔……反正那群老家伙都在京都，东京这边有校长在。”五条悟用他一贯随意的语气说，“之后再汇报也来得及。” 家入硝子对夜蛾校长已经成了校长还要为五条悟收拾烂摊子表示同情，“校长要是有一天秃了肯定有你的原因。” 百鬼夜行当天，新宿街头。 咒术师们分散在各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严阵以待。 伏黑惠和狗卷棘、Panda一起站在距离五条悟不远的地方。 远方天空上，乌泱泱的敌人如同大片乌云朝着他们而来。 正在这个时候，伊地知突然跑过来跟五条悟汇报道：“五条先生，虽然现在情况很急，但是我想还是跟您汇报一声，您之前让我调查乙骨的事有结果了。” 五条悟听到伊地知的调查结果愣了一下。忧太居然是他的亲戚，这么说里香……！ 他脸色一变，抬着头在敌营里扫视了一眼，没有夏油杰。 没时间解释，五条悟朝着旁边的空地冲过去，路上拽过伏黑惠、狗卷棘和Panda，围着三个人在地面上用咒力画了一圈咒纹，快速地说：“惠、Panda、棘，我现在立刻送你们回高专。夏油现在在高专，他的目标是忧太！” “悟先生……”伏黑惠着急地说。高专有乙骨前辈在，但是「黑绳」…… “最坏的情况，真希和忧太会死！”五条悟严肃地说，“我送你们回去保护他们。” 伏黑惠微微睁大了双眼，愕然地看着五条悟，怎么会？最后赢得人是乙骨前辈才对…… 五条悟急促地说：“等我解决了那个怪人也会立刻过去，一定要守住。” 伏黑惠下意识和狗卷棘、Panda一起点了点头。 五条悟十指交叉，双手一合。地面上的咒纹亮起光芒将圈内的三人传送回去。 眼前的景色一闪，三人同时从半空中下坠都看到了罩在高专上的「帐」。 伏黑惠召唤出「鵺」。与此同时，Panda说：“我来打破「帐」，直接用最短距离冲过去！” 伏黑惠站在鵺身上，让它的爪子抓住狗卷棘。Panda从半空下坠直直地落在「帐」上，咒力包裹在拳头上，重力为拳头增加了力度重重落在帷帐之上。 黑色的「帐」从被Panda击中的一点泛起涟漪，寸寸碎裂，露出一个足够三人进入的洞口。 鵺一个俯冲飞入「帐」内，用另一只爪子抓住Panda，伏黑惠已经从高处看到了夏油杰的所在。 但是，在夏油杰旁边有另一个更显眼的目标。禅院真希躺在地面上，身下全是刺眼的血迹。 “真希前辈受伤了！”伏黑惠冷静地说，“Panda前辈、狗卷前辈，你们牵制住夏油杰，我先去救真希前辈！” “鲑鱼！” “没问题！” 狗卷棘和Panda齐齐应声。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前辈们被夏油杰打得很惨…… 鵺带着三人用最快速度朝着禅院真希的方向飞过去。Panda和狗卷棘在半途‘跳机’，直接从空中对夏油杰进行突袭，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来自空中的攻击令夏油杰猝不及防地被Panda打飞出去。 夏油杰在空中一个翻身调整好姿势扛住了Panda的第二击。他的目光飞快扫过四周，正好看到蹲在禅院真希身边的伏黑惠从影子里召唤出了「圆鹿」。 “十种影法术！”夏油杰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看着那张和伏黑甚尔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神情复杂。他侧身躲过Panda的袭击，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赞叹地说：“原来悟还藏了这么一张王牌。” 第40章 好强！ 伏黑惠看着夏油杰一个翻身一脚踹到Panda身上,虽然看起来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但很明显能看出来是夏油杰占了上风。 Panda在前吸引夏油杰的注意力。狗卷棘趁其不备拽下领子露出嘴边的咒纹，“【别动！】” 夏油杰反击的身影骤然一停。Panda看准时机一招「激震掌」打在夏油杰身上。夏油杰被打退出去。 Panda暂时松了口气,眼睛盯着夏油杰,微微侧头问：“惠,真希怎么样？” 狗卷棘捂着自己的嗓子,只是一句‘别动’已经感受到了撕裂般的疼痛。两人之间的等级差距太大了,如果是进攻型咒言可能只能用一次。 “真希前辈没事了。”伏黑惠说。 Panda和狗卷棘两个人配合完美，虽然面对夏油杰的时候还是力不从心,但他们争取的时间已经足够伏黑惠用「圆鹿」治好禅院真希了。 “那个混蛋……”禅院真希从昏迷中醒来,撑着地面起身,不服输地盯着夏油杰，朝着伏黑惠一伸手。 伏黑惠从影子里拿出一把咒具递给她。禅院真希再一次跟其他人一起冲了上去。 夏油杰不慌不忙地朝着他们走来，看着几个一年级学生一起围攻他。 他们几个每天共同训练,默契十足,但实力差距依旧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太感动了！你们是来救乙骨的吧！咒术师与咒术师相互关爱相互尊敬,甚至不惜舍命相救。”夏油杰说着说着真情实感地落下泪来,“我所追求的世界,就在眼前！” 伏黑惠并不觉得感动。他眉头紧皱,警惕地盯着周围被夏油杰放出来的咒灵——夏油杰手里还有多少咒灵？！ 一黑一白两只大狗守在伏黑惠两旁，威风凛凛,虎视眈眈,两只狗的头顶的毛发上都印着红色的咒纹。 玉犬仰天长啸，叫声响彻云霄,如同战斗开始的信号,开启了一场厮杀。 乙骨忧太独自一人待在教室里，突然听到了玉犬的叫声。 惠？ 他惊疑不定地走到窗边往外看,这个时候惠不是应该在新宿吗？ “不愧是咒术高专的学生。”夏油杰的语气中充满欣赏，就好像面前这些受伤的人不是因为他一样。 刚刚配合着解决了一波咒灵的几人各个带伤，气喘吁吁地盯着夏油杰，观察着进攻的时机。 “那么，还是先减少一下人数吧。”夏油杰展开双手，像是要热情拥抱面前的学生们一样。一只巨大的咒灵从他身后升起，咒力攻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如同滔天洪水。 伏黑惠反应迅速地召唤出式神。 「玉犬」 「脱兔」 两只玉犬攻向咒灵，无数脱兔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地在众人面前构建出一层‘墙壁’，在咒力冲击下分解又从影子中再次填充。 Panda也反应很快地一左一右把狗卷和真希护在身下，看着面前的‘脱兔墙’。 狗卷棘一把扯开衣领，“【停下！】” 说完之后，狗卷棘吐出一口鲜血。伏黑惠抓住时机，用玉犬将咒灵袚除。 “有点意思。”夏油杰看着伏黑惠，眯了眯眼睛，从咒灵‘丑宝’的体内拿出特级咒具。 游云？ 原来最开始是在夏油杰手里啊。 伏黑惠看到熟悉的咒具，挑了挑眉。 他看着朝自己而来的夏油杰，手势一变。「鵺」带着他拔地而起。 “式神使的短板是体术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要好好锻炼才行啊。”夏油杰也操纵着咒灵追上了高空中的伏黑惠，红色的游云在夏油杰手中灵巧地挥动着，带着一股劲风直逼伏黑惠的面门。 同为式神使，伏黑惠能看出夏油杰对所驱使的咒灵如臂指使，不需要指令或者手势，随心而动。 伏黑惠同样和式神们心神相连，但是他的式神完全依靠他的咒力存在。如果他失去意识，式神们也不复存在。 “这种事不是我负责的。”伏黑惠有着丰富地被击打经验，但是就算加上上辈子的经验他也比不上夏油杰的经验丰富，只能暂时以躲避为主，等待时机进行反攻。 伏黑惠抽空看了一眼地面上的情景，发现前辈都被咒灵缠住了，不过三人配合默契，暂时还能撑住。 他让鵺带着他边打边退，无数脱兔再次出现扰乱了地面上的咒灵的视线。 夏油杰追击着伏黑惠，一语双关地说：“作为咒术师，依赖别人是行不通的！” ‘殒命之时，皆为孤身。’ 五条悟的声音在伏黑惠脑海中响起。他说：“我知道。” 就在此时，鵺的身影在空中消散，伏黑惠下坠的速度陡然加快躲过了夏油杰的一记重击。 同时，一个人跃到半空中，挥刀挡住了夏油杰的攻击。 ——是乙骨忧太。 两个人在空中交错之时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交换了对手。乙骨忧太拦住了夏油杰。伏黑惠落到地面上，缓解前辈们的压力。 随着地面上的咒灵被一只只解决，Panda、狗卷棘、禅院真希脱力地被伏黑惠集中到一起。狗卷棘的嗓子已经不能发声。 乙骨忧太渐渐适应了夏油杰的节奏，和里香一起扛住了夏油杰的进攻，时不时还能成功反击。 夏油杰看短期内奈何不了乙骨忧太，伏黑惠那边又已经腾出了手，目光一沉，召唤出了他收服的特级咒灵，“特级假想咒灵——化身玉藻前。” 乙骨忧太看着面前的人型咒灵，亲吻了自己的戒指，“加油，里香。” 这样下去不行。伏黑惠额头上冒出密密一层汗珠，他的目光扫过已经脱力的前辈们。不知道夏油杰还有多少咒灵，再来一波的话，前辈们挡不住……一定要把夏油杰拖住！ 伏黑惠盯着夏油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一双绿眸亮得惊人。他双手合十，十指相扣，“领域展开——嵌合暗翳庭！” “什么？！”原本冲向乙骨忧太的夏油杰扭过头，震惊地看着伏黑惠。 知道领域展开有多难的Panda、狗卷棘和禅院真希也同样震惊地看着他们的学弟。 以伏黑惠为中心，影子四面铺开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空间，将他和夏油杰包裹起来，自成一个领域。 伏黑惠看着被困在领域之中的夏油杰，略略放心，这样他就没办法放咒灵去攻击前辈们了。 没有夏油杰打扰，乙骨前辈对付一个特级咒灵不是问题。 夏油杰看起来对自己被困在伏黑惠的领域里的事实并不担忧，而是惊讶地问：“惠君，你今年多大？” 伏黑惠警惕地看着夏油杰，“十五岁。” “真是少年英才！”夏油杰遗憾地看着伏黑惠，用循循善诱的语气说，“惠君，你作为强者不觉得这个世界是错误的吗？弱者众多，强者时常淹没其中受尽折磨。” 伏黑惠冷静地说：“我不认为自己是强者。强和弱是没有标准的，对于悟先生来说，所有人都是弱者。” “悟啊……”夏油杰无奈一笑，半点不手软地冲着伏黑惠而来，挥舞着游云重重打在伏黑惠身上。伏黑惠化成一滩黑影融入了无处不在的影子里。 两只鵺从影子中飞出，翅膀上呼啸着雷电。夏油杰眼也不眨地召唤出两只咒灵替他挡住了攻击咒灵在电光中消散。 玉犬一左一右朝着夏油杰伸出利爪，被他打散之后又很快凝结成型，再次进攻。 大蛇缠住夏油杰的身体，下一秒满象的攻击接踵而来。 夏油杰撕碎了大蛇，躲开满象的攻击，想挪动步子的时候才发现脚腕被虾蟆缠住了，不得动弹。 他灵敏地一个仰身闪开玉犬的利爪，然后被在众多式神掩护下冲过来的贯牛撞了个正着。 夏油杰被撞得倒飞出去，在地面上打了两个滚。 到现在为止领域里出现得都是可恢复的式神，作为式神使的伏黑惠本人一直没有现身。 “消耗战吗？”夏油杰站起身，抬手抹了一把唇边溢出的血迹，喘了口气，“可不能让你成功拖延下去。” “想要破解领域最好的办法是用自己的领域与其对撞，更强的一方将取得胜利。如果自己没有领域的话……”夏油杰举起手，巨大的咒灵漩涡在他手指上方形成，显露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咒灵操术·极——漩涡」，将我现在持有的4461只咒灵合为一体，用更强力的咒术强行破解。” 藏在影子里的伏黑惠愣住了，夏油杰在新宿和京都分别释放了上千只咒灵，刚才对付前辈们的时候也至少用了上百咒灵，现在居然还有四千多只咒灵？！ 伏黑惠盯着领域中逐渐形成的咒灵，咬紧牙关。他从这个即将形成的咒灵身上感受到了类似于宿傩的压迫力，绝对是特级，而且远超一般的特级。 夏油杰说：“本来这是留着对付‘诅咒女王——里香’的手段，没想到现在就要拿出来了。” 乙骨忧太此时已经袚除了特级咒灵，正在给同伴们治疗。 他担忧地看着半圆形的领域，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 突然，一股庞大的咒力从领域中喷涌而出。领域由内而外撞出一个大洞。 一个熟悉的人影飞了出来，无数脱兔铺天盖地地挡在他面前为他挡住咒灵的攻击。 “惠！”Panda飞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伏黑惠。 乙骨忧太也一起跑过去，举刀挡在两人身前，挡住了攻击，防备着下一波袭击。 禅院真希从那只咒灵身上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压迫力，瞳孔地震，“这是……什么啊？！” 伏黑惠倒在Panda身上，吐出一口血。碎裂的领域化成影子消失。 乙骨忧太看着伤痕累累的伏黑惠，牙呲目裂，“惠……” “我没事。”伏黑惠浑身乏力。他身上的伤不重，但是开领域消耗了他太多咒力。好在那只咒灵想要打破他的领域一定也消耗了不少。 伏黑惠看向乙骨忧太，郑重地说：“拜托你了，乙骨前辈。” 既然原本没有他的存在乙骨前辈能赢，现在也一定可以的。 乙骨忧太看着他的同伴们，坚定地说：“交给我吧。” Panda看着乙骨忧太，“忧太，我们也会帮忙的。” “不用了，Panda，你们现在都需要休息。”乙骨忧太抬眼看向夏油杰，眼白之处满是血丝，语气中混合着温柔和杀意，“可以吧，里香？跟我一起，杀了他！” 40-50 第41章 结束了。 乙骨忧太脱力地倒在地上,唇边带着一抹微笑，“谢谢你，里香。” 另一边的废墟之中夏油杰已经不见踪影。 “忧太！”同伴们互相搀扶着来到乙骨忧太身边,担心地看着他。 “……我没事。”乙骨忧太疲惫地躺在地面上,朝着大家笑了笑。 伏黑惠召唤出「圆鹿」给大家治伤,顿了一下,又召唤出「玉犬」。 跟狗狗无声地交流了片刻,伏黑惠说：“我离开一下。” “惠，怎么了？”众人朝着他看过来,眼中还带着心有余悸的警惕。 伏黑惠摇了摇头,“没事,悟先生回来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那家伙终于回来了。” “这下不用担心了，忧太！” “金枪鱼蛋黄酱！” 伏黑惠抿了抿唇，把圆鹿留给前辈们,自己跟着玉犬去找五条悟。 离开前辈们的视线之后,伏黑惠暂停了脚步,靠在墙上轻轻喘着气。他低头看着担忧地望着自己的两只狗狗,目光温柔,轻声说：“我没事,只是太累了，带我去找悟先生吧。” 两只玉犬摇了下尾巴,一左一右地蹭在伏黑惠腿侧,像是在给他提供支撑。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疲惫跟着玉犬们顺着高专的巷子往前走。这次夏油杰的尸体一定得处理好,不能再发生被羂索偷走的事！ 在看到人影之前,五条悟的声音先传入伏黑惠的耳朵。 “我的学生们很厉害吧！” 随后是夏油杰有气无力的夸赞声，“还没进入高专就能开领域的天才,不愧是你啊，悟！” 对面突然安静了一会儿，五条悟似乎是在惊讶，因为伏黑惠随即听到对方说：“连我都没看到过呢！” 伏黑惠听到五条悟的话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悟先生知道他能开领域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夏油杰的声音越来越小，“怪不得你会把他送回来。” 五条悟认真地说：“在这一点上我相信了你。你怀着那样的梦想，不可能无故杀害年轻术师。” 伏黑惠停住了脚步。 他站在巷口，稍稍往外一望就能看到在另一个巷口的五条悟。夏油杰被五条悟挡住了，伏黑惠看不清他的身影。 伏黑惠没有上前，远远看着五条悟从夏油杰手中接过了什么，然后说：“小学也是你干的啊？真是没救。” 他的语气中没有无奈也没有失望，好似只是平静地叙述着事实。 他看着五条悟蹲了下来，跟夏油杰说了什么。 他看着…… 伏黑惠短暂地闭了闭眼睛，不是因为被杀死的夏油杰，而是因为五条悟。 他看着五条悟，想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留给他空间让他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 他看着五条悟……伏黑惠走了过去。 “辛苦了，惠。”五条悟看着已经死去的夏油杰，眼珠一动扫了一眼伏黑惠，关心地问，“大家怎么样？” “圆鹿在给大家治疗。”伏黑惠看着夏油杰的尸体，嗓子干涩，“悟先生更辛苦。” 五条悟站起身，轻描淡写地说：“没想到杰居然找到了专门干扰我术式的咒具。” 伏黑惠心中一动，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急切和关心，“那个咒具……怎么样了？” “别担心，已经被我毁掉了。”五条悟把大手放在伏黑惠脑袋上揉了揉，压低的手正好挡住了伏黑惠失落的神色，“虽然没能参加百鬼夜行，但是这边更刺激吧。” “……对不起。”伏黑惠说。 五条悟意外地看向伏黑惠，“为什么？” 伏黑惠紧紧抿着嘴唇，“我太任性了。” 如果他留在学校里，真希前辈一开始就不会伤得那么重了。 在前辈们对过去的描述中，夏油杰并不是重点，他们的目标是「黑绳」，是阻止夏油杰的尸体被羂索利用，而不是夏油杰本人。 伏黑惠低估了这位特级诅咒师的危险性，以及……他也低估了夏油杰在五条悟心中的分量。 明知夏油杰的死亡是定局，但是看到五条悟蹲在他的尸体前黯淡了神色的时候，伏黑惠还是揪心得难受。 但这也是五条悟自己的选择，如果他不愿意，谁也不能让他动手。 五条悟伸手轻轻擦去伏黑惠脸上的灰尘，看着他身上的伤皱了皱眉，不满地说：“怎么不先给自己治疗？” 伏黑惠在听到五条悟的声音时就把玉犬收回了影子里，“前辈们的伤更需要治疗，我只是咒力使用过度而已。” “我听说了，惠开领域了！”五条悟弯了弯眼睛，蓝眸中流露出骄傲的色彩，“在上高专之前就开领域的，惠是第一个吧！” 伏黑惠低下头，试图掩盖自己不好意思的神色。他也不是没上高专就开领域的，但是也没办法反驳。 他的目光落到夏油杰的尸身上，原本那一丝被五条悟夸奖的开心也散去了。伏黑惠欲言又止地说：“夏油先生他……” 五条悟深深地看了夏油杰一眼，像是最后的告别，平静地说：“辅助监督会来处理的。” 伏黑惠终于确定夏油杰的尸体是怎么跑到羂索手上的了。 发现夏油杰的身体落到羂索手上，高专的众人对前因后果进行了种种猜想。 五条悟把夏油杰的尸体私藏了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就算是舍不得挚友，留下什么作纪念不行要留下尸体？那不是五条悟，是变态。 咒术师的尸体要回收处理是有原因的。虽然五条悟总是肆意妄为，但是他不会做这种可能会对别人产生危害的事。 现在看来八成是辅助监督做的，想想羂索千年来换了多少身体，说不定还是羂索自己冒充辅助监督来换上的。 伏黑惠让自己脚边的影子延伸到夏油杰身上，将他吞没，“我们直接带回去给家入老师吧。” 这样保险一点。家入老师会处理尸体，但是能处理尸体的不止她一个。上次羂索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夏油杰的尸体处理流程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然悟先生不会发现不了。 夏油杰是五条悟安葬的没错，但是五条悟又不可能打开骨灰盒看。就算他打开看了，六眼也看不出一捧灰的前身啊！ “给硝子增加工作量好吗？”五条悟这么说着，却没有阻拦伏黑惠的动作，看着夏油杰的尸体沉入了影子里，“硝子的黑眼圈又要变深了。” 伏黑惠想起家入硝子说起夏油杰时的神情，“我想家入老师会愿意的。” 五条悟睫毛低垂，侧脸沉静，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怅然。他点了点头，迈开了脚步，“我们去看看真希他们吧，这次也辛苦他们了。” 他的步子不快，很明显是顾忌到伏黑惠的身体状况。 两人肩并着肩，慢慢走回了大战后诞生的废墟之间。 五条悟整理好心情，看着坐在废墟上的一年级们，露出了笑容，用一贯的轻浮语气夸奖道：“大家都做得很好哦！” “哦，你回来了。”一年级的几人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应了一声，都没什么说话的力气。 「圆鹿」撒着欢跑回伏黑惠身边，撒娇地蹭了蹭主人的手，融化进伏黑惠的影子里。 “看起来是一场苦战。”五条悟看着他们，目光欣慰。他把学生证还给乙骨忧太，“来，忧太，收好。” 乙骨忧太愣了一下，接过自己的学生证，“原来是老师捡到了啊？” 五条悟弯了一下唇角，“不是我，是我唯一的挚友。” 五条悟轻飘飘的话语沉甸甸地落在伏黑惠心底，让他心中一恸。 “好了，都快去休息吧！”五条悟看着这群伤痕累累的学生们，“接下来的事交给老师就行了！” 医务室里，家入硝子换下了那件满是战斗余痕的白大褂，换上了一件新的，看着解剖台上的夏油杰，随口问：“惠呢？” “睡了。”五条悟说。 刚刚历经的一场大战榨干了伏黑惠的体力。他把夏油杰的身体放到解剖台上后原本还想和五条悟一起等家入硝子回来，被五条悟哄回去睡觉了。 五条悟看着凝视着夏油杰的家入硝子，“不习惯的话可以让别人来处理。” “好歹还有全尸呢。”家入硝子盯着夏油杰完全褪去血色的脸，手很稳地下了第一刀，“倒是你，看不惯的话可以出去。” 五条悟戴着墨镜，别人看不到他的视线方向。他靠在墙上，“要是诈尸了，我在这里还可以保护你。” 家入硝子想像以往一样笑一下却没笑出来。她说：“上面那群人一直都担心你会心软。” 但其实五条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三年的青春在夏油杰叛逃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不管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两人都很清楚，再见面时就是不死不休。所以重伤的夏油杰见到五条悟就放弃了抵抗，因为这个时候的他不可能再次从五条悟面前离开了。 家入硝子按部就班地处理着夏油杰遗留下的身躯，嘴上漫无边际地找着话题，“乙骨的身世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明天吧。”五条悟说，“今天他们都累坏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家入硝子注视着夏油杰的脸，亲手送了他作为咒术师的最后一程。 再见了，夏油。 盘星教的人都被通缉，除了他们之外，夏油杰的旧识们都在高专，但是高专的学生们刚刚因为他历经生死。 这场葬礼秘而不宣。 来参加葬礼的不过夜蛾校长、五条悟、家入硝子、七海建人寥寥几人。特级诅咒师夏油杰是他们的敌人，夏油杰是他们的学生、朋友、学长。 睡醒了的伏黑惠坚持和五条悟一起过来，他看着夏油杰的身体被熊熊大火吞没，心中一阵释然。 没有了咒灵操术，死灭回游的根基就被削去了二分之一。 这本来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任何远离那个未来的变故都值得开心，但是…… 伏黑惠转头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今天没有戴墨镜，蓝眸之中映着橙红色的火焰，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照出夏油杰的尸体化为飞灰的场景。 伏黑惠主动牵住了五条悟的手，有点凉，于是他把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 五条悟眼波微动，脸色和缓了些，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伏黑惠的手背，嘴唇动了动，‘没事’。 伏黑惠垂下了眼睛。他看着两人握紧的双手，恍惚间觉得那点凉意随着血脉的涌动流到他的心口，泛出酸涩的疼。 他不认识夏油杰，那不是他的悲伤。 他只是在为五条悟悲伤。 第42章 伏黑惠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心神恍惚得都没注意到葬礼已经结束了。 五条悟看着自家魂不舍守的小孩，牵着他回到宿舍里。 松开伏黑惠的手，五条悟给两个人都倒了杯水。他把水杯塞进伏黑惠手里,无奈又稀奇地问：“惠,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难过？” 伏黑惠抬眼看着他,黑色的眼睫毛翻飞如同蝶翼,欲言又止,“悟先生……” “怎么了，惠？”五条悟摸了摸他的头。他对伏黑惠一向有耐心。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的眼眸中流露出对他的关怀,心中一紧,喃喃地问：“悟先生很难过吗？” “……该怎么说呢？”五条悟似乎没料到伏黑惠会问这个,有点苦恼该怎么把自己的心情诉之于口。犹豫片刻后，他轻描淡写地说：“有点难过啦，不过也是早有预料吧。” 他当然难过,这种难过中混合着挚友死去的悲伤和终于走到这一步的释然,这是早就有所准备的事实,现在尘埃落定。 伏黑惠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五条悟已经明白了。他温柔地看着伏黑惠,问：“惠是在替我难过吗？” “不。”伏黑惠脱口而出,又在五条悟了然的目光中不自在地改口，“不全是。” 他的确为五条悟的难过而难过,只不过他后来又意识到了另一件事,如果夏油杰的死亡令五条悟悲伤，那他呢？ 伏黑惠想起五条悟跟他说过让他珍惜生命,他跟他说‘以死获胜’和‘拼死取胜’是不同的,他跟他说过很多，伏黑惠都记在心里,他以为那是对学生的教导和指点，现在想想，这其中会不会也有悟先生的私心呢？ 如果他死了，悟先生也会伤心。十五岁的伏黑惠年少轻狂，不会去思考他死后监护人会有多伤心。 如同夏油杰，亲近之人的死亡是每一位咒术师都不能避免的经历，也许会难过，但是伤口愈合之后就不会再疼了——五条悟不可能被打倒。 直到伏黑惠直面了五条悟杀死夏油杰的这一幕，直到他亲眼看到了这个时候的五条悟，他突然意识到，如果他死了，会不会成为五条悟心上的另一道伤痕？ 夏油杰死后有他安慰五条悟，那他死后谁能来为五条悟暖一暖泛着凉意的手呢？ 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伏黑惠的心中泛起的波澜却久久不散，揪得他心口生疼。 五条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他细细品尝着心中泛起的酸涩，他的小孩在为他难过，为了五条悟难过…… 五条悟注视着伏黑惠，突然心生好奇，“那惠为什么没有阻拦我呢？” 他和杰聊天的时候注意到了惠的到来，只是没想到惠会一直等到他动手之后再出现。 不过也不是很惊讶，毕竟惠一直都这么体贴。 伏黑惠愣了一下，说：“因为那是悟先生的选择。” 如果说伏黑惠从五条悟身上学到了什么，尊重他人的选择一定是其中之一。 上次他不想成为咒术师，这次他坚定地要做咒术师，五条悟每次都尊重了他的选择。他也会尊重五条悟的选择。 五条悟问：“我的选择都有意义？” “啊？”伏黑惠茫然地看着他，被这一句话回得满头雾水。他微微皱起眉，思索了片刻，不甘不愿地说：“如果您这么说的话——每个人的选择都有意义。” 五条悟挑了挑眉，问：“那要是我选择放走杰，惠也不阻止我吗？” 伏黑惠脱口而出，“您不会。”随后，他沉思了片刻，认真地说，“那么我同样相信您的选择。” 五条悟发出了愉快的笑声。他靠在椅背上，用那双剔透得仿佛能倒映出一切的蓝眸看着伏黑惠，突然好奇地问：“惠觉得因为我是五条悟所以才是最强，还是因为我是最强所以才是五条悟？” 伏黑惠的表情显示他认为这是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就如同五条悟经常拿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来问他的时候一样，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反问：“如果我不会十种影法术，悟先生还会收养我吗？” 五条悟立刻睁大了双眼，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控诉伏黑惠的‘狠心’！说不定还要哭诉一下惠居然怀疑他的一片真心！ 伏黑惠适时地打断了他尚未开始的表演，认真地说：“我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悟先生养大了我是事实。思考不存在的可能性没有意义。” 五条悟看着自家的小朋友，恍然间发现他家小孩已经这么大了，那个需要他蹲下才能平视的小孩成为了眼前身形修长的青年，马上就要进入高专，连领域都能开了。 五条悟认真地问：“那惠认为强者保护弱者是有意义的吗？” “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与强弱无关。”伏黑惠这句回答说得流畅，他的想法一直都没有改变，有的人值得拯救，有的人不值得拯救。 但说完之后，他又诡异地停顿了一下，蹙起眉头，像是在犹豫什么。 原本想要说话的五条悟看到他的神情都闭上了嘴巴，想听他家心事重的小孩说点掏心掏肺的话可不容易！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期待地盯着他，脸上满是鼓励，仿佛不管他说什么对方都会接受。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很有活力地撞击着他的胸膛。伏黑惠微微侧过脸，抬起手不自在地摸了摸有些发烫的后颈，说话的语气却很坚定，“我也想保护悟先生。” 伏黑惠的话音落下，整间屋子安静无声。 他的目光漂移着不去看五条悟的方向，咬着牙有点懊恼自己突如其来的坦诚，说不定马上就会迎来某人的嘲笑…… 伏黑惠自暴自弃地说：“我知道这样说很不自量力……” “不是的哦！”五条悟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抬起手半掩着下半张脸，如果伏黑惠转回头看他就能看到激动的血色在那张白皙的脸庞上蔓延开来，衬得五条悟本就年轻的脸又小了几岁。 那双几百年才现世一次的蓝眸亮晶晶地盯着伏黑惠，满满都是自家小孩挺拔的身影，五条悟兴奋地说：“悟先生啊……超感动的！” 五条悟活了快三十岁，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保护他。 如果是别人说的五条悟免不了或是嗤之以鼻或是嘲讽对方不自量力，但是说话的人是惠欸！是那个连说声‘喜欢悟先生’都要连哄带骗的惠欸！ 呜哇！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满脸红晕，耳朵都红彤彤的样子，仿佛被自家小孩感染了，也有点害羞起来。 于是五条悟很不要脸地朝着伏黑惠扑了过去，搂住自家小孩，把脸埋进伏黑惠怀里，边蹭边“呜呜呜”地撒娇道：“所以小惠超级喜欢悟先生对吧？！悟先生是个很棒的监护人对吧？！” 伏黑惠被抱上来的五条悟搂得呼吸一紧，他放缓了呼吸，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没有被激动的老师勒死。 虽然五条悟机智地藏起了脸，但是红红的耳朵还是暴露了他。 “小惠好过分！”五条悟像是嗑多了猫薄荷的大猫猫一样缠着伏黑惠，意得志满地‘指责’道，“好过分好过分！都有这么——喜欢悟先生了居然都不说，害得悟先生好担心！” 伏黑惠困惑地说：“担心？” 五条悟叹了口气，状似真心实意地抱怨道：“悟先生啊……很长一段时间都担心惠不把我当成家人依赖！” 伏黑惠奇怪地问：“您怎么会这么想？” 五条悟抬起头，露出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语气中满是困扰，低落地说：“惠都不跟我撒娇……小孩子都会跟大人撒娇的……” 当然，后来他就发现了他家小惠有着不一样的撒娇方式，比如理直气壮地索要礼物。小惠连对着津美纪都不会这么不见外！ 但是他也很期待小惠拉拉他的衣角，或者用那种软软的、甜甜的语气喊他‘悟先生’啊！ 那双原本比最澄澈的天空、最璀璨的蓝宝石更加美丽的眼睛，现在却如同被乌云遮蔽的天空，每次看到伏黑惠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所以就算有些事明明是五条悟的错，伏黑惠总是轻而易举的原谅他。 但伏黑惠认为这不是他的问题，毕竟没有人能一直对五条悟生气。 伏黑惠喉结一动，想要后退却被五条悟环在他腰上的胳膊拦住了。他艰难地说：“就算您这么说，撒娇这种事……”他是真的不擅长啊！ 五条悟睁大了眼睛，那双蓝眸顿时更加水润，“惠~~~” 伏黑惠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家里撒娇的小孩究竟是谁啊？！ 第43章 第二天一早,伏黑惠从睡梦中醒来，他看着旁边睡得正熟的五条悟。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内，将屋内的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亮度却恰到好处、毫不刺眼,让伏黑惠能清晰地看见五条悟脸上柔软的汗毛。 安静睡着的五条悟有着和醒来时的活泼跳脱有着另一种魅力。 想到昨天五条悟的反应,伏黑惠的唇边泛起烦恼又无奈的笑容,但是再看看五条悟安静的睡颜,一切烦恼又如同流沙一样逝去，只剩下纯粹的温暖笑意。 伏黑惠的目光在五条悟脸上流连片刻,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 他之前休息得很好,所以今天醒来得也早,精神饱满。他能在战后休息，五条悟却得马不停蹄地去处理百鬼夜行的后续，没有人会心疼他的心情不好。 只要想到这些,伏黑惠的心就软得硬不起来,轻而易举地答应了昨天兴奋的五条悟的提议。 反正以前两个人也经常睡在一起,按照五条悟的话,这只不过是怀念一下曾经的‘亲子时光’。 洗漱间里细碎的水声让五条悟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雪白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张开，露出一双清澈瑰丽的蓝眸。 他的眼珠轻轻转动,看向水声传来的方向,床上空无一人，是惠啊！ “惠,起得好早。”五条悟打开洗漱间的门,眨巴着眼睛看着伏黑惠。 伏黑惠正在洗手，看到五条悟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早安，悟先生。正好您醒了，早餐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五条悟搂住伏黑惠，像吸猫一样蹭了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伏黑惠耐心地等五条悟抱完，迈腿走出洗漱间，“那我先回房间洗漱，一会儿一起吃早餐。” “好啊！”五条悟眉开眼笑。 明媚的阳光照在树枝上，冬日的枝头已经没有树叶的存在，高专校门口的战斗废墟还在重新搭建。 五条悟迈着大长腿，做了个大跳的姿势，用无下限轻轻松松地跃过有一个湖宽的大坑。 难得安稳坐在医疗室里休息的家入硝子看着走进来的五条悟，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今天的太阳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吧？ “呐呐，硝子~”五条悟语气里含着三斤糖，得意洋洋地炫耀道，“你知道吗？惠啊，超喜欢我的！” 家入硝子拿出了烟盒，习以为常地说：“你又去骚扰伏黑君了。人家之前那么累，你给他留点休息的时间吧。” 五条悟自然地过滤掉了自己不想听的话，只对部分内容做出了反应，得意程度更上一层楼地说：“啊啊，对，惠还会开领域了哦！” 这次家入硝子是真的惊讶了，但是看五条悟快要上天的样子又不想让他太得意，故作淡定地说：“那你就多夸夸他，免得小孩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强。” 她觉得伏黑惠对于强大的标准绝对是五条悟本人，不然以他的天才程度怎么也算不上不够强。 “惠的信心爆棚呢，昨天还说要保护我！”五条悟仰着下巴，像极了小人得志。 “保护你？！”家入硝子惊疑不定地看着五条悟，打量了他半晌，半真半假地调侃道，“知道了，下次他过来的时候我会帮他检查一下脑子的。” “啧！”五条悟佯装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现在家入硝子说什么都不会影响他的好心情。他大方地说：“唉，我和惠的深厚感情硝子怎么会懂呢！硝子又没有养过小孩。” 他兴致勃勃地回忆道：“我第一次见到惠的时候惠才那么小小的一个，哇！当时超担心的，毕竟我又没养过小孩。现在惠已经长得这——么好了。我养小孩果然也是最强的！” 家入硝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揶揄道：“你养小孩？我看是小孩养你吧？伏黑君从小看着就比你成熟。” 五条悟并没有炸毛，反而越发得意地说：“诶呀！惠的确是从小就很成熟啦！”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惠啊，哪里都很好，就是不太会撒娇呢！” 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说“我昨天想让惠撒娇给我看看，惠都不愿意呢！没办法，我是个宽容的大人，只好允许小惠用另外的方式来弥补啦！” 家入硝子：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 她也知道五条悟和伏黑惠之间的收养关系其实秘而不宣，只有御三家高层和五条悟信任的人才知道内情。 其中五条悟能炫耀的人选除了她就只剩下校长和七海，前者不会纵容他，后者刚战斗完现在也在忙收尾内容，所以…… 所以个屁！ 家入硝子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五条悟，“伏黑君撒娇的确没看到过，倒是你的撒娇功力与日俱增。” 五条悟看着家入硝子，那双蓝眸眨巴眨巴，一片无辜，理直气壮地说：“欸——哪有啊？！” 家入硝子看着他这样子胃里直泛酸，“把这套留给伏黑君用吧。” 抱歉了，伏黑，牺牲你一个让五条悟放过其他人吧。 家入硝子转移话题问：“乙骨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还有秤那边……” 五条悟脸色微沉，“秤暂时休学，星也是。乙骨……我已经把里香的前因后果告诉他了。” 乙骨忧太听到五条悟跟他说是他诅咒了里香，落下悔恨的眼泪，“是我害了里香！” 但里香并没有责怪他，善良的小姑娘原谅了所有，没有束缚的灵魂顺利地离开了。 现在一年级的学生和伏黑惠都在一起试图安慰伤心的乙骨忧太。 “只要不再施咒者解开束缚，被咒者又不追究，诅咒就解除了。”五条悟嘲弄地说，“那群烂橘子这次可以放心了。” 家入硝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平静地说：“没有了里香，乙骨的等级也要调整了吧。” 五条悟镇定地说：“嗯，按照正常的流程来吧，忧太天赋很好，很快就能重回特级了。” “这么有信心？”家入硝子说。 特级里刚死了一个无法掌控的夏油杰，又来了一个标准的五条派的乙骨忧太，那群高层又要恨得咬牙切齿了。 五条悟说：“我对我的学生们都很有信心哦！” 家入硝子淡定地说：“说起来，惠也差不多该入学评级了。” 五条悟露出一个笑容，“我已经给惠找好推荐人了。” 他给伏黑惠找的推荐人是夜蛾正道和七海建人。要不是因为推荐人不能和被推荐人一起做任务，他就推荐自己了——反正惠还没入学就不算是他的学生。 “上来就直接是一级？”家入硝子有点意外地问，转念一想，“也是，伏黑君都能开领域了。跟你一样入学即一级。” 幸好伏黑惠的性格不像五条悟。 欠揍的笑容又回到了五条悟脸上，“惠大概是最年轻的开领域的人了。” 家入硝子接道：“说不定还能成为最年轻的特级咒术师？” “这个无所谓啦，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是享受青春。”五条悟真心实意地说，“不知道下一届除了惠之外还有几个人，我看惠和真希他们相处得都很好，跟同级生也能相处得好吧？” “你倒真是宠他，不过这么久也没有被宠坏。伏黑君还是很厉害的。”家入硝子看着看起来像是真的在担心的五条悟说，“放心，没人会讨厌那孩子的。” “硝子在说什么呢？”五条悟大为震惊地看着家入硝子，“当然不会有人讨厌惠啊！但要是惠太讨人喜欢了怎么办呢？” 他忧心忡忡地说：“要是惠早恋怎么办？或者有人喜欢惠但是惠不喜欢她，惠又是个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小孩……” 家入硝子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念出面前人的名字，“五条。” “嗯？”五条悟从自己的想象中抽身，看向家入硝子，“硝子有什么好办法吗？” 家入硝子手里拿着烟，保持着微笑，吐出两个字，“出去。” 五条悟挑了挑眉，干脆利落地说：“不要。硝子也想个办法嘛！” 家入硝子没好气地说：“到时候我把你们一起放在解剖台剖了怎么样？” 五条悟撇撇嘴，“真暴力啊，硝子，你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五条，你死之后一定要交给我来处理。”家入硝子说，“我会记得跟伏黑君说的。” “好恐怖——”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拉长了声音，“但等到那个不知道多少年后的未来反正我都死了，硝子的威胁完全没有力度嘛！” 家入硝子说：“你再不走我就跟伏黑君说你打扰我工作。” 五条悟惊讶地说：“硝子居然要跟惠告状？你是小学生吗？！” 家入硝子问：“伏黑君上小学的时候跟你告过状吗？” “惠没有，但是津美纪有。”五条悟有点遗憾说，“惠从来都没跟我告过状，遇到什么事都能自己处理好，连家长会都没让我去过。” 家入硝子不上心地安慰道：“那不是因为你太忙了吗？以后伏黑君上了高专，你可以每次都参加他的家长会。” 五条悟对家入硝子敷衍的安慰很不满意，“高专什么时候有过家长会？！” 家入硝子不负责任地怂恿道：“你不就是高专的老师？你可以给他开一个，自己既做老师又做家长。”然后看伏黑君会不会揍你。 家入硝子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只要能看到五条悟挨揍就不亏。到时候整个高专的人都会很高兴的。 五条悟：？？？ 虽然听起来很有趣，但是惠绝对会生气的吧？但是很有趣欸！ 第44章 “惠？” 一年级几个人和伏黑惠正在一起聊天,伏黑惠突然就不说话了，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乙骨忧太看着皱起眉头的伏黑惠，担忧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一种很讨厌的感觉。”伏黑惠狐疑地朝着其他地方看了看,这种恶寒的感觉…… “啊？”乙骨忧太茫然地看着他。 伏黑惠抿了抿唇,无奈地说：“可能是悟先生又要恶作剧了。” 乙骨忧太的眼神转为同情,充满关怀地说：“要不然惠今天留下来吧？” “不用了，乙骨前辈。”伏黑惠习以为常地说,“也不一定就是今天。” “我看惠你不如先下手为强,先来恶作剧他。”禅院真希出主意道。 “听起来很有意思,我们也可以帮忙。”Panda那张毛绒绒的可可爱爱的脸露出了笑容。 狗卷棘眼睛一亮，猛地点头附和，开心地说：“鲑鱼鲑鱼！” 伏黑惠：…… 他再说一次,值得尊敬的只有乙骨前辈。 乙骨忧太失笑,“五条老师的话,想要对他恶作剧很难吧？” 禅院真希撇了撇嘴,“很难。” Panda感慨地说：“很难。” 狗卷棘沉重地说：“鲑鱼。” 伏黑惠也说：“很难。” 禅院真希说：“但是有惠就不一样了。” 伏黑惠：？ Panda笑呵呵地说：“有惠的话说不定能成功哦。” 伏黑惠：？？ 狗卷棘赞成地点头,“鲑鱼子。” 伏黑惠：？？？ 他看着面前的前辈们,无语地说：“不可能成功的吧。” 再一次，前辈们中值得尊重的前辈只有乙骨前辈,只有！ Panda搂着伏黑惠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别这么说嘛，惠。” 禅院真希笃定地说：“惠你应该从来没试过吧。” Panda那张超级可爱的脸都有些猥琐起来,怂恿道：“第一次恶作剧的成功率是很高的哦！” 狗卷棘兴奋地说：“金枪鱼蛋黄酱！” 伏黑惠在Panda怀中挣扎未果,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乙骨忧太。 “咳咳！”乙骨忧太清了清嗓子，伸手把伏黑惠拯救出来,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你们不要捉弄惠了。” 伏黑惠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乙骨忧太。 Panda痛心疾首地说：“忧太就是这么俘获学弟的心的！” 禅院真希也盯着乙骨忧太，“真狡诈啊！” 狗卷棘也装模作样地抨击道：“木鱼花！” 几人闹过一轮，对五条悟恶作剧的计划因为伏黑惠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而流产。 禅院真希没好气地对伏黑惠说：“你这样子怪不得悟总是对你恶作剧。” Panda严肃地说：“因为根本不会迎来报复。” 狗卷棘郑重地点头，“鲑鱼。” 乙骨忧太迟疑地说：“以五条老师的性格……恶作剧被报复的话应该会更加强烈地报复回去吧？” 一年级的其他三人眼神微飘。禅院真希嘟囔了一句，“反正他总是会恶作剧的。” 伏黑惠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几位前辈的侥幸心理，“到时候第一个被报复的只会是我。” “啊……”乙骨忧太懂了，他默默地用眼神对同学们进行谴责。 禅院真希吐槽伏黑惠，“悟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可是他的宝贝。” 伏黑惠睁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口出妄言’的禅院真希，白皙的脸颊泛起害羞的红色。他羞得差点要躲进影子里，“真希前辈，你在说什么啊？！” 禅院真希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不用害羞啦，惠，真希就是这个直率的性格。”Panda淡定地说。 乙骨忧太笑眯眯地说：“是啊，之前真希同学也说过Panda是校长的宝贝。”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Panda夸张地捂住了脸，“啊，的确是有点害羞呢！” 狗卷棘笑着说：“海带。” 有这段插科打诨，伏黑惠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在前辈们之中坐立不安。 乙骨忧太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朝着伏黑惠眨了眨眼。 伏黑惠抿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感觉着自己的心跳从心如擂鼓逐渐缓和下来。 在他们两个人暗中交流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启了新的话题。 Panda说：“忧太的咒术等级要重新评定了。” “啊……”乙骨忧太愣了一下，了然地说，“因为里香……我的实力的确滑落了很多。” 伏黑惠肯定地说：“乙骨前辈的实力很快就能恢复的。” “惠一直对忧太都很有信心，真好啊，我也想被后辈这么信任。”Panda用两只爪爪捧着脸，“明明以前我才是和惠关系最好的一个。” 伏黑惠叹了口气，“小时候的Panda前辈非常可爱！” Panda故作伤心地看向伏黑惠，“难道我现在不可爱了吗？” 禅院真希无差别吐槽道：“身高两米的熊很难再夸可爱了吧。” 狗卷棘对着禅院真希点头表示赞同，“鲑鱼子。” Panda气呼呼地用手指着自己，“可我是熊猫啊！” 禅院真希不服输地挑起眉，“那又怎么样？” 这三个人聊得正欢的时候，乙骨忧太和伏黑惠也在窃窃私语。 乙骨忧太好奇又羡慕地问：“Panda小时候很可爱吗？” 哪个孩子没有向往过熊猫呢？他第一次见Panda的时候满心都是担心里香，不然看到熊猫一定会觉得幸运的！ 伏黑惠说：“悟先生那里有很多照片。” 伏黑惠不是喜欢照相的人，也有可能是五条悟总是再给他照相所以他自己一般是想不起来这种事的。 反正每次看到他和熊猫在一起玩，五条悟都会一副兴奋的样子拍很多照片。 伏黑惠都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大兴致。夜蛾校长也不阻止他，还会让五条悟把拍的照片给他几张。 一开始伏黑惠比小Panda还大一点，后来Panda越长越快，很快就超过了伏黑惠。 五条悟还用这件事逗过伏黑惠，只不过伏黑惠认识的‘Panda学长’本来就比他高，倒是没有太在意。 Panda转头看向伏黑惠，“惠也该进行咒术评级了吧？” 乙骨忧太听到之后突然意识到，“对哦，惠春天就要入学了！” 禅院真希说：“他现在跟已经入学了有什么区别？” Panda说：“除了高专还要在学校上学？” 乙骨忧太感慨地说：“惠同时负担两边的课业真的很厉害！” “惠和忧太是我们中唯二上过普通人学校的呢。”Panda说。 伏黑惠及时拽回不知道要跑到哪里的话题，回答了Panda最开始的问题，“应该快了。” 他记得他上次进行咒术评级是在入学前的那个春天，大概还有两个月左右。 禅院真希说：“棘是二级入学，惠的话……” 伏黑惠说：“悟先生给我申请了一级。” Panda说：“我听正道说，当初悟入学的时候也是一级。” 伏黑惠露出了笑容，绿眸发亮。他终于追上悟先生一步了。 禅院真希给他打气，“加油啊，惠，争取有一天能痛揍悟一顿。” 伏黑惠无奈地说：“很难吧。” 狗卷棘点头，“鲑鱼子。” Panda说：“毕竟是悟嘛。” “狗卷学长也快要申请晋升了吧？”伏黑惠记得他入学的时候狗卷棘就已经是准一级了。 “鲑鱼。”狗卷棘眼睛也很亮。 跟夏油杰打了一场之后，几个人的实力都有所提升。就如同五条悟所说，咒术师的成长不是按部就班提升的，而是在某一个时刻会突然爆发性成长。 第45章 日落西山的时候,伏黑惠跟前辈们告别，回到五条悟的宿舍。 他正在放新年假期。今年的时间很巧，假期从明仁天皇的生日一直放到1月7日,免得伏黑惠想要参加百鬼夜行还得跟学校请假。 伏黑惠准备把百鬼夜行的报告在过年之前弄完。五条悟举双手赞成,“我可不想在过年时候还要见到那群烂橘子的脸！” 伏黑惠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说：“我也好奇谁能阻拦悟先生那么久。” 五条悟舒舒服服地枕着伏黑惠的腿,双脚挂在沙发扶手上,手里把玩着墨镜，闻言委屈道：“惠是怪我来晚了吗？” “怎么会责怪您？”伏黑惠惊讶地问。他摸了摸五条悟的头发,垂下眼眸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蓝眸,“您肯定尽快赶回来了。是我还不够强,不能让您安心。” 如果他的实力够强，五条悟就不用两头奔波，在战场上还着急往回赶了。 五条悟眼中滑过一抹无奈,肯定地说：“惠这个年纪已经很厉害了。对咒术评级有信心吗？” “有。”伏黑惠说。他的实战经验比五条悟知道的丰富,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对付特级咒灵也有一战之力,晋升成一级术师不是问题。 五条悟露出了笑容。他枕在伏黑惠腿上,仰视着自家小孩,目光路过他说话时滑动的喉结,下颌线，淡粉色的嘴唇,挺直的鼻梁,捕捉到那双翠绿的眼睛。 他哼了一声，“要不是那个诅咒师拿着特殊的咒具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伏黑惠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在五条悟发丝中的手指不由一紧,“您说的那个会扰乱您的术式的咒具？” 五条悟感觉到了头发被牵动，眯了眯眼睛,“惠记得很清楚嘛，很好奇？” “嗯。”伏黑惠坦然承认道，“这个您已经毁掉了，那还会不会有其他的？” 天元说只有「黑绳」和「天逆鉾」能解除狱门疆的封印，现在「黑绳」没办法指望了，但也许「天逆鉾」只是被悟先生封印了…… “不排除有的情况，毕竟咒具效果这种东西就和术式种类一样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一个新的。”五条悟懒洋洋地说，蓝眸半睁半闭，像是吃饱了晒太阳的大猫。 五条悟看着近在咫尺的伏黑惠，感慨地想：明明同一张脸，但是惠就好可爱，他爸爸想起来就讨厌！ 伏黑惠半遮半掩地提醒道：“如果有人再用这种咒具来对付您的话……” “惠。”五条悟打断了伏黑惠的话，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是最强的。” 伏黑惠看着信心满满的五条悟，无法反驳他。在五条悟被封印之前，所有人都是同一个看法。 ——五条悟是最强的。 就算是在五条悟被封印之后，很多人也相信着只要救出五条悟，一切都能回到正轨。伏黑惠当然是其中之一。 可惜，羂索为了他的计划准备了千年之久，当然不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在救出五条悟之前，那个未来就先滑落了无可挽回的深渊。 不然伏黑惠也不会背负着大家的希望回来了。 但现在不同，五条悟还好好的。比起及时把被封印的五条悟解救出来，当然是别让五条悟被成功封印更好。 虽然这次百鬼夜行没能拿到「黑绳」，但是至少确保了夏油杰的身体不会再次被羂索利用。 伏黑惠手里顺着五条悟的头发，一点一点冷静下来，问：“悟先生以前遇到过类似的咒具吗？” 五条悟翘起嘴角，“惠开始对悟先生遇到你之前的精彩经历感兴趣了吗？” 伏黑惠手上微微用力，轻轻地拽动五条悟的头发，以示对他的不满。 “哎哎！”五条悟装模作样地叫了两声，“要是悟先生秃掉了怎么办？” “您可以去植发，买假发也行。”伏黑惠冷酷地说，“我不会嘲笑您的。” “大帅哥悟先生是不可能秃头的！”五条悟笑着说，“要说秃头的话，应该是七海和伊地知最早吧。” 伏黑惠吐槽道：“……如果您不要总是迫害伊地知先生的话，他的头发还能保留的久一点。” “我才没有。”五条悟振振有词地说，“我是在锻炼伊地知的承受能力。” 伏黑惠无声地叹了口气，为可怜的伊地知先生默哀。 百鬼夜行的时候伊地知先生全程都在，需要伏黑惠帮五条悟补充的东西不多，主要是杀死夏油杰那部分。 伏黑惠也是因为这个才第一时间把这份报告揽了过来，他不想五条悟再回忆一遍那个过程了。 五条悟躺在沙发上，枕着伏黑惠的腿昏昏欲睡。伏黑惠轻车熟路地完善着属于五条悟的报告书，用手机邮件发给伊地知洁高。 放下手机，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落下纷纷扬扬的雪花，现在已经在庭院中铺了薄薄一层。 圣诞节已经在忙碌中过去了。 屋子内暖融融的，伏黑惠欣赏着窗外的雪景，腿上突然有了动静。 五条悟睁开了双眼，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用困倦未消的声音问：“惠，腿麻不麻？” 伏黑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麻烦您醒了就起来。” 五条悟眨巴着眼睛，听话地坐起身，然后伸手在伏黑惠腿上轻轻一按。 “嘶！”伏黑惠皱起了脸，一阵酸麻从五条悟按的地方扩散到整条腿，又酸又痒。 伏黑惠瞪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露出了坏笑。他把伏黑惠捉过来，朝着他的腿伸出了‘魔掌’。 “不用，我自己……啊！”伏黑惠猝不及防发出了短促的叫声，这种扩散的酸麻比单纯的疼痛更难忍受。 “很快就好了。”五条悟握住伏黑惠的腿按揉着，边揉边抬头逗小孩，“惠怎么不直接叫醒我？” 伏黑惠嘴硬地说：“看雪景忘记时间了。” “哦——”五条悟拉长了声音，“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惠这么喜欢雪景呢！” 伏黑惠咬着牙忍着五条悟的动作引起的阵阵酸疼，“不行吗？” “当然行啊。”五条悟眼中带笑，“这么大的雪，不如明天大家一起打雪仗吧！” 伏黑惠用了然的语气说：“您又不想上课？” “上啊，实战课嘛。”五条悟语气轻松地说，“打雪仗是寓教于乐的教育方法。” 伏黑惠说：“其实您就是想偷懒吧。”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辩驳道：“快过年了，大家都想要轻松一些吧。五条老师只是好心地顺应了大家的需求哦！” 伏黑惠看了他一眼，换了个话题，“悟先生，我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吗？”五条悟又捏了捏伏黑惠腿上的其他部位，看他真的没事了才松开手。 伏黑惠连忙收回腿，警惕地看着五条悟，起身离开，“悟先生晚安！” “晚安哦，惠。”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回房时有些凌乱的步伐，在伏黑惠背后笑出了声。 伏黑惠关门的手微微一顿，咬了咬牙忍下了摔门的冲动，背对着五条悟把门关上。 天公作美，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五条悟很言而有信地把课程改成了打雪仗，双方分成两组对战。 伏黑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学长们统一战线。 五条悟忿忿地表示要让惠因为抛弃他付出代价！ 雪球满天乱飞，一开始是所有学生围攻五条悟，后来狗卷棘的雪球不小心扔到了Panda身上，Panda扬起的雪花误伤了禅院真希之后就变成了大混战。 咒术师们各显其能，禅院真希和Panda以体术见长，速度、力道、准头一个不缺；狗卷棘的体术也非常好，还有咒言辅助；乙骨忧太刚刚失去里香，但是本身剑术出众；伏黑惠的术式最适合躲避，只要藏进影子里谁也找不着。 至于五条悟…… 无下限术式把所有雪花都挡住，性格恶劣的人民教师戴着黑色的眼罩，脸上露出了笑容——「苍」。 蓝色的光芒扬起大片的白雪如同雪崩一样浇了其他人一身，把所有人都埋进了雪堆里。 学生组全军覆没。 禅院真希从雪里钻出来，头上全是白色，气急败坏地抨击道：“打雪仗居然用「苍」，太过分了吧！” “你们不是一样都用了术式吗？”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 Panda身上的毛毛都湿了，坚定地站在了禅院真希这边，“悟是老师，有点额外限制不是很正常吗？” “昆布！”狗卷棘坐在雪堆里，正在用手把头发上的雪都掸下来。乙骨忧太正在帮他掸雪。 伏黑惠躲得最快，人是藏在里影子里但是雪都堆在上面了，钻出来的时候还是沾了一身。 五条悟叉着腰看着这群手下败将，心满意足地说：“好了，都赶快回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罪魁祸首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真是太招人恨了！学生们纷纷给了他一个白眼。 五条悟抱住唯一一个和其他人方向不一样的伏黑惠，“还是惠最讲礼貌了，那些人一点都不尊敬老师的！” 伏黑惠被他搂得一晃，“我身上都是雪，您别靠过来。” “没事啦！”五条悟挂在伏黑惠身上，“回家洗澡不就行了？” 伏黑惠身上挂着一个比自己高20厘米的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请您松开，这样不好走路！”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伏黑惠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然后他眼前一花，眨眼间回到了房间里。 五条悟松开伏黑惠，催促道：“惠快去洗热水澡，我去熬姜汤。” 伏黑惠拦住了要往厨房走的五条悟，“悟先生也先洗澡吧。” “我没事。”五条悟看着伏黑惠‘你不答应我就不动’的表情，笑了笑，“好，我也先去洗澡。惠也快去！” 伏黑惠洗完澡出来，接过五条悟递过来的姜汤。靠近对方的时候，他能够感受到五条悟身上传来的热气。 伏黑惠把姜汤一饮而尽，“悟先生也喝一碗姜汤吧。” 五条悟断然拒绝，“不要！” 伏黑惠哄道：“您可以多放些糖。” 五条悟硬的不行来软的，撒娇道：“不嘛，姜的味道我不喜欢。” “只喝一杯。”伏黑惠软硬不吃地盛了一碗姜汤给五条悟，特意给他加了两倍糖，在心里吐槽五条悟明明熬了两碗的量，每次还都要人哄才肯喝，幼稚死了！ 五条悟扁扁嘴，捏着鼻子把姜汤一饮而尽，脸顿时皱成一团。 伏黑惠塞了颗糖给他。 五条悟含着糖果，一脸‘活过来了’的夸张表情，把伏黑惠逗笑了。 第46章 没过几天,百鬼夜行的余韵被新年冲淡，今年津美纪不回来过年。 对五条悟的说辞是新年和新加坡开学时间距离太近了，就像去年津美纪也是没过年就走了。 而津美纪……伏黑惠含糊地说悟先生的挚友刚刚去世了。善解人意的津美纪立刻理解了弟弟的意思,让悟先生不用分心照顾他们,还嘱咐伏黑惠好好照看悟先生。 伏黑惠松了口气,又蒙混过去一次,3月份只有10天的短假、夏天是最忙的时候,只要好好说，津美纪绝不会给人添麻烦。 只要明年顺利过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既然津美纪不回来,这次伏黑惠干脆留在了咒术高专过年,还热闹一些。 咒术高专的新年，教职工们齐聚一堂，一年级的学生里除了禅院真希回家了,其他都选择了留在学校过年。 乙骨忧太疑惑地问：“真希同学不是讨厌禅院家吗？” Panda说：“这些家族的规矩就是这样,连悟都回去了。” 禅院真希厌恶禅院家,但并没有脱离禅院家,尤其是禅院真依也会回去过年,她当然也要回去。 伏黑惠说：“悟先生说他回五条家露个面就回来。” 乙骨忧太左右看了看,“学生只有我们几个吗？” Panda无奈地说：“秤学长和星学长在百鬼夜行的时候和京都那边发生了冲突，被休学了。” 乙骨忧太惊讶地问：“老师不管吗？” Panda转头看了教师席那边一眼,发现大人们正在推杯换盏,没空关注他们。他伸手挡在嘴边，用说悄悄话的姿势说：“日下部老师才懒得管这些,没有学生他就不用上课了,可能正合他意吧。” 狗卷棘坐在乙骨忧太旁边，朝他点头,“昆布。” “诶？！”乙骨忧太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气愤地说，“他怎么能……” “咳！”伏黑惠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乙骨忧太的怒意，正色道，“只是休学一年，不算是很严重的惩罚。” 反正咒术师的进步从来不拘于学校里。之后他也亲眼见证了，秤学长和星学长的实力并没有因为不上学受到影响。 “休学不算严重吗？”乙骨忧太的思维有时还局限于普通人，对于学生来说，休学是仅次于退学的严重惩罚了。 其他人都笑起来。Panda解释道：“不算严重，不然正道和悟都不会同意的。” “这样啊……”乙骨忧太出于对五条悟的信任点了点头，信服地说，“也对，有五条老师在，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真感动啊，忧太！”五条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众人循声望去，看着五条悟笑盈盈地走过来坐在伏黑惠旁边的椅子上，跟他们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又凑在一起说我坏话呢。” Panda严肃地摇头，“没有。” 伏黑惠给五条悟倒了杯热水，“没有。” 狗卷棘在胸前双臂交叉比了个‘X’，“木鱼花。” “真的吗？”五条悟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打了个转，装出一副要找麻烦的样子。 其他人把目光投向伏黑惠。 伏黑惠：…… 他把之前买的蛋糕拿出来塞给五条悟，“悟先生吃蛋糕。” 五条悟看着面前香甜可口的蛋糕，一本正经地问：“惠这是贿赂吗？” “不想吃就算了。”伏黑惠作势想要蛋糕拿回来，被五条悟挡住。 五条悟“嗷呜”一声在蛋糕上咬了一大口，享受地眯了眯眼睛，装模作样地说：“悟先生接受了。” 伏黑惠无奈又纵容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问：“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唔……”五条悟把嘴里的蛋糕咽下去，“因为想要快点回来找我可爱的学生们啊。” 伏黑惠瞥了他一眼，露出‘不想说就算了’的眼神。 五条悟说：“百鬼夜行刚过，他们看我心情不好就安分了。” 每年他参加新年聚会都不太耐烦，但是今年有夏油杰的死横在前面，族人们生怕惹怒他，五条悟就借势早退了。 Panda开玩笑地说：“忧太也是悟的亲戚，其实也可以参加吧。” “忧太想去吗？”五条悟戏谑地说，“要是忧太过去的话，可以有效降低屋子里的笨蛋含量。” “欸？！还是不要了吧……”乙骨忧太有些退缩，他看向伏黑惠，“惠也没有去啊！” 正在喝水的伏黑惠闻言呛了一下，惊诧地说：“我和五条家没有亲戚关系。” “啊？！”乙骨忧太惊疑不定看着五条悟和伏黑惠，“惠和五条老师……不是亲戚吗？” “噗！”五条悟笑着睨了伏黑惠一眼，兴致勃勃地问乙骨忧太，“忧太觉得我们是亲戚吗？” 乙骨忧太看看五条悟又看看伏黑惠，虽然两个人看长相的确不像，但是……他啜喏道：“不是吗？” 伏黑惠扶额，其他人都在笑。 Panda好心地给一头雾水的乙骨忧太说明道：“不是的。十种影法术是禅院家的家传术式，惠和真希才是亲戚。” “啊？”乙骨忧太疑惑地说，“可是惠也没有去禅院家？” “我和禅院家没有关系。”伏黑惠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起禅院直毘人的那封遗嘱，忍不住看了五条悟一眼。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除了金钱之外，五条悟还和禅院直毘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他欠五条悟的算也算不清，五条悟水润无声般的爱护，伏黑惠重来一次只会看懂更多，他再没有什么能回报他的了，还也还不完。 五条悟朝着伏黑惠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你们就没人告诉忧太吗？” 伏黑惠说：“这种事没有特意告知的必要吧。” 他们都以为乙骨忧太知道，聊天的时候也不会特意提到这个，误打误撞让乙骨忧太一直误会到现在。 五条悟看着满头问号的乙骨忧太，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是惠的监护人是真的，所以惠要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的话，忧太要告诉我哦！” “悟，就算你是监护人也不能窥探别人的隐私啊！”Panda理直气壮地说。 “鲑鱼。”狗卷棘赞同道。 乙骨忧太也忍不住点头同意。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这明明是我对惠的爱啊！怎么是窥探隐私呢？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Panda把其他人揽在一起，斜视五条悟，一副窃窃私语的样子，“这个人好过分啊！” 狗卷棘坚定地站在同学这边，跟着抨击道：“金枪鱼蛋黄酱！” 乙骨忧太看着习以为常的伏黑惠，感慨地说：“惠，你辛苦了。” 伏黑惠作为当事人反倒最冷静，“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跟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五条悟‘义愤填膺’地说：“我就说你们在一起会说我坏话吧！” 伏黑惠淡定地说：“只是阐述事实，算不上说坏话吧。” 五条悟‘痛心疾首’地问：“惠也觉得我过分吗？！” 伏黑惠说：“上次您从我书包里翻情书的事情我还没有忘记。” 其他人眼睛一亮，“情书？！”/“金枪鱼金枪鱼？！” 五条悟幸灾乐祸地看着伏黑惠。 伏黑惠看着面前几双闪烁着八卦的眼睛，平静地说：“已经拒绝了，只是不好在学校里处理，带回来扔掉而已。” 听不到新八卦的Panda泄气地问：“惠就没有一点心动吗？” “没有。”伏黑惠说，加上上次他都二十五岁了怎么可能对十三四岁的女孩心动啊？！ “好了好了。”五条悟见没热闹可看了，开口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指着一大盘子装饰多彩的生鱼片说，“大家，这道菜叫做‘捞鱼生’，提问，它有什么特殊的吗？啊，惠不用回答。” 这是五条悟从津美纪那里听到的新加坡过年的习俗，“捞鱼生”的捞是动作，捞的是鱼生这道菜，一筷子捞的菜越多明年就越有福气。 五条悟听着这个习俗觉得有趣就拿过来用了。 盘子里摆着生鱼片，搭配腌姜丝及各种有颜色的蔬菜丝及水果丝，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蔬果都切成细丝码在盘子里，看着就艳丽多彩。 大家一起‘捞’的时候更是热闹。过年本来就是越热闹越好，符合五条悟的喜好。 有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师在，捞菜很快变成了抢菜又变成了用筷子打架。 Panda和狗卷棘对视一眼，眼中都闪烁着不退让的光芒。五条悟一边拱火一边给两个人做裁判。 伏黑惠伸出筷子给自己‘捞’了几筷子姜丝和生鱼片。乙骨忧太也安分地避开两个人的‘战区’，夹了几筷子就转战别的菜。 但是五条悟是不可能看着他们置身事外的，很快他就把剩下的两个人也拉进了‘战火’。 直到几个人闹腾出的动静影响到了隔壁桌才被夜蛾校长叫停。 夜蛾校长亲切地给出了对五条悟的新年寄语，“悟，成熟些吧。” 家入硝子则奉上了新年第一句吐槽，“大概再等二三十年就能成熟点了吧。” 五条悟语气轻浮地说：“哎呀！我和未老先衰的硝子不一样，还很年轻呢！” 一年级的学生们缩在自己桌上旁观新的修罗场。 Panda小声说：“悟居然攻击女人的年龄，太过分了！” 狗卷棘深以为然地点头，“鲑鱼！” 乙骨忧太也点点头。 家入硝子脸上的笑容一僵，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伏黑惠，“伏黑君，将来五条的尸体你一定要交给我处理。” 再一次因为五条悟被卷入‘战火’的伏黑惠无奈地说：“家入老师，过年的时候说这种话不太吉利。” 七海建人说：“不要这么迷信，伏黑君。”很明显，他也是饱受五条悟迫害的一员。 五条悟得意地说：“惠当然是站在我这边的！” 家入硝子苦口婆心地说：“惠，你不要太纵容他啊！” 伏黑惠无奈地说：“我没有纵容悟先生。”他哪有纵容五条悟？他明明也对五条悟的恶作剧很苦恼啊！ 家入硝子盯着伏黑惠，发现对方说的居然是真心话。她嘴角抽了抽，宣布道：“算了，这孩子已经没救了。” 伏黑惠：…… “嘿嘿嘿！”五条悟眉飞色舞地说，“硝子想要挑拨我和惠的关系是不可能的！” 家入硝子狠狠对他翻了个白眼，“这么好的孩子是怎么落到你手里的？” 晚餐聚会之后，大家各回各家。跨年的钟声远远而来传入各门各户，伏黑惠听着悠扬的钟声，朝着五条悟露出笑容，“新年快乐，悟先生。” “新年快乐，惠。”五条悟掏出一个大红包，笑眯眯地递给伏黑惠，“这是今年的年玉。” 伏黑惠接过年玉，衷心祝愿道：“希望今年一切顺利。” “一定会的。”五条悟说。 第47章 樱花盛开的时候,伏黑惠迎来了咒术评级考核任务。 咒术评级的考核其实和平时做任务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会有一位一级术师在旁进行评估工作。 唯一的不同之处是，在五条悟眼里这是伏黑惠第一次离开他独自执行任务。 百鬼夜行对付夏油杰的时候不算,那是紧急情况,而且他心里有数,惠不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五条悟并非伏黑惠的推荐人,但是为了保证考核的公平性,每一次任务都是不同的一级术师进行评估。 他也不能每一次都陪在伏黑惠身边看着他执行任务，从第二次开始就要换人了。 当然啦,五条悟并不担心,伏黑惠的实力很强,十五岁就能开领域，放到什么时候都是天才。 所以五条悟只是叮嘱伏黑惠电话要保持在通话状态，做任务的时候放平心态,就很放心地放他走了,“只是一个一级咒灵而已,很简单的,上次惠就做得很好。” “我知道,悟先生不用担心。”伏黑惠跟五条悟告别,坐上车。 伊地知洁高亲自开车把伏黑惠送到任务现场。 家入硝子看着坐在窗边椅子上的五条悟终于挂断了电话，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开口调侃道：“怎么？终于挂断了？” “嗯,惠说要进「帐」了就挂断了。”五条悟撇撇嘴，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这么久都没人研究出不会被「帐」屏蔽信号的手机吗？！” 家入硝子啼笑皆非地说：“之前也没发现你有这种需求？就这么担心吗？你不是已经跟冥冥和日下部说好了？” “我可没有让他们给惠放水哦！”五条悟振振有词地说,“只是杜绝那些烂橘子故意给惠找麻烦的可能性而已。” “我可没说你放水了。”家入硝子用和五条悟相同的语气说，“只是个一级咒灵而已,对伏黑君来说不算什么。” 何况在咒术评级里放水那不是找死吗？评级任务有另一位一级术师兜底，以后正式执行任务可都是单独出动，实力不够却强行升级是会丢命的。 伏黑惠的实力也用不着放水。家入硝子还记得伏黑惠第一次祓除一级咒灵的时候五条悟在她面前炫耀了半天，也不知道现在在坐立不安个什么劲？ 五条悟自豪地说：“当然了，惠的实力解决一级咒灵不是问题，面对特级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一级术师肯定强于一级咒灵，袚除特级咒灵也很正常。伏黑惠在百鬼夜行面对夏油杰的一役中已经展现了足够的实力。 家入硝子无语地问：“那你在担心什么？” 五条悟叹了口气，单手支住脑袋，歪头看着她，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确保不会错过信息，语重心长地说：“硝子啊，你没有养过小孩是不可能理解的。” 家入硝子为他的语气挑起眉梢，“我看校长对Panda也没有像你一样。” 五条悟说：“那怎么一样？” 家入硝子看在以前的友谊上还是安慰他一下，“惠连反转术式都会了……” 五条悟苦恼地说：“对啊，万一惠受伤之后自己把伤治好就不告诉我了怎么办？” 家入硝子：……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五条悟，“五条，你就不觉得自己操心太过了吗？” “我哪有？”五条悟心不在焉地说，手指时不时按亮屏幕，看着上面显示的时间。 家入硝子摇了摇头，揶揄地说：“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保姆型的家长……伏黑君就没觉得你烦？” “惠为什么要觉得我烦？”五条悟奇怪地说，“这只是必要的关心吧，我们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啊！这还是惠提出来的。” 家入硝子狐疑地看着他，“伏黑君提出来的？”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点头，“当时惠想要袚除咒灵，我又有任务回不来，惠主动提出一直电话联系的。” 家入硝子沉默了一瞬，吐槽道：“你确定不是因为伏黑君觉得你烦了才想出的这个办法吗？袚除咒灵必须得在你面前，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了，不然惠私下袚除咒灵的时候受伤了怎么办？”五条悟理所应当地说，“惠从来不烦我。” 家入硝子点点头，“也对，不然也不会把你惯成这个样子。” “哈？”五条悟看了家入硝子一眼，用得意的语气问，“硝子是该不会是羡慕了吧？” 家入硝子反问：“羡慕你现在因为惠出了个一级任务就牵肠挂肚的状态吗？” 五条悟义正言辞地说：“这才是对小孩负责的态度！” 家入硝子正要再怼他两句，就听到五条悟的电话铃声响了。 五条悟忙不迭地接起电话，“惠，怎么样？” “已经解决了。”伏黑惠朝着冥冥小姐和伊地知先生点头示意，“我马上就回去了……蛋糕吗？好，我知道了，会给您带回去的。” 伏黑惠又跟五条悟说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他看向伊地知洁高，礼貌地说：“麻烦您了，伊地知先生。” “不用客气，伏黑君，我就是负责这个的。”伊地知洁高说。 伏黑惠看向冥冥，询问道：“冥冥小姐也一起回去吗？” 冥冥拒绝了邀请，“我这边还有其他的任务，你们走吧。” 伏黑惠礼貌地和冥冥告别，坐上伊地知的车。窗户升起，伏黑惠看向驾驶席上的伊地知洁高，开口道：“麻烦伊地知先生在回去的路上稍微绕一下，要给悟先生带些甜品回去。” “好的，伏黑君。”伊地知洁高微笑着説，完全不觉得这种要求有什么问题，总比五条悟总是在半路上突发奇想好多了。 目送黑色的车子驶离原地，冥冥打通了电话，“五条？……我的存在毫无用武之地。……一级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我是不会因为这个退款的。” “放心了？”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唇边的笑容，打趣地问。 五条悟看着家入硝子，笑着说：“我从来没有对惠不放心哦，硝子。” 相信伏黑惠的实力和担心他会受伤并不冲突。 一边想要把对方永远保护在自己身后，让他不用经受任何伤害，一边又希望惠用最快速度强大起来，强大到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这就是养小孩的感觉吧。 不过这只是他的私心。五条悟敲了敲手机屏幕，手机在手上打了个转塞进衣兜里。他从来都不会对惠过度保护，一直都有循序渐进地好好训练他。 既然惠决定要成为一名咒术师，那这就是他必须要走的路。但是这条路上不能只有目标，两旁的风景也是不能忽略的色彩。他希望惠在成长的路途中有足够快乐的回忆。 惠的成长一直在映在他的眼里。五条悟骄傲地看着自家小孩越来越出色，如同原石慢慢打磨出自己的色彩。 没有人捣乱的情况下，伏黑惠很快就顺风顺水地通过了咒术评级，成为了一名一级术师。 在这期间，国中的毕业典礼悄然而至。五条悟又一次来到了伏黑惠的学校参加了对方的毕业典礼。 国中的毕业典礼比小学的更加正式一些。伏黑惠换上了国中校服，觉得自己在人群之中格格不入。 毕竟他国三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咒术高专，伏黑惠还是更习惯那边的氛围。 好在没过多久，咒术高专就开学了。 早就已经是默认学生的伏黑惠通过了夜蛾校长的入学考验，正式成为了东京咒术高专的一年级新生。 第48章 对于伏黑惠来说,入学测试是最不需要担心的环节，他想要不平等地拯救他人的信念从没变过。 从夜蛾校长的办公室里出来，伏黑惠和五条悟并肩而行。 春日的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照在两人身上,在两人身上落下金色的光斑。 五条悟说：“惠的校服已经做好了。这次一年级除了惠之外还有个女生。不过她有点事,入学时间会晚一些。” 钉崎…… 金色的阳光点缀在伏黑惠的羽睫上,给翠绿色的眼眸中增添了几分温暖,“嗯。” 伏黑惠的开学第一件事,是搬家。 说是搬家，但其实只是把自己常用的东西从五条悟那边搬进高专的学生宿舍。 “如果惠不适应的话晚上可以回来住哦！”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收拾东西,“反正现在新生也只有惠一个人,不用着急搬过去也可以吧。” “悟……五条老师,我只是搬到对面去而已。”伏黑惠顶着五条悟恋恋不舍的眼神，无奈地说。 他记得原本搬到高专的时候，五条悟很高兴的,可能那次他是从家里搬到高专宿舍,而不是从五条老师那边搬出来。 不过就多几步路而已,没必要表现得这么夸张吧。 五条悟捂着心口,横在沙发上,莫名感慨地说：“第一次听到惠这么喊我,突然有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感动！” 伏黑惠收拾东西的手一停，回头看了五条悟一眼。五条悟躺在沙发上,身体被沙发背挡住,只有头和小腿从两边露在外面。 伏黑惠若无其事地把日常用品装进箱子里。被褥什么的已经放进宿舍里了，他没动现在自己床上的那套,而是又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干净的。 五条悟不依不饶盯着伏黑惠,“惠想要继续叫悟先生也可以啦！” “不要。”伏黑惠拒绝道。 “好果决。”五条悟伸出胳膊抱着沙发背，转过身面对伏黑惠,问，“惠是不想让新同学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没有明确说明的必要吧。”伏黑惠把箱子合上抱在手里，“而且只是改口而已，请不要表现得像是被抛弃了一样，五条老师。” 再一次吐出这个称呼，伏黑惠的心绪也微微有些起伏，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伴随着这个称呼，一股紧迫感扑面而来，好像在提醒自己那个必须要改变的未来已经不远了。 五条悟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从伏黑惠手里接过箱子，抱怨道：“还不是因为惠改口太快了，好像迫不及待想要摆脱悟先生一样。” 伏黑惠双手空空跟在五条悟身旁，“只是改个称呼，不影响什么吧？” 现在的表现就好像上次那个在他入学之后兴高采烈地说‘惠，叫声五条老师来听听’的人不是您一样。 “现在我不止是惠的家长还是惠的老师了。”五条悟帮伏黑惠把箱子拿到宿舍里，“不如办个庆祝会吧，庆祝惠上高专。” 伏黑惠已经习惯了五条悟想一出是一出，吐槽道：“只有您和我的庆祝会吗？” 五条悟提议道：“可以叫上二年级一起。” “前辈们今天去咒术实习了。”伏黑惠想起收拾宿舍的时候碰到的满脸疲惫的狗卷棘和Panda说。 五条悟优哉游哉地说：“开学第一天就咒术实习，日下部是懒得上课吧。” 伏黑惠吐槽道：“总比您把自己的任务扔给学生好一点。” “那是我对学生们爱的鞭策哦。”五条悟说到这里看了伏黑惠一眼，“就算是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需要您手下留情。”伏黑惠抬起眼睛和五条悟对视，“我会完成您的要求的。” 看着那双绿眸中露出的坚定之色，五条悟唇边溢出笑容，“那为了庆祝惠上高专，我们今天出去吃大餐吧！” 伏黑惠为难地说：“我还要收拾房间……” “等收拾完我们再去嘛！”五条悟振振有词地说，“搬家本来就要吃大餐的。” 伏黑惠指出，“那应该是在新家做饭吧。” “学生宿舍有公共食堂。”五条悟说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惠以后还是回来吃饭吧。” 伏黑惠说：“我也是会做饭的。” “惠回来吃饭，或者出任务的时候在外面吃完饭再回来都可以。”五条悟自夸道，“高专的时间很自由的，尤其惠的老师还是GTG，想出门的话只要跟我说一声就好了。” “我知道了。”伏黑惠觉得在高专上学和以前基本上没什么差别，可能这就是监护人和老师是同一个人的好处吧。 五条悟反着跨坐在伏黑惠宿舍的椅子上，双臂交叉抱着椅背，下巴支在手臂肌肉上，看着伏黑惠把箱子里的东西再一一拿出来摆放到宿舍里。 他的目光在宿舍里打转，扫过房间的边边角角，检查着自家小孩的宿舍里有没有缺少的东西。 家具每个宿舍提供的都是一样的，其余的家常用品都是学生们自己带过来。 唔……五条悟的目光落在床旁边的墙面上，有点空，一会儿去吃饭的时候顺便买点什么回来吧。 伏黑惠在五条悟的‘监工’下把东西都放好，回头看着跟待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的五条悟，“走吧，悟先生。”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惠不叫五条老师了吗？”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伏黑惠把手机和宿舍钥匙揣进兜里，跟五条悟一起出门。 晚上的大餐无可赘述，反正是味道和价格都超规格的一餐。吃完饭后，他们没有直接回高专，而是在街上逛了逛。 五条悟提议，伏黑惠也赞同，“我想买一个钥匙链。” 既然两个人都想买东西，五条悟和伏黑惠顺着大街走了没多久，一起走进了一家路旁的精品店。 伏黑惠站在钥匙链的货架旁，在一堆猫猫狗狗兔兔绒球球里挑了一个白色猫猫的钥匙链。毛绒绒的小猫咪一身雪白的毛毛，尾巴盘了一个圈圈勾在身上，两颗蓝色的玻璃珠嵌在毛绒绒的脸上，两只小耳朵支棱着，稍一用力就可以按倒。 “很可爱诶！”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挑好的钥匙扣，问，“有黑色的猫咪吗？绿眼睛的。” “有的，先生。”导购员脸上带着礼仪完美的笑容，将五条悟引到钥匙扣的货架旁。 五条悟目光一扫，从货架上拿起一个黑色的猫咪挂件，付完款之后直接挂到了手机上。 出门的时候，伏黑惠和五条悟的衣兜都微微鼓起，五条悟手上还额外捧了一个盒子。 五条悟把自己手上的盒子也交给伏黑惠，“给惠的搬家礼物。” 伏黑惠接过盒子掂了一下重量，想了想，说：“珠帘？” 他记得应该是珠帘。当时伏黑惠一开始不想要，但是五条悟说了一大通‘跟惠很合适’、‘看起来就很好看’、‘惠的墙面太空了挂上去刚刚好’……的理由。伏黑惠为了避免他继续唠叨就接下来了。 “惠看到了？”五条悟笑着问，“喜欢吗？” 伏黑惠说：“挺好的。” 五条悟看着近在咫尺的高专大门，踹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惠真的不跟悟先生回家吗？” “明天上课就能见到了。”伏黑惠当机立断地说，“悟先生，晚安。” “晚安哦，惠！”五条悟朝着伏黑惠挥手，大声道，“要是失眠的话可以随时回来哦！” 伏黑惠背对着五条悟往高专宿舍走，脸上泛起羞耻的红色，“不会失眠的！” 回到宿舍之后，伏黑惠看着黑洞洞的房间，伸手按亮了点灯。他站在窗口，目光越过重重屋宇看向教师宿舍的方向，精准地捕捉到属于五条悟的那个院子。 与学生宿舍不同，有人照看的院子一直亮着灯光，伏黑惠的角度只能看到屋檐下一点，看不到院子里面。 他转身离开窗边，拆开手里拿着的礼盒。看着手里那挂相似程度很高的珠帘，伏黑惠把它挂到原本的位置上。 明亮的灯光照在珠帘上，摇晃的珠帘在墙面上留下流光溢彩的影子。 伏黑惠洗漱完之后躺在床上，屋内的光源已经从灯光变成了宁静的月光，珠帘在墙面上留下温柔的光斑。 伏黑惠睁着眼睛，室内熟悉的场景恍如回到了从前，让人从心底生出几分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伏黑惠伸手拿起手机，是五条悟的邮件。 【晚安，惠。——惠最最亲爱的悟先生】 伏黑惠眼中的阴云尽数散去，皱起的眉头不知不觉地平复下来，嘴角牵起一个弧度。 他先给五条悟回了一封邮件，然后看着五条悟留下的备注，打开通讯录改成了‘五条老师’，才放下手机进入安眠。 第49章 第二天一早,伏黑惠在宿舍中醒来。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洒下充满活力的金色光芒。 伏黑惠换上久违的高专校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校服的样式五条悟并没有询问伏黑惠的意见,自顾自地定成了和他自己一样的款式。伏黑惠也没有意见,他也习惯这么穿了。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他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着,深吸了一口气。 从镜子里看到反过来的钟表指针一点一点转动着,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伏黑惠转身走出宿舍。 大清早的宿舍楼里很安静,伏黑惠顺着楼道和楼梯走下去,离开宿舍楼,来到公共厨房。 厨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打开冰箱后，伏黑惠拿出几样蔬菜、两片面包片和一个鸡蛋。 鸡蛋放进煮蛋器里,面包片塞进烤面包机,伏黑惠又从旁边的刀具架上抽出一把菜刀将洗干净的蔬菜切成细丝。 煮熟的鸡蛋剥壳,和切好的蔬菜丝一起放到碗里,旁边烤面包机发出“叮”的一声,两片热气腾腾的面包从面包机里弹出来。 蔬菜沙拉配面包片,伏黑惠又沏了一杯咖啡，解决了入学的第一顿早餐。 踩着时间在距离上课两分钟的时候来到教室里,伏黑惠坐到第一排靠窗的位置上,托腮看着窗外的景色。 出乎意料，五条悟今天居然准时到场了。 “惠,早安！”五条悟戴着墨镜,手里拿着个纸袋走了进来，扬起大大的笑容和伏黑惠打招呼,“吃过早餐了吗？” “我吃过了。”伏黑惠的目光落在五条悟手里的纸袋上，“五条老师没吃吗？” 虽然五条悟拎着食物进教室是常态，但这是一大早就有任务，还是昨晚就没休息？ 伏黑惠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啊，这个是点心。”五条悟随手把纸袋放到讲桌上，自己走到伏黑惠面前，欢快地说，“今天是五条老师和惠的一对一教学哦！” “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咒术界的常识之类的惠已经完全掌握了，根本没有学习的必要。”五条悟看着乖乖坐在座位上听他说话的伏黑惠，忍不住唇边的笑容。 虽然按照教课的年头算他已经可以算是资深教师了，但是坐着的是自家小孩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呢！ 这么多年惠跟着他一起做任务，其实咒术界的常识已经没什么可讲解的了，剩下的只有实操。 “惠现在的式神除了魔虚罗之外都调伏成功，也可以展开领域了。”五条悟自豪地说。他看着伏黑惠有些单薄的身体，“接下来就是对式神的进一步培养，以及体术还需要加强。” 伏黑惠认真地注视着五条悟，倾听着他的教导。 五条老师说的没错，跟他的术式比起来，体术的进展说是停滞不前也不为过。还有式神的培养也是，十种影法术是能够跟六眼无下限相提并论的术式，现在的他还太弱了。 伏黑惠曾经在禅院真希屠掉禅院家之后看过他们珍藏的十种影法术的手札，除了十种式神和领域之外，上面只说要充分发挥想象，影的使用有着无穷无尽的变换。 “体术惠平时已经在锻炼了，对式神的培养要在实战中加强。”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苍天之瞳中映出自家小孩的身影，“惠成为了一级术师就可以独立执行任务了。” 伏黑惠点点头。 二级术师可以单独行动，就像是狗卷棘和当初的伏黑惠。如果没有伏黑惠在，那么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执行任务的时候就需要有另一位有经验的术师带队才行。 上次他入学之前的咒术等级评定是二级术师，从进入高专才在五条悟的安排下独立执行任务，第一个独立执行的任务就是帮五条悟回收两面宿傩的手指，然后遇到了虎杖…… 这么想想，其实他第一个独立执行的任务就失败了，本来是回收两面宿傩的手指结果让虎杖把手指吃掉了…… “怎么？在担心吗？”五条悟伸手在走神的伏黑惠面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回忆，自信地说，“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们接下来就来进行体术训练吧！” 伏黑惠的目光下意识扫过窗外空无一人的操场，“真希前辈他们……” “他们咒术实习还没回来。”五条悟推了推墨镜，不开心地说，“惠就这么不情愿和我训练吗？” “没这回事。”伏黑惠断然否认。他跟五条悟对视一会儿，垂下眼睛，不甘心地说：“因为跟五条老师一起训练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进步。” 不管多么努力都会被轻而易举地打败，就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进步，太容易丧失信心了。 “是这样吗？”五条悟单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伏黑惠说：“不是老师的问题，是我……” “好！”五条悟决定了什么一样双手一拍，打断了伏黑惠的话。他笑吟吟地看着伏黑惠，“那么今天的体术训练就让我看看惠在真希他们手下进步了多少吧！” 反正学生只有惠一个人，五条悟干脆把人又带回了自己院子里的训练室。 说是训练室，其实只是铺了一层榻榻米的大房间，摔在地上的时候大概会比操场感觉好一点，不会被石子硌到也不会沾一身土。 这点伏黑惠深有体会。 “惠的技巧其实没有问题。”五条悟又一次把伏黑惠摔出去之后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捏了捏伏黑惠的小臂，接着是大臂，又顺着上去摸了摸他的肩背，之后是腰，再往下是交叉盘坐着的腿，最后给出结论，“惠太瘦了。” 坐在榻榻米上喘气的伏黑惠抬起头凶狠地看了他一眼，赌气地说：“难道要我去吃蛋白粉增肌吗？” “……还是不要了。”五条悟想象了一下伏黑惠满身肌肉的样子，脑海中的想象跟某个讨厌的人重叠起来，让他露出了一言难尽的嫌弃表情。 “您这是什么表情？”伏黑惠忿忿地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看着自家冷静自持的小孩难得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格斗比赛也是要分重量级的嘛！” 伏黑惠懊恼地说：“真希前辈也没有很重啊！” “哇，女孩子的体重可是禁区，惠可千万别在真希面前这么说哦。”五条悟伸手捏了捏伏黑惠的脸颊，“真希是因为体质特殊嘛。” 他看了一眼伏黑惠的脸，确信自家小惠还是这样最顺眼了。 伏黑惠郁闷地说：“狗卷前辈也和我的体重差不多啊！” “所以惠和棘都是技巧型。”五条悟揉了揉伏黑惠的脑袋，“别灰心啊，惠，在我的指导下揍一般人不成问题。” 伏黑惠叹了口气，“咒术师的对手会有一般人吗？”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里，也一直努力弥补着短板。但是在重来一次的情况下，努力锻炼体术还是只能跟狗卷前辈打个平手……在找不到进步道路的情况下，他只能试着自己另辟蹊径，比如和夏油杰对战的时候那样把自己藏进影子里。 但是这样还不够，完全不够。 “惠可是一级术师了啊，别总是一副对自己信心不足的样子！”五条悟用力地揉着伏黑惠的头发。 “请您别揉了！”伏黑惠拍开五条悟的手，臭着脸起身，“嘶！” 他揉了揉自己刚才磕到的地方，从影子里召唤出「圆鹿」，抱着小鹿贴贴。 五条悟盘腿坐在地板上，看着眼前堪称梦幻的一幕。 “真可爱啊，惠！”五条悟也坐到榻榻米上，胳膊支在膝头，单手托腮看着伏黑惠。 “谢谢圆鹿。”伏黑惠摸了摸「圆鹿」的脑袋，把对方收回影子里，瞪了五条悟一眼，“别用可爱形容我。” “可是惠就是很可爱啊！”五条悟笑着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他早上带过来的纸袋扔给伏黑惠，“饿了吗？先吃点东西。” 伏黑惠接过袋子，低头打开，眨了眨眼睛。袋子里的点心是他喜欢的那种。 所以的确是点心，只不过是给他的点心。 伏黑惠回想着早上的场景，所以这其实是悟先生怕他没吃早饭给他带的吗？ 回忆曾经他刚上高专的时候，应该是没有这件事的……吧。 伏黑惠百思不得其解，重来一次他表现得怎么也比之前成熟吧，为什么五条悟却表现得好像他比以前更需要照顾一样？ 伏黑惠看着面前的五条悟，忍不住问：“我到底给您留下了什么印象？” 自己一个人生活就会饿死吗？ “欸？”五条悟愣了一下，露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看着伏黑惠，“惠终于开始在意自己在悟先生心中的形象了吗？这就是成为惠的老师之后才会有的待遇吗？！” “什么啊……”伏黑惠无语地看着五条悟。 “噗嗤！”五条悟指了指伏黑惠怀里的纸袋，“只是早上让人多做了一份给惠带过来而已，惠不要这么敏感嘛！你第一次自己出来住，悟先生多关心一下也没什么不对吧。” 伏黑惠无语地想：所以只是因为这一次他没有自己独自一个人生活过？ 他垂下眼眸，这么说来，上一次津美纪被诅咒之后五条悟的确增加了来看他的频率，只是他当时没在意。 毕竟那个时候他刚跟五条悟说要做个咒术师，津美纪被诅咒的事和学习咒术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心力，就算五条悟来得勤快一点他也只会觉得是这两个原因，不会多想。 现在想来，原来是这样啊。 第50章 五条悟托腮看着伏黑惠,“惠不想吃吗？” 伏黑惠回过神来，把袋子塞回五条悟怀里，起身道：“我先去洗手。” 五条悟接过袋子,兴致勃勃地说：“既然惠不想吃,那就带着吧,下午我们去泡温泉。” 伏黑惠警醒地问：“有任务？” “欸——”五条悟拉长了声音,有点懊恼地抱怨道,“骗不过惠呢！” 伏黑惠平静地吐槽道：“同一种套路您用太多了。” “有吗？”五条悟歪了歪头，“那下次换一种方法好了！” “……喂！”伏黑惠无奈地看着他,把话题转回正题,“我们要去哪里？” “是个乡下的不能更乡下的地方,超偏僻的！”五条悟说，“也只有温泉还值得一提了。” 伏黑惠问：“任务是什么？” “别着急嘛，惠。”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朝着伏黑惠摇了摇,笑眯眯地说。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神秘兮兮的样子,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两个人并肩离开训练室,走出庭院,走上大路。伊地知洁高已经等在校门口。 伊地知看到两人,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伏黑惠礼貌地说：“又麻烦您了，伊地知先生。” 伊地知洁高心中感动,伏黑君永远这么懂礼貌。他刚想寒暄两句,五条悟率先开口道：“惠不用和伊地知这么客气。” 伊地知洁高：…… 他咽下满腹心酸，“是的,伏黑君不用客气。” 伏黑惠坐进车后座,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五条悟的位置。五条悟坐进车里,随手把手里的袋子扔到副驾驶的位置，“伊地知，开车。” “好的，五条先生。”伊地知洁高坐到驾驶席，发动了汽车。 窗外的景色开始变化，高专附近绿树成荫，黑色的车子顺着盘山公路蜿蜒向下，到了山脚朝着平时去市内相反的方向驶去。 “惠累的话就休息一下。”五条悟捏了捏伏黑惠的胳膊，顺着往上搂住他的肩膀，“想要睡一觉也可以哦！” “我还好。”伏黑惠从窗外收回目光，看向五条悟，“刚醒来没多久，也不觉得困。” “那伏黑君要听音乐吗？”坐在驾驶座上的伊地知洁高插话道，“或者电台广播？” 五条悟挑起眉，“伊地知，平时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贴心？” 伊地知洁高缩了缩脖子。平时五条悟自己不找事就好了，他怎么可能自找麻烦？！ “别为难伊地知先生。”伏黑惠稍微挪了下位置，变成倾向于五条悟的方向，“五条老师觉得无聊了吗？” 五条悟默默地盯着伏黑惠，突然掐着嗓子来了一句，“惠改口改得好熟练啊！” 伊地知洁高在前面打了个哆嗦，车子一晃。车里的人也跟着一晃。 五条悟扶住伏黑惠，“伊地知，开车稳一点。” “抱歉！”伊地知洁高坐直了身体，双手抓紧方向盘，双眼盯住了前方。 伏黑惠打了五条悟一下，听声音挺清脆，但是看力道说是轻轻拍了他一下也行。“这是谁的问题？” 对啊对啊！伊地知洁高感动地听着，这是谁的错？！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伊地知的错，他偷听我们说话！” 伏黑惠扶额。 伊地知洁高内心垂泪。 伏黑惠奇怪地问：“改叫您老师这件事就这么让您耿耿于怀吗？” “不如说听惠叫老师还挺开心的，但是惠改口这么快心里又怪怪的。”五条悟说。 伊地知洁高在心里默默吐槽：五条先生还是这么难伺候啊！ 伏黑惠冷静地说：“那就请您尽快适应新的称呼。” 不愧是伏黑君！伊地知洁高眼睛一亮，这种态度……呜呜呜就应该是这样啊！ “惠好过分！”五条悟不开心地撅起嘴，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一副赌气的样子。 “究竟是谁过分？”伏黑惠叹了口气，“您到底想怎么样？”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其实他也不知道，那种小孩子长大的心酸和骄傲都混合在一个称呼里。其实不是单纯在纠结称呼。 “这种事不需要纠结吧。”伏黑惠困惑地看着五条悟，觉得虽然重来一次对五条悟了解了更多，但是不解的地方似乎也跟着变多了。 “惠完全不懂呢！”五条悟一脸唏嘘地把伏黑惠按进怀里，开始揉搓。 伏黑惠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拍开了五条悟的手，吐槽道：“不知道为什么十分庆幸这一点。” “欸——？”五条悟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捂着心口看着伏黑惠。 等到车子停下的时候，不同意义上饱受折磨的伊地知洁高和伏黑惠都松了口气。 伏黑惠看着面前的温泉旅馆，问五条悟，“这就是目的地？” 他的目光环视四周，温泉旅馆不远处就是一条连绵的山脉，只有一条公路连接着山脉和远处的村落，温泉旅馆就坐落在两者之间。 跟高专比起来，这边的温度更低，山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不过大概是因为温泉的关系，他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冷意。 五条悟也走下车，打量着这栋旅馆，避重就轻地回答：“这就是我们今晚过夜的地方哦，看起来还不错嘛！” 伊地知洁高推了推眼镜，“店内已经办好预定手续了，请直接入住就可以。” 伏黑惠跟对方道谢，“谢谢伊地知先生。” “伊地知你可以回去了。”五条悟朝着伊地知洁高摆摆手，“等事情结束再来接我们就行了。” “好的，五条先生。”伊地知洁高应了一声，回到驾驶席上开车离开。 “换洗衣服……”伏黑惠看着离开的车子，被五条悟带着往旅馆里面走。 五条悟揽着伏黑惠的肩膀，“浴衣里面肯定有准备的，不用担心，惠。” 进入旅馆之后，前台的老板娘看着五条悟和伏黑惠稍微愣了一下，才笑着招呼道：“欢迎光临，客人们，请问是住店吗？” “我们有预约。”五条悟报出预约的信息。 “五条先生是吧？”老板娘核对道，又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但是预约的时候没有说是两个人。” “预约的应该是个院子吧。”五条悟说，“两个人住不下吗？” 就在这时，老板从里面掀开门帘走出来，听到五条悟的问话，笑着保证道：“当然没问题，我们的温泉庭院就算再来三四个人也住得下。” “请跟我来吧，客人们。”老板热情地招呼道，又对老板娘说，“你去做饭吧。”他看向五条悟和伏黑惠，“客人们想吃些什么？” 五条悟低头看向伏黑惠，“惠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伏黑惠不以为意地说，心思都在一会儿的任务上。他的目光扫过旅馆的边边角角，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咒力残秽。 伏黑惠低头沉思。这里还不是真正的目的地还是说存在什么他没发现的问题？ 他抬头看向五条悟，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 五条悟正在听老板给他们介绍温泉旅馆里的特色菜，感觉到伏黑惠的目光，低头逗他，“惠听到想吃的菜了？” 伏黑惠：……唉！ 老板听到五条悟的问题也跟着看过来，“这位客人想吃哪道菜？” 对老板的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伏黑惠有些尴尬，“我……”他不由得看向五条悟求助。 五条悟接过老板的话，“几个特色菜听着都不错，就这些吧。” “没问题，一定让您满意。”老板停住了脚步，拉开旁边的障子门，“两位客人，这就是你们预约的院子。” 障子门打开后，客厅一览无余，另一边连接庭院的障子门也是敞开的状态，站在这里就能看到庭院中的温泉。 五条悟露出满意的表情。 老板离开后，两人走进客厅，把鞋子脱在门口，换上了室内拖鞋。 客厅里的摆设和其他温泉旅馆大同小异，庭院里的温泉冒着袅袅白烟。 “任务是什么？”伏黑惠坐定后问五条悟，“好歹告诉我一下具体情况啊！” 五条悟伸手朝着庭院外的方向一指。伏黑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指的不是温泉，而是不远处的山峰。 五条悟介绍道：“有人在山上失踪了，只是这样还轮不到我们出手，但是随后去调查的警察和‘窗’的成员也都失踪了。” 伏黑惠了然地说：“原来如此，所以才需要我们来调查。” 五条悟纠正道：“不是我们哦，是惠一个人。” “啊？”伏黑惠惊讶地看向五条悟。 如果任务只需要他一个人的话，五条悟没必要也坐这么长时间的车跟他一起过来吧？！ 五条悟握起拳头，朝着伏黑惠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这是惠身为一级术师第一个需要独立执行的任务，加油哦！” 伏黑惠张了张嘴，问：“其他的情报……” “没有。”五条悟干脆利落地说，“实地调查也是咒术师的工作之一，我也想看看惠一个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知道了。”不如说早有预感了。伏黑惠看着高耸的山峰，这么用肉眼看着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他低下头，开始用手机搜索附近的传闻。 “雪女……”伏黑惠看着手机上的传说，微微皱起眉头，“附近能跟失踪扯上关系的传说只有这个，但雪女不是冬天才出现吗？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吧。” “唔……因为残雪期要结束了所以要抓人做储备粮？”五条悟调笑道。 伏黑惠：“……别开玩笑了。” 50-60 第51章 “先吃午饭吧！”五条悟看着陷入沉思的伏黑惠,开口吸引他的注意力。 伏黑惠的注意力还在任务上，听到五条悟的声音有点茫然地抬起眼睛看着他。 五条悟朝着他笑了笑，“惠要多吃一点哦,下午要去爬山哦！” 伏黑惠回过神来,问：“我下午去爬山,那您下午做什么？” 五条悟指了指旁边的温泉池,理直气壮地说：“享受温泉啊！” 伏黑惠沉默了一瞬,无视了他，低头继续看手机上的网页搜索内容。 “惠？”五条悟靠过去,伸着脑袋往他眼前凑。 伏黑惠把他的头往外推了推,“我正在按照您说的进行调查,请您安静一点。” 五条悟随手抓了个抱枕搂在怀里，看着专心的伏黑惠，唇边带笑。 半晌后,五条悟一抬眼,障子门外出现了一个身影,老板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客人,午餐做好了。” “进来吧。”五条悟开口道。 障子门被从外面打开,老板娘端着餐盘走进来，将菜品一样样放到客厅的矮桌上。 伏黑惠看着老板娘的动作,问：“请问您知道附近的雪女传说吗？” 五条悟勾起唇角。 “啊？”老板娘惊讶地看着伏黑惠,“有是有没错……客人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呢？” “我是学校灵研社的，对这种传闻比较感兴趣。”伏黑惠眼也不眨地说,“有人见过雪女吗？” “只是传说而已,每座山上总有几个人失踪的。”老板娘避重就轻地说，“至于为什么是雪女……可能是因为我们这里冬天比较长,下雪的时候比较多吧。” 伏黑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谢谢您。” “不客气。”老板娘朝着两人微微躬身，“客人们，请享用。” 老板娘拿着空了的托盘离开房间，关上了障子门。伏黑惠隔着门目送她的影子越来越远，然后问五条悟，“五条老师，这座温泉旅店有什么问题吗？” “订这家只是因为距离比较近。”五条悟看着在思考什么的伏黑惠，说，“先吃饭吧，惠。” “好。”伏黑惠拿起筷子，随便夹了口菜塞进嘴里，有点意外地扬起了眉毛，“味道还不错。” “那就多吃一点。”五条悟说，“一会儿要辛苦呢。” 解决完迟来的午饭，五条悟靠在门框上，装模作样地捏着小手绢晃悠着跟伏黑惠告别，“惠，路上小心，早点回来！老师在这里等你哟~~~” 伏黑惠看着他就觉得辣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身离开。 伏黑惠顺着山路向上爬，他观察着道路上的痕迹。雪山上道路崎岖，但是算不上人迹罕至，每隔几步就能看到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迹。 他在旅馆中的时候查了一些资料，这些痕迹可能是来旅游的背包客留下的，毕竟作死的人什么时候都不少。 山上的森林重重叠叠，一棵棵不同种类的树木纵横交错，有的还是枯枝，有的已经冒出了绿色的嫩芽，偶尔有几枝在白雪未化时就已经绽出了绿叶。 伏黑惠顺着山路走到半山腰，皱着眉头环视四周，他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咒力残秽，是隐蔽性很强的咒灵？ 脚下踩着雪地发出“沙沙”声，伏黑惠看着偌大的雪山，伸手比出手影，召唤了「鵺」。 展翅的巨鸟从影子中飞出，高高地巡视着整座山林，探索着山上的秘密。 伏黑惠继续顺着山路往前走，在山路的尽头发现了一间神社。他远远地停住了脚步。 在这间出现在视野中的第一秒，就算只露出一角也能分辨出它的不同。 这间神社在普通人眼中没什么特别，只是稍显破旧，但在咒术师眼中截然不同。 伏黑惠睁大了双眼看着在咒术师眼中蒙上了一层阴影的神社，笼罩在其上的庞大的咒力波动让人不寒而栗，这个感觉……不会错的，是特级。 神社……特级咒灵……伏黑惠咬紧了牙，他听说过这种情况。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伏黑惠拿出手机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哟，惠，结束了吗？”五条悟轻松愉快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 伏黑惠说：“没有。” 五条悟惊奇地问：“还没有吗？” “您这是什么语气？我才刚上山。”伏黑惠看了一眼散发着咒力的神社，郑重地说，“五条老师，这件事不是普通的咒术师能解决的，这个咒力波动，绝对是特级。” “所以我才会交给惠来做。”五条悟用含着笑意的嗓音说，“惠的话，一定能做到的。我都这么说了，肯定没问题的。” “……我会做到的。”伏黑惠盯着如同魔窟的神社。他在查资料的时候没有看到有关这间神社新闻，不知道是刻意隐藏起来了还是…… “惠想要先查清楚神社和咒灵的渊源，然后再思考解决办法，对吧？”五条悟说，“我有一个更方便快捷的办法！” 伏黑惠有不好的预感，“……什么？” 五条悟笑着说：“直接动手。” “啊？”伏黑惠疑惑地皱起眉。 五条悟的声音顺着电波流到他的耳边，“思虑谨慎是惠的优点，但是抛去思考的时间，遵循本能去战斗不是也很好吗？” 伏黑惠问：“好在哪里？” 五条悟说：“如果是我就会这么做。” 伏黑惠无声地叹了口气。对，如果是五条悟的话，的确是不用在意这么多，只要直接去做就行了。 他仰头看着在道路尽头的神社，原本神圣的神社上笼罩着的那层咒力，让能看见它的人如同自投罗网。 每一个咒术师都是在无穷无尽的实战中进步，在生死厮杀中进阶，没有捷径可走。 “五条先生，这样没问题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伊地知洁高担心地说，“目标是特级……” “惠也不是第一次对上特级了吧，不如说如果连这种事都做不到才让我困扰。”五条悟坐在廊下，身上还是穿着那身高专0制服。他仰着头，看着山上伏黑惠所在的方向，“一级术师对上特级咒灵很奇怪吗？” “但是伏黑君刚刚才成为一级术师……”伊地知洁高啜喏道。伏黑惠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他总有几分在意。 “惠可是我的学生啊！”五条悟自信地说。他问：“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伊地知洁高说：“资料都在这里了，跟您预料的差不多。” 五条悟冷笑。 伏黑惠没有收回「鵺」，他走到神社门前，满怀警惕地敲了敲门。敲响神社的大门时，伏黑惠并没有料想到还会有人来开门。 直接闯入也是个节省时间的方法。 因此当神社的大门从里面打开时，伏黑惠心中产生几分愕然，这么强大的咒灵盘踞在这里，神社里居然还有活人？ “您好？”开门的神官看着伏黑惠，“请问您是……？” “您好。”伏黑惠很快恢复了冷静，面无表情地说，“我是灵研社的成员，听说这里有雪女传说就来看看。” “哦、哦，请进。”神社的神官很慈爱地看着他，“山上很冷吧？进来喝杯茶吧。” “您是神社的神官吗？”伏黑惠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视着，这个人不像是咒术师……他的目光落在神官腰间，是咒具？ 他跟着神官走进神社，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杯没有喝，只是用来暖手，“听说这边总是有人因为雪女失踪。” 神官眼中带着几分悲悯，“雪女和人类本来是互不相干的，不应该互相打扰。” “是啊……”伏黑惠的目光探向神社内部，一触即收，回到神官身上。 留在外面的「鵺」意随心动，从高高的天空下落，在神社的上方盘旋着，感受着神社的咒力波动。 突然，神社之中风雪变换，原本神社之中瞬间变成了高山落雪。 神官满脸惊诧地坐倒在地，“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伏黑惠冷静地看了他一眼。 “我……我不知道！我……”神官猛地摇头，像是被吓坏了，“不该是这样？！怎么会这样？！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伏黑惠看对方已经语无伦次了，吐出口气，看着前方，“生得领域……” 视野之中满是凌乱的雪花，风雪之中能看到远方有个飘忽的身影，远远看着的确像是年轻女性的背影，跟传说中的雪女如出一辙。 想要离开特级咒灵的领域，以伏黑惠现在的实力，最方便的办法就是展开自己的领域，领域对撞。 至于这个神官，伏黑惠扫了对方一眼，毫不顾忌地伸出双手，“领域展开——嵌合暗翳庭！” 黑色的阴影从他脚下铺开，一路延展开来，占据了落满白雪的雪地。 领域中的风雪陡然变大，风雪交加扰乱着伏黑惠的视野，冰冷的雪花冻成了刀刃，飓风裹着冰刀朝伏黑惠席卷而来。 伏黑惠抬脚把旁边的神官踹开，这一个动作耽误了他的时间，让他无暇躲避。 冰刃毫不留情地划过他的身体，伏黑惠的身影被割得七零八碎，如同流水一样化进了影子里，跟黑色的阴影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 山下的温泉旅馆里，五条悟仰头看着伏黑惠所在的方向，山上涌动的咒力清晰地映在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眸里。 虽然双方相距甚远，但伏黑惠的咒力在五条悟眼中如同黑暗中的太阳一样显眼。 “思虑谨慎很好，但是过于谨慎的思考会拌住前进的脚步。”五条悟挑起嘴角，喃喃自语，“疯狂起来吧，惠。” 第52章 如同鬼影一样的雪女被玉犬的利爪撕得粉碎,漫天飞雪散去又变回了神社的地板，伏黑惠勉力支撑着自己站稳，冷眼看着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神官,开口道：“你对刚才的‘雪女’很熟悉？” 神官似乎还有点恍惚,他哆哆嗦嗦地探出头,看向伏黑惠,战战兢兢地问：“雪女……死了吗？” 伏黑惠冷眼旁观,“已经被我袚除了。” “太好了！”神官松了口气，顿时热泪盈眶地看着伏黑惠,激动地说,“您是神明派来拯救我们的使者吗？” “啊？”伏黑惠嫌恶地皱起眉,“我不是。你们早就知道祂的存在了？失踪的人是不是也跟你们有关系？” “原本雪女会在山上到处抓人，多亏了第一任神官大人才变成只要按时供奉就能够把对方安抚下来。”神官懊恼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雪女’开始失控了。”说到这里,他看着伏黑惠,眼中是渗人的狂热,“多亏了您的到来拯救了我们！” 伏黑惠冷笑,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虽然神官说话避重就轻,那个第一任神官大概拥有咒力能够看到咒灵但是无法袚除，只能将祂囚禁起来,为了安抚咒灵开启了自以为是供奉其实是豢养的过程。 咒灵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强大,直至这次失控连来调查的警察，引来了‘窗’的注意。 伏黑惠看着千恩万谢的神官,问：“失踪的人还有活着的吗？” 神官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抚摸着身上的配饰。 伏黑惠想：这个咒具八成也是那位能看见咒灵的神官遗留下来的，现在的神官没被咒灵杀掉也多亏了这件咒具。 毕竟面前的人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咒术师,没理由会被咒灵放过——咒灵可不是什么能被养熟的东西。 伏黑惠在跟神官一问一答的过程中积攒了一些体力，压着厌恶听完了这个自以为救世主的故事快步离开。 豢养咒灵按照咒术守则会被处以死刑，他也不想跟这种恶人多费唇舌。 “五条老师……”伏黑惠离开神社之后，给五条悟拨去了电话。 “这次是结束了？”五条悟接起电话，遥望着已经恢复平静的山林。 “嗯，咒灵已经被我袚除了。”伏黑惠安心下来，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好累。 五条悟从语气中听出了他的疲惫，问：“需要去接你吗，惠？” “不用了。”伏黑惠的嘴角微微翘起，看着山下亮起的灯火，不知道哪家是五条悟订的温泉旅馆。“我很快就回去了。” “欢迎回来，惠！”五条悟看着障子门被拉开，门后露出伏黑惠的身影，起身迎了上去仔细打量着对方，“受伤了呢！”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身上整整齐齐的高专0制服，“您不是说要留在这里享受温泉？” “欸？”五条悟义正言辞地问，“在惠眼里我是那种惠让学生辛辛苦苦出任务，自己留下来享受的人吗？！” “明明是您自己说的……算了。”伏黑惠放过了这个话题。他走进屋里，疲惫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这次的任务目标是特级假想咒灵——雪女，已经袚除了。” 五条悟坐到他对面，盘腿看着他，笑眯眯地问：“怎么样，惠，偶尔直接一点的感觉还不错吧？” “……嗯。”伏黑惠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知道自己变强了，这次面对特级咒灵让他对自己目前的实力有了比较明确的认知，有助于他更好地掌控术式，他的观念也要随着实力一同改变才行。 五条悟伸出手，隔空描绘着伏黑惠胳膊上的伤痕，略带不满地问：“惠怎么不先给自己治疗？破破烂烂的。” “累。反正都是小伤，晚点再治也可以。”伏黑惠这么说着，在五条悟的目光中召唤了「圆鹿」。 雪女咒灵的攻击是将风雪化成利刃，伏黑惠不可能全都躲开，但也都是皮外伤。 小鹿开心地贴了贴主人，运用起反转术式。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身上的伤完全愈合，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轻快，“惠累的话泡温泉放松一下。”他朝着一旁指了指，“换洗衣服在这里。” 伏黑惠看了一眼，用了然于胸的语气问：“伊地知先生又回来了？” “答对了！”五条悟打了个响指。 伏黑惠拿起换洗衣服去了旁边的淋浴间。身后的五条悟调侃地问：“惠这次不帮着伊地知说话了吗？” 伏黑惠白了他一眼，拉上了淋浴间的门。 水流将身上沾染的灰尘清洗干净，伏黑惠围上毛巾直接从另一边的障子门走进庭院的温泉池。 温泉池水比体温略高些，伏黑惠坐进温泉里，舒服地呼出口气，身上的皮肤很快泛起红色。 伏黑惠闭上眼睛，让温泉带去身上的疲乏。 很快，身边响起第二个人下水的声音，随着那人的动作漾起的水波一波一波打在他身上，伏黑惠感到五条悟坐到了他旁边不远的地方。 黑色的眼睫毛颤动了两下，如同蝶翼。伏黑惠睁开双眼，看向五条悟。然后他微微一愣，看着五条悟发达的臂肌、胸肌和在温泉之下隐约可见的八块腹肌，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 “惠在羡慕五条老师的身材吗？”五条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朝着伏黑惠伸出手，大手按在伏黑惠小腹上摸了摸，用欠揍的语气说，“六块腹肌也很不错啦，虽然比老师还差一些！” “我还会再长的！”伏黑惠额角蹦出几根青筋，一只手按住五条悟在他身上乱动的手，另一只手泼了他一脸水。 五条悟猝不及防被水糊了一脸，整个人懵得像突然被水打湿的猫猫一样。 伏黑惠趁这个时机，松开了五条悟的手，游鱼一样跑开。 五条悟抹了把脸，不甘心地看向伏黑惠的方向，不服气地说：“惠偷袭！” “噗！”伏黑惠看到五条悟湿漉漉的样子，别过脸笑了一声。 五条悟眯了眯眼睛，张牙舞爪地朝着伏黑惠冲了过去，掐住了他命运的后脖颈，用手撩起一捧水浇了下去。 伏黑惠的头发全湿了，胡撸开五条悟的手瞪了他一眼。 五条悟满脸理直气壮地说：“是惠先开始的哦！” 伏黑惠无言以对。他拿起毛巾擦了把脸，把脸上的水擦干净。 温热的毛巾糊在脸上，温泉池里暂时又恢复了平静。 伏黑惠将脸上的水擦干净，问：“五条老师都知道吗？” “知道哦。”五条悟靠在池边，展开双臂搭在池边圆润的石块上，看着伏黑惠，“惠失望吗？” “失望？”伏黑惠拿下脸上的毛巾，看向五条悟，细细地琢磨片刻，回答，“没有吧。” 五条悟用那双蓝眸看着他，好奇地问：“要拯救的居然是这种人之类的，不失望吗？” 伏黑惠冷静地说：“我不是为了拯救他们，我要拯救的是那些之后可能会遇害的人。”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露出笑容，“我家惠也会说这么帅气的话啊！” 伏黑惠听着他调笑的语气抗议道：“五条老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啦是啦，老师看到了。”五条悟的声音中带着自豪的笑意，伸手揉乱了伏黑惠的头发，发尾上的水珠飞溅，“不愧是我的学生！” 伏黑惠也露出了笑容。 “这么轻易就满足了可不行啊！”五条悟打趣道，“惠可是进入高专之前就能开领域的天才，难道不应该发表一些豪言壮志吗？比如将来一定会超过五条老师的！” “那种事怎么可能啊？！”伏黑惠吐槽了一句，认真地说，“但我会努力的，努力不被您甩开。” 五条悟看着那双满怀坚定的翠绿眼眸，舌尖在嘴里微微打了个转，像是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他朝着伏黑惠眨了眨眼，睁着那双蓝盈盈的眼睛看着他，“惠的目标不应该定得更高一点吗？之前说要保护我难道是骗人的吗？” 伏黑惠无奈地说：“就算您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成为和您一样强的术师啊。” “可以哦。”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沉静下来，蓝眸之中的戏谑褪去显露出温柔的底色。 “惠能做到的。”他注视着伏黑惠，脑海中六岁小孩的身影逐渐拉长，成长为眼前翠竹一样坚韧挺拔的青年，自信地说，“将来有一天一定能做到的。” 伏黑惠不自觉地睁大了双眼，他看着五条悟笃定的神情，心如擂鼓。 五条悟坏笑着调侃自家小孩，“惠脸红了哦！” 伏黑惠只觉得满腔感动付诸流水。他抬手狠狠拍了一下水面溅起无数水花，在两人中间溅起一道水帘扰乱人眼，恼羞成怒地喊道：“是泡温泉泡的！” 第53章 第二天,咒术高专。 正在操场上进行体术训练的新晋二年级生们看到从外面朝着他们走来的伏黑惠，打招呼道：“惠，你回来了！” 他们看着独身一人的伏黑惠,“悟呢？” 伏黑惠走到他们之中,“五条老师去忙别的任务了,说晚上会回来吃饭。” “我们对他晚上在哪里吃饭不感兴趣。”禅院真希停下动作,把手中长刀往地面上一戳,挑眉道，“你改口还挺快的嘛。” 她对面的乙骨忧太也收刀入鞘,一起看向伏黑惠。旁边正在对打的Panda和狗卷棘也围了过来。 伏黑惠困惑地看着禅院真希,“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在意这个？” 乙骨忧太笑着说：“只是有点不适应惠这么称呼五条老师吧。” 伏黑惠更奇怪了,“你们不是都这么称呼？有什么不适应的？” Panda深有同感地说：“因为是惠所以才不适应啊，毕竟之前都不是这么称呼的嘛，突然改口有点反应不过来。” “鲑鱼。”狗卷棘点头表示赞同。 伏黑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我叫他‘老师’真的就这么奇怪吗？现在不喊‘老师’喊什么？” Panda说：“惠就是太在意这些了,我入学之后也没有对正道改称呼啊。” 禅院真希随口说：“要不然Panda你也改叫校长试试。” “嗯——”Panda哼出来的鼻音一波三折,单手托腮,“听起来很有意思！不知道正道会不会很惊讶？” 狗卷棘也两眼放光,“腌鱼子！” 乙骨忧太不发表意见,只是充满纵容地看着同期们。 伏黑惠：…… “话题是怎么转到对校长恶作剧上的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乙骨前辈也被带坏了吗？” 乙骨忧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大家都很开心……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很过分的恶作剧吧。” 另一边热烈讨论的三个人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伏黑惠,好奇地问：“惠，你改口之后悟有什么反应？” 伏黑惠想起五条悟的反应,嘴角抽了抽,一言难尽地说：“他啊……” 禅院真希吐槽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那家伙又闹腾了吧。” “……还好。”伏黑惠说,“五条老师可能也是因为不适应吧。” “不要这么纵容他啊，惠。”禅院真希说，“不过跟你说也是没用的吧，反正你自己都不觉得。” 伏黑惠拒不承认，“我只是习惯了，并没有纵容他！” 其他人都一脸‘没救了’的表情看着他，摇了摇头。 伏黑惠默默看向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默默地转移话题道：“我经常会忘记惠昨天才第一天上高专。” Panda深以为然地说：“毕竟忧太来高专的时候，惠就已经在了。” 狗卷棘赞同地说：“鲑鱼鲑鱼！” “这么说我们不也是一样吗？惠搬到高专的时间比我们都早。”禅院真希一指伏黑惠，“终于正式成为学弟了啊，惠！学姐会好好训练你的！” Panda说：“之前真希你也没有手下留情过。” 狗卷棘附和道：“昆布。” 禅院真希理直气壮地说：“式神使就是应该好好锻炼体术啊！” 乙骨忧太关心地问：“第一天上学就直接进行咒术实习感觉怎么样，惠？” “很正常吧，惠也没什么需要学的了。”禅院真希说，“那些基础常识什么的，惠之前都知道了。” “五条老师也是这么说的。”伏黑惠说，“前辈们不也是开学第一天就咒术实习了？任务顺利吗？” 狗卷棘竖起大拇指，“金枪鱼蛋黄酱！” “是吗？这样啊！”伏黑惠点了点头，看向乙骨忧太，“乙骨前辈的实力已经恢复了吗？” Panda也说：“忧太很快就能升回特级了吧。” “我会继续努力的。”乙骨忧太笑起来的样子看着开朗多了，“日下部老师说再经历几个任务就可以了。” Panda看向狗卷棘，“棘也是吧，经过考核之后就能升到一级了。” 狗卷棘点点头，“鲑鱼。” Panda不满地说：“真希的实力也早就超过四级了，但是正道申请了好几次高层那些人都不肯通过。” “我会让我的实力强到他们没办法无视的！”禅院真希霸气地说。她拔起戳在地面上的长刀，“惠，一起训练吗？你和忧太一组，我去痛揍他们两个。” Panda激动地说：“你说了痛揍吧，真希？！说了吧？！” 狗卷棘也激动地表示：“金枪鱼蛋黄酱！！！” 禅院真希一挑眉，“说了又怎么样？来啊！手上见真章！” Panda给自己壮了壮声势，“我和棘一起，真希不一定会赢哦！” “不打怎么知道？！”禅院真希说，“不赢又不代表不能痛揍你们！” 伏黑惠犹豫了一下，“前辈们先练习吧，我先把昨天的任务报告写完。” 乙骨忧太关心地问：“昨天的任务很累吗，惠？” “毕竟是一级的任务。”正一手一个拽着Panda和狗卷棘的禅院真希转头看向伏黑惠，“目标是一级咒灵？” “是特级假想咒灵——雪女。”伏黑惠说，“其实也还好。” 虽然开完领域很累，但是后来泡温泉缓解了不少，年轻人的身体恢复力又好，伏黑惠一觉醒来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疲惫了。 还不如一大早又在作妖的五条悟让人疲惫。 “阿嚏！”正在袚除咒灵的五条悟揉了揉鼻子，抬手给了趁机靠近的咒灵一拳。 带着咒力的一拳将咒灵击碎。五条悟收回手，缓缓落回地面上，“真奇怪啊，昨天泡温泉的时候着凉了吗？” 随着咒灵的消失，「帐」在他身后融化，露出漫天夕阳。 五条悟看着站在车旁正在看手机的伊地知，给了他一个眼神。 听到五条悟出来就收起了手机的伊地知洁高自觉回答：“是伏黑君昨天的任务报告。” 五条悟看了一眼时间，坐回车后座，“这个时间就发过来了……回去之后就开始写了？真是的，惠回去也不休息一下。报告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请不要这么说啊。”伊地知洁高苦笑着说，坐到驾驶席上，只能庆幸伏黑惠没有染上五条悟的坏习惯。 五条悟靠在后座上问：“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伊地知洁高挺直了后背，双手抓紧方向盘，启动了汽车。 五条悟问：“接下来的任务安排是什么？” 伊地知洁高不明所以地说：“接下来我会送您回高专，不会耽误您和伏黑君吃晚餐的。” “我不是问这个……”五条悟看着窗外，黑色的眼罩遮住他的小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回忆起昨天晚上，在温泉里把自家小孩招惹得恼羞成怒后，伏黑惠又泡了一小会儿就从温泉池里出来了。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他趴在温泉池边上看着自家小孩。伏黑惠没有回头，五条悟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年少的式神使站在屋檐下，庭院的月光和室内的灯光交织着落在他身上，如同被光包围。 片刻后，伏黑惠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您的任务，如果有忙不过来的就交给我吧。”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稳，也一如既往的坚定，“我会努力做到的。” 五条悟勾起了唇角，车窗上明净透亮的玻璃映出他脸上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开口道：“伊地知，我标记的这几个任务交给惠，你安排好。” “欸？”正在开车的伊地知洁高愣了一下，忍不住抬眼通过后视镜看向五条悟，确认道，“交给伏黑君吗？” “嗯。”五条悟从容地说，“上面发了给惠的任务你也关注一下。” “我知道，跟以前一样吗？”伊地知洁高问。 “当然不一样。”五条悟的笑容中增添了几分冷意，“惠现在成了能单独接任务的一级术师，上面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发给惠的任务必须通过我的确认。” 伊地知洁高试探着问：“如果高层坚持……” 五条悟提出的要求并不出格，高专学生的任务通知他们的老师是应有之义。但是高层总是……嗯……有些出乎意料的举动。 五条悟唇边还带着笑容，开口时的气场却与刚才截然不同，“惠是我的学生，还没有从高专毕业，比起做任务更重要的是学习。就这么跟他们说，让他们有意见就来找我。” “是的！”伊地知洁高应了一声，在心里默默吐槽，您这么说了谁敢来啊？！ 费了一番力气从暴怒的前辈（禅院真希：把解决特级咒灵说得这么轻松是在炫耀吗？！）手中逃回宿舍里写报告的伏黑惠第一时间看到了五条悟的邮件。 【我会很不客气地使唤惠的哦！——五条老师】 伏黑惠挑起眉，回复到。 【您什么时候客气过？把自己的任务交给学生对于您来说是家常便饭吧。——最可爱的小惠】 “噗嗤！”五条悟忍俊不禁地看着伏黑惠的回复，又回过去一条问‘惠晚上想吃什么？’，随口问，“伊地知，我使唤人的时候很不客气吗？” 伊地知洁高露出了‘您终于知道这件事了吗？’的表情。 五条悟不以为意地说：“嘛，肯定是因为伊地知能力不足的关系。” 伊地知洁高：QAQ 第54章 “所以为什么要把特级咒物放到这种地方保管？太蠢了吧！” 伏黑惠手里拿着手机和五条悟抱怨。他走进学校大门,顺着操场找到那个熟悉的百叶箱，伸手打开箱门，里面跟上次一样空无一物。 “哈哈哈！”电话另一边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五条悟不以为意地笑道,“这样也方便我们回收啦！” “没有,百叶箱里空空的。”伏黑惠伸手按了按额角,转头看向一旁的操场。 跟他第一次来取手指时不一样,现在天光大亮,旁边的操场上都是在打球和玩闹的学生，朝气十足。 这次他已经提前来了,箱子里还是没有,虎杖到底是什么时候把手指捡走的？ 伏黑惠叹了口气。特级咒物的封印还是很严实的,在接到这个任务前，他留意过好几次都没发现它的存在。 “真的假的？”五条悟的声音中带着惊讶，语气轻松地调侃道,“哎呀,那怎么办呢？不拿到那个惠不能回来的哦！” “我知道,已经有办法了。”伏黑惠也做了这方面的打算。他挂断电话,转头看着旁边熙熙攘攘的操场,如果捡走手指的人是虎杖的话…… 伏黑惠关上百叶箱的门,转身走进操场，在学生们之间穿梭而行。脱去了高专0制服外套,只穿着白衬衫的伏黑惠完美得融入了学生之间,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各个教室里，黑板上方的音响突然响起。 【通知：同学们,有一位同学在操场旁边的百叶箱里遗失了一个长方形木盒,请捡到或知道下落的同学尽快到广播室。重复一遍，有同学在操场旁边的百叶箱里遗失了一个长方形木盒,请捡到盒子或者知道下落的同学尽快到广播室。】 “啊嘞？”正在教室里和同学聊天的虎杖悠仁仰头看向广播的方向，“那不就是我捡到的那个……” “怎么了，虎杖？”和虎杖悠仁聊天的男生疑惑地问。 虎杖悠仁从座位上起身，边朝着教室门口跑去，边回头对同学说：“我要出去一趟，如果老师问的话帮我打个掩护，谢啦！” “OK！快点回来啊！”男生看着虎杖悠仁迅速消失在楼道里的背影，跟旁边的人感慨道，“速度好快啊，不愧是虎杖！” 旁边的人也笑着打趣道：“虎杖跑起来跟人形汽车一样。” 伏黑惠站在广播室里，跟广播员道谢。 广播员是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她看着伏黑惠，大大方方地说：“不用谢，广播室本来就是为了同学们服务的。这位同学，能问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抱歉……”伏黑惠拒绝的话说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打断了他的话。 “你好，请问丢了东西的同学在吗？” 是虎杖悠仁。 伏黑惠呼吸一窒。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转身打开了广播室的门。粉色头发的男生站在门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是我。”伏黑惠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复杂的心绪，重复了一遍，“丢了东西的是我。”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虎杖悠仁这么充满活力的样子了。 回想起涉谷事变之后，虎杖悠仁那张强颜欢笑的脸，时不时露出的灰败的神情。伏黑惠闭了闭眼睛。 果然，对于虎杖来说，遇到他、进入咒术界就是一场灾难。 “你好，我是虎杖悠仁，把你的东西当成无主之物捡走了，非常抱歉！”虎杖悠仁把手里的木盒还给伏黑惠，诚恳地道歉，还鞠了个躬。 “我是伏黑惠。”伏黑惠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接过木盒，冷静地说，“没关系，是把东西放到那种地方的笨蛋的错。” 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封印完好的宿傩手指，松了口气。 伏黑惠转头和广播员道谢，“东西已经找到了，谢谢你，再见。” “找到了就好。”广播员明显因为没要到联系方式有点遗憾，热情地说，“同学，下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还可以来找我哦！” 伏黑惠敷衍地点点头，踏出广播室，反手关上大门。学生们在楼道之中穿梭，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 虎杖悠仁好奇地问：“这个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嗯。”伏黑惠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伏黑惠走下楼梯，朝着教学楼外走去。两个人走到操场上。 “伏黑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吗？”虎杖悠仁看着伏黑惠，有些困惑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好像没在学校里见过你。” 伏黑惠沉默了一瞬，说：“不是，我只是来找东西。因为发现东西不见了，所以才会进来。” “我就说嘛！”虎杖悠仁笑起来，“抱歉啦，害你得混进学校里。” 伏黑惠看着他，忍不住叮嘱道：“下次不认识的东西不要乱捡。” 虎杖悠仁面对‘失主’，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是没人要的。” “跟是不是有人要没关系，这样到处乱捡东西很危险。”伏黑惠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语气也严肃了很多，从叮嘱变成了警告。 虎杖悠仁惊讶地看着他的样子，迟疑地点头，“……好，我记住了。” 这时，急促的上课铃声响起，虎杖悠仁急匆匆地告别，“我先回去上课了，再见，伏黑！” “虎杖！……同学，”伏黑惠喊出来之后看着停下脚步的虎杖悠仁急急忙忙地补上了称呼。他注视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认真地说：“谢谢你！” 谢谢你，虎杖！这次不把你牵扯进来就是我能作出的最好的报答了。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脸上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朝着他挥了挥手，“伏黑君不怪我乱捡东西就好！下次有机会再见啊！” “……不怪你。”伏黑惠注视着虎杖悠仁的身影消失在楼门后，喃喃道，“不过，最好不要再见了。” 所有学生都进入教学楼上课了，阳光下的操场上只有伏黑惠一个人的影子，狭长又孤独。 他蹲下来，把装着宿傩手指的木盒放到自己的影子上。木盒如同沉入泥潭一样融化进影子里。 伏黑惠站起身，从兜里拿出手机，再一次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怎么样，惠？”电话另一边的五条悟先声夺人地问。 随着他的声音传来，伏黑惠的心也安定下来，沉稳地说：“已经找到了。” 五条悟好奇地问：“速度挺快的嘛！怎么找到的？” 伏黑惠边离开学校边回答：“用广播找到的，在学校里丢东西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学生拿走了吧。” “欸？居然是这种方法啊……”五条悟有点意外，但也没太在意，问，“东西怎么样？” “感觉很不妙。”伏黑惠回忆着他刚刚打开盒子看的那一眼。只有一眼，他也能感觉到手指上散发着的邪恶，“封印的确快失效了。” “毕竟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手指。”五条悟拿着手机，单手把面前的咒灵锤死，“我这边也马上就结束了，一会儿顺便去接你。” “换个地方吧。”伏黑惠说，“您不是想吃喜久水庵的喜久福吗？我现在过去买，等您过来的时候应该已经买到了。” 电话另一边传来五条悟感动的嗓音，“惠最好了！” 伏黑惠摇了摇头，挂断了电话，查了一下喜久水庵的位置，朝着那边走过去。 不愧是五条悟喜欢的店，伏黑惠看着面前长长的队伍，站到了队尾。 虽然队伍不短，但是效率很高，伏黑惠没有排多长时间就轮到了他，“一份奶油毛豆味的喜久福。” 买完喜久福的伏黑惠在街边没站一会儿，一辆熟悉的黑车停到他面前，有人从里面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里面的五条悟挥了挥手，“惠！” 伏黑惠坐进车里，把手里的喜久福塞给五条悟，对前面驾驶座上的伊地知洁高说：“辛苦了，伊地知先生。” 伊地知洁高还没开口，伏黑惠旁边就传来五条悟不满的声音，“五条老师也很辛苦！”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米九大男人的体重压迫。 伏黑惠被压得一晃，习以为常地说：“不是已经给您带了喜久福吗？” 五条悟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喜久福趁着伏黑惠张口的时机塞到他嘴里，“惠也尝尝，这个口味很好吃的。” 伏黑惠无奈地咬下去，喜久福在他口中一分为二，露出嫩绿色的内陷。 外皮软软糯糯，馅料甜而不腻。 伏黑惠品尝着喜久福，看着满怀期待地等待他评价的五条悟，说：“挺好吃的。” 五条悟露出了喜好被赞同的开心表情，自己也拿了一个喜久福塞进嘴里，边吃边说：“这两天先不做任务了，后天要去车站接一下惠的新同学。” 伏黑惠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怎么不直接在高专见面？” “地点是她自己要求的，正好测试一下。”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兴致勃勃地问，“惠就不好奇吗？新同学叫什么、是什么性格、实力怎么样……” 伏黑惠把喜久福咽了下去，顺着他问：“那新同学叫什么、是什么性格、实力怎么样？” “钉崎野蔷薇，三级术师。”五条悟像是在宣布什么惊喜一样说，“是个女生哦！” “嗯。”伏黑惠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不要不开心嘛，惠！”五条悟不由分说地把伏黑惠抓过来按进怀里，拍抚着他后背的手却是与之前的动作完全不同的轻柔，“就算有了新同学，五条老师还是最喜欢小惠了！” 在前面开车的伊地知洁高同情地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伏黑惠。 “……没有因为这个不开心。”伏黑惠的脑袋埋在五条悟肩头，闷声闷气地说，知道他心情不好的事已经被五条悟发现了。 五条悟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是每次伏黑惠做噩梦之后哄小孩一样，“那是为什么不开心？有什么烦恼说出来，五条老师给你解决。” 伏黑惠沉默了一会儿，从五条悟怀里出来，伸手从自己的影子里拿出那个装着宿傩手指的木盒，嫌弃地皱着眉头说：“有不好的预感。” “不要什么东西都塞进影子里啊，惠！”五条悟一脸大惊小怪地把盒子接过来，随手放到座位一旁，朝着伏黑惠露出自信的笑容，“放心，有五条老师在呢。” “嗯。”伏黑惠看了一眼那个盒子，想想现在还在学校好好上学的虎杖悠仁，也觉得是自己关心则乱了。 第55章 东京,涩谷原宿。 新干线车站外，两个男人一高一矮地站在步行道的栏杆旁，白发男人高大的身材时不时引来路过行人的瞩目。 “惠还是很期待新同学的嘛！”五条悟咬着冰糕,黑色的眼罩挡住上半张脸,后脑的头发都被眼罩倒着勒起,露出洁白的后颈。 夏日的风吹过后颈带走上面的点点汗水。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轻易地从自家小孩神情中看出了对新同学的期待。 果然一个人上学还是太寂寞吗？最近二年级的又都出差了。不过仔细算算惠留在学校的时候也不多,毕竟他们两个人单独授课基本都是在咒术实习。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 伏黑惠手里也拿着一根冰糕，时不时咬上一口,“嗯,算是吧。” 钉崎野蔷薇和其他人不一样,期待见到她的感情更类似于再一次见到七海先生的时候，他们都牺牲在涉谷事变里，甚至没能等到经历后来的混乱。 “啊,来了。”五条悟把吃完的冰糕棒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朝着车站的方向招了招手,大声道,“这里,钉崎野蔷薇同学！” 伏黑惠猛地抬眼望去,肢体语言中透出一股望眼欲穿的迫切。 五条悟多留意了一眼，心中冒出一股微妙的感觉。 “现在,本届一年级两人终于全部到齐。”五条悟站在两人中间,故作深沉地说，“好,现在进行自我介绍。” “我叫钉崎野蔷薇。”钉崎野蔷薇上下打量着伏黑惠,看着和第一次见面时殊无二致。 伏黑惠说：“我叫伏黑惠。” 两人说完之后相顾无言。钉崎野蔷薇嫌弃地叹了口气。 伏黑惠也觉得有点尴尬。这个需要就需要一个热情开朗自来熟的人来打破氛围，比如原本的虎杖悠仁。 他看向五条悟,“接下来要做什么？” 五条悟左右看了看，他还以为惠表现得这么期待能有什么不同的举动呢。 他提议道：“野蔷薇是第一次来东京，我们去观光吧！” 钉崎野蔷薇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好耶！观光！去哪里？！迪士尼？” 伏黑惠看着她的神情，心怀不忍地说：“劝你不要抱太大期望。” “啊？”钉崎野蔷薇奇怪地看着伏黑惠，一头雾水地问，“什么？说清楚啊！” 伏黑惠欲言又止，“没什么。” “哈？”钉崎野蔷薇嫌弃地说，“我说你啊，干嘛吞吞吐吐的，该不会是故意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吧？” 伏黑惠：……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扩大了，激昂慷慨地说：“我们的目的地是——六本木！” 伏黑惠看了看满怀期待的钉崎野蔷薇，又看了看恶作剧很开心的五条悟，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之后钉崎体验过这次之后就会懂了。 五条悟笑眯眯地带着两个人来到六本木，散发着诅咒气息的大楼出现在三人面前。 钉崎野蔷薇脸上的笑容逐渐狰狞。 “太过分了吧，居然欺骗外地人！”钉崎野蔷薇怒指五条悟，又指向伏黑惠，“还有你，明知道是这种情况一开始就说清楚啊？！” 伏黑惠别开脸，满脸写着‘不关我事’。 “是入学的实地测验。”五条悟不以为意地打断了钉崎野蔷薇的怒火，平静地说，“我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去把诅咒袚除吧，野蔷薇。” “嘁！”钉崎野蔷薇压了压火气，瞪了两个人一眼，拿出了咒具，一边往楼里走一边碎碎念，“真是的……来到东京的第一件事居然还是祓除诅咒，跟我想的大城市的生活完全不一样。老师和同学一个是恶趣味的笨蛋一个是冷淡面瘫脸，将来的学校生活不是糟透了吗？！” 伏黑惠看着她踏着重重的脚步走进楼里，猜她会把所有怒气都发到咒灵身上。 “没问题吗？”伏黑惠坐在路旁的石凳上，看着坐在地面上比自己稍微矮一点的五条悟，有点担心地问。 上次这个任务顺利结束，但是那时候是虎杖和钉崎两个人，现在只有钉崎一个…… “这个咒灵很弱，还不到三级。”五条悟仰头看着大楼，问，“惠知道大城市的咒灵和乡下的有什么区别吗？” 不需要太多回忆，五条悟曾经的教导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伏黑惠重复着五条悟曾经告诉他的话，“大城市和乡下的咒灵狡猾程度是不一样的。” “Bingo！不愧是惠！”五条悟展颜而笑，轻快地说，“野蔷薇能不能自己解决这个咒灵呢？惠觉得呢？” 伏黑惠同样仰起头看着大楼，唇边露出一点笑意，“我觉得可以。” 五条悟转头看向伏黑惠，“惠对新同学很有信心嘛！” 两人在外面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天空上西斜的太阳慢慢落下，沉入地平线，只留下几道余晖照耀人间。 比上次花费了更多时间，钉崎野蔷薇从大楼里走出来，身上的伤比上次更多，但是看着精神还好。 伏黑惠放下心，抬手召唤出式神，“「圆鹿」。” 钉崎野蔷薇警惕地看着面前从影子里出现的小鹿，“这什么？” 五条悟说：“惠的式神，会反转术式。” 钉崎野蔷薇看着「圆鹿」过来蹭了她一下，治好了她身上的伤。她看着伏黑惠，恶狠狠地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们骗我的事了！” 说完后，她又看向眼睛圆溜溜的可爱小鹿，再看看伏黑惠，“气质这么凶恶，式神倒是挺可爱的，这是什么反差萌吗？” “噗嗤！”五条悟笑着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满头黑线，瞪了他一眼。 五条悟很委屈地小声抱怨道：“明明是野蔷薇说的，为什么惠要瞪我？” 伏黑惠说：“请您不要幸灾乐祸。” 身上的伤已经都治好了的钉崎野蔷薇看着小声说话的两个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说自己坏话。 五条悟说：“我们去吃晚饭吧。” “我要吃寿司！”钉崎野蔷薇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五条悟身上，斩钉截铁地说，“必须补偿我受到的心灵创伤，我要吃银座的寿司！” “没问题！”五条悟对钉崎野蔷薇比了个‘OK’的手势，看向伏黑惠，“惠呢？” “就吃寿司吧。”伏黑惠摸了摸圆鹿的脑袋，把式神收起来，朝着两个人晃了晃手机，“我已经订好位置了。” 五条悟笑了笑，“真可靠啊，惠。” 三个人离开六本木来到银座，钉崎野蔷薇一路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霓虹闪烁的街景，她张开双臂拥抱着空气，舒心地说：“这才是大城市的感觉啊！” 五条悟和伏黑惠并肩而行，看着她在前面左顾右盼的身影，慢悠悠地朝着目的地前进。 到了餐厅门口，钉崎野蔷薇目瞪口呆地看着金碧辉煌的建筑，咬牙切齿地说：“可恶，这就是大城市的人的生活吗？” 伏黑惠看着停下的钉崎野蔷薇发出疑惑的声音，“钉崎？” “……没什么。”钉崎野蔷薇深吸了一口气，装出沉稳镇定的样子，她才不会像个乡巴佬一样，到东京就是应该体验这样的餐厅，不然不是白来了吗？ 想到这里，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餐厅，坐到五条悟和伏黑惠对面的位置，拿起菜单。 “这个价格怎么不去抢？！”钉崎野蔷薇一巴掌把菜单拍在桌面上，目光炯炯。 伏黑惠看着一惊一乍的钉崎野蔷薇，淡定地说：“没事，是五条老师请客。” 钉崎野蔷薇看向五条悟。五条悟朝着她露出一个肯定的笑容，背景仿佛散发着金光。 钉崎野蔷薇看了一眼菜单上的价格，又看了一眼五条悟，对这位恶趣味的教师肃然起敬，几乎能从他身上闻到金钱的味道。 她坐回座位上，重新拿起菜单，专门挑贵的点餐，感慨地说：“原来咒术师是个这么有前途的职业。”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虽然我的钱不全是这么挣来的，不过咒术师的薪水的确不错。” “好，决定了，就算有星探来找我，我也不会放弃咒术师这份工作的。”钉崎野蔷薇心满意足地点了一堆菜，看向伏黑惠，“看不出来，伏黑你这么爱吃甜的吗？” 刚刚点了一堆甜食的伏黑惠否认道：“不是，是五条老师喜欢吃。” “啊？”钉崎野蔷薇看了一眼五条悟，才发现对面的两个人一直在用一份菜单。不过这跟她又没什么关系。钉崎野蔷薇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是吗？” 第56章 “真不错,银座的寿司吃起来就是不一样！” 钉崎野蔷薇心满意足地享受着来到东京的第一顿大餐。 伏黑惠坐在她对面吐槽道：“重点到底是银座还是寿司？” “烦死了！”钉崎野蔷薇瞪他，“你这种大城市长大的人怎么会了解啊？！” 她看着五条悟面前空了的N多个甜品盘子，好奇地问：“这里的甜品很好吃吗？” 五条悟竖起大拇指,“很好吃哦,五条老师倾情推荐！” “那我也来一份。”钉崎野蔷薇高高举起手,“服务生,菜单！我要加菜！” 五条悟看向伏黑惠,怂恿道：“惠真的不吃吗？” “不用了。”伏黑惠端着汽水喝了一口。 钉崎野蔷薇嫌弃地看了他手里的汽水一眼，“伏黑你的口味也太奇怪了吧,居然喜欢姜汁汽水。” 伏黑惠说：“很正常吧。” 钉崎野蔷薇双臂交叉比了个‘叉’,坚定地说：“绝对不正常。” 伏黑惠莫名其妙地问：“哪里不正常了？” 五条悟看着两个正在斗嘴的活泼的学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果然小孩就是应该多跟同龄人相处。 从餐厅出来之后，天已经黑透了。五条悟打电话让伊地知接他们回咒术高专。 钉崎野蔷薇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人越来越少,景色越来越荒,吐槽道：“说是在东京,但周围的环境看着和乡下没区别。” 伏黑惠说：“学校是有点偏僻。” 钉崎野蔷薇半转过身看向他,一指窗外,“你管这叫有点偏僻？” 第一天晚上钉崎野蔷薇以为偏僻只是指环境, 第二天和伏黑惠走在校园里的时候她才真正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 坐在座位上从窗口看着空荡荡的校园，钉崎野蔷薇忍不住质疑道：“喂,伏黑,该不会整所学校只有我们两个学生吧。” 她当然知道咒术师很少，但是也不至于少到学校里只有他们吧？ 伏黑惠说：“二年级的前辈们出差了,下个月就回来。” “啊,真无聊！”钉崎野蔷薇伸了个懒腰，看着同样空荡荡的讲台,趴到桌面上，“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来啊？” 伏黑惠淡定地说：“五条老师迟到是常态了。” “两个人刚认识就凑到一起说老师坏话了吗？”五条悟迈着大长腿走进教室，自然地插入了他们的话题。 钉崎野蔷薇被突然冒出来的五条悟吓了一跳，“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伏黑惠十分淡定，显然是习以为常，“五条老师。” 钉崎野蔷薇张牙舞爪地说：“上课迟到的失格教师被骂活该啊！” 五条悟振振有词地说：“可是我很忙啊！” 钉崎野蔷薇鄙视这个做错事还理直气壮的人，她看向自己的同学，“伏黑你也说点什么！” 伏黑惠说：“夏天的确很忙。” 钉崎野蔷薇睁大了双眼，气愤地问：“你是哪边的？！” 五条悟沾沾自喜地说：“是老师这边的呢！” 伏黑惠平静地否认道：“不，没有赞同您迟到的意思。” 钉崎野蔷薇眯起眼睛看着他，抨击道：“做墙头草的男人是屑啊！” 伏黑惠皱起眉头，“没有。” 钉崎野蔷薇理直气壮地说：“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伏黑惠坚决否认：“根本就不是！” 钉崎野蔷薇声势半点不弱，“那你就说清楚啊！” “咳咳！”五条悟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个人的辩论，欢快地说，“看到你们关系这么好，老师好感动！” 钉崎野蔷薇猛地扭过头看他，“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伏黑惠按了按额角，不由得看向第三人的位置。看到空无一人的座位，他微微一愣，垂下了眼睛。 “好了，开始上课。”五条悟逗着钉崎野蔷薇拌了几句嘴，拍了拍手吸引两个人的注意。 伏黑惠心不在焉地翻动着课本，反正五条悟教得咒术常识他基本上都听过了，丝毫不顾及五条悟上着课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五条悟讲完了上午的课程，对两个人说：“下午是体术训练，吃过午饭直接在操场上集合。” 他又留意了伏黑惠一眼，看对方已经回过神来了，挑了挑眉毛，提议道：“大家中午一起吃饭吧！” “谁要跟老师一起吃饭啊？”钉崎野蔷薇表示拒绝，“这次又没有大餐。” 五条悟一脸震惊地看向钉崎野蔷薇，发出质问：“野蔷薇和老师一起吃饭只是为了大餐吗？” 钉崎野蔷薇反问：“不然呢？” 五条悟帅而自知地说：“难道不是老师这样的大帅哥秀色可餐吗？！” 这次轮到钉崎野蔷薇震惊地看着五条悟了，她从没见过如此自恋的人！ 钉崎野蔷薇诚实地抒发了自己的感想：“yue——！” “老师伤心了！”五条悟委屈地看向伏黑惠，“惠呢？” 伏黑惠叹了口气，“您中午想吃什么？” “哼！”五条悟用一种赢了一局的表情故作严肃地宣布，“老师要带惠去吃大餐，不带野蔷薇！” 钉崎野蔷薇给了他两个白眼，“作为老师别这么小心眼好不好？！” 伏黑惠成熟稳重地说：“下午还要上课，中午还是在学校吃吧。” 钉崎野蔷薇看了伏黑惠一眼，“伏黑你这个人好无趣啊！” 伏黑惠毫无波澜地说：“那还真是抱歉了。” “随便你们，我要自己去吃饭。”钉崎野蔷薇白了五条悟一眼，“免得看到他就吃不下饭了。” 五条悟忿忿不平地说：“看到五条老师这种大帅哥居然会吃不下饭，野蔷薇的审美绝对有问题！” 钉崎野蔷薇反击道：“就算长相帅气，性格这么差劲的男人也没人会喜欢的！” 伏黑惠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个人，默默扭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充分表示出自己不想参与的意愿。 钉崎野蔷薇离开教室后，五条悟坐到伏黑惠的课桌上，看着自家小孩，开口道：“惠，就算知识全部都会，上课一直走神，老师也是会伤心的哦！” “……抱歉。”伏黑惠有些尴尬地说。他没想到五条悟会在意这个。 五条悟关心地问：“有心事？” 伏黑惠下意识回答：“没有。” 五条悟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不想告诉我吗？” “……既然知道就请您别问了。”伏黑惠低下头不看他，注视着自己落在地面上的影子。 “但是悟先生很好奇。”五条悟从课桌上下来，蹲下身子，把头探到伏黑惠眼前，“五条老师也想知道。” “为什么还要特意改成两个称呼？”伏黑惠吐槽了一句，叹息道，“真的没事，只是……” 他看着窗外的绿影落下随风摇晃的光斑，眨眼之间，旧的图案就被新的取代，新旧的图案看起来十分相似，但同样的图案再也不会出现第二次。 但是这样更好。 五条悟耐心等待着，“只是……” 伏黑惠故作淡然地说：“五条老师也说那些知识我都会了，那听不听都无所谓吧。” “欸——”五条悟看出伏黑惠不想说也没有再逼问。他站起身，嘟着嘴抱怨道：“惠好过分！” 他的脑子飞快运转着，最近惠的任务都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是任务太多觉得累了吗？ 五条悟在去吃饭的路上轻描淡写地说：“惠最近减少一些出任务的时间，带野蔷薇适应一下学校。” 伏黑惠没觉出有什么问题，点头答应：“好。” 下午的体术课上，钉崎野蔷薇虎视眈眈地盯着伏黑惠，“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伏黑。” “嗯。”伏黑惠简单地应了一声。 上次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的体术可以算是半斤八两，但是这次……伏黑惠再一次把钉崎野蔷薇撂倒在地。 五条悟手中举起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牌子，“惠VS野蔷薇，3:0！” “可恶！”钉崎野蔷薇气喘吁吁地躺在地面上，颤颤巍巍地对着伏黑惠竖起一根中指，撂下狠话，“下次打爆你这个半点都不怜香惜玉的混蛋！” 伏黑惠说：“是你自己说不要手下留情的吧。” “嘁！” 不过等到在高专上了一周的课之后，钉崎野蔷薇最在意的已经不是体术了。 她趴在课桌上作吐魂状，“为什么咒术学校还有文化课啊？” 伏黑惠平静地说：“就算是咒术高专该学的知识也是要学的。” 这些知识对他来说也是个难点，毕竟曾经他也就学习到这里，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把学习当复习了。 “各位，你们的GTG五条老师来了！”五条悟走进教室，先看看坐在座位上翻书的伏黑惠，又看看趴在课桌上的野蔷薇，“一大早就这么没精神可不行啊！” 钉崎野蔷薇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浑身写满了被学业折磨的疲惫。 “好！为了让可爱的学生们打起精神，五条老师给你们带来了新的任务！”五条悟看向钉崎野蔷薇，用激昂慷慨的语气说，“野蔷薇，咒术实习。” “好！”钉崎野蔷薇猛地坐起身，“比留在学校里听什么函数坐标方程式强多了！”一副要把学业压力都发泄在咒灵身上的表情。 五条悟简短地叙述任务背景，“有三个高中生是灵研社的成员，去一所鬼宅探险，然后失踪了。根据‘窗’的探查，是个三级咒灵。” 钉崎野蔷薇嫌弃地说：“高中生作死三人组，这种在恐怖电影里就是必死背景板。” 五条悟说：“这次的任务就是袚除咒灵，救出人质。” 第57章 「由暗而生,比暗更暗，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金发的辅助监督得到伏黑惠的示意后,抬手落「帐」。 白日被黑幕遮挡,目标中的宅子被「帐」笼罩,瞬间进入黑暗之中。 咒灵只有三级,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同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是因为人质——好吧,还因为只有三级的钉崎野蔷薇不能独立出任务。 五条悟太忙了，传达完任务之后让伏黑惠带着钉崎野蔷薇进行实习,自己又不知道去执行什么任务了。 “麻烦您了,新田小姐。”伏黑惠朝着金发的辅助监督点头致意。 新田明尊敬地说：“祝两位武运昌隆。” 两人步入「帐」中,黑色的口子在他们身后闭合。 钉崎野蔷薇问：“失踪这么久还活着的可能有多少？” 伏黑惠说：“先进去吧。” 钉崎野蔷薇打开房子的大门。 大门发出“吱呀”一声。钉崎野蔷薇猛然一推，房门大开，涌入的风溅起无数灰尘。 “咳咳咳！”钉崎野蔷薇被呛得咳了几声,抬手在鼻端上扇动着。 伏黑惠缩了缩脖子,把口鼻藏进高高的衣领里,低头看着地面上厚厚的一层灰。灰尘很明确地给出了闯入者的前进道路。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钉崎野蔷薇将钉子和铁锤拿在手里,表情严肃,眼神戒备。 伏黑惠召唤出了「玉犬」,让对方寻找活人的踪迹。 两人顺着地面上的痕迹走进房内，登上楼梯。然而到了二楼,地面上的脚印顿时凌乱起来,和灰尘搅成一团，分不清楚方向。 伏黑惠蹲下身子观察了一下,起身的时候眉头皱起,“这个痕迹……是在逃跑。” “这么恶趣味的咒灵？”钉崎野蔷薇嫌恶地说，看向二楼的楼道里,“这么说的话，人质存活的可能性增加了对吧？” “嗯。”伏黑惠摸了摸「玉犬」的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狗狗式神，“还活着。” “好，那就搜吧。”钉崎野蔷薇活动了一下手脚，锐利的目光扫过整间房子。 伏黑惠跟「玉犬」沟通着，“能确定位置吗？味道太乱了？”他对着钉崎野蔷薇摇了摇头，“看来是逃跑了很久，整栋房子里都有活人的气味。” 钉崎野蔷薇犀利地说：“这个咒灵是热爱捉迷藏吗？” 伏黑惠说：“你去二楼，我……” 就在这时，三楼突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钉崎野蔷薇一挑眉，“听上去还挺有活力的。”她说话的同时拔腿狂奔，用最快速度朝着尖叫声传来的地方跑过去。 伏黑惠跟她一起冲向三楼。两只「玉犬」在前面开路。 随后，两个人同时目睹了一个粉头发的男人一拳将咒灵打得粉碎。 钉崎野蔷薇脚下一个急刹车，奇怪地问：“已经有其他咒术师来了？” 伏黑惠却被那个熟悉的身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钉崎野蔷薇上前一步，“喂，你……” “钉崎！”伏黑惠拦住钉崎野蔷薇，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那个身影，现在出现的是虎杖还是……宿傩？ 两人站在楼梯口不远的地方，伏黑惠脚旁的两只「玉犬」警惕地弓着身子和主人一起盯着楼道中央的身影。 站在楼道中央的人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伏黑？！” 伏黑惠伫立在原地，他看着虎杖悠仁，睁大了双眼。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心脏在不停地撞击着胸口，似乎在抗拒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钉崎野蔷薇看了看陌生的男人，又看了看伏黑惠，“你们认识？” 伏黑惠放下了拦着她的手臂，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钉崎野蔷薇绕开伏黑惠走向虎杖悠仁，“刚才在尖叫的人怎么样了？” “啊，学姐！”虎杖悠仁如梦初醒，连忙奔进屋内。钉崎野蔷薇也跟他一起走进屋里。 伏黑惠独自一人站在楼道里，下意识掏出了手机，“五条老师……” 原本接起电话想要调侃两句的五条悟听到伏黑惠与以往不同的语气后神情转为了严肃，“怎么了，惠？” 伏黑惠缓缓地缓缓地眨了眨眼睛，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平静地说：“出了点事，请您尽快回来。” 他不能慌张。伏黑惠闭上了眼睛，他不能在现在慌张。 虎杖和钉崎都还在这里…… 虎杖…… 虎杖为什么会在这里？！ “出了什么事？”五条悟正色问。 只是一个用来锻炼钉崎野蔷薇的三级咒灵，五条悟实在想不到会出现什么让伏黑惠这么……慎重的情况——就算那个咒灵突然升成一级也不至于吧。 伏黑惠张了张嘴，“失踪的高中生……都是普通人吗？” “对。”五条悟问，“人质有问题？” 伏黑惠说：“其中一个高中生刚刚袚除了咒灵。” “欸？野生的咒术师？”五条悟的声音中透着惊讶。这可是他没想到的情况。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 伏黑惠握着手机的手捏得死紧，骨节泛白。他深吸了一口气，“电话里不好说，请您尽快回来吧。” “好。”五条悟意识到这里还有特殊情况，保证道，“我很快就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伏黑惠看着从屋里出来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虎杖悠仁肩上扛着一个大个子的男生，钉崎野蔷薇扶着一名正在哭泣的短发女生。 伏黑惠心中的怒火无风自燃，从口中喷涌而出，“虎杖悠仁！” “是！”虎杖悠仁一个激灵，立正站好。他看向伏黑惠，露出一个有点心虚的笑容，“伏黑你原来是在做这种的工作啊？” 伏黑惠察觉到自己情绪不对劲，咬紧牙关，“我记得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普通人。” 钉崎野蔷薇惊诧地看向虎杖悠仁，“骗人的吧？！”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说：“我把你上次找的那个手指吃下去了……” 伏黑惠忍不住大声斥责道：“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乱捡东西了吗？！” 虎杖悠仁在伏黑惠肉眼可见的怒火下缩了缩脖子。他手忙脚乱地试图解释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但是如果不这样，佐佐木学姐可能就……” 他看向钉崎野蔷薇扶着的人，噤了声，片刻后小声说：“我也是为了自救啊！” 伏黑惠知道，他当然知道，虎杖悠仁吃下手指当然是为了救人。 上次是为了救他，所以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来，要是他早点来的话，虎杖就不用吃下手指救人了。区区一个三级咒灵，就算是因为手指升级成了一级也无所谓。 只要他早来一步…… “不怪虎杖。”佐佐木的声音中还带着哭腔，“一开始虎杖在房间里看到那个供物还说让我们不要碰，可能是很危险的东西。” 虎杖悠仁面对伏黑惠的眼神自觉解释道：“因为上次伏黑你知道我把东西捡走后很担心的样子，我就猜想……” 他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点无可奈何。 “但是后来我们在房子里遇到了怪物，我们被它追着跑！”佐佐木的身体颤抖着，全靠着钉崎野蔷薇的搀扶才能支撑身体不瘫软在地，“虎杖跑得最快，为了让我们不要被抓住就带着我们一起。” 她的声音中透出崩溃，“我们想要下楼，但是就是找不到楼梯在哪里，我们在各个房间里躲藏，被发现了虎杖就想办法再跑，结果我们发现那个怪物不会靠近一个房间……” 佐佐木啜泣着说：“我们躲了进去，但是怪物没有放过我们，一直等待的话肯定会被吃掉的。我们就猜怪物不进房间是因为那个供物，然后……然后……” “我发现那个手指拥有可以克制怪物的力量，学姐马上就要被吃掉了，所以……”虎杖悠仁情急之下吃下了手指，另一个人占据了他的身体杀死了怪物。 他听到了伏黑惠的声音，怕身体里的人会伤害他们，一着急夺回了自己的身体。 钉崎野蔷薇犹疑地看了看虎杖悠仁，又看向伏黑惠，“那个手指是……？” 伏黑惠按揉着眉心，用一种认命了的语气说：“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 “噫！”钉崎野蔷薇惊骇地看向虎杖悠仁，“吃掉了特级咒物？！”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啊！”虎杖悠仁看着两个人的反应，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咒物是很贵重的东西吗？” 伏黑惠看着虎杖悠仁还闪烁着单纯天真的眼睛，闭了闭双眼，沉重地说：“……不是贵重那么简单。” 众目睽睽之下，虎杖悠仁的脸颊上裂出一道缝隙，张开了一张嘴，用跟虎杖悠仁完全不同的声音说：“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不管过了多久都还是这么惹人厌恶啊，咒术师。” 虎杖悠仁愕然地捂住脸颊，挡住那张嘴，不知所措地看向伏黑惠。 事已至此。伏黑惠看向钉崎野蔷薇，示意她带走除了虎杖悠仁之外的其他人，“钉崎，你先把他们送出去，让新田小姐处理。” 钉崎野蔷薇跟他对视一眼，骂骂咧咧地接过虎杖悠仁身上的大个子，“真是的，居然让我一位女士干重活！” 虎杖悠仁犹豫地说：“要不然还是我来吧……” “别小看我啊！”钉崎野蔷薇白了他一眼，把人扛在肩头，一手一个人拽着他们走了出去。 好在佐佐木暂时恢复了一点力气，虽然步子还有点不稳，但是也尽力为钉崎野蔷薇减轻负担。 伏黑惠看着他们的背影，说：“让新田小姐不用担心，伊地知先生会来接我们的。” “知道了。”钉崎野蔷薇应了一声，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房子。 第58章 “那个……伏黑？”虎杖悠仁惴惴不安地看着伏黑惠,他已经从对方的神色中意识到吃掉‘手指’的后果可能比他想象的更严重，但是他不后悔。 伏黑惠沉重地注视着他，声音有些哑地宣告道：“按照咒术法则,你会被处以死刑。”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后果,不是最严重的。伏黑惠注视着虎杖悠仁尚且天真的脸,他的眼睛里还带着清澈的愚蠢,按照钉崎的说法,有点冒傻气，跟那个在涉谷后疲惫不堪、心灰意冷的虎杖悠仁判若两人。 “啊？！”虎杖悠仁大惊失色,张大了嘴看着伏黑惠,“为什么？！那个手指这么贵重吗？！” “都说了不只是贵重的问题！”伏黑惠苦笑着说。他用力按揉着一跳一跳地疼着的额角,麻木地解释道：“特级咒物是很危险的。” 所以为什么虎杖避过了第一次还能遇到第二次？！ 这时，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高大的身影背光而来,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惠！” “五条老师。”伏黑惠看向来人,眼中带着不自觉的依赖,绷紧的心弦微微放松。 最起码现在有五条老师在,还不会有事。 虎杖悠仁惊奇地发现门外的人一出现,伏黑惠放松下来了。他好奇地看向来人。 很高的白发男人，脸上戴着黑色眼罩,他这样能看见路吗？ 五条悟第一时间注意到伏黑惠苍白的脸色,手放到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没事了,我来了。” 他看向虎杖悠仁,饶有兴味地问：“这就是那个吃了特级咒物的？” 伏黑惠用肯定的语气问：“钉崎告诉您的？” “嗯，我让她先回去了。”五条悟凑近虎杖悠仁,仔细盯着他看了看，故作轻松地说：“的确，都混在一起了，有趣。” 伏黑惠忽略了五条悟让虎杖悠仁放出宿傩跟他较量的战斗。整个人脱力一样坐到了地面上，垂下了头。 耳边打斗声不绝于耳，咒力涌动着在空气中掀起波澜，战斗的动作溅起灰尘。 伏黑惠不以为意地坐在地面上，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五条悟一指头把虎杖悠仁戳晕，扛到肩头，看向伏黑惠，“在战场上走神可不是好习惯啊，惠。” 好重。五条悟心不在焉地想，跟惠一样大，但是比惠重好多——还是应该让惠多吃点东西吧。 他看向满眼担忧的伏黑惠，温和地问：“提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处理他呢？” 惠看起来这么在意的样子，是在担心吧。 伏黑惠果断地说：“我不想他死，请您想办法。” “……是私情？”五条悟太好奇了，惠难得这么在意一个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吧？ 伏黑惠坦然地说：“是私情。” 他就是这样自私的人。就算知道虎杖活着可能会在涉谷造成无数人的死亡，但他还是想救他。 “可爱的学生都拜托了，”五条悟摸了摸伏黑惠的头，像是想要揉乱他眼中的忧虑，保证道，“交给我吧。” 伏黑惠点了点头。其实就算他不提出来，五条老师也是会救虎杖的吧，就像是他救了乙骨学长那样。 “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五条悟说，“还是惠想留下来逛逛街，放松放松心情……” 伏黑惠说：“我和您一起回去。” 两人走出房子。「帐」已经消失了，午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给人带来几分暖意。 伊地知洁高的车子停在房门口不远处，担忧地望着他们的方向，看到两个人一起出来才松了口气。 他帮两人拉开车门，喜笑颜开地看着伏黑惠，“伏黑君没事就好！” 伏黑惠礼貌地回应道：“让您担心了，伊地知先生。” 五条悟把虎杖悠仁扔到副驾驶上，自己跟伏黑惠去挤后座，“五条老师也很担心。” “嗯。”伏黑惠靠在后座柔软的靠背上，闭目养神，随口道，“也让您担心了。” “惠。” 五条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伏黑惠感觉到对方靠了过来，身体散发着暖烘烘的热度。 他开口道：“做什……” 一颗糖趁着他张口的时间被塞进了他嘴里。伏黑惠甜得一皱眉，睁开眼睛，含着糖果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自己也含了一颗糖，笑眯眯地看着伏黑惠脸颊微鼓，像只气呼呼的小松鼠一样看着他，“是最新款的糖果哦！” 伏黑惠无奈地横了他一眼，把嘴里的糖果咬碎了匆匆咽下去，从车里找出一瓶还没打开的水，冲淡嘴里的甜味。 五条悟嘟着嘴抱怨道：“惠真是不懂得欣赏。” 伏黑惠不为所动地说：“那就请您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五条悟振振有词地说，“惠吃牛排的时候不就觉得甜酱不错吗？” 伏黑惠说：“那不代表我就爱吃甜食了。” “但是也有惠不排斥的甜食啊！”五条悟一一历数道，“姜糖、牛排配甜酱、上次去新加坡吃的姜撞奶……” 伏黑惠说：“家里有您爱吃甜食还不够吗？” 五条悟眼巴巴地看着伏黑惠，“但是我也想跟惠分享嘛！” 就算五条悟现在戴着眼罩，熟悉他的伏黑惠也能脑补出他的那副可怜巴巴的神情。不想动摇的他转头看向窗外，原本焦虑的心情在五条悟的插科打诨中不知不觉缓解下来。 伊地知洁高一直注意着被五条悟放在副驾驶上的陌生人，现在察觉到了空隙，连忙问：“请问这位是……？” 五条悟的目光落在虎杖悠仁身上，嘴角挑起意味不明的弧度，“‘宿傩容器’。” “欸？！”伊地知洁高猛地扭头，惊恐地看向副驾驶上昏迷着的虎杖悠仁，“宿傩容器？！” 这就是咒术界一向对待‘容器’的态度。 “镇定点，伊地知。”五条悟不耐烦地说，“我还在这里呢。” 伊地知洁高咽了口口水，身子不自在地动了动，“五条先生把他带回去是打算……” “看他能不能通过夜蛾校长的考验吧。”五条悟有一眼没一眼地看向伏黑惠，郁闷地说，“又要去看那群烂橘子们又老又丑的脸了。” 看着窗外的伏黑惠把目光转了回来，看向五条悟，肯定地说：“虎杖肯定没问题的。” 五条悟看到伏黑惠眼中透出的信任，被眼罩挡住的眼眸微微眯起，用一贯轻浮的语调说：“看来我可以期待一下一年级的第三位学生了。” 回到了高专之后，五条悟带着虎杖悠仁去见那群高层，伏黑惠回到了宿舍里等待。 今天虎杖悠仁再一次成为了‘宿傩容器’的事对重生以来几乎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的伏黑惠来说犹如当头一棒。 重蹈覆辙的恐惧拢上了他的心头，将曾经成功拯救津美纪的欣慰冲得一干二净。 伏黑惠换了身衣服坐在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盯着空无一物的桌面，在夏日中感受到了从灵魂里透出来的冷意。 津美纪在羂索的计划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环，虽然对伏黑惠的意义重大，但是在计划中无足轻重，所以他救下津美纪也很轻松。 夏油杰的身体对于羂索来说是封印五条悟和利用真人改变人类的工具，伏黑惠虽然成功把夏油杰的身体处理了，但是没有拿到重要的咒具「黑绳」。 虎杖悠仁……伏黑惠咬紧牙关，虎杖成为宿傩容器不是偶然吗？！ 他感到难以言喻的焦躁。难道羂索的计划就这么难以更改吗？ 那五条悟……五条老师还会被封印吗？！ 窗外的阳光由明转暗，伏黑惠坐在桌子前一动不动，如同凝固的石像。房内挂着的珠帘反射出细碎的光斑落在他身上，如同荏苒的时光。 宿舍门外传来细碎的声响，给寂静的环境增添了几分活力。 没过一会儿，宿舍的门锁发出轻响，一个人从外面推门而入，没有半点客人的自觉。 ——是五条悟。 “……辛苦了。”伏黑惠抬眼看向五条悟，嗓音带上了一点长久没说话的喑哑。 “想要说服那群烂橘子还真麻烦！”五条悟走进房间，整个人趴到伏黑惠身上，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像是在吸猫一样从伏黑惠身上吸取力量，献宝一样说，“我把悠仁安排在你隔壁了。” “我听见了。”伏黑惠揽住他的肩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五条悟抬起头，弯下腰趴在桌面上平视着自家小孩，手指往下一勾，露出那双令人惊艳的蓝眸，“惠，悠仁有什么问题吗？这可不是你见到陌生人的态度。” “因为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伏黑惠声音冷静，睫毛却翻飞如蝶翼。 “你们认识？”五条悟挑起眉头，“难道是惠以前的同学吗？” 如果是这样倒是能解释惠的态度，但是他不记得惠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什么很熟识的同学。 也许是因为伏黑惠打小就打定主意要做一个咒术师，对于普通人的人际交往从来都不上心。五条悟曾经为了让自家小孩多交朋友绞尽脑汁，看他来到高专之后和所有人都相处得不错才放下心来。 伏黑惠说：“不是，上次五条老师让我去回收宿傩手指的时候。那个时候宿傩手指消失了，把它捡走的人就是虎杖。” 一次是巧合，这么短的时间里遇到第二次还是巧合吗？宿傩手指哪有这么容易碰到，又不是当初虎杖已经吃下手指开启「共振」的时候！ 五条悟静静地注视着伏黑惠，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这是惠不开心的原因吗？” 伏黑惠眼珠一动，他看向五条悟，紧紧抿住了嘴唇。 五条悟执着地看着他，视线有着伏黑惠无法忽略的存在感。 片刻后，伏黑惠妥协了。他别开脸看着墙面上的阴影，略带颤抖的声音中是无法隐藏的愧疚和痛苦，“我要是早一步赶到就好了。” 第59章 五条悟的眸色沉了下来,在伏黑惠看不到的角度，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白发的男人直起了身子，黑色的眼罩滑落到脖子上,那双在光线暗淡的房间中依旧明晃晃的蓝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伏黑惠。 黑发的青年颓然地别过脸,眼睛没有焦距盯着虚空。修长挺拔的身子从他的视角看来似乎又变得瘦小了,看得人心口发疼。 五条悟吸了一口气,往前迈了一步把伏黑惠搂进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心平气和地说：“惠,如果悠仁的事是人有意为之,就算你这次早去一步也没有用。” 比起虎杖悠仁碰巧是‘容器’体质,他现在倒是更希望这是个阴谋了。 毕竟所谓的阴谋伤害不了他，但是惠的难过可以。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这一点，那虎杖就不用……”再一次经历这一切。 伏黑惠的话停住了,说不出口的话留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尽的懊悔。 就算很清楚虎杖从来没跟他说这件事只可能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么就算他有所行动八成也查不出什么,但他还是无法原谅自己让友人再一次受难。 伏黑惠表现出了在五条悟看来超乎寻常的懊恼,他家小惠一向都很有责任心。 五条悟把手放在伏黑惠的后颈上从上往下抚摸着他的后颈和后背,满怀爱怜。 “这是悠仁自己的选择，惠没必要为别人的选择负责。”五条悟的话中透着与温柔的声音相反的冷漠,“我会让伊地知仔细调查他的背景。” 伏黑惠靠在五条悟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膛。五条悟有力的心跳撞击着他的耳膜，带动着他的血脉一起跳动。 他知道上一次五条老师肯定也查了虎杖的身世,他猜测跟调查津美纪的事一样一无所获,但五条悟的存在还是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五条悟安抚地捏了捏伏黑惠的肩膀，“明天悠仁要回去搬东西,惠要一起去吗？” 伏黑惠问：“明天没有任务吗？” 毕竟是咒术师最繁忙的夏天。 “惠是不是忘记了悟先生的本职工作还是教师啦？”五条悟低头看着伏黑惠，伸手拨弄他又长又密的睫毛，“而且惠还是一年级，别太累了。” 就算是他，在高专上一年级的时候也是听课比出任务更多的。他之前让惠出任务是怕他一个人待在学校里无聊，可不是要奴役他的小孩。有了同学陪伴之后还是要以享受校园生活为主啊！ 五条悟看着伸手想要打开他的手的伏黑惠，就像是在看伸爪子乱挥的小猫——可爱过度，毫无杀伤力。 他笑了两声，引得伏黑惠无奈地瞪他，绿眸中的情绪柔软得不像一个瞪视，更像单纯地瞥了他一眼。 五条悟拉住伏黑惠的手，把玩着他修长柔软的手指，提议道：“惠今天晚上回来住吧。” 伏黑惠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很快就明白了原因。他又让五条悟为他担心了。 “不用，我没事。”伏黑惠拒绝道。只是心情有点不好而已。他不是遇到事情只能躲在家长怀里撒娇的小孩子。 五条悟胡搅蛮缠地撒娇道：“但是五条老师心情不好，小惠回来陪我嘛！或者给宿舍里换一张大床，宽敞一点能睡下两个人的。” 伏黑惠说：“宿舍里放不下那么大的床。” 五条悟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大小，嫌弃地说：“我早就说应该把宿舍改建一下。” 只不过当时想着惠住不习惯可以回他那边，夜蛾校长又禁止他大兴土木才放弃了。 伏黑惠问：“您上学的时候宿舍难道不是这样子的吗？” 五条悟一脸无辜地说：“我那个时候怎么就没觉得房间太小呢？” “因为这个大小的房间一个人足够用了。”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的表情，沉默地和他对视了片刻，“……仅此一天。” “好耶！”五条悟喜笑颜开，拽着伏黑惠起身往外走，“走吧，我们回去吃晚饭。” 伏黑惠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您还没吃晚餐？” “惠不是也没吃吗？”五条悟反问。他进门一看伏黑惠就知道他之前肯定没心情去吃晚餐。 “五条老师，我真的没事。”伏黑惠看着抓着自己不放的五条悟，“答应了您的事也不会反悔，您能先放开我吗？” “惠嫌弃我了吗？不想和老师牵手手吗？好伤心！”五条悟掏出手帕，装模作样地抹着眼泪。 伏黑惠跟着五条悟回到了之前住了一年多的庭院。管家很自然地跟伏黑惠打招呼道：“惠少爷。” 五条悟吩咐道：“两人份的晚餐，做点惠爱吃的。” 既然已经决定留宿了，伏黑惠回自己的房间找出换洗衣服，“我先去洗个澡。” 五条悟高高兴兴地说：“我也要洗，惠给我搓背吧！” 两个人一起进入浴室里，打开喷头，热水喷涌而下。水雾很快就在浴室内弥漫开来。 不知道是高专0制服包裹得够严实，还是五条悟天生如此，即使天天在外面出差，他的皮肤还是一样雪白。 伏黑惠拿着毛巾在他背上用力搓揉，纵然五条悟开着无下限不沾灰尘也还是会有角质在新陈代谢下脱落，所以这是必要的步骤。 等五条悟反过来给伏黑惠搓背的时候就不能太用力了。白嫩的皮肤用毛巾轻轻搓揉就开始泛起红色，伏黑惠又不喜欢喊疼，就算问也只会回答‘可以，不疼’。五条悟只能自己观察伏黑惠脸上的神色估算力道，现在他已经能很熟练地掌握好力气了。 两个人从浴室出来，晚餐正好上桌。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可怜巴巴地说：“惠好久都没和我一起吃饭了，悟先生每天一个人在家里孤独得像空巢老人一样。” 伏黑惠一针见血地吐槽道：“您说的就好像您回来吃饭的时间很多一样。非要这么比喻的话，还是我更像留守儿童吧。” 五条悟眼睛亮亮的，打趣地问：“惠是怪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吗？” “没有，您本来就很忙。”伏黑惠搅拌着碗里的生姜烧肉盖饭，面不改色地说。 五条悟的声音带着波浪线，“惠不要不好意思嘛！想五条老师可以直说哦！老师也想惠！” “不，真的没这回事。”伏黑惠手上的动作用力了些。他的确思念过五条悟，很多次，但是现在这种随时随地能联系到的状况下，他并没有多余的担忧。 只要知道五条悟还好好的就够了。 “可是我有想小惠哦。”五条悟‘嘤嘤嘤’地说，“每次回来看不到小惠都好——难过的，惠真的一点儿都不想我吗？” “不想。”伏黑惠没有被他的表现迷惑，斩钉截铁地说，成功地阻止了某人得寸进尺。 但是没能阻止晚上睡觉的时候五条悟抱着枕头跑过来说自己心灵受创要跟小惠一起睡觉觉才能好起来。 伏黑惠：…… 他躺在床上，把自己的被子分了一半给五条悟。 五条悟得偿所愿之后也安静下来，苍天之瞳里只映出一个人的身影，“晚安，惠。” “晚安，五条老师。”伏黑惠闭上了双眼，衷心希望五条悟今天没有更多幺蛾子了。 伏黑惠的噩梦频率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他自己嘴严，五条悟也不是每次都知道，但久而久之也摸到了一点规律。 比如今晚。 伏黑惠做噩梦的时候也很安静，不会大喊大叫。他紧紧皱着眉头，手指抓皱了身下的床单，呼吸加重还伴随着颤抖。 五条悟及时醒了过来，他已经不会像第一次见到伏黑惠做噩梦的时候那样手忙脚乱了。 把伏黑惠揽进怀里抱紧，五条悟轻拍着他的后背哄道：“我在这里，惠，我在这里。没事了，有五条老师在呢。噩梦飞飞！” 伏黑惠在他的安抚中逐渐安静下来。五条悟用指腹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洗干净的手帕轻轻擦去他额头的冷汗。 进行了一系列动作之后，五条悟再次把伏黑惠搂进怀里，手还搭在他的后背上，闭上了双眼，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晨光微熹。 伏黑惠从睡梦中醒来，已经忘记了昨晚曾经做过噩梦，只觉得一夜安眠。他看着旁边还在睡觉的五条悟，没有打扰他休息，自己先下床洗漱。 今天五条老师没有任务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伏黑惠想，虎杖搬家不用太早过去。上课的话，大家应该都已经习惯没有老师的课堂了。 第60章 伏黑惠在洗漱的时候,在床上摸了两把没摸到自家小孩的五条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他看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床铺，听着洗漱间里传出来的水声，打了个哈欠。五条悟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肌肉紧实的后背暴露在阳光下,映出莹润的光。 伏黑惠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五条悟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犯迷糊,顶着一头很蓬松的白发,看着就像一朵风中摇曳的蒲公英。 伏黑惠忍不住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那个毛绒绒的脑袋,像是在给大猫咪顺毛一样。 五条悟满意地看着他精神很好的样子，扎进伏黑惠怀里蹭了蹭,一波三折地喊道：“惠~~~” 伏黑惠低头看着撒娇的白发大猫猫,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的困倦,微微皱了皱眉，“……悟先生，我昨晚又做噩梦了吗？” “……欸？”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五条悟有一瞬间的茫然。 伏黑惠懂了,“我打扰到您休息了吧。” “没这回事。”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悟先生昨晚睡得很好哦！” 伏黑惠没跟他争辩,“悟先生再睡一会儿吧。”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语调愉快地上扬,“惠,今天是要上课的吧。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伏黑惠平淡地说：“反正您每次都迟到，也没什么差别。” 五条悟发出了开心的笑声,温柔又戏谑地问：“惠居然怂恿我偷懒吗？” 伏黑惠纠正道：“只是让您多休息。” “没关系。”五条悟又蹭了蹭他,“惠担心的话，今天陪我午睡吧。” 伏黑惠疑惑地问：“今天不是要去帮虎杖搬家？” “回来再睡啦！”五条悟起身伸了个懒腰,肌肉线条舒展出优美的弧度,朝着伏黑惠绽出笑容，“没事的,我可是最强的。”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走向洗漱间的背影，“您还没有强到不需要睡觉吧？” “惠好过分！”五条悟走进洗漱间，转身的时候给了他一个wink，“悟先生可是个负责的老师哦！” 伏黑惠看着消失在洗漱间门后的五条悟，轻轻叹了口气，“没人说您不负责啊……” 两个人一起吃了早饭，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伏黑、五条老师，早上好！”虎杖悠仁坐在座位上，活力四射地跟伏黑惠打着招呼，看起来似乎昨天的死刑判决完全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阴影。 隐约的笑意浮现在伏黑惠脸上，“早，虎杖、钉崎。” “早。”钉崎野蔷薇看了一眼在伏黑惠后面走进来的五条悟，“你今天怎么跟这家伙一起来，迟到被抓住了？” “欸？”虎杖悠仁奇怪地看了一眼时间，“没有啊，现在就是上课的时间。” 钉崎野蔷薇诧异地看向五条悟，“今天居然准时到？！”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老师也不是每次都会迟到的嘛！” 伏黑惠做到自己的位子上，吐槽道：“不，会的吧。” 作为陪伴了五条悟九年的人，他很清楚五条悟的作风，就算能准时到故意绕路也要迟到。 按照五条悟的话说，上面那些人总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浪费他的时间，那就让他们多等等好了，这样没事就不会总来找他了。 钉崎野蔷薇按照入学以来的经验附和道：“明明一直都在迟到。” 虎杖悠仁新奇地看着两个同学一起怼老师的场景，“老师，请问我们今天学什么？” “嗯……是个问题，毕竟你们基础完全不一样。”五条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看着下面坐着的三个学生。 ——分别是基本上已经没有需要学习的地方的天才一级术师，基础扎实需要实战进步的三级术师和完全没有任何基础的咒术界新人。 “不过对于五条老师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五条悟击了个掌，兴奋地说，“为了庆祝一年级人数达到三人，不如第一节课我们先互相了解一下……” “停！”经历过所谓互相了解快问快答的钉崎野蔷薇率先叫停，“一点儿都不想用你的方式互相了解。” 伏黑惠也说：“互相了解这种事放到课下进行就够了。” 虎杖悠仁眼睛亮亮地看向另外两个人，“可我觉得还挺有趣的。”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异口同声地说：“闭嘴。” 虎杖悠仁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 五条悟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感慨地说：“你们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啊！” 钉崎野蔷薇斜了虎杖悠仁一眼，“这家伙昨天一个人在学校里乱转，我还以为学校里有贼了！” 虎杖悠仁无辜地说：“都说过了是因为我饿了在找食堂……” “知道了知道了。”钉崎野蔷薇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他。 虎杖悠仁不服气地争辩道：“明明是你先提到的……” “抱歉，虎杖，我忘记你昨天第一天来了。”伏黑惠抱歉地说。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说：“没关系，伏黑，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伏黑惠说：“没有，不是你的问题。” “你们真是相亲相爱，就没有一个人记得要跟我这个当事人解释一下。”钉崎野蔷薇责怪道，主要对象是伏黑惠，这个人还记不记得他们是一起去执行任务的啊！ 伏黑惠转向钉崎野蔷薇说：“任务后续伊地知先生会处理。” “我能去看看前辈他们吗？”虎杖悠仁问，“虽然昨天钉崎告诉我，他们都没事只需要养养身体就行了，但我还是想去看看。” 伏黑惠说：“一会儿帮你搬家的时候可以顺便过去看看。” 虎杖悠仁激动地说：“可以吗，伏黑？” “当然可以。”伏黑惠肯定地说。 “先说好，我可不会帮男人搬家。”钉崎野蔷薇说，“不过你们都要去的话，我也不要一个人留在学校里发呆。” “不要忽略老师的存在啊！”五条悟独自一人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聊得热火朝天的三个学生，莫名有一种西风萧索的感觉。 他悍然插入了学生们的对话之间，“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给悠仁搬家吧？” “啊？”虎杖悠仁疑惑地问，“可是，我们不是要上课吗？” 伏黑惠淡定地说：“你要习惯五条老师的随心所欲。” “啊？”虎杖悠仁发出了茫然的声音。 五条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哎呀，反正你们什么时候上课都是我说了算！” 虎杖悠仁震惊地说：“这么随便吗？！” “很恶劣吧！”钉崎野蔷薇也不怎么意外地说，对五条悟发出了无关痛痒的一击。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又坐上了外出的车，这次在前面开车的是伊地知洁高。 虎杖悠仁看着窗外绿树成荫的景色，“原来我们还在东京吗？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是吧？是吧！”钉崎野蔷薇激动得像是终于找到了知音，“跟我想象中的大城市的学校一点儿都不一样！” 虎杖悠仁比起环境更在意其他的，“一年级真的只有我们三个人吗？好少！” “咒术师就是这样人数稀少。”伏黑惠看着前面的副驾驶座。五条老师一直没说话，是在休息吗？ “是这样没错。”正在开车的伊地知洁高说，“我这一届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真的吗，伊地知先生？！”虎杖悠仁往前一扑，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空挡处探出身子，惊奇地看向伊地知洁高。 伏黑惠伸手抓住他帽衫上的帽子往后拽，“你安稳一点。” “抱歉抱歉！”虎杖悠仁坐回原位，“只有一个人啊……那上学的时候肯定很寂寞吧！” 伊地知洁高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五条悟，“其实也还好。”毕竟他有一个很闹腾的学长。 虽然五条悟在学校的时候不多，但是有他在真的很难体会到寂寞。 “伊地知先生也是咒术师吗？”虎杖悠仁问。 伊地知洁高说：“不，五条先生说，我的能力还是做辅助监督更合适。” 虎杖悠仁似懂非懂地说：“这样啊。” “不是所有有咒力的人都会成为咒术师，还有辅助监督和‘窗’。”伏黑惠解释道，“辅助监督是辅助咒术师工作的，‘窗’是监测咒灵的机构。” “哦哦！”虎杖悠仁一脸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表情。 到达目的地之后，几人依次下车。伊地知洁高看着面前的医院，说：“昨天遭遇咒灵的两个学生都在这里接受治疗。” 虎杖悠仁左顾右盼地说，“等我去买两束花……有了！” 钉崎野蔷薇跟了上去，“你买花的话，那我买点水果好了。” 伏黑惠说：“我不去了，在这里等你们。” 五条悟也一起留了下来，让伊地知带着两人一起走进医院，问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伏黑惠，“惠怎么不去？” “没必要。”伏黑惠抬眼看向五条悟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眼睛，“五条老师要休息一会儿吗？” 五条悟勾起唇角，“惠特意留下来陪我的吗？” 伏黑惠说：“要不是我昨晚打扰了您休息……” 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自责，“能久违地和惠一起睡觉，悟先生很开心哦！” 伏黑惠坐在后座上，抬头看着五条悟，问：“悟先生要睡一会儿吗？” “要！”五条悟动作利落地钻进后座，躺到伏黑惠腿上。 伏黑惠往边上挪了挪，给五条悟腾出更多空间，伸手摘掉了他的眼罩，升起了车窗。 现在天气正热，也不需要毯子，五条悟把头埋在他的小腹上挡住光线。伏黑惠把空调的风向稍微调整了一下，用手盖住了五条悟的耳朵，也开始闭目养神。 车子里只剩下空调吹出的风声，隔着车窗能看到窗外的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水马龙，不过在医院附近没有人鸣笛还是比较安静的。 医院探病的时间不长，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伏黑惠睁开了双眼，正对上睁大了眼睛从窗户往里看的虎杖悠仁。 伏黑惠：…… 他拍醒五条悟，把眼罩还给他，降下车窗，顺手给了虎杖悠仁一板栗，“你在干什么？！” 虎杖悠仁哀嚎出声，“痛！” “噗嗤！”五条悟笑出了声。他把眼罩戴好，从另一边的车门出去，坐回副驾驶，“好了，我们去悠仁家吧！” 伊地知洁高发动了汽车，等再次停下的时候，这次伊地知留在车里等待。 虎杖悠仁带着其他人走进他家，“欢迎光临！各位请进，不用换鞋了。” “打扰了。”伏黑惠礼貌性地说。 钉崎野蔷薇好奇地打量着屋子里。房间中窗明几净，阳光照进房子里留下温暖的光。 “还挺干净的嘛！” “我有每天打扫房子啊！请坐吧。”虎杖悠仁从冰箱里找出饮料给几个人倒上，自己离开了客厅，“我去收拾东西，稍等。” 伏黑惠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很快的。”虎杖悠仁快手快脚地收拾出一个箱子，把常用的日常用品塞进去，又把家具上都铺了一层白布。 除了日用品之外，他还没忘记把冰箱里剩下的菜和柜子里的零食也一起打包带走。 “这些可不能落下，不然就浪费了。”虎杖悠仁看着带走的菜量，“今天晚上我们一起聚餐怎么样？把这些菜都吃掉。” 钉崎野蔷薇问：“你会做饭？” “当然会啊。”虎杖悠仁说，“昨天晚上你不是看到了吗？” 钉崎野蔷薇说：“只是会煮速食面不叫会做饭。” “那是因为我昨天很饿，只想快点吃到东西！今天既然要把所有的菜都吃光肯定不能只吃速食面啊！”虎杖悠仁说，“别把我当成笨蛋啊！” 钉崎野蔷薇吐槽道：“能把特级咒物吃掉的人感觉就是聪明不到哪里去！” 虎杖悠仁辩驳道：“我之前又不知道特级咒物是什么！” 伏黑惠习以为常地听着两个人斗嘴，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目光看向一直没出声的五条悟。 五条悟的目光在房子中巡视着，在摆在明面上的相框上格外停留了几秒，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悠仁的家长不在吗？作为一名负责任的老师，我得跟他们说一下悠仁需要转学的事。” 虎杖悠仁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把收拾好的箱子平稳地放进汽车的后备箱，尽力平静地说：“不用了，五条老师，爷爷前段时间刚刚去世了。” “抱歉。”五条悟收回目光看向虎杖悠仁，“那悠仁的父母呢？” 虎杖悠仁说：“不知道，我都不记得他们的脸了。爷爷死前提到过，但我不想听。” 虎杖悠仁这种不以为意的态度让五条悟想起了曾经听说他杀死伏黑甚尔漠不关心的伏黑惠，他不由得追问了一句，“悠仁不好奇吗？” 虎杖悠仁不在意地说：“本来就不记得了，跟陌生人也没有区别吧，听来做什么？” “这样啊。”五条悟想，惠也是这么想的吗？不记得、不在乎、不以为意？ 把收拾好的东西都放进车子后备箱，虎杖悠仁锁上了门，站在门外盯着这栋房子看了一会儿。 很普通的一栋房子，却是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他和爷爷一起，爷爷走了，现在他也要离开了。 【悠仁，你很强，要去拯救他人……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我现在大概明白一点了，爷爷。我希望能够让大家都拥有正确的死亡。 虎杖悠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身看着站在车边等着他的人们露出大大的笑容，朝着车子跑了过去，“久等了！” 伏黑惠说：“没关系。” 钉崎野蔷薇表示，“什么没关系？！要让他晚上多做点好吃的才行！” 虎杖悠仁想想他带走的食材，提议道：“晚上吃寿喜锅怎么样？” “寿喜锅怎么体现手艺？”钉崎野蔷薇怀疑地说，“你是不是想偷懒？！” 虎杖悠仁振振有词地说：“寿喜锅也可以做得很好吃的！” 五条悟插话道：“寿喜锅我喜欢甜一点。” 伏黑惠说：“您偏好的甜度已经不是甜一点可以描述的了。” “做寿喜锅的话还缺一些调料……”虎杖悠仁思考着问，“伊地知先生，可以在前面的超市停一下吗？” 伊地知洁高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轻快地说：“可以哦，我也很期待悠仁的手艺。” 到了超市之后，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在前面吵吵闹闹地挑选菜品，伏黑惠和五条悟慢悠悠地跟在两个人后面。 等走到卖蛋糕点心的柜台，五条悟就迈不动腿了。他兴致勃勃地挑选着各种蛋糕，像个走进饰品店的小女孩。 伏黑惠站在一旁看着他，给发现他们两个没跟上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一会儿在收银台会合。 终于回到高专的时候，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虎杖悠仁热情地邀请伊地知洁高跟他们一起吃晚餐，遗憾被拒。 虎杖悠仁站在流理台前大展身手。 “看着像模像样的。”钉崎野蔷薇锐评。 四个人围着一张方桌，桌子中央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砂锅。食物的香气袅袅上升，飘到每个人的鼻端。 五条悟率先举杯，“祝贺悠仁正式成为咒术师中的一员，干杯！” “干杯！”四个装着两种不同颜色液体的玻璃杯碰到一起，发出一声轻响。 钉崎野蔷薇说：“伏黑你也太不合群了，只有你喝白水。” 伏黑惠我行我素地说：“我不喜欢喝甜的饮料。” 五条悟从砂锅里加了一个丸子尝了尝，赞叹道：“这个肉丸子很好吃哦！” 虎杖悠仁大方地说：“老师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其实不难。” 五条悟笑着说：“有机会吧。” 钉崎野蔷薇说：“老师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虎杖悠仁点头道：“这次我同意。” “欸——为什么会有这种印象啊？”五条悟转头看向伏黑惠，“我的厨艺很好哦，对吧，惠？” “嗯。”伏黑惠点了点头。 钉崎野蔷薇不相信地问：“真的吗，伏黑？” 伏黑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五条悟带着波浪音说，“惠很喜欢我的手艺呢！每次都吃光光！”他搂住伏黑惠，蹭了蹭小孩的脸颊，用甜腻腻的语气问，“对不对，惠？” “噫！”钉崎野蔷薇嫌弃地说，“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啊？！” “不是……”伏黑惠推了五条悟一下居然没推开，他看着五条悟的空了的杯子，拿起来闻了一下，质问道，“谁给他喝酒的？！” “欸？！”虎杖悠仁震惊地说，“我买的只是果啤而已！高中生都可以买的果啤啊！” 钉崎野蔷薇惊骇地看着抱住伏黑惠蹭啊蹭，就是不肯放手，还一定要让伏黑惠说喜欢他的五条悟，“这个人的酒量和酒品都太差劲了吧！” 虎杖悠仁还在为自己辩解，“伏黑你怎么不早说？！” 伏黑惠：“你们也没说买的是果啤不是果汁啊？！” 伏黑惠焦头烂额地挣扎着，“五条老师！” “惠~~~~”五条悟把自家小孩抱紧，“惠不喜欢我吗？好难过！” 伏黑惠说：“麻烦您先起来！” “不要！”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喊道，“要抱抱！”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默默地远离了两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好可怕！” “真的好可怕！” “原来五条老师喝醉了是这个样子！” “抱抱狂魔吗，这家伙！” “真是辛苦伏黑了！” “我刚入学没多久，之前都是这家伙和伏黑一对一的。” “怪不得伏黑很了解五条老师的样子。” “你、们、两、个！”伏黑惠紧紧抱着五条悟免得他滑下去，大声道，“过来帮我一下啊！” “来了来了！”虎杖悠仁手忙脚乱地帮伏黑惠给手软脚软站不稳的五条悟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伏黑惠能够支撑住他。 伏黑惠心累地说：“我先把他送回去，你们吃吧。” “我跟你一起去吧。”虎杖悠仁看着伏黑惠摇摇欲坠的步伐，主动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扶住了五条悟另一边身体。 五条悟晕乎乎地把头埋在伏黑惠肩膀，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嗯、嗯。”伏黑惠敷衍地答应着，给虎杖悠仁使了个眼色，让对方跟着他走。 虎杖悠仁目瞪口呆地看着五条悟一路上一定要搂着伏黑惠，只能自己努力为伏黑惠分担一点重量，心有余悸地问：“伏黑，五条老师每次喝醉了都是这个样子吗？” 伏黑惠步履艰难地说：“在我面前是第一次，但我听家入老师他们说过。” 虎杖悠仁疑惑地问：“家入老师？” 伏黑惠介绍道：“家入老师是医生，受伤了可以去找她……五条老师！” 没得到伏黑惠注意力的五条悟很不满地把脑袋埋在他肩头用力蹭他，蓬松的头发扎得伏黑惠脖子又刺又痒。 伏黑惠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好了，很快就到了。” 目标近在眼前，伏黑惠带着虎杖悠仁把五条悟送回庭院里。 虎杖悠仁好奇地东张西望。原来五条老师住在这么古风的院子里，他还以为会是很现代化的那种房子呢！ 留守的管家惊讶地迎了上来，“惠少爷，这是……？！” “少爷？！”虎杖悠仁惊诧地睁大双眼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身上挂着一只磨人的‘大猫’，实在没精力满足虎杖悠仁的好奇心了。他对管家说：“五条老师喝醉了。” 管家了然地点了点头，从虎杖悠仁手中接过五条悟，“把大人给我就行了，谢谢您。” 他的目光从虎杖悠仁身上扫过，让虎杖悠仁莫名一凛。 伏黑惠开口道：“这是五条老师的新学生。” “我听说了。”管家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慈祥。 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脑勺，“伏黑，我在这里等你？” 伏黑惠说：“你先回去也没关系，我很快就出来。” “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虎杖悠仁笑呵呵地说。 伏黑惠点点头，跟管家一起把五条悟送回他的卧室。把喝醉的人放到床上，伏黑惠活动了一下被五条悟压得发麻的肩膀，对管家说：“麻烦您照顾他。” 管家朝着他微微鞠躬，“我该做的。” 伏黑惠摸了摸自己被五条悟的头发磨红了的脖颈，“我吃完饭再过来看他。” 管家问：“惠少爷今天也留宿吗？” 伏黑惠看着抱着个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五条悟，无奈地点了点头。 60-70 第61章 伏黑惠走出大门的时候,虎杖悠仁正蹲下身子专心致志地看地砖。 “虎杖，走了。”伏黑惠朝着他走过去。 “好！”虎杖悠仁在伏黑惠路过的时候站起身跟他一起往回走，边走边好奇地问,“伏黑,为什么刚才那位爷爷喊你‘惠少爷’？” “只是称呼而已。”伏黑惠轻描淡写地说,“你看这栋宅子的风格也应该明白吧？” 他最开始的时候也不习惯,后来……对于五条老师的所有事都只要习惯就好了。 虎杖悠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古朴的庭院和刚刚出现的穿着和服接待客人的长者,“原来五条老师家里是这个样子，一点儿都不像啊！” “五条老师的确跟他家里人的性子不太合得来。”伏黑惠说,“不过他也不在乎。” “嗯嗯,这个看起来倒是。”虎杖悠仁手舞足蹈地说,“五条老师看起来就是那种很洒脱、很无拘无束的样子。” “五条老师没有看起来那么自由。”伏黑惠想起从小到大五条悟抱怨过的那些来自高层的麻烦事，抿了抿唇角。 “啊，这就是大人的游刃有余吗？完全看不出来！”虎杖悠仁惊叹道,“多亏五条老师我才不会被死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伏黑。” 伏黑惠的心情低沉了些,“不用谢我,如果不是我去的晚了……” “别这么说！”虎杖悠仁朝着他露出大大的笑容,“我没有后悔吃掉手指,虽然现在看起来很麻烦，但是能认识伏黑、钉崎和五条老师真是太好了！” 如果你能一直这么想就好了。 伏黑惠的目光落在虎杖悠仁身上,脸上露出了微笑,迈进正对面的学校大门。 在餐厅里一个人守着寿喜锅，已经无聊到开始数锅里有几个丸子的钉崎野蔷薇看着终于回来的两个人,没好气地说：“你们终于回来了,寿喜锅都要凉了。” “抱歉抱歉！”虎杖悠仁快速跑过去坐下，搓了搓手,“我们继续吃吧！” 钉崎野蔷薇同情地看了伏黑惠一眼，“那家伙路上做了什么更难搞的事吗？” “没有。”伏黑惠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说，“只是现在这样已经很难搞了。”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喝了果啤之后能闹腾成这个样子的大人。 ——幸好受伤的只有伏黑一个人。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了一眼，分别用公筷和漏勺从锅里捞了他们喜欢吃的食材放进伏黑惠碗里，以作安慰。 伏黑惠：“……谢了。”但是大可不必。 三个人重新拿起筷子，朝着寿喜锅里的食材进发。 伏黑惠说：“虎杖，肉丸子的做法也教给我吧。” 虎杖悠仁说：“伏黑也喜欢吗？” 伏黑惠坦然地说：“嗯，很好吃。” 钉崎野蔷薇也赞同地说：“味道的确不错。” “好啊！”虎杖悠仁很高兴地说，“下次我买了食材我们可以一起做。” 伏黑惠告诉他，“需要什么可以告诉高专的采购人员，让他们下次买的时候带回来。” “哦哦，还可以这样！”虎杖悠仁一副学到了的样子点点头。 “我真没想到老师的酒量那么差。”虎杖悠仁端着杯子又喝了一大口，模模糊糊地说，“果啤根本没有什么酒精含量啊！” “不过是果酒。”钉崎野蔷薇也吐槽道。她和虎杖悠仁两个人已经一人喝了一瓶。“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就注意点啊！” 伏黑惠无奈地说：“他以为是果汁吧。” 虎杖悠仁看着伏黑惠杯子里的白水，“伏黑你也酒量不好吗？” 伏黑惠摇摇头，“我只是不喜欢那个味道。” 钉崎野蔷薇举起酒瓶示意道：“要不要来一杯？这个味道还不错。” 伏黑惠看着钉崎野蔷薇红扑扑的脸，“你们是打算明天集体逃课吗？” 钉崎野蔷薇给伏黑惠倒上，不以为意地说：“老师都躺下了，明天本来就上不了课了吧。” “味道还可以。”伏黑惠喝了口果酒，先入口的是果汁的清甜，过了一会儿酒精的味道才涌上来。他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五条悟八成是当成果汁喝了，等酒精涌上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伏黑惠提醒道：“今天醉了不耽误他明天上课，而且明天是不是他上课还不一定。” 虎杖悠仁惊讶地问：“原来我们还有其他老师吗？” “虎杖。”钉崎野蔷薇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她微微低下头，散下来的橘色头发挡住了她脸上的神情。 “是。”虎杖悠仁也严肃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知道吗？”钉崎野蔷薇抬起眼睛，露出一张阴沉沉的脸，用一种在说什么重大秘密的语气说，“就算是在咒术高专，也是有文化课的。” “欸？！骗人！！！”虎杖悠仁瞪大了双眼，不由得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抿了口酒，平静地给予了肯定，“是这样。” “这也太奇怪了吧！”虎杖悠仁说，“跟我以为的咒术学校一点儿都不一样啊？！” 钉崎野蔷薇拍案而起，“是吧！很奇怪吧！为什么袚除咒灵还要上文化课啊？！” 伏黑惠看着这个场景觉得他的同期也已经喝醉了在发酒疯了。今天的聚餐应该到此结束了。 拜托虎杖悠仁把钉崎野蔷薇送回女生宿舍楼下，并告诉他这里会有人来收拾。伏黑惠把特意给五条悟留出来的一碗寿喜锅拿走，是今天晚上吃还是明天吃就看五条悟现在还醒没醒着了。 跟五条悟的管家打了声招呼，伏黑惠走进五条悟的卧室。 黑暗之中，有一双蓝盈盈的眼睛。 伏黑惠：…… 他朝着那双蓝眼睛所在的方向走过去，“五条老师，你还没睡吗？” 五条悟抱着被子‘嘤嘤嘤’地说：“惠好过分，把我扔在这里就走掉了！” 这么听起来好像是有点过分？伏黑惠转移话题道：“您饿吗？” “饿。”五条悟委屈巴巴地看着伏黑惠，蓝眼睛在黑暗的室内特别显眼。 伏黑惠打开床头灯。五条悟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一看就是跟床上滚得。 五条悟眯着眼睛看着他，懒洋洋地张大了嘴，“啊——” 伏黑惠打开饭盒，夹了个丸子戳进五条悟嘴里。五条悟咬着Q弹的丸子，又张嘴接了块豆腐。 伏黑惠总有一种自己在喂猫的感觉，因此颇为心平气和，毕竟猫猫是不会有错的。 ——五条悟在床头灯的照射下眯着眼睛吃东西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伏黑惠喂完了手里的晚饭，忍不住又摸了摸五条悟的头，“既然清醒了就洗漱完再睡。” “没——有——”五条悟拉长了声音，抱住伏黑惠的腰不放他走。 他现在脑子里还是乱的，六眼攫取的信息被酒精混乱地搅成万花筒的模样，眼中只有一个稳固的身影。 五条悟趴在伏黑惠腿上，难得从由下而上的视角看着自己的小孩，语气甜腻腻又满怀期待地问：“惠是不是超喜欢我？” 伏黑惠困惑地看着五条悟。他把手上的饭盒盖好放在床头柜上，低头认真地注视着五条悟，“……为什么您总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是我做了什么让您误会的事吗？” 五条悟撒娇道：“想要听惠说嘛——” 喜欢这个词很平常，远不该这么难以启齿，但伏黑惠就是羞于开口。 他看着五条悟的眼睛，不自在地伸手摸着自己泛起热度的后颈。 五条悟委屈巴巴地看着伏黑惠，一波三折地喊道：“惠~~~~” 伏黑惠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些，“您为什么就一定要听我说……” “为什么不能把做噩梦的时候梦到了什么告诉我呢？”五条悟把伏黑惠又抱紧了些，那张好像永远不会老的脸埋进他怀里，又向上蹭了蹭只露出一双蓝眼睛，“是我不能知道的事吗？惠有我不能知道的秘密吗？好难过的……” 伏黑惠看着那双如同被乌云笼罩的天空一样的蓝眸，知道五条悟说的难过并不完全是开玩笑。 他有一种冲动想要把所有事和盘托出，这种冲动早已不是第一次出现，但他只能像每一次一样把有关‘未来’的事情全部藏在心底。 伏黑惠咬住了嘴里的软肉，眼中溢出的痛楚却不是因为这个。他还让五条老师这么难过…… “没有这回事，我……很喜欢您，尊重您也信赖您。”最难的话说出口后，伏黑惠破罐破摔地说，“虽然您很多时候根本让人尊敬不起来。” 五条悟的眼睛亮得顿时如同雨后破开乌云的阳光，根本没听到伏黑惠后面的补充说明，激动地坐起身，“我也超喜欢惠！最最最喜欢小惠了！” 然后因为太激动了，动作太快被酒精背刺，五条悟脑子一晕，被伏黑惠顺势按回被子里，恼羞成怒地说：“请您安分睡觉！” 五条悟哼哼唧唧地捂着晕乎乎的头，“听了这么激动人心的话根本睡不着嘛！” “那我要睡觉了。”伏黑惠冷酷地说，耳朵红得发亮。 五条悟用两根手指在自己嘴巴前面比了个叉，期待地看着伏黑惠，蓝眸里好像闪烁着一颗一颗的小星星。 “……去洗漱，我去换睡衣。”伏黑惠揉了揉额角，怀疑自己今天其实也喝醉了，明天一定要问问虎杖买的是什么牌子的果啤然后拉入黑名单。 伏黑惠去洗漱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五条悟躺在被子里，朝着自己笑得咧出一嘴大白牙。 伏黑惠把手盖在五条悟的嘴上，疲惫地躺到床上，说：“睡吧。” 五条悟兴奋得翻了个身，面对伏黑惠，‘吧唧’一下亲到他的额头上，欢快地说：“晚安吻！是惠坦诚的奖励！” 伏黑惠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到麻木的表情。他梦游般地拉起被子把自己藏起来，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熟了。 五条悟用力拽着被子，不依不饶地说：“惠~~惠你不亲亲我吗？小惠~~~~惠——” 被噪音骚扰的伏黑惠猛地掀开被子，气势汹汹地在五条悟额头上亲了一下，凶巴巴地说：“睡觉！” “哦。”虽然伏黑惠的力道更接近于让他的嘴唇撞了一下五条悟的额头，但五条悟还是很乖地躺了回去，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留下伏黑惠半夜失眠。 他睁着眼睛看着五条悟卧室的天花板，耳边是熟悉的呼吸声，还带着平时不会有的甜甜的酒气，令人有种微醺的错觉。 半晌后，伏黑惠翻了个身面对着五条悟，隔空描绘着他平静的睡脸。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把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您啊！ 伏黑惠闭上双眼，强迫自己进入睡眠之中。 第二天早上，伏黑惠睁开双眼，看着趴在床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五条悟，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抄起枕头按在了他脸上。 被柔软的枕头糊了一脸的五条悟闷声闷气地说：“惠是打算把悟先生闷死吗？” “这么容易就好了。”伏黑惠阴沉着脸从床上起身，被五条悟从身后一胳膊捞回去，一个踉跄坐进了五条悟怀里。 五条悟行云流水地在伏黑惠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欢欢喜喜地说：“早安吻哦，惠！” 他的蓝眸中是满满的笑意，映着初升的阳光格外璀璨，惑人心弦。 伏黑惠沉默了一瞬，“「玉犬」！” 庭院中一大早就开始猫飞狗跳起来，吵得人不得安宁。 五条悟是真的很忙，短暂的团建之后很快就又奔波在任务当中，导致虎杖悠仁这个咒术界新人的教导全部由伏黑惠代理进行了。 “虎杖刚进入咒术界，很多常识都不懂。”伏黑惠给五条悟打电话的时候说，“他的天赋很好，说一次就能明白了。” “是吗？”五条悟轻笑出声，“惠很有耐心，将来说不定很适合做老师哦。” 他坐在车子后座上换了个姿势，看起来惠似乎把悠仁当做自己的责任了。 但是当伏黑惠因此拒绝独自执行的任务时，五条悟还是有些惊讶。 “惠？”五条悟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这份不满当然不会冲着他自己的小孩。他打开手机让伊地知把伏黑惠的任务资料传过来，问：“任务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他来说没有问题，但是时间上有问题。 伏黑惠垂下眼睛，“我的任务和虎杖、钉崎的任务时间上冲突了。” “只是因为这个？”五条悟翻看任务资料的手一顿，对着电话另一边语重心长地说，“惠，你不可能永远保护悠仁。” 伏黑惠镇定地说：“我知道，但是现在虎杖才刚刚学会怎么使用咒力，他和野蔷薇的咒术等级本来就不该单独出任务的。” 同样的错误他不能犯第二次。 上次是他只是二级术师，所以高层没费心思把他支开。一个二级术师带着两个咒术师执行任务是允许的。 但是这次，就算是紧急任务让一个三级术师和一个刚进入咒术界没有两天的人去也太过分了！ 五条悟问：“决定了？” 伏黑惠说：“决定了。” 五条悟举重若轻地说：“好，任务这边交给我吧，惠去做想做的事就好。” 伏黑惠挂断电话，看向前面开车的伊地知洁高，说：“伊地知先生，请送我去和虎杖他们会合。” “这样真的好吗，伏黑同学？”伊地知洁高纠结地说，“毕竟……” “五条老师说可以。”伏黑惠理所当然地说，“麻烦您了。” 伊地知洁高看着伏黑惠的样子无语凝噎，果然是五条先生养大的孩子吗？偶尔任性起来的样子也是如出一辙。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将车子掉头。 黑色的汽车停到了少年院门口的另一辆黑车旁边，伏黑惠推开车门走下来，和另外两位同伴会合。 虎杖悠仁疑惑地问：“伏黑，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任务的等级本来就不该是给你们的。”伏黑惠看向旁边的另一位辅助监督新田小姐，“特级咒胎本来就是一级术师的任务。” “是的，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伏黑同学！”新田小姐松了口气，安心地说。 显然，让两个等级这么低的咒术师去执行这种任务，她也觉得太不放心了。 “交给我吧，新田小姐。”伏黑惠的目光扫过这个上辈子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地方，对早就准备好了的对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说，“我们进去。” 既然有了伏黑惠在，新田小姐也没有多嘱咐什么，只是说：“我在这里等你们出来。” 她目送着三个年轻的咒术师走进少年院内，在心中祈祷他们平安归来。 此时，接到了五条悟仿佛掐着时间打来的电话的伊地知洁高忍不住向新田小姐投去哀怨的目光，“新田小姐，虎杖他们的任务是你透露给伏黑君的吗？” “是啊。”新田小姐不明所以地说，“这有什么问题吗，伊地知先生？您不是说伏黑君的权限可以和五条先生互通吗？” “……不，没什么。”伊地知洁高按下了电话的接通建，走向僻静的角落，身影格外萧索。 五条悟带着笑意的威胁声从电话另一边传来，“伊地知，这么慢才接电话，你是想死吗？” 新田小姐看着伊地知先生走到一旁去接电话，最后朝着少年院内看了一眼，三位咒术师的身影已经从视线中消失了。 她抬手落下了「帐」，黑色的结界笼罩住少年院，隔绝了视野。 第62章 少年院里,虎杖悠仁看着突然暗下来的天空，惊呼连连，“这就是「帐」吗？真神奇！” 钉崎野蔷薇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虎杖悠仁说：“我的确是第一次看见啊！” 少年院的楼门近在眼前,伏黑惠开口道：“要小心了。” “好！”虎杖悠仁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大楼,还有点跃跃欲试。 钉崎野蔷薇说：“别总是摆出前辈的样子,伏黑。” 虎杖悠仁说：“可我们的确都比伏黑入学晚吧。” “只晚几天……两个多月而已。”钉崎野蔷薇在虎杖悠仁的眼神下改口,恼羞成怒地质问道，“你这家伙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虎杖悠仁觉得自己很无辜。 “好了。”伏黑惠打断两个人的斗嘴,无奈地说,“你们好歹也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吧。”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意犹未尽地停下才发现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似乎不太对,“啊？！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刚进门吗？门呢？！！！” 两个人一惊一乍地在原地团团转，互相求证，确认刚刚走进来的门不见了！ “是咒灵的生得领域。”伏黑惠注视着熟悉的场景,心情出乎预料的平静。他看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两个人,脱口而出,“不用担心,玉犬能找到出口。” 不对。 虎杖悠仁“伏黑真是可靠！”的话响在耳际,伏黑惠的心却仿佛隔绝了外物一样沉静下来。他想：不应该是这样,他这次的目标不应该止步于此，应该是…… 伏黑惠的手握了握拳,像是在感受自己的力量,冷静地改口道：“只要袚除咒灵，领域就会消失了。” 没错,这次他的力量已经足够袚除这只咒灵了。这才是他这次该有的目标。 伏黑惠看着生得领域中的咒力残秽,唇边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窃窃私语，“虽然新田小姐一直跟我们说让我们遇到咒灵就逃跑,但是伏黑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是跟我们说不是跟伏黑说。”钉崎野蔷薇看着耍帅的某人咬牙，“可恶！这就是一级术师吗？！” “「玉犬」。” 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狗出现在他身边。伏黑惠对两个人说，“跟在我身边。” “知道了，不会给你拖后腿的。”钉崎野蔷薇很有自知之明地应道。 虎杖悠仁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玉犬，夸赞道：“伏黑的狗狗和本人一样可靠！” 伏黑惠带队，三个人继续往里走。两只玉犬分别跟在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身侧，如同最忠诚的护卫。 特级咒灵出现之前，伏黑惠敏锐地察觉到了那股咒灵的咒力波动，预警道：“小心！” 话一出口，咒灵随即而来。特级咒灵的压迫力让剩下两个人都无法动弹。 两只玉犬一左一右率先扑了上去。特级咒灵尖叫一声，猛地一跳避过了第一轮进攻，朝着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这两个软柿子伸出了手。 伏黑惠比出手影，「虾蟆」。 虾蟆弹射出长长的舌头包裹住两个人的身体，吞进了肚子里保护好。 伏黑惠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个刚出生的特级咒灵还不需要他展开领域应对。 会赢的。 伏黑惠从影子里抽出咒具，刀刃上闪烁着寒光，挡在了特级咒灵面前，对其挥刃。 会赢的。 玉犬已经转回头，配合着伏黑惠的动作再次进攻。 会赢的。 虾蟆把两个人从肚子里吐出来，转头用舌头锁住了特级咒灵的动作。 会赢的。 玉犬白的爪子在特级咒灵身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伏黑惠的刀刃挡住了特级咒灵的尖锐的手指。玉犬黑的利爪捅进了特级咒灵的心窝。 特级咒灵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尖啸，在他们面前四分五裂，被玉犬吞噬殆尽。 上次把三个人逼得不得不借助宿傩力量的咒灵就这么轻易地泯灭，伏黑惠松开了手，手上的咒具无声无息地落入影子当中。 耳边是宿傩曾经的疑问，‘我不明白，你那时候为什么要逃跑？’ 是啊，为什么呢？明明他有这个能力，明明他可以不需要虎杖出手…… 宿傩的手指掉落在地面上，伏黑惠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另外两个人，“没事吧？” “好恶心啊！”钉崎野蔷薇暗暗磨牙，“你不知道我讨厌青蛙吗？” “不知道。”伏黑惠抿住嘴角的笑意。 “完全没帮上伏黑的忙呢！”虎杖悠仁有些颓然地说，“刚刚那个咒灵一出来我就动弹不了了。” 伏黑惠看着完好无损的虎杖悠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特级咒灵对于你们现在有点太超前了，能保护好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是伏黑你保护了我们。”虎杖悠仁看到地面上熟悉的‘零食’，正要伸手去捡。 “等等！”伏黑惠阻止了他。他让自己脚下影子延伸开来，把手指收进了影子里，“暂时先别吃吧，也先别告诉其他人。”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答应道：“知道了。” 虎杖悠仁的眼睛下方无声地裂开了一只眼眸盯住了伏黑惠，然后眼睛消失了，同样的地方出现了一张嘴巴，“想要通过把手指藏起来限制我的力量吗，咒术师？还是怕这个小鬼再吃一根手指就无法控制我了？” 虎杖悠仁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把宿傩的嘴拍回去，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伏黑，有时候会有点管不住他。” 伏黑惠松开了眉头，“没关系，但你也别太习惯他的出现了。两面宿傩非常危险。” “放心，我明白。”虎杖悠仁笑着朝伏黑惠竖起大拇指。 伏黑惠每每想起宿傩在涉谷做过的事、杀过的人，就为他们曾经把宿傩当作一张属于虎杖的可控的底牌来用感到不寒而栗。 现在的虎杖还没有真正意识到宿傩的危险性，这次绝不能让他产生在自己不行的时候可以依靠宿傩的力量的认知。 伏黑惠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目光淡淡扫过远处曾经让自己和虎杖争吵过的尸体，迈步朝着外面走去，“我们走吧，剩下的事情让辅助监督进来收尾就行了。” 果然，曾经发生的事故都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现在不就顺利结束了吗？ 伏黑惠的手攥成了拳头，不知道是喜是悲。 钉崎野蔷薇跟在伏黑惠身后抱怨道：“结果让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被你保护一下吗？” “是啊，感觉自己好没用。”虎杖悠仁说，“特级咒灵都这么厉害吗？” 伏黑惠调整了一下心情，冷静地说：“多接触几次你们就能习惯特级咒灵的压迫了。” 钉崎野蔷薇吐槽道：“伏黑你把特级咒灵说的像是街边的大白菜一样。” 伏黑惠：……我该怎么说，之后出现的特级咒灵真的好像路边的大白菜一样？ 虎杖悠仁问：“特级咒灵很少吗？” 钉崎野蔷薇说：“想也知道吧，特级就是很特别的意思啊！既然特别那肯定很少啊！” “咒灵和咒术师一样，都是级别越高人数越少。”伏黑惠介绍道，“记载中的特级咒灵有16只，特级术师目前还有三人。” 虎杖悠仁感叹道：“特级术师比特级咒灵少这么多啊！” “嗯，所以特级咒灵也会通知一级术师来处理。”伏黑惠说，“特级术师分别是五条老师、乙骨学长和九十九由基。” “五条老师说他是最强的原来是这个意思……”虎杖悠仁似懂非懂地说，又问，“乙骨学长？” 伏黑惠说：“是二年级的学长，现在在国外出差。” “好厉害！”虎杖悠仁惊叹地说，“才二年级！” 伏黑惠低眉敛目，翠绿的眼眸隐藏在长而黑的睫毛之下，声音中带着似有似无的沉重，“虎杖将来也会变得很厉害的。” 钉崎野蔷薇不服输的声音响起，“别把我排除在外啊！” 伏黑惠弯起唇角，补充道：“钉崎也是。” “敷衍！”钉崎野蔷薇白了他一眼，大步超前走去。 “欢迎回来！”新田小姐看着安全出来的三个人，露出了笑容，高兴地朝着他们挥手。 “我们回来啦！”钉崎野蔷薇心情已经又恢复了明媚，想着一会儿要不要顺便去逛个街。 虎杖悠仁看着新田小姐旁边的伊地知洁高，意外地问：“伊地知先生，你还在啊？” 伊地知洁高苦笑了一下，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伏黑惠。 伏黑惠接过伊地知洁高递过来的手机，不用看就知道电话另一边是谁，“五条老师，任务已经完成了。” “嗯，惠原本的任务我已经交给其他人了。”五条悟那边的声音带着嘈杂的噪音，又在一声巨响后恢复了安静，“惠有话要跟我说吗？” 伏黑惠看着一旁的新田小姐，说：“等您回来吧。” 电话另一边传来五条悟的笑声，“好，我会尽快回去的。” “不是什么很着急的事情。”伏黑惠强调道，“不需要您特意赶时间。” 两个人又聊了两句后挂断了电话，伏黑惠把手机还给伊地知洁高，“里面的特级咒灵已经顺利袚除了，一会儿我会把报告交给您的。” “好，麻烦伏黑君了。”伊地知洁高接过手机，开车把三个孩子送回了咒术高专。 他们回到高专的时候天还没黑，夕阳的光辉落在三个人身上。伏黑惠弯腰和驾驶座上的伊地知洁高告别。 辅助监督黑色的车子开走，三个人转身走进高专内。这次执行任务的人变成了伏黑惠，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这两个人就变成了观摩任务。 三个人从大门走进教学楼。 虎杖悠仁一脸惊叹地问：“袚除咒灵居然还要写报告吗？” “因为是上面交下来的任务，所以要写任务报告。”伏黑惠看着事不关己的两个人，说，“你们两个以后也要写。” “大城市也有麻烦的地方啊！”钉崎野蔷薇嫌弃地说，对任务报告这件事十分嗤之以鼻。 “将来你们也要独立执行任务的，基本过程还是了解一下吧。”伏黑惠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懒得写，不过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虎杖悠仁好奇地问：“报告里要写什么？” 伏黑惠想了想，找出了自己第一次单独执行一级任务的时候写的那份报告，展示给虎杖悠仁看。 虎杖悠仁看着那份包含事前准备、情报收集、地形勘探、战术分析、任务经过、延展推测的措辞严谨的报告书，张大了嘴。 钉崎野蔷薇也跟着把那份报告看了一遍，和虎杖悠仁一起敬佩地看着伏黑惠，“伏黑，你也太有耐心了吧！” 伏黑惠不以为意地说：“五条老师就是这么教我的。” 虽然五条悟自己做任务的时候很随心所欲，但是一开始教他的时候还是很按部就班的。 那个时候事前准备都是五条先生做好之后告诉他，然后和他一起进「帐」看着他袚除咒灵，直到虎杖和钉崎入学之后才开始放手让他和同期一起出任务。 虎杖悠仁不可置信地说：“五条老师讲课是这么事无巨细的类型吗？” 钉崎野蔷薇想到她入学以来在五条悟课堂上遭遇的大喜利、快问快答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游戏，自我怀疑地问：“……所以我和虎杖是因为来得太晚吗？” 伏黑惠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钉崎野蔷薇还是不能相信，“那个老师会这么负责任的给人上课？伏黑你不是在美化他吧？” “我有什么必要美化五条老师吗？”伏黑惠对钉崎野蔷薇的思考回路表示不解。 虎杖悠仁感慨地说：“很难想象五条老师写报告的样子。” 伏黑惠说：“他的报告一般都是我来写。” “盯——”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两个人眯着眼睛看着伏黑惠。 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把手放到伏黑惠肩膀上，“伏黑，以后我们的任务报告也交给你了。” 虎杖悠仁也把手放到伏黑惠的另一边肩膀上，“伏黑，你不会放着我们不管的对吧？” 伏黑惠把两个人的手都拍下去，“那是因为他的任务太多了忙不过来！你们的报告自己写！” “欸——好过分！”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异口同声地说，“有点同学爱啊，伏黑！” 伏黑惠无语地说：“三个人一起出任务就算了，你们自己出任务还要我来写报告吗？！” “嗯——”虎杖悠仁看着报告书上密密麻麻的字，望天，“但是这个真的不是我擅长的部分。” “习惯了就会觉得很简单的。”伏黑惠安慰他，“可以慢慢来。” 钉崎野蔷薇犀利地吐槽道：“伏黑，你不要年纪轻轻就像个被压榨习惯了的社畜一样。” “身为咒术师的时候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吧？”伏黑惠想起看着不像个社畜但按照工作时间来看的确是个社畜的五条悟，如是说。 他的两位同期表示反对。 虎杖悠仁扯着嗓子喊：“伏黑，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 钉崎野蔷薇怒而拍桌，“人家还是清纯JK呢！社畜达咩！” 伏黑惠默默地看着他们，发出了必中的一击，“你们可以从今天的任务报告开始适应。” 钉崎野蔷薇一秒消失，“对不起，伏黑君，我们不打扰了。” 虎杖悠仁找了个理由也跟着消失，“伏黑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啊！” 伏黑惠无奈地笑看着两个人消失的身影。虎杖悠仁走了还不忘“一会儿别忘了过来吃饭啊，伏黑，我教你做肉丸子！” 他想到还在自己影子里的宿傩手指，就算要让虎杖吃也还是在五条老师的监督下吃比较安全。 夜色渐深。 教学楼和学生宿舍楼的灯都已经熄灭了，夜色之中树影幢幢，高专中只有家入硝子的工作间还亮着灯光，透过窗户照亮窗外的一小块地方。 五条悟坐在椅子上。家入硝子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笔在面前的档案上写着什么。伊地知洁高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地接受五条悟的‘审讯’。 “这种紧急任务到底是怎么发下来的，让一个钉崎带着虎杖去解决特级咒胎？！”五条悟冷着脸问，“让原本就不该单独出任务的三级术师单独出应该是一级才出的任务，真有他们的啊！” 当五条悟不再嬉皮笑脸的时候，属于特级术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就算隔着眼罩，伊地知洁高也仿佛感受到了他冰冷的视线。 他越缩越小，额头上冒出冷汗，啜喏道：“上面说是紧急任务，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让虎杖悠仁去也是考虑到他体内宿傩的力量。 五条悟都要被这种不靠谱的理由气笑了。 “那些烂橘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火大地说，“为什么不及时通知我？！” 他已经看到了伏黑惠的任务报告，上面很清楚地写着今天遇到的是特级咒灵。 如果惠没有拒绝原本的任务直接赶回去，等他完成任务之后，一南一北两个方向绝对赶不上去救悠仁和野蔷薇！ 伊地知洁高为难地说：“您正在出差中，而且是紧急任务也来不及。原本虎杖同学和钉崎同学的任务也不是袚除咒灵……” 五条悟咄咄逼人地问：“所以送到特级咒胎面前去就可以了？！” 伊地知洁高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无言以对。 “惠不是及时发现问题了吗？”家入硝子忙完了自己的事，用息事宁人的语气说，“你也不要欺负伊地知了，他夹在我们和高层之间也很为难。” 伊地知洁高感动地看向家入硝子。 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说：“我对男人的辛苦没兴趣！”身上的火气满得要溢出来。 伊地知洁高低下了头：嘤！ 家入硝子同情地看了伊地知一眼，转移话题道：“惠是怎么发现有问题的？” 五条悟一双长腿蹬着地面，“当初忧太和棘被关在「帐」里的时候，惠就怀疑是高层做的，早就在防备他们了吧。” 家入硝子有些惊讶，“忧太那个时候高层还没这么明目张胆吧。” 五条悟冷笑着说：“是啊，八成是觉得我不会因为悠仁大动干戈吧。” 特级被咒者和‘容器’的风险也不一样，乙骨忧太面前能算是咒术师的行列，但虎杖悠仁在大部分人眼里只是‘容器’而已。 家入硝子也很了解高层那群人的想法，无奈地说：“现在悠仁又没出事，你想找他们麻烦也没理由。” “我找他们麻烦还需要理由吗？！”五条悟没好气地说。 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心知肚明他只是在说气话，“那你在我这里发什么脾气呢？” 五条悟烦躁地换了个姿势，开口道：“伊地知，以后这种事不允许再出现。要是上面再发这种任务，你直接通知我。” 伊地知洁高听到五条悟的话，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松了口气，立刻应道：“好的，五条先生。” 五条悟接着说：“还有惠今天拒绝任务的事，就说是我的意思。” 伊地知洁高继续答应道：“好的，五条先生。” “行了，好在没造成严重的后果。”家入硝子开始收拾东西，语气轻松地说，“没人会越过你找惠的麻烦的。”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说：“惠有点太在意悠仁了。” 家入硝子停下动作，转过头上下打量着五条悟，戏谑地说：“五条，你说这话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怎么可能啊？！”五条悟用‘你好无聊’的语气说，“最强教师五条悟怎么可能吃学生的醋？” 他无奈地说：“惠一直觉得悠仁的事是他的错。” 家入硝子皱起了眉毛，“这孩子又钻牛角尖了？你也该想想办法治治他这个毛病。” “要是有办法早就用了。”五条悟拆了根棒棒糖塞进嘴里，烦恼地说，“惠就是责任心太强了。小孩子就不要考虑那么多啊！” 家入硝子想想伏黑惠的为人，觉得这还挺难改变的。她调侃道：“是不是因为你作为监护人太不靠谱了？” “才不会。”五条悟充满自信地说，“惠超级喜欢我的！我做监护人也是最强的！” 家入硝子打趣道：“这件事你自己说了可不算。” “小惠之前还说了喜欢我，有事都会告诉我。”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惠今天还说找我有事。” 家入硝子惊奇地说：“惠今天有事找你，你回来之后居然先来我这里？” “因为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嘛，惠已经睡了。”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又不是急事，明天再说也来得及。” 家入硝子随手抄起一根笔朝着五条悟丢过去，“惠休息了你就大晚上的来打扰我？！” 笔被无下限挡住，五条悟伸手接住扔回给家入硝子，理直气壮地说：“硝子你什么时候这么早睡过？” “我现在就要休息了，你也赶紧走吧！”家入硝子把笔放回笔筒里，伸手轰人了。 “啧！硝子真小气！”五条悟抱怨了一句，在家入硝子的白眼中起身离开。 高专之外的地方，夜幕中的少年院比白天看起来更加危险。 一个陌生的人影在少年院中行走着，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一根手指的特级咒灵被十种影法术解决了啊！看来他们早有防备了。” 月光从天空上洒下来，给黑暗中的人影落上一层晦暗不明的光，无人能够看清他额头上的一圈缝合线。 第63章 “早。”五条悟两手空空地走进教室,看着教室里的三个学生，笑着打招呼道，“大家的精神都很好嘛！” “早,老师！”虎杖悠仁很有热情地回应了五条悟。 钉崎野蔷薇百无聊赖地说：“早,你今天居然来上课了。” “早。”伏黑惠毫无意外之色。他今早一起床就看到手机上属于五条悟的邮件,知道他今天会来上课。 “惠和野蔷薇见到老师不开心吗？”五条悟问。 钉崎野蔷薇反问：“见到你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吗？”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一大早就见到五条老师这样的大帅哥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钉崎野蔷薇给了他两个白眼,“虽然是事实,但是自己说出来也太自恋了吧！” 五条悟看向伏黑惠，“惠也这么觉得吗？” 伏黑惠说：“请您别闹了。” 五条悟貌似伤心地炫耀道：“惠之前还说超喜欢五条老师,现在就这样敷衍我了吗？”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看向伏黑惠,眼中写满了‘你居然是这种人！’的震惊。 “我不是我没有……”伏黑惠百口莫辩,脸色涨得通红。他缩了缩脖子，用校服的高领挡住下半张脸，瞪着五条悟,“那是您喝醉了！”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的眼神转为了然,他们都看到了喝醉之后的五条悟有多黏人。伏黑忍无可忍敷衍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啦！ 五条悟一脸伤心欲绝的表情,“所以惠是骗我的吗？酒醒过来就不算了？！” 伏黑惠：让我死吧。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看伏黑惠的眼神中只剩下同情了。 伏黑惠人生中体会到的这种恨不得钻进影子里的尴尬基本上都是五条悟提供的体验,于是他这次也不发一言地直接钻进了影子里,准备等尴尬过了再出来。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看着突然消失的伏黑惠,又看了看他们脚下的影子：？？？！！！ 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落脚，如果踩到影子的话是不是也会踩到伏黑？ 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惠就是太害羞了。” 他在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看人渣的目光中蹲下来,看着地面上的影子,诱哄道：“惠，要上课喽！好学生不可以逃课。” 钉崎野蔷薇正鄙视地看着五条悟。虎杖悠仁忽然悄悄戳了戳她的肩膀。钉崎野蔷薇看了他一眼,就看到虎杖悠仁疯狂朝着她使眼色。 钉崎野蔷薇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惊讶地看着伏黑惠本人从五条悟身后的影子里缓缓冒出来。 从影子里钻出上本身的伏黑惠看着背对着他的五条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从背后推了他一把。 蹲着的五条悟猛然前倾，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前面的课桌稳住身体，大声道：“惠，偷袭！” 钉崎野蔷薇激动地一拍桌子，“Nice，伏黑！” 虎杖悠仁跟着鼓掌，“哦哦哦伏黑好厉害！” 伏黑惠整个人从影子里跳出来，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绿眸中带着明晃晃的笑意，晃花人眼。 五条悟翘着嘴角，哼哼唧唧地说：“惠学坏了！” 伏黑惠身心舒畅地说：“您不是说要上课了吗？开始吧。”他把自己刚从影子里拿出来的宿傩手指递给五条悟，“这个是从那个特级咒灵身上掉下来的。” 五条悟接过那根手指，戏谑地看着伏黑惠，“这个惠的报告里没写哦。” 伏黑惠问心无愧地回视五条悟，他不信任那些高层，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写在里面。 五条悟转手把手指递给了虎杖悠仁，“来吧，悠仁。” 虎杖悠仁接过手指问：“我现在可以吃了吗？” 五条悟说：“可以了。” “别说的像是吃什么零食一样。”钉崎野蔷薇看着那根手指，龇牙咧嘴地说，“越看越恶心啊！” “钉崎你别说了……”虎杖悠仁闭着眼睛张大了嘴一松手，手指落入口中，喉头一动咽了下去。 钉崎野蔷薇也跟着一闭眼，“你居然真的咽得下去啊！” 虎杖悠仁吐了吐舌头，苦着脸说：“当时没想那么多，真的好难吃。” 伏黑惠递给他一杯水。 虎杖悠仁感激地说：“谢谢伏黑。” 五条悟端着下巴，盯着虎杖悠仁左右看了看，“嗯……看起来状态还不错，有什么感觉吗？” 虎杖悠仁感觉了一下，迟疑地说：“还好？” “上课吧。”五条悟问，“惠说悠仁已经学会运用咒力了。” 虎杖悠仁点点头。他攥起拳头，拳头上附上了一层咒力波动。 咒力波动清晰地映在五条悟眼中，他说：“全力攻击我看看。” “那我要来喽！”虎杖悠仁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朝着五条悟全力挥拳。 “嘭！” 咒力发生了碰撞扬起风声和灰尘。钉崎野蔷薇掩住鼻端，伏黑惠的发端在风中摇曳。 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挡住虎杖悠仁的拳头，满意地说：“不错哦，这种进攻方式很适合悠仁。” “是伏黑1帮我掌握的。”虎杖悠仁忍不住说，“五条老师真的好厉害啊！” “当然了，我可是最强的！”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他看向伏黑惠，“惠很适合当老师呢！” 钉崎野蔷薇吐槽道：“比起把学生扔在学校里就不管了的人的确是这样。” 伏黑惠说：“五条老师只是太忙了。” 五条悟感动地揽住伏黑惠，“还是惠最能体谅老师的辛苦了！” 伏黑惠拨开他的手，“请您松开我。” 五条悟夸奖道：“惠刚才那招不错哦！” 伏黑惠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是您没防备。” “那也很厉害了。”五条悟能够看到咒力的流动，但是看不到影子里面的场景，伏黑惠却可以在影子空间的移动，的确是很好的一招。 不过五条悟一般也不会中招，虎杖和钉崎的小动作可瞒不过他，但他的无下限是不会防备他的小惠哒。 “那么今天就来让五条老师检验一下大家的自习成果吧！任务是这个。”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平板往三个人面前一放，“店内人体自燃事件。”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把头凑过去研究新任务。 伏黑惠看着这个陌生的任务，疑惑地问五条悟，“这任务是哪儿来的？” “随便抽的。”五条悟说，“反正只是调查任务。” 日光之下绿树成荫，阳光透过绿叶在地面上留下金色的光斑。 伊地知洁高开车将四个人送到任务地点。夏日之中离开充满冷气的汽车，四个人几乎能看到热气在空气中的波澜。 “好热啊！”钉崎野蔷薇用手挡在眼睛上方，看着面前被付之一炬的店铺，“这么大热天居然要出来执行调查任务，老师你还不如不回来。” “做任务的时候不可以挑三拣四哦。”五条悟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真的好热啊！” 虎杖悠仁说：“这种天气怪不得会自燃了。” 伏黑惠吐槽道：“这种天气人类也不会自燃的，交到我们手上的任务都是咒灵作祟。” “伏黑你连汗都不出吗？”钉崎野蔷薇看着清清爽爽的伏黑惠，“可恶，皮肤这么好……白得都要发光了！伏黑你用什么牌子的防晒？” “我记不清楚了。”伏黑惠的防晒和他的其余日用品一样基本都出于五条悟的手，他只记得上面是一串法文。 五条悟点开自己的手机，放到钉崎野蔷薇面前，“是这一款。” 钉崎野蔷薇看着上面标注的一长串价格，数道：“个十百千万……”她倒抽一口冷气，怒骂道，“就算咒术师很有钱也不用连防晒都这么卷吧！” 五条悟说：“惠很挑剔的，摸上去油腻腻的不要、涂上去感觉厚重的不要、有香气的不要、经常需要补涂的不要……” 钉崎野蔷薇嫌弃地看着伏黑惠，“伏黑你是什么挑剔的公主吗？！” 伏黑惠不自在地摸了摸一点儿汗都没出，只是晒得微微发红的后颈，“我都说我可以不用防晒了。” 五条悟断然否决，“那不行，要是惠晒黑晒伤了怎么办？” “我没有那么脆弱。”伏黑惠转移话题道，“我们进去吧，说不定里面凉快一点。” 虎杖悠仁给伏黑惠点了个赞，率先推开了门。钉崎野蔷薇骂骂咧咧地跟着走进店里。 五条悟站在门口，把屋内的信息尽收眼底，“悠仁和野蔷薇能够看到咒力残秽吧。” “别把我也当新人啊。”钉崎野蔷薇看着店内被烧毁的断壁残桓，神情严肃。 “能看到。”虎杖悠仁新奇地看着地面上出现的痕迹，顺着痕迹看到座位上，放飞记忆力畅想道，“咒灵……来喝咖啡？但是没人能看到它所以生气了？” “噗嗤！”五条悟哈哈大笑，“不错的想法，悠仁！” “据说当时一瞬间就燃烧起来了，反应最快的人也没能逃出店外，而是保持着逃跑的姿势死在了门口。”伏黑惠不受干扰地看着平板上的任务信息，平静地念道，“唯一的活口是当天辞职的一名兼职店员，因此成为了嫌疑人被警方质询。不过对方被吓坏了，问他为什么突然辞职，他只说因为感觉到了危险，警方没有证据只能把人放走。” “好惨啊……有可能吗？”虎杖悠仁不解地问，“突然感到了危险？” “直觉特别出众的话也不是不可能。”五条悟说，“这个力量等级，八成是未登记的特级。” “除了咒力残秽之外也看不到什么其他东西了。”伏黑惠问，“接下来要不要去见见那个目击者？” “要怎么做？”虎杖悠仁跃跃欲试地问，“假扮成警察去问话吗？” 伏黑惠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虎杖，你少看点电影。” 虎杖悠仁茫然地问：“为什么？看电影是我的爱好啊。” “是让你少把电影和任务混为一谈。”钉崎野蔷薇撩了撩头发，“现实中怎么可能有我这样的美女警察呢！” 伏黑惠：…… 五条悟：“噗！” 伏黑惠无奈扶额，“只要看看他是不是咒术师就行了。” “要怎么做？”虎杖悠仁问。 伏黑惠说：“我们先去他最新打工的地方。”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带着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按部就班地执行任务，唇边带着笑意。 四个人坐车转战新的地点。钉崎野蔷薇坐在电车的座位上，感受着车内的冷气，舒服地叹了口气，“活过来了！” 可惜好景不长，走出地铁站的时候，热风扑面而来，让人想让掉头就走。 “大夏天发传单，这个人真有毅力啊！”钉崎野蔷薇感觉自己快被太阳烤化了，“感觉缺钱选择去打工而不是去袚除咒灵就能证明他不是个咒术师了。” 虎杖悠仁击节称赞，“有道理啊，钉崎！” “别这么轻易判断。”伏黑惠坐在树边座位上，看着藏在树后偷偷摸摸探出脑袋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你们两个小心被发现了。” “听就知道我是开玩笑的吧。”钉崎野蔷薇坐回座位上，隔着五条悟对伏黑惠说，“别这么没有幽默细胞啊，伏黑。” “欸？”虎杖悠仁也缩回头，反跪在座位上，双手撑着粗壮的树干，隔着伏黑惠和五条悟两个人惊讶地问钉崎野蔷薇，“是开玩笑的吗？” 钉崎野蔷薇无语地说：“当然是开玩笑的，怎么可能这么轻率啊！” 虎杖悠仁问：“那要怎么确定他是不是咒术师？” 钉崎野蔷薇说：“看他能不能看到咒灵喽。” 伏黑惠比出手影，拍了拍「玉犬·白」的头，“去吧，小白。” 虎杖悠仁比出大拇指，“Good Job，伏黑，能看见的话谁会拒绝一只可爱的大狗狗呢！” 其实五条悟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但这是他们三个人的考察任务，五条悟不主动说，伏黑惠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向他求助。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继续扒着大树，观察着远处的打工人。 面对着「玉犬·白」，打工人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没有表现出一点问题。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窃窃私语，“这是看不到吧？” “是看不到呢。” “好了，任务完成。”伏黑惠收回了「玉犬·白」，把平板上的任务拉到最后，在上面写上结论，又签上自己的名字。 虎杖悠仁意外地问：“这样就结束了？” 伏黑惠解释道：“死亡事件是单纯的咒灵作祟，对咒灵的追踪不在我们的任务范围之内，‘窗’会负责这方面的内容。” 钉崎野蔷薇瘫倒在五条悟旁边，也靠在大树的树干上，用要吐魂的语气说：“结束了很好啊，我已经要热死了。” 伏黑惠看了一眼靠着大树瘫倒的两个人。五条悟和钉崎野蔷薇很整齐地靠在大树上，一副已经被晒干了、不能工作的表情。 伏黑惠无奈地收回目光，“我去买冷饮。” 五条悟垂死病中惊坐起，感动地说：“惠，我要吃冰激凌！” 钉崎野蔷薇也闪烁着星星眼看着伏黑惠，“我也要！还要冰水！” 虎杖悠仁说：“我和你一起去吧，伏黑。” 等两个人的身影一消失，两个人又瘫回了原地。 钉崎野蔷薇问：“老师，你不是一直在外面出任务吗？” 五条悟没精打采地说：“我的任务只要‘咻咻咻’就行了，长得是在路上的时间。” 钉崎野蔷薇有气无力地斥责道：“可恶，是在炫耀吧！” 就在这时，虎杖悠仁用他五十米三秒的速度冲了回来，“老师、钉崎！伏黑被女生搭讪了！” 当伏黑惠听到‘伏黑小甜心’这个让人恶寒的称呼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如同撒欢的玉犬一样朝着他跑过来，不好的预感顿时笼罩在他的心头。 被两个人同时抱住的时候，伏黑惠一脸麻木地听着两个人关于‘那个为我的眼眸干杯的夜晚’‘跟我在一起才最开心’的话，身心俱惫地叹了口气。 随后五条悟闪亮登场说出了他的经典发言，“能别随便碰他吗？你们这些偷腥猫！” 比起他有关于‘回家练习小提琴’的宣言，伏黑惠注意到的是——居然为了恶作剧连眼罩都特意摘了吗？还有制服外套，刚刚抱怨那么热都没脱…… 不愧是你，五条老师。 伏黑惠麻木地看向来找他问路的那位女士，有一种自己养的狗遛弯的时候没拴好链子不小心吓到路人的愧疚感，“抱歉，不用管他们，车站只要顺着路往前走就到了。” “啊？”三个人茫然地看着这一幕。 伏黑惠转过头面向他们的时候有一种诡异的心平气和，可能这就是成长吧。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不会再因为五条老师的恶作剧生气了。 但这种举动决不能放任。所以，伏黑惠看向罪魁祸首，“五条老师，请您解释。” 五条悟无辜地眨巴着漂亮的蓝眼睛，指向了虎杖悠仁。 伏黑惠平静地点点头，抬手一拳砸到虎杖悠仁的头上。 “好痛！”虎杖悠仁抱头蹲下，欲哭无泪。 伏黑惠不为所动地问：“你们什么时候策划的？” “你之前去买车票的时候。”虎杖悠仁诚实地招供，并且报复了回去，“是五条老师最先提到伏黑被搭讪的话，我们要成为第一条防线的！” 伏黑惠再一次看向五条悟，内心毫不意外。 “诶嘿！”五条悟底气不足地说，“我是为了防止惠早恋！” 伏黑惠冷酷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作为惩罚，虎杖和钉崎去买冷饮，五条老师请客。” 说完之后他没理会三个人的反应，直接转身朝着来的方向走了回去。 因为他表现得太过平静，被甩在身后的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没敢反驳。 钉崎野蔷薇朝着五条悟伸出了手。五条悟掏出钱包给了她一张福泽谕吉。完成了这一幕无声的交易后，他转身去追伏黑惠了。 钉崎野蔷薇磨了磨牙，带着虎杖悠仁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冷饮店，“我要吃最贵的冷饮！这可是本小姐的第一笔片酬！” “惠~~~”五条悟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小孩平静无波的脸色，“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很丢人。”伏黑惠无语地看着五条悟，“好玩吗，五条老师？” 确认伏黑惠没生气的五条悟立刻又理直气壮起来，“哼！谁让惠都不肯承认喜欢我！” “就因为这个？”伏黑惠愕然地说。他看着气呼呼的五条悟，对方还委屈地撅起嘴巴，一副真心错付的样子。 伏黑惠哭笑不得，无力地说：“我知道了，我喜欢您，行了吧。” 曾经的羞耻感已经没有了，反而有一种哄孩子的无可奈何。跟刚才那一幕带来的羞耻感相比，说一句喜欢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五条·二十八岁的孩子·悟被哄得很开心，兴冲冲地说：“这次惠不能说是因为我喝醉了敷衍我的了！” 伏黑惠耐心地说：“从来都不是敷衍您。” 五条悟闪着皮卡皮卡的蓝眼睛问：“以后也不会不承认？” 伏黑惠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一定要承认给别人听？” 五条悟的嘴角垮了下来，“惠QAQ” 伏黑惠：“……不会否认。” 五条悟兴高采烈地说：“好耶，我也最喜欢惠了！” 伏黑惠把变红的脸颊藏进高高的领子里，“没必要说的这么大声！” 五条悟表现得太开心、太快乐，好像周围的空气中都漂浮着小花，让伏黑惠甚至不由得反省自己。 他是否太吝啬于情感的表达呢？ 好吧，如果说一句喜欢能让五条老师这么高兴的话，说一说也没什么。 伏黑惠在心里说服自己，五条老师天天把喜欢挂在嘴边上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那是五条老师，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觉得不对。伏黑惠纠结地看向五条悟，被对方脸上闪闪发亮的笑容晃花了眼。 钉崎野蔷薇嘴里含着冰棒，远远看着这一幕，唏嘘地说：“伏黑又在被五条老师折磨了。” 虎杖悠仁感慨道：“五条老师好喜欢逗伏黑啊！” 钉崎野蔷薇一针见血地说：“反正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刚刚被伏黑惠痛打的头。 钉崎野蔷薇白了他一眼，“谁让你谎报军情？！” 虎杖悠仁委屈地说：“我也不知道那是问路的人啊！” “你就不能观察清楚再回来汇报吗？！” “那到时候伏黑走了怎么办？！” “所以你也是觉得这样有趣吧！伏黑没揍错人！” “钉崎你不也是吗？！” 第64章 开学三个月之后,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学生的学习生活终于进入了正轨。 经过了上次五条悟的警告之后，上面的高层似乎对于杀死‘宿傩容器’这件事暂时偃旗息鼓。 五条悟还是跟以前一样任务繁忙，神出鬼没。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这两位新学生也习惯了老师的时隐时现,每天和伏黑惠一起享受校园生活。 三个人的校园略显空旷和寂寞,就在这个时候,二年级前辈们的回归恰到好处。 原本正坐在操场旁边的阶梯上课间休息的一年级三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一个白发小哥、一个酷帅姐姐和一只……熊猫？！ 虎杖悠仁张大了嘴,激动地一左一右拽着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晃，“熊猫！是熊猫啊！！！” 从他快要破音的嗓音中众人就能感受到他的兴奋之情。 原本也很激动的钉崎野蔷薇被他晃得快要吐了,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松手！” “Panda前辈、真希前辈、狗卷前辈,欢迎回来。”伏黑惠跟他们一一问好，转头给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介绍道，“这是二年级的前辈们。” 虎杖悠仁震惊地松开了手,“熊猫也是咒术师？” “Panda是咒骸。”Panda笑呵呵地凑过来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虎杖悠仁顿时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禅院真希看着新生,“一年级们都很有活力啊！” 狗卷棘附和道：“昆布。” “昆布？”钉崎野蔷薇奇怪地看着狗卷棘。 伏黑惠说：“狗卷前辈是咒言师,为了不误伤他人,在平时只会用饭团馅料作为语言跟别人沟通。” 狗卷棘比了个‘耶’,“鲑鱼。” 伏黑惠平静地说：“这是肯定的意思。” 虎杖悠仁从被熊猫摸摸了的激动中回过神来,疑惑地问：“伏黑不是说二年级还有一位乙骨前辈？” “忧太去国外出差了。”Panda看着虎杖悠仁，隐藏起眼中的好奇。他回来的时候从正道那里听说了‘宿傩容器’的事,真神奇！ 禅院真希直率地说：“我们特意过来找你们是为了今年的姐妹校交流赛。”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异口同声地问：“姐妹校交流赛？” 在二年级的学长们给新生介绍姐妹校交流赛的时候,伏黑惠更在意交流赛上会发生的混乱。 那只‘比起咒灵更像是精灵’的特级咒灵，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就把它袚除的话……还有在交流赛的时候遗失的咒胎九相图和宿傩手指…… 伏黑惠看着地面上的影子,冷静地想,现在五条老师还没有跟他提到被特级咒灵袭击的事，这次没有假死的虎杖,也许五条老师能在最初就把那个火山头咒灵袚除。 ‘如果没有我拖后腿的话，五条老师也许在一开始就能把那两个咒灵袚除。’ 虽然虎杖悠仁这么说，但是伏黑惠很怀疑真实度。虽然独自一人的五条悟才是最强的五条悟，但多带一个人对于五条老师的实力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应该还是花苞咒灵‘可以让人丧失战斗意志’以及隐蔽气息的能力造成的结果。 直到五条悟朝着他们展示那幅十分抽象的画作的时候，伏黑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看着画像上的两个特级咒灵，耳边是禅院真希吐槽声，“这种画谁能认得出来啊？！” “认不出来吗？”伏黑惠困惑地说，“特征都很清晰啊。” 其他人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认真的？！” “惠~~~”从语调的甜腻程度就能听出五条悟有多感动，“我就知道只有惠是爱我的。” 旁边的学生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默默地离五条悟远了一点。 “也不奇怪吧，毕竟是惠。”Panda为自己的小伙伴说话，“也许惠连玉犬画的画都认得出来。” “噗！” “哈哈哈！” “说的也是。” “伏黑真厉害啊！” “这也算是惠的特殊能力吧！” “鲑鱼鲑鱼。” 五条悟幽幽的声音在Panda背后响起，“Panda……” Panda感觉到自己脑袋旁边冒出来的怨气，立刻说：“我去训练了——” 他用和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同的灵活动作一溜烟跑出了教室。 其他人也在被五条悟盯上的时候，随口找了个理由跑了。 “真希姐，我们也去训练吧！” “等等我！” “金枪鱼蛋黄酱！” 等五条悟看了一圈儿之后，教室里就只剩下伏黑惠一个人了。 五条悟哼哼唧唧地把自己挂到伏黑惠身上，“还是惠最好了！” 伏黑惠敷衍地摸了摸大猫猫的头，“怎么让它们跑掉的？轻敌了？” 五条悟露出了哀怨的表情，“惠是在幸灾乐祸吗？悟先生好难过！” 伏黑惠毫不留情地吐槽道：“看不出您有难过。” “噗！”五条悟忍俊不禁。他兴味盎然地说：“这种水平的咒灵都聚在一起了，真让人期待！” “这么危险的事有什么可期待的？”伏黑惠虽然不理解，但也不会去责怪他。毕竟对于五条悟这种超规格的强者来说，咒灵再强大也只能给他提供乐趣而已。 “希望大家都能解决这种水平的咒灵。”五条悟贴到伏黑惠耳侧，用说悄悄话的姿态说，“呐呐，五条老师偷偷告诉惠一个秘密。” 伏黑惠侧头抛给五条悟一个询问的眼神。 “上次我们去调查的那个店内人体自燃事件就是它做的。”五条悟用修长的手指点了一下画作上那个抽象的火山头画像。 他看到对方的时候就认出了那股熟悉的咒力残秽，本来还想问问的，结果被它跑掉了。 伏黑惠脸色一变，“是它？！” 为什么？为什么要烧掉咖啡厅？当时只有它一个人在场吗？还是说，除了它之外，羂索也在那里？！ “怎么了，惠？”五条悟看着伏黑惠，“那个咒灵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惠在意吗？” 伏黑惠皱着眉头，“很奇怪，为什么特级咒灵会在咖啡厅杀人？说不定是和诅咒师勾结了。” “有道理。不过咒灵做出什么都不奇怪，说不定这个咒灵的执念就是烧烧咖啡厅什么的呢！”五条悟逗了他一句，伸出手指按揉伏黑惠的眉心，让他把眉头松开，“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伏黑惠握住五条悟的手，不赞同地说：“五条老师太显眼了。”他转身看着五条悟，认真地说，“五条老师在半路上被袭击，它们已经盯上老师了。” 五条悟不以为意。他从出生开始就在万众瞩目之中，想杀六眼的人如过江之鲫。 他看着伏黑惠担忧的神情，问：“那惠觉得该怎么办呢？” 伏黑惠首先想到的是他自己去，但是虎杖悠仁在，自己可能也在那些咒灵的监视范围之内。 他思考了一圈儿人选，问：“七海先生最近有空吗？” 为人可信，性格严谨细心，实力强大，七海建人是最合适人选。 “那就让小七海去吧！”五条悟一锤定音地说，“正好都是社畜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吧。” 伏黑惠稍稍安心，他相信七海先生会他比自己去想得更周到。如果有诅咒师存在，那大概率就是羂索这次选择的身体。 “好了，这些就交给大人来担心吧！”五条悟站直了身体，看着伏黑惠，“现在小惠要担心的是姐妹校交流赛，悟先生还在学校的时候可一次都没输过哦！” 他的确是在担心姐妹校交流赛。伏黑惠说：“大家都在努力准备。” 五条悟说：“我看到了，惠被真希摔来摔去，棘把野蔷薇甩来甩去，Panda和悠仁打得热火朝天。” “惠也可以来找五条老师指导哦！”他期盼地看着伏黑惠，“自从野蔷薇和悠仁入学之后，惠来找我指导的时机都少了！” “不是您说希望我和朋友们多相处吗？”伏黑惠看着闹小脾气的五条悟，轻车熟路地哄道，“需要的话，我会的。” 他的确需要一些指导。伏黑惠想，这次可不能像上次一样在姐妹校交流赛上面对特级咒灵毫无还手之力了。 因为姐妹校交流赛上发生的事情太有存在感，伏黑惠都忘记了在姐妹赛之前的碰头会上还发生了一些对于未来的他们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 “真依前辈、东堂前辈。”伏黑惠在心里叹了口气，给他旁边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介绍道，“这两位是京都校的前辈。” “是惠啊！”禅院真依看着伏黑惠，心里对他半是好感半是别扭。上次姐妹校交流赛的时候真希突然跑来找她道歉，‘双子诅咒’就是惠告诉她的，哼！谁稀罕！ 这次东堂葵倒是没有满心都惦记着乙骨忧太，入学即一级的伏黑惠也在他期待交手的范围之内。 不过在交手之前…… “伏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东堂葵看着伏黑惠，不知道为什么加了一句，“不是女人也行，快回答！” 喜欢。 听到这个词，伏黑惠脑海中率先闪过的就是五条悟的身影，脱口而出，“高个子的吧……”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五条悟跟他开玩笑的场合，补充道：“重要的是要有坚定的人性。” 东堂葵盯着伏黑惠看了一眼，“还算你有点品位。”他看向虎杖悠仁，“你呢？” 虎杖悠仁茫然又困惑，但是看伏黑惠已经回答了也认真回答道：“我喜欢詹妮弗劳伦斯那样个子大屁股大的女孩子。” 这次轮到东堂葵愣住了。 片刻后，这位虎背熊腰的健硕男儿热泪盈眶地看着虎杖悠仁，热情洋溢地张开了双臂，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兄弟！！！” “啊？！”虎杖悠仁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位画风突变的学长，忍不住求助地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抿了抿嘴唇，想到虎杖悠仁和东堂葵的美好友谊，善意地保持了沉默。 东堂葵激动地说：“来吧，兄弟，让我们好好地交流一下感情！My Brother！！！” “等等！我不是你兄弟！”虎杖悠仁瞳孔地震，大喊道，“我才刚认识你……你不要过来啊！伏黑救命！” 伏黑惠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个打在一起的人，虽然目前好像还是虎杖单方面挨打。他的目光游移不定，原来这就是虎杖和东堂学长的友谊开端吗？ 伏黑惠突然不知道要不要阻止他们两个了。 第65章 京都校在姐妹校碰头会上到东京校来拆家的事情在双方‘家长’都不在意的情况下水过无痕。 被东堂葵打得鼻青脸肿的虎杖悠仁哀怨地看着伏黑惠,痛心疾首地说：“伏黑——你居然不帮我——！” 伏黑惠心虚地说：“我看你们玩得挺开心的……” “噗！”五条悟迎着众人的目光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众人默契地忽略了他。 虎杖悠仁指着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悲愤地说：“你觉得这是玩得好吗？！” “咳！抱歉，虎杖。”伏黑惠郑重地说,“因为觉得东堂学长的指导对你很有意义,所以放任了你们之间的指导战。” 虽然伏黑惠能够把将来虎杖悠仁擅长的招式告诉他,但是显然东堂葵的风格更适合指导虎杖悠仁进步。 虎杖悠仁看伏黑惠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开玩笑说：“那下次我们对你恶作剧,你不能只打我了。” “不打你打谁？”钉崎野蔷薇气哼哼地说，“伏黑你不帮他就算了,怎么也不来帮我？！” 虎杖悠仁不服气地问：“为什么不帮我就算了啊？！” 钉崎野蔷薇理直气壮地说：“你皮糙肉厚的挨一会儿打怎么了？” Panda善良地为伏黑惠解围,“女孩子的打架,惠不好插手啊。” 三个二年级的学长发现去买饮料的一年级好久没回来赶过去救场的时候，看到和禅院真依抱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就差互相揪头发了。 面对这个场面，除了禅院真希之外的人都不太好上手。 而虎杖悠仁被东堂葵一边喊着‘brother’一边打得满地乱滚。 伏黑惠站在两个战场之间,犹如一个误入战场的吃瓜群众。 最后这场斗争结束于东堂葵还要去参加明星握手会。他热情地邀请了虎杖悠仁,被虎杖悠仁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Panda新奇地说：“难得看到东堂和人这么投缘！” 禅院真希也纳闷地看着虎杖悠仁,“你干什么了？” 虎杖悠仁很委屈地说：“我只是说我喜欢詹妮弗劳伦斯那样个子大屁股大的女孩子而已啊！” “欸——”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听上去不是什么很特别的类型啊！” Panda点了点头,在胸前比了个手势，“忧太也说喜欢比较大的。” “你们这群男生真是……”钉崎野蔷薇嫌弃地说。 虎杖悠仁委屈的声音盖过了她,“对吧,伏黑也说喜欢高个子啊！” 伏黑惠横了他一眼，“闭嘴！” 五条悟突然来了精神,“原来惠喜欢高个子的女孩子啊……”他的目光在学生们中转了一圈儿,笑嘻嘻地说，“好像不用担心惠早恋了呢！” 钉崎野蔷薇被五条悟的眼神惹毛了,“你什么意思啊？！说我矮吗？！” 五条悟用那种大家都明白的语气说：“很明显吧，惠喜欢的高个子……”他用手比了个高度，理所当然地说，“至少要一米八以上吧。对吧，惠？” 伏黑惠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避重就轻地说：“我还会长的。” “也对。”五条悟赞同地点点头，“那就把标准升到一米九以上吧！” 钉崎野蔷薇的嘴角抽了抽，“一米九以上的……女孩子？” Panda托着下巴说：“这个要求好像有点难达到欸！” 伏黑惠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的注意力都跑到了他的理想型上……而且那根本不是他的理想型。现在再说那是他突然想起了五条老师还来得及吗？ 虎杖悠仁不愧是伏黑惠的好朋友，及时补充道：“也不一定是女孩子……东堂说是不是女的都行。” 禅院真希的神情顿时复杂起来，“一米九以上的男人吗？” 五条悟立刻扑到了伏黑惠身上，大声道：“惠这么喜欢我吗？！” 伏黑惠：……好的，他懂了，来不及了。 “「玉犬」！” 在玉犬追着五条悟满操场乱跑，或者说五条悟溜着玉犬满操场乱窜的时候，学生们就理想型这个问题开启了讨论。 “虎杖喜欢的类型还蛮大众的呢！惠喜欢的类型也不算很奇怪。”Panda点评道，“钉崎呢？你喜欢什么类型？” “我只喜欢我自己不行吗？”钉崎野蔷薇思考着说，“非要说的话，是真希姐这种类型吧。” 听到她的话，Panda和狗卷棘看向了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不满地说：“为什么要看这个无趣男？！” Panda‘好心’提醒道：“钉崎不觉得惠和真希有点像吗？” 狗卷棘眼睛亮晶晶地点头，“鲑鱼子。” 钉崎野蔷薇干脆利落地说：“不觉得。”她看向禅院真希，“真希姐喜欢什么类型呢？” 禅院真希比她更干脆地说：“不喜欢男人。” 出自那个男尊女卑的腐朽禅院家，禅院真希对恋爱结婚这种事有着根深蒂固的厌恶感。 “说得好，真希姐！”钉崎野蔷薇表示强烈赞同。 已经表过态的几人一同看向二年级的漏网之鱼。 Panda毛绒绒的脸上写满了无辜，“熊猫又不是人类。” 狗卷棘眨了眨眼睛，“昆布……” Panda问：“棘没想过吗？” 狗卷棘说：“鲣鱼干。” 伏黑惠说：“的确，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太早了。” 听得半懂不懂的钉崎野蔷薇：“狗卷学长的标准里首先得有一条能听懂他说话。” Panda和禅院真希再次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 “惠很受欢迎嘛！”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闪现，从伏黑惠身边冒出来，揽住他的脖子。 伏黑惠顺手一拳砸在他身上。 “好痛哦，小惠！”五条悟装模作样地喊疼，“要吹吹！” “噫！语气好恶心啊！”钉崎野蔷薇不解地看向伏黑惠，“伏黑你怎么忍他的？” 伏黑惠语气平淡地说：“习惯了。” 虎杖悠仁好奇地问：“老师不是有无下限吗？怎么会痛？” 钉崎野蔷薇翻了个白眼，“偏心！” 二年级的学长们很平静地提点后辈们，“习惯就好。” 五条悟含笑看着面前的学生们，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这次和京都校接触之后有信心赢吗？” “当然有了！”虎杖悠仁精神抖擞，握拳道，“东堂很强，但我也会努力，不会输的！” “那还用说吗？！”钉崎野蔷薇咬牙切齿地发誓，“我要狠狠报复回来！” 五条悟看着学生们摩拳擦掌的样子，满意地笑了。 不过在筹备姐妹校争夺赛的时间里，作为咒术师的他们还是要出任务的。 【2018年9月，神奈川县川崎市，电影院三名男子高中生死亡事件】 五条悟在自己的庭院里躺在摇椅上看着伏黑惠勾选的任务，好奇地问：“惠怎么选了这个任务？” 伏黑惠站在他旁边，把手机收回兜里，别开脸说：“随便选的。” “哦——”五条悟不知道相不相信地拉长了声音，“加油哦！” 伏黑惠低下头和他对视，有点意外地说：“就这样？” “嗯……目前的情报就是这些嘛！”五条悟说，“看起来跟上次的任务差不多，调查任务都大同小异啦！其实完全不用出动惠这个等级的术师，不过惠挑中了这个，那就去吧。” 五条悟从伏黑惠入学开始就学着对自家小孩逐渐放手，自认为现在已经做得不错了。 对此，他的同期好友家入硝子表示：早就应该放手了，把一个一级术师当做怀里的小孩对你们两个人都没好处。 而伏黑惠挑选这个任务当然不是偶然，而是因为虎杖悠仁的请托。 “拜托了，伏黑，如果可以的话，也请救救顺平。” 在伏黑惠动用禁术回来之前，虎杖悠仁特意把这件事拜托给了他。 虎杖悠仁不想给好友的已负重担的肩上再增添重量，但是他还记得顺平被真人转变后的眼泪，他无法忘记。 伏黑惠至今记得虎杖悠仁那时苦涩的眼神。他答应了虎杖，如果有机会，他会试试看。 “伏黑。”虎杖悠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充满活力，一下子把伏黑惠从回忆中唤醒。 “嗯？”伏黑惠应了一声，才发现车已经停了。 “我们到了。”虎杖悠仁说，“真难得，伏黑也会走神。这个任务很困难吗？” 伏黑惠避重就轻地说：“也是调查任务。” “你们快点！”早就下车的钉崎野蔷薇催促道，“要是时间来得及，我还想去逛个街！” 伏黑惠朝着跟他们一起来的辅助监督颔首示意，“麻烦你了，新田小姐。” “不用客气，伏黑君。”新田明客气地说，上前和守在电影院外的警察沟通了一会儿，回头朝他们点点头。 “走吧。”伏黑惠带着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走进现场。 虎杖悠仁有些不自在地从满眼不理解的警察们中间穿过，“感觉这么正式的任务还是第一次。” 伏黑惠平静地说：“因为现场一看就是诅咒所为，所以直接报过来了。” 三个人走进警方用黄线围住的现场。 虎杖悠仁睁大了眼睛看着地面，“看到了，咒力残秽！” 伏黑惠看着留在地面上的咒力残秽，虎杖说过，这三个人是真人下的手。但是真人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看向新田小姐，问：“监控有什么信息？” 新田小姐说：“监控坏掉了，目前只知道有一名少年离开了现场。” “少年？”虎杖悠仁把头凑过来。 伏黑惠点开了平板上的监控视频。 虎杖悠仁看着视频里的少年跑出观影厅，“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钉崎野蔷薇也凑过来一起看视频，“坏人又不会写在脸上。” 伏黑惠看着视频里的人，这就是虎杖想救的吉野顺平了。 伏黑惠突然问：“他们看的是什么电影？” 新田小姐查找了一下影讯，“他们看的电影是《蚯蚓人3》。” “哦！” “噫！” 听到电影名字后，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钉崎野蔷薇：“听名字就好恶心啊！” 虎杖悠仁：“那部电影超级无聊的！” 伏黑惠问：“这个少年的资料查到了吗？” 新田小姐回答：“还没有，警察还在调查中。伏黑君认为他有嫌疑吗？” “观影厅里一共有四个人，三个死在咒灵手上。”伏黑惠有条不紊地说，“他可能是路人，可能是嫌疑人，也可能是受害者。” 虎杖悠仁举一反三地问：“这次还是要率先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诅咒师吗？还是用上次的办法？” “嗯。”伏黑惠说，“不过在此之前，先追踪咒力残秽吧。” “怎么不一开始就去追？”钉崎野蔷薇奇怪地问，“现在再追说不定早就跑掉了吧？” 伏黑惠说：“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要是想跑的话也不用等我们来。” “算你说得有道理。”钉崎野蔷薇耸了耸肩。 伏黑惠走在最前面，钉崎野蔷薇和新田小姐走在中间，虎杖悠仁走在最后面。四个人跟着咒灵的咒力残秽走上楼梯。 伏黑惠打开天台的大门，门外传来湿润的水汽。 新田小姐从伏黑惠身后探出头，“下雨了！” 伏黑惠从影子里把伞拿出来分给身后的三个人，“今天天气预告说了有雨。” “不错啊，伏黑！”钉崎野蔷薇欣然接过雨伞。 虎杖悠仁撑起伞看向伏黑惠，疑惑地问：“伏黑，你自己不打吗？” 新田小姐紧张地说：“伏黑君是只带了三把伞吗？我可以……” “不，虎杖先帮我撑一下。”伏黑惠看着看似空旷的天台，喃喃道，“还是不想把衣服弄湿。”他比了个手影，“「玉犬」！” 两只黑白大狗从影子里钻了出来，摇着尾巴看着主人。伏黑惠摸了摸他们的脑袋，“下雨的时候是有点讨厌，一会儿回去我们就洗毛毛。去吧！” 两只玉犬得到命令之后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准确地找到了两个咒灵改造人的位置。 玉犬的利爪对上两个改造人如同砍瓜切菜，如同刀刃一样的利爪在雨水中闪过寒光，两个‘怪物’很快身首分离变成了四块，新鲜的尸体落在地面上溅起水花，血液染红了周围的雨水。 伏黑惠自己撑起雨伞，走向尸体所在的地方。两只玉犬乖巧地回到他的影子里。 伏黑惠站在雨中，低头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他们身上的鲜血被雨水不间断地冲刷着，落在地面上的水从浑浊变得清澈。 他拿出手机给尸体拍了两张照片发给了五条悟，转头看向站在天台门口的三个人，吩咐道：“新田小姐，麻烦你把他们收集起来交给家入老师。” 新田明不解地看着他，“伏黑君？它们有什么问题吗？” 伏黑惠回答：“这两个应该是人类。” 被真人改造的人类在被改造时就已经死去了，这种改造无法逆转。 “人类？！”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震惊地看着伏黑惠。 伏黑惠说：“还要让家入老师确认。” 新田明立刻说：“是，我这就去！”说完，她迅速转身跑下楼梯。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来到伏黑惠身边，撑着伞蹲下身子观察着地面上的奇形怪状的尸体，像是两朵雨里长出来的蘑菇。 虎杖悠仁茫然地问：“这是人类？” “完全看不出来。”钉崎野蔷薇说，“跟咒灵看起来没两样！” “他带了手表。”伏黑惠指了指那个咒灵改造人手腕上的手表，“而且我刚刚试过了，他们能被手机拍下来。”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看了一眼那块手表，又从兜里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惊呼道：“竟然真的能拍下来！” 钉崎野蔷薇怒骂一声，“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虎杖悠仁喉结滚动，硬咽了一下口水，看着两具尸体的目光十分纠结，“所以，这两个原本都是人类吗？” “对于已经变成这样的他们来说，我们赋予的就是正确的死亡。”伏黑惠把手搭在虎杖悠仁肩头，冷静地说，“比起变成怪物在这里游荡，不如让他们早日安息。” “的确是这样没错。”虎杖悠仁喃喃道，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下来，“如果是我的话，也不希望死掉了还要被迫伤害别人。” 他的目光坚定下来，“但是，把他们变成这样的人不可饶恕！” “我们会找到凶手的。”伏黑惠安抚地说。 钉崎野蔷薇眯起眼睛看着伏黑惠，一副要找茬的样子质问道：“你刚才不让我们出手该不会是怕我们接受不了吧，伏黑？！” 伏黑惠别开脸不看她，底气不足地说：“我最开始也不确定。” “是吗？”钉崎野蔷薇站起身，怀疑地看着伏黑惠，认真地说，“伏黑，我们是你的同伴，不需要你总是把我们当成后辈照顾。” “没错，伏黑。”虎杖悠仁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看向伏黑惠，斩钉截铁地说，“虽然我们现在还不够强，但是也想要跟你并肩作战！” 伏黑惠看着两个人，绿眸中溢满温暖的笑意，“我没有把你们当成后辈。” “我会记住的。”他在雨中呼吸了一口浅薄的雾气，空气中还带着雨水的湿润和微薄的血腥气，“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同伴。”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都露出了笑容，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同伸出一只手叠在一起，又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最上面。 三个人撑着各自的雨伞，站成一个半圆，手叠在一起，如同相同的心意。 “啪！” 清脆的击掌声响起，三个人相视而笑，地面上狰狞的尸体不再有特殊的存在感。 伏黑惠收回手，说：“先回高专吧，把他们送到家入老师那里。” 新田小姐不能让普通人上来帮忙，下去找警察拿了两个裹尸袋回来。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一起把两具尸体放进袋子里，把袋子放到汽车后备箱，一路驶回高专。 伏黑惠坐在车上给五条悟回消息。 【这是什么？惠遇到外星人了吗？抓回来我们养啊！啊，不，这么难看要不然还是算了。养在家里晚上看到会做噩梦呢！——五条老师】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回给他的消息，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浮现出哭笑不得的情绪，回复到—— 【不是外星人。看起来跟咒灵一样，但原本应该是人类。】 【欸？这么奇怪？不会是什么新进化的咒灵吧？惠要小心，别被传染了哦！ PS.如果是惠的话，再难看悟先生也会养的。 ——五条老师】 伏黑惠的嘴角抽了抽，心中原本的情绪已经被五条悟的邮件冲刷得一干二净，快刀斩乱麻地回到—— 【我们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OK，在硝子那里集合。——五条老师】 伏黑惠看完最新一条邮件，回复了‘知道’之后收起了手机，看向虎杖悠仁，“虎杖，你还好吗？” “我还好。”虎杖悠仁说，“应该是我们关心你好不好吧，伏黑？” “我没事。”伏黑惠说，“我曾经也对诅咒师动手过。” 在雨里站了那么久，三个人的裤脚都被打湿了，但是回到咒术高专之后没人有心思回去换衣服，都先跑到了家入硝子的地盘。 五条悟已经等在这里了。 “哟！”他跟三个人打了个招呼，目光落在他们三个人手里拿着的黑色大袋子上，戏谑地说，“大丰收？” 第66章 伏黑惠&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 三个人无语地看着五条悟。虎杖悠仁站在中间一手拎着一个袋子的边角,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站在他两边分别拎着袋子的另一个边角。 如果不是袋子是裹尸袋还真有点像是刚从超市采购回来的样子。 家入硝子莞尔一笑，指了指旁边的解剖台，对他们说：“放在这里吧。” 三个人把手里的袋子放到解剖台上,退了几步给家入硝子让出足够的空间。 家入硝子戴上手套,伸手拉开裹尸袋,从里面把尸体拿出来。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咽了口口水,感觉她的动作就像是从果篮里拿水果一样顺手。 家入硝子盯着奇形怪状的尸体看了一会儿,坦然下刀。她在尸体里摸摸，掏出一个器官、又掏出另一个器官,然后把大脑切开看了看里面的构造。 旁观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脸色发绿,眼睛发直,两个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五条悟站在伏黑惠旁边，低头跟他窃窃私语，关心地问：“惠淋雨了？” 伏黑惠说：“只有裤脚溅上了一点。” 五条悟微微皱起眉,不赞同地说：“怎么没先换衣服？” “一会儿再回去换。”伏黑惠低声说,“还要给玉犬洗毛毛。” “那就回去洗吧,我和惠一起。”五条悟说,“好久没给玉犬梳毛了。” “好。”伏黑惠想了想高专宿舍浴室的大小,答应了。 五条悟看向家入硝子,“结果怎么样，硝子？” 家入硝子饶有兴味地挑起了眉梢,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是人类。” “可是看着和咒灵一模一样……”虎杖悠仁不是不相信伏黑惠的判断，只是……他看着解剖台上被改造得已经没有了人形的人类,攥紧了拳头,担忧地看向伏黑惠。 “大脑被改造了，可能是因此导致认知改变——毕竟连咒力都有了。”家入硝子看向伏黑惠安抚地说,“这些人在大脑被改造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这是无法逆转的伤害。” 伏黑惠淡定地点点头，看向五条悟，“五条老师看着呢？” “能看出来。”五条悟好奇地打量着解剖台上的尸块，“不知道它们活着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他勾起唇角，“最近咒灵中又出了新品种吗？有趣！” 其他人很难理解五条悟对于有趣的标准。 虎杖悠仁小声问旁边的钉崎野蔷薇，“喂喂，钉崎，难不成五条老师是个很随性的人吗？” “你才发现吗？”钉崎野蔷薇无语地看着他，“随心所欲这个词就像是给他造的。”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他没有忽略最近有实力的咒灵扎堆冒出来的危险性。他不在意，但也不会忽略。 毕竟对他没危险不代表对其他咒术师没危险。 他看向学生们，拍了拍手引起他们的注意，吩咐道：“先回去洗澡换衣服吧，有什么事等明天雨停了再说。”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眨了眨眼睛，一同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说：“等有了新的情报再行动。” “那先回宿舍吧。”虎杖悠仁问，“伏黑，你要一起吗？” 伏黑惠摇了摇头，“我还有点事。”他看着两个人盯着他的眼神补充道，“跟任务没关系。” 虎杖悠仁摸了摸头，“哦，那我们先走了。” 钉崎野蔷薇出门前警告道：“有事不许瞒着我们。” 伏黑惠无奈地点点头。 姓五条的白毛大猫猫又从背后黏了上来，“悠仁和野蔷薇都更听惠的话呢！” 家入硝子蹭了蹭手指，压下点烟的冲动，调侃道：“因为伏黑看着就比你靠谱很多吧。” “惠太早熟了！”五条悟半是开玩笑地说，“悟先生缺失了很多乐趣呢！” “像你一样一直不成熟也很有问题。”家入硝子怼了五条悟一句，看向伏黑惠，半真半假地说，“不过有些时候把责任扔给他，没关系的。” “是这样哦！”五条悟直起身摸了摸伏黑惠的头，“交给我就行了。” 伏黑惠眼中闪过一抹迷茫之色，想了想，他道谢道：“谢谢家入老师的关心，我真的没事。”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意有所指地看了五条悟一眼，“关心你有事没事的不是我。” “硝子真是越来越啰嗦了，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五条悟揽住伏黑惠往外走，把家入硝子的‘五条，你真是个人渣！’的骂声落在身后，“惠，我们也回去吧，去给玉犬洗毛毛喽！” 伏黑惠被他推着往外走，“五条老师，我可以自己走。” 五条悟委屈地说：“惠嫌弃我了吗？伤心！” 伏黑惠放下想要把他拨开的手，没好气地问：“这一招您要用到什么时候？！” “嗯……”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粲然一笑，“到对惠不再有用的时候吧！” 伏黑惠沉默了。啊，他悟了，这就是自作自受吗？ 五条悟催促道：“好了好了，惠快点回去洗澡，不要感冒了！” 伏黑惠吐槽道：“只溅到那么一点儿雨水，怎么可能感冒？” “这种事说不准的哦，惠对自己的身体上心一点！”五条悟振振有词地说，“就像今天，为什么惠不先回去换衣服？尸体让辅助监督搬到硝子那里不就好了。” “让新田小姐搬尸体吗？”伏黑惠无奈地说，“而且虎杖和钉崎他们都更想先知道真相。”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说：“果然下次还是让伊地知去辅助惠吧。” 伏黑惠拒绝道：“不，别再给伊地知先生增加工作量了，他只照顾您一个已经很累了。” 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看着伏黑惠，“惠是说我很难伺候吗？” 伏黑惠痛快点头，“嗯。” “嗯？！”五条悟气呼呼地说，“是不是伊地知又跟惠告状了？” 伏黑惠说：“没这回事，别迁怒伊地知先生啊！” 五条悟抿着嘴，幽幽地瞥了伏黑惠一眼。 两个人太熟悉的缺点就是就算隔着眼罩，伏黑惠也能想象出五条悟现在的眼神。 他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新田小姐工作很称职，不需要换掉。” 五条悟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沉声问：“惠，那个新田小姐……个子不高吧？” 伏黑惠不解地说：“跟钉崎差不多……为什么这么问？” 五条悟的表情放松下来，轻松地说：“没什么。” 就算加上重来一次相处得时间，伏黑惠也很难完全搞懂五条悟的脑回路。 他也不强求。 比起五条悟脑子里在想什么，伏黑惠更在意给玉犬洗澡。 浴室里，五条悟和伏黑惠一人手里抱了一只玉犬，给它们冲洗着毛发。 五条悟的眼罩和衣服一起放在了外面，露出那双蓝眸。他的眼眸注视着手中的狗狗，看着是咒力的凝聚体，手上却能感到毛绒绒的触感，是十影的特殊还是惠的特殊性呢？ 这个五条家的典籍上没有记载过。想想两家的关系，他大概是五条家里第一个能这么摸十影式神的人吧！ 感受到五条悟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玉犬白朝着他快活地摇了摇尾巴。 五条悟笑着摸了摸玉犬白的后背，又往它身上浇了一捧水。 式神洗澡比一般的宠物听话很多，让不动就不会动。不过真的把式神当宠物养的十影大概也只有他家惠一个了。 五条悟把玉犬白从上到下捋了一遍，甩了甩手上的水渍，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那边也已经给玉犬黑洗完了，正放纵地注视着玉犬黑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五条悟笑眯眯地说：“好了，惠，你自己也快点洗吧。” “嗯。”伏黑惠朝着两条狗狗招招手，“先回来吧，一会儿再给你们梳毛。” 把两只狗狗收回影子，伏黑惠滑进浴池里，让热水解除一天的疲惫。他拧了条热毛巾，把脸埋进去呼出一口气。 五条悟靠在浴池边缘，注视着伏黑惠，“惠今天的心情有没有被影响？” “没有。”伏黑惠睁开双眼跟他对视，认真地说，“真的没有。” 五条悟勾起自豪的笑容，“我就知道惠没问题的。” 洗完澡后，两个人穿着同款的家居服走出浴室，开始一人一只给玉犬梳毛，直到管家喊他们去吃晚饭。 修整了一夜，一年级三人再次聚齐。 伏黑惠把新田小姐发过来的属于吉野顺平的资料显示在平板上。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一同凑过去。 “跟受害者是同一个学校的？”钉崎野蔷薇发出‘啧啧’声，“真可疑！” “也不能只因为就怀疑他杀人吧？”虎杖悠仁反驳道，“去学校旁边的电影院看电影不是还挺常见的吗？” 钉崎野蔷薇说：“但那个时候是上学时间吧？他们是那种会一起逃课出来看电影的好朋友吗？看到他们死掉的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虎杖悠仁说：“也可能是吓坏了啊，看到朋友突然死掉了！” 伏黑惠打断了两个人的争辩，“先过去吧，如果他能看见咒灵就可以进一步接触了。” 虎杖悠仁干劲满满地说：“好，我们走吧！” 新田小姐开车把三个人从高专送到神奈川。 伏黑惠看着前方的吉野顺平，对新田小姐说：“把我们放在这里就行了，新田小姐，谢谢。” “不用谢，伏黑君。”新田小姐问，“真的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吗？” 伏黑惠说：“有需要我会再联系您的。” “好的，我会保持联络畅通。”新田小姐说，“祝你们调查顺利。” 黑色的车子没有在路边停留过长时间，免得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伏黑惠和新田小姐说完话后一转身就看到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一起蹲在绿化带的矮树丛后，悄悄从树杈的缝隙里盯着吉野顺平。 伏黑惠：…… 他无语地说：“你们别这么鬼鬼祟祟的。” “嘘！”两个人一起回头朝着他竖起食指，发出气音，一左一右拽住他的衣服。 “小声点，伏黑！” “快蹲下来，不然被发现了怎么办？！” 伏黑惠被拽下去蹲在两个人身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不是更可疑吗？” 他们现在是在大街上啊！他都能感受到背后路过的路人们的疑惑目光了。 伏黑惠反过来把两个人拎起来，指挥道：“我们去前面的便利店，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 他看着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蹑手蹑脚的样子，嘴角抽了抽，“你们正常点。” 三个人走进便利店。店中窗明几净，玻璃门干干净净，轻易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玉犬白从吉野顺平身后走了过去，又在他身前转了个弯，横在了吉野顺平前面的必经之路上，假装在嗅路边绿化带的花。 虎杖悠仁激动地说：“玉犬的演技超赞啊！” 伏黑惠说：“那是我的命令。”他随手从柜台上拿了一盒薄荷糖结账。 吉野顺平自然地避开了玉犬白所在的位置，绕开这只狗继续往前走。 钉崎野蔷薇说：“这个反应很明显啊！” 虎杖悠仁接着说：“果然是能看到吧！” 伏黑惠又带着这两个人走出便利店，不紧不慢地远远跟着吉野顺平。 “所以他是嫌疑人？”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摩拳擦掌，“我们跟上，等到了僻静地方就制服他。” “我不这么认为。”伏黑惠冷静地说，“他分不清式神和真正的动物，不太像是诅咒师。” 吉野顺平刚才心不在焉，甚至没意识到最大不和谐之处——面前的狗没栓狗链。 钉崎野蔷薇犹疑地说：“你是说他有可能是遗留在外的咒术师预备役？” “啊？”虎杖悠仁疑惑地问，“那他为什么没有上咒术高专？” “可能是未被发现的咒术师。”伏黑惠说，“高专的入学一般是家系和推荐，我和钉崎都是家系入学，虎杖你是被五条老师推荐的。不能排除有遗落在外没有被‘窗’发现的咒术师。” 虎杖悠仁眼睛发亮，“那这样的话……” 钉崎野蔷薇说：“他能看见咒灵。” “他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虎杖悠仁反应过来，“等等！那他为什么把真相不告诉别人？” “告诉谁？”钉崎野蔷薇嗤之以鼻地说，“对于看不到咒灵的人来说，只会当作他在说谎而已。” 虎杖悠仁困惑地问：“但警察不是和咒术师有合作吗？” “普通人不知道这一点。”伏黑惠解释道，“一般的警察也不知道咒术界的存在。” 虎杖悠仁失落了一瞬间，随后精神振奋地说：“没关系，现在我们来找他了！” “先解除他身上的嫌疑吧。”伏黑惠说，“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成为同学。” “好！”虎杖悠仁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先查清楚电影院里死的人是不是跟他有关，不会控制自己的咒力致人死亡的例子不是没有。”伏黑惠看向虎杖悠仁，“虎杖，你去。” “欸？我？！”虎杖悠仁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一个人吗？我不会啊！” “没关系。”伏黑惠鼓励道，“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就行了。” 说完，他绕路到吉野顺平前面的路口把虎杖悠仁推了出去，自己和钉崎野蔷薇停住脚步躲在墙厚。 钉崎野蔷薇用刮目相看的目光打量着伏黑惠，“伏黑，之前没发现，你也挺随心所欲的。” 伏黑惠不以为意地说：“跟五条老师一起待久了总会染上点他的毛病。” 被推出去的虎杖悠仁一个踉跄，拌了两步才稳住身体，一抬头就看到吉野顺平就在眼前。 他露出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干巴巴地打招呼道：“那个……你好？” 第67章 夕阳西下,晚霞将河水的粼粼波光都映成了红色。 钉崎野蔷薇站得脚都疼了，扶着伏黑惠的胳膊看着远处坐在河边上聊得开心的两个人跺了跺脚，“虎杖那个笨蛋还记不记得他是来做什么的啊？！” 伏黑惠看了看时间,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几瓶水,“走吧,我们去偶遇。” 钉崎野蔷薇拿过自己那瓶水,哼了一声,“一杯水可不够，下次出门购物必须让虎杖给我拎包！” 伏黑惠没有意见,反正就算没有这回事,每次钉崎出去买东西也都会找虎杖拎包。 “虎杖！”伏黑惠站在河堤扬声喊了虎杖悠仁一声,和钉崎野蔷薇一起走下台阶，朝着他们走过去。 “伏黑、钉崎！”虎杖悠仁挥手和两个人打招呼，笑着跟吉野顺平介绍道,“不用担心,顺平,他们都是我的同学。” 伏黑惠把手里的水分给吉野顺平一瓶,“给,吉野同学。” 吉野顺平下意识接过来,“啊，谢谢。” 吉野顺平：？？？ 他不知所措地看向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伸过脑袋看了一眼,“是我喜欢的口味。” 伏黑惠坐到虎杖悠仁旁边,又递了一瓶一样的给虎杖悠仁，“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买了跟你一样的。” 虎杖悠仁问：“顺平喜欢这个口味吗？” 伏黑惠淡淡瞥过去一眼,“不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矿泉水可以交换。” “不用了！”吉野顺平连忙说,“我也喜欢这个口味。” “是吧？！”虎杖悠仁高兴地说，“虽然其他口味也很好喝,但还是这个口味最棒了！” 吉野顺平被虎杖悠仁感染得笑了笑。他踌躇地看着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你们也是来找我的吗？” 伏黑惠平铺直叙地说：“你是电影院死亡事件唯一的幸存者。你能看见咒灵，所以我们来找你了解一下详情。” 吉野顺平被关键词唤醒了心中的警惕，戒备地看着伏黑惠。 虎杖悠仁好像终于想起了自己来找吉野顺平的目的，坚定地说：“顺平说不是他干的，我相信他！”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或者未来。 “伏黑——”虎杖悠仁感动地闪着星星眼。 “你们两个真是的……”钉崎野蔷薇抱怨了一句，坐到伏黑惠另一边打量着吉野顺平，“不过他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 吉野顺平怔愣地看着他们。 就，这样？ “顺平！”又一个声音从河堤上远远传来。 熟悉的声音让吉野顺平本能地抬起头看向来人，“妈妈！” 虎杖悠仁立刻跟上，大声跟吉野夫人打招呼，“伯母好！” 吉野夫人意外地看着和自己儿子坐在一起的三个同龄人，热情地问：“你们是顺平的朋友吗？” 钉崎野蔷薇看着很快就和吉野夫人打成一片的虎杖悠仁，小声道：“虎杖在这方面还真是天赋异禀。” “是啊。”伏黑惠轻声道。 他的目光落在吉野夫人身上，对方正高兴地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 伏黑惠莫名想起五条悟。在他小时候，五条悟也会在偶然看到他和某个同学一起走的时候开心地问‘这是小惠的朋友吗？’ 他一般会回答：‘不是，只是同学，我们在商量小组作业。’ 然后五条悟就会很失望似的嘱咐他‘小惠交了朋友一定要告诉悟先生哦！’ 但是心理年龄快大了同学们一个辈分的伏黑惠真的没办法和小学生交朋友。 就算是曾经，他也不记得自己跟某个同学关系好到可以称作朋友的地步，直到上了高专遇到了虎杖和钉崎…… 虎杖悠仁高兴地答应了吉野夫人的晚饭邀请，转过来招呼他们，“伏黑、钉崎，你们也来吧！” 伏黑惠看着期盼地看着他们的吉野夫人，礼貌地说：“打扰您了。” “二比一，听你们的。”钉崎野蔷薇也不反对，她对吉野夫人这样的都市女性还挺有好感的。 吉野顺平迷茫地看着这一幕，似乎不理解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伏黑惠忍不住感同身受地看了吉野顺平一眼。面对五条老师的时候，他经常有这种感受。 吉野夫人的厨艺获得了一致好评。 钉崎野蔷薇和吉野夫人交流化妆品和衣服之类的也很顺畅。 晚餐餐桌上，虎杖悠仁负责炒热气氛，伏黑惠负责回答正经问题，钉崎野蔷薇看着虎杖悠仁的表演笑得和吉野夫人一样夸张。 吉野顺平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珠，看向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伏黑惠，好奇地问：“伏黑君喜欢看电影吗？” 伏黑惠回答：“我的老师很喜欢，所以大部分影片我也都看过。” 虎杖悠仁喘了口气，把手里当作表演道具的盘子还给吉野顺平，问：“五条老师也喜欢看电影吗？” 伏黑惠想起某个人像是去进货一样的购物过程，“嗯，他有很多影盘，一般都是有空的时候去音像店里扫的。” 吉野夫人脸颊上带着醉酒的红晕，醉醺醺地搭话道：“欸——那很好啊，顺平也很喜欢看电影。顺平要不要换个喜欢看电影的新老师啊？” “妈妈，你喝太多了！”吉野顺平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 “我帮你把她送回卧室去吧。”钉崎野蔷薇对吉野顺平说。 “啊，谢谢你。”吉野顺平对他们已经没有那么抗拒了，和钉崎野蔷薇一起把吉野夫人送回了卧室。 两个不好进女人卧室的男生留在外面。 虎杖悠仁期待地问：“伏黑，顺平真的可以来高专上学吗？” “他有咒力。”伏黑惠说，“只要他自己愿意就可以。” 伏黑惠看着回到客厅又再跟钉崎野蔷薇道谢的吉野顺平，开口道：“抱歉，吉野君，之前正事还没有说完。” “你很扫兴欸，伏黑！”钉崎野蔷薇抱怨了一句，倒也没有阻止，“快点解决也好。” 吉野顺平显然还没从刚才欢乐的气氛中脱离，有点懵懵地看着他们。 伏黑惠斟酌着放缓了语气，用肯定的语气说：“电影院的尸体，吉野君能看到咒灵，应该看到是谁做的了吧。” “真人先生不是坏人！”吉野顺平不由自主地为自己的朋友辩驳。但是，他突然想起被真人拿在手里的人类尸体，脸色微微发白。 ‘真人先生’ 伏黑惠皱起眉，“它有跟你说过他的身份吗？” 吉野顺平犹豫了一下，“真人先生说，人类叫他‘特级假想咒灵’。” “特级？！”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惊诧地说，他们两个还记得在少年院遇到特级时无法动弹的自己。 吉野顺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特级怎么了？” “很危险。”伏黑惠注视着他的反应，“吉野君，你在这之前看到过咒灵吗？” “没有，第一次看到就是在电影院里。”吉野顺平看着伏黑惠凝重的神情，提起了心，“怎么了吗，伏黑君？” 虎杖悠仁从这个问题中察觉到了什么，惶惑地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起身告别，“吉野君，我们先告辞了，感谢你的招待。” 虎杖悠仁欲言又止，跟吉野顺平挥挥手，“顺平，我们下次再见！” “下次再见，虎杖！再见，伏黑君、钉崎桑。”吉野顺平跟几人道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准备睡觉。不知怎的，想起伏黑惠的神情，他总有些心神不宁。 伏黑惠三个人离开吉野家，虎杖悠仁一步三回头，“伏黑，顺平他……” “不是嫌疑人，是受害人。”伏黑惠停住脚步，看着灭了灯之后黑洞洞的房子，肯定地说。 虎杖悠仁紧张地问：“那我们不用提醒他们吗？或者把顺平保护起来？” “先找个地方待着。”伏黑惠找了家最近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落脚，跟他们解释道，“我把玉犬留下了，放在了影子里。” 别人的影子空间也可以为他所用。所以他把玉犬分别留在了吉野夫人和吉野顺平的影子里，保护他们的安全。 但是玉犬能够一直存在的前提是伏黑惠不能睡觉。他已经做好今天靠咖啡熬夜的准备了。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对哦，伏黑上次还从五条老师的影子里冒出来。太可靠了，伏黑！” “那不是五条老师的影子。”伏黑惠说，“我进入他的影子他应该会有所察觉。” 虎杖悠仁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那是……？” “是桌子的影子。”伏黑惠说明道，“只要是有重叠的影子我就可以在影子里移动。” 比如课桌的影子和椅子的影子有一部分重叠，他一开始进入课桌的影子里，但是可以从椅子的影子里出来。 伏黑惠总结道：“我也可以把东西放在虎杖你的影子里，但还是只有我能拿出来。” 只从携带物品这方面来说，不如放在自己的影子里方便。 不过把式神放在别人的影子里，必要的时候可以进行远程操控。但只能是比较简单的指令。 他看不到现场，所以不能进行很明确的指挥。比如这次对吉野母子的保护，伏黑惠给玉犬的指令就是保护。 如果有咒灵伤害他们，玉犬会从影子里钻出来阻拦。玉犬一有动作，伏黑惠就能知情。 “所以你今晚打算一直守在这里不睡了？”钉崎野蔷薇问，“如果今天抓不到咒灵呢？总不能一直等吧？” “今天我们接触了他。”伏黑惠垂下眼眸，眼睫一颤一颤的。 他不知道对吉野顺平动手的是谁，但他记得很清楚，时间就是今晚。 虎杖说过，真人对吉野顺平……玩弄他、利用他、杀死他，就是为了折磨虎杖。 “他管那个特级咒灵叫‘真人先生’。”伏黑惠心念电转，“他们曾经交流过。上次五条老师说遇到了两个能够沟通的特级咒灵。” 虎杖悠仁反应很快：“他们是一伙儿的？” 伏黑惠条理分明地说：“它们针对五条老师，很可能也针对高专，今天我们接触了吉野顺平，他们有动作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跟虎杖说的不一样，今天咒灵没有动作，他们明天就把吉野顺平带回高专。 吉野顺平有咒力，可以让他成为高专的新生，但是吉野顺平的母亲…… ‘那天晚上，顺平的妈妈死了。第二天，顺平在学校里被真人改造杀死了，就当着我的面。我没办法救他！’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改变虎杖和吉野的接触，这件事应该不会改变才对。 他点了一杯咖啡，苦涩的液体流入口中，给他定了定神。这是他第一次改变一个人的生死，津美纪成功了，百鬼夜行成功了一半，虎杖失败了，吉野…… 伏黑惠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历经世事摧残的虎杖悠仁的脸，‘我会救下他的，虎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钉崎野蔷薇要了一杯拿铁，用搅拌棒搅拌着杯子里褐色的液体，百无聊赖地问：“我们今天夜不归宿没问题吧？” 伏黑惠说：“我和五条老师说过了，他同意了。” “伏黑，这样你是不是太累了？”虎杖悠仁问，“要不然我们换班监视吧？” “如果发现有人在监视，他们可能就不来了。”伏黑惠说，“只是一个晚上，没事的。” 钉崎野蔷薇问：“所以我们为什么不今天就把吉野顺平带回高专？” 虎杖悠仁说：“我们今天不是来调查顺平吗？” 钉崎野蔷薇说：“然后你和他聊了一个下午电影。” 虎杖悠仁说：“我没有忘记问他问题啊！” 伏黑惠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因为他今晚有危险是我猜的，而且他也没答应去高专上学。” 虎杖悠仁迟疑地问：“伏黑，顺平是在电影院才开始能看到咒灵的，他能看到咒灵是因为真人吗？” “你说是哪种方面的原因？”伏黑惠冷静地说，“目前所有改造人都在被改造的时候死掉了，也有面临死亡的时候能看到咒灵的人类，咒术界也有突然觉醒咒力的先例。” 虎杖悠仁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这样啊……你问顺平那个问题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伏黑惠垂眸看着自己在咖啡中的倒影。 但是按照涉谷事变的情况来看，把人类改造成咒术师也是可能的。 他对吉野顺平的了解都来自于虎杖悠仁，虎杖悠仁对于吉野顺平的认知也只有那么两天时间。 突然，伏黑惠精神一凛，厉声道：“虎杖！” 虎杖悠仁心领神会，拔腿就跑，脚下扬起一路灰尘。便利店的门被撞开又合上，门铃的响声惊醒了打盹的店员。 他睁开困倦的眼睛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店面，又闭上眼睛开始打盹了。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跟在虎杖悠仁身后，没一会儿前面的人就没了影子。 钉崎野蔷薇目瞪口呆，“他速度多少啊？” 伏黑惠回答：“50米3秒。” 钉崎野蔷薇咬着牙加快了速度，咆哮道：“这还是人吗？！” 伏黑惠感受着式神的状态。咒灵出现后，玉犬能够抵挡一些时间让他们能及时赶到。如果他能和直接和式神互换位置就能省下赶路的时间了。 伏黑惠脚步一缓，眨了眨眼睛。从玉犬那边传来的信息告诉他，敌人消失了，看来虎杖及时赶到了。 伏黑惠和气喘吁吁的钉崎野蔷薇赶到的时候，虎杖悠仁正在激动地抱着玉犬疯狂夸夸。 吉野顺平也蹲在玉犬旁边，心有余悸。 看到伏黑惠，虎杖悠仁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举起手忏悔，“伏黑，刚刚这只咒灵死掉的时候掉下来一根手指，被宿傩吃掉了。” 伏黑惠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这里也有宿傩的手指？！他的目光落在吉野顺平身上，如果吉野被杀死了的话……是为了削弱虎杖的意志方便宿傩出现吗？ “虎杖，你现在感觉还好吗？”伏黑惠摸了摸朝他跑过来的玉犬，让对方钻进他的影子里，担心地看着虎杖悠仁。 “还好。”虎杖悠仁默默竖起拇指，“宿傩没有失控的迹象。” “那个，伏黑君……”吉野顺平看着玉犬在伏黑惠的影子中消失，“你们为什么……” 玉犬和咒灵打架的声音吵醒了没睡安稳的吉野顺平，然后就看到一只狗和一只咒灵在酒醉睡着的母亲身边打架。 那只狗还很眼熟，他今天下午还看见过。随后虎杖悠仁就冲了进来，用拳头打死了那只咒灵。 伏黑惠说：“因为你是电影院事件唯一的幸存者，我们怀疑你是下一个受害人。” “不是，它们不一样！”吉野顺平肯定地说，“刚刚来的不是真人先生。” 钉崎野蔷薇眉头紧皱，“你确定吗？有些咒灵可是很狡猾的。” “我确定。”吉野顺平说，“真人先生虽然身上有缝合线，但是跟人类很像，可刚才那个只是怪物。” “只是形状像人类而已，可别它们当成同类啊！”钉崎野蔷薇毫不犹豫地打碎了他的幻想，“咒灵只不过是负面感情的聚集体，指望它们有感情不如指望人类都相亲相爱。” “吉野君，咒灵的危险你刚刚已经体会过了。”伏黑惠说，“这次是我们提前做了准备，但我们不能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救下你。” 吉野顺平白着脸，他看着自己酒还没醒的母亲。如果今天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的话……如果这次没有虎杖他们的话…… 他鼓起勇气，问：“虎杖，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吗？” “顺平也可以来高专上学！”虎杖悠仁眼睛一亮，“我和顺平一样，半年前才刚知道咒灵的存在！” 吉野顺平犹豫不决地问：“我也可以吗？” 虎杖悠仁肯定地说：“可以的，顺平你也能看到咒灵啊！” 伏黑惠松了口气，“五条老师不会拒绝新生入学的。” 吉野顺平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他的母亲，“我能够告诉她吗？” 钉崎野蔷薇耸耸肩，“看你自己。不过她看不见咒灵的话，告诉她可能不是个好选择。” 伏黑惠看着目露挣扎的吉野顺平，“吉野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吉野顺平深呼吸道，“我知道真人先生在哪里。” 伏黑惠扬起了眉毛。这倒是意外的情报。他原本想把吉野顺平和其他人送回学校后自己去找真人。 真人…… 伏黑惠眼前浮现出七海建人的尸体，地铁站里被五条老师杀死的改造人的尸体，还有钉崎…… 他看着吉野顺平，绿眸幽深，“他在哪儿？” 第68章 吉野顺平说了一个地点,又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那里，但是那里有……有……”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母亲，突然有些瑟缩,不想在她面前提到这些不堪。 其实原本钉崎野蔷薇自告奋勇再把吉野夫人送回卧室去,毕竟客厅的沙发不是什么舒服的睡觉地点。 ——虽然她自己的卧室里都是战斗的痕迹,不过吉野顺平的卧室还可以用。 但吉野顺平不想离开母亲,在这种时刻,看不到母亲令他恐慌，总觉得母亲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袭击。 伏黑惠能理解他的心情。所以他们现在都凑在一起小声说话,争取不打扰吉野夫人的睡眠。 ——不过刚刚那么大动静都没能吵醒她,现在他们吵醒她的可能性也不大。 伏黑惠接过吉野顺平的话,“你看到那里有很多改造人？” 吉野顺平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其实并不善良，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按下去之后会让讨厌他的人都死掉的按钮，他肯定会按。但如果是为了母亲的话,如果是为了她的话…… 他牵着母亲的手,和担心地看着自己的虎杖悠仁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伏黑惠说：“我让新田小姐做了一些统计,吉野君说的地点很可能是咒灵所在的地方。” 钉崎野蔷薇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吉野顺平,“你小子可真行,居然被咒灵带到老巢去了还能完好无损地离开？！” “真人先生他并不是……”吉野顺平想起那些被改造的人类，再看看刚刚被咒灵袭击的母亲,说不出真人不是坏人的话。 但是,他目露纠结，但是真人先生真的和他很聊得来。 “咒灵不是人类,他们没有好坏的观念。”伏黑惠从影子里拿出平板,在上面点了点拉了串名单出来。他反转平板展示给其他人，“这些都是疑似被他改造的人类。” “这么多人？！”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异口同声发出惊呼。 虎杖悠仁义愤填膺地说：“太可恶了,伏黑！我们一定要袚除它！” 钉崎野蔷薇皱起眉头，生气地说：“这么多人死掉，‘窗’都没有反应吗？！” “因为记录上都是失踪。”伏黑惠说，“‘窗’根据一些特征做了合并处理，不过……” 每天咒灵导致的命案这么多，没有发现咒灵所在的情况下，‘窗’也只能发放调查任务，能不能及时处理就看有没有咒术师有空了。 “啧！”钉崎野蔷薇撇撇嘴，还是咒术师的人数太少了。“记得要狠狠揍它一顿，伏黑！” “我会的。”伏黑惠说。他心里盘算着，他和真人没什么接触，但是虎杖把他面对真人的经验都告诉他了。 一个是绝不能被它触碰到，一个是真人堪称恐怖的成长性。前者的话可以用他的影子式神化解，后者……最好一次就把它袚除，不给它成长的时间。 “伏黑，你要不要补个觉再去？”虎杖悠仁细心地说，“是特级咒灵的话，还是精神饱满地过去比较好吧。” 伏黑惠说：“我当然不会现在就去。” 他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伏黑惠看着虎杖悠仁，他并没有忘记，当初就是他认为虎杖这边已经没事了，结果又让虎杖重蹈覆辙。 这次他会把吉野顺平这边处理好再动身。 伏黑惠晃了晃手机，“我通知了五条老师。” 关于吉野顺平、特级咒灵、宿傩手指的事，他也是发邮件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都已经比得上死灭回游一天的忙碌程度了。 虎杖悠仁看向窗外刚刚泛起鱼肚白的天空，“这个时间吗？” 钉崎野蔷薇不在意地说：“反正天也快亮了。” 伏黑惠说：“没事，五条老师昨天熬夜看电影根本没睡。” 虎杖悠仁恍然地说：“原来伏黑你昨晚是在和五条老师聊天啊！” “是他一定要跟我聊这些。”伏黑惠心累地说。 原本他和五条悟只是在聊任务，后来说到虎杖和吉野顺平都是电影爱好者，休息的五条悟就心血来潮去把他们聊天的时候提到的电影都看了——不止自己看还要给伏黑惠实时转播。结果就是伏黑惠被迫接收了他一晚上的影评吐槽。 伏黑惠看向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这两个电影爱好者，“等以后你们可以和他一起电影马拉松。” “不要随便把我排除在外啊！”钉崎野蔷薇说，“如果是很糟糕的电影，我可不会嘴下留情。” “不如我们等顺平入学就先来一次电影马拉松吧！”虎杖悠仁热情提议道，“我来准备爆米花和薯片！” 伏黑惠说：“影片我可以从五条老师那里拿。” “投机取巧，伏黑！”钉崎野蔷薇说，“那我负责饮料好了。” 吉野顺平面露期待，但又有些担忧，“我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入学……” “肯定没问题的。”虎杖悠仁乐观地说，“五条老师连我的问题都能搞定呢！” 吉野顺平疑惑地问：“虎杖有什么问题吗？” “啊，我啊……”虎杖悠仁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看向伏黑惠。他不知道自己是宿傩容器的事需不需要保密，之前好像见过他的人都知道，没有需要他主动说的。 钉崎野蔷薇打趣道：“因为他卫生意识堪忧。” “啊？”吉野顺平面露茫然。 “都说了是因为当时没想那么多……”虎杖悠仁不服气地说。 钉崎野蔷薇开玩笑地问：“那这次你怎么解释？” 虎杖悠仁据理力争，“这次是宿傩主动又不是我！” 伏黑惠看着吉野顺平越来越不解的表情，简洁地说：“虎杖的情况比较复杂，你以后就知道了。” 吉野顺平点了点头，看着争嘴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也不由得向往起以后的学校生活。 “惠挑中的任务总是有着高难度的隐藏Boss呢！”五条悟得知了任务的最新进展，对着伏黑惠调侃道。 伏黑惠别过脸，有点心虚地说：“您上次挑中的任务不是也一样吗？” 五条悟坏心眼地提醒道：“虽然挑任务的是我，但执行任务的还是惠哦。” “是我们三个人。”伏黑惠纠正道。他觉得运气不好的应该是虎杖。 五条悟看出了伏黑惠的心理活动，忍俊不禁，会真的在意的惠真是太可爱了！ 伏黑惠怀疑地看着突然笑了的五条悟，“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五条悟用含着笑意的嗓音说。 他看向沙发，那里坐着他未来的学生和学生家长。 吉野夫人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虎杖悠仁他们三个人，还以为昨晚的Party还没结束，结果一脸懵逼地发现自己的卧室和废墟一样，然后就接受了世界观的洗礼。 吉野顺平接受了钉崎野蔷薇的建议，没有全部都告诉母亲，只是把咒灵大而化之地概括为怪物。 吉野夫人听完了儿子的解释和旁边三个孩子的补充说明，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的酒还没醒。 但是看着儿子惴惴不安的眼神，吉野夫人按照自己的理解笑眯眯地看着吉野顺平，惊喜地说：“所以我的顺平变成蜘蛛侠了是吗？” “妈妈！”吉野顺平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众人。 伏黑惠：“……也可以这么理解。” “伯母的比喻很贴切！”虎杖悠仁毫不吝惜夸奖道。 吉野夫人眨了眨眼睛，捂着嘴轻笑，“那我就是梅酱了吗？” “妈妈……”吉野顺平哭笑不得，心中的担忧散了大半。妈妈能够接受……就让她这么以为好了。 “没问题哦！”吉野夫人戏谑地说，眼神却很认真，“妈妈也会支持顺平的秘密事业的！” “妈妈……”吉野顺平说，“不是什么秘密事业，我问过了，咒术高专也是有毕业证书，毕业以后也可以做正经工作。咒术师也会发工资，工资还不低。” 吉野夫人若有所思地说：“原来不是复仇者联盟，而是神盾局吗？” 因为某人对这个系列的电影很熟悉的伏黑惠：其实这个形容的确挺贴切的。 顺便一说，吉野顺平对工资方面的了解来自于钉崎野蔷薇。毕业证书则是伏黑惠用七海先生举的例子。 后者连虎杖悠仁都很惊讶，“原来真的有毕业证书吗？” “不然呢？”伏黑惠无语地问，“你连这个都没问就直接转学了？” 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脑勺，理直气壮地说：“我当初也没什么选择吧，能活着就很好了，没想过那么多。” 钉崎野蔷薇嫌弃地说：“你怎么总是没想那么多？” 虎杖悠仁解释道：“因为情况真的很紧急啊！” 伏黑惠突然问：“虎杖，要是没成为咒术师的话，你未来想做什么工作？”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想了想，说：“消防员之类的吧，能帮助他人的工作。”他想起爷爷的遗言，笑着说，“所以能成为咒术师也很好。钉崎呢？” “当然是模特了！”钉崎野蔷薇自信地说，“演员也可以，总之要做明星！伏黑你呢？” 伏黑惠说：“我没想过其他的。”就算是他不想当咒术师的时候，好像也没考虑过未来要做什么工作。 他想了想，“开家宠物店或者宠物咖啡厅之类的吧。” 说完之后，三个人一同看向吉野顺平。 吉野顺平有点害羞地说：“我想做影评人。” 吉野夫人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她现在确信同意顺平去上那个咒术高专是个很好的决定了。 不过当戴着眼罩的白发男人出现在他们家门口的时候，吉野夫人和吉野顺平还是愣了一下。 在五条悟和伏黑惠交流的时候，虎杖悠仁给吉野母子介绍道：“这个是我们的班主任，五条老师。” 吉野夫人好奇地问虎杖悠仁，“这位五条先生这样真的看得到吗？” “我比所有人都看得更清楚。”五条悟看了一眼吉野顺平，笑着说，“身上的确有咒力。好，恭喜你吉野同学，马上就要进入古老的咒术学校进行学习了！” “诶呀，这样这次一年级也是四个人了呢！”他欢快地说，“高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走吧，顺平，我们去办理入学手续。” 吉野顺平不知所措地跟着五条悟起身，目光询问地扫过虎杖悠仁、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困惑地问：“……就这样？”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一个望天一个看地。 虎杖悠仁认真地说：“顺平，你别看五条老师很不靠谱的样子，其实他很强。” 五条悟回头一笑，声音轻浮却莫名带出了一点威慑，“悠仁，我有听到哦！” 虎杖悠仁干脆利落地深鞠一躬，“对不起！” 吉野夫人连忙和儿子一同起身往前走，“五条先生，请问，我可以和顺平一起去吗？” “不可以哦，高专从来都没有家长来参观的先例。”五条悟秒回，“不过我喜欢做没有先例的事情，走吧！” 吉野夫人愣了一下，高兴地拉着儿子跟上，“你未来的新老师很有趣哦，顺平！” “好恶劣！”钉崎野蔷薇隔着吉野母子低声和虎杖悠仁、伏黑惠说小话。 “真的好恶劣！”虎杖悠仁赞同地说。 “咳咳！”伏黑惠清了清嗓子。 “伏黑你不要总站在笨蛋老师那边！”钉崎野蔷薇不满地说。 “呐呐，钉崎！”虎杖悠仁疯狂给她使眼色。 钉崎野蔷薇闭上了嘴，默默地抬眼看过去。 五条悟正靠在车上含笑看着他们，提议道：“车上的位置不够了呢，不如悠仁和野蔷薇跑步回去吧！”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拔腿就跑，用最快速度占据了车上的两个位置，端正地坐好。 伏黑惠站在车外淡定地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站起身子，对司机比了个手势，让他直接回高专，然后和伏黑惠说：“惠和我一起坐另一辆吧。” 伏黑惠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您要带我瞬移回去呢。” “惠喜欢的话也可以哦！”五条悟歪了歪头，柔软的白发在空中摇曳划出一个弧度。他趴在另一辆车的车门上，作势要把车门关上。 “不了，我还是喜欢平稳一点的方式。”伏黑惠坐进后座，看向驾驶座上的人，“又麻烦您了，伊地知先生。” 他又看向五条悟，“一晚上没睡，累了吧？” 五条悟坐到伏黑惠旁边，声音低沉温柔，“惠不是也一晚上没睡？” “嗯。”伏黑惠打了个哈欠，“幸好昨晚没事。” “先睡一会儿吧。”五条悟给伊地知使了个眼色，让他开稳一点。 没过一会儿，伏黑惠靠在五条悟肩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五条悟抽出条毯子给伏黑惠盖上，自己也闭目养神。 到了高专门口，伊地知硬着头皮把补眠的两人叫醒。五条悟起床气上涌，睁眼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然后被还在犯迷糊的伏黑惠可爱得什么气都没有了。 “惠还没睡醒吗？”五条悟看着用力眨眼的伏黑惠，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伏黑惠把他的手拍下去，彻底醒了。他推开车门，呼吸了一口高专的新鲜空气。 坐另一辆车的众人也已经到了，在高专门口等待着五条悟。 五条悟下车后对他们说：“好了，新生跟我来，你们继续去找二年级训练吧。” “今天不休息吗？我们一晚上没睡啊！”钉崎野蔷薇不满意地说，“熬夜皮肤会变差的！” “没那回事哦！”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我和惠都不会。” 钉崎野蔷薇怒了，“天生丽质的混蛋闭嘴啊！” 被迁怒的钉崎野蔷薇瞪了一眼的伏黑惠：…… “哎嘿！”五条悟得意地挑挑眉，带着吉野母子走了。 “伏黑，我问你。”钉崎野蔷薇瞪着五条悟的背影，语气深沉地说，“五条老师他真的没有用任何保养品吗？面膜呢？精华呢？爽肤水呢？！” 伏黑惠诚实地回答：“除了面霜和防晒之外没有别的。” “他都不补水吗？！”钉崎野蔷薇不可置信地说，“那个肤质哪像是快三十的人啊？！” 伏黑惠无辜地看着她。 “嘛嘛，毕竟是五条老师啊！”虎杖悠仁笑着打圆场，“我们进去吧。” “这和最强又没什么关系！”钉崎野蔷薇一边走一边碎碎念，“难道咒力和保持青春也有关系吗？” “也许？”伏黑惠设想道，“咒术师的身体素质普遍比普通人好一些，也许这方面也一样吧。” “嘁！”钉崎野蔷薇嘟嘟囔囔地抱怨道，“那么好看的脸给他真是暴殄天物！” Panda第一时间看到了回来的一年级们，朝着他们挥挥手，“惠、悠仁、野蔷薇，你们回来了！” 禅院真希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他们，“听说一年级又来新人了？” 伏黑惠了然地问：“五条老师说的？” 狗卷棘点头，“鲑鱼子。” Panda说：“对啊，特意来跟我们炫耀惠的运气很好，每次都能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好苗子。” 伏黑惠脸色一黑，“他这是在形容玉犬吗？！” 虎杖悠仁看着校长办公室所在的方向，担心地问：“不知道顺平能不能通过入学测试？” Panda说：“入学测试很容易啦，不用担心！” “很容易吗？顺平看上去很不劲打的样子。”虎杖悠仁忧心忡忡地说，“不知道咒骸打人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 禅院真希问：“你入学测试的时候被校长的咒骸打了？” “是啊……”虎杖悠仁看着他们的反应，突然反应过来用手指着自己，惊诧地问，“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吗？！” 其他人默默点头。 “怎么这样……”虎杖悠仁垂下头，头顶上阴云密布，在地上画着忧郁的圈圈。 伏黑惠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能因为你之前是普通人吧。” “顺平也是普通人……”虎杖悠仁更担心了。 “顺平是新人的名字？”禅院真希说，“你们这是什么任务，还能捡个咒术师回来？” “是这样啦，真希姐……”钉崎野蔷薇有气无力地给二年级的学长们讲述他们的任务。 虎杖悠仁问伏黑惠，“那个特级咒灵已经知道顺平和我们走了，如果时间拖得太长，它会不会又跑掉？” “不会。”伏黑惠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故意留下咒力残秽就是让我们追踪的。” “欸？！”虎杖悠仁皱起眉头，“是诱饵吗？那伏黑一个人去会很危险吧！” 伏黑惠说：“我们一起去也一样。” 宿傩可以克制真人的术式，但还是那句话，不能让虎杖这次依旧养成可以依靠宿傩的习惯。 禅院真希调侃地说：“放心，惠可是一级术师。” “入学即一级的天才。”Panda替狗卷棘说了一句，“还没入学就会领域展开。” 狗卷棘举起大拇指，“鲑鱼鲑鱼！” “前辈们别打趣我了。”伏黑惠不好意思地把脸往高领里缩了缩。他只是占了重来一次的便宜而已。 “我先回去休息一下。”伏黑惠垂下眼睛，他不能辜负大家的希望。 “去吧，惠。”禅院真希作为代表让他快走，“还有一个特级咒灵排队等你解决呢。” 虎杖悠仁困扰地说：“可是五条老师让我们来找前辈们训练。” “你们还真的听啊？”二年级的学长们无语地看着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眼中充满怜悯。 钉崎野蔷薇怒而发飙，气势汹汹地朝着宿舍前进。 二年级的前辈们目送她的背影，又看向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说：“我还是等等顺平好了。”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禅院真希满意点头，一指他，“那就别闲着，动起来！” 虎杖悠仁：？？？！！！ 他手忙脚乱地躲开禅院真希的攻击，“等等！等等啊，真希学姐！” “乱喊乱叫什么？！咒灵可不会给你准备的机会，动起来！”禅院真希单手挥刀，呼呼带风。 狗卷棘和Panda适时后退，把训练的舞台留给两个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虎杖这种体质的普通人。”Panda看着上蹿下跳的虎杖悠仁，“真希可是天与咒缚啊！” 狗卷棘附和道：“昆布。” 神奈川的地面之下，某条下水道中回响着普通人听不到的抱怨声。 “好慢啊，还没来吗？咒术师……”身上布满缝合线的人形咒灵靠着下水道的墙壁坐着，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第69章 吉野夫人心惊胆战地看着虎杖悠仁在禅院真希手下摸爬滚打,开始担心自己儿子的小身板能不能撑住这种打架强度。 吉野顺平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休息中Panda，不可置信地说：“熊、熊猫！” 吉野夫人被儿子的声音吸引了注意，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看到那只堂而皇之坐在操场上的黑白相间的动物,震撼地感叹道：“真的啊！” “悠仁精神不错啊！”五条悟走进操场,“他们呢？” 虎杖悠仁猛地下腰躲过禅院真希一招,看向五条悟,“伏黑和钉崎都去休息了。”他期待地看向吉野顺平,“老师，顺平通过了吗？” “通过了。”五条悟低头对他说,“今天先挑宿舍搬个家,明天再正式开始上学。” “好！”虎杖悠仁快乐地一跃而起,跑向吉野顺平，“顺平，恭喜！” “啊,谢谢,虎杖。”吉野顺平露出笑容,“我也很高兴。” 虎杖悠仁说：“高专的宿舍很宽敞,有很多空房间都没人住可以随便挑。要不要跟我和伏黑住在同一层啊？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看电影！哦,对了,对校服有要求的话可以定制哦！” “啊，好的。”吉野顺平试图认真听着虎杖悠仁说话,但是注意力还是时不时被不远处的熊猫引走,“我就好奇为什么你们的校服都不太一样。”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声问,“虎杖,咒术高专可以养熊猫吗？”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睛，看向Panda,懂了。对方因为他和禅院真希在训练和狗卷棘一起避到了更远的地方，现在正在休息，坐着的样子看着和放养的熊猫差不多。 虎杖悠仁双手拢在嘴边，喊道：“Panda前辈——！” Panda扭过头看向他们，“怎么了，悠仁？旁边的是新学弟吗？” 他站起身，拍了拍毛绒绒的屁股上站着的草叶，朝着他们走过来。 吉野顺平张大了嘴，“熊猫说话了……” “Panda前辈是二年级的学长。”虎杖悠仁尽职尽责地介绍道，“这两位是狗卷前辈和真希前辈。” “一年级的第四位新生啊。”禅院真希说。她的目光落在吉野顺平身上打量着他。 吉野顺平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真希学姐好。” 禅院真希一挑眉，“小子，来过两招吗？” 吉野顺平的身体僵住了。 虎杖悠仁说：“真希前辈，顺平不太擅长打架。” “看着是这样。”Panda亲切地拍了拍吉野顺平的肩膀，“不过作为咒术师，体术不好是不行的哦！” “是！”吉野顺平惊奇地看了Panda一眼又一眼，“Panda前辈，我会努力的。” 狗卷棘满怀鼓励地对吉野顺平说：“昆布，芥菜，腌鱼子。” “啊？”吉野顺平困惑地看着狗卷棘，“狗卷前辈？” Panda解释道：“棘在跟你问好，体术不好也没关系，以后一起加油训练。” “……好，谢谢狗卷前辈？”吉野顺平茫然地应道。 虎杖悠仁给他解释，“狗卷前辈是咒言师，防止误伤别人只能说饭团馅料。顺平以后就习惯了。” 吉野顺平腼腆地朝着前辈们笑了笑，有些不自在成为众人的目光中心。 “好了，对新同学的欢迎会之后再举办。”五条悟开口打断了他们，“先去挑宿舍吧。” 虎杖悠仁自告奋勇地说：“五条老师，我可以和顺平一起去吗？” “可以啊，反正今天不上课。”五条悟看起来已经忘记自己在校门口说过什么了。 虎杖悠仁欢蹦乱跳地跟着吉野母子往宿舍楼走，看精神完全不像是一晚上没睡的人。 “我的房间在最边上，隔壁是伏黑。”他问吉野顺平，“顺平要跟我们住同一层吗？” 吉野顺平站在宿舍楼里，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虎杖悠仁期盼的神情，点头答应道：“我也住这一层，伏黑君的另一边的空着的吗？” “嗯，因为钉崎住女生宿舍啊！”虎杖悠仁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以后我们可以经常串门了。” “嗯。”吉野顺平也笑起来，眼中带着对未来的期待。 “挺大的嘛！”吉野夫人在新的宿舍里转了一圈儿，“基本的家具都有，顺平，你看看要带什么东西过来，我们一会儿回家收拾。” 五条悟把宿舍钥匙交给吉野顺平，对虎杖悠仁说：“悠仁，你带他们出去吧。” “好。”虎杖悠仁热情地说，“伯母，我送你们！顺平，我跟你说，高专有厨房可以自己做饭，想喝饮料的话有自动贩卖机，虽然距离市区有点远，不过……” 虎杖悠仁的声音逐渐远去，五条悟打开了吉野顺平隔壁宿舍的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的阳光给房间提供了足够的光线。伏黑惠侧身面朝着墙壁那一侧，似乎是感觉到了外界的动静，他翻了个身。 伏黑惠睁开眼睛，两片又长又密的黑色眼睫上下分开，露出一双翠绿的眼眸。 窗外的阳光落在床前的珠帘上闪烁出点点碎金，映在翠绿的眼眸里如同洒在森林间的艳阳。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悠悠转醒，含笑问：“吵醒你了？” “没有。”伏黑惠坐起身，他只是单纯睡不安稳而已。他看着坐在床边的五条悟，疑惑地问：“您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小惠。”五条悟提议道，“一会儿隔壁搬家比较吵，要不要回去睡？” “不用，我已经睡醒了。”伏黑惠打量着五条悟，纳闷地问，“您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无辜地问：“没事就不能来找惠吗？” 伏黑惠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盯着五条悟的眼睛——虽然隔着眼罩。 片刻后，五条悟伸出手指勾着眼罩弹了一下，问：“惠好像对这个咒灵特别在意，有什么原因吗？” “……因为觉得这么多能和人沟通的特级咒灵集中出现很不寻常。”伏黑惠和五条悟对视着，“这个理由您认可吗？” “我当然会相信惠啦！”五条悟立刻回答。他摸了摸伏黑惠的头，把那头凌乱的黑发揉得更乱了，“所以惠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跟悟先生说哦！” “……我知道了。”可能是睡意未褪，伏黑惠难得没有反抗五条悟的动作，任由对方在自己脑袋上肆虐，只在五条悟试图得寸进尺的时候阻止了他。 五条悟收回了想要给伏黑惠弄个小辫子的手，遗憾地想：他身上怎么没带着发绳呢？下次买几个带在身上好了。 伏黑惠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开口道：“您感兴趣的话可以给自己梳。” 五条悟随口搭言，兴冲冲地说：“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哦！” “不，我对这个没兴趣。”伏黑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五条悟的建议，常年相处的经验足够他做出判断。 伏黑惠看着坐在他床边似乎不打算走的五条悟，无奈地问：“您不困吗？” 五条悟不以为意地说：“还好啦，攒到今天晚上一起睡也可以。我一会儿还有个任务。” “……辛苦了。”伏黑惠不开心地抿了抿嘴角。 “只是很简单的小任务，悟先生一瞬间就能解决了。”五条悟轻松地说，“惠也是啊，你是想一会儿去袚除那个特级咒灵吧？” “嗯。”伏黑惠应了一声。 五条悟用肯定的语气问：“不带悠仁和野蔷薇？” “特级咒灵是一级术师的任务，没必要带上他们两个。”伏黑惠认真地说，“我不能像您一样，保证能在特级咒灵的手下保护好别人。” “惠的理想很远大嘛！”五条悟忍不住把自家小孩按进怀里揉搓，“不过惠也别小看悠仁和野蔷薇哦！别总是想着保护别人嘛，惠也只有十五岁呢！”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别总是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伏黑惠恼羞成怒地从五条悟怀里挣扎出来，怒视着他。 “悟先生错了，惠原谅我吧。”五条悟举手投降，“惠不需要这么累。” 伏黑惠反问：“五条老师在我这个年纪呢？” “我啊……”五条悟摆出回忆状，“那个时候每天都无法无天，随心所欲到让夜蛾头疼呢！” 伏黑惠吐槽道：“您现在也差不多吧。” “欸？惠好过分哦！”五条悟说，“硝子还说我成熟了呢！” 伏黑惠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家入老师会这么说？” “当然了。”五条悟隔着眼罩注视着伏黑惠，有一段时间硝子还调侃他说‘果然男人做了父亲才会变得成熟一点吗？’ 五条悟撇撇嘴，什么父亲啊？！他那时候还是个青春DK呢！只能算是哥哥吧！ 想到这里，五条悟心血来潮地说：“惠，叫声‘悟哥哥’听听？” 伏黑惠闻言震惊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要起床了，请您让开一点！” 果然什么成熟都是假的吧！ “叫声‘哥哥’而已啊！”五条悟站起身，不依不饶地说，“难道惠心里不把我当作哥哥吗？总不会真的当成爸爸吧？！” “谁会这么觉得啊？！”伏黑惠涨红了脸，很想把「脱兔」召唤出来砸五条悟一脸。 “那是什么？”五条悟长手长脚地拦在伏黑惠面前，赌气地说，“惠不说，我就不放你过去。” 伏黑惠头疼地看着又开始闹脾气的五条悟，目光游移了一瞬，下定决心说：“非要说的话，是恩人。” “就这样？！”五条悟忿忿地拽下眼罩，露出一双不满的蓝眼睛。 伏黑惠沉默了一会儿，在五条悟委屈的视线攻击中再一次开口，“……也是家人。” 五条悟眼睛一亮，欢天喜地地说：“我也超喜欢惠的！” 伏黑惠看着像个八爪鱼一样扒着自己的五条悟，冷静地说：“现在能请您让开了吗？我要洗漱。” 五条悟‘吧嗒’一下亲了伏黑惠的额头一口，然后夺门而出，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大群「脱兔」。 五条悟带着「脱兔」们围着宿舍楼跑了一圈儿，再次路过伏黑惠房门的时候探了个头进来，嘱咐道：“惠洗漱完过来吃午饭吧，下午我顺路送你过去。” 说完之后，他顺手搂过跑在最前面的那只小白兔，再次拔腿就跑。 伏黑惠看着大敞的房门，揉了揉额角，收回了式神。他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映着的自己的脸，缓缓吐出一口气。 带着热度的白汽模糊了映在镜子里的人影，短短一瞬后又速度褪去，露出了黑发青年的影子。 伏黑惠换上校服，转身出门。 五条悟正等在宿舍楼下，看着他出来挥了挥手，“惠！” 伏黑惠走到他身旁，问：“虎杖和钉崎不去？” 五条悟说：“悠仁去帮顺平搬家了，野蔷薇大概补觉还没醒。” “虎杖还真有精神啊！”伏黑惠说，“吉野的宿舍……” “在惠的另一边。”五条悟接口道，微笑着说，“看起来以后会变得很热闹呢！” 伏黑惠皱了皱眉头，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情。 五条悟看着他，有点意外地说：“我还以为惠很喜欢顺平？” 伏黑惠不置可否地说：“我们才认识两天。” 五条悟挑了挑眉，“但是惠对顺平的事很上心。” “特级咒灵相关的事让人不得不警惕。”伏黑惠避重就轻地说，“这已经是第三个了，而且吉野说真人特意跟他提到过‘高专的学生制服上有漩涡状的纽扣’。” “被盯上了呢！”五条悟嘴角带着饶有兴味的笑，“目标是悠仁还是……” 伏黑惠紧张地看向五条悟，对方却停下不说了。 “嘛，反正都掀不起什么风浪来，都干掉就好了。”五条悟最后说道，很有他自己的一贯特色。 伏黑惠说：“特级咒灵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宿傩手指，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哦，因为有我在。”五条悟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惠在担心悠仁吗？” 伏黑惠想起了上次的涉谷，心中一颤，“如果有一天虎杖体内的宿傩失控了……” 五条悟注视着伏黑惠，黑色的眼罩挡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眼神，“惠认为到时候该怎么做呢？” “……这不是虎杖的错。”伏黑惠说，目光坚忍，“如果这是虎杖的错，那更是我的错。” 五条悟弯了一下唇角，似是无奈又似是夸奖，“不用担心哦，惠，到时候我会阻止他的。” 没错，这才是涉谷事变真正的目的。 因为五条老师被封印了，所以那些咒灵才能为所欲为。 因为当时没有人能阻止宿傩了，所以才会酿成涉谷的惨剧。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不够强，无法分担五条老师身上的重担。 现在的他，能否为五条老师做些什么呢？ 伏黑惠看着眼前的高专大门，道路两旁高大的绿树摇曳着枝叶，阳光从天空洒下来，照出一条光明大道。 属于辅助监督的黑色汽车已经等在门外，伊地知洁高站在车外为两个人拉开车门。 伊地知洁高通过后视镜看着伏黑惠，“伏黑君不需要辅助监督帮忙吗？” “根据情报咒灵待在下水道里，就算落「帐」也无法覆盖地面下的部分。”伏黑惠说，“我已经让新田小姐以检查下水道为由封闭了入口。” 伊地知洁高放下了心，“伏黑君一向很周全。” 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担忧道：“惠每天操心这么多事情会不会脱发？” 伏黑惠的额角蹦出青筋，“如果按照任务强度来算的话，不会有比您更容易脱发的人了。” “悟先生天生丽质，永远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哦！”五条悟调侃道，“惠羡慕吗？” 伏黑惠平静地说：“我又不是钉崎。” “也对，惠也是天生丽质的一员嘛！”五条悟点了点头。 “您到底在自豪什么啊？！”伏黑惠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驾驶席的伊地知洁高通过后视镜给了伏黑惠一个感同身受的眼神。 他也时常搞不懂五条先生在想什么。 两人就近在神奈川吃了午饭，五条悟让伊地知开着车把伏黑惠送到了任务地点。 伏黑惠下车后，五条悟在车里问：“惠需要我回来的时候再顺路来接你吗？” 伏黑惠说：“不需要，您顾好自己的任务就行了，我会自己联络新田小姐的。” 五条悟笑了一声，打趣道：“伊地知，你被嫌弃了呢！” 伏黑惠说：“没这回事，伊地知先生很尽职。” 伊地知洁高看着伏黑惠，深受感动，“伏黑君……” 五条悟夸张地说：“伊地知的语气好恶心哦！” 伊地知洁高后面的话全被噎了回去。 伏黑惠责怪地看了他一眼，看向伊地知洁高，“抱歉，伊地知先生。” 伊地知洁高苦笑着说：“没关系，伏黑君，我已经习惯了。” “伊地知说的好像我总是在欺负你一样。”五条悟问，“我有吗？快回答！” “没有！”伊地知洁高立刻说。 五条悟满意地点点头。 伊地知洁高悄悄松了口气。 伏黑惠抿了抿翘起的嘴角，跟两人告别，“我先告辞了，五条老师任务顺利。” “加油哦，惠。”五条悟朝着伏黑惠摆摆手。 伏黑惠转身迈过下水道的入口的黄线，走了进去。越往下水道里面走，温度逐步降低，光线还算充足，伏黑惠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下水道里回响。 一声，又一声。 好像下水道里只有他一个人。 伏黑惠的目光捕捉着咒力残秽，感知着特级咒灵的存在感。 他停下了脚步。 面前的特级咒灵，蓝色、看着很像人类、身上布满缝合线，完全符合虎杖悠仁说的特点。 伏黑惠开口核实道：“真人？” 他脚下的影子开始活动起来，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真人看着伏黑惠，好奇的目光居然还能算得上纯真，“是顺平告诉你的吗？” 他没有等待伏黑惠的回答，自顾自地说：“还好来得不是五条悟。” 他看着伏黑惠，兴致勃勃地问：“咒术师，你觉得是先有灵魂还是□□？” 听到真人提到五条悟，伏黑惠心中一沉，五条老师果然在被盯着吗？这些特级咒灵们现在就已经联合到一起了，羂索这次用的是什么身份？ 至于真人的问题，伏黑惠思考了一下，以他自己现在的状态来看…… 伏黑惠肯定地说：“灵魂。” 因为灵魂的存在，他才能利用十影才能开启的禁术重新来过。 “没错，是这样哦！”真人的语气中带着被赞同的快乐，“灵魂在□□之前。所以我可以通过触碰灵魂来改变人□□的形状！” 他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不怀好意地伸出手，手掌上平放着被他改造过的人类，“「无为转变」” “「玉犬」”伏黑惠眼也不眨地召唤出玉犬。两只黑白大狗从他的影子中窜出，挥舞着利爪将袭击的改造人分成两截。 他和虎杖不同，对于杀死陌生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愧疚感。 伏黑惠冷静地思考着，以天空为主场的「鵺」不适合这种场地，那么—— 「大蛇」 巨蛇缠住真人的身体用力绞住它。真人眼睛发亮，毫无畏惧之色。它伸出双手，手中零零散散地落下几十个改造人让他们去进攻伏黑惠。 两只玉犬跟改造人厮杀起来，伏黑惠从影子里抽出一把咒具，挥刀而上，和玉犬并肩作战。 真人趁伏黑惠的注意力被改造人引走，和「大蛇」打斗起来。 伏黑惠在「大蛇」式神被完全破坏之前将他收回，换成了「贯牛」。 下水道直来直往的地形很适合「贯牛」发挥。真人被「贯牛」撞飞出去，「玉犬」接连而上挥舞着利爪在真人身上落下道道伤痕。 真人脸色一沉，它目光幽幽地看着伏黑惠，突兀地笑了一声，“很不错嘛，咒术师。”它咧开嘴，目露兴奋，“那再加大点力度呢？” 被真人攒起来的改造人膨胀起来，如同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密密麻麻地朝着伏黑惠攻过来。 伏黑惠收回了「贯牛」，比出手影，“「脱兔」” 白色的兔子从影子里纷纷扬扬跳出来，很快就填满了另一半战场。 双方缠斗在一起。白色的兔子和各种奇形怪状的改造人互相厮杀，阻碍着对方前进的脚步的同时也扰乱了对方的视线。 真人咧嘴一笑，将自己的身体扭曲变形，在战场中用最快速度闪现着接近伏黑惠。 得逞了！真人把手放到伏黑惠身上，露出一个笑容，兴奋地说：“碰到你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面前的‘伏黑惠’化为影子落入地面。 真人脸上闪过惊讶之色，假的？！ 与此同时，「贯牛」从远处飞奔而来，再一次重重撞到真人身上。 被撞飞的真人吐出一口血，胸腹处出现一个大洞。 伏黑惠乘胜追击，冷静地将「贯牛」收回，无缝衔接，“「满象」” 粉色大象从天而降，朝着空中无法动弹的真人重重砸去。 “咚！” 满象落地，整个下水道都微微摇晃，地面上溅起一片烟尘。 “消失了？！”伏黑惠讶异地看着满象下方空空如也的地板，皱起了眉头。他警惕地环视四周。 虎杖说过真人速度很快，但是没说过真人还有瞬移技能，刚刚的攻击对方应该躲不过去才对。 伏黑惠严阵以待，下水道中却只能听到「脱兔」和改造人们战斗的声响。他召唤出「玉犬」，两只狗狗在下水道中嗅闻着，朝着入口的方向看过去。 真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伏黑惠的脸沉了下去。 不对劲，真人是怎么在他眼皮底下逃跑的？「玉犬」们除了真人还闻到了另一个人的味道，是那些特级咒灵来救它了？就像是花苞咒灵去救火山头咒灵一样？ 但他没有察觉到有第二个咒灵运用了术式，上次他们遇到的特级咒灵中也没有哪个的术式可以造成这种效果的……伏黑惠心中一突，想到这次被焚毁殆尽的夏油杰的身体，福至心灵，是羂索挑选的新的身体所掌握的术式吗？ 伏黑惠垂下眼眸，手紧握成拳。还是他的速度不够快，如果是五条老师的话肯定不会让他们跑掉！ 他从兜里掏出电话拨了出去。电话接通后，伏黑惠眉头紧皱，郁闷地说：“五条老师……让它跑掉了。” 下水道之外，一个陌生男人看着面前正在治疗自己的特级咒灵，“怎么样，真人？” “很有趣！”真人兴致勃勃地问，“呐，吉备津，那个咒术师是几级？” 被他唤作‘吉备津’的男人额头上有着一圈缝合线的痕迹，“一级，不过有特级的潜质，十影法的确是个麻烦。” 第70章 五条悟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伏黑惠站在下水道里面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旁边散落着一大堆改造人的尸体，正在由辅助监督清理。 “惠？”五条悟的目光扫过那堆改造人的尸体，脸色微冷,朝着伏黑惠走过去。 “五条老师？”伏黑惠闻声望来,眉头还是皱着的,心不在焉地打招呼道,“您忙完了吗？” “是哦,已经结束了。”五条悟几步跨过改造人的尸体来到他身边，嘲笑道,“惠居然让目标跑掉了,好逊哦！” 伏黑惠抿紧了唇,懊恼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眨眼就消失了……” “一眨眼就不见了？真的假的？”五条悟弯着腰凑到伏黑惠面前看着他长长的睫毛，打趣道，“难道是惠的睫毛太长了阻挡了视线吗？” “没有眨眼,您别开玩笑了。”伏黑惠皱着眉头,不解地说,“突然就消失了,满象和脱兔都没有看到。” 墙面和地面没有可以逃脱的缝隙,如果是走水道的话,他也没有听到落水声，那么多脱兔没有一只看到真人是怎么不见的,就好像它或者它们真的会瞬移一样。 “说不定哦,会瞬移的特级咒灵什么的。”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如果有这样的底牌就能解释为什么对方有恃无恐地来挑衅我了。” “您不是也会瞬移吗？”伏黑惠若有所思地说,“而且如果有这种术式为什么之前不用？” 这次五条老师遭到袭击的时候,依旧是花苞咒灵去救那个火山头咒灵，这次是因为花苞咒灵不在附近,还是真人更重要？ 真人看到他的时候说‘幸好来的不是五条悟’，它又是用咒力残秽故意引诱咒术师前来的，应该不是赶不及的问题。所以火山头咒灵可以死在五条老师手下，花苞咒灵也不是不能失去，但是真人是特殊的？ 想想真人的术式「无为转变」，再想想羂索的目的…… 伏黑惠：我懂了。 对于羂索的目标来说，真人的术式的确是不可或缺的一环，而且比上次更重要了。毕竟上次真人如果出事，羂索只要在它被袚除前用咒灵操术把它据为己有就行了，但是这次——除非羂索还发现了另一个咒灵操术——羂索必须保住真人，在他无法自己控制真人的情况下，为了维系它们之间的联盟也必须做出更多取信于咒灵的事。 这次帮助真人逃走的很可能就是羂索了。 五条悟看着沉浸于思考中的伏黑惠，伸手把他牵走了。伏黑惠心神不宁地跟着五条悟，继续自己的思考。 羂索的新术式是什么？不会只是速度快这么简单……对于封印五条老师有什么作用吗？ 伏黑惠咬紧牙关。难道他真的没办法改变羂索的计划吗？虎杖是这样，真人也是这样，虽然夏油杰的身体不会再为羂索所用，但「黑绳」还是被毁了…… “五条老师……”伏黑惠不自觉地喃喃出声，焦虑再一次涌上心头，如同一波一波连绵不断的潮水击打着他的心弦，不停地拉扯他的心。 “我在哦。”五条悟捏了捏伏黑惠的手，用手指轻轻按揉着他掌心里被指甲掐出来的月牙形痕迹，“怎么了，惠？” “……没什么。”伏黑惠抽回了手，试图掩饰住话语中的颤抖——被五条老师询问却无法以实相告太难受了。 五条悟安慰地把手放到伏黑惠的后背上，轻轻施力推着他往前走，温柔地说：“一次失败不算什么，下次见面的时候把它袚除就好了。” “下次见面吗？”伏黑惠思考着真人下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什么时候，吉野顺平死亡的那次机会已经没有了，再之后就是涉谷事变当天了吧……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垂头丧气的样子，觉得对方就像一只没精神的小海胆，连头发尖尖都蔫蔫地垂下去了。 我家小孩真是太可爱了，就连失落的样子都这么可爱！但一直这样悟先生会心疼的哦！ 五条悟哄道：“五条老师知道第一次失败都不太好接受，之后及时找回场子就好了。” “五条老师的第一次失败也是这样吗？”伏黑惠问完就看到五条悟神情有些微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惠戳中悟先生的伤心事了！” 伏黑惠：？？？ 他躲开五条悟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话题转回了正事上，沉郁地说：“它的成长性很快，我担心这次是放虎归山。” 五条悟意外地扬起眉稍，揶揄地说：“惠是担心自己下次就打不过它吗？” 伏黑惠认真思考了一下，“下次应该还可以……？我是不是应该这次一上来就开领域解决它？” 五条悟注视着伏黑惠后悔的神色，“虽然开领域是个很简便的方法，但是就算是悟先生也不会一上来就开领域的。” 伏黑惠说：“因为您开不开领域结果都没差别吧。” 五条悟反问：“惠不是也一样吗？不用领域也可以解决掉它。” 伏黑惠眉头微皱，“但是……” “没有但是。”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后悔这种事没有必要，成长性很强又怎么样？惠可以变得更强，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伏黑惠露出了坚定的神情，这次是他的错，没考虑到羂索会来救真人的可能性，他会吸取这次的教训。 “五条老师能猜到真人逃走用的是什么术式吗？”伏黑惠期待地问，就算猜不到，能够多点警惕心也是好的。 五条悟说：“根据惠说的，速度类术式或者时间类术式都有可能。” “速度类或者时间类吗？”伏黑惠思考了一下，“时间类更有可能。”比起速度类，还是时间类的术式更加稀有。 五条悟挑眉问：“是惠的直觉吗？” “只是推测。”伏黑惠回答。 五条悟看伏黑惠没有那么愁眉不展了，用轻松的语气提议道：“今天又来了个新学生，今晚要再聚餐庆祝一下吗？” 这次轮到伏黑惠神情微妙地看向五条悟了，“请您这次不要再喝醉了。” 五条悟想起上次自己醉酒之后的事，面不改色地说：“我也不知道那是啤酒啊！” 伏黑惠严谨地纠正道：“是果啤。” 五条悟煞有其事地说：“20岁以下不能饮酒，上次应该好好教训一下悠仁的。” 伏黑惠为朋友说话，“虎杖也不知道您的酒量那么差。” 五条悟气哼哼地说：“惠是在嘲笑老师吗？” “只是实话实说。”伏黑惠弯了弯眼睛，翠绿眼眸中漾出笑意。 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斥责道：“惠是坏孩子，居然欺负悟先生！” 伏黑惠随口问：“为什么自称还要来回切换？” 五条悟笑嘻嘻地说：“因为五条老师是大家的五条老师，但悟先生只是惠一个人的悟先生嘛！” 伏黑惠沉默了一瞬，“……这样啊。” 五条悟扯下眼罩的一角，露出一只兴致勃勃的蓝眼睛，“惠在偷偷开心吗？” 伏黑惠冷静地说：“没有。” 五条悟促狭地说：“我看到惠笑了。” 伏黑惠别开脸，“您看错了。” 五条悟贴过去，把两只蓝灿灿的眼睛都露出来，理直气壮地说：“六眼是不会看错的哦！” 伏黑惠扭过头不看他，不好意思地说：“您好烦！” 五条悟佯装震惊地捂住心口，“惠居然嫌弃我，悟先生好伤心，不要理小惠了！” 伏黑惠用手肘顶了顶五条悟的小腹，“请您不要一边说不理我了一边抱过来。” “就要抱！”五条悟抱紧自家小孩，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往前走。 如果不是这段街道因为要运改造人的尸体暂时封掉了，肯定会引来无数路人的围观。 在五条悟的胡搅蛮缠之下，伏黑惠无奈答应了一连串条件，陪他在外面吃了晚饭又看了一部电影才一起坐新干线回高专。 伏黑惠在看电影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困了。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上午补了一会儿觉，下午又去打特级咒灵还遭受了真人再次逃脱的会心一击，看电影的时候精神一放松下来，伏黑惠就昏昏欲睡了。 五条悟一个人抱着爆米花桶‘咔嚓咔嚓’地吃着爆米花，自己那桶吃完了再把伏黑惠那桶拿过来吃。 伏黑惠有时候都分不清他到底是来看电影的还是吃爆米花的。 五条悟吃爆米花的声音太催眠了，伏黑惠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被电影院亮起灯光惊醒，五条悟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这部电影这么无聊吗？” 伏黑惠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靠在五条悟肩头。他坐直身体，敷衍地回答：“是有点。” 五条悟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坏心眼地问：“惠知道这部电影在演什么吗？” 不知道。伏黑惠脑子里塞满了羂索和真人未来可能会有的动作。他想了想之前在电影票上看到的影片名字，猜测道：“恐怖片？” 五条悟吐槽道：“……我为什么会带惠来看恐怖片？电影里的怪物还不如咒灵恐怖。” “也有因为电影产生的咒灵吧。”伏黑惠揉了揉脖子，“所以不是恐怖片吗？” “不是哦。”五条悟站起身，伸出一只手给伏黑惠，“惠再猜猜！” 伏黑惠拉住他的手站起身，“我不记得了，您要是喜欢跟人讨论剧情的话下次可以带虎杖和吉野来。” “也不是不可以。”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说，“正好悠仁和顺平都需要这方面的训练。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也做过这种训练的，不过对惠来说完全没有效果。” “记得。”伏黑惠主动往外走，“抱着夜蛾校长的咒骸看电影控制咒力波动的训练。” “那个时候惠看恐怖片都没有什么反应的，还以为惠会害怕得抱着枕头来钻悟先生的被窝呢！”五条悟唏嘘地说，满脸写着遗憾。 伏黑惠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敷衍地说：“说不定这次虎杖和顺平能满足您的期望。” “噫！”五条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伏黑惠随口说：“而且您只要过来不都是跟我住一间房吗？”就算他害怕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地去钻被窝吧？反正两个人都在一间房里面啊！ 五条悟面色深沉地摸了摸下巴，“原来问题在这里吗？” 伏黑惠把两个爆米花空桶扔进垃圾箱，拒绝了五条悟‘要不要再吃点什么’的提议，一起去坐新干线回学校，直到学校门口分道扬镳。 五条悟极力邀请伏黑惠回来住一晚，未果。 伏黑惠爬上宿舍楼，看到自己另一边隔壁的屋子里也亮起灯光，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吉野顺平已经搬过来了。 正好吉野顺平推门而出，看到伏黑惠他也是一愣，“伏黑君，晚上好。” “晚上好，吉野。”伏黑惠没有寒暄的打算，跟吉野顺平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打开自己的房门。 这时，他另一边的房门也被打开了，虎杖悠仁站在门口，看到伏黑惠，他眼睛一亮，欢快地打招呼道：“伏黑，你回来了！任务怎么样？” 伏黑惠的心情又沉郁下去，闷闷不乐地说：“……被它逃走了。” 虎杖悠仁给他打气道：“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到时候一定没问题的！” 伏黑惠看着虎杖悠仁，唇边带上了一抹柔软的笑意。五条老师和虎杖的行事风格的确有些相似。 虎杖悠仁热情邀请道：“伏黑要和我们一起看电影吗？” “不了，我有点累。”伏黑惠说。 “啊，伏黑你刚结束吗？！”虎杖悠仁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关心地问，“你吃晚饭了吗？” 伏黑惠说：“吃过了。” 虎杖悠仁看着伏黑惠的表情，叮嘱道：“那你好好休息，伏黑。” 伏黑惠反过来嘱咐道：“明天还要上学，你们别玩得太晚。” “OK！”虎杖悠仁比了个大拇指，欢快地说，“不会让顺平第一天上学就迟到的！” 第二天一早，五条悟神采奕奕地走进教室，心情很好地朝着讲台下的四位学生粲然一笑，“早啊，各位！” “早，老师。”讲台下传来四个学生参差不齐地问好声。 “哎呀！怎么一大早就有气无力的？”五条悟趴在讲桌上，盯着四个人看，“你们昨晚是一起跑出去玩了吗？”他义正辞严地说，“出去玩居然不带上老师一起！” 钉崎野蔷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抱怨道：“熬了一天夜，白天睡多了，晚上好不容易睡觉就又要起来了。”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昨天和顺平看电影太晚了，兴奋得睡不着。” 吉野顺平有点紧张地朝着五条悟笑了笑。他是因为第一天上咒术高专紧张得睡不着，和虎杖一起看电影好歹能缓解一下他紧张的心情。 伏黑惠问：“今天的课程是什么？我昨天的报告还没写。” “今天不上课。”五条悟从讲桌下拿出四套试卷放到讲桌上，宣布道，“今天我们考试。” “考试？”这是上学第一天就发现要考试的吉野顺平。 “考试？！”这是从来没想过咒术高中还要考试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 吉野顺平一脸懵地看着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比自己这个新来的还惊讶。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一同看向五条悟，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咒术高专还要考试？！” 五条悟一本正经地说：“咒术高专可是会发毕业证书的正经学校，当然会有考试，我们的考试成绩也是会录入教育系统的哦！” “欸——”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瞬间褪色，化作了两座灰白色的石像。 钉崎野蔷薇面无人色，看上去马上就要吐魂了，“不只要上课还要考试，这跟上普通高专有什么区别？” 虎杖悠仁举手提出疑问：“五条老师，考试不提前通知吗？” “我没通知吗？”五条悟无所谓地说，“可能是忘记了，毕竟我太忙了。大家也体谅一下老师嘛！” “怎么这样？！”虎杖悠仁哭丧着脸说。 吉野顺平第一次产生这个学校是不是不太靠谱的感觉。 钉崎野蔷薇看向伏黑惠，“伏黑你也不知道吗？” 虎杖悠仁也转过来看向精神萎靡的伏黑惠，悲愤又委屈地问：“伏黑你是不是昨晚偷偷复习了，怪不得黑眼圈这么重！” “真的！”钉崎野蔷薇凑过来看着伏黑惠眼下淡淡的青黑，怒指他，“太奸诈了吧！” “没这回事。”伏黑惠揉了揉额角，他是因为昨天晚上又做噩梦了才没精神。 伏黑惠看向面露担忧的吉野顺平，“高专的文化课考试内容和高中差不多，难度会更低一些，不用担心。” 吉野顺平松了口气。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也闪着星星眼凑过来，“真的吗？” 伏黑惠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无奈地说：“真的。” 吉野顺平好奇地问：“为什么伏黑君会知道呢？这应该是一年级的第一学期的考试吧？” 还是说咒术高专的考试频率和普通高专不一样？他昨天听虎杖介绍过，伏黑君是他们这一届最早入学的人。 伏黑惠回答：“我听二年级的前辈们说的。” 虎杖悠仁严谨地核实道：“可是二年级的前辈们根本没有上过普通高专吧？” 伏黑惠说：“乙骨前辈上过，他和你们一样也是上到一半才转学过来的。” “那，伏黑，我问你。”钉崎野蔷薇突然凑过来，一脸严肃地盯着伏黑惠，小声问，“如果考试不及格会怎么样？” 伏黑惠愣住了。 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也一起看过来，亮晶晶的眼神表示他们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感兴趣。 伏黑惠迟疑地说：“我不知道，二年级的前辈们没有不及格过。” 钉崎野蔷薇松了口气，喃喃道：“所有人都能及格的话，那应该的确不难。” 虎杖悠仁也跟着松了口气，“太好了！” 伏黑惠看着他们夸张的表现，目露疑惑。他回忆了一下上次的经历，那个时候虎杖在假死所以没参加考试，但是钉崎的表现好像没有这么夸张？应该没吧？ 之后姐妹校交流赛的意外和涉谷事变接连发生，他记不太清楚了。 “聊完天了吗？再耽误下去五条老师担心你们写不完卷子。”五条悟兴致勃勃地说，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不要试图作弊哦，你们的动作可瞒不过我的眼睛。” 70-80 第71章 夕阳西下。 一天的考试下来,咒术高专的教室里收获了两抹游魂。 钉崎野蔷薇在最后一门考试收卷的那一刻‘啪叽’一下倒在了桌面上，像是丧失了所有世俗的欲望。 虎杖悠仁的表现看起来更好些，还有心情关心吉野顺平考得怎么样。 吉野顺平心虚地说：“应该能及格……吧……” 作为一个会逃课去看电影、最近都没心情去学校的人,他的学习成绩可想而知。 吉野顺平蔫头耷脑地坐在座位上,他真的挺喜欢高专的,应该不会有学校因为一次考试不及格就劝退学生吧。 想到这里,吉野顺平看向伏黑惠。 跟其他人不同,伏黑惠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完全不把考试放在眼里。 吉野顺平问：“伏黑君,你考得怎么样？” 伏黑惠说：“还好吧,题都挺简单的。” “伏黑！”钉崎野蔷薇拍案而起,怒视海胆头同学，“你说的是人话吗？！” 伏黑惠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三个人，困扰地问：“……你们三个人都没考好吗？” 虎杖悠仁傻笑,吉野顺平讪笑,钉崎野蔷薇暴躁地问：“你看我像考好了的样子吗？” 吉野顺平不好意思地说：“我最近都没去学校。” 虎杖悠仁说：“我有好多题都不会,选择有一半都是蒙的。” 其余三个人一同看向虎杖悠仁,伏黑惠扶额。 上次虎杖这时候还在假死,自然不会来考试,后来没来得及补考就是涉谷事变，他还真不知道对方的考试上这么…… 吉野顺平好奇地问：“虎杖,你不担心吗？” “还好啦。”虎杖悠仁很有自知之明地说,“就算我不及格也不可能离开吧。” 伏黑惠皱起眉头，“不要把这个当成什么优势啊！” “是——”虎杖悠仁拉长了尾音打趣道,“只是事实而已,伏黑你别这么敏感嘛！” 他太敏感了吗？ 伏黑惠的睫毛颤了颤，“你心里有数就好。”他转移话题道,“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不在乎考试。” 虎杖悠仁感叹地说：“伏黑，你好像老师。” “啊？！”伏黑惠睁大了双眼看着他，“我哪里像他了？！” “别激动别激动！”虎杖悠仁手舞足蹈地解释道，“不是说五条老师，是说老师，就是学校里劝人一定要好好学习的老师。” “嘁！”伏黑惠撇撇嘴，平静下来，用学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着面前的三个同学，“你们总不能连毕业证都拿不到吧。” 其余三个人顿时苦哈哈地看着他。 伏黑惠：…… “不至于吧？”他犹疑地看着三人，随机挑了一个开口，“吉野？” 吉野顺平干笑着说：“如果不缺课的话，也许……” 钉崎野蔷薇为自己辩驳，“我在乡下的时候也不是每次都不及格的。” 虎杖悠仁举手示意，“我很擅长临时抱佛脚！” “不要用炫耀的语气说这种话。”伏黑惠无力地说。他没想到重来一次还要为同学的考试成绩操心。 “所以说果然都怪混蛋老师考试都不提前通知！”钉崎野蔷薇怒气冲冲地说，“哪有考试这么重要的事还突然袭击的？！” “五条老师这次的确好过分！”虎杖悠仁坚定地站到了同学这边，“考试怎么能不提前通知呢？！” 倒是吉野顺平已经认命，就当作是入学考试了——希望考试成绩不会太差吧。 就在这个时候，‘罪魁祸首’再次走了进来，大大方方地跟众人打着招呼，“哟！” 钉崎野蔷薇眯起眼睛看他，“你不去批卷子吗？！” “欸？没想到野蔷薇这么期待考试成绩呢！”五条悟笑嘻嘻地说，“可惜给你们批改试卷的不是我哦！我只是作为监考老师防止你们作弊而已。” 钉崎野蔷薇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两个白眼。 虎杖悠仁勇敢提问：“五条老师，如果考试没及格会怎么样？” “欸——？”五条悟拉长了尾音调侃道，“成绩还没出来悠仁就知道自己及不了格了吗？” 虎杖悠仁实话实说：“这个考完就能知道了吧。” 五条悟看着几个孩子，“到时候补考就好，不用太担心，学校不会在这方面为难你们的。” “太好了！”虎杖悠仁欢呼道。钉崎野蔷薇和吉野顺平也松了口气。 五条悟看着他们的表现，又看了看自己家沉稳镇定的小孩，坏心眼上来，补充道：“不过可能要通知家长哦！” “啊？！”吉野顺平惊了一跳。 其他三个人倒是无所谓的样子，钉崎野蔷薇的外婆也是咒术师，从来不在乎她的文化课成绩；虎杖悠仁根本没有家长能通知；伏黑惠两辈子都没在成绩担心过。 最后受伤的只有吉野顺平一个人。 吉野顺平：来到咒术高专的第一天就开始怀疑自己昨天转学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伏黑惠疑惑地问：“以前没有这个规矩吧？” 五条悟眼也不眨地说：“是五条老师刚定下的规则。” 吉野顺平：我是不是被针对了？ 五条悟看向吉野顺平，“对了，顺平……” “是！”走神的吉野顺平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应了一声。 五条悟看着吉野顺平如临大敌的样子被逗笑了，“别紧张，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吉野顺平窘迫地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五条老师比真人先生还可怕。 钉崎野蔷薇嘲笑地说：“你比特级咒灵还恐怖。” 五条悟看向钉崎野蔷薇，假装生气地说：“我要扣你的平时分了，野蔷薇。” 钉崎野蔷薇愤怒地指责道：“太过分了吧！” 五条悟跟她逗趣，“不尊敬老师就是这样的。” 钉崎野蔷薇说：“你先变得值得尊敬起来啊！” 吉野顺平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对吵架的师生。 五条悟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问：“顺平应该已经会运用咒力了吧？” 吉野顺平迟疑地看向虎杖悠仁，“虎杖昨天教了我一点。” 虎杖悠仁并不居功，“我的咒力使用也是伏黑教的。” 五条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顺平和惠一样都是式神使，遇到问题可以去找惠请教哦！” 伏黑惠看着吉野顺平询问的眼神，点头道：“可以。” 吉野顺平微笑着说：“谢谢伏黑君。” “不用谢。”伏黑惠说。 五条悟看他们说完了，继续道：“老师这里有个训练咒力运用的好方法。” 他说着从身后一左一右拿出两只审美很抽象的毛毡玩偶。 怪不得刚才五条悟从进来的时候就背着手，原来是藏了两只玩偶在身后。 虎杖悠仁警惕地看着五条悟手上曾经在入学测试上把自己痛揍一顿的玩偶。 吉野顺平也认出来了，“这是校长做的……” “嗯。”五条悟两只手把玩偶按在讲桌上，示意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上来拿，“悠仁和顺平都喜欢看电影，就在看电影的时候抱着就行了。” “在看电影的时候抱着？”虎杖悠仁伸手抱过玩偶，翻动着看了看。玩偶突然从睡眠状态清醒过来，一拳打到了他脸上。 吉野顺平想要接过玩偶的手立刻缩了回去，担心地看向虎杖悠仁，“虎杖？！” 伏黑惠叹了口气，伸手把那只还要揍人的玩偶扣住，“没事吧，虎杖？” “好痛！”虎杖悠仁揉着红肿的脸颊，怒视玩偶，又转过头看向五条悟。 “是咒力输出。”五条悟饶有兴致地说明道，“咒力平稳地输出可以让玩偶进入睡眠状态，但是一旦因为情绪变化让咒力输出不稳定的话……” 他不用说后面的话，刚才看过虎杖悠仁的下场的人就已经懂了。 虎杖悠仁揉着脸问：“只有我和顺平两个有吗？” 吉野顺平迟疑地看着他们。 伏黑惠说：“我以前训练过了。” 以为是伏黑惠入学的时候训练过的吉野顺平悄悄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吉野顺平小心翼翼地从五条悟手中接过那个丑萌丑萌的玩偶，像是抱着个炸1弹一样抱着它，问：“如果不看电影的时候要怎么办？” “放在一边，不要用咒力唤醒它就行。”伏黑惠说，把手上的玩偶放回了虎杖悠仁怀里。 虎杖悠仁接过玩偶，新奇地看着它。 五条悟布置完任务，两手空空地走了。一年级的四个人一起去公共厨房吃饭，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先把玩偶放回了房间，免得吃饭吃到一半被揍到吐出来。 在公共厨房里巧遇二年级的前辈们，一年级四个人从冰箱里挑出自己要吃的东西，伏黑惠他们三个自然地端着晚饭坐到了二年级旁边那桌上。吉野顺平跟过去坐下，因为正好和Panda挨着，也没有那么排斥，还在想熟悉了之后能不能摸一摸熊猫的毛。 Panda关心地问：“顺平，第一天在高专上学还习惯吗？” “全天都在考试有什么不习惯的？”钉崎野蔷薇吐槽道，问禅院真希，“真希姐，你们今天也考试吗？” “是啊，都是今天考吧。”禅院真希说。 钉崎野蔷薇问：“你们老师提前了多久通知要考试的？” Panda说：“日下部老师能记得今天要考试就不错了。” 狗卷棘赞同地说：“鲑鱼。” 钉崎野蔷薇不可置信地问：“这群老师都是一个德行吗？！” 禅院真希：“是啊。” Panda：“是呢。” 狗卷棘：“鲑鱼子。” 吉野顺平惊讶地问：“咒术师都这么忙吗？” Panda说：“毕竟人数太少了。” 禅院真希说：“现在已经过了每年最忙的时候了。” 钉崎野蔷薇不服气地说：“再忙通知一下考试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吧。伏黑你去谴责一下五条老师啊！” 伏黑惠奇怪地问：“为什么是我去？” 钉崎野蔷薇理直气壮地说：“你跟他最熟，你不去谁去？！” “惠大概不在意吧。”Panda说，“惠的成绩一直很好。”他听悟和正道炫耀过。 虎杖悠仁好奇地问：“那位在国外的乙骨学长考试也不用回来吗？” Panda与有荣焉地说：“忧太已经是特级咒术师了，考不考试都没差啦！” “特级？”吉野顺平听到熟悉的词汇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他还以为只有咒灵是这么分级。 Panda看向一年级其他人，“你们没有给新生解释过吗？” 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脑勺，“昨天我忘记说了。” Panda耐心解释道：“咒术师的级别和咒灵是相对应的，同等级的咒术师一定能袚除同等级的咒灵。” 吉野顺平点了点头，示意懂了。 Panda盯着吉野顺平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顺平也要参加姐妹校争夺赛，这段时间要好好训练才行。” 吉野顺平目瞪口呆，“姐妹校争夺赛？” 虎杖悠仁问：“顺平也要参加吗？” 禅院真希说：“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排除出去吧。” 吉野顺平有气无力地问：“请问，姐妹校争夺赛是什么？” “日本有两所咒术高专，分别位于东京和京都。每年两所学校都会在这个时候举办一次交流赛，第一天是团体赛，第二天是个人赛。”伏黑惠想起上次钉崎野蔷薇的误会，特意多加了一句，“上次比赛是我们赢了，所以这次比赛在我们学校举办。” 果然，钉崎野蔷薇惊讶地问：“不是去京都吗？！” 狗卷棘否定道：“木鱼花。” “可恶！我还以为能顺便去京都旅行呢！”钉崎野蔷薇垂头丧气地趴在桌面上。 禅院真希恍然，“怪不得之前聊天的时候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Panda好心安慰道：“没关系，野蔷薇，以后你会出差出到吐的。” “别说那么可怕的话啊，Panda前辈！”钉崎野蔷薇闷声闷气地说。 吉野顺平把跑题的话题拉回来，完全没有信心地说：“可我才刚入学？” 禅院真希不客气地说：“那群人揍人的时候可不会在意你是不是刚入学。” 吉野顺平的脸白了。 Panda拍了拍吉野顺平的肩膀，“努力吧，学弟，最起码要学会自保。”他看着吉野顺平瑟瑟发抖的样子安慰了他一句，“挨揍了也没事，家入老师的医术很好。” 吉野顺平觉得这样的安慰不说也罢。 “反正也考完试了，从明天开始专心训练。”禅院真希说，“可不要丢人啊，一年级！” “是！”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激昂地回复道。 吉野顺平开始放下考试成绩，转而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但考试成绩是不会因为主观忽略而不见的。四个人的考卷判起来完全没有难度，第二天第一节课所有学生就都收到了他们的成绩。 一年级除了伏黑惠之外全员不及格。 高专的文化课老师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们，手在讲桌上拍得通红。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在老师的威压下瑟瑟发抖。吉野顺平因为刚转过来逃过一劫，同情地看着两个人。伏黑惠隔绝了耳边的噪音，一心二用地写着任务报告。 因为任课老师告状，比他们还早一点知道成绩的五条悟感慨地说：“好歹还有惠及格了。” 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所有人的考试成绩。伏黑惠的成绩单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就算不做咒术师也能考个好大学养活自己。 上次担心学生考试不能及格还是担心秤的时候……五条悟摸了摸下巴，没想一会儿就把手机扔到了一旁，最近的确很忙，下次再考不及格再说吧。他相信学生们都会痛定思痛，努力及格的。 文化课结束后，蔫头耷脑的三人恢复了活力，伏黑惠也把写完的任务报告发给了辅助监督。 虎杖悠仁用敬仰的目光看着伏黑惠，“伏黑，你是怎么做到一边修习咒术一边学习这么好的？” 吉野顺平也期待地看着伏黑惠，等着他指点迷津。 伏黑惠简洁地回答：“习惯就好了。” “嘁！”钉崎野蔷薇撇撇嘴，精神焕发地说，“反正考试已经过去了，先期待一下下午的训练吧！” 吉野顺平有些紧张，比起考试不及格被老师教育，他对下午的咒术训练更没有信心，向同学们询问有没有什么建议。 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脑勺，“没有什么建议啊……” 钉崎野蔷薇表情沉痛地给出自己的建议，“中午别吃太多。” 吉野顺平：？ 伏黑惠说：“尽量保护自己。” 吉野顺平迟疑地点点头，做好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准备。他有着丰富的被揍经验，而且这次是指导不是欺凌，应该不会太过分的。 操场上，二年级的学长们已经严阵以待，一年级的人走上战场。 钉崎野蔷薇深吸了一口气，朝着Panda点点头，“来吧，Panda前辈！” “啊——啊——啊——” 吉野顺平震惊地看着Panda抱着钉崎野蔷薇的腿开始甩着她一圈一圈的转。 他明白为什么钉崎跟他说让他少吃点了。这种转法没一会儿就会吐出来吧！！！ 吉野顺平咽了口口水，看向其他人的方向。 禅院真希手拿长刀对着虎杖悠仁抬抬下巴，“来吧。” 吉野顺平看着长刀锋利的刀刃，战战兢兢地看向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毫不迟疑，“请前辈指教！” 然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吉野顺平看着两个人辗转腾挪，你来我往，清楚地认识到那不是他能加入的课程。 他转移了目光，看向伏黑惠那边。 伏黑惠和狗卷棘一起训练，两个人看起来和平多了，但是……吉野顺平默默扭头，依旧不是他能跟上的速度。 “顺平，到我这里来。”Panda把晕了的钉崎野蔷薇放在一旁让她自己恢复，跟吉野顺平聊了两句。熊猫的外形太容易撬开人的心房，很快吉野顺平就打开了话匣子。 Panda点了点头，“顺平和惠一样是式神使啊！” “是的。”吉野顺平看着自己的小水母，又小心地把它收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体术是式神使的短板。”Panda问，“顺平会打架吗？” 吉野顺平摇了摇头，苦恼地说：“……不会。” Panda的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一点儿都不会吗？” “大概，会一点？”吉野顺平心虚地说。他要是能打架的话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Panda看了看他的细胳膊细腿，“我懂了。”他又问，“顺平的体力怎么样？” 吉野顺平说：“体力还可以。”比格斗能力好。 “是哪种可以？”Panda看向操场上的两方战场，分别是禅院真希和虎杖悠仁这一对体力怪物，和伏黑惠、狗卷棘这一对体术合格的咒术师。 吉野顺平跟着他一起看过去，“……对不起，我的体力也不好。” “没关系，和野蔷薇一起训练一下就好了。”Panda拍了拍吉野顺平的肩膀，鼓励道，“放心，当初忧太刚转来的时候也不会打架，经常被真希揍，后来就进步飞快了。” 吉野顺平问：“就是那位在国外出差的乙骨前辈吗？” “没错！”Panda比出一个大拇指，“当初忧太也是半路转学，在姐妹校争夺赛上大杀四方！” 吉野顺平露出了羡慕和向往的神情，坚定地说：“我也会努力训练，不会给大家拖后腿的！” Panda笑着点了点头，善良地隐瞒了乙骨忧太转来的时间比他早很多的事实。 第72章 吉野顺平用一次训练的时间就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 他躺在操场上,四肢大敞，眼神空茫，已经没有了原本的拘谨,整个人表现出一种灵魂离体的超脱。 中场休息的同学们围到他身边,虎杖悠仁担心地问：“顺平,你还好吗？” 吉野顺平眸光微颤,转动眼睛看向虎杖悠仁,“虎杖……” 钉崎野蔷薇蹲在他旁边，伸手戳了戳他,“不至于累成这样子吧……” 顺便说一句,训练他的是Panda和钉崎野蔷薇。在他躺下之后,Panda还又和钉崎野蔷薇打了一场，然后他们发现那位去休息的同学似乎起不来了。 禅院真希轻描淡写地说：“第一天可能不太适应，习惯就好了。” “鲑鱼。”狗卷棘赞同地说。 吉野顺平欲哭无泪地意识到了自己位于新学校武力值最底层的事实。 好消息是这个学校的同学和学长似乎没有欺负弱小的习惯。 坏消息是他肯定要在比赛的时候拖大家的后腿了。 Panda沉思一会儿说：“要不然这几天先着重训练顺平的咒术？体术等比赛之后再精进？” 吉野顺平疑惑地问：“这会有什么区别吗？” 伏黑惠说：“因为咒术师的成长不是按部就班提升的,而是在某一个时刻会突然爆发性成长。” 吉野顺平期待地看着他,“伏黑君觉得我在咒术方面有这方面的天分吗？” 伏黑惠谨慎地说：“咒术进步应该会比体术快一些。” 毕竟体术需要前期的身体积累,而吉野顺平的身体素质显然没办法跟他们这些咒术师或者虎杖悠仁那样如同大猩猩的‘普通人’比。 吉野顺平叹了口气。 伏黑惠安慰地说：“我的体术其实也不好。” 吉野顺平看着‘体术不好’的伏黑惠,想起刚刚看到他和狗卷学长打得难舍难分的表现,欲言又止地说：“伏黑君,你一直这么……谦虚吗？” “啊？”伏黑惠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噗！”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在一旁偷笑。 钉崎野蔷薇吐槽道：“伏黑就是这样，要不是了解他还以为他在故意炫耀呢！” 伏黑惠不解地微微皱起眉头,问：“什么啊？” “惠超级没有自觉的。”Panda笑着说,“他总觉得自己还不够强。” 狗卷棘附和着调侃道：“昆布！” 伏黑惠莫名其妙地说：“这是事实吧？” 禅院真希白了他一眼，“作为现在我们之中最强的那个人,惠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但那不一样！”伏黑惠反驳道。他可是重来了一次,跟大家相比他有着更多的训练时间，像乙骨学长那样才能被称为天才。 如果他够强,曾经的未来就不会在五条老师被封印后无可挽回地滑入深渊。 “有什么不一样的？”钉崎野蔷薇佯装不满地说，“伏黑你知不知道过度谦虚就是骄傲！” “因为惠对标的一直是悟吧。”Panda说，“所以才一直觉得自己不够强。” 钉崎野蔷薇说：“强成那样的变态有一个就够了。” 吉野顺平好奇地问：“五条老师很强吗？” 禅院真希用那种淡淡的、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是最强，不过性格也是同等程度的恶劣。” Panda说：“顺平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努力就好。” “鲑鱼子。”狗卷棘赞同地说。 反正他们当成算战力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吉野顺平的存在，压根没把他算进去。 对于对方来说，这场比赛更像是一场咒术实习，可以在场上见识各种术式，了解一下咒术师的攻击方式就值了。 当然，留在场上的时间还是越长越好。 “既然是式神使，那就先学会和式神并肩战斗吧。”禅院真希朝着吉野顺平勾勾手指，“来，动手吧！” 吉野顺平垂死病中惊坐起，“现在吗？” “对啊！”禅院真希说，“你应该也休息好了吧，继续！” 虎杖悠仁坐在旁边的石梯上给吉野顺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顺平，要小心，真希前辈很强的！” 他知道啊！吉野顺平无语凝噎。他站到禅院真希对面，深吸一口气召唤出自己的水母。 禅院真希手持长刀，看着那只果冻状的水母，厉声道：“攻击我。” 虎杖悠仁给吉野顺平呐喊助威，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嫌他太吵，一人给了他一拳让他小点声。 虎杖悠仁委屈地捂住了头。 等到训练结束的时候，吉野顺平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看着一年级的三位同学，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厉害了。 ——这就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啊！ 吉野·新入学就要面临比赛·顺平同学白天和同学、学长一起训练，晚上和虎杖一起看电影练习咒力操纵。 为了不拖大家的后腿兢兢业业，再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思考人际问题，等他和所有人一起因为一个笑话放声大笑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融入了新的学校。 吉野顺平看着周围的同学们，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慨。他摸了摸自己翘起的嘴角，就连笑容都没有因为这个理由变得更大一点，就好像这是一件多么普通和平常的事。 虎杖悠仁看向吉野顺平，脸上笑意未退，“怎么了，顺平？” 吉野顺平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想起我们之前聊到的电影。” 认识虎杖，转学到咒术高专，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钉崎野蔷薇问：“你们每天晚上看那么多电影还没看完吗？” 虎杖悠仁说：“一开始是我和顺平攒的，后来伏黑又拿过来一些。” “没看出来你也爱看电影啊，伏黑！”钉崎野蔷薇惊讶地说，“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更喜欢逛街吗？” “那是五条老师买的影碟，我拿过来用而已。”伏黑惠看着钉崎野蔷薇要说什么，立刻补充道，“我也不喜欢逛街。” “伏黑喜欢看书。”虎杖悠仁说，“我去邀请他和我们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有几次看到他在看书。” “把看书当作休闲吗？”钉崎野蔷薇一言难尽地看着伏黑惠。 “怪不得伏黑的成绩那么好。”吉野顺平说。 经过一段时间的斯巴达式训练，吉野顺平的术式运用已经比较顺畅，体能方面也有了一些进步，和伏黑惠学了一些基础招式。 按照禅院真希的说法就是‘总算能看了’。 姐妹校争夺赛如期而至，夜蛾校长带着一二年级的学生迎接另外一所咒术学校的人到来。 另一边带队的同样是校长和一位老师，Panda给学弟学妹们介绍道：“那个眉毛和胡子都很长的老爷子是乐岩寺校长，那位是庵歌姬老师，剩下的就是我们的对手了。” 禅院真希看向禅院真依，反光的镜片藏起了对妹妹的关怀。 钉崎野蔷薇和禅院真依对视了一眼，目光相接之处仿佛有火花四溅。两个人笑里藏刀，因为有老师在场疯狂用言语挑衅对方。 伏黑惠和加茂宪纪对视了一眼，想起加茂学长在未来对他们的帮助，礼貌地朝他点头示意。 加茂宪纪也微笑着对伏黑惠点头示意，觉得他们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东堂葵两眼放光地看着虎杖悠仁，好像下一秒就要上来给他一个拥抱。 虎杖悠仁被他的表情引出了上次不好的回忆，虽然感谢东堂让他领会了更多技能，但他还是本能地感到身上幻痛。 狗卷棘和Panda如同吃瓜群众一样旁观着他们的爱恨情仇。 乐岩寺校长和夜蛾校长两个人在学生们吵吵闹闹的背景音中不咸不淡地寒暄了两句。 庵歌姬看到东京校门口缺少的那个人，眉头一皱，用一种恼火又夹杂着果然如此的语气问：“那个笨蛋呢？” “迟到了。”Panda淡定地说。 “笨蛋不可能不迟到的。”禅院真希说。 “没人说笨蛋是指五条老师吧。”伏黑惠跟庵歌姬解释道，“五条老师在出差，说会尽快赶回来看比赛的。” 庵歌姬打量着伏黑惠，她和伏黑惠的接触很少，只是听家入硝子吐槽五条悟的时候会顺带着听到一些关于‘五条悟收养的小孩’的内容。 她的心声基本上和每一个认识五条悟的人第一次见到伏黑惠的心声重合：那个男人还能养出这么正常的孩子啊！ “歌姬在说我坏话吗？”五条悟的声音从门前的台阶下传来。白发长腿的男人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朝他们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热情地说，“我刚出差回来，给你们带了伴手礼哦！” 第73章 在校门口经历了校长们的互相寒暄,老师们的互相嫌弃，学生们的互放狠话，姐妹赛交流会终于顺利展开。 校长公布了今天的比赛规则,双方选手各自入场之前还有一小段时间可以用来商量对策。 禅院真希看着面前一二年级的同学们说：“还是按照之前商量的行动计划。” “还要防止京都校对虎杖下手。”伏黑惠也是想起来这件事没多久,他们和京都校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并肩作战的伙伴,他都忘记了在这个时候京都校的人还想要杀死虎杖。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到伏黑惠身上,看了他一眼后又齐刷刷转向虎杖悠仁。 “欸？”虎杖悠仁惊疑地指着自己问,“还跟我有关系吗？！” 禅院真希嫌恶地说：“那位老爷子是标准的保守派。” Panda问：“惠，你担心乐岩寺校长会在比赛上对虎杖下手？” “他们会对虎杖做什么？”吉野顺平紧张地问。 他已经知道虎杖悠仁是怎么成为咒术高专中的一员了,还亲眼见到过那位‘两面宿傩’。 看恐怖电影看到一半突然发现同伴的脸上多了张嘴,还会说话实在是一种过于惊悚的经历。 当时吉野顺平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宿舍楼,在宿舍住的学生们还以为遇到了敌袭，纷纷用最快速度冲进了虎杖悠仁的宿舍。 禅院真希散着头发，狗卷棘没穿上衣,钉崎野蔷薇脸上的面膜还没洗,只有Panda和伏黑惠看着一如既往。 在虎杖悠仁宿舍里聚齐的众人看着疯狂道歉的虎杖悠仁和心有余悸的吉野顺平,无语极了。 最先到达的伏黑惠揉了揉额角,“虎杖,你没告诉过吉野吗？”他还以为宿傩提前出现干了什么。 吉野顺平捂着‘砰砰’跳的心口,心有余悸地说：“虎杖跟我说过，我只是一时没想到……” “宿傩会在我们看恐怖片的突然开口说话。”虎杖悠仁心虚地接上吉野顺平的话。他手上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夜蛾校长出品的玩偶,吉野顺平脸上还遗留着被揍过的痕迹。 所有人看看电视屏幕上暂停着的电影画面,又想象了一下吉野顺平当时遇到的场景…… Panda和狗卷棘宽容地原谅了吉野顺平，并且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Panda还善解人意地提出可以给吉野顺平一个抱抱。 钉崎野蔷薇赶着回去洗脸,翻了个白眼就跑了,之后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包了她之后三次逛街的拎包工作。 禅院真希心平气和地教他，“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喊,直接把你的水母糊到他脸上。” 伏黑惠没有再雪上加霜，平静地说：“今天就早点睡吧。” 虎杖悠仁提出反对，“没看完的恐怖片才会更恐怖啊！” 吉野顺平用力地点头。他不想回到宿舍之后满脑子都是一转头看到虎杖悠仁脸上有了两张嘴的那一幕。 伏黑惠无所谓，只是提醒他们小心点，“再过一会儿吵醒了她们，你们今晚就不用睡了。”绝对会被拎到操场上加训到天亮。 有了那一次经历，吉野顺平从虎杖悠仁那里充分地了解到有关两面宿傩的‘容器’的前因后果。 但他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会在这种时候产生影响。他是说，五条老师不是已经把虎杖的判决改为死缓了吗？ 吉野顺平担心地皱紧了眉头。 禅院真希一点儿都不客气地说：“八成是想要趁机杀了他。” “鲑鱼子。”狗卷棘沉重地说。 吉野顺平震惊地睁大了双眼，“他们怎么能……？！” 禅院真希冷笑道：“他们才不会在乎！” 伏黑惠语气平缓地对虎杖悠仁说：“但是东堂学长会帮你的，所以说不定只是白担心一场。” “东堂的确有可能帮忙。”Panda深以为然地说，“虎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吉野顺平问：“我们没办法阻止吗？” 禅院真希说：“那就快点结束比赛，别给他们太多时间，把京都校的人全部淘汰，或者我方率先胜利。” Panda苦中作乐地说：“还是后面那个简单一点。” 禅院真希若有所思地看着虎杖悠仁，“如果虎杖可能会被京都校的人追杀，那可以用虎杖把把他们都引出来，一波团战定输赢。” “真正的胜负还是由先袚除咒灵的那一个决定，相比之下袚除咒灵的效率更高。”伏黑惠阻止道。要是大家的体力都在互相对战中消耗完了，遇到闯进来的特级咒灵和诅咒师就是任人宰割了。 Panda看向吉野顺平嘱咐道，“顺平，你还是按照原计划跟着棘，别落单。” 狗卷棘对着吉野顺平竖起大拇指，“芥菜。” 吉野顺平朝着狗卷棘笑了笑，半猜半蒙地体会着他的意思，“麻烦狗卷前辈了。” 禅院真希说：“那就棘带着吉野，野蔷薇你和虎杖、Panda他们一起，我和惠单独行动。” 伏黑惠点点头，“我有「玉犬」，找咒灵会比较方便。” 吉野顺平表态，“我不会拖狗卷前辈后腿的。” Panda很可靠地说：“交给我吧。” 钉崎野蔷薇看了虎杖悠仁一眼，调侃道：“居然让我给你做保镖，下次逛街你还得帮我拎包，虎杖。” “知道了。”虎杖悠仁不解地吐槽道，“钉崎，你怎么每次都有那么多要买的东西？” “逛街的乐趣不就在于购物吗？”钉崎野蔷薇理直气壮地说，“赚那么多钱不享受干什么？” 虎杖悠仁纯属好奇地问：“每次都买那么多，钉崎你的宿舍真的放得下吗？” “别小看我的收纳能力，当然可以了！”钉崎野蔷薇自豪地说。 基本的情报交流完毕，众人闲聊了几句放松心情，在时间到了的时候一同走了出去。 夜蛾校长和乐岩寺校长站在一起，五条悟和庵歌姬站在他们两人旁边，四个人站成一排。 学生们站在他们下方，互相打量着对方，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二年级的三位学长交换了几个眼神，惠的猜测是对的。对方对虎杖的敌意都要溢出来了。和东堂之间也有种微妙的气氛。 禅院真希和狗卷棘给Panda使眼色，他们寻找咒灵的同时也会注意不脱离援助范围太远。 Panda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场面话说完，庵歌姬下来鼓励了一下学生。五条悟也下来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看着他们，“加油啊，各位！” 学生们从不同的方向入场，比赛就此开始。 公平起见，所有老师都留在监控室里，通过监控观察学生们的表现。 不过场地那么大，总有监控看不到的地方。因此监控室的墙面上贴着代表咒灵生命力的符纸，会根据袚除他们的咒力不同燃起不同颜色的火焰，以确定胜负。 京都校的人想利用监控钻空子对付虎杖悠仁的时候，大概没想到这个缺陷也会被咒灵和诅咒师利用。 京都校的人依旧选择了率先寻找虎杖悠仁的踪迹。但这次冲突刚刚开始，原本会在茂密的森林中开展的第一波团战就在东堂的干预下消弭无踪。 但是东堂本人却依旧纠缠住虎杖悠仁，热情澎湃地跟他进行着交流指导，很快殊途同归。 被东堂阻止的京都校众人只能选择先争夺胜利。这场比赛终于进入正轨。 伏黑惠听着Panda的汇报，“我这边袚除了两只咒灵，还没发现那个一级。” 禅院真希说：“我这边也还没发现。” 吉野顺平也说：“我们这边也是。” “难道是在我们这边吗？”Panda看了看虎杖悠仁和东堂葵离开的方向，带着钉崎野蔷薇朝着原定计划继续前进，“很幸运啊！” “说不定呢，反正咒灵一直在移动中。”禅院真希说，“我看到真依了，挂了。” “真希姐挂得好快，我也想去揍那个女人啊！”钉崎野蔷薇说。 伏黑惠说：“我看到加茂学长了，挂了。” “Panda前辈，”钉崎野蔷薇兴致勃勃地握紧了手里的锤子，看着前方京都校的人，“是不是只有我们这边没有收获了？” Panda笑眯眯地说：“可不能输给大家啊！” 比赛场地内再一次硝烟四起，各处交战的声音不绝于耳。 伏黑惠看着他对面边跟他过招边滔滔不绝的加茂宪纪，心累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加茂学长会认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就因为他们身上都留着所谓御三家的血？那五条老师不也是吗？他也没见到加茂学长对五条老师很热情啊？ 想起以后并肩作战的情谊，伏黑惠好声好气地劝道：“加茂学长，你这些话应该和真希前辈说。” “真希吗？”加茂宪纪说，“她能走到这一步的确很不容易，但是伏黑君，你才是真正能和我一起撑起御三家的人。” 伏黑惠：…… “我对御三家没有兴趣，也不会回禅院家。”伏黑惠召唤出脱兔扰乱加茂宪纪的视线，用最小的消耗限制加茂宪纪的动作。 他不能下手太重，不然一会儿特级咒灵入侵的时候，加茂前辈要是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了可就太麻烦了。 等待的时间在加茂宪纪的劝说声中显得太过漫长，伏黑惠从窗户一跃而出，纯粹是为了躲避加茂宪纪的喋喋不休。 当预料之中的第三者出现在他们的战场上，伏黑惠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来了，特级咒灵。 第74章 监控室里,五个大人零零散散地各自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监控上的画面。 突然，五条悟的影子里探出了一个兔子脑袋。五条悟第一时间低下头,朝着小兔子伸出了手,“怎么了？” 白兔从影子里蹦出来,来到五条悟面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庵歌姬看着这只兔子,迟疑地问：“这是……伏黑同学的式神？” 乐岩寺校长心中一紧，愤怒地说：“五条悟,在比赛中私自联络外界,这是作弊行为！” “只能惠单方面控制,我这边可传达不了消息过去。”五条悟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只是保障安全的措施而已,老爷子你那么着急做什么？难道有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吗？” 乐岩寺校长冷声说：“这是规则……” 五条悟还想呛他两句,但是小白兔这个时候动了。五条悟低下头看着这只脱兔,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惠不会突然让脱兔跳出来跟他联络。 小白兔一脸严肃地伸出了自己的两只小爪爪把自己的两只长耳朵折了一下,两只柔软的耳朵被从中间折出一个九十度的直角,变成了两个向后指着的犄角，然后它的两只小爪爪捧着脸比出了一个‘花花’的姿势。 五条悟立时心领神会。他的脸沉了下来,对众人说：“那天在我面前跑掉的那只特级咒灵出现在高专里了。” 庵歌姬不可置信地说：“怎么可能？没有标记的咒灵是无法穿过天元大人的结界的！” 而且五条悟和伏黑惠的式神是怎么沟通的？只凭那几个奇奇怪怪的动作就能得出结论？五条不会理解错了吧？ 庵歌姬看着那只可可爱爱的小白兔,满头问号。 两位校长的目光同时转向冥冥。 冥冥摇了摇头，“乌鸦们没看到什么。” “惠可不会用这种事开玩笑。”五条悟站起身,和夜蛾正道交换了一个眼神。 庵歌姬犹豫地问：“要现在中断比赛吗？”虽然比赛是规矩,但显然学生们的安全更加重要。 就在这个时候，墙面上所有的符纸都同时燃烧起来,似乎在给五条悟的话提供佐证。 庵歌姬喃喃道：“全都是红色。” “未登记的咒力也会显示是红色火焰。”夜蛾正道当机立断地说，“我去天元大人那里，冥留在这里提供情报。”他看向其他三人，“悟，学生们就拜托给你们了。” “交给我吧。”五条悟带着乐岩寺校长和庵歌姬跑了出去。 比赛场地内，巨大的鸟型式神在空中盘旋，灵巧地在空中挥舞的树枝间穿梭着，时不时扬起雷电击打在花御身上，给咒灵造成伤害的同时也阻挡着它的行动。 伏黑惠和加茂宪纪都更擅长远程攻击，适当地与目标拉开距离对他们两个人都有优势。 加茂宪纪弯弓搭箭，鲜血构成的箭矢朝着花御疾驰而去。 「穿血」 花御不闪不避，箭矢在它身上留下了一抹伤痕后消失了。 “它的弱点在犄角。”伏黑惠冷静地找了个理由，说，“这就是五条老师之前遇到过的特级咒灵，样子跟他画得一样。” 加茂宪纪战斗之余还不忘分给伏黑惠震惊的一眼，居然真的有人能通过那幅画认出咒灵？！ 他戒备地看着花御，“它恢复得太快了，我们得想办法通知老师们……” “我已经通知过五条老师了，但是……”伏黑惠抬起头，脸色沉肃。 加茂宪纪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伏黑惠什么时候通知的五条悟？从遇到这只特级咒灵后，对方的动作一直在他的视线之内，不是吗？ 疑虑一闪而逝，加茂宪纪跟着抬起头看向天空，脸色一变，“「帐」？！” 他看向花御，“它早有预谋？！” “是它们。”伏黑惠纠正道，“这么大的动静还没有其他人找过来，他们肯定也被敌人绊住了。” “看来这边只能我们自己解决了。”加茂宪纪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挽弓。 花御往前一跃，朝着两人飞速跃近。 “「满象」”伏黑惠比了个手影。 粉色的大象鼻子里喷出水流，将近身的花御再次冲远。空中的「鵺」扇动着翅膀，再一次将雷电砸在花御身上。 水引雷动，手腕粗细的雷电重重打在花御身上又顺着水流延伸到旁边的交叉纵横的树枝上，将花御掌控的树枝劈得七零八落，一次性削减大半。 两位咒术师可以活动的范围大大增加。加茂宪纪和伏黑惠辗转腾挪。 加茂宪纪问：“你和我打的时候隐藏实力了？” 伏黑惠说：“这种招式本来就不能用在比赛上。”也就是敌人是特级咒灵，不然哪怕是一级也经受不住这一击。 房子前的广场已经破破烂烂，被从各个方向而来的树枝穿插得如同筛子。 “闪开！” 一枝树杈从两人中间的地面直插上来，将两个人分开。 伏黑惠和加茂宪纪分别朝着左右闪开，两人之间的树枝陡然增加，将他们人为分隔在两个空间。 加茂宪纪跳跃着急退，再次从怀中掏出一个血袋扯破。 「血盾」 鲜血做成的盾牌将面前的树杈挡住，给了加茂宪纪喘息的时间。 他面色沉重地从怀里又拿出一个血袋，再这样下去，他准备的血袋坚持不了多久了。 得先和伏黑惠会合才行。加茂宪纪打定了主意，朝着隔开他和伏黑惠的树墙拉开了弓弦。 加茂宪纪背后的视觉死角，一根尖利的树枝朝着他的后心破空而来。加茂宪纪听到破空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就在这时，狗卷棘的言灵声及时响起，“「折断」！” 进攻到加茂宪纪面前的树枝‘啪’地一声折成两段。 加茂宪纪松了口气，“多谢，狗卷君。”他手中一箭射出将进攻而来的树枝射断，“这样简直没完没了！” 狗卷棘来到加茂宪纪身边和他并肩作战，“芥菜？” 加茂宪纪沉默了一瞬，抱歉地说：“狗卷君，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伏黑君在树墙的另一边。” 狗卷棘瞳孔一缩，他看向那层树墙，开口道：“「裂开」” 树墙上裂出了一条缝隙，但是不等两人上前，新的树枝就填补上去，重新将这面树墙塑造得坚固完整。 其他的树枝再次展开进攻，让留在墙这边的两个人无暇他顾。 另一边，伏黑惠和加茂宪纪分开以后，比刚才狭小的空间已经不适合用「满象」。他收回这个式神，召唤出了他最常用的式神。 「玉犬」 两只黑白大狗出现在伏黑惠两旁，如同忠心耿耿的护卫，利爪闪烁着寒芒。 伏黑惠暂时不担心加茂宪纪的安全，因为，他看着面前熟悉的特级咒灵——花御在他这边。 听不懂但莫名可以理解的声音响彻耳际，“抱歉，孩子，我并不想伤害人类，但是为了让计划成功，我必须杀死你。” 伏黑惠从影子里拿出一把利刃，目光灼灼地看着花御，“那就来吧。” 伏黑惠挥舞着利刃将朝着自己而来的树枝一斩两断，两只玉犬灵活地躲避着飞速攻击的树杈朝着花御冲过去。 玉犬的利爪在花御身上留下深深的伤痕，虽然咒灵都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但是治疗也是需要咒力的。 伏黑惠心念电转。 森林场地对于森林系的咒灵是天生的优势，但东京校是他的主场。 花御分开他们很可能是想逐个击破，不能让它得逞。 他可以通过影子移动，前提是他不会搞错想去的地方的方向和距离，不然的话很可能会在影子世界的迷路，毕竟影子里只有无尽的黑暗。 「鵺」高高在上地盘旋着，将四周的情况收到眼底。确定了同伴的位置，伏黑惠解除了「鵺」，召唤出「脱兔」。 不计其数的白兔争相出现，填满了花御的视野。 伏黑惠的脑海中回忆着刚才「鵺」在空中所看到的位置，深吸一口气，身影顿时化进了影子里。 加茂宪纪正快速和狗卷棘说着伏黑惠刚刚的分析，“伏黑君说他已经通知了外面的老师，但是有「帐」存在，不知道后援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其他人没有赶过来很可能是被敌人的同伙拦住了。” “金枪鱼蛋黄酱！”狗卷棘急切地说。 加茂宪纪：……我听不懂啊！！！ “狗卷君，你……”加茂宪纪急促地喘息着。现在这种战斗中却无法交流的情况有点让人焦虑了。 此时，伏黑惠的声音响起，“狗卷前辈，我没事。” 两人猛地转头看向他的方向，都松了口气，欣喜地看着他的到来。 “伏黑君！” “金枪鱼金枪鱼！” “我没事。”伏黑惠的目光扫过已经负伤的两人，问狗卷棘，“吉野呢？” 狗卷棘说：“大芥！明太子！木鱼花！” 伏黑惠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感到危险所以没让吉野跟着一起过来是正确的。 加茂宪纪看着他们的交流方式，满心茫然。 花御那边的式神已经解除，阻隔他们会合的树墙失去了用处后缓缓分开，露出花御的身影。 它看向伏黑惠，“我必须杀死你。” “我也这么认为。”伏黑惠咧开嘴笑了。 魔虚罗这张底牌至少要留到涉谷事变，如果出现了纰漏，他这次带着羂索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五条老师被封印了。 在那之前，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缓解心中的焦躁，绿眸之中是冷静的癫狂。 “狗卷前辈、加茂前辈，请离远一些。” 在场的特级咒灵和一级咒术师同时开口道。 “领域展开——” “「朵颐光海」” “「嵌合暗翳庭」” 第75章 光与暗交织,两股庞大的咒力冲撞在一起，彼此交缠互相吞噬。 漫天花瓣被阴影淹没，拔地而起的树林被满象拔倒,鵺舒展着翅膀在森林间徘徊,脱兔在草地上跳跃着拔起根系,无尽的阴影和天空的太阳争夺着自己的国度。 在伏黑惠的提醒下迅速脱离战场的狗卷棘和加茂宪纪看着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领域对撞。 「帐」外,唯一被「帐」排除在战场外的五条悟抬头望去,咒力的波动映在他的蓝眸中，原本待在肩头的「脱兔」已经重新化为了幻影后消失。 伏黑惠的咒力已经不够单独维系它的存在了。 五条悟拿出电话给进入「帐」内的庵歌姬拨了过去,“歌姬,情况怎么样？” 庵歌姬也注意到了远处声势浩大的战斗。她望着远方,接起电话，“很……激烈。” 别说是学生，就算是她也很少能见到这种战斗场面。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问：“学生呢？” 庵歌姬看着自己身边刚找到的四个女孩子,在外敌入侵之前,西宫桃、三轮霞、禅院真依正在和禅院真希对打。 发现不对之后,四个女孩顿时调转矛头,一起往外跑,正好和进来的庵歌姬撞了个正着。 庵歌姬说：“目前还没有发现有学生出事。” “啊……歌姬还是快点行动起来吧。不然等惠把敌人解决了再出现，好逊哦！”五条悟调侃地说着,蓝眸中满是阴云和怒火。 “五条悟！”庵歌姬怒而抬手想挂断电话,“只能待在「帐」外的是谁啊？！” 五条悟平静地说：“惠可是我的孩子。” 庵歌姬的手停住了，她忿忿地瞪着手机,片刻后把按灭了屏幕直接塞进了口袋。 她看向身边的学生,“走，我们先去跟其他人会合。” 庵歌姬带着两个学生朝着伏黑惠的战斗方向跑去,那边动静这么大，只要学生们还在肯定都会往那里聚集。 东堂葵和虎杖悠仁联手把面前的金发诅咒师打成了小饼饼。这个诅咒师逃跑很迅速，要不是东堂葵的术式特殊，两个人围攻都差点让他跑掉。 金发的诅咒师作为教具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解决了敌人后，他们也注意到了另一边的动静。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战斗，Brother！”东堂葵赞叹地说。 “是伏黑吗？”虎杖悠仁看向那边空中的雷火闪电和舞动的树藤，“肯定是很厉害的敌人，我们快去帮忙！” Panda带着钉崎野蔷薇和吉野顺平，原本三个人在往「帐」外面跑，想去通知老师们比赛出了事故。 巨大的动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吉野顺平担心地说：“Panda前辈，那是狗卷前辈的方向刚刚过去的方向……” “糟糕了！”Panda面色沉重地说，“这个咒力……是特级咒灵！” “特级？！”钉崎野蔷薇还记得在少年院的时候直面的那个特级咒灵的压迫感，抓狂地说，“学校里怎么会有特级啊？！” 吉野顺平还没有见过特级咒灵，只从理论上还无法清楚地感知到恐怖之处，但是看着同学和前辈的表现就知道危险程度，“狗卷前辈没问题吗？” Panda思考了一下，干脆带着学弟学妹掉头往那个方向跑，边转向边解释道：“「帐」都落下来了，老师们肯定已经发现高专被入侵了，我们先去帮大家吧！” 钉崎野蔷薇和吉野顺平毫无意见，当即跟着Panda朝刚才狗卷棘离开的方向跑过去。 五条悟悬浮在半空中，低头看着在自己脚下的「帐」。如果六眼能透过「帐」的话，他就能看到学生们从不同方向涌向伏黑惠和花御的战场。 坚持一下，惠。 五条悟将咒力凝聚在手上，朝着脚下的「帐」砸出重重一击。 「帐」的里侧边缘，乐岩寺校长抱着吉他和一个光头诅咒师对峙着。 他拨动着琴弦，咒力伴随着乐声从指尖流出。乐岩寺校长抽出一部分注意力关注着战场中心，这种咒力……领域对撞，不愧是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 花御的树藤在伏黑惠身上留下伤口，伏黑惠的式神同样在花御身上留下伤痕。 两人都在苦苦支撑，领域之间的碰撞、涌动着的咒力庞大到影响着周围的空气流动。 狗卷棘和加茂宪纪也尽全力地帮助着伏黑惠，但是他们能做的也只是杯水车薪。加茂宪纪准备的血袋在之前就用的七七八八，狗卷棘的嗓子喑哑得已经吐了一回血。 两人紧盯着伏黑惠和花御的交锋，最重要的大招总要留到关键时刻——如果伏黑惠输了，他们总要想办法抢出他的命。 花御周围的所有植物都已经枯萎，伏黑惠整个人都被影子吞没，一人一咒灵在对撞的领域中交锋。 树木花叶铺满天空和脚下，暗色的影子无处不在。伏黑惠配合着式神神出鬼没，花御控制着树木带领进攻。 终于铺天盖地的影子吞没了天空的太阳，将整座森林收入了影子。咒力如海潮般涌动朝着花御的本体逼近。 “金枪鱼！” “伏黑！” “惠！” 听到后援赶到的声音，伏黑惠唯一晃神，被困住的花御趁机撤退。 伏黑惠脱力地坐到地上，豆大的汗珠落在地面上，看似已经无力追赶，眼睛却追着花御不放，一双绿眸却亮得惊人，“不会让你跑掉的。”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 就在赶到的众人想要动作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潜伏进花御的影子里的两只「玉犬」从花御的影子中冲出，让花御猝不及防。一只玉犬用利爪捅入咒灵的胸口，另一只玉犬一口咬下花御肩头的花苞。 特级咒灵发出了痛苦的叫声，被彻底袚除。 伏黑惠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他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连一根手指都没力气动了。 众人站在战场周围，一时无声。 好厉害！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闪着星星眼看着伏黑惠。 好厉害！其他更有咒术常识的咒术师们更加震撼。庵歌姬的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够在和特级咒灵的领域对撞中取得胜利了，不愧是五条悟的……不对，不愧是十种影法术。 好想较量一下！东堂葵蠢蠢欲动地盯着伏黑惠，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不会趁人之危，之后就是姐妹校交流会的个人赛，他一定要和伏黑惠分出一个胜负。 东京校的众人跑过去扶起伏黑惠，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虎杖悠仁的脸侧突然裂开一张嘴哈哈大笑，兴奋地大声宣布道：“不错！真不错！让我迷上你吧，伏黑惠！” 虎杖悠仁条件反射地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明显。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虎杖悠仁身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虎杖悠仁自己也惊恐地回视着众人，疯狂地摆着手，“不是我，是宿傩！” “咔嚓！” 原本应该听不到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格外刺耳。 「帐」被五条悟从外部打破了。 半圆形的黑色罩子从最顶端开始向下褪去，露出湛蓝色的天空和五条悟浮在空中的身影。高高在上的神子投下了高深莫测的目光，手中正在通话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庵歌姬的名字。 庵歌姬恍惚地按下了手机的挂断键。她的目光落在虎杖悠仁身上，迟钝地想到，啊，这是‘宿傩’的容器，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让我迷上你吧，伏黑惠！’ ‘不是我，是宿傩！’ 周围的人齐刷刷地倒抽一口冷气，扶着伏黑惠的Panda顿时把伏黑惠揽进怀里，带着他退后几步，让他离虎杖悠仁远一点。 快累死的伏黑惠身上的伤都没力气治还要被拽来拽去，莫名其妙地看着安静的众人，“你们怎么了？” 看着伏黑惠安之若素的样子，众人不分阵营地交换了十七八个眼神。 Panda小心翼翼地问：“惠，你刚才听到宿傩说的话了吗？” 说不定是累得没听到呢？ 伏黑惠淡定地说：“听到了啊。” 看着他的反应，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由禅院真希作为代表问：“惠，听到两面宿傩这么说，你就没有什么感想吗？” 这要有什么感想？不就是宿傩说让他看看吧。 伏黑惠无所谓地说：“那就让他看看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 周围的人又倒抽了一口气，敬畏地看着伏黑惠，不分师生。 ‘让我迷上你吧，伏黑惠！’ ‘那就让他看看吧。’ 这是何等的气魄啊！尤其隔空对话的那个还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周围的咒术师们立刻露出了高山仰止的眼神。 “好了，把惠交给我吧。”不知道什么时候降落的五条悟分开围在一起的众人从Panda手中接过了伏黑惠。 虎杖悠仁对上他的眼睛下意识退了一步，原本想要扶着伏黑惠的手自动收了回来。 “五条老师……”伏黑惠看到五条悟，疲惫感席卷而来，强撑着的精神松弛下来， “做得很好，惠。”五条悟垂眸注视着他的孩子，蓝眸中充斥着骄傲的笑意和隐藏得很好的心疼。 伏黑惠安心地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五条悟把人打横抱起，伏黑惠伤口上的鲜血沾到他身上，让他的眼睫微微颤抖。 白雪落进了澄澈的冰湖里，漾起了几不可见的涟漪。 五条悟的目光扫过学生们身上或多或少的伤痕，目光沉了沉，脸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哎呀，都伤痕累累的呢！一会儿到硝子那里先合张影再治疗吧，多有纪念意义！” 灰头土脸、个个带伤的学生们：…… 东京校和京都校达成了空前一致：做个人吧，五条悟！ 第76章 伏黑惠这一觉睡得很好,甚至在白天遇到了重要事件的时候没做噩梦。 醒来的时候，他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明亮的月光。 床边的人影动了动,如同恐怖故事的开头——如果不是他有一头熟悉的白发的话。 “醒了,惠,喝水吗？”五条悟起身去倒水。 伏黑惠从床上坐了起来,接过五条悟递过来的水杯。温度合适的水流进喉咙,伏黑惠开口道：“五条老师……” “惠好能睡啊！”五条悟笑吟吟地说，“悟先生刚刚都在想是不是今晚跟惠挤一挤好了？” 伏黑惠困惑地问：“您为什么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惠好过分,悟先生当然是担心才留下来的啊！”五条悟煞有其事地说,“惠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昏倒在悟先生怀里,大家都吓坏了！” “我只是睡着了而已。”伏黑惠嘴角抽了抽，他不信五条悟没看出来。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问：“大家怎么样？” “都没事,只有惠一觉睡到现在。”五条悟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优哉游哉地说,“硝子把所有人都治好了。” 除了力竭还被树杈划得满身口子的伏黑惠,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伤,但是都不影响行动。 家入硝子看着这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她的医疗室也不意外,她看到落下的「帐」了。 “高专又被人入侵了？”家入硝子在这群小孩身上运转着「反转术式」，打趣着五条悟。 距离上次高专被夏油杰入侵还不到一年,最近还真是多事之秋。 学生们叽叽喳喳地互相聊天,诉说着他们的经历。 当然没有忘记最后的高潮部分，两面宿傩的高调‘表白’和伏黑惠的淡然表现。 “两面宿傩？！”家入硝子惊讶地挑了挑眉,看向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满脸苦涩,眼巴巴地看着家入硝子和其他人，让人都不忍心调侃了。 ——那是不可能的。 钉崎野蔷薇幸灾乐祸地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虎杖你啊……” 吉野顺平同情地看着他，“虎杖，我们相信你。” Panda嬉皮笑脸地问：“但是你对惠真的没有……” 虎杖悠仁义正言辞地说：“我保证我没有，都是宿傩的想法！” 西宫桃抱着她的飞天扫帚，小声嘀咕道：“听起来更可怕了……” 禅院真依怀疑地打量着他，“听说你们就住隔壁？” 钉崎野蔷薇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宿舍分配？” 禅院真依的目光轻扫过禅院真希，撩了撩发尾，倨傲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禅院真希把话题导回正轨，“没事，虎杖打不过惠。” Panda提出反对意见，“但是惠不会对虎杖下狠手吧。” “鲑鱼鲑鱼！”狗卷棘满脸八卦地附和道。 东堂葵毫不犹豫地站到了虎杖悠仁这边，“我的兄弟喜欢的是高个子屁股大的女人，伏黑根本不够标准！” 听到同学被贬低的钉崎野蔷薇怒而反驳，“伏黑的屁股也很翘啊！” 三轮霞的目光悄悄看向病床上的伏黑惠：真的很翘吗？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就挪到了旁边坐着的五条悟身上，在内心发出粉丝的尖叫：五条悟这个角度也好帅啊！！！ 听着双方争论伏黑惠的屁股到底够不够翘的加茂宪纪闭着眼睛：……我是真的搞不懂你们东京校。 作为第一个被家入硝子治疗的人，伏黑惠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着。五条悟坐在他旁边，黑色的眼罩又戴回脸上挡住了那双蓝眸。 六眼的注视下，伏黑惠身上流转的咒力无所遁形。当时他被拦在「帐」外，没能看到惠大杀四方的那一幕，真遗憾！ 伏黑惠身上的咒力平稳地运转着，伤口被家入硝子治好了，只剩下衣服上沾着的血迹显示了刚才战斗的危险。 这是惠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五条悟唇角紧绷，被挡住的蓝眸中满是阴云。 家入硝子透过人群看到那个沉默的背影，抬高了声音，“悟，你怎么看？”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五条悟身上。 五条悟勾起唇角，懒洋洋地说：“敢对我的小孩下手，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无辜的虎杖悠仁：QAQ 虽然五条悟说得漫不经心，但他就是莫名有一种被大型食肉动物盯上的危机感。 【瑟瑟发抖.jpg】 至于五条悟口中的‘小孩’无人在意，在场的人大多数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道的人了解五条悟的性格也不觉得他管学生叫‘小孩’有什么问题。 “好了！”家入硝子把最后一个学生身上的伤也治好，伸了个懒腰，“都别聚在我这里聊天了，回去休息吧。「反转术式」可没办法消除疲惫。” 虎杖悠仁问：“我们能留在这里等伏黑醒过来吗？” “我这里只剩下解剖台可以用了。”家入硝子微笑着拿起手术刀，亲切和善地说，“要留下来吗？” 幻视了恐怖电影中出现的各路医生的虎杖悠仁疯狂摇头。 “不用担心，悠仁，我来照顾惠就行了。”五条悟说完之后，开玩笑道，“如果担心的不是悠仁，我就要想想办法了。” 他的目光落在虎杖悠仁身上，六眼仔细观察着他身上的咒力，确定宿傩还被关得严严实实的才收回眼神。 原本还想吐槽他口中的‘照顾’是不是‘玩弄’的意思的钉崎野蔷薇顿时把注意力转移到虎杖悠仁身上，戏谑地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肋下。 虎杖悠仁毫不犹豫地回击。 经过了一系列的回击、躲避、误伤后，大家一起打打闹闹地离开了。 家入硝子把装着诅咒师尸体的袋子打开，问五条悟，“还不把你家小孩带走？要是他突然醒过来看到旁边的尸体吓到了，我可不负责。” “硝子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五条悟抱怨了一句，把伏黑惠抱起来，带着他直接回了自己那边。 先把小孩身上的脏衣服都换下来，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头发上沾着的尘土和树叶，干脆给小孩洗了个澡才换上干净衣服，放回他床上。 洗澡的时候把小孩看得干干净净的五条悟坐在床边看着他，颇有些唏嘘，惠是真的长大了。 他有想过要处理惠早恋的问题，但是没想到过这种问题可能还会跟诅咒扯上关系……他家小孩魅力也太大了吧？！ 不对，这跟惠有什么关系？魅力太大又不是他家小孩的错！ 都是两面宿傩为老不尊，尸体都变成破坏不掉的老腊肉的居然还敢觊觎他可爱的惠！！！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醒来之后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奇地问：“惠还记得两面宿傩的话吗？” 伏黑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记得啊。” “惠一点儿都不在意吗？”五条悟百爪挠心，忿忿地斥责道，“现在的诅咒真是一点儿都不检点！” 虽然不知道这跟不检点有什么关系，但是……伏黑惠严谨地说：“两面宿傩不能算是现在的诅咒了吧？” 五条悟噎了一下，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理直气壮地说：“以前的环境可混乱了！尤其是两面宿傩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道德的！”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惠，你不要迷惑了！就算现在两面宿傩在悠仁的身体里，看起来很安分似的，但是一旦有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的！” 五条悟目光灼灼地看着伏黑惠，试图传达自己的担忧。 不愧是五条老师，轻易就看出了他们上次的失误。 “我知道，我不会的。”伏黑惠坚定地说，“您不如去提醒一下虎杖，毕竟现在和宿傩朝夕相处的人是他。” “惠很在意悠仁啊！”五条悟心中有点微妙，跟之前单纯担心惠会太自责的时候不太一样。 他说：“惠多关心一下自己嘛，明天还有比赛，不能缺席哦！” 伏黑惠不在意五条悟上次弄出的业余棒球赛，他看着五条悟，问：“五条老师对这次入侵怎么看？” 五条悟反问：“惠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伏黑惠斩钉截铁地说：“特级咒灵和诅咒师勾结的目的肯定不止于此。” 五条悟笑了。他单手托腮，点了点头，“高专丢了点东西。” 伏黑惠愣了一下，这是他不知道的情报，是出现的变化还是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他紧张地抓紧了床单，问：“丢了什么？” “宿傩的手指——”五条悟拉长了声音，观察着伏黑惠的神色，然后又轻又快地补充道，“还有咒胎九相图。” 夕阳西下的时候，五条悟曾经短暂地被从伏黑惠床边叫走过一段时间。 夜蛾正道看着姗姗来迟的五条悟，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在老生常谈地责备五条悟迟到和直接说正事之间选择了后者，“看来这次攻击是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五条悟冷笑一声，“是双管齐下吧。” 棘和加茂宪纪都跟他说了，那个特级咒灵说要杀了伏黑惠，这就是他们这次闯入高专的目的之一。 夜蛾校长面沉如水，“这次宿傩手指和咒胎九相图一同失窃……” 五条悟打断了他，说：“宿傩的手指在我那里。” 夜蛾校长震惊地看着他，“你……” 五条悟说：“我提前拿走了。” 夜蛾校长依旧震惊地问：“你早就知道？！” 五条悟不置可否地说：“有备无患。” 有备无患。 惠说要把「脱兔」放进他影子里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京都校的人可能要在比赛中对虎杖出手，这是有备无患。 骗人都不会的傻孩子。 五条悟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孩，蓝眸被挡在墨镜之后，又爱又怜。 难不成他看不出自己养大的小孩在避重就轻吗？ 惠有自己的秘密。五条悟看过那双绿眸写满呼之欲出不得诉说的痛苦和纠结。他不曾逼问，却不是不再探寻。 不如说他的心中也有烈焰，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他的小孩如此难过，他不会放任任何东西伤害惠。 五条悟期待着伏黑惠独当一面的那一天，但他还在，惠当然可以也应该在他的羽翼下肆意成长。 五条悟洞如观火。伏黑惠在意的点一个是虎杖悠仁，一个是最近频繁出现的特级咒灵，而双方有着相同的交叉点——两面宿傩。 于是，五条悟提前拿走了宿傩的手指，只是没想到对方的目标还包括咒胎九相图。 ——也没想到两面宿傩居然敢觊觎他的小惠。 第77章 第二天,休息了一个晚上的众人精力充沛地集中到赛场——旁边的休息室。 学生们不知内情，昨天的入侵事件过去了就过去了，加强安保是老师们需要操心的工作,还不如两面宿傩对伏黑惠‘激情告白’让他们在意。 被众人调侃的目光看得想要逃离这个星球的虎杖悠仁：…… 为什么昨天宿傩突然冒出来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给自己一个巴掌把他扇回去呢？ 他真的对伏黑没有非分之想啊！ 这个时候,走进房门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伏黑惠就如同天使降临,尤其他才是那个应该反应最大的当事人。 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虎杖悠仁泪眼汪汪地看着伏黑惠。 伏黑惠：？？？ 他迟疑地问：“虎杖,你没事吧？” 其他人立刻聚到一起窃窃私语。 “第一个关心虎杖呢！” “惠一直都很在意虎杖。” “两个人还住隔壁。” “我和虎杖现在也住隔壁啊。” “木鱼花。” “不过现在惠还和虎杖住隔壁是不是有点危险？” “难道宿傩还会夜袭吗？” “说不定哦。” “说不定吧。” “说不定呢。” 虎杖悠仁戴上了痛苦面具,看着自己面前的伏黑惠，指天发誓,“伏黑,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把宿傩放出来的！” “……我相信你。”伏黑惠的绿眸中流露出几分无语,虽然从长远来看虎杖有这种决心是好事，但是，“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真的完全不在意呢,惠！”Panda鉴定了一下伏黑惠的表情,感慨地说。 “是的哦,不过我昨天已经教育过惠了,别担心！”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五条悟如是说。 被五条悟纠缠了半个晚上并告知学生中有内鬼的伏黑惠：……是啊,内鬼是京都校的与幸吉,请您快点去睡觉吧！ 上次他们找到与幸吉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原地了，这次那个特级咒灵被袚除,不知道与幸吉的选择会不会有所变化。 五条悟站在学生们之中,兴高采烈地宣布道：“因为昨天发生的意外事件，所以这一届的个人赛取消了。”他看着学生们或是松了口气或者不服气的表情,“但是在五条老师的坚持之下,我们决定开启一场娱乐赛事——网球！” “网球？！” 其他人惊讶地看着他。 伏黑惠心平气和地想：这次是网球吗？ “京都校那边人不够吧？”他记得三个单打和两场双打一共七个人，东京校这边刚好够,但是京都校那边少了一个。 五条悟说：“可以重复上场。” 禅院真希看向同学和学弟妹们，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们有人打过网球吗？” 房间中一片沉默。 虎杖悠仁犹豫地说：“……把过网的球打回去，别让它落地？” 吉野顺平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我对网球的了解也差不多是这样。” 伏黑惠摇了摇头，“我也没打过。” 钉崎野蔷薇没好气地抱怨道：“这是谁挑的项目啊？！哪个正经的咒术师会去打网球的啊？！” 五条悟饶有兴致地说：“是我哦！” 众人齐刷刷地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钉崎野蔷薇发出会心一击，“果然很不正经。” “好过分！”五条悟语气轻浮地煽动道，“不会因为这样就要认输了吧？不会吧不会吧——用从来没接触过做借口好逊啊！或者要‘主动’跟京都校那边提出换项目吗？因为你们‘不会’嘛——” 他故意加重了某几个词的念法，脸上带着欠揍的笑容。 禅院真希眉头微皱，狗卷棘兴致勃勃，Panda背水一战，伏黑惠满脸无奈，虎杖悠仁跃跃欲试，吉野顺平犹豫不决，钉崎野蔷薇咬牙切齿。 “谁要认输啊？！”禅院真希铿锵有力地说。 Panda说：“京都校的人也不一定会打网球。” 狗卷棘严肃地说：“鲑鱼子。” 五条悟笑着看着这群轻易就被挑起了胜负欲的孩子，也没有忽视伏黑惠朝他投来的无奈又纵容的一瞥。 五条悟回给了自家小孩一个期待的笑容，并且思考着是不是该给惠的宿舍下个保护禁制免得某个不要老脸的诅咒真的跑去夜袭。 “阿嚏！”虎杖悠仁打了个喷嚏。他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子，继续听着学长们分配任务。 他们刚好七个人，之中运动神经最好的是禅院真希和虎杖悠仁，最差的是钉崎野蔷薇和吉野顺平，这两个人一带一组成双打。 狗卷棘、Panda、伏黑惠三个人作为单打出场。 吉野顺平提出疑问：“让真希前辈和虎杖作为单打出场的获胜率不是更高吗？” “这样每一场都有胜利的可能性。”Panda语重心长地说，“不要在比赛之前就先想着放弃啊，顺平！” 吉野顺平原本还想问既然可以重复出场，那为什么不干脆让最强的真希前辈和虎杖取代他和钉崎的位置。 但是他看着前辈和同学们鼓励的目光，又看向跃跃欲试的钉崎野蔷薇似乎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吉野顺平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我会尽力的。” 前辈们也笑了。 钉崎野蔷薇英姿飒爽地说：“气势不错嘛！” 虎杖悠仁高兴地揽住他的肩膀，意气风发地说：“合作愉快，顺平！” 伏黑惠温和沉稳地说：“加油。” 吉野顺平用力地点点头。 众人换上了网球运动服，也不知道五条悟是怎么一晚上之内就变出这么多制服来的，来到赛场上，京都校的人们也都换好了衣服严阵以待。 东堂葵双眼放光地盯着东京校那边。 京都校的人不够可以重复出场，这样他既能和伏黑惠单独较量，也能和虎杖悠仁再战一场。 加茂宪纪一如既往地闭着眼睛，不过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了他真正的心情。 伏黑惠看着机械丸，没从那具机械组成的身体上看出什么痕迹。 女孩子们普遍对这场比赛兴致缺缺。不过禅院真依很快就在钉崎野蔷薇的挑衅下燃起了斗志。 五条悟大摇大摆地坐上了裁判的位置，大手一挥，“比赛开始！” 东京校对东堂葵的两场都输了。伏黑惠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对上东堂葵在体力上实在没什么优势，又不能用术式。 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对上东堂葵和加茂宪纪也不占优势。东堂葵和虎杖悠仁打了个势均力敌。而虽然加茂宪纪对网球也很不熟悉，但不管是体力还是耐力或者反应能力都比吉野顺平强。 女子双打是东京校这边赢了。禅院真希和钉崎野蔷薇对上禅院真依和三轮霞，完全是碾压局。钉崎野蔷薇扬眉吐气，赢了之后把禅院真依气得半死。 剩下两场单打，狗卷棘对上机械丸略胜一筹。Panda对西宫桃则是因为西宫桃在Panda打吊球的时候下意识骑上了扫帚犯规淘汰。 最后结果是3:2，东京校险胜一局。 教练席上的庵歌姬忿忿不平地瞪着五条悟。 当然，她对东京校获得胜利并没有意见，那是学生们努力的结果。 但是她对五条悟很有意见！！！ 五条悟肆无忌惮地发出嘲笑声，“歌姬的学生和歌姬一样不擅长运动，这样可不行啊！” “五条悟！！！”庵歌姬气急败坏地吼声响彻天际。 观众席上的乐岩寺校长看着五条悟幸灾乐祸地挑衅庵歌姬，沉稳地说：“夜蛾，你应该多管管五条了。” 夜蛾校长面色沉重：他也得管得了啊！ 第78章 姐妹校争夺赛表面上和谐友好地告一段落,京都校撂下下次再战的狠话之后扬长而去。 当然，在获得胜利的东京校人看来，他们分明是落荒而逃。 被东堂葵在学校里追着跑的虎杖悠仁松了口气,他和东堂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但还是不太适应对方的热情。 东堂走后,他就只需要烦恼最近五条老师看他有点不太顺眼的问题了。 好吧,是他没管好宿傩,不能怪五条老师，都怪宿傩乱说话！别说五条老师,就连虎杖自己都担心宿傩会不会对伏黑做什么。 伏黑惠同情地看着虎杖悠仁,“五条老师要出差了,再忍耐一下。” 到现在也没人纠正伏黑惠的‘耳误’，学生们是八卦为主其实谁也太在意，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五条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闭口不言。 别问,问就是为了保护伏黑惠的心理健康。 虽然五条悟昨天还在和庵歌姬炫耀伏黑惠和特级之间只有一线之隔,但是这种18/禁的话还是不应该污了他家15岁小孩的耳朵。 “惠和悠仁在说什么？”一抹飘逸的白毛从后面进入两人的视野,然后就是一张戴着黑色眼罩的脸。五条悟微微弯腰和两人保持在同一水平视线,随后往前走了两步,直起身子,自然地插进两人之间。 虎杖悠仁自觉地往外挪了一步，愁肠百转地说：“没什么,五条老师。” “欸——”五条悟貌似友好地问,“惠和悠仁之间有不能让老师知道的秘密了吗？” 伏黑惠直白地说：“在说您最近是不是留在学校的时间变长了。” “难不成大家嫌弃老师了吗？”五条悟一左一右勾住两人的肩膀，故作无辜地说,“明明是其他老师说我应该多关注一下学生们的学习生活,免得你们考试都及格不了的。” 原本在看热闹结果被五条悟的地图炮伤害的钉崎野蔷薇和吉野顺平：…… 钉崎野蔷薇磨了磨牙，“学生考试不及格,你这个老师得承担一半责任吧！” 五条悟把伏黑惠拉到身前，充当双重意义的挡箭牌，理直气壮地说：“惠就及格了，而且成绩很好。” 钉崎野蔷薇据理力争，“四个人里面只有一个及格了，这不就是老师的问题吗？！” 五条悟振振有词地说：“惠才是跟着我时间最长的一个学生，是你们之前的老师不行！” “伏黑受你这么长时间的摧残真是辛苦了，但是你现在这样子也都是他惯出来的！”钉崎野蔷薇言辞凿凿地说，“哪个老师考试之前不提前通知的啊？！” 五条悟不以为意地说：“突击考试不是很正常吗？” 每次考试都是临时抱佛脚的虎杖悠仁有话要说：“平时小测突击考试还好，但是期末考试也是突击就很不正常了啊！” 吉野顺平心有戚戚焉地点头，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要把成绩单给家长看的学生。 “这次补考提前通知了，你们全部都能合格了吧？” 五条悟用一句话杀死了比赛。 钉崎野蔷薇强撑着面子，倔强地说：“当然没问题了，这次我们肯定能及格的！” 一点红威胁的目光落到另外两个难兄难弟身上。两个男生在大姐头的‘淫威’之下连忙点了点头。 伏黑惠叹了口气，不懂为什么身边的三个人能把一场普通的期末考试补考弄得像是世界末日降临的气氛。 如果他问的话，钉崎就会说‘伏黑你这种学霸是不会懂的。’ 所以伏黑惠在有关期末考试的话题上都会自动闭麦，除非他们自己主动跑过来找他补课，以及，他真的不会划重点。 咒术高专的考试的确不难，上次三个人全部翻车只是因为完全没有会考试的准备，证据就是这次补考三个人全通过了。 五条悟遗憾地登上了出国的飞机，不知道第多少次被班主任放养的一年级学生们又回归了普通的校园生活。 伏黑惠比老师更像老师的一个人带着三个人偶尔进行咒术实习。 二年级的学长们很好地承担起训练工作。吉野顺平的体力和体术都飞速提升，觉得自己现在再遇到那群欺负自己的人，可以一个人揍他们所有。 听到他这么说的一二年级蠢蠢欲动地问他要不要现在去教训他们一顿。 吉野顺平：……那倒也不用了，谢谢。 吉野顺平十动然拒，好奇地看向伏黑惠，“伏黑不阻止吗？” 伏黑惠挑眉问：“为什么要阻止？” “你对惠有什么印象啊？”禅院真希好笑地对吉野顺平说，“一年级除了你这只小绵羊之外全都是不良。” “伏黑也是吗？！”不只是吉野顺平，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也很震惊。 二年级的三个人都点了点头。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转头按住伏黑惠，“为什么我们不知道啊？” “伏黑什么都不跟我们说。” “二年级的学长们都知道诶！” “伏黑你这样很过分！” 伏黑惠恼羞成怒，“前辈们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这么问，但是他心里已经有嫌疑人了。 禅院真希和狗卷棘都指向Panda。 “Panda说的。” “鲑鱼鲑鱼。” Panda迅速甩锅，“悟说的。” “我就知道。”伏黑惠捏紧了拳头，决定一会儿就回去追究五条悟的责任。 明天就把他的甜食拿过来给其他人分了，一口都不给他留！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继续按住伏黑惠，“五条老师都知道，我们都不知道！” “你们也一样吧！”伏黑惠赫然反击，“我记得虎杖的外号是‘西中之虎’。” 他去学校里拿宿傩手指的时候听其他学生说的。 钉崎野蔷薇打量着虎杖悠仁，“这么威风的称号用在他身上真是浪费了！” “你什么意思啊，钉崎？！”虎杖悠仁说，“你的称号是什么？” 钉崎野蔷薇撩了撩发尾，眼神微飘，“我这样的美少女，称号当然是美貌与实力并存了！” 虎杖悠仁追问：“是什么？” 钉崎野蔷薇色厉内荏地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虎杖悠仁面露得意，“是你不敢说了吧！” 钉崎野蔷薇掷地有声地说：“我早就把旧事都扔在乡下了，现在的我是属于都市的我，应该有新的称号！” 唯一一个不是不良，而是不良欺负对象的吉野顺平发出感慨的声音，“啊……” 总觉得对同学们的了解又加深了一些。 似乎才意识到他们旁边还有一个受到不良欺负的同学，三个人都偃旗息鼓。 伏黑惠镇定地解释道：“是他们先欺负人的。” 虎杖悠仁用力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钉崎野蔷薇义正言辞地说：“就是啊，如果不是他们主动招惹，谁有时间理他们啊？！” 吉野顺平笑着说：“我知道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看他的确没什么心理阴影的样子，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二年级学生们看没有热闹可看了，朝着他们招了招手，继续训练吧。 这样只需要操心考试成绩和日常训练的日子和平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 有时候伏黑惠看着日历牌会有一种看着世界末日倒计时的感觉，而他还没有拿到关上潘多拉宝盒的钥匙。 ——撕掉日历页的时候总有一种无法遏制的焦躁感涌上心头。 时光的流逝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情绪影响，相对论只针对个人的感觉。 五条悟出差的时间并不长，伏黑惠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盼着他快点回来还是盼着他慢点回来。 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被分散的精力，不仅在独自一人时卷土重来还变本加厉。 新田小姐看着伏黑惠沉重的神情，担心地问：“伏黑同学，这次的咒灵很麻烦吗？” 伏黑惠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不好意思地朝着新田小姐微笑了一下，“没有，我再看看。” 他暗中深吸一口气，把精力集中在今天的任务中。 伏黑惠翻看着手中的人物资料，这次的任务是由失踪案引出，由‘窗’判定为一级咒灵作祟，受害人目前没有调查出什么眉目，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辅助监督的车在目的地停下。 “请小心，伏黑同学，我在这里等您。”新田小姐目送伏黑惠远去，看着他的背影念出咒言。 「由暗而生，比暗更暗，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遮天蔽日的「帐」在伏黑惠身后落下。新田小姐站在「帐」外，如同每次任务一样等待着里面的咒术师归来。 第79章 夜蛾正道觉得自己今天的经历离奇得如同做梦。 原本,这应该是个平平无奇的日子。经常让他操心的学生们都去出任务了，他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享受着窗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和清脆的鸟鸣声,心情平和地扎着毛毡,体会着校园内难得的宁静。 夜蛾正道认为这是他应得的假期,但后来他才发现这大概代表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电话铃声在房间中响起,夜蛾正道的第一反应是又有人来告状了。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陌生的号码,提前感觉到了头痛。 夜蛾正道放下自己手中扎到一半的毛毡，接通了手机,“您好。” 电话另一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性嗓音,听着很年轻,就和他的学生们一样年轻。他的语气有点犹豫，又很有礼貌，“您好,请问是夜蛾……老师吗？” 夜蛾正道疑惑地拧起眉。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学生。 伏黑惠挂断了电话,在东京高专的结界外等待着夜蛾正道的到来。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动联网矫正的日期和时间,露出了一个苦笑。 跟新田小姐告别之后,他走进「帐」内,小心地进入咒灵的范围,然后发现「窗」又一次，或者说不知道第多少次判断错了咒灵等级。 ——这不是个一级咒灵,而是个特级咒灵。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新出现一个特级咒灵,伏黑惠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羂索，但是他上次没听说过羂索的‘同盟’里有这号咒灵,不知道是上次没出现过还是被其他人解决了。 伏黑惠谨慎地只动用了式神试探,结果还是中招了。等他的视野再次变得清晰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出现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了。 幻觉？ 伏黑惠站在原地,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大街上人潮如织，他看着周围的男女老少，暂时先转移到一旁僻静的小巷里。 幻觉无法创造出他没见过的东西，而且，伏黑惠摸了摸「玉犬」的毛，式神不会欺骗他。 那么，是空间系的咒灵？ 伏黑惠拿出手机想要先联络辅助监督，然后就发现了手机上时间的变化。 日期上清晰地写着2006年。 伏黑惠握着手机的手顿时一紧。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出小巷，在街上漫步。伏黑惠观察着四周的店面，有的店主会在挂着日历，或者，他站在一家店的橱窗外，看着橱窗内的电视机播放着新闻。 2006年。 如果这个时间是真实的，那么他回到了12年前。 伏黑惠皱紧了眉头，如果这就是那个特级咒灵的能力，受害人都找不到就合理了。 但就算是特级咒灵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人穿越时间。 伏黑惠站在大街上，四周的人来来往往，聊天声、嬉笑声、车子鸣笛声……街上的人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只有他在太阳下冒了一身冷汗。 伏黑惠摩挲着手中的手机，将它收回了口袋里，再次踏上了调查之路。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探寻，伏黑惠站在他12年后的任务地点上，不得不承认自己一无所获。 这里没有半点可能会诞生咒灵的痕迹，伏黑惠也没找到异常的咒力波动。 五条老师在这里的话应该能发现什么。 这样的念头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伏黑惠脑海中，但当他点开手机再次看到上面的日期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的五条悟还不认识他。 伏黑惠茫然地伫立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他再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意识到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找高专求助。 虽然现在的五条悟还不认识他，但他还是五条悟。只要五条悟看穿这里的问题，他就可以回去了。 在思索过后，伏黑惠拨出了夜蛾校长的号码。 当熟悉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过来时，伏黑惠松了口气。幸好他们的校长十几年都没换电话号码，不然他就只能冒着引发警报的风险潜入高专了。 “您好，请问是夜蛾……老师吗？” 进行了一番交流之后，夜蛾正道亲自去把伏黑惠从校门外带回了办公室。 他看着站在自己桌前的伏黑惠，内心满是荒诞之情。 就算他们刚刚在校门外见面的时候已经经过了一系列的提问和回答，夜蛾正道依旧怀疑地重复道：“伏黑君，你说你是高专未来的学生。” 这个理由太过离奇，反而使伏黑惠的说法有了些可信度。 “是的，夜蛾校长。”伏黑惠说。夜蛾校长的反应很正常，这种事很难让人相信。 夜蛾正道看着伏黑惠穿着的高专1制服，听着他的天方夜谭，想着他刚刚用来证明身份的对高专内部的了解。 夜蛾正道挑不出错误，也无法放任一个来求助的15岁少年离开。 他沉吟片刻，“那你这段时间就暂时留在高专吧，伏黑君。” 伏黑惠放松了些，真心实意地对夜蛾正道道谢，“谢谢您，夜蛾校长。” 他的钱都用不了，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虽然作为一个咒术师不会活不下去，但是能待在安全熟悉的地方总是好的。 并且想要尽快回去，他需要帮助。 这个称呼也是夜蛾正道相信伏黑惠的证据之一，他马上要升职成为校长的事目前只有高层和学校内部的人知道。 夜蛾正道问：“伏黑君，你的术式和等级是什么？” “我是一级术师。”伏黑惠露出了抱歉的表情，但还是坚定地说，“夜蛾校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可以对我的术式保密。” “为什么？”夜蛾正道警惕地问，“你的术式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可能会很麻烦。”伏黑惠叹了口气，“我只想快点回去，不想招惹不该有的麻烦。” 夜蛾正道的眼神愈发困惑。 伏黑惠看了看窗外没有路过的人，比出了手影，“「玉犬」” 两只黑白大狗从伏黑惠的影子里钻出来。夜蛾正道‘腾’地站起身，震惊地越过办公桌看着两只狗狗，不可思议地说：“十种影法术？！” “是的。”伏黑惠拍了拍狗狗的后背，让他们回到影子里。 夜蛾正道从伏黑惠从没见过的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他，“你是禅院家的……” “我不是。”伏黑惠平静地否认道，“我姓伏黑。” “十种影法术是禅院的家传术式。”夜蛾正道重新坐下，心情复杂地看着伏黑惠。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伏黑惠说他的术式会惹来麻烦了。 如果禅院家的人听说东京高专里有个学生的术式是十种影法术难道会当作耳旁风吗？ 哪怕是高专内部，跟禅院家是世仇的五条家还有个家主正在上学。 想起以五条悟的性格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有的反应，夜蛾正道的头就开始一突一突得疼。 夜蛾正道诧异地问：“伏黑君，你为什么不回禅院家求助？” 难道禅院家会放着他们家的十影法不管吗？不管是哪方面的支持，禅院家都会不输给高专，为什么伏黑惠会选择求助高专？ 这就和十种影法术的拥有者居然姓‘伏黑’一样奇怪。 伏黑惠说：“我没有在禅院家生活过，是五条老师收养了我。” 夜蛾正道：？？？ 虽然一个拥有十种影法术的小孩被禅院家以外的人收养这件事很让人震惊，但是夜蛾正道以某种直觉更关注他口中出现的另一个称谓。 他用一种好像被噎住的语气问：“五条老师？” 伏黑惠点了点头。 夜蛾正道谨慎地确认道：“这个五条……是我想的那个五条吗？” 伏黑惠看着夜蛾正道复杂的神情，露出了一个让夜蛾正道对他是从未来的人又增加了一份信任的，了然又包含同情和理解的笑容，“是，五条悟。” 夜蛾正道眼前一黑。 原来他在悟毕业之后他还不能摆脱他吗？！五条悟为什么不回去安安分分地做他的五条家主，而要来高专做老师？！ 夜蛾正道努力保持住沉稳，带着隐藏的期盼问：“这么看来悟未来应该成熟了不少吧？” 虽然完全想象不到五条悟成熟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既然对方做了老师，也许他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伏黑惠含糊地点了点头，避重就轻地说：“五条老师……和学生们的关系都很好。” 他转移话题道：“我去任务地点看过，没发现什么线索。希望五条……君能帮忙去看一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端倪。请您帮我保密，就说我因为某些原因暂时不能使用术式好了。” 夜蛾正道把‘未来五条悟做了老师，他可能还要被五条悟摧残很多年’这个噩耗暂时放下，“我知道了。这个问题确实有些麻烦，我会为你保密的。” “麻烦您了。”伏黑惠礼貌地说，“我会想办法尽快回去的。” “不用客气，伏黑君，你是高专的学生，我们都会帮助你的。”夜蛾正道说，“接下来我会对大家介绍你是二年级的转学生，在你回去之前的这段时间，你先和二年级一起行动。” 虽然伏黑惠说他是一年级，但是夜蛾正道还是把他放到了二年级。如果对方是个危险人物，二年级的五条和夏油应该足够对付他了。 夜蛾正道看着乖巧点头的伏黑惠，忍不住问：“伏黑君，你真的是悟养大的？” 他还是想象不到五条悟养小孩的样子。夜蛾正道又看了伏黑惠一眼，尤其伏黑惠的性格一点儿都不像五条悟。 第80章 第二天一早,夜蛾正道看着面前的伏黑惠，关于昨天自己只是做了个离奇的梦的妄想彻底破灭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保持着镇定朝着伏黑惠点了点头。伏黑惠回以微笑,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稍等,我先跟他们打个招呼。”夜蛾正道走进教室,关上了门。 伏黑惠站在门外的走廊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教室的门。清晨的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拢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高专这十几年的变化不大，伏黑惠昨晚再次搬进了高专的学生宿舍。必要的生活日用品学校都可以提供,虽然和伏黑惠常用的不太一样,但并不是不能适应。 可伏黑惠还是失眠了。 他看着窗外的月亮,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夜蛾正道跟他去看过一次任务地点和他过来时到达的地点，同样没发现任何线索。 「窗」那边夜蛾校长也借故打听过，也没有发现异常。 比起担心自己,伏黑惠更担心另一边的情况。距离涉谷事变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他偏偏是这个时候缺席,偏偏又涉及到时间穿越…… 教室的隔音还不错,直到夜蛾校长提高了声音呼唤他,伏黑惠才从自己的心思中回神。 “进来吧,伏黑君。” 伏黑惠拉开了教室的门，在迈进教室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点紧张。 教室内的三个学生的目光一齐集中到他身上,目光中满是好奇和打量。 伏黑惠的目光扫过年轻时的家入老师和夏油杰,落到五条悟身上，和那双独一无二的蓝眸对视了一眼。 ——很久没见了,年轻时候的五条老师。 伏黑惠近乎新奇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的陌生表情,悬了一天一夜的心不知不觉地落地，绿眸下意识柔和了几分,“各位前辈好，我叫伏黑惠。” 夏油杰礼貌地微笑着欢迎新同学的到来。家入硝子敷衍地点点头应付了事。五条悟也不知道看不惯他哪里，撇了撇嘴。 伏黑惠自我介绍后自然地在五条悟旁边的位置落座，觉得五条悟打量着他的神情就像是家里的猫打量着走进家门的新成员。 伏黑惠很习惯被五条悟注视，并不会觉得打扰。他气定神闲地看着讲台上的夜蛾校长。他还是第一次听夜蛾校长上课。 夜蛾正道看着讲台下坐着的四个学生，觉得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他敲了敲讲台的桌面让被新同学引走注意力的三个人把目光放到他这里来。 夜蛾正道讲课的风格与五条悟截然不同。他不知道是五条悟的风格格外不同还是每个老师的教育方式都不一样。 毕竟历经两世，他只做过五条悟一个人的学生。 伏黑惠听着夜蛾老师的讲授，一心二用地观察着自己的‘同学’们。 走神的人显然不止他一个。家入硝子手里拿着笔看似在听讲，实则在夏日的暖风中昏昏欲睡。五条悟和夏油杰用笔在课桌边写字聊天，趁着夜蛾正道没注意的时候互相推搡。 背对着学生在黑板上写板书的夜蛾正道听着身后越来越大的动静，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的同时扔出了手中的粉笔。 白色的粉笔在空中画出一条优美的弧度，正中五条悟的额头。 “噗！”五条悟被砸中的时候，左右两边同时传来忍俊不禁的声音。 五条悟凌厉的目光扫过一圈。比起伏黑惠唇边的浅笑，还是夏油杰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更惹人恨。 伏黑惠眼看着五条悟如同炸了毛的猫一样开始抬爪子，被夜蛾正道再次用粉笔制裁。 夜蛾正道冷漠地看着捂着额头的五条悟，额角青筋直蹦。 原本还想在你未来的学生面前给你留点面子的，悟！ 五条悟掸了掸沾到脸上的粉笔渣，非常不服气地问：“为什么只砸我一个？！” “你说呢？”夜蛾正道反问。 五条悟看看左边一本正经装作在认真听课的夏油杰，又看看右边腰背挺直好像真的在认真听课的伏黑惠，伸手指向了家入硝子，“硝子也没有听课啊！” 家入硝子挑了挑眉，“五条，我只是个医生。” “但是硝子现在还是学生。”夏油杰说。 “就是啊！”五条悟兴高采烈地说，“硝子现在还是学生，当然应该听课了！” 家入硝子不在乎地说：“这种课程对我又没有帮助。” 五条悟不屑地说：“就好像对我有帮助一样。” 夏油杰看着夜蛾正道的脸色，清了清嗓子，“前辈们的任务经验还是很重要的。” 伏黑惠看着他们争论，突然幻视了虎杖、钉崎和自己，不是，和吉野。 夜蛾正道心累地叹了口气，“不管是什么内容，既然在上课就给我认真听讲！” 幸好今天的课程没有多久就结束了。夜蛾正道说：“下午你们有个任务。”他把伏黑惠昨天的穿越地点说了，“需要你们去调查一下那边有什么问题，伏黑君和你们一起去。” 说完之后，他宣布下课，一分钟都没有多留。 五条悟三个人看向伏黑惠。 夏油杰友好地率先打招呼道：“伏黑君，初次见面，我是夏油杰。” “夏油君，我是伏黑惠。”伏黑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夏油杰这位曾经的敌人也能不露端倪地点头致意。 夏油杰继续介绍道：“这两位是五条悟和家入硝子。” “五条君、家入同学。”伏黑惠礼貌地说，“你们好。” 五条悟打量着伏黑惠，一双蓝眸扫过伏黑惠身上的咒力波动，直白地问：“你为什么不能用术式？” 伏黑惠眼也不眨地说：“因为一些原因。” “什么原因？”五条悟怀疑地说，“我没看出你的咒力有什么问题。” 伏黑惠愣住了，他从没见过五条悟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 如果是未来的五条悟，虽然也会追问但是语气会更加委婉，比如‘欸？什么原因连我的六眼都看不出来？’，不会把怀疑表现得这么明显，结果一样但感觉上会更友好一些。 “悟，伏黑君也许有不能说的理由。”夏油杰不好意思地朝着伏黑惠笑了笑，对五条悟提醒道，“对同学礼貌点。” “嘁！”五条悟对夏油杰的建议嗤之以鼻，“他刚刚还嘲笑我！” 伏黑惠真诚地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被打中。” “你知道……”五条悟眯起眼睛盯着伏黑惠看了一眼，哼了一声，不开心地说，“无下限又不能二十四小时开着。” 伏黑惠眨了眨眼睛，原来现在还不能啊！ 原来现在还不能吗？！伏黑惠微微睁大了双眼，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五条悟皱着眉头，好像被冒犯了一样问：“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伏黑惠回过神，疑惑地看着他，“抱歉？” 五条悟盯着他。 伏黑惠无辜地回望，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很少有人能这么坦然地和五条悟对视。 五条悟半信半疑地收回了目光，看向夏油杰，“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吧。”夏油杰说，“伏黑君觉得呢？” “我没问题。”伏黑惠才是他们中最急切的一个。但是，他看向家入硝子，疑惑地问：“家入同学也去吗？” 夏油杰皱了皱眉头。家入硝子一挑眉，“伏黑君，你歧视医生吗？” “我和杰可以保护她。”五条悟不客气地说，“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你现在也一样是拖后腿的。” 伏黑惠垂下眼睛，用长长的眼睫挡住自己被刺痛的眼神。 他抿了抿嘴角，有些低落地解释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点惊讶。” “没关系，伏黑君，我能理解。”夏油杰用和缓的语气说，“就像悟说的，我们可以保护硝子。你不用担心。” 他当然相信这一点。伏黑惠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心情。 五条老师现在不认识他，对他的态度不一样很正常，就像他对熟人的了解也没那么多，不是吗？在他的印象里家入老师很少会离开高专去做任务，但是现在不一样。 别太在意。伏黑惠对自己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只要回去一切就回到正轨了。 四个人一起离开高专，来到任务地点。 伏黑惠的目光扫过四周，遗憾地发现这里和昨天他两次来探查时没什么两样。 他期待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在任务地点转了一圈儿，莫名其妙地问：“夜蛾让我们来调查什么？这里根本没问题啊。” 伏黑惠心中一紧。 夏油杰乐观地说：“也许只是排查？不是还有一个地方吗？” 伏黑惠不可置信地问：“五条君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吗？” 五条悟不满地反问道：“你是在怀疑我吗？” 伏黑惠说：“我不能用术式的原因就跟这里有关。” 五条悟顿了一下，神色认真了些，再次用六眼扫视着四周，这次连边边角角都没放过，奇怪地说：“没问题啊……你确定原因跟这里有关？” “我不知道。”伏黑惠有些焦虑，连五条悟都看不出问题的话，难道是真的没问题？！跟咒灵和诅咒都无关？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是时间主动排斥他的存在，为了防止他干涉未来故意把他送回来…… 不，不对。伏黑惠理智地反驳自己，如果是时间这种虚无缥缈的力量在针对他，那么之前在那只特级咒灵手下消失的那么多人又是怎么回事？ “伏黑君，你先别着急。”夏油杰看着伏黑惠变得焦躁的表情，很理解他不能使用术式的心情，安慰道，“也许悟现在看不出什么是因为时间不对。诅咒的存在有时候也是有规律的。” “……谢谢你，夏油君。”伏黑惠心情复杂地跟夏油杰道谢。 “不是还有另一个地方吗？”五条悟说，“先去另一边看了再说，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 80-90 第81章 结果不尽如人意,在伏黑惠提供的第二个地点，他们依旧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五条悟挠头。他双手叉腰站在大街上，从街边的商店看到脚下地面的裂缝,怀疑地问伏黑惠,“你确定你没记错地方吗？” 如果发布任务的不是夜蛾老师,他都要怀疑伏黑惠是不是在耍他了。 伏黑惠摇了摇头。他垂下眼睛,心神恍惚,他从没想过五条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找到这个时间的五条老师，然后回去,问题解决。 他没有想过如果连五条悟也一筹莫展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从来都没有在他脑海中出现过。 五条悟也没有办法。 这个念头让伏黑惠几乎战栗,如同从小到大的真理被颠覆,有人告诉他其实太阳每天从西边升起。 他还不是五条老师。 伏黑惠看着地面上属于五条悟的影子，提醒自己。 现在的五条悟连「反转术式」都没有学会，无下限都无法二十四小时开启,他不应该也没有义务承受属于伏黑惠的期待。 时间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伏黑惠才是真正经历过时间穿梭的那个人,不止一次。 他应该自己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去依靠还没有成长的五条悟。 他能自己解决。 就像是涉谷事变之后,就像是五条老师被封印之后…… 这种联想让伏黑惠的脸色不由得更难看了些。 夏油杰看着伏黑惠苍白的脸色,关心地问：“伏黑君，你还好吗？” “我没事,夏油君。”伏黑惠生硬地说,勉强朝着三个人扯了扯嘴角。 “笑得那么难看还说自己没事谁信啊？”五条悟不开心地说，“有敷衍我们的时间,你还不如再想想还有什么其他线索！” “我知道。”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谢谢您……你的建议，五条君,我会再好好想想的。” 五条悟说得对，现在胡思乱想是没有用的。是他自己的问题，是他在回来之后又开始依赖五条悟，像是把涉谷之后失去了五条悟蹒跚前行的时光都抛在脑后。 现在的情况甚至还没有那个时候紧急和危险，还没必要自乱阵脚。 伏黑惠回忆着他接到的任务情报，回忆着他和那只特级咒灵交锋时的一点一滴，回忆着禅院家的典籍里关于时间穿梭的那部分的记载。 五条悟有点微妙地看了陷入沉思的伏黑惠一眼，“不用谢。” 原本想给说话太直率的五条悟打个圆场的夏油杰挑起了眉头，打趣地看向五条悟，又和家入硝子交换了个眼神。 家入硝子弯起嘴角，同样调侃地看了一眼五条悟：居然真的有人能接受你的说话方式。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挑了挑眉，有点得意：我就说吧，觉得我脾气差是那群蠢货听不懂人话！ 夏油杰无奈地摇了摇头：能好好表达干嘛非要用惹人生气的方式？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推了推墨镜：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舒服改变我自己？ 家入硝子幸灾乐祸：这就是为什么说你脾气差，五条。 五条悟眯起了眼睛。 在蓝眼睛猫猫反击之前，家入硝子开口道：“我们就这么一直站在大街上？” 伏黑惠回过神来，说：“既然查不到线索，那就先回去？” 他准备去高专的资料库里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有关的线索。 五条悟否决了他的提议，兴致勃勃地说：“都已经出来了，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我们去玩吧！” 他的目光很有指示意味地落在附近最热闹的建筑上。 “赌博还是算了吧，悟。”夏油杰提议道，“不如去打游戏吧，我们现在有四个人了，可以分成两拨玩对战游戏了。” 他们之前只有三个人，基本上都是他和五条悟再比赛，家入硝子壁上观。 家入硝子说：“打游戏之前我要先吃东西！” “二比一。”夏油杰转向伏黑惠问，“伏黑君呢？” 伏黑惠说：“我都可以。” 作为那个‘一’的五条悟问：“为什么不是先玩再吃？输了的请客！” 夏油杰友善地说：“今天是和伏黑君第一次见面，我们先请客好了。” “哈？”五条悟不屑地说，“杰你装什么？你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可没这么友好！” 夏油杰保持着脸上的笑容，“那是因为你先表现得像个混蛋，悟。” 五条悟说：“你不是也一样吗？！” 家入硝子跟不明所以的伏黑惠说明道：“这两个蠢货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一架。” “啊……”伏黑惠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五条悟身上。虽然，但是，倒也不是想象不到。 五条悟振振有词地说：“咒灵操术千年难遇，我想跟他较量一下有什么问题，谁知道他那个时候那么弱！” 夏油杰四两拨千斤，“我那时候才刚进高专，悟，我可不是咒术师出身啊。” 五条悟不背这个锅，“你又没说。” 夏油杰微笑。有人都挑衅到眼前来了，难不成还要说我没学几天咒术让对方手下留情吗？当然先打再说。 伏黑惠似乎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会是挚友了，某些时候还真是如出一辙的幼稚。 家入硝子直接把伏黑惠的腹议说出了口，“你们好幼稚啊！” 伏黑惠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五条悟吵吵嚷嚷地说：“硝子就是仗着自己是奶妈！” 夏油杰脸上的笑悄悄裂开一条缝隙，纠正道：“硝子，幼稚的只有悟。”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火光四溅，燃起了硝烟。 伏黑惠实在忍不住了，开口提醒道：“我们现在还在大街上。” 五条悟和夏油杰双双收回目光，“嘁！” 五条悟撂下狠话，“杰，你等着，一会儿打得你落花流水！” “别太自信了，悟。”夏油杰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按照我们的游戏记录，目前领先的人是我。” 家入硝子看着两人的战前宣言告一段落，习以为常地问：“现在能去吃东西了吗？” 四个人找了一家快餐店钻了进去，夏油杰请客祝贺他们又来了一个新同学。五条悟像是报复一样点了满满一桌子。 四个人点了四种不同的套餐，从主食的汉堡到饮料都是不一样的四份。 巧克力、橙汁、可乐、牛奶。 “这个年纪还喝牛奶吗？”五条悟看向伏黑惠，迫不及待地批判道，“幼稚！” “喝巧克力的人也没成熟到哪里去吧？”伏黑惠吐槽道，顺手把放在自己这边的糖包递给五条悟。 五条悟呆了一下。 伏黑惠疑惑地问：“不是要这个吗？” 难道现在的五条老师对糖的需求还没有那么大？ 五条悟伸手接过糖包，撕开包装倒进巧克力里，边搅拌边猫猫祟祟地看着伏黑惠，“你怎么知道我要糖包？” 伏黑惠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五条老师这辈子刚刚收养他们的时候。 那时候五条悟看到伏黑惠主动递过来的糖包，同样愣了一下，问：“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伏黑惠不以为意地说：“除了糖之外你也不会主动去拿别的了吧。” 五条悟立刻表扬道：“惠好聪明哦！” 再看看面前这个满脸写着‘真可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甜的绝对是别有目的吧’的五条悟。 伏黑惠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就是反差萌吧。 “你笑了吧！这是在嘲笑我吧？绝对就是故意嘲笑我吧？！”五条悟忿忿不平地说，“这是挑衅！你以为你现在不能用术式我就不会揍你了吗，伏黑？！” 第82章 伏黑惠的眉梢抖了抖,用那种习以为常的‘你又在闹什么’的眼神看了一眼五条悟。 五条悟被他那种眼神看得火冒三丈，想都没想“刷”地一下抽出杯子里的搅拌棒指向伏黑惠，“你！” 伏黑惠无语地看着他,伸手抽出一张纸巾裹住搅拌棒,免得摇摇欲坠的巧克力弄脏桌面。 五条悟：…… 他费解地看着伏黑惠,这算是什么反应啊？！ “噗！” 耳边传来的笑声让五条悟的注意力陡然转移,他的目光在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之间游移,最终停在夏油杰身上，语带威胁地拉长了声音,“杰——” 夏油杰义正言辞地说：“别这么敏感,悟！你喜欢吃甜的这件事还挺明显的。” 家入硝子赞同地说：“说不定是你渴望糖包的眼神暴露了你自己。” 五条悟不可置信看着瞬间倒戈的两个友人,“你们就想说这个？没看到他刚刚干了什么吗？！” 家入硝子挑眉道：“我只看到伏黑君拯救了我们的桌面，还可能是我们的衣服。” 夏油杰语重心长地说：“悟，别用搅拌棒指着别人,不礼貌。” 五条悟气呼呼地看着他们两个,像是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背叛了！ 伏黑惠忍笑。 五条悟磨了磨牙,瞪了伏黑惠一眼,哼了一声,“现在尽情幸灾乐祸吧,等一会儿让你后悔！” 说完，他“嗷呜”一口咬掉半个汉堡,吃汉堡的样子像是咬他们的肉。 在五条悟的催促之下,三个人很配合地快速解决掉自己的那份餐点，转战游戏厅。 在游戏厅喧闹的气氛中,五条悟气势汹汹地一指伏黑惠,“来一决胜负吧！” “别着急，悟,我们先分组。”夏油杰慢条斯理地说，礼貌地让伏黑惠先选，“伏黑君要和我组队还是和硝子？” “我不要和杰组队！”五条悟撸胳膊挽袖子，豪气纵横地说，“看我一个人大杀四方，一口气解决你们两个！” 伏黑惠用看炸毛小猫的眼神看着五条悟，纵容地说：“我都可以。” 五条悟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更像一只炸毛小猫了，“你的眼神也太奇怪了吧，伏黑！” 伏黑惠：？ 他收回了目光，觉得年轻时候的五条老师变得更容易炸毛了。 夏油杰不怀好意地问：“悟，你确定要同时挑战我们两个人？” 毕竟家入硝子的游戏水平他们都很清楚。 五条悟打量着伏黑惠，嘴硬地说：“看他的样子就不像是会打游戏的，担心你自己吧，杰！” 伏黑惠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我的确不擅长打游戏。” “没关系，伏黑君。”夏油杰从容地说，“我一个人对付悟绰绰有余。” 五条悟嚣张地笑着说：“杰，你也只有现在才能嚣张了！” 夏油杰微笑着接受了他的挑衅，“一直在嘴上叫嚣的可不是我啊，悟。” 四个人迅速分为两组，伏黑惠和夏油杰一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一组，开启了一场‘为尊严而战（五条悟语）’的对战游戏。 伏黑惠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夏油杰主动说：“既然伏黑君不擅长游戏，那就由我来指挥吧。” 伏黑惠点点头。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和夏油杰一起打游戏的一天，但是他也没想过能看到十六岁的五条悟。 他拿着手里的游戏手柄，坐在游戏厅的座位里，看着面前跟他习惯的画面相比算得上画质低劣的游戏屏幕。 五条老师怀念过这段肆意游戏的时光吗？ 答案是不需要怀疑的。 伏黑惠听从着夏油杰的指挥摆弄着游戏小人，心神已经跑到了遥远的十二年后。 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游戏水平不相上下，伏黑惠虽然不擅长打游戏但比单纯划水的家入硝子贡献度还是大一些。 五条悟抓狂地说：“硝子，你不要每次都一开始就死了好不好？！” “你不是要一个人大杀四方吗？”家入硝子懒懒地说，“我这是在给你展示自我的机会，五条。” 五条悟不爽地说：“你是故意的吧！” 家入硝子快快乐乐地说：“我只是游戏水平不好而已哦。” 夏油杰笑着说：“硝子记仇了。” 五条悟不满地指控道：“明明杰也说了！” 夏油杰说：“是你自己选了硝子一组的。” “换组！”五条悟忍无可忍地说。 现在比起伏黑惠还是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身上的仇恨数值更大些，于是五条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伏黑惠一组。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伏黑惠，警告道：“伏黑，你不许对杰和硝子放水，也不能像刚才硝子一样放水。” 伏黑惠看着气鼓鼓的五条悟，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总之就是很想赢，是吧？ 换了队伍之后，五条悟顿时一扫刚才的晦气，开始大杀四方。 大大的‘WIN’出现在屏幕上，还伴随着电子烟花。 五条悟扬眉吐气，“看到了吧，杰，这才是我真正的实力！” 夏油杰放下了游戏手柄，“清醒点，悟，你能赢是伏黑君配合得好。” “怎么？输不起吗，杰？”五条悟嘚瑟地说，“我们可都是第一天认识伏黑！” 夏油杰沉吟片刻，看向伏黑惠，“伏黑君，你刚才对付悟的时候真的没有放水吗？就算悟输了也不会真的因为游戏揍你的。” “你什么意思啊，杰？！”五条悟跳脚。 “真的没有。”伏黑惠说。但他从小到大玩游戏基本都是和五条悟一起，对五条悟的反应了如指掌，就算现在五条悟年轻了些，有些习惯还是不会变的。 “看来是我自己指挥不力。”夏油杰摸了摸下巴，“没想到伏黑君更适应悟的风格。” 五条悟得意地哼了一声，高兴地问伏黑惠，“伏黑，你晚上想吃什么？杰请客！” 经过一下午的游戏时间，伏黑惠似乎已经融入了他们之间，不再有陌生的隔阂。 伏黑惠说：“中午就是夏油君请客的……” 五条悟摆摆手，“中午是中午，晚上是晚上，不用和杰客气！” “你是巴不得能宰我一顿吧？”夏油杰说，“毕竟悟能赢我的时候不多嘛！” 五条悟嘲笑道：“杰是在挽回面子吗？不得不把以前的战绩拉出来说话，好逊哦！” “不用管他们，伏黑。”家入硝子说，“这两个人总是这样加起来不到五岁。” 伏黑惠习以为常地忽略了耳边的吵闹声，“我对这里不太熟悉，有什么推荐吗？” 夏油杰停下了和五条悟的斗嘴，好奇地问：“伏黑君不是东京人吗？” 伏黑惠避重就轻地说：“我是在琦玉长大的。” 既然伏黑惠让出了自己的权力，那么就由另一位赢家五条悟全权决定了。 夏油杰看着意得志满的五条悟，额角隐隐冒出青筋，‘友好’地建议道：“悟，你要是一直决定不了，不如让伏黑君随便选一个吧。” “怎么能随便选呢？”五条悟神采飞扬地说，“这可是伏黑来东京吃的第一顿大餐，当然要好好挑选了！” 伏黑惠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在吃饭之前还要看五条悟和夏油杰打一架。他吐出一个店名，并且给出了一个五条悟不会拒绝的理由，“他家的甜品很好吃。” 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睛一亮，“那就这家！” 坐到餐厅里，五条悟心满意足地看着花花绿绿的菜单甜品页，毫不犹豫地把伏黑惠推荐的甜品都点了一份。 在他专注甜品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已经点好了其他菜。 “干杯！”四个人一起举杯。 以氛围来说，这顿饭比中午那顿快餐更像是祝贺。 夏油杰一本正经地说：“欢迎你加入东京咒术高专二年级，伏黑君，相信今天你已经对我们有了一些初步了解……” 五条悟开口打断了夏油杰，对伏黑惠说：“不要被杰的表面骗了，搞事的时候他可从来没缺席过。” “别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幸好高专的男女生宿舍是分开的。”家入硝子提醒道，“伏黑，如果有一天睡到一半发现宿舍楼塌了尽管去找你对面这两位的麻烦。” 伏黑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 虽然这个时候的五条老师活泼了很多，但是打架把宿舍楼打塌…… 他用震撼的目光看向五条悟和夏油杰。 夏油杰镇定地解释道：“硝子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硝子太夸张了。”五条悟说，“我和杰什么时候弄塌过楼，顶多就是翻修操场。” 伏黑惠嘴角抽了抽。 夏油杰解释道：“只是偶尔收不住手而已，别在意，伏黑君。” 家入硝子用‘过来人’的语气说：“这两个人打起来的时候一定要先跑，不然就来不及了。” 伏黑惠神情复杂地说：“……谢谢大家，我也很高兴。” “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高兴。”五条悟直白地说，“别总是担心你身上的问题了，伏黑。我们肯定能解决掉它的，我和杰可是最强的！” “……谢谢。”伏黑惠垂下眼睛，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免得自己脸上的表情引人注目。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就像他知道悟先生和夏油杰是好朋友，亲眼看到了五条悟在夏油杰葬礼上的表情却依旧低估了这份友谊的分量。 从‘我和杰是最强的’到‘我是最强的’，伏黑惠似乎直到现在才真正明白夏油杰的叛逃对五条悟来说意味着什么。 ——从并肩而行到孤身一人。 他心不在焉地又把杯子里突然变得有些苦涩的水一饮而尽，像是要浇灭心中蓦然燃起的不合时宜的火焰。 第83章 抛去一些不足外人道的心情,这一顿晚餐还是相当愉快的，能看出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三个人的关系真的非常好。 伏黑惠看着招完夏油杰又去撩家入硝子的五条悟，在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中都能找到熟悉的痕迹。但正因为他对五条悟太过熟悉,很容易就能发现一些微妙的不同。 那是被世人称之为成熟所带来的变化,也可以喻之为成长的代价。 他眼前的五条悟比他认识的五条悟更加年轻,蓝眸之中盛着晴空万里,毫无阴霾。整个人都在诠释着何为年少轻狂,是初升的日，肆无忌惮地散发着耀眼到刺目的光芒,彰显着存在感。 而二十八岁的五条悟是正午的阳光,高高在上地悬挂于无法企及的天空之中,看似默默地提供着光明，但是每个人都在他的沐浴之下，总能从生活中的各个方面意识到他的影响力。 光明之下,无所遁形。 “伏黑？”五条悟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伏黑惠微一晃神,他还是不太习惯五条悟这么称呼他。“怎么了？” 五条悟挑起眉,“一直盯着我看的是你吧。我知道我很帅,你想夸我的话不用忍着,直接说就可以。” 伏黑惠揉了揉眉心,“抱歉，我走神了。” 夏油杰说：“悟,太过自信是自恋的表现。” “别这么说,夏油。”家入硝子说，“诚实的说,五条的脸是很好看。” 五条悟沾沾自喜地说：“看吧,连硝子都承认了。” 家入硝子慢吞吞地补充道：“毕竟以他的性格，如果没有这张脸就要孤独终老了。” “噗嗤！”夏油杰幸灾乐祸地笑了。 “我的性格有那么差劲吗？！”五条悟张牙舞爪地问,“伏黑你说！” 夏油杰说：“别欺负新同学，悟。” 伏黑惠犹豫了一下，“其实还好吧。”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一起看向伏黑惠。 家入硝子诧异地问：“伏黑，你认真的？” 夏油杰煽风点火地说：“伏黑直抒胸臆就可以，不用担心悟的报复。” 伏黑惠无奈地说：“是认真的。” 他一直觉得五条老师的性格和猫咪一样。十六岁的五条悟性格更加直白一些，远没有以后那么难以捉摸，翻脸比翻书还快。 “算你有点眼光！”五条悟得意洋洋地说，对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嘲笑道，“失算了吧，杰、硝子，被打脸的感觉怎么样？” 夏油杰眯起了本来就不大的紫色眼睛，“悟，我们回高专之后较量一下？” “可以啊！”五条悟自信地笑着说，“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伏黑惠看着他们两个，这次主要是在看夏油杰。这位未来的诅咒师性格变化更大。想想他和夏油杰那两次短暂的会面，再看看面前的夏油杰，伏黑惠抿了抿唇角。 家入硝子叼了根烟，含着烟嘴含糊地对新同学进行指导：“伏黑，你一会儿回去后听到什么都不用管，让他们两个人自己打就行了。” 伏黑惠问：“他们经常这样吗？” “三天两头。”家入硝子漫不经心地说，“夜蛾老师应该也习惯了。打坏了教学设施就让五条家赔钱。” 伏黑惠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怪不得五条老师知道他在学校里打架之后会是那个反应。 ——五条悟仿佛终于经历了自家小孩从来没有过的叛逆期，兴奋得表示让伏黑惠不用担心，不管打坏了什么他都赔得起！ 伏黑惠当时一头雾水，因为五条悟让人无法理解的操作太多，他也没多想。 现在看来，这算是一种回忆青春吗？ 吃完饭后，几人一起趁着天还没黑回到咒术高专。 五条悟看着空空如也的校门口，惊奇地说：“今天夜蛾老师居然没在校门口堵我们？！” “真奇怪……”夏油杰摸了摸下巴，猜测道，“难道是有其他任务出门了？” “诶？这可是他发的任务，还和学生有关，他不是一直对学生都很上心吗？”五条悟掏出手机看了看确定没有夜蛾正道发过来的信息。 伏黑惠心不在焉地说：“任务结果我已经和夜蛾老师汇报过了。” 其他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伏黑惠疑惑地挑起眉回视他们。 家入硝子说：“夜蛾老师肯定很高兴，终于有了一个靠谱的学生了。” 夏油杰‘好心’提醒道：“硝子，你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家入硝子说：“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跟你们两个不一样。” 夏油杰底气十足地说：“我还是比悟好一些吧。” “不要比烂。”家入硝子说，“而且你们两个人渣只是半斤八两。” 五条悟不以为意地拉长了声音，“硝子，你不要跟歌姬学嘛。” “歌姬学姐看清了你们的本质。”家入硝子对伏黑惠说，“伏黑，这个时候很容易误伤的，你不要靠近他们。” 五条悟坏笑着问：“硝子还在因为上次我们弄了你一身灰生气吗？” 家入硝子用不太在意的语气说：“我差点被砸死了。” 五条悟自信地说：“不会的，我和杰肯定能救下你的。” “然后让我给自己治疗吗？”家入硝子吐槽道，“而且我不想再陪着你们一起写检讨了。” 五条悟威胁道：“我也不会在你抽烟的时候帮你望风了。” 家入硝子吐出最后一口烟，有恃无恐地说：“要是你们打完架之后也不用我帮你们治疗就不管好了。” 五条悟气呼呼地说：“我肯定也能学会反转术式的，到时候看硝子还怎么嚣张！” “我等着那一天。”家入硝子抬了抬下巴，“你以为我很喜欢给你们治疗吗？” “不要放弃我啊，硝子。”夏油杰无辜地说，“我可什么都没说。” 伏黑惠看着不良少女一样的家入硝子：他早该明白，能和五条悟玩到一起去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伏黑惠现在有点好奇年轻时的七海先生是什么样子了。 “阿嚏！”金色头发的青年在车上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锅盖头青年关心地问：“怎么了，七海，感冒了吗？” “不，灰原，我不认为是身体原因。”七海健人看着近在咫尺的东京咒术高专，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他们到达高专之后，辅助监督开着车扬长而去。两人走进学校，七海健人看着烟尘四起的校园 ——预感成真了。 “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又在切磋了吗？”灰原雄兴致勃勃地拉着七海健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出乎意料，目的地除了两个打得激烈的身影，还有一个陌生的人。 看着那个顶着黑色海胆头的男生，灰原雄好奇地问：“是新同学吗？” 伏黑惠朝着两个人点头致意，“你们好，我是二年级的新生，伏黑惠。” “前辈好，我是一年级的灰原雄！”有着黑色锅盖头的男生当场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自我介绍的同时还不忘介绍自己的同学，“这是我的同学，七海健人，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伏黑惠对这位陌生的前辈礼貌地回以一礼，“请多关照，灰原君。” 七海先生的同期……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在五条悟毕业的时候去高专就没见过他了，在这之前就在任务中牺牲了吧。 伏黑惠有点懊恼，早知道他会跑回十几年前，他就找五条老师多了解一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了。 七海健人看着伏黑惠，觉得这位新来的前辈看着更加靠谱一点。他礼貌地说：“我是七海健人，请多关照。” 七海先生一直都是这么靠谱，伏黑惠看着这位熟人，“也请您多关照。” “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每次较量的时候都让人觉得好兴奋！”灰原雄看着玩太晚和夏油杰切磋，眼睛闪着光，充满期待地说，“要是我有一天也能像前辈们这么强就好了！” 伏黑惠同样看着两人，他留在这里也是想看看五条老师和夏油杰现在的实力，他想知道自己现在和五条老师还相差多少。 绿眸之中映着两人打斗的身影，跟未来相比，现在的两个人似乎还没有那么强。伏黑惠比较着自己和两人之间的差距，现在的他不会输给现在的夏油杰，但是五条悟的话…… 他没有把握。 那可是五条老师，就算他只有十六岁，还不会「反转术式」。 不过，伏黑惠原本听家入硝子说得那么严重还有点担心，现在看来两个人还是有分寸的。他欣慰地想，五条老师都没有用「苍」和「赫」。 第84章 最后两个在学校里打架的Boy还是受到了夜蛾老师的制裁。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跪坐在夜蛾老师面前,乖乖垂着头挨骂。伏黑惠作为没有参与进去的围观者，有些迟疑地站在一边。 七海健人在夜蛾老师出现之前就用‘今天的任务报告还没有写’为理由把灰原雄带走了。 如果伏黑惠的警惕性更高点，在那个时候他就应该对现在的场景有所预感。但是他的老师不是夜蛾正道,而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五条悟,所以从不认为在学校里打架是什么需要避开老师的事。 因此,在夜蛾老师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伏黑惠泰然自若的跟夜蛾老师打了个招呼,背后是烟尘弥漫的校园。 夜蛾正道痛心疾首：他早该想到，五条悟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有多乖巧！ 被夜蛾正道勒令停站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心虚地看着他们的老师。 五条悟瞪了一眼一旁的伏黑惠,“伏黑,你不是在望风吗？！” 伏黑惠：？？？ 他疑惑又无语地看着五条悟,他们打架的动静是个人就能听到，有什么望风的必要？ 夜蛾正道看着旁边的沉稳的伏黑惠，又看看面前孩子气的五条悟,再想起伏黑惠说是被五条悟养大的,恨铁不成钢地脱口而出,“悟,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五条悟睁大了墨镜后的蓝眸,理直气壮地说：“我才十六岁,才不要跟七海一样未老先衰！” 夏油杰在旁边添油加醋地说：“悟，七海只是作为学生在心理上过于成熟了一点儿而已。” 五条悟一唱一和地说：“杰,不用把未老先衰说得这么好听啦！” 伏黑惠露出了微妙的神情：原来七海先生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已经饱受迫害了吗？ 夜蛾正道心累地看着五条悟,“悟，你能不能有点前辈的样子？！” 伏黑惠淡定地说：“没事的,夜蛾老师,等他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环境陡然安静下来，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伏黑惠,脸上的神色都很精彩。 夜蛾正道有些怀疑地问：“真的吗，伏黑君？” 伏黑惠想了想，肯定地点了点头，单方面安慰道：“其实五条君现在也很克制了，他都没有用「赫」和「茈」。” 虽然还是后来还是用了「苍」，但也有好好注意限制范围，没有造成太多损失。 夜蛾正道默默地看着他，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破坏五条悟在伏黑惠心里的形象。 ——虽然他很怀疑五条悟当家长的时候会不会有形象这种东西……看伏黑惠对他的态度，应该还是有的吧？ 但是不知真相的人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了。 “咳咳！”夏油杰清了清嗓子，忍住笑意说，“伏黑，有没有可能只是因为悟还不会呢！” 伏黑惠震惊地看着五条悟，稳重的小孩第一次破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干嘛？！我现在已经很强了！”五条悟难得感到有点狼狈。都怪伏黑惠，那是什么眼神？！他今年才十六岁啊！就算不会那些他也已经是最强的了！干嘛一副被辜负了期待的样子，好像他是什么渣男一样！ 五条悟恼羞成怒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我的术式啊？！” 夜蛾老师再次欲言又止。 伏黑惠轻描淡写地说：“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吧。” “哼！”五条悟冷哼一声。 伏黑惠别开了眼神不看他，心乱如麻，“抱歉，我只是不知道……” “哼！”五条悟再次、重重地哼了一声，“等你能用术式了，我们打一场！” 伏黑惠随意点了点头，心思已经跑远了。 夜蛾老师盯着五条悟，严厉警告道：“悟！” 本来和夏油杰打架的事就还没处理完，现在居然当着他的面约架了！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似乎才意识到现在的处境，心虚地低下头。 夜蛾正道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两个惯犯，“你们两个，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学校里打架斗殴！” 五条悟小声道：“损失五条家会赔的。” “不是这个问题！”夜蛾老师教训道，“这样下去，等真的有敌人入侵高专都不会被人发现了！” 五条悟继续说：“这是冷笑话吗？” 夏油杰附和道：“悟，给夜蛾老师留点面子。” 夜蛾正道目光深沉地看着两个人，每人发了一篇检讨，五条悟比夏油杰还多五百字。 “为什么？！”五条悟不服气地问。 “因为你错上加错。”夜蛾正道冷酷地说，把伏黑惠带走了。他看着安静的伏黑惠，问：“未来的我还是这么操心吗？” “唔……”伏黑惠迟疑地说，“应该会好一些？” 夜蛾正道从他的迟疑中理解了什么，叹了口气，转而关心道：“跟大家相处得怎么样？” 伏黑惠避重就轻地说：“大家都很照顾我。” 夜蛾老师问：“悟呢？” “有点不一样，但是想一想的确是他会做的事。”伏黑惠忍俊不禁。 虽然伏黑惠表现得很正常，但夜蛾正道还是从他身上看出了思念之情。他感慨地说：“我很难想象悟会成为一个家长。” 伏黑惠回过神来，说：“很多人都这么以为，但五条老师做的很好。” “我能从你身上看出这一点。”夜蛾正道欣慰地说。他看着伏黑惠，“今天的调查结果不太乐观。” 伏黑惠沉默了半晌，冷静地说：“我会在高专的书库里找找有没有相关信息。” 在涉谷事变之前，他一定要回到他的时空。如果没能找到解决办法，他就只能动用最后的底牌了。 夜蛾正道点了点头，“我会全力帮你。” “谢谢校长。”伏黑惠说。 夜蛾老师把伏黑惠带走后，五条悟和夏油杰面面相觑。 夏油杰打趣道：“没想到伏黑居然也是你的崇拜者，悟。” “崇拜我的人多了。”五条悟骄傲地说，“羡慕吧，杰！” 夏油杰摇了摇头，未雨绸缪地说：“希望伏黑不会立刻偶像破灭。” 五条悟把玩着墨镜，“杰，羡慕我就直说。” “那我还不如想想怎么安慰偶像破灭的伏黑同学。”夏油杰摸了摸下巴，“不过真看不出来……” 两个人很快就放过了这个玩笑讨论起检讨书该怎么写，就在这个时候，伏黑惠回来了。 五条悟二话不说就把人拉进了讨论，“伏黑，我这份检讨书里应该有你的一半责任吧！” 伏黑惠犹豫了一下，“……那我给你写？”反正他经常给五条悟写报告，现在写检讨也没什么。 迎来了意外之喜的五条悟：“一言为定！” “……不要这么纵容悟啊，伏黑。”夏油杰唉声叹气地说，“悟会变本加厉的。” “没关系，只是写检讨而已。”伏黑惠不以为意地说。 五条悟问：“杰，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是什么乖乖牌吧？” 只看伏黑惠看他们打架的时候淡定的样子就知道他也不是什么乖孩子。 夏油杰好奇地问：“伏黑以前也被罚过写检讨吗？” “嗯，以前上国中的时候被老师罚过。”伏黑惠看五条悟张嘴想问什么，补充道，“也是因为校园斗殴。” “伏黑也上过国中吗？”夏油杰眼睛一亮，“之前二年级里推荐入学的只有我一个。” 伏黑惠说：“不，我是家系入学的。” 五条悟惊奇地说：“那群老家伙里居然有愿意放人出去跟普通人混在一起上国中的？” 伏黑惠的眉眼不由得柔和下来，“我的监护人很开明。” “真好！”五条悟皱了皱鼻子，“要是我家那群老家伙也这么开明就好了！” 夏油杰调侃道：“深闺六眼哈！” 伏黑惠微微一愣，忍不住问：“五条以前……被看得很严吗？” “我要是真想出来他们也拦不住我，但每次都要絮絮叨叨真的很烦人！”五条悟抱怨道。 “是这样啊……”伏黑惠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 三个人在宿舍楼分道扬镳。伏黑惠回到自己宿舍里，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虽然这次时间的旅行非他所愿，但是他了解到了更多的五条悟，一个跟他的想象中不甚相同的五条悟。 ——如同走下了神坛。 伏黑惠当然知道五条悟不是神，他也从来没有把五条悟当作神——没有人会这么看自己的家长。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对于小孩子来说，家长的形象也会等同于无所不能。 一般来说，随着孩子逐渐成长，家长全知全能的形象会被打破，从此泯然众人。 但是五条悟太强，强到没给过伏黑惠这个机会，一直以无所不能的高大形象屹立在他心中。 就算五条悟在涉谷被封印在伏黑惠心中也不过是偶然失误，直到这个滤镜被年轻时的他自己打破。 原来悟先生也有过这样的时光。 伏黑惠伸出手，窗外的月光透过他的指间，在墙面上打出影子。「玉犬」从影子中钻出来，温顺地卧在伏黑惠怀里，让心乱的主人梳理着它的毛发。 伏黑惠并没有失望，反而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近了。 也许，他真的有机会和悟先生并肩。 ‘惠的话，将来有一天一定能做到的。’ 就算五条悟本人亲口说伏黑惠终有一天能和他一样强大，就算伏黑惠也一直朝着这个新的目标努力，但他从来没有这么明确地看到过希望。 也许他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可以。 ——可以强到和五条悟并肩而行。 第85章 第二天一早,夏油杰打着哈欠走进公共厨房，没想到在他之前就有人已经在了。 “伏黑？早啊！”夏油杰意外地和新同学打了个招呼，他都已经习惯自己是二年级里起得最早的一个了。 “早,夏油君。”伏黑惠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一杯咖啡和一碗蔬菜沙拉,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不用这么客气。”夏油杰看着伏黑惠眼下的青黑,关心地问,“伏黑昨晚没睡好吗？” “嗯。”伏黑惠含糊地应了一声，昨天晚上他的心情有点激动,睡不着。他转移话题道：“夏油喝咖啡吗？” “谢谢。”夏油杰看向咖啡壶里还剩下半壶的咖啡,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从冰箱里找出两个饭团塞进微波炉里热了热，坐到了伏黑惠对面。 夏油杰吃到一半的时候，五条悟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随口打招呼道：“早啊！” “早。”伏黑惠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在其他人发现前恢复了状态。他边洗杯子边提醒像个好奇猫猫一样凑到咖啡壶前的五条悟,“咖啡是黑咖啡,没放牛奶和糖。” 五条悟立刻远离了咖啡壶,嫌弃地说：“这么苦的东西谁会喜欢啊？！” 他从橱柜里拿出巧克力,给自己冲了一杯热巧克力，又从冰箱里拿出面包片和果酱,坐到夏油杰旁边,开始往面包片上抹果酱。 面包片上厚厚一层果酱，是只拿眼睛看着就让人感觉到甜腻的程度。 伏黑惠把手上的水擦干净,拿出一叠折了四折的纸递给五条悟,“这是检讨书。” 五条悟震惊地看着他，“你真的写了？！” 伏黑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说过会帮你写的吗？” “谁知道你居然当真了……”五条悟惊奇地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的面包片。 夏油杰惊叹，“伏黑，你该不会是为了给悟写检讨书才熬夜了吧？！” 伏黑惠不以为意地说：“不是，写检讨书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他看五条悟没有手接，直接把检讨放到了对方手边，转身又沏了一壶黑咖啡醒神用。 五条悟把面包片用最快速度都塞进嘴里，谨慎地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面包屑，打开这封检讨书。 夏油杰凑过来和他一起看着检讨的内容。半晌后，夏油杰严肃地说：“悟，你用完也给我抄一下。” 五条悟把检讨书重新叠好，“你自己去写！” 夏油杰威胁道：“小心我揭发你。” 家入硝子走进厨房的时候就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抢什么纸。 她了然地说：“你们又被罚写检讨了？” 夏油杰用看热闹的语气说：“伏黑替悟写了。” “欸——？！”家入硝子开玩笑地说，“五条，压榨新同学，好逊！” “又不是我提出来的！”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是他主动替我写的，你说是不是，伏黑？” 伏黑惠无奈地说：“只是检讨而已。” “看吧！”五条悟得意洋洋地把检讨书在夏油杰面前晃了晃，“杰要是想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精准点评，“小人得志，我可以直接找伏黑1帮忙。” “不行！”五条悟，“伏黑你不准帮他！” 夏油杰看向伏黑惠，“伏黑？” 伏黑惠说：“我这里也没有备份。” 五条悟发出了得意的大笑。 夏油杰沉默对伏黑惠发出谴责。 伏黑惠镇定地又喝了一口咖啡。 “我感觉我被排挤了。”夏油杰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跑去咖啡壶旁边倒咖啡，边倒边摇头，小声跟家入硝子吐槽道，“这就是崇拜者的特殊待遇吗？” “崇拜？悟吗？”家入硝子同情地看了伏黑惠一眼，仿佛已经看到了他偶像破灭的未来。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好苦！” “是黑咖啦！”五条悟咬着果酱面包，朝家入硝子投来幸灾乐祸的一瞥，“闻着就好苦，硝子是怎么喝下去的啊？” 家入硝子往里面倒了点牛奶，评价道：“但是很醒神。” 伏黑惠把用过的餐具收拾好放回原位，说：“我去查点资料。” “关于昨天的任务吗？”五条悟问。他对自己昨天什么都没看出来还是有一点介意的。 “嗯。”伏黑惠点了点头。 夏油杰问：“用不用我们帮忙？” 伏黑惠问：“你们今天不上课吗？” 五条悟反问：“你不用上课吗？” 伏黑惠说：“我和夜蛾老师说过了。” “真好，我也不想上课！”五条悟搅拌着热巧克力，感慨地说。 “别想了，悟。”夏油杰打散他的妄想，“夜蛾老师不会同意你逃课的。” “啧！”五条悟不满地咂了下嘴。 伏黑惠吐槽道：“老师同意就不叫逃课了吧。” 夏油杰笑着说：“别怂恿他啊，伏黑！” “夜蛾老师还觉得你是个乖孩子，让我们不要带坏你。”五条悟吐槽道，“他的眼睛终于瞎了吗？” 家入硝子语气温柔，语言犀利地说：“跟你们比起来，谁都是乖孩子。” 吃完早饭后，四个人分成两队，五条悟他们三个人依依不舍地去上课，伏黑惠跑去了咒术高专的资料库。 这里记载着高专的术师们的任务信息，还有很多有关咒灵和咒具的记载。现在的高专还没有推进无纸化办公，伏黑惠看着面前的书山书海，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栽进了旧纸堆里。 天空中的太阳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移动的，从东方升到正中。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屋内带来暖意，漂浮在空中的灰尘在阳光中飞舞。 伏黑惠手里拿着一本资料，趴在胳膊上睡着了。一晚上没睡的苦果显示出来，苦涩的咖啡也无法阻挡睡意的侵袭。 “伏黑！伏黑！伏、黑！”五条悟失去了耐心，伸手摇晃了他一下。 伏黑惠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白发男人，“你怎么来了，五条……？”他把称呼后缀咽下去，伸手揉了揉额角。 恍惚间还以为是五条老师，伏黑惠苦笑一下，但五条老师从不会这么粗暴地叫醒他。 “说好的来查资料呢？”五条悟嘲笑道，“你该不会是找了个借口跑过来补觉的吧？！” “那我为什么不干脆回宿舍睡？”伏黑惠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疑惑地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你们有什么事？” 五条悟说：“下午有个咒术实习，一起去吧！” “先吃午饭吧。”夏油杰善解人意地说，“伏黑还没吃饭吧？” 伏黑惠看了五条悟一眼，点了点头。 等在外面的家入硝子看着姗姗来迟的三个人，抱怨道：“好慢啊！” 五条悟说：“都是因为某人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夏油杰‘好心’提醒道：“悟，检讨。” “不是已经借你了吗？”五条悟说。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用看渣男的眼神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夏油杰问：“你赌几天？” 家入硝子说：“不超过一周。” 夏油杰说：“那我赌三天。” 家入硝子问：“赌什么？” 夏油杰说：“就赌检讨好了。” 家入硝子说：“那我有点吃亏啊。” 五条悟怀疑地看着两个人，“你们在赌什么？为什么不带我玩？！”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再次对视一眼，‘和善’地问：“那悟你赌几天？” 五条悟好奇地问：“赌什么？” 夏油杰把‘伏黑惠几天会偶像破灭’换了个描述，“赌伏黑几天能看清你的真面目。” “哈？！”五条悟眯起眼睛，气呼呼地说，“才不会有那一天呢！” 夏油杰好心地说：“那就算你赌一周以上吧。” 伏黑惠无语地说：“我还在这里呢。” 夏油杰大方地说：“没关系，这不影响结果。” 但是这种赌注赢得只会是五条悟吧。 伏黑惠欲言又止地看了夏油杰一眼，算了。 他转移话题问：“下午的任务具体是什么？” 夏油杰和五条悟还在吵得鸡飞狗跳。家入硝子回答：“他们要去袚除一只特级咒灵。” 伏黑惠下意识问：“其他情报呢？” 五条悟不以为意地说：“那不重要，反正只要我和杰过去‘咻咻咻’地袚除就行了。” 夏油杰说：“别一开始就下重手啊，悟，特级咒灵有收服的价值。” “知道了——”五条悟不以为意地拉长了声音。 四人坐着辅助监督的车来到任务现场。 到了之后，五条悟就把辅助监督赶走了，不然每次带硝子一起进「帐」都要来来回回说好几次，麻烦死了。 「由暗而生，比暗更暗，污浊残秽，皆尽袚禊」 四个人踏入「帐」内，夏油杰和五条悟走在前面，家入硝子和伏黑惠作为毫无武力值的成员跟在两人后面。 伏黑惠看着三个人边闲聊边前进，气氛轻松得如同郊游。他很清楚这不是疏忽大意，仅仅只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就像五条老师也会在袚除咒灵的时候接电话。 特级咒灵也不足以让五条悟和夏油杰有紧张感。 直到—— 五条悟推了推墨镜看着陡然变化的环境，兴奋起来，“居然是会开领域的咒灵啊！” “真稀有！”夏油杰终于戒备起来，放出了「虹龙」。 长长一条白龙从黑色的咒灵球中钻出来，发出一声长吟。它虚虚地环绕着家入硝子和伏黑惠，为他们提供保护。 这次伏黑惠长记性了。他看向五条悟，谨慎地问：“五条，你会「领域展开」了吗？” 第86章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伏黑惠懂了。 夏油杰看了看臭着脸的五条悟,忍着笑清了清嗓子，想要为好友解释一下，“那个,伏黑……” 虽然他们不会领域展开,但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要用绝对的力量袚除咒灵,领域不攻自破。 只是麻烦一点、动手的动静大一点而已。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虽然他们都赌伏黑惠没多久就会对五条悟滤镜破灭,但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不管怎么说，悟在实力方面无可挑剔。 “我明白了。”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虹龙」的保护范围——需要保密的麻烦在众人的安全面前不值一提。就算知道年轻时的五条老师不会束手无策,伏黑惠也不想冒这个风险,尤其家入硝子还在这里。 “请让我来吧。”他冷静地说，双手合十，周身的咒力翻滚开来,“「领域展开——嵌合暗翳庭」” 五条悟墨镜后的蓝眸骤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无穷无尽的影子从伏黑惠脚下铺开,黑色的暗影反过来吞噬掉特级咒灵的领域,式神的影子在领域中若隐若现。 特级咒灵被逼出真身,「玉犬」的利爪闪过寒芒,一爪掏心。 铺天盖地的影子无声无息地褪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虽然都是特级咒灵,但跟那个花苞头咒灵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伏黑惠若有所思地收回领域。他还是第一次对付这么容易袚除的特级咒灵。 夏油杰目瞪口呆地看着伏黑惠,缓缓合上张大的嘴，震惊地问：“……你不是不能用术式吗？” 五条悟咬着后槽牙,蓝眸恶狠狠地瞪向伏黑惠,冷厉的目光扫过他的全身，恼怒地说：“十种影法术,你是禅院家的人！” “我不是！”伏黑惠下意识否认道，“我和禅院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五条悟不信任地打量着他，眼中满是质疑，不服气地问：“你什么时候会开领域的？！” 伏黑惠看着他的脸色，谨慎地回答：“十五岁。” 五条悟黑着脸转身就走。 禅院家什么时候有的十种影法术？五条家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连这么重要的情报都查不出来？！ 十五岁就能开领域有什么了不起？！领域又不能完全代表实力，他才不会输！ “悟！”夏油杰看了伏黑惠一眼，转身追上五条悟，“悟？” 家入硝子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转身跟上那两个人。 伏黑惠叹了口气，看着三个人的背影，慢慢跟在后面。 直到三个人停住脚步，他才上前去说：“抱歉，麻烦请你们帮我保密，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我的术式会很麻烦。” “哼！”五条悟大声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夏油杰神情复杂地问：“夜蛾老师知道吗？” “知道。”伏黑惠说。 家入硝子好奇地看着他，“那你调查也不是因为术式用不了了。” “是因为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说到这个话题，伏黑惠还是有些颓唐，他今天上午大致在高专的资料库里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相关的资料。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既然夜蛾老师相信你，我们也会为你保密的。” “谢谢你们。”伏黑惠礼貌地道谢，担心地看了一眼一直没出声的五条悟。他是十种影法术的打击真的这么大吗？ 夏油杰误解了他的意思，保证道：“悟也不会说的。” “我知道。”伏黑惠愣了一下，解释道，“我没有担心这个，我相信五条……君。” 五条悟挑衅地看着他，凉飕飕地说：“禅院家没告诉过你，我们两家是死对头吗？” 伏黑惠平静地说：“没有，我和禅院家不熟。” 五条悟意外地挑起了眉，蓝眸中投射出锋利的目光，像是要剖开伏黑惠的心肝脾肺，看清他的所有秘密。 伏黑惠抿了抿唇，有些烦躁于五条悟的不信任，但这不是五条悟的错。 伏黑惠别开脸，不高兴地说：“我再去之前的地方看看，你们先回去吧。”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迅速消失的背影，气愤地说：“他居然还先跑了？！” 夏油杰理智地说：“公平点，悟，这看着更像落荒而逃。” 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说：“他心虚了！” 家入硝子说：“可能他只是被你吓跑了？毕竟你真的生气的时候是挺吓人的。” “你是站在哪边的啊，硝子？！”五条悟大声质问道，“明明是十种影法术却装作不能用术式分明超可疑！” 夏油杰说：“我们先回高专吧。”还是先去找夜蛾老师核实一下。 回到学校后，被五条悟吵得头疼的夜蛾正道证实了伏黑惠的话，虽然意外得知伏黑惠这么年轻就能开领域，但还是没有吐露对方来自未来的事实——还用伏黑惠做例子教育了一下无法无天的五条悟。 夜蛾正道深沉地注视着五条悟，同样是家传术式，伏黑惠这么早就会开领域了，原来悟这么适合当老师吗？ 明明是去质问，结果反过来被夜蛾正道教育了一通的五条悟：！！！ 他反坐在椅子上，看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生气地问：“你们相信他的话？” 夏油杰有理有据地说：“夜蛾老师不会让可疑的人留在高专。” “说不定他也被骗了。”五条悟充满怀疑地说，“我可没听说十种影法术出现了。” 家入硝子趴在桌面上，懒洋洋地说：“说不定是特意瞒着五条家的。” 五条悟嗤之以鼻，“然后让伏黑惠就这么突然跑到高专里跟我照面？！” 夏油杰劝道：“我看伏黑对你挺有好感的。” 五条悟脸色一沉，“谁稀罕？！” 夏油杰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心中有了个猜测，调侃道：“悟，你该不会是因为伏黑掌握领域的时间比你还早在生气吧？！” 五条悟一脸被说中心事的表情，立时炸毛，吵吵嚷嚷地说：“要不要等他回来打一架看看赢得是谁？！” 家入硝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煽风点火地说：“可伏黑看起来不像是会陪着你打架的人。” 夏油杰添油加醋地说：“人家才刚帮你写完检讨。” 五条悟不高兴地说：“谁让他帮了？！怪不得他写得那么快，说不定就是在禅院家熟能生巧！” 家入硝子说：“别以己度人啊，五条。” 五条悟想都不想地说：“五条家可没人敢让我写检讨！” “自相矛盾啊，悟。”夏油杰揶揄道。 “不过十五岁就能开领域真的很强！”夏油杰也有些跃跃欲试，想跟伏黑惠切磋一场，“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很强了。” 想想之前五条悟还在伏黑惠面前夸口说他们是‘最强’的，夏油杰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些不好意思，怪不得那个时候觉得伏黑惠的眼神有点奇怪。 ——悟该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在恼羞成怒吧？！ “谁知道他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五条悟不甘示弱地说，“不过就是开领域，我也很快就能学会了！” 家入硝子提醒道：“你十六岁了。”就算现在就能学会也比伏黑惠晚了。 可恶，输了！ 五条悟愤怒地起身，坐到了离他们最远的桌子旁。 伏黑惠回来的时候就迎来了三重目光——五条悟的挑衅、夏油杰的期待、家入硝子的看好戏。 他脚步一停，朝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点头致意，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了五条悟面前的桌子上，跟对方说：“我刚巧路过这家店，你应该会喜欢。” 五条悟看了一眼袋子上很可爱的店标，沉着脸没动。 夏油杰意识到了违和之处，他奇怪地小声问家入硝子，“硝子，你说伏黑这么强，为什么还要崇拜悟？” 家入硝子看着伏黑惠，悄声反问：“你确定这个叫‘崇拜’吗？” 五条悟冷着脸，手里把玩墨镜，蓝眸冷锐如冰，恶声恶气地说：“别以为你讨好我，我就会轻易相信你了！” 很少有人能在这双眼睛下保持平静，伏黑惠除外，他已经习惯了被那双眼睛注视着，虽然现在这双眼睛中的神情非常陌生。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觉得对方这幅姿态和五条老师闹脾气的时候很像，让他生出无尽的耐心，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骗你们，只是想要避免麻烦。” “……你为什么姓伏黑？”五条悟忿忿不平，伏黑惠的态度太好，显得他像是在无理取闹，“禅院家居然会让家传术式的传人跟外人姓？！” 伏黑惠轻描淡写地说：“我的监护人在他们之前花十亿带走了我。” 五条悟不相信地问：“只是钱？” “他没告诉我其他的。”伏黑惠跟五条悟对视着，真诚地说，“禅院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行吧。”一想到现在禅院家还不知道十影法的存在，五条悟就幸灾乐祸得要命，比起伏黑惠，他看禅院家更不顺眼，为此他大方地原谅了伏黑惠的隐瞒。 我可真是个大度的人！五条悟伸手从袋子里拿了个小蛋糕出来，咬了一口以示友好。 一口惊艳。 五条悟睁着亮晶晶的蓝眸，问：“这是你在哪儿买的？” 伏黑惠报了个店名，他记得五条悟一直很喜欢他家的甜品，后来他上国中的时候这家店关门了，五条悟还遗憾了很久。 “嗯……”夏油杰看着伏黑惠三言两语哄好了五条悟，去给被蛋糕迷昏头的某人倒了杯牛奶，连给牛奶里加的蜂蜜的量都是刚好的。 他似乎理解了家入硝子的意思，再一次陷入了震惊之中，“不会吧……虽然悟的那张脸的确很能迷惑人……” 家入硝子无辜地摊开双手，表示她只负责八卦猜测，不负责核实真相。 第87章 因为这个猜测过于惊悚,夏油杰不由得开始观察伏黑惠，尤其是伏黑惠和五条悟在一起的时候，越看越觉得家入硝子的猜测有点道理。 家入硝子这个最先提出的人反而没有这么在意,饶有兴致地围观着他们的感情发展。 新的赌约就此诞生,当然不是赌伏黑惠是不是喜欢五条悟,他们赌的是五条悟能不能发现伏黑惠喜欢他。 夏油杰赌了能,家入硝子赌了不能。 家入硝子还又提出了新的猜测,“你觉得伏黑会追求五条吗？”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惊疑不定地问：“他现在还不算在追求悟？” 首先,经过夏油杰的观察,他发现伏黑惠对五条悟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他的意思是,面对一个生气的五条悟，大多数人的选择是避开，少部分人是选择是和他打一架,而不是会用一种看到路边发脾气的可爱小猫的眼神看着他们人高马大的白发同期——夏油杰敢保证五条悟有几次真的被伏黑惠看得哑了火。 尤其,夏油杰发现伏黑惠真的会喂流浪猫。 真、的、会、喂、流、浪、猫！从那之后夏油杰每次看伏黑惠用甜品投喂五条悟的时候都会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当五条悟幸灾乐祸地把夏油杰的表现定义为嫉妒后,他永远失去了这位挚友可能会给出的良心提醒。 其次,伏黑惠对五条悟有一种毫无底线的纵容。 哦,不对,夏油杰严谨地纠正，伏黑惠还是有底线的。他的底线就是他的秘密。 无论是他们的旁敲侧击,还是五条悟直白地质问,他都不肯说。 被问的烦了就躲进影子里眼不见心不烦，只留下一个被气得跳脚的五条悟在外面。 最严重的一次,五条悟气得想要试试能不能用「苍」把伏黑惠从影子里打出来。 看在友谊的份儿上,夏油杰同样很好奇结果。然后他们就发现伏黑惠不知道怎么跑到了室外，远远投来无奈又一言难尽的一瞥。 不过也有很奇怪的地方,五条悟自从知道了伏黑惠是十种影法术后找了无数理由想要跟他打一架，每次都被拒绝了。 夏油杰不理解，伏黑惠应付五条悟的时间都比他们真的打一架用的时间多了。 家入硝子打趣地说：“也许这就是‘爱’？因为不忍心对心爱的人之类的，Love and Peace.” “怎么可能？”夏油杰吐槽道，“我宁愿相信伏黑是真的觉得自己还不够强。” 他匪夷所思地看着正在和五条悟争论的伏黑惠，“伏黑十五岁就开领域了还觉得自己不够强，在他心里什么标准才算得上‘强’啊？！” 伏黑惠在五条悟面前剖析自己，“你有无下限，如果我们打起来，输得会是我。” 五条悟不可思议地看着伏黑惠，“你都会「领域展开」了……” 伏黑惠心累地说：“我的领域不是把人拽进去就直接能赢的那种。”和你的「无量空处」不一样。 他及时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五条悟不接受这样的理由，只觉得对方没打先认输简直有病。 他看着伏黑惠，语气中是强烈的质疑和不解，“你都这么强了，为什么要妄自菲薄？！贬低自己是你的爱好还是什么的？” 伏黑惠毫不意外地因为他的话僵住了。 他震惊地看着五条悟，就好像从来没听人这么说过似的。 拜托，十种影法术可是能和六眼无下限同样强度的术式！ 伏黑惠不应该和他一样，从出生就懂得自己的强大吗？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五条悟想起伏黑惠说他和禅院家毫无关系，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滋味，就好像要想象一个没有在五条家长大的六眼无下限。 “啧！”他甩着脸色离开怔愣的伏黑惠，跑到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身边，用肯定的语气说：“你们也觉得他很奇怪吧？！” 家入硝子意外地问：“你也察觉到了，五条？” “当然了！”五条悟振振有词地说，“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周他就好像特别了解我，从来都不怕我，还莫名在意我的态度和看法，有时候会看着我发呆……” 夏油杰眼睛发亮，兴奋地问：“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他和家入硝子的赌约要分出胜负了？悟要开窍了！ “谁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说不定是脑子坏了！” 那种有时候把他和谁对比的眼神真讨厌！就好像有谁能比得上他似的？！ 要不是这种眼神只是偶尔出现，就算伏黑惠不同意切磋他也要揍对方一顿！ 五条悟不是没主动动手过，结果伏黑惠‘嗖’地一下就融化进影子里，好像随时都防着他一样！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无语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夜蛾正道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辅助监督汇报，冥和京都校的庵在任务中失踪三天了。”夜蛾正道对夏油杰和五条悟说，“你们去看看。” “冥小姐都搞不定的咒灵吗？”五条悟像是找到了撒气的地方，跃跃欲试地说，“听上去有点意思。” 夏油杰看着伏黑惠不太好的脸色，主动问：“伏黑这次要一起去吗？” “我不去了。”伏黑惠说，“还有事要忙。” 五条悟不高兴地冷哼一声，“神神秘秘的。” 伏黑惠习以为常地安抚道：“我会给你带伴手礼的。” 五条悟愤怒地大声质问道：“我是用伴手礼就可以收买的吗？” 伏黑惠冷静地问：“那你要吃吗？” 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说：“要！但你别想用这个打发我，等回来之后我们再继续！” 说完后，五条悟推了推墨镜，气势汹汹地转身走了。 夏油杰走在他身旁，调侃道：“悟，你已经被糖衣炮弹腐蚀了。” “我才没！”五条悟激烈地反驳道。 家入硝子揶揄道：“这么激动是心虚了吗，五条？没关系，我们不会嘲笑你的。” 夏油杰附和道：“别说的这么直白，硝子。悟会害羞的。” “我、没、有！”五条悟说，“你们两个才是被他迷惑的人！” 夏油杰故作疑惑地问：“所以我们收了什么好处吗？” “八卦，”家入硝子欢快地打趣道，“和一个吃瘪的五条。” 夏油杰欣慰点头，“很值得。” 五条悟磨了磨牙，“杰，打架吗？” “别把对伏黑的火气撒到我身上来。”夏油杰装模作样地说，“我可不想成为你们两个之间的第三人。” “噗！”家入硝子笑得开怀。 伏黑惠和夜蛾正道一起目送三个打打闹闹的活泼身影离开。 夜蛾正道在他们离开后关心地问伏黑惠，“伏黑，你那边有进展了吗？” 伏黑惠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夜蛾正道担心地看着这个未来的学生。跟刚来的时候相比，他眼下的青黑肉眼可见的加深，眼中的疲惫和焦虑一天多过一天。 “……我不会停留太久的。”伏黑惠在沉默之后这么说。 夜蛾正道沉稳地安慰道：“别太着急，未来的我们肯定也在找你。” 他不会放弃他的学生，那边的东京高专肯定也在努力找人。 伏黑惠平静地说：“我知道。” 如果是平时他也不会太着急，大不了就是被五条悟找回去之后嘲笑一通。 但是距离涉谷事变的时间越来越近，伏黑惠只担心自己来不及回去阻止五条悟被封印。 绝不能让大家再一次陷入相同的困境！伏黑惠面色沉重，那个导致他进行时间穿梭的咒灵迟迟没有消息，也许，他该考虑最坏的结果了。 “怎么不答应悟？”夜蛾正道转向更加轻松的话题，“虽然私下斗殴是禁止的，但是同学之间适当训练也没什么。” 伏黑惠叹了口气，“他打上头之后就不会记得我的术式需要保密了。” 经历过涉谷事变的伏黑惠对高层的警惕和厌恶比任何一个人都更重。之前只是因为没有面对的需要所以没人知道罢了。 他绝不会把他的身份暴露到高层那边，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伏黑惠不想自找麻烦。 夜蛾正道说：“你可以直接把这个理由告诉他。” “我说了，他觉得我在敷衍他。”伏黑惠无奈地说。这是他用的第一个理由，但是五条悟显然不认为这是个需要被在意的问题。 “比我认识他的时候更像个小孩子。”伏黑惠貌似抱怨地说，眼中浸满温柔。 夜蛾正道哼笑一声，“很麻烦吧。” 伏黑惠纵容地说：“这样也挺好的。” 因为十六岁的五条悟每天都非常快乐。 可能唯一给对方带来烦恼的就是伏黑惠本人了，突然冒出来的十种影法术……五条悟才是最强的，这毋庸置疑。他从没想过要打击五条悟的自信，希望他的甜品能让对方开心一点。 伏黑惠很抱歉自己的存在给十六岁的五条悟带来了困扰，但是只有待在五条悟身边才能缓解他日益加重的焦虑。 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会离开了。 第88章 夜蛾正道和伏黑惠两个人谁也不认为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同出马的任务会有什么问题,因此当夜蛾正道接到辅助监督那边的电话的时候猝不及防。 伏黑惠眼睁睁看着他的脸色从疑惑到愕然最后定格在怒发冲冠，担心地问：“他们怎么了？” 夜蛾正道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伏黑惠这个未来的学生,“告诉我以后他们出任务的时候不会忘记放「帐」了。” 这个伏黑惠可以保证,“五条老师很久都没有忘记过了。”除非是在不会有普通人看到的荒郊野外。 他看着夜蛾正道气势汹汹地去教训学生,哭笑不得。原来五条老师当学生的时候也会犯这种错误吗？八成是对方没把「帐」当作一回事。 伏黑惠想想十六岁的五条悟的性格,觉得他的推测很有可能。 伏黑惠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过去。他没有进教室,而是站在窗外看着教室里跪坐成一排的三个身影。 没过一会儿，三人鱼贯而出。伏黑惠看着臭着一张脸五条悟,忍不住偏过头,“噗！” “喂！”五条悟抬手揉着脑袋,气呼呼地看着伏黑惠，恼羞成怒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伏黑惠往前走了一步,仰头看着五条悟头上被夜蛾老师揍出来的包,放缓了声音问：“疼不疼？” “这算什么？！”五条悟嗤之以鼻,居高临下地指指点点,“连这种伤都要关注吗？娇气！” 伏黑惠用五条悟看不懂的复杂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从中找到了一点诡异的欣慰和微不可见的失落——如果是五条老师早就撒娇了。 伏黑惠淡定地点点头,“既然这样就不用治了吧。” “噗！”旁观的夏油杰泄漏出看热闹的声音。 五条悟不满地喊道：“杰！” “咔嚓！” 伏黑惠掏出手机给五条悟照了张相，焦点定格在他头上的鼓包上。他有点理解为什么五条悟那么喜欢给他照相了,这种时候真是难得一见。 为了防止五条悟来抢手机,伏黑惠照完相之后就把手机藏进了影子里，若无其事地和五条悟对视。 五条悟瞳孔地震,震惊地看着伏黑惠,“你……” “怎么了？”伏黑惠理直气壮地问。 五条悟吵吵嚷嚷地说：“伏黑你偷拍？！” “不算偷拍。”伏黑惠说，“我当着你的面拍的。” 五条悟炸毛,“我没同意！” 伏黑惠冷静地说：“你可以拍回来。”反正他留在五条悟那里的黑历史多了，也不差这一张。 五条悟：…… 他被一向冷静的伏黑惠近乎耍赖的姿态震住了，反应了一下后莫名其妙地说：“我拍你的照片做什么？！” 谁知道你拍我的照片会做什么？伏黑惠想，八成是在什么时候突然拿出来嘲笑我吧。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眼中写满吃瓜的快乐，顺便，“伏黑，发我一份。” “杰、硝子！”五条悟磨刀霍霍向同期。 夏油杰转移话题提议道：“悟，要不要去篮球场？” “好啊！”五条悟摩拳擦掌，大言不惭地说，“我今天就要收集齐你们所有人的丑照！” 篮球场馆里，篮球和木制地板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脚步和地板的摩擦声，脚步重重落在地面上的撞击声，篮球在篮板上的敲击声，构成了一首运动的乐章。 五条悟和夏油杰打得势均力敌。伏黑惠不想参与被硬拽着上场，又最先被淘汰。 五条悟嫌弃地说：“伏黑你怎么一点儿胜负欲都没有？！” “那还真是抱歉。”伏黑惠随口敷衍道，施施然站到场外，和戴着五条悟墨镜的家入硝子一起看热闹。 五条悟头上顶着个拳头大的包，运着篮球满场乱窜，躲避着夏油杰的围追堵截，不满地说：“「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被普通人撞见也无所谓吧，反正他们也看不到咒灵和咒术。” “当然不行了。”夏油杰出手截住运球的五条悟，跟他抢球，“为了大众心灵的平静和安宁，「帐」的存在是必要的。” “要照顾那些弱者可真是……够呛啊！”五条悟猛地闪过夏油杰的封锁，往前跑了两步。 “「弱者生存」这才是社会该有的样子，锄强扶弱。”夏油杰找准机会把球抢过来，直接掷球投篮，看向五条悟，认真地说，“记住了，悟，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存在的。” 篮球砸在篮板上又反弹到篮筐边缘转了两圈，遗憾地落在网外。 伏黑惠在和夏油杰的相处中已经对对方有了改观，还是为从夏油杰口中听到这种话感到震惊。 所以对方是怎么从一个想要保护非术师的咒术师，变成想要杀死所有普通人的诅咒师的？ 只是因为对方叛逃的那个任务？虽然听起来很惨烈，但那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是「正论」？”五条悟没有停顿，长臂一伸捞过反弹到空中的篮球，挑衅地说，“我最讨厌「正论」了，给力量加上什么理由啊、责任啊，这是弱者才会干的事，别说套话说的把自己都感动了啊！” 他把球往篮筐里一扔，腾出手来朝着夏油杰做了个鬼脸。 这倒像是五条老师会说的话。 伏黑惠想，比起「正论」，对方更在意个人的意愿。比起「正确」，他更偏向于自己选择的目标。 夏油杰眯起眼睛看着五条悟，神情不善。 五条悟露出一副很欠揍的表情。 两人之间的气场一触即发。 家入硝子把手里的墨镜塞给伏黑惠，自己跑了，还好心提醒了伏黑惠一句，“快跑！” 伏黑惠：…… 夏油杰转向场外，问：“伏黑，你怎么想？” 伏黑惠走过去把墨镜还给五条悟，平淡地说：“强和弱都无所谓，我只救「善人」。” “噗嗤！”五条悟把墨镜戴回脸上，幸灾乐祸地说，“失算了吧，杰！” 夏油杰疑惑地问：“为什么？” “强弱没有标准，但善恶有。”伏黑惠说，“唯有不平等的事实平等存在着，咒术师是因果报应中的一环，为了让更多善人享受到平等，我会不平等地拯救他人。”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看着他。 “虽然听起来很冠冕堂皇，但是比单纯要拯救弱者有趣些。”五条悟点评道。 夏油杰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无奈地说：“但是被咒灵伤害的人里也有恶人吧。”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伏黑惠满不在乎地说，“我袚除咒灵只是为了拯救那些可能会被伤害的善人。” 五条悟抱着篮球好奇地看着伏黑惠，“现在我对把你养大的人有点感兴趣了。” 伏黑惠的眉梢眼角溢出温柔的笑意，无奈地说：“是个很麻烦的人。” 夏油杰感慨地说：“伏黑和家里人的关系很好啊！” 这点在咒术师里很难得。咒术师们似乎大部分都和家庭格格不入。 伏黑惠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坦然地点了点头。 反正这里又没人知道他的家里人是谁。 这时篮球馆的门被从外面打开，夜蛾正道的脸从门后露出来，看向他们，通知道：“有任务。” “这个女孩是星浆体。”夜蛾正道站在教室里，给五条悟和夏油杰介绍任务，没有阻止伏黑惠旁听，“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直到她和天元大人「同化」的那一天。” 伏黑惠脸色难看。为了天元的稳定牺牲一个无辜的生命，不过他记得天元曾经说过，在11年前祂和星浆体的融合失败了，就是这次吧。 发生了什么意外吗？还是……伏黑惠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星浆体被人放跑了？ 让伏黑惠脸色难看的事还不止这一件。他看着夜蛾正道讲解中出现的还不属于夏油杰的「盘星教」，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也一起去吧。” 三个人看向他，眼中是同等的惊讶。 “那你们就一起行动吧。”夜蛾正道举重若轻地点头，等到私下里讯问伏黑惠，“这个任务有什么特殊的吗？” 伏黑惠说：“我现在还不知道。” 夜蛾正道压下心中的忧虑，稳重地说：“你参与进来也好，关于你的事，天元大人也许会有答案。” “也许吧。”伏黑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任天元，但如果能拿到点线索也是好的。天元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掌握着多少信息，比如羂索的存在。 高专的林荫路上，夏油杰看着心不在焉的伏黑惠，好奇地问：“伏黑对星浆体有所了解吗？” 伏黑惠说：“我知道那位九十九由基就曾经是星浆体。” 夏油杰微微睁大了双眼，惊诧地说：“那位特级咒术师？！” 五条悟吐槽道：“要是星浆体都那么强为什么还要我们去做保镖？” 夏油杰迟疑地说：“也许天元大人是想确保万无一失？” “确保星浆体的安全还是确保我们会把星浆体送到祂面前？”五条悟不爽地说，“真是讨厌的任务！” 夏油杰看向其余两个人，郑重地问：“呐，悟、伏黑，如果星浆体不愿意和天元大人「同化」的话……” “那就不带她过去。”五条悟果断回答，如同早就想好了答案。 伏黑惠说：“我没意见。” “那就这么决定了。” 三个人达成共识，在树荫下相视一笑。 明亮的阳光洒在树梢，将每一片绿叶都镀上金光，温暖的金色光芒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落到三个年轻人的身上，将他们点缀得闪闪发亮，如同充满希望的未来。 第89章 三个人看完了任务资料,踏上了寻找星浆体少女的路途。 “我有个问题。”五条悟看向伏黑惠，语带挑衅地说，“你又不肯用术式,跟着我们做什么？吉祥物吗？用海胆做吉祥物品味也太差了吧！” “如果不会被其他人看到的话也不是完全不能用。”伏黑惠平静地反击道,“还可以在你们忘记的时候落「帐」。” 五条悟眼神一飘,不甘示弱地说：“欸,来顶替辅助监督的工作吗？” 伏黑惠说：“普通的辅助监督看不住你。” “只是忘记了一次而已,干什么不依不饶的！”五条悟理不直气也壮地说。 夏油杰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跟伏黑你困扰的问题有关？” “嗯。”伏黑惠避重就轻地说,“夜蛾老师说天元大人可能有所了解。” “哦——”五条悟拉长了声音,“原来是个搭便车的。” 夏油杰说：“别这么说,悟，关键时候伏黑可以作为秘密武器出手。” “我们两个都解决不了的情况？”五条悟挑起尾音，“这种情况从来都没出现过吧。” “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多谨慎些没坏处。”夏油杰拿着手机对比了一下眼前的建筑和照片里的地点,拨出五条悟的电话,“分头行动,保持联系。” 说完后,他朝着天内理子所在的大楼走过去。 五条悟接通电话,和伏黑惠一同走向另一栋建筑，跑到天台上方便观察周围的情况。 夏油杰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出来,“「盘星教」是非术师团体没必要特别在意,要警惕的是「Q」。” “行吧，应该问题不大。”五条悟看了一眼旁边的伏黑惠,“天元大人都指名我们了。” 夏油杰仿佛突然想起来一样,说：“对了，悟,我早就想说了，你最好别自称‘ore’。” “啊？”五条悟奇怪地问。 伏黑惠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们也许接下来会和天元大人见面，改成‘watashi’，至少也得是‘boku’吧。”夏油杰说，“伏黑也是。” 五条悟不屑地说：“我才不要！” “我习惯了。”伏黑惠说，“天元大人不会在意的。”而且他大概不想见你。也不一定，现在的天元大人大概还没有咒灵化？ “你们啊……明明伏黑说话的时候很有礼貌还会用敬语……”夏油杰叹了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挂断了电话，“算了，一会儿再说吧。” 五条悟刚把手机放进衣兜里，就听到爆炸声响起。滚滚黑烟伴随着火光，五条悟在落下的碎石中发现了一个人影，还有夏油杰的咒灵穿梭其中的影子，“这次要是被骂了可不关我的事！” “这边就跟你有关系了。”伏黑惠看着出现的敌人，念道，“「由暗而生，比暗更暗，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黑色的「帐」落下，将三人一起罩在其中。 五条悟活动着手脚，强词夺理道：“这里又不会被看到，要是有同伙没进来怎么办？” “没有其他人，有我一个就够了。”开口的不是伏黑惠，而是对面穿着制服的敌人，“我是「Q」的最强战力，拜恩，你是咒术高专的人吧。” “「Q」啊……”五条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现在哭着求饶还来得及！” 远方的高楼上，两个男人站在落地窗后观察着两个战场。 穿着西装的男人开口道：“三个人，多出了一个，看起来也是东京高专的学生。” 另一个懒懒散散地说：“无所谓，需要注意的只有五条悟。” 西装男人露出笑容，“你决定要在刺杀星浆体的任务中掺一脚了，禅院？” “现在是伏黑。”另一个男人侧过头，露出一张跟伏黑惠相似度极高的脸，“为什么不？” 他转身走下大楼，脸上是势在必得的笑容。西装男人看了窗外已经结束的战斗一眼，跟同伴一起下楼。 另一边，解决了敌人的 夏油杰看了一眼伏黑惠，拒绝了五条悟的帮助，自己抱起了天内理子，顺便支开了负责照顾星浆体的黑井。 “伏黑，你能用反转术式给她看看吗？”夏油杰看着自己怀里昏迷不醒的天内理子。 虽然伏黑惠拒绝和五条悟打架，但并没有对自己的术式进行保密，反而在五条悟的好奇追问中透露了不少。五条悟这个提问的人都反过来抨击伏黑惠台没有警惕心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致认为，这一定是爱情。 伏黑惠召唤出「圆鹿」。小鹿撒着欢围着伏黑惠跑了一圈儿，在主人的指挥下仰起头跟夏油杰怀里的天内理子贴贴，蹄子跺了跺地面。 夏油杰把怀抱放低了些。小鹿和天内理子贴了一下，扭头回到伏黑惠身边，路上还似有似无地蹭了一下站在旁边的五条悟。 伏黑惠抱了抱圆鹿，跟式神交流了一下，把祂收了回去，说：“没事，她只是晕过去了。” “你的式神比你可爱多了。”五条悟想要撸式神的手蠢蠢欲动，可惜地看着「圆鹿」回到伏黑惠的影子里。 伏黑惠随口道：“回去再给你摸。” 夏油杰脸上带着迷之微笑，一脸欣慰地看着两个人互动。因此当天内理子醒过来一巴掌扇到他脸上的时候，夏油杰毫无反抗地被打了个正着。 伏黑惠和五条悟惊讶地看着两个人。 天内理子一跃而起，防备地看着他们。夏油杰顶着脸上的巴掌印给天内理子解释他们真的是友军。 幸好刚才被支走的黑井及时回来，不然他们可能会再打一架。 伏黑惠心不在焉地看着激昂慷慨的天内理子，反正最后她没有和天元大人同化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他更在意「Q」的最强战力已经出局，盘星教的人却还没有出现。 而天内理子正闹着要继续去上学。 伏黑惠冷静地说：“你现在的状况很危险，如果回到学校的话可能会牵连到其他人。” 天内理子落寞地低下了头，“……我还没和大家告别呢，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想，道个别的时间还是有的。”夏油杰说，和其他两个人对视一眼，对天内理子说，“但我们得跟你一起去。” 天内理子眼睛一亮。 学校旁边的小公园里，伏黑惠三人百无聊赖地打发着闲散时光。天内理子拒绝让他们一起进去，原因是“我不想跟大家告别的时候还让她们被别人分散注意力。”，只有黑井用办手续做理由跟天内理子一起进入学校。 伏黑惠捡了块石子在池塘水面上打水漂，“盘星教那边没有动作吗？” “盘星教想要对天内动手是没有优势的，除非……”原本也在学着伏黑惠打水漂的五条悟顿住了，他掏出电话，“查查有没有关于星浆体或者天内理子的悬赏。” 夏油杰突然站起身，“悟、伏黑，我放在理子身边监视的咒灵被祓除了两只。” 三个人拔腿就跑。 五条悟问：“天内在哪间教室？” “资料上有。”伏黑惠回忆着之前看到的校内地图，“这边！” 五条悟冲在最前面，一把推开教室门，“天内！” 教室里寂静了一瞬间，顿时传来女生们惊喜的尖叫，“小哥哥，好帅！墨镜可以摘下来看看吗？！眼睛为什么是蓝色的？！” 看着犹如孔雀开屏的五条悟，伏黑惠的脚步停住了。虽然五条悟一直都会耍帅，比如出门见女生的时候会戴墨镜而不是眼罩，但是不会显得这么……丢人。 伏黑惠站在门口捂着脸，脑子里想起的是之前五条悟那个一言难尽的恶作剧。 夏油杰趁着混乱的时候冲进教室把天内理子带出来，五条悟赶紧跟着就跑。 天内理子被带着往外跑，“都说让你们别出现了，我还没和大家道完别……出了什么事？” “杀你的人已经来了。”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先用夏油杰的飞行式神离开学校，随后两人默契地左右分开各拦下一个诅咒师。 伏黑惠站在天内理子旁边守着她。 一个诅咒师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天内理子发出一声惊呼，然后五条悟抬手一勾，用「无下限」把人招走了。 天内理子松了口气。 伏黑惠低声安抚道：“没事的，别担心。” 两个不同的方位都传来战斗声，伏黑惠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又都把「帐」忘记了。” 两个诅咒师都不算强，很快就被两个人解决了。 五条悟失望地说：“明明是挺厉害的术式，怎么这么弱啊？！” 夏油杰打电话找人来处理后续，“先把他们放到不惹人注目的地方吧。” “等一下，是黑井的电话，她肯定是找不到我了。”天内理子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却是黑井被绑起来的照片。她惊慌地看向其他人，“黑井出事了！” “啧！”五条悟看着照片，脸色难看，“那群人是怎么找到她的？” “是我们不好，低估了黑井在敌人眼中的价值。”夏油杰有些懊恼地说，“接下来先送理子回高专，我们去救黑井。” “不要，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天内理子大声道，“我现在还信不过你们……而且，”她抓紧了裙子，眼中带上了泪意，“要是我和天元大人同化的时候，黑井还没回来呢？” 伏黑惠已经知道结果了。 五条老师从来不会剥夺别人选择的机会。 天内理子期待又执拗地看着他们。 五条悟警告了她一通，答应了她的要求。 收集信息的夏油杰放下手机，“有关天内理子的悬赏的确是盘星教发布的。” 伏黑惠奇怪地说：“为什么悬赏是截止到后天上午十一点，而不是截止到「同化」之前？” “这的确是个疑点。”夏油杰沉吟道，“悟，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五条悟手里拿着天内理子的手机，“那个绑架犯要求明天在冲绳交易。” “冲绳？”伏黑惠说，“更奇怪了。” 夏油杰点头道：“冲绳虽然比这里离高专远些，但是也没有很远。” “说不定冲绳是他们的大本营呢？”五条悟说，“只要冲进去把黑井救出来就好了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夏油杰看向天内理子，安慰道，“别担心，理子，我们明天一早就坐飞机过去救出黑井。” 可疑的地方还不止如此，第二天他们一路顺风顺水地到达冲绳，摧枯拉朽地碾压了所有敌人，完好无损地救出了人质。 天内理子抱着黑井喜极而泣。 伏黑惠看着满地尸体，眉头紧皱。虽然有五条悟参与的任务基本都是这个过程，但是夏油杰会接手盘星教总有个原因吧？ 夏油杰欣慰地看着他们，“接下来我们回高专吧。” “杰，这里可是冲绳！”五条悟率先提出了反对意见，“到冲绳不去海边那不是白来了吗？！” 夏油杰：…… 伏黑惠：…… 天内理子：好耶！ 伏黑惠、夏油杰、黑井三个人坐在沙滩上看着五条悟和天内理子在海里玩得开心。 伏黑惠默默起身，“我去买水，你们要喝什么？” 夏油杰和黑井表示什么都可以。 “大小姐也没有讨厌的饮料。”黑井补充道。 夏油杰觉得伏黑惠比他更清楚五条悟的喜好，什么都没说。 等伏黑惠回来的时候，除了她自己是冰咖啡之外每个人都是果汁，只有五条悟有一份刨冰。 夏油杰偶尔会觉得伏黑惠的偏心表现得太明显了，但五条悟居然一直都没看出来。 天内理子看着五条悟手里的五彩缤纷的刨冰，双眼闪星星，“我也想吃刨冰！” 伏黑惠喝了一口咖啡，朝着海边的便利店示意，“那边就有卖。” “我去买。”黑井问，“大小姐想吃什么口味的？” 天内理子开心地说：“草莓！” 伏黑惠问夏油杰，“我们还不走吗？”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担心地说：“悟说改成明天早上再回去。” 伏黑惠说：“其实早点回高专比较好吧。” 夏油杰叹了口气，“是啊，但是理子想要多待一会儿，只能辛苦悟了。” 伏黑惠有些困惑地问：“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如果她不愿意和天元大人同化就放她走？” 夏油杰迟疑了一下，“理子虽然看起来不舍，但并没有很排斥和天元大人同化。” 反正天内理子最后没有和天元同化，就是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反悔的。 伏黑惠又喝了一口咖啡，直率地问：“夏油，你对盘星教有什么看法吗？” 夏油杰嫌恶地皱了皱眉，不客气地说：“一个类似邪1教的非术师团体。” 伏黑惠不解地喃喃道：“你很讨厌它？” “当然，它这两天带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夏油杰看向伏黑惠，“伏黑，你觉得盘星教还有其他阴谋吗？” “嗯。”伏黑惠说，“我还是不明白悬赏截止的时间为什么选在那个时候。按照这种狂热人士的思路，不是应该越到最后越要拼死一搏吗？” “是很奇怪。”夏油杰赞同地说，“不管是时间还是地点，明明有比冲绳更能给我们造成障碍的选择。” 两人面面相觑，都对现状感到一定程度上的不解。 “不管怎么说，等明天进入高专就安全了。”夏油杰半是自信半是释然地说，“也许我们不该去理解脑子有问题的人的想法。” “可能吧……”不知道为什么伏黑惠总是觉得有点不安。 如果这不是盘星教和夏油杰唯一的交集，那么之后夏油杰又因为什么接触到了盘星教并对它改观，甚至自己叛逃后成为了盘星教的教主？ 现在的盘星教还是非术师团体，等夏油杰接手的时候就变成了诅咒师团体，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这团迷雾一直笼罩在伏黑惠心头，让他对剩下的这一天充满戒备，认为盘星教还会有后手，直到他们真正进入咒术高专的结界才算是松了口气。 “到这里就安全了吧？”天内理子喘了口气，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辛苦了，悟。” 五条悟解除了「无下限」，疲惫地说：“我再也不要给小孩子当保姆了。” 伏黑·被五条悟养大的小孩·惠眨了眨眼睛看向五条悟，翠绿色的眼眸中带着一点狡黠，唇边带着调皮的笑意。 ——那恐怕不能如您所愿了。 下一秒映入他眼中的就是喷涌而出的鲜血和穿体而过的利刃。 伏黑惠骤然睁大了双眼。 第90章 血。 鲜红的血液从五条悟的体内喷涌而出,雪白的利刃从他体内透体而过，鲜血从锋利的刀尖上滚落，在地面上砸出一簇簇血花。 伏黑惠的脑子嗡嗡作响。他怔愣地看着面前的场景,似乎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悟！” 夏油杰震惊又焦急的声音如同隔了一层玻璃,显得格外遥远。 “杰,你先带他们过去,我能处理！” 是五条悟的声音。伏黑惠用力地眨着眼睛,周身的咒力本能地涌动着。 五条悟怎么会受伤？ 那可是五条悟。 陌生的男性嗓子响起。伏黑惠的眼珠一动，恶狠狠地盯住了罪魁祸首。 这张脸？ 伏黑惠从记忆中翻出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是在涉谷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奇怪的男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这不重要,现在不重要。伏黑惠看着五条悟身上的伤口,得先让「圆鹿」给他治疗。 伏黑惠抬起手，召唤式神的手势还没成型就被五条悟打断了。 五条悟厉声道：“跟他们走，别在这儿妨碍我！” 伏黑惠跟他对视了一眼,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下意识听从了他的命令,跟着夏油杰迈动脚步。 没错,独自一人的五条悟才是最强的五条悟,他们不应该留下来妨碍他。 可是他还不是‘最强’,甚至连「茈」都不会用，也不会开领域,没办法用「反转术式」给自己治疗…… 伏黑惠遵循着身体惯性奔跑着,脑子里一片混乱。 五条悟受伤的那一幕一直在他眼前晃悠着，把前路蒙上一层血色。他认识了五条悟快二十年,这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受伤。 “没事的。”夏油杰尽力安抚着看到五条悟受伤的三个人,尤其是脸色白得吓人的伏黑惠，“悟很强,就算是受伤了他也能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他看着伏黑惠，那个男人有一张和伏黑惠很相似的脸，但是伏黑惠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伏黑惠是禅院家的血脉，但他从小就被他的监护人带走了和禅院家的人不熟。 ——那么，那个男人是禅院家的人？禅院家的人为什么要阻拦「星浆体」和天元大人同化？ 伏黑惠张了张嘴，哑着嗓子说：“……他的伤很重。” 五条悟打咒灵的时候身上连灰尘都不沾，出任务一天回来粗略一看跟出去玩了一天一样。 五条悟也会在任务中受伤流血……伏黑惠的呼吸颤抖着，心跳急促地撞击着胸膛。 “伏黑，我们是咒术师。”夏油杰同样满心担忧，但还是对五条悟的能力充满信任，有理有据地说，“悟没问题的，相信他。刚才那个人要是打得过悟也不会偷袭了。” 但那个人的体术很强。 伏黑惠一遍遍搜寻着简短的回忆，试图对那个男人进行更准确的实力评估。 那个男人很强，和进化后的真希学姐是同一个类型，但五条老师会赢。 五条老师当然会赢，但，五条悟呢？ 伏黑惠没有把握。 他应该相信对方的。五条悟不认为自己会输，夏油杰也相信五条悟会赢，他们都比刚来了两周的伏黑惠更了解五条悟的实力。 然而，想起刚才迸溅的血光，伏黑惠没办法放心。 薨星宫的门口， 众人停下脚步，夏油杰留出时间让黑井和天内理子道别。 “我得回去。”伏黑惠对夏油杰说。 夏油杰诧异地提醒道：“伏黑，你不是还有事要找天元大人吗？” 伏黑惠说：“那不重要了。” 跟五条悟相比，一切都不重要了。 「盘星教」、夏油杰、「星浆体」……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如果五条悟在这里出事，他再执着于阻止未来五条悟被封印还有什么用呢？ “伏黑，你还好吗？”夏油杰担忧地看则伏黑惠，他能理解伏黑惠的心情，身为挚友，他和伏黑惠一样担心五条悟。 伏黑惠看似冷静地说：“已经进入薨星宫的范围了。接下来的路你们一起走就可以，我得回去。” 夏油杰看着伏黑惠坚定的眼神，点头保证道：“好，我也会用最快时间赶回去。” 伏黑惠点了点头，拔腿往回跑。 远处传来重物倒塌的轰鸣声，溅起的大片灰尘扬在空中，将天空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霾。伏黑惠循声望去，大片的树木倒下，是「苍」。 五条悟赢了吗？ 想到那个男人在涉谷时展现的力量，现在的五条悟想要赢似乎没有这么容易。 伏黑惠加快了速度，没有心思再掩饰自己的术式。 「鵺」 式神展开双翅，带着主人飞向天空，用最近的距离朝着五条悟而去。 伏黑惠坐在「鵺」的爪子上，从高空中寻找着五条悟的身影。他看着被一群咒灵围在中间的五条悟松了口气。 ……围着五条悟的那群是「蝇头」？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出现在「蝇头」之中，一刀捅进了五条悟的喉咙。 伏黑惠瞳孔紧缩。 不——！ “真遗憾！”伏黑甚尔咧嘴笑着，自上而下划出一道血口，又一刀捅穿了五条悟的头颅。五条悟的身体倒在地面上。随后，伏黑甚尔轻描淡写地一抬手挡住了伏黑惠从天而降的攻击。 “啪！”的一声脆响，伏黑甚尔手中的匕首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他看着伏黑惠手中的刀，“咒具？” 如果五条悟的六眼还在运转就能看到伏黑惠的咒力以一种不自然的速度躁动着。伏黑甚尔则能看到伏黑惠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睛里的疯狂。 “「十种影法术」，你是禅院。”伏黑甚尔看着面前这张和他十分相似的面孔。这不可能，禅院家的十影法如果出现，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默默无闻？！ 伏黑惠没有回答，如果没有五条悟，那他就会是‘禅院’。 五条悟不会死。他一直都在为了防止五条悟再一次被封印而努力，但他的脑海中从来没考虑过五条悟会被人杀死的可能性。 五条悟不会死。只要他能用「圆鹿」及时为五条悟治疗，五条悟就不会死。 “有意思！”伏黑甚尔兴奋地笑了，张狂地说，“要是六眼无下限和十种影法术都被我一个无咒力的猴子杀了，整个咒术界都要羞愧致死了吧！” 伏黑惠向后一跃，想要把面前的男人从五条悟身边引开。 两条「玉犬」辅助着主人的攻击，随后「玉犬」被换成「脱兔」试图扰乱他的视线。 伏黑惠和禅院真希很熟，他知道完全体的天与咒缚虽然看不到式神的存在，但是能感觉到他们。 伏黑甚尔猛地朝五条悟的方向掷出一把刀，锋利的刀刃破开空气，直直地刺入「圆鹿」的身体——伏黑惠用影子将「圆鹿」偷渡到五条悟身边。被刺中的式神被迫解除，消散在空气里。 伏黑甚尔趁伏黑惠分神的时候重重一脚踹在他柔软的腹部。 伏黑惠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一个弧度后落到地面上，喷出一口鲜血。 他擦掉唇边血迹。必须想让对方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放松对五条悟那边的警惕，他才能对五条悟治疗。 幸好刚刚那一下没有破坏式神，「圆鹿」依旧存在。 “虽然同样是式神使，但十种影法术和咒灵操术不同。咒灵操术要是死了，他收复的咒灵不知道会不会暴动，但是十种影法术死了，式神会跟着一起消失。”伏黑甚尔不紧不慢地说，手上一刀捅进了伏黑惠的肩头用力一搅，废掉了他的一条胳膊。 伏黑惠咬紧牙关，忍住痛呼。 这样下去不行，这个男人比涉谷的时候更加强大。必须想个其他办法，他会死，但是对面的人也会死，只要他能抓住机会对五条悟用「反转术式」，五条悟就不会死。 伏黑惠强忍着疼痛，通过无处不在的影子挪动自己拉开距离，握紧双拳，“「布留部-由良由良-」” 伏黑甚尔警惕起来，他的身体本能在预警，脸上却露出了癫狂的笑容，“放马过来！” 下一秒，伏黑甚尔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把他踹出去的人代替了他的位置，周身都散发着蓬勃的怒意。 高大的男人背对着伏黑惠站在他身前，像一面盾牌。柔软的白发在空中飞扬，他微微转头，墨镜后的苍天之瞳映出伏黑惠的身影，“好久不见，惠。” 伏黑惠周身暴烈的咒力散去了。他松开双手，震惊地看着挡在他身前的五条悟，喃喃道：“五条老师……” 90-100 第91章 “惊喜吗？”五条悟转过来看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蓝眸盯着伏黑惠身上的伤口，冷硬如冰,咬着牙说,“惠可是给了我很大的‘惊喜’。” 他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伏黑惠,似乎要记清他身上的每一个伤口。每看到一处伤口,他的怒火就增加一分,怒火指向的当然不会是伏黑惠。 “五条老师……”伏黑惠恍若惊醒，他下意识朝着五条悟迈动步子,又突然想起重伤的十六岁五条悟,连忙看向他的方向,“快救……” “不需要。”五条悟干脆地说，连看都没往年轻的自己那边看一眼。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他已经看过了，不会有事。 伏黑惠被五条悟冷酷的语气惊到了,茫然地看着生气的五条悟。 五条悟放缓了语气,“惠忘记我会「反转术式」了？” 伏黑惠反驳道：“可是您这个时候不是还不会？” “就是这个时候学会的。”五条悟忍不住伸出手擦掉伏黑惠脸上沾着的碍眼的血迹,温柔地安抚道,“没事的,他经历的我都经历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远处传来另一个人的动静。五条悟朝着伏黑甚尔的方向看过去,面不改色地嘱咐道：“惠还是先给自己治疗吧。这边交给我。” “我知道了。”伏黑惠看着五条悟走向敌人，原本的紧张和担忧都随着五条悟的到来烟消云散。心一落下,身上的疼痛感翻着倍席卷而来,他坐在地面上，颤抖着吐出一口气。 「圆鹿」从影子里跑出来,钻进伏黑惠怀里,额头抵着伏黑惠受伤最重的肩膀发动了「反转术式」。 “闲聊完了？”伏黑甚尔身上沾着灰尘，眯起眼睛看着五条悟,怀疑地问，“这个世界上什么时候有两个六眼了？！” 五条悟冷笑，“你现在看到了。” 十六岁的五条悟会被伏黑甚尔暴打，但他这次升级之后就能反杀伏黑甚尔了，更何况是二十八岁的五条悟。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个人很快打成一团。 在「反转术式」的运转下，伏黑惠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朝着躺在血泊里的五条悟走过去。 伏黑惠的目光闪烁着，他走向五条悟的速度越快，心跳的速度就越快。 从在空中目睹五条悟倒下后，他就没有再朝着他看过一眼。 他不敢。 伏黑惠相信五条悟还活着，他只能相信。 现在五条老师说了，他会没事的，他还活着。 他终于敢走过去看一眼。 看清五条悟的一瞬间，伏黑惠脑海一片空白。 五条悟躺在血泊之中，蓝眸紧紧闭着，雪白的发和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液浸泡着，但他身上的伤口还是那么显眼。 头颅、喉咙、胸膛，几乎被一分为二的上半身，每一处都是致命伤，伏黑惠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会的，五条老师说了，他还活着，他现在还好好的。 伏黑惠跪倒在五条悟身边，伸出去的手无法控制地颤抖着。纤长白皙的手指伸到五条悟的鼻端下方，久久静默，仿佛有一生那么长，伏黑惠终于感受到了五条悟微弱的呼吸。 他把手攥成拳，像是要把那点温度死死抓住，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伏黑惠对疼痛置若罔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五条悟，确认他的伤口的确在缓慢地愈合。 他终于松了口气。同时使用「反转术式」的效果并不会一加一等于二，现在只能等五条悟自己治好自己。 后知后觉的恐惧翻滚而来，伏黑惠守着受伤的十六岁的五条悟，眼睛看着他，脑海中回响起刚刚五条悟说的话。 ‘他经历的我都经历过。’ 泪水滑落他的眼眶，长长的黑色睫毛沾上了泪珠，白皙脸颊上留下两道泪痕。 另一边的战斗胜负已分，五条悟脸上满是报仇雪恨的快意，干脆利落地打昏了他，“我可不会因为你和惠长着一张脸就手下留情。” 他把昏迷的伏黑甚尔扔在原地，朝着伏黑惠走过去。 “惠！”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的背影，发现对方的身体在轻微颤抖着，连忙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伤很痛吗，惠？不要跪在地上，很凉，身上的伤治好了没？让悟先生看看……” 他的话在看到伏黑惠的正面时停住了。五条悟看着满脸泪水的伏黑惠，脸上的神情转为惊讶，“惠？！” 五条悟蹲下身子，保持着和伏黑惠同样的高度，伸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但是眼泪依旧源源不断地从伏黑惠眼中流出来。 伏黑惠不想让五条悟看到他这个样子，但是又哭得停不住，只好别过脸躲避着五条悟的视线。 五条悟干脆坐到地上，把伏黑惠搂进怀里，让对方做到他腿上，手放在他的肩头轻轻揉了揉，放轻了声音哄着问：“痛痛飞飞！” 伏黑惠习惯性地把脸埋进五条悟怀里，轻轻呼出一口气，颤抖着喘息，声音中带着哭腔。 “惠！”五条悟手足无措地抱着伏黑惠，轻拍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温柔地问，“怎么了？难道是太想悟先生了？” 五条悟用六眼扫过旁边的年轻时的自己，边拍伏黑惠的后背，边安抚地说：“他很快就会好了，不用担心。” 他关心地问：“惠是被吓到了吗？没事的、没事的，不用害怕，我可是最强的。” 伏黑惠抓紧了五条悟的衣服，泪水浸湿了他的肩头的布料。 五条悟焦头烂额地抱紧了伏黑惠。上次他见到惠哭成这样还是第一次带他去禅院家的时候。 五条悟狠狠瞪了被他扔到地上的伏黑甚尔一眼，每次都跟他脱不开关系。 看到惠被伏黑甚尔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五条悟是真的想再杀他一次。 惠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他的小孩，他的小惠，他的家人，他的珍宝，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居然有人敢伤害他！ 就算是惠的亲生父亲也不行，那是他的小孩！！！ 那一瞬间燃烧起来的怒火足以焚毁世界。 但他总不能在惠面前杀了他爸爸。 五条悟抱着伏黑惠，有力地手臂横在他的腰间固定着他的位置，另一只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捏了捏他的后颈、轻抚过他已经治好的伤口，继续拍着他的后背。 ——怀里沉甸甸的重量填满了他的怀抱和他的心。 自伏黑惠在任务中失踪之后，五条悟的心第一次安稳下来。 “我找到你了，惠。”五条悟与他交颈相拥，懊恼地问，“悟先生来晚了，对不起。” 伏黑惠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只是摇了摇头，蓬松的发丝蹭过五条悟的脖颈，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夏油杰带着天内理子和黑井出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被战斗毁成一片废墟的高专前院，被白发男人抱在怀里的伏黑惠，倒在血泊里的五条悟和昏倒在远处的敌人。 他原本以为伏黑惠是失去意识了才会待在这个男人怀里，但是夏油杰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伏黑惠有意识。所以这个不是敌人？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五条悟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夏油杰，露出那双本应该独一无二的六眼，璀璨的蓝眸在三人身上扫过又垂了下去，继续哄着伏黑惠。 旧友重逢，原本他可能会有很多感慨，但现在他的小孩在哭，五条悟暂时没办法分心去考虑别的。 夏油杰条件反射地挡在天内理子和黑井面前，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人——抱着伏黑惠的那个很像是五条悟，躺在地上的那个好像也是五条悟？ 不，夏油杰确信，躺在血泊里的那个才是他认识的五条悟。这个同样有着六眼，跟五条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是谁？！ 这时，躺在地面上的五条悟的手指动了动。 夏油杰看着旁边没有动静的两人，对天内理子和黑井使了个眼色，连忙跑过去把五条悟扶起来。 “悟？”夏油杰紧张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五条悟发出一声呻吟，“……我一定要杀了他！” “什么？杀了谁？”夏油杰一头雾水地问，警惕地看向‘五条悟’，在看到他怀里紧紧抱着的伏黑惠时神色微动。 夏油杰看看五条悟，又看了看把伏黑惠抱在怀里的大号‘五条悟’，惊恐地看着背对着他的伏黑惠，在内心发出尖叫。 艹，替身？！ 第92章 听到十六岁的五条悟的声音,伏黑惠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颤。 五条悟把怀抱收紧了一点儿，拍他后背的手加快了两下。他看着夏油杰的表情，挡在墨镜后的眼睛中冒出两个问号。 为什么年轻的杰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 伏黑惠像是从五条悟的动作中吸取了足够的勇气。他在五条悟肩头蹭了蹭,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后转向十六岁的五条悟,目光从下到上扫过他的全身,确认他身上的伤已经都已经愈合了,愧疚地说：“对不起……” 如果他能早来一步,如果他当时没有听五条悟的跟夏油杰一起离开，他当初看到五条悟受伤就应该留下的！ 十六岁的五条悟站在血泊里看着坐在大号自己怀里的伏黑惠：……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乱码,像是机器重启后又遭遇病毒,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这一天的经历太复杂了,被杀、自信破碎、放手一搏、成功复活、刚想报仇雪恨就看到仇人被打趴了、又看到大号的自己——他有六眼，他当然知道这就是自己——抱着自己的同学。 更抓瞎的是他有六眼，他能看清五条悟身上那层连同伏黑惠一起裹到里面的「无下限」！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什么？！代表两个人亲密到未来的自己连「无下限」都对伏黑惠毫无防备了！ 十六岁的五条悟头昏脑胀,感觉自己醒过来的方式不对：我是活了还是在做噩梦？肯定是活了,我才不会做这种不知所谓的梦！ 二十八岁的五条悟不愧比十六岁的自己多吃了很多年的饭,反应很快地说：“这不能怪惠,只能怪他自己还不够强！” 五条悟见不得自家小惠自责,立刻发出暴言试图安慰道：“要不是惠的爸爸捅了我一刀,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变成最强。” 十六岁的五条悟：？？？ 十六岁的夏油杰：？？？ 十五岁的伏黑惠：？？？ 十六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不可置信地看向五条悟：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十六岁的五条悟气得发懵，原本给伏黑甚尔的仇恨值全都转移到了五条悟身上：说谁不够强呢？！是自己就可以随便骂吗？！不行！就算你是未来的我也不可以骂我！ 在他们爆发之前,伏黑惠先爆发了。 “您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他猛地回头瞪向五条悟,还泛着红的翠绿眼眸中燃起怒火，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爸爸？！” 伏黑惠怔愣地看着五条悟,像是被一盆冷水泼到头上浇熄了怒火只剩下袅袅白烟。 “诶？原来惠还不知道吗？！”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糟了！ 他以为惠已经知道了啊！这种事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吗？两个人长得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不过他家小惠可爱多了，跟那个人渣不一样！ “所以,那个男人是伏黑的父亲？”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量的夏油杰木然地问。 他看着五条悟，嘴角抽了抽，说好的唯我独尊呢？面前这个人是谁啊？悟谈了恋爱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吗？噫！ 夏油杰看了十六岁的五条悟一眼，眼神中满是调侃和唏嘘：没想到啊，悟！ 十六岁的五条悟恼羞成怒地瞪了回去，他才不会！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他的脸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吗？” 十六岁的五条悟不服气地说：“禅院家的人不是都长得差不多吗？” “惠又不姓禅院。禅院甚尔已经入赘了，他现在姓伏黑。”五条悟理直气壮地怼完过去的自己，惴惴地看着愣住的伏黑惠，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惠？” “……所以，这就是您杀死他的原因。”伏黑惠抓着五条悟衣服的手用力得开始颤抖，语气近乎崩溃，“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那个男人死前会问他叫什么，怪不得他会说那种话。 ‘不姓禅院啊，那太好了……’ 伏黑惠脸上褪尽血色，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又被抛弃了一次。 五条悟惊慌失措地看着伏黑惠，“惠！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他连忙伸手抱住他的小孩，总有一种伏黑惠马上就要碎掉了的感觉。五条悟想过伏黑惠得知真相后可能会有的反应，但没想到伏黑惠会反应这么大。 这不是废话吗？！听他讲和亲眼看到能一样吗？！惠本来就是个敏感的小孩，让他知道这件事之后肯定又要胡思乱想了，说不定还会跟他断绝关系搬出去不回来了…… 不行，这个不可以！ 五条悟捧着伏黑惠的脸，让对方看着自己，不要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忐忑地说：“嗯……因为惠没问过？” 他的墨镜滑下鼻梁，露出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委屈地看着伏黑惠，像是不小心把花瓶摔碎的讨饶猫猫。 旁观的十六岁夏油杰一言难尽：悟，未来的你好熟练啊！ 旁观的十六岁五条悟满脸没眼看，满怀嫌弃：这真的是未来的我吗？！ 旁观的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天内理子捂着嘴巴瞪圆了双眼，手紧紧地抓着黑井的手臂。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深呼吸，再次深呼吸，气愤地说：“您只说您杀了他，我当然只以为他是个诅咒师啊！” 难道我要详细听他到底做了多少坏事吗？！受了重伤这种事难道不应该主动说吗？您平时是怎么教我的？！ “对不起！”五条悟飞快地说，“但是惠说不想听，我当然不会主动提到他，要是惠难过怎么办？” 一开始伏黑惠不想听，五条悟当然不会上赶着多说什么。后来两个人感情越来越好，他也不可能主动提伏黑甚尔给自己添堵。 十六岁的夏油杰和五条悟震撼地看着他们两个：？？？ 好家伙，你们就这么一个不多问，一个没多说是吧？亲生父亲被杀了原来是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的事吗？ 夏油杰朝着五条悟疯狂使眼色：杀了人家爸爸，你还搞上了人家儿子，真有你的啊，悟！ 十六岁的五条悟气得咬牙切齿：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才不会那么没品！ 夏油杰看了一眼，生怕伏黑惠跑了一样把人圈在怀里不撒手的五条悟，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十六岁的五条悟。 十六岁的五条悟忿忿：……未来的我不代表现在的我，那个未来不代表就是我的未来。为了避免这个奇奇怪怪的未来出现，他甚至愿意放伏黑甚尔一马！但是要先暴揍他一顿！ 五条悟小心翼翼地说：“那现在惠知道了……” 伏黑惠瞪着他，眼睛越来越红。 “是我不好，惠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肿了！”五条悟果断认错，“全都是悟先生的错！我不该瞒着你，一开始就应该全都告诉惠的。” 退一步越想越气，刚才揍伏黑甚尔的时候就应该再打狠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能跟他抢小孩！ 十六岁的五条悟匪夷所思地看着五条悟，怀疑未来的自己是不是脑袋坏掉了，他做错什么了？！ 伏黑惠闭上眼睛，“……您没有错。” 五条悟做错了什么呢？他差一点就被杀死了，如果不是突然学会了「反转术式」，那死去的就是五条悟了。 想起在高空中看到的那一幕，伏黑惠呼吸一窒，心有余悸。 谁能责怪五条悟？ 没人有这个资格，伏黑惠也没有。 谁能宽宏地收养差点杀死自己的人的孩子，偏偏五条悟就可以。 偏偏五条悟就可以…… 五条悟把紧闭着双眼似乎在逃避现实的伏黑惠按回怀里，继续给他拍背，语气中满是安抚地哄道：“没事的，惠，不用在意。惠跟你爸爸这个人渣一点儿都不像，悟先生超——喜欢小惠！” 十六岁的夏油杰和五条悟都露出了被恶心到的表情。 被按在怀里的伏黑惠紧绷的身体在五条悟的安抚下慢慢缓和下来，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嗯。” 五条悟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逗他，“惠不说喜欢我吗？我要伤心了。” 夏油杰恶寒地抖了一下。十六岁的五条悟眯起了眼睛，用要揍人的目光看向未来的自己。 五条悟丝毫不cue，这些人还嫩着的，他一个人能打他们一群。 伏黑惠听到五条悟的话抿了抿唇，心中的痛苦如同被戳了洞的气球一样开始缩小，故作凶狠地说：“我要揍您了！” 五条悟笑起来，胸膛发出震动。 在五条悟怀里的伏黑惠一拳砸了上去。 “啊！”五条悟夸张地呼痛，委屈地说，“好痛，要惠揉揉才能好！” 他就知道，他家小惠就是这么吃软不吃硬，想抢他家小孩连门都没有！ 伏黑惠敷衍地在他胸口拍了拍，“请您正经一点。” 除了五条悟之外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伏黑惠身上，目光的含义非常明确：你整个人都还在他怀里呢，这么说不觉得亏心吗？！ 伏黑惠心虚地别开脸。他知道，但他现在不想离五条悟太远，能这么近距离地感受他的存在让他安心。 “好哦。”五条悟见好就收，现在他没心思跟十六岁的自己打一架。等把惠这边处理好再教训这个让惠担心的小鬼也来得及。 他的目光扫过十六岁的五条悟、夏油杰和一直被他们主观忽略的天内理子两人——活着的，夸奖道：“惠好厉害，一个人拦住了伏黑甚尔这么久。” 伏黑惠失落地说：“我还不够厉害。” 不然十六岁的五条悟就不用受这么严重的伤了。 五条悟把伏黑惠的脸从自己怀里挖出来，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又笃定地说：“惠会越来越强的，悟先生相信惠。” 伏黑惠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用眼尾余光关注着其他人的反应，“悟先生！” 夏油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开口调侃十六岁的五条悟，“悟，你看起来成熟多了。”不仅会说话了，还会撩人了。 “哈？！”十六岁的五条悟睁大了双眼，脸上不知道染上是羞是气的红晕，不可思议地看着夏油杰，“你管这个叫成熟？！” “也对。”夏油杰煞有其事地说，“说不定你只是学会花言巧语了。” “……要打架吗，杰？”十六岁的五条悟被意外事件冲淡的情绪涌上来，挑衅道，“我现在可以吊打你了。” “恼羞成怒了？”夏油杰扫过同期好友衣服上的血迹，脸上的笑淡了下去，“我不占伤患的便宜。” 十六岁的五条悟没有什么反应。伏黑惠露出了仿佛被刺痛的表情。五条悟无声地握住了他的手，貌似调侃地开口道：“就算是他现在也能痛揍你，杰，你得努力了。” 夏油杰愣了一下，这还是这个大号的五条悟第一次跟他说话，不过这个熟悉的感觉果然是悟没错。 他眯眼笑着回应道：“果然，只不过是学会了对特定的人油嘴滑舌，其他时候说出话来还是那么欠揍啊！” “想揍我？”五条悟挑起眉，挑衅地看着年轻的夏油杰和自己，“让你们两个一起上。” 两位十六岁的青年经不起挑衅，立刻露胳膊挽袖子要跟他一较高下。 十五岁的成熟青年伏黑惠：…… 他看向从高专内走出来的人，冷静地喊道：“夜蛾老师。” 十六岁的青年在老师面前偃旗息鼓，心虚地一左一右看向两旁。 “哟！”五条悟抱着伏黑惠朝夜蛾正道挥了下手，欢快地喊道，“夜蛾老师！” 看起来没有半分意外。 夜蛾正道看着这个大号的五条悟，福至心灵，头疼地说：“我把其他人拦住了。” “多谢了。”五条悟笑着说。 夜蛾正道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语气听起来很敷衍，但五条悟道谢的时候不多，长大了啊！ 他看着旁边存在感很低的天内理子和黑井，“这是怎么回事？” 十六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坏了，刚才应该让天内理子她们先走，因为事情太混乱，他们给忘了！ 伏黑惠皱起眉头，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存在才让天内理子没能跑掉，还是当初是因为他父亲的存在才会让天内理子没能和天元大人同化。 他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眼也不眨地说：“「星浆体」被杀了，这是凶手。” 夜蛾正道眉头紧皱，探究地看着长大后的五条悟，“悟，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 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直接跟天元大人说「星浆体」被杀了就行了。” 夜蛾正道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一直显得很靠谱的伏黑惠。 伏黑惠点了点头，神思不属。他懂了。 夜蛾正道又看向天内理子。对方期待又恐惧地看着他。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会儿，问未来的五条悟，“真的没问题？” “未来就是这样的，天元大人还是天元大人。”五条悟慢条斯理地说，“大胆一点，一劳永逸。” 夜蛾正道的眉头紧紧皱着，叹了口气，“去我办公室详谈吧。” “明天吧，今天先休息，我还得回去换个衣服。”五条悟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伏黑惠，“小惠要不要抱抱？” 第一次这种冲击的夜蛾正道瞳孔地震：伏黑惠已经十五岁了吧，五条悟养孩子原来是这种风格吗？！ “不要！”伏黑惠羞耻得耳朵通红，从五条悟怀里站起身，对夜蛾正道说，“抱歉，夜蛾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夜蛾正道无力地摆摆手，“你们添的麻烦多了。” 五条悟也起身紧紧贴着伏黑惠站着，义正严辞地反驳道：“胡说八道，我的惠是世界上最乖巧可爱的小孩！” 所有人的嘴角都抽了抽。 伏黑惠叹了口气，“请您闭嘴！” 五条悟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 夜蛾正道看了看伏黑惠衣服上的血，又看了看全身都是血的十六岁的五条悟，“你们是该好好休息。” 十六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 “天内小姐暂时先住下吧，我一会儿去和天元大人汇报。”夜蛾正道神情复杂地说，“你现在离开高专也不安全。” 大家都松了口气。 天内理子朝着夜蛾正道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她转向其他人，感激地说，“也谢谢你们大家！” 夏油杰清了清嗓子，示意了一下还躺在地上的伏黑甚尔，尴尬地问：“那他怎么办？” 五条悟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在五条悟眼中仿佛被雨水打湿的小狗。 五条悟怒从心头起，怒极反笑地挑起嘴角，提起声音对伏黑甚尔喊道：“醒了就起来，别装睡！高专没有过夜服务！” 伏黑甚尔从地面一跃而起，在其他人戒备的目光中神情复杂地看着伏黑惠。 这个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居然是十种影法术……居然还和五条悟搞上了……艹，五条悟怎么这么不要脸！ 伏黑甚尔只要想想就知道如果他今天死在这儿，他会把孩子托付给谁？谁能拦住禅院家把伏黑惠带走？ 五条悟揽着伏黑惠的肩膀，整个人往伏黑惠身上一趴，用自己挡住伏黑甚尔看过来的视线，无声地对他比出口型，‘离我的小孩远点’！ 而伏黑惠还是没有看他，没有看任何一个人，他站在原地，如同一座僵硬的雕像。 伏黑甚尔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这样也挺好。看来他们关系不错，五条悟把他儿子养得挺好。在一起也没什么，反正五条悟有钱。 “我可以走了？”伏黑甚尔开口嘲讽道，“不怕我卷土重来？” 十六岁的五条悟冷笑一声，“你再来一次看看死的是谁！” 两人针锋相对地对视一眼，硝烟四起。 “差不多行了。”五条悟轻笑着打断他们的对峙，语气轻松地警告道，“别得寸进尺啊。” 只听他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夏油杰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下意识紧绷起来，浑身发冷。未来的五条悟在笑，可是轻薄的笑意下隐藏着利刃。 他想，怪不得伏黑惠从不怕悟发脾气。未来的五条悟发起脾气如同醒来的雄狮，比起来，悟生气的时候顶多算只炸毛的猫。 伏黑甚尔显然也感受到了未来的五条悟的威慑力，跟他对视一眼，选择转身离开。 他没打算真的在儿子面前被五条悟杀了，他还得回去看看儿子，这次不能交到这个混蛋手里。 要不然拿到十亿就带着儿子一起跑路吧？伏黑甚尔不耐烦地想，可他懒得养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伏黑惠开口了，“把天逆鉾留下。” 伏黑甚尔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只能看到那头和妻子相似的发型，意兴阑珊地说：“行，归你们了。” 第93章 伏黑甚尔走了之后,五条悟带着伏黑惠拎起天逆鉾也走了，还很欢快地和路上遇到的家入硝子打了个招呼。 “哟，硝子,我都快忘了你没有黑眼圈的时候的样子了！” “啊？”十六岁的家入硝子看着这个大号的五条悟,又看了看他身后跟着夜蛾老师的两个正版同期,在神奇地理解了现状的同时感觉自己遭受到了未来的诅咒,“好过分,我是不是该换个工作啊？” 夜蛾正道嘴角抽了抽，瞪了五条悟大摇大摆的背影一眼,臭小子就算长大了还是在添麻烦！ 夏油杰问：“硝子,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搞出这么大动静,我在这里很正常吧。”家入硝子看了看十六岁的五条悟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惊叹地说，“诶——这么惨烈啊！没有伤员吗？” 十六岁的五条悟骄傲地说：“我已经学会「反转术式」了！” 家入硝子愣住了,“……是你的血？！” 五条悟眼神一飘。 夏油杰面色一沉。 因为未来的自己喜欢上人家儿子不得不把人放走的十六岁五条悟臭着脸说：“放心,下次碰到的时候输的肯定是他！” “诶？这次居然还没死吗？”家入硝子更惊讶了。 夏油杰清了清嗓子,“意外情况。” 家入硝子了然地说：“因为那个五条悟？” 把天内理子和黑井暂时安排好的夜蛾正道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一直跟在他后面聊天的几个人,“你们不去休息跟着我做什么？” 十六岁的五条悟一惊一乍地问：“老师,你不会现在还要瞒着我们吧？！” “怎么会呢，悟？”夏油杰看似好心地说,“夜蛾老师肯定会给我们一个解释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家入硝子看了看两个同期,饶有兴致地问，“替身文学？” 突然沦为替身的五条悟一脸懵逼。 “噗！”夏油杰在五条悟的瞪视中迅速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纠正道,“硝子，那个也是悟,未来的悟。” 家入硝子恍然大悟地点头，“穿越时空爱上你？” 夏油杰高深莫测地说：“那个悟杀了伏黑的父亲。” 家入硝子睁大了双眼，惊诧地看向五条悟，“罗密欧与朱丽叶？！” 十六岁的五条悟炸毛了，“硝子，你别说这么恐怖的话好不好！” 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肩膀，煞有其事地说：“挺形象的，禅院家和五条家不也是世仇吗？” 五条悟气呼呼地咬着后槽牙，就是因为太符合了所以才觉得是恐怖故事啊！ 家入硝子揶揄道：“你自己能做还不让人说了？” 十六岁的五条悟拒绝为未来的自己背锅，“我什么都没做！” 夜蛾正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好理解，“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 家入硝子兴致勃勃地分享道：“老师，我们在说未来的悟和伏黑！” 夜蛾正道看着这群什么都能联想爱情上的年轻人们，无奈地摇了摇头，“别胡说，伏黑是被悟养大的。” 场面骤然寂静无声。 夏油杰猛地扭过头，用刮目相看的目光看着五条悟，“悟，你改姓光源了？！” “我……什么？！我才没有！”五条悟大声道，瞪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干嘛用看人渣的眼神看着我？！”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异口同声地说：“你就是！” “我才不是！”十六岁的五条悟要抓狂了，“就算是变态也是未来的我，不对，是那个我！” 他未来才不会变成变态！ 夜蛾正道被吵得揉了揉额角，“你们啊……都说不是了。” 夏油杰一言难尽地看着夜蛾正道，“老师，你觉得未来的悟和伏黑的样子像是父子吗？” 说实话，如果伏黑惠六岁，这很正常，再大一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十五岁还这样的确不太合适。夜蛾正道沉吟片刻说：“那是悟。”所以这一切都合理了。 十六岁的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看着夜蛾正道，不满地喊道：“老师，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夜蛾正道诚恳地回答：“你能把孩子养大已经很好了。” “这倒是。”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承认夜蛾正道说的对。 “喂！”五条悟瞪着他们，觉得今天比起被捅了几刀，更多的是心灵受创。 “行了，都回去休息，我还要去跟天元大人汇报「星浆体」的事。”夜蛾正道警告的目光扫过他们三个人，“你们都安分一点。” “知道了——”三个问题学生拉长了声音回复道。 夜蛾正道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家入硝子看着他们两个，“那现在我们去哪里？” 十六岁的五条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先回去换衣服吧，脏死了！” 夏油杰关心地说：“悟，你要不要再让硝子给你看看？” “不用了。”五条悟信心满满地说，“我的伤已经没事了。而且以后有了「反转术式」，我的「无下限」持续的时间也能够增长。” 他的眼睛看得很清楚，未来的自己身上的「无下限」一刻不停，已经形成了习惯。「无下限」的运转时间过长会对大脑造成损伤，「反转术式」可以修复大脑，只要把两者结合起来就可以办到。 三人结伴走回宿舍，经过公共厨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现在在厨房里的也只有那先走的两个人了吧。 闻着厨房中传出来的饭菜香气，五条悟和夏油机对视一眼，感到自己的肚子开始咕咕叫。 三个人交换了几个眼神，藏在厨房外面，悄悄探出头往里看。 五条悟穿着一件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手里拿着菜刀，站在料理台前，手起刀落地把蔬菜改刀。他切菜的手法干脆利落，切完之后刀锋一横抄起切好的菜扔进锅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级了，一看就是做饭的熟手。 伏黑惠坐在餐桌旁，专注地看着五条悟的身影。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还带着些潮意，应该是刚洗完澡。 五条悟有时候回头塞给他一口菜，问：“味道怎么样，惠？” 伏黑惠自然地张开嘴接过五条悟喂过来的菜，嚼了嚼，“好吃。” 五条悟笑了一下，回过身去继续做菜。 过于家庭主夫和老夫老夫的画面再一次震撼了尚且年轻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三人组。夏油杰惊叹地说：“悟，你居然会做饭了！” “做饭有什么难的？只要我想学很快就能学会了！”十六岁的五条悟咬牙切齿地说，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厨房，理直气壮地穿过两人之间的通道，打开了冰箱。 片刻之后，十六岁的五条悟发出了一声哀嚎，“我的点心呢？！” 他气势汹汹地关上了冰箱门，很快就在厨房的垃圾桶里看到了点心的包装袋。目光在伏黑惠和未来的自己之间巡视着，十六岁的五条悟在短暂的犹豫后，干脆地选择了怒视未来的自己。 他们都知道，伏黑惠不爱吃甜食！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那是惠买的点心，惠的点心就是我的点心。”而他吃自己的点心当然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意见。 厨房里的人同时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同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不觉得五条悟的话有问题。毕竟他自己不爱吃甜食，只要买了点心基本就是给五条悟买的，那当然就是他的。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同情地看向十六岁的五条悟：看吧，本主一来，替身就得退后一步了。 十六岁的五条悟：说了多少遍，别把我和未来的我混为一谈啊！ 五条悟用很微妙的胜利者的语气说：“你还是先去洗澡吧，一身血和土别沾到菜上。” 十六岁的五条悟：好气哦！想揍他！ 第94章 十六岁的五条悟咬牙切齿还没办法反驳,被气跑了。夏油杰看了看自己身上，选择和五条悟一起去换衣服。 只剩下家入硝子溜溜达达地走进厨房里坐下，好奇地打量着未来的五条悟,开玩笑地问：“晚饭有我们的份吗？” 未来的五条悟痛快地说：“没有。” “欸——”家入硝子发出了失望的声音。她对五条悟的手艺还是很好奇的,尤其是闻起来味道还不错。 未来的五条悟推了推墨镜,笑着哼了两声,“嗯哼,我做的饭可不是谁都能吃的！” “该不会是怕做出来不好吃被嘲笑吧？！”快速回到宿舍里洗澡换衣服的十六岁五条悟顶着一头还在滴水的头发冲了回来。 后面跟着的夏油杰满脸无奈，手里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坐到家入硝子旁边。 伏黑惠和家入硝子无语地看了十六岁的五条悟一眼,嘲笑五条悟不是嘲笑他自己吗？ 果然,五条悟咧开嘴,轻描淡写地嘲讽回去，“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嘛！” “谁对自己没信心了？！”十六岁的五条悟气愤地说。 旁观的三个人都看出来了，十六岁的五条悟玩不过未来的自己。 伏黑惠于心不忍地说：“五条……君还是先擦头发吧。” 十六岁的五条悟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餐桌旁,抽出脖子上挂着的毛巾开始擦头发。 夏油杰语重心长地提醒道：“悟,这么用力小心秃头。” “说不定「反转术式」连脱发都能治呢。”家入硝子打趣道,“我也很好奇「反转术式」有没有这个效果。” “应该有吧。”伏黑惠原本因为刚才在众人面前哭了的事有些尴尬,但是看没有人在意也自然地加入了讨论,“悟先生从来都没有过这方面的烦恼。”按照五条悟的工作量,其实脱发也很正常。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目光转向正在做饭的未来五条悟……的头发。 十六岁的五条悟跳脚道：“我才不会秃！” 未来的五条悟浅浅地朝他们投过来戏谑的一瞥，调笑道：“我知道我的天生丽质你们都羡慕不来。” “噗！”十六岁的五条悟眼睛一亮,突然发现自己把嘲笑的态度用在别人身上的时候还挺解气的。 夏油杰的额角爆出一个十字青筋,“原来悟还能变得更欠揍。” “跟你们不一样，我是真的在担心呢。”家入硝子摸了摸自己的发尾,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诚实地说：“家入老师的发量很健康,只是有黑眼圈。” 还没毕业就已经得知未来的从业压力的家入硝子叹了口气，“伏黑,下次后半句就不用说了。” 伏黑惠看着未来的五条悟，“但是悟先生也没有黑眼圈。” 未来的五条悟边盛饭边得意地说：“都说了我这是天生丽质！” 十六岁的五条悟理所当然地点头赞同。 夏油杰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伏黑惠，“伏黑，你是在炫耀吗？” 伏黑惠茫然地看着他。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着他毫无自觉的样子，无奈扶额。 “惠也很少有黑眼圈。”未来的五条悟把咖喱饭放到伏黑惠面前，朝着对面的三个人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看到没这才是炫耀’的表情。 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最起码未来的悟已经不会因为自己的点心被别人吃掉闹腾了吧。” 伏黑惠叹了口气，“他已经闹过一轮了。” 他们洗过澡换完衣服之后，五条悟带着伏黑惠到厨房，做饭之前准备在冰箱里找点十六岁五条悟的甜食补充些糖分。 反正十六岁的他也是他，吃点他自己的点心怎么了？ 伏黑惠见状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子甜食，递给五条悟，“这是我买的，您吃吧。” 五条悟接过那袋甜食，发现是自己爱吃的口味。他挑起眉，高深莫测地问：“惠为什么要给他买甜食？” 伏黑惠看着他，困惑地回答：“因为您喜欢吃。” 五条悟不开心地说：“惠都不会主动给我买……” 伏黑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不是每次出去都会给您带伴手礼吗？” “不是每次，而且都是我提醒惠的！”五条悟无名火起，哼哼唧唧地说。 “就算您不提醒，看到甜品我也会记得给您买的。”伏黑惠头疼地说，不明白五条悟是在生什么气。 五条悟不满地问：“惠只给我买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别人买？” 伏黑惠百口莫辩地看着五条悟闹起了别扭，深吸一口气拿出了必杀技，“那您还吃不吃？” “吃！”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说，一口都没给其他人留。 听完了这段‘内情’的高专三人组：…… 夏油杰真诚地问：“伏黑，你是怎么忍受他的？” “还好吧。”伏黑惠因为五条悟的存在处于松弛状态，一不留神把实话说出来了，“其实五条老师只是喜欢撒娇而已。” 夏油杰目瞪口呆，“你管这叫撒娇？！”爱情真是使人盲目。 家入硝子抓住了另一个重点，“……等等，老师？！” “不是吧，五条那家伙居然做了老师？！”家入硝子震撼的目光在未来的五条悟和十六岁的五条悟之间移动。 “悟，可真是意料不到……”夏油杰觉得他们今天一直在被巨大的信息量震惊，但是五条悟未来成为了老师，他可完全看不出是有这个耐心的人。 感觉学生会被嫌弃死啊……而且说不定是双向嫌弃……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向十六岁的五条悟和未来的五条悟，左找右找想要从好友身上找出点教师气质来。 未果。 “谁要做老师啊？！”十六岁的五条悟嫌弃地说，他看着未来的自己，匪夷所思地问，“你是怎么想的啊？！” 未来的五条悟想起自己的学生们，勾起唇角，“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窃窃私语。 家入硝子表示：“这个表情就感觉很不对劲。” 夏油杰义正严辞：“悟，学生不是玩具。” 只有十六岁从来没想过养孩子和当老师却一直在躺枪的五条悟：“这跟我没关系！” 未来五条悟立刻抓着伏黑惠让他给自己正名，“惠，你说我做老师怎么样？！” 伏黑惠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简短地说：“挺好的。” “好敷衍！”其他人还没说什么，未来的五条悟先委屈满满地从背后搂住伏黑惠，下巴架在他肩头蹭来蹭去，“我要伤心了，难道我不是惠最喜欢的老师吗？！” 伏黑惠白皙的脖颈被蹭红了一片，继续纵容且敷衍地说：“是是是。” 未来的五条悟得意洋洋地看向对面的三个人，然后他沉默了一下，疑惑地问：“为什么要用看人渣的眼神看着我？” 对面的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你就是！” 未来的五条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委委屈屈地问：“难道小惠之前说了我什么坏话吗？” “怎么可能——您不要无理取闹！”伏黑惠身上挂着个人，熟练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啊——”未来的五条悟长大了嘴。 伏黑惠喂了他一勺子咖喱饭。 五条悟嚼了嚼，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点评道：“还不够甜。”他若无其事地起身，去锅台旁边拿过糖罐往自己那盘咖喱饭里又加了几勺白糖。 高专三人组统一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爱情真是伟大，能让人面目全非到自己都认不出来。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这样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十六岁的五条悟都是这个表情？伏黑惠疑惑地看着他们，五条老师和五条君的口味不是差不多吗？ 夏油杰看着对面肩并肩坐在一起吃饭的两人，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未来的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惠六岁那年。” “噗！”正在喝水的家入硝子喷了出来。刚要喝水的十六岁五条悟把水杯往桌子里面推了推，深沉地注视着未来的自己和伏黑惠。 未来的五条悟快乐地分享着自己的美好回忆，“惠从小就超——可爱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成熟，但是做了噩梦还会偷偷哭鼻子，很少主动抱抱，但是你主动他也不会拒绝，是超贴心的小孩！” “喂！”伏黑惠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看向五条悟，“我才没有偷偷哭鼻子！” 未来的五条悟从善如流地改口，“那是因为英明神武的悟先生会帮小惠把噩梦赶走。” 伏黑惠捏紧了勺子。看他的脸色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把手里的勺子敲到未来五条悟的脑袋上。 在高专三人看好戏的目光中，伏黑惠用勺子挖了勺咖喱饭，塞进嘴里，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高专三人的目光转为了惊诧和怜悯，这得经历过多少次才能这么平静啊？！ “我问的不是这个在一起。”夏油杰怀疑未来的五条悟是在转移重点。 家入硝子也附和道：“别避重就轻，五条，你和伏黑恋爱的时候，他满十五岁了吗？” “啊？！”未来的五条悟愣住了，表情从趾高气昂的炫耀转成了肉眼可见的呆滞。 “咳咳咳！”伏黑惠呛到了。 未来的五条悟连忙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直接凑到他嘴边。伏黑惠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未来的五条悟给他拍背顺气。 看着他们这一系列动作，高专三人组露出了解气的表情。 他们总算扳回一局，难不成这两个人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吗？ 这次轮到未来的五条悟用看人渣的眼神看他们了，“你们在想什么东西啊？！我和小惠才不是那种关系！” 高专三人看了一眼未来的五条悟，一致——包括十六岁的五条悟本人都觉得伏黑惠更好沟通。 夏油杰作为代表提问道：“伏黑，你说。” 伏黑惠顶着一张呛红的脸，尴尬地说：“我和悟先生的确不是恋爱关系。” 对面三人陷入沉默。 他们盯着未来的五条悟和伏黑惠，六只眼睛像灯泡一样射出质疑的光线，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不信！” 家入硝子信誓旦旦地说：“你们这种相处方式怎么可能不是在谈恋爱？！” 夏油杰肯定点头。 十六岁的五条悟同样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他也是五条悟，没人比他更清楚未来的自己对伏黑惠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未来的五条悟似乎是觉得有趣，“硝子，未来的你可从来没觉得有问题。” 家入硝子露出了‘未来的我瞎了吗？！’的惊疑表情。 夏油杰不相信地问：“那未来的我呢？” 伏黑惠的睫毛快速扇动了两下，心虚地垂眸回避夏油杰的目光。 五条悟避重就轻地说：“杰，这方面你可没资格说我。未来的你自己也养了两个小女孩。” 夏油杰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啊？” 家入硝子和十六岁五条悟转向夏油杰，脸上带着‘哇哦’的神情。 十六岁的五条悟幸灾乐祸地说：“啧啧啧，杰，没想到啊，两个小女孩……” 家入硝子看了看十六岁的五条悟，又看了看夏油杰，“不愧是你们！”连收1养孩子这种事都要一起做！ 夏油杰咬住后槽牙，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这么比起来是我赢了啊，悟。” 突然陷入攀比的十六岁五条悟短暂的茫然了一下。 伏黑惠把最后一勺咖喱饭吃完，稳重地说：“其实，五条老师还收养了我姐姐。” 家入硝子慎重地问：“伏黑，你说实话，悟对你姐姐应该不会跟对你一样吧？”小女孩的话，这已经可以算是骚扰了吧？！ 未来的五条悟对这种污蔑自己名誉的问题表示不满，“当然不会了，我是有常识的好吧！” 他对待津美纪的时候一直都有注意分寸的好不好？！ 高专三人组看着又蹭到伏黑惠身上的未来五条悟。 如果这就是五条悟认知中的父子关系，只能说有常识但不多。 “这也不能怪我们误会。”夏油杰看似冷静地说，“毕竟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黏人。” 未来的五条悟盛气凌人地指指点点道：“你们这些没养过小孩的人是不会懂的！” 十六岁的五条悟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吗？ 同样十六岁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抽了抽嘴角，就算他们没养过小孩也知道正常的父子关系里，应该不是监护人对孩子撒娇，也不会每天抱着蹭，也不会喂饭，不会用同一个杯子喝水……都这样了你们俩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十分坚定：我不相信！你们看对方的眼神根本不清白！ 伏黑惠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产生这种奇怪的误会，头疼得揉了揉额角。 “累了吗，惠？”未来的五条悟第一时间注意到伏黑惠的动作，“我们回去休息吧。” 夏油杰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悟……五条君，你住哪儿？” “和惠一起住就行了。”未来的五条悟把两个人的餐具扔进水池里，拉起伏黑惠，熟练地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好啦，惠，我们回去睡觉觉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从冰箱里顺走一盒牛奶。 如果他这个时候回头就能看到留在厨房里的三个人扭曲的表情。 三个人目送这两个人手牵手的离开，互相交换着惊恐的眼神，未来的五条悟这是故意在恶心人吧？！ 绝对是！ 半晌之后，夏油杰恍恍惚惚地问：“他们这是同居了吧？同床共枕的那种！” 他们的宿舍只放得下一张床，除非那两个人其中一个睡地板，但这不像是未来的五条悟会做出地选择。 毕竟，五条悟不会睡地板，而伏黑惠……未来的五条悟连他哭的时候都是把伏黑惠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腿上哭，很难想象他会让对方睡到地上。 家入硝子顶着一张青春洋溢的脸，发出良心质问：“这是其次，谁家监护人会这么牵手啊？！” 十六岁的五条悟提出异议，“家长和小孩不就是这么手牵手的吗？我在街上看到过很多次。”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向十六岁的五条悟，深刻怀疑他们的好友被未来的自己忽悠瘸了。 十六岁的五条悟：？？？ 夏油杰捂脸叹息，“会牵手，但不会到十五岁还牵手啊，悟！” 家入硝子冷静地说：“你在街上应该也看到过情侣这么牵手很多次吧，五条。” 滚啊，谁家父子情深是这样啊？！差点就真信了未来五条悟的邪！ 第95章 伏黑惠跟着五条悟离开,身后的厨房里影影绰绰地传出三人的谈话声。他抿了抿嘴角，不太自在地垂眸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五条悟拉着伏黑惠的手一起晃了晃，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了,惠？” “……没什么。”伏黑惠不相信五条悟没听到其他人的话,他可不想对对方调侃他的理由。 “噗！”五条悟忍俊不禁,“年轻时候的硝子还挺有想象力的。”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坦然的态度,一颗心晃晃悠悠地落了地,对高专三人误会的原因生出了几分好奇的困惑。 五条悟啧啧啧地说：“居然能联想到恋爱关系，难道是青春期的问题？” 伏黑惠像是抓到家长年轻时的把柄一样问：“也包括在任务中撩拨女孩子吗？” 五条悟大惊失色,“惠,他们都教了你什么啊？！你不要跟这些人学坏！” “‘这些人’不就是你吗？”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直接把年轻时候的自己当成别人的样子,吐槽了一句，推开了宿舍门。 宿舍门一开一合，将两人收拢进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这是两个人重逢之后第一次有空单独相处,或者说,安静的有心思聊天的单独相处。 在安静的房间中,两个人终于有时间坐下来专心确认对方的存在。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五条悟的到来、十六岁的五条悟的重伤、父亲的死因……伏黑惠心乱如麻。 而五条悟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家小孩,结果刚来就赶上伏黑惠要召唤「魔虚罗」,打断之后又发现自家小孩被他那个混蛋爸打得半死，痛揍了伏黑甚尔一顿消气后又被伏黑惠哭得满心担忧。 五条悟的目光在房间中巡视着,跟伏黑惠在未来的高专宿舍不同,这间宿舍里学校提供的最基础的生活设施，几乎看不出什么私人的痕迹。 伏黑惠整理着自己的心情,问：“五条老师是怎么找到我的？” “惠猜呢？”五条悟靠在桌边上,手里把玩着新到手的「天逆鉾」，深沉的目光落在刀刃上。雪亮的刀锋映出他的一双蓝眸。 伏黑惠脸色难看地看着「天逆鉾」,上面还沾着五条悟的血迹，凝固的暗红色血迹刺痛了他的眼睛。 难怪五条老师要把「天逆鉾」毁掉，要不是必须留着它解除「狱门僵」，他也想把「天逆鉾」毁掉。 五条悟看到伏黑惠的表情，随手拉出个抽屉把「天逆鉾」扔进去，趴到伏黑惠身上蹭来蹭去，“惠突然消失吓死人了！” “对不起。”伏黑惠愧疚地说，抬起手放在五条悟后背上。 五条悟揉了揉伏黑惠的头发，跟他对视，蓝眸望进他的眼底，关心地问：“惠一个人害怕吗？” 伏黑惠沉默了一瞬，“……只是很担心。”担心他赶不上，担心回去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出事了。 “不用怕。”五条悟露出一个笑容，“有悟先生在，不会让惠一个人的。” 五条悟的存在足以让人安心。伏黑惠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知道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今天就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憔悴的神情，满怀怜爱。 伏黑惠说：“我没事。” 五条悟摘下墨镜放到一旁，眨巴着眼睛说：“但是悟先生很累，想要休息。” 伏黑惠心中升起一阵懊恼，他该想到的，五条老师肯定也累了。也许那场战斗不算什么，但是看到年轻时还活着的夏油杰怎么会没有触动。 伏黑惠脱口而出，“老师也一起休息吧。” 五条悟笑嘻嘻地说：“惠是在邀请我一起睡吗？” 伏黑惠脸上闪过一抹欲盖弥彰，镇定地说：“要是您觉得挤可以再找一间。” “没关系，悟先生不介意。”五条悟的目光落到那张单人床上，打量了一下，“虽然稍微有点窄，不过挤一挤也不是不可以。回去之后给惠的宿舍换一张大一点的床怎么样？” 伏黑惠匪夷所思地问：“回去之后您为什么还要住在我的宿舍？” 五条悟花容失色，楚楚可怜地说：“回去之后惠就不要和悟先生一起睡了吗？” 伏黑惠无语地看着戏瘾大发的五条悟，“……有空我会多回去住的。”您就别跑到学生宿舍吓唬人了。 “啧！”五条悟遗憾地咂了下嘴，据理力争，“住在宿舍悟先生可以保护你啊！” 伏黑惠吐槽道：“在高专里有这个必要吗？” 五条悟面色深沉地说：“惠忘了两面宿傩了吗？” “这跟两面宿傩有什么关系？”伏黑惠一头雾水，但是提起两面宿傩……他问，“虎杖他们怎么样？” “大家都很好。”五条悟比了个‘耶’，“我把他们交给七海了。” “麻烦七海先生了。”伏黑惠在谈话中放松下来，眼皮开始打架，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悟先生晚安。” “嗯嗯，惠睡在里面吧。”五条悟自然地把伏黑惠把床里面推了推。 伏黑惠没有跟五条悟争执，钻进了被子里，直到直接接触到另一个人的体温才想起来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被子。 算了。他往墙面那边凑了凑，尽可能多给五条悟腾出些空间，闭眼睡去。 这可能是他来到这个时间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五条悟注视着伏黑惠的背影，心脏在胸腔中安稳地跳动着。伏黑惠在任务中突然失踪是真的吓到他了。 惠，他的小惠……他的目光落在伏黑惠身上，看着他身上的咒力平稳地流动着。五条悟把快贴到墙上的伏黑惠搂进怀里，安心地舒出一口气。 找到你了。 五条悟抱着伏黑惠，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伏黑惠的确是长大了，虽然他还是能把伏黑惠收拢在怀里，但是跟抱着小孩子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小时候的惠抱在怀里只有小小一团，软乎乎的，暖暖的一小团，现在长大了，身姿挺拔苗条，四肢修长，贴在怀里是长长一条，皮肤温凉，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惠不管长到多大都是他的小孩。 不过惠的确很有魅力。不管是外貌和性格都很有吸引力，五条悟在伏黑惠收到情书之后还看了不少青春期恋爱的书，结果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如果吸引的物种里没有两面宿傩这种不该存在的东西就更好了。 也不怪杰和硝子会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五条悟心不在焉地想，这种误会也真够逊的，明天有了精神好好嘲笑他们一下。 因为两人的姿势，在伏黑惠发出异动的时候，五条悟第一时间睁开双眼，熟练地搂着伏黑惠轻拍他的后背，“好了，没事了，惠，悟先生在这里，没事了……” 伏黑惠在五条悟的安抚下逐渐安稳下来，急促的呼吸慢慢放缓。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绿眸中闪烁着水光，映出五条悟的脸。他似乎还分不清梦和现实，只是本能地寻求保证，“悟先生，不要死……” “不会的。”五条悟心头一颤，伸手轻轻抹去伏黑惠眼中滑落的星光，心烦意乱，惠还是被年轻时候的他受伤吓坏了。 “悟先生是最强的，不可能死掉的。”五条悟在伏黑惠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揉开他额头的结，“睡吧，我一直在。” 伏黑惠像是得到了令人安心的保证，再一次投入睡眠之中。 第96章 血。 沾血的利刃。 伏黑甚尔那张和他极为相似的脸上残忍快意的笑容。 随后那张脸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拿着「天逆鉾」的人变成了伏黑惠自己。 利刃破开了「狱门僵」的防御。 被放出来的五条悟静静地躺在地面上,没有呼吸。 “惠！” 熟悉的声音将伏黑惠带出噩梦。 他坐在床上，心如擂鼓。 五条悟搂住他，下颌顶着他的头顶,“惠,没事了！” “……抱歉。”伏黑惠心神不宁地蜷缩在五条悟怀里,额头满是冷汗。 昨天发生的一切原来真的不是梦。 五条老师来了,他找到他了。 十六岁的五条悟重伤在他那个父亲手下,差点死了。 这是伏黑惠第一次意识到五条悟也可能会被人杀死，简直颠覆了他之前的观念。 五条悟擦掉伏黑惠额头的冷汗,担心地注视着他苍白的脸。伏黑惠一晚上做了好几次噩梦,以前惠做噩梦都没有这么严重过。 五条悟轻轻拍抚着伏黑惠的后背,温柔地问：“要再休息一会儿吗，惠？” “不用了。”伏黑惠嗓音有些哑。他现在根本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是五条悟无声无息地躺在地面上的画面。 伏黑惠清了清嗓子,从五条悟怀里挣脱,低头看着被子,“您有事就去忙吧。” 不能把现在的惠一个人留在宿舍里。五条悟故作轻松地拍了一下伏黑惠的后背让他抬起头来,“既然惠睡醒了就去洗漱吧,我们去吃早饭。” “……好。”伏黑惠掀开被子,拿上换洗衣服，走进浴室,近乎落荒而逃。 流水声‘哗哗’响起,浴室中升起薄薄一层水雾。 伏黑惠低着头，水流落在他的后颈,流经全身。热水带走了他身上的冷汗,只留下温暖的湿意。 ——让他想起昨天沾在身上的、属于五条悟的血。 伏黑惠猛地打了个寒颤。 五条悟的声音从浴室外传来，穿过水汽的时候被裹上几分朦胧,“惠，好了吗？” 伏黑惠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眼前的画面褪去血色。 他深呼吸了一口湿润的水汽，回应道：“好了，我马上就出来！” 五条悟仗着有眼罩遮挡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伏黑惠，确认他没有多出什么伤口，用撒娇的口吻抱怨道：“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饿了！” 伏黑惠穿上校服外套，随口道：“您可以不用等我。” “那怎么行呢？”五条悟脱口而出，“要是惠又不见了怎么办？” “不会的。”伏黑惠扣扣子的手停了一下，重复道，“不会的。” “我知道。”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认真的表情，有点后悔，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转移话题道，“走吧，去吃早饭。” 他牵住伏黑惠的手，好凉。五条悟微微皱起眉。 两个人来到厨房，被守株待兔的高专三个人守个正着。 “哟！”十六岁的五条悟一看就休息得不错，精神饱满，和伏黑惠、五条悟这两个一晚上没睡好的不一样。 他看着伏黑惠一挑眉，嘲讽道：“床太挤了没睡好吗，伏黑？” “怎么？你要把自己的床贡献出来吗？”五条悟截住伏黑惠的话，开玩笑地反问。 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还没跟任何人睡过同一张床。在五条家没人敢，他也不愿意。他和杰关系很好，但是宿舍的床没地方支持两个一米八的健壮男生，他们的宿舍距离很近也没有留宿的必要。 “你戴眼罩是为了挡住自己的黑眼圈吗？”十六岁的五条悟做了个鬼脸，嫌弃地看着未来的自己，“你就不能另外开间宿舍吗？” “累了，不想打扫。”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 十六岁的五条悟看着未来的自己走到冰箱旁边取食材，“怎么没看你懒得做饭？” “嗯哼——”五条悟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回头问伏黑惠，“惠今天还吃蔬菜沙拉吗？改成三文鱼沙拉好不好？” 伏黑惠坐在餐桌旁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目光在十六岁的五条悟昨天的伤口处巡视着，看到每一处都恢复如初才松了口气。 高专三人组看着五条悟洗菜、切菜、煮蛋、煎鱼、烤面包片…… 十六岁的五条悟扭脸对上伏黑惠的目光，“你不帮忙吗？” 伏黑惠眨了眨眼睛，还有点没回过神来。灶台前的五条悟开口道：“惠需要多休息。” 夏油杰意外地摸了摸下巴，“没想到悟是溺爱的类型。” “谁能想到呢？”家入硝子不相信自己的推断出了这么大的失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两个人。 等五条悟的烹饪过程过半，伏黑惠边起身边问五条悟，“牛奶还是巧克力？” “巧克力牛奶。”五条悟回答，“惠今天也别喝咖啡了。” 伏黑惠没说话，只是手上把自己咖啡换成了牛奶。 等两杯饮品到了适宜入口的温度，五条悟的早饭也做好了。两个人坐在餐桌旁开始吃饭。 另一张桌子上的家入硝子对另外两个人吐槽道：“简直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夏油杰失笑，“比恋爱又更进一步了啊，硝子。” 家入硝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五条你说呢？” 十六岁的五条悟恹恹地看了家入硝子一眼。 夏油杰唯恐天下不乱地翻译道：“悟自闭了。” “悟。”夜蛾正道站在厨房门口，敲了敲门框。 “怎么了，老师，找我有事？”十六岁的五条悟眼睛一亮，迫切地想要摆脱身边这两个讨厌鬼。 “我找未来的悟。”夜蛾正道看着起身准备收拾碗碟的未来五条悟，开口道，“到我办公室谈吧。” 五条悟下意识抓住伏黑惠的肩头。不到一秒的时间，他松开手，若无其事地拍了拍伏黑惠的肩，“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惠。” “好。”伏黑惠起身代替五条悟收拾餐具。 未来五条悟和夜蛾正道一起走出厨房。 夜蛾正道问：“在高专里还担心伏黑的安全吗？” “昨天不就是在高专里？”五条悟轻笑一声，“不过惠的实力不需要担心啦。” 夜蛾正道隔着墨镜打量着这个未来的学生。 五条悟打趣地问：“觉得我变帅了吗，老师？” “看你做了老师之后有没有成熟点。”夜蛾正道说。 五条悟骄傲地说：“我可是最受欢迎的老师！” “自己觉得可不算。”夜蛾正道说。 两个人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渐渐走远。 厨房里，伏黑惠把清洗完的餐具放回远处，看着盯着他的三个人。 “抱歉，昨天……给你们添麻烦了。”伏黑惠愧疚地说。他从没想过他的父亲原来和五条老师有这样的交集。 夏油杰温和地说：“伏黑，你昨天已经道过一次歉了。” “用不着道歉，跟你又没关系。”十六岁的五条悟现在更在意另一件事，“你们昨天晚上真的睡的一张床？” “是……？”伏黑惠困惑地看着十六岁的五条悟，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 “悟是好奇。”夏油杰露出笑容，“但未来的悟已经很习惯了，你们经常这样？” 伏黑惠说：“有时候悟先生会在家里留宿，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 十六岁的五条悟满脸不相信，“他收养了你就不能给你换栋大点的房子？” 伏黑惠解释道：“不需要，家里的房子还能住。” 夏油杰撞了五条悟一下，开玩笑地说：“别炫富啊，悟！” “嘁！”十六岁的五条悟撇了撇嘴。 “悟，你收敛一点吧。”家入硝子揶揄道，“只能用钱打动人太逊了！” “我才没有要打动……硝子！”十六岁的五条悟张牙舞爪地恐吓家入硝子。夏油杰拦在两人中间，时而劝架时而拱火。 伏黑惠看着他们踌躇片刻，问：“那个，为什么你们会以为……我和悟先生是恋爱关系？” 正在打闹的三个人对视一眼，十六岁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给夏油杰让出了表现的舞台。 夏油杰：……好吧，悟是当事人，硝子是女生，我来！ 夏油杰委婉地说：“其实伏黑你表现得挺明显的。” 伏黑惠愣住了，“因为我？” 他还以为他们误会是因为五条老师没什么距离感……不过，伏黑惠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有些汗颜，不好意思地说：“我昨天情绪有些失控。我和五条老师平时不是这样的。” “我看你们挺习惯的。”夏油杰戏谑地笑道，“其实不只是昨天，我和硝子之前就这么觉得了。” 伏黑惠满脸懵地看着他们，“什么？！” 十六岁的五条悟也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两个居然不带我玩？！！” “你自己迟钝别赖我们。”家入硝子对五条悟吐槽道，“伏黑对你的关注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夏油杰看着伏黑惠想要辩解的样子，提前说：“别说你把悟当作长辈尊重，伏黑，你对我和硝子可没有这样。” 家入硝子补充道：“伏黑，你注意过自己看五条的眼神吗？” 伏黑惠茫然地看着他们，他看五条悟的眼神怎么了？ 他疑惑地看向十六岁的五条悟。 十六岁的五条悟也很困惑，惊疑不定地问：“所以你们之前都以为伏黑喜欢我吗？” 家入硝子无语地说：“你是真的一点儿没感觉到啊……” 夏油杰哭笑不得，“伏黑经常看你，悟，你真的没察觉吗？” 伏黑惠心不在焉地说：“五条君应该只是不在意。” 十六岁的五条悟面对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目光，理所当然地点头。 伏黑惠看他不是很正常吗？五条悟从出生开始，对他感兴趣——准确来说是对他的六眼和术式感兴趣的人多如繁星，被盯着看太正常了。 伏黑惠的目光里没有恶意，五条悟也不会多在意。 十六岁的五条悟也许已经足够体贴，会在看到天内理子不舍的表情时提出多玩一个晚上，但他不会刻意去揣摩背后隐藏着的秘密或感情。 这并不是缺点，只是少年人共同的因为缺乏足够的阅历而忽略的东西。 就如同五条悟得到答案后就不再关注的那个苦夏。 未来的五条悟踏入厨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惠，我们去买点东西。” “去逛街吗？”十六岁的五条悟来了兴致。 五条悟让出门口的位置，把他后面跟着的两个人放进来，“顺便把她们两个送走。” 夏油杰眼睛一亮，“理子妹妹、黑井，你们没事了？” 家入硝子和十六岁的五条悟窃窃私语。 “理子妹妹……” “我只记得一开始杰是叫‘天内’的。” “哦——” 夏油杰解释道：“改口是因为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家入硝子和十六岁的五条悟异口同声：“哦——” 夏油杰挣扎道：“我们真的没什么……” 两个损友依旧：“哦——” 夏油杰：…… 他看向十六岁的五条悟，情真意切地说：“悟，我理解你的心情了。” “哼哼，活该！”十六岁的五条悟幸灾乐祸。 天内理子和高专的三个朋友交换了联系方式，和黑井回家休息。 剩下的人一起去商业街购物。 只要有五条悟在，逛街的第一站总是甜品店。 从甜品店出来，大家人手一个冰激凌，十六岁的五条悟买了四个，五条悟买了两个，想要第三个的时候被伏黑惠制止了。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欣慰地看着伏黑惠。 “没想到居然有人能管得住他。” “要是有人也能管住悟就好了。” 十六岁的五条悟大言不惭，“那是不可能的，你们两个做梦去吧！” 他才不要给自己弄个枷锁，有五条家还不够吗？ 随后未来的五条悟带着他们走进一家服装店买衣服，把各种衣服放到伏黑惠身上一比，顿时陷入所有傻爸爸都会有的，这件好看那件也好看的状态。 这就是为什么伏黑惠不喜欢跟五条悟出来买衣服，五条悟自己买衣服给他带的那些就够他穿得了。 伏黑惠叹了口气，阻止道：“不用买太多，两三件就够了。” 五条悟遗憾地放下手里那件，“那就这几件。”他报了个尺码给导购员。 在他们选衣服的时候，凑热闹脑的十六岁的五条悟也给自己买了几件。 导购员小姐热情地说：“你们兄弟长得真像，买同款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兄弟装。” 十六岁的五条悟立刻把款式相同地挑出来，“这些不要。” 导购员小姐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 但他们买的衣服加在一起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很快她的笑容就自然起来。 等到付款的时候，十六岁的五条悟看向未来的自己，“不用你付钱。” 五条悟不以为意地说：“反正都是你的钱。” 十六岁的五条悟沉默了一下，想到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又释然了，反正都是五条家的钱。 五条悟拎起两个人购物袋，伏黑惠双手空空地跟在他身后。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怜爱地看着他们十六岁的同伴，“我们悟谈起恋爱……做起家长还有模有样的。” 十六岁的五条悟：？？？ 他把墨镜摘下来，给了两人一个大大的白眼，又把墨镜戴回去。 五个人就这么在外面游荡，直到夏油杰收到了夜蛾正道通知他们下午有课的邮件，一行人才回到高专。 虽然逛街的时间不长，但他们已经充分见识到了未来的五条悟宠孩子的能力。 家入硝子说：“五条这种宠法，伏黑还能是这样，肯定是本性纯良。” 十六岁的五条悟想起伏黑甚尔龇牙咧嘴地说：“那可能是像妈。” 夏油杰感慨地说：“我之前还奇怪伏黑明明很习惯说敬语，为什么自称会用‘ore’，知道他是悟养大的就一点儿都不奇怪了。” “喂！”十六岁的五条悟发出抗议。 夏油杰打趣道：“不过未来悟的自称倒是改了……为了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吗？” 十六岁的五条悟跳脚道：“都说了别这么轻易就代入我啊！” 回到高专之后，十六岁的五条悟终于抽空捕捉到落单的未来的自己，不解地问：“你为什么收养他？” 五条悟看着年轻的自己，他可以说是因为他需要同伴，也可以说是因为十种影法术。 但是，五条悟勾起唇角，“因为是惠啊。” 因为是惠，所以值得。 五条悟和年轻时的自己擦肩而过，走向远方等待着他的伏黑惠。 伏黑惠看着十六岁的五条悟满脸费解地离开。他看着那个熟悉的把他从小养大的五条悟，同样不解地问：“悟先生，您为什么收养我？” 为什么在父亲差点杀死他的情况下还要收养他呢？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执拗的神情，注视着那双绿眸，郑重地说：“因为惠是我选中的第一个同伴。” 所以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惠，是我先选择了你。 可能是因为这段谈话，也可能是因为见到了故人，五条悟久违地梦到了那些早已逝去的欢乐时光。 当他睁开眼睛，长大的伏黑惠落入他眼中，眉眼初绽。时光荏苒，失去与得到如此明晰。 伏黑惠疑惑地看着五条悟，“您笑什么？” 五条悟轻笑着说：“没什么（心）” 不过是闭眼梦到过去，睁眼看到未来。 夏日的阳光明耀夺目，高专之中绿树成荫。阳光落在树梢，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两人身上撒上点点碎金。 伏黑惠低头看着五条悟，脸上还残留着疑惑。 五条悟躺在伏黑惠腿上，朝着他的小孩微笑。 细碎的金色点缀着五条悟的五官，恍若天人。 伏黑惠的目光落在五条悟脸上，从他如雪的发和眼睫到那双比天空更辽阔的眼眸，从挺直的鼻梁到丰润的嘴唇，淡粉色的唇瓣水润润的，看着就很健康。 伏黑惠抿了抿唇，他看悟先生的眼神怎么了？ 远处，下课后的高专三人组看着这堪称唯美的一幕，有一种不该擅自闯入两人之间的感觉。 家入硝子用一种麻木到平静的语气说：“他们说他们没有谈恋爱。” 夏油杰：“……嗯。” 十六岁的五条悟收回目光，事不关己地说：“……与我无关。” 第97章 夏日炎炎,清风带着热意刮过每个人的耳畔。 五条悟转头看向来人，“你们站在那儿干嘛？” 伏黑惠身体微微一僵，迎着三人的目光有些莫名的尴尬。他伸手把五条悟推起来。 五条悟顺着他的力道坐起身,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伏黑惠身上,把眼罩戴回脸上,唇角带着戏谑的笑。 三个人看着他大大方方的样子,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是他们先入为主,还是未来的五条悟太不要脸。 十六岁的五条悟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气势汹汹地在跟两个人隔了几个身位的地方坐下。 “噗嗤！”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肆无忌惮地嘲笑着自己的好友。 不过十六岁的五条悟没在意他们,因为有更拉仇恨的对象,未来的五条悟正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及那就是过去的自己。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在五条悟的笑声中入座，顺便隔开要打人的十六岁五条悟。十六岁的家入硝子坐在这四个男生正中间的位置，花季少女在左右两边闹闹哄哄的声音中顿时领会了天下男人都是傻X的至理名言。 夏油杰拦下要跟未来的自己一决胜负的好友,看着未来的五条悟脸上的眼罩,好奇地问：“悟……五条君未来为什么改成戴眼罩了？” 未来的五条悟说：“这是惠送的。” 噫！ 高专三人组朝他贡献了或隐晦或明显的鄙视眼神。既然说没在谈恋爱就别这么时时刻刻都在炫耀啊！ 伏黑惠习以为常地说：“那是因为觉得您天天缠绷带太麻烦了。” “绷带？”夏油杰愣了一下,和十六岁的五条悟对视一眼,担心地问,“是受伤了吗？” 未来的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不是,只是这样更方便，墨镜有时候动作太大会掉。” “我可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十六岁的五条悟终于找到机会扳回一局,他推了推脸上的墨镜,像抖落尾羽的花孔雀一样问，“该不会是你未来退步了吧？” 未来的五条悟带着一股大人的气定神闲说：“还在学校的小孩子是不会懂大人的苦恼的。” 十六岁的五条悟年少气盛,挑衅道：“是不是打一架就知道了！” 未来的五条悟挑眉问：“「反转术式」融会贯通了吗？「无下限」能不间断开启了吗？「苍」、「赫」、「茈」都能瞬发了吗？” 十六岁的五条悟不甘示弱地说：“不是吧,都十几年了你还是只有这几个招式吗？” 未来的五条悟发出一击必杀，“你连领域都还不会开！” 十六岁五条悟被K.O. 他忿忿不平地瞪着未来的自己。 夏油杰唯恐天下不乱地说：“当初伏黑搪塞悟的时候可耐心多了。” “你也说了是伏黑,也就他对五条能这么有耐心了。”家入硝子边看好戏边吐槽道。 “是吗？”未来的五条悟调侃道，“所以这就是惠被误会喜欢我的原因吗？” 伏黑惠恼羞成怒，“悟先生！” 未来的五条悟看着伏黑惠面红耳赤的样子，得寸进尺地追问：“诶——难道惠不喜欢年轻时候的我吗？” 这要让他怎么回答……伏黑惠扶额，“请您别开玩笑了。” 未来的五条悟不依不饶地问：“那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年轻的我？” 夏油杰对家入硝子使眼色，‘你觉得他是真的不当一回事还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在探伏黑的心思？’ ‘谁知道呢？’家入硝子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你才是更了解五条悟的那个人。’ 夏油杰无奈一笑。他了解十六岁的悟，但是对未来的这位完全没把握，没想到十年的时光可以让人变化这么大。 十六岁的五条悟嫌弃地看着未来的自己调戏少男，誓要与未来的自己一刀两断，他是真的对男人没兴趣啊！ 伏黑惠没空关注他们三个，在五条悟的纠缠下熟练地避重就轻，“您现在也很年轻。” 未来的五条悟得意地说：“当然了，五条老师现在还是青春靓丽的大帅哥！” 十六岁的五条悟在墨镜后翻了个白眼，“你们怎么还不回去啊？！”别留在这里总是污我清白！ 未来的五条悟和伏黑惠对视一眼。 伏黑惠之前着急回去是因为担心五条悟，现在五条悟也在这里，他回去的心就没有那么迫切了。他看着面前年轻的三个人，五条老师也会怀念这个时候的时光吧。 “还有点事没忙完。”未来的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事？”十六岁的五条悟怀疑地看着未来的自己，他看着这所夜蛾正道新分给未来的五条悟的住所，“你们该不会要久住吧？” “哼哼，不告诉你！”未来的五条悟用逗猫似的语气说，“学生只要关心学生的事就行了。” “嘁！”十六岁的五条悟不爽地说，“别因为你是未来来的就小看我们啊！”他从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当作小孩的一天，从心底生出被小瞧的不忿。 未来的五条悟显摆自家的小孩，“惠刚十五岁就会开领域了！”第一次就是对付来高专闹事的夏油杰。他的目光在夏油杰身上一触即收。 十六岁的五条悟眼睛一亮，跃跃欲试地说：“那你让我们打一架，我赢了你就告诉我！” 未来的五条悟扬起眉。 夏油杰对背景故事作出补充说明：“伏黑拒绝悟的邀战很多次了。” 伏黑惠说：“闹出太大动静很麻烦。” 未来的五条悟毫不犹豫地站到了伏黑惠这边，“惠做得对，让那群烂橘子知道惠的存在麻烦死了！” 十六岁的五条悟不满地说：“我什么时候怕那些人了？！” “不是怕！”伏黑惠开口反驳道，“悟先生只是不想跟那些人浪费时间。” “小惠～～～”未来的五条悟一波三折地说，“悟先生好感动！” 十六岁的五条悟对此作出反应：“yue！” “如果你们之前真的打起来的话……”未来的五条悟故意停顿了一下，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说，“惠会赢。” 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他，包括伏黑惠本人。 未来的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惊讶的神情，忍俊不禁。 在他还不能无间断展开「无下限」的年龄，惠已经能开领域了。况且，惠十五岁的时候就能和未来的杰打得势均力敌，能够打败十六岁的他不是很正常吗？ 何况惠是被他一手带大的，很了解他的战斗方式，但十六岁的五条悟可不了解伏黑惠。 五条悟开玩笑地问：“错过了能证明正大打败我的机会呢，遗憾吗，惠？” “不会，打败您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虽然没跟十六岁的五条悟交过手，但伏黑惠无条件相信五条悟的判断。 “什么嘛……就这么一说谁会服气啊？！”十六岁的五条悟不高兴地说。 “等你学会领域再来找我打架吧。”未来的五条悟饶有兴致地说，“我也好奇两个「无量空处」撞在一起会怎么样？” 十六岁的五条悟：！！！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未来的自己，内心也开始蠢蠢欲动。 未来的五条悟给年轻的自己加了一把火，“我可不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别小看人！”有了目标，十六岁的五条悟雄赳赳气昂昂地拽着两个好友走了，估计接下来的时间都会用在研究「领域展开」上。 高专三个人离开后，伏黑惠说：“您是故意支开他的吧？” “只是给他找点事做。”五条悟说，“惠不好奇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吗？” 他今天和夜蛾正道谈过之后就带着伏黑惠搬到了更宽敞的教室宿舍这边，一看就知道不是暂住两三天的样子。 但是伏黑惠什么都没问，只是先压着五条悟睡了一觉。他很清楚，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噩梦，五条悟肯定也一晚上没睡好。 “悟先生的计划是什么？”伏黑惠沉吟道，“我们可以避免夏油君的叛逃吗？” 五条悟问：“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知道我的行为会产生多大影响。”伏黑惠说。在决定插手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阻止夏油杰还是会让他更早走上这条路，但不去试试的话，他一定会后悔。 伏黑惠说：“而且我知道的也不多。” 如同一年级中让他陌生的灰原雄，他可能在任务中去世，也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远离了咒术界。但咒术师随时面临着生命危险，特意避开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想要杜绝危险，只有彻底改行这条路可走。 在这一点上五条悟比伏黑惠的感触更深。 他温和地说：“惠已经做得很好了。” 现在五条老师来了，一定能做的更好。 伏黑惠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就已经明确地传达了这个意思。 五条悟注视着伏黑惠，突然问：“惠还记得上次七海去调查的那个任务吗？” 伏黑惠不知道五条悟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还是配合地说：“那个火山头特级咒灵烧了一间餐厅的事件？” “嗯，惠这次任务中出事也跟他们有关。”五条悟的语气转冷，“那个唯一的目击者只是个看不到咒灵的普通人，但他交代他辞职是因为突然感觉到很危险——偶尔感知敏锐的普通人虽然看不到咒灵但也能感受到危险的存在。”他看着伏黑惠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接着往下说，“他说当时餐厅中来了一个黑发男人，让他寒毛直竖，立刻就辞职了。七海让他做了描述，那张脸很普通也不在咒术界的通缉名单里，不过对方交代说那个男人额头上有一条缝合线。” 第98章 “缝合线？！”伏黑惠惊讶又不是那么惊讶,他知道羂索跟火山头咒灵是一伙儿的，但是这个人从五条悟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激动。只要五条老师事先有了防备，羂索的阴谋也不算什么。 “嗯。”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的反应,面带微笑地问,“惠认识这个诅咒师吗？” “我……”伏黑惠被他问得一懵,思考着该怎么回答,现在的他应该还不认识羂索,但是得想办法让五条老师重视起来。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的样子，突然笑了。他揉了揉伏黑惠的头,胸有成竹地说：“我知道了。” 伏黑惠懵懂地看着他,疑惑地问：“您知道了？”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迷茫的表情,轻快地说：“惠该不会认为禅院家的家传术式，五条家会一点儿了解都没有吧？不然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伏黑惠心如擂鼓。他看着五条悟，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又不敢相信,“……不是因为那个特级咒灵？” 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其实惠遇到的那个特级是空间系的咒灵,我调查的时候发现了那群咒灵布置陷阱的痕迹,不过和时间无关。”说到这里,他眸色沉沉,故作轻松地说,“惠跑到这里正好避过了他们的陷阱。”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眼中翻滚着的情绪，心疼地说：“惠很辛苦吧！” 五条悟接到伏黑惠失踪的消息后,从国外匆匆赶回来,先跑任务现场，又跟着把所有细微痕迹查了个遍,没找到伏黑惠又把五条家所有和十种影法术相关的记录翻了一个遍。 关于十种影法术的记录,五条家并不比禅院家少。两家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六眼无下限和十种影法术互相制衡,只要对方有的招式，总要记录下来直到找到相应的破解方法才干休。 五条悟当初没当作一回事，后来为了教导伏黑惠才整理出来，又因为伏黑惠不需要直到现在才算是用上了。 十种影法术有个时间相关的禁术，按照记载只存在于理论上，没人使用过也没人知道后果。五条家对此也研究出了相应的对策，虽然五条悟觉得单纯为了个理论研究对策纯属有病，但这次正好用上代表这种未雨绸缪还是有道理的。 据传说那个时候还是五条和禅院家的蜜月期，比双方家主同归于尽的时期还早，是室町时代的事了。 这也能证明五条悟之前的某些猜测了，比如惠对某些人某些事的莫名重视。 什么样的未来才会让惠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回来改变一切？他死了吗？ 时间的禁术会在身上留下印记，无法将未来的任何细节告知他人。这是五条悟自己尝试过才知道的，明明知道未来却只能闭口不言，只能自己背负沉甸甸的一切。 惠这么多年，很辛苦吧！ 伏黑惠极缓极缓地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浅笑，注视着五条悟的绿眸闪闪发亮。 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五条悟的心不听话地在胸膛里毫无节奏的乱跳起来，连带着脑子也有点乱，慌不择路地开口道：“对了，惠，之前虎杖想起来一件事！” ——像极了被裹在毛线团里的猫随便扯出一根线想要拯救自己于混乱之中。 伏黑惠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五条悟平复了一下情绪，反正这件事本来也是要告诉惠的。他说：“虎杖想起来，他母亲的头上似乎也有一条缝合线。” “什么？！”伏黑惠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脑子有点乱，额头有缝合线的不是羂索吗？和虎杖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若有所思，“这个惠不知道吗？” 伏黑惠怔怔地摇头，很是懊恼。 “不怪惠，要不是这次惠出事，悠仁也想不起来。”五条悟说，“悠仁是做梦梦到的，自己也不确定。” 虎杖悠仁以为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跟顺平和野蔷薇聊天的时候被他偶然听到。五条悟也是因为惠对虎杖的特别关注多问了两句才知道的。 “可惜悠仁的亲人都死了，他自己也没办法证实真假。”五条悟意有所指地说。 伏黑惠懂了，这就是他们留下来的原因。在他们那个时候虎杖的亲人都不在了，现在却不是。 伏黑惠添了一把火，“您有问过天元大人吗？” 五条悟和伏黑惠对视了一眼，眼神发冷，怒极反笑，“还没有呢！可惜这里的天元大人已经闭关了，看来只好回去再问了。” 接下来的时间，十六岁的五条悟看着他们一起进进出出，吐槽道：“你们要不要每天都跟连体婴一样，就这么分不开吗？” “我们是在忙正事。”伏黑惠有些尴尬。 十六岁的五条悟纳闷地问：“你们在这里有什么正事？” “当然有了。”五条悟看着独来独往的自己，开玩笑地说，“怎么？最近自己一个人出任务寂寞了？” “谁寂寞了？！”十六岁的五条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才不是你这种天天要人陪的幼稚鬼！” 五条悟一拽伏黑惠，“惠，你说我们谁更幼稚？” 面对着两张相差无几的脸，伏黑惠揉了揉眉心，咽下了嘴边的吐槽：你们两个人都挺幼稚的！ 他看向十六岁的五条悟，转移话题道：“夏油君最近很忙吗？” “杰出任务了。”十六岁的五条悟意气风发地说，“那群老东西终于发现让我们一起出任务是浪费了！” “那您不用出任务吗？”伏黑惠好奇地问。他很少看到五条悟清闲地待在学校里。 “我是因为谁啊？！”十六岁的五条悟瞪了未来的自己一眼。 “不是因为你自己学艺不精还没融会贯通吗？”五条悟说，“不过你也让他们出任务注意点，‘窗’的任务判定越来越不靠谱了。” “‘窗’在未来也没有半点长进吗？”十六岁的五条悟嫌弃地说。 “长进？”五条悟嗤之以鼻，“这次惠的任务对象就被判断成了一级咒灵。” 十六岁的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反正不管是几级都差不多啦！” 伏黑惠说：“有时候上面是故意发这种任务的。” “哈？”十六岁的五条悟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不满地皱起眉头，“你们不会就这么忍了吧？！” 五条悟叹了口气，“我偶尔也气得想把他们都杀了，但是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不时机的？”十六岁的五条悟桀骜不驯地说，“动完手他们就知道厉害了！” “那些人警告一下就安分一点儿。”五条悟说，“杀光了之后总不能让我去管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吧。” “……好吧，反正受委屈的不是我。”十六岁的五条悟不在意地说，“你们留下来是查什么？” 五条悟挑了一个不会被过去的自己缠上的理由，“关怀一下未来的学生们。” 如果虎杖的出生真的跟羂索有关，那虎杖悠仁成为两面宿傩的‘容器’不是巧合。他们准备再去拜访一次虎杖的家，见见他的家人，如果他一直没搬家的话。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您去的话不会打草惊蛇吗？” “惠也一样，如果对方盯得紧，只要是咒术界的人去接触都会打草惊蛇的。”五条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伏黑惠分开，总觉得自家小孩可能一转眼就不见了。 伏黑惠说：“现在又没人认识我。” 五条悟扬起嘴角，得意地说：“所有人都知道五条悟在高专里上学。” 两个人谁都撇不下谁，一起去虎杖家里拜访。他们观察过，附近没有人在监视。 开门的是虎杖悠仁的祖父。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语气不善地问：“你们是谁？” 五条悟和伏黑惠都没见过他本人，但都在虎杖悠仁的资料上见过照片。现在的他还不是照片上那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头发还没有完全变白，但那股精神劲儿跟照片中如出一辙。 五条悟故意问：“你是虎杖悠仁的祖父？” “悠仁？”虎杖祖父皱起眉头，“他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伏黑惠直白地说：“我们有些关于虎杖的事想请教您。” 虎杖祖父看了看他们，退后一步把两个人放进了屋子。 “打扰了。”伏黑惠和五条悟走进房间观察着，虽然家具的布局和室内的装饰有所变化，但屋子大体上没有改动。 伏黑惠坐在沙发上，礼貌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杯。五条悟在房子扫视着，目光捕捉到几张照片，照片里是小时候的虎杖悠仁和面前的男人。 照片中没有任何父母的痕迹，就好像双亲都不存在，很不合理。五条悟也只在资料中看到过两个人的名字。 五条悟开口道：“悠仁今年三岁了吧。” 虎杖祖父不客气地说：“是啊，我不知道刚上幼稚园的孩子能有什么事。” 伏黑惠说：“我们是来询问有关虎杖母亲的事情。” 虎杖祖父沉着的脸抽动了一下，怀疑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特殊部门的，专门调查一些灵异事件。”五条悟张嘴就来，一般窗或者辅助监督联络普通人都是这么自称。 “证件呢？”虎杖祖父气势汹汹地问，“我可不是那种好骗的老头子！” 五条悟掏出从夜蛾正道那儿弄来的证件。 虎杖祖父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看了看伏黑惠的脸，犹豫地把证件还了回去，“你们发现了什么？悠仁有什么不对吗？” 伏黑惠避重就轻地说：“我们调查的目标主要是虎杖的母亲。” “……悠仁的母亲原本在生产前就应该已经去世了。”虎杖的祖父似乎在开口的一瞬间衰老了，目光疲惫地陷入了回忆中，“但是没过多久，香织突然又活了过来，还生下了悠仁。” 伏黑惠瞳孔地震。他喉结微动，嗓音干涩，“您说是……那个占据了虎杖母亲身体的人生下了虎杖悠仁？！” 五条悟也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没错。”虎杖的祖父咬牙切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那绝对不是香织，死人是不会复活的！” 五条悟问：“虎杖香织复活后在外貌上有什么变化吗？” 虎杖的祖父摇了摇头，肯定地说：“没有，那不是别人假扮的，就是香织的身体，不然我儿子不会认不出来。” “不是这种，任何微小的变化都算，比较有辨识度的那种。”五条悟说，“比如虎杖香织受伤之后有留下什么疤痕吗？” 虎杖的祖父想了想，迟疑地说：“香织活过来之后额头上多了一条缝合线，可能是手术留下的痕迹。” 得到了关键信息的五条悟和伏黑惠对视一眼。 “谢谢您的配合。”伏黑惠问，“请问您知道她现在的下落吗？” 虎杖的祖父怒气冲冲地说：“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绝不会让她再靠近悠仁！” 不出两人所料，羂索显然不会在意这样的普通人。就算虎杖悠仁的‘容器’体质是故意的，但选择了虎杖香织也可能是碰巧。虎杖悠仁被两面宿傩附身之后，那群贪生怕死的高层把虎杖家上上下下调查了一个遍，什么都没查出来，虎杖家可能就是倒霉被羂索选中的普通人。 两个人起身告辞。 虎杖祖父问：“这件事对悠仁不会有影响吧？” “不会的，悠仁是个好孩子。”五条悟的上半张脸被眼罩挡住，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神色淡淡却给人一种安心感。 两个人离开虎杖的家。 五条悟惊叹地说：“没想到那个玩意儿为了宿傩居然愿意生孩子，看来要率先调查跟两面宿傩关系很好的咒灵了！” 伏黑惠额角一抽一抽的，有些恶心，“咒灵应该没有性别吧……” 想到羂索生孩子，他就觉得眼前一黑，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应该是没有的，但是咒灵会生育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真神奇！”五条悟一脸‘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惊奇表情。 “虎杖母亲去世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所以怀孕的不是咒灵。”伏黑惠底气不足地说。 “但生育的是啊！如果咒灵自己就能繁殖也挺麻烦的。”五条悟说，“这样悠仁的体质就能解释的通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见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伏黑惠说：“这件事暂时就别告诉虎杖了。” 五条悟赞同地说：“反正悠仁自己也不记得了。” 两个人达成了共识。被咒灵生下来这种事太可怕了，还是别让虎杖悠仁留下这种心理阴影了。 第99章 “哟,你们约会回来了？”家入硝子看着手牵手进来的两个人，开玩笑地问。 伏黑惠无奈地说：“家入小姐，我们不是在约会……” “嗯嗯。”家入硝子半是敷衍半是调侃地应道,“不是约会,你们只是手拉着手逛街、吃饭……你们去看电影了吗？” 十六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心领神会,坐在旁边发出“噗嗤噗嗤”的笑声,像是两只吃瓜的猹。 五条悟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面上,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满不在乎地说：“这个时候的电影我们早都看过了。” 十六岁的五条悟好奇地探头往袋子里看,“你们买什么了？” 五条悟往后一靠,抬了抬下巴,懒洋洋地说：“看吧，惠特意给你们带的。” 家入硝子挑起眉，嘴里叼上烟,调笑道：“哎呀,怎么听着酸溜溜的？” 五条悟敲了敲桌面,“硝子,别在惠面前抽烟。” 伏黑惠坐在他旁边,闻言说：“不用介意,我没关系。” 五条悟不同意地说：“二手烟对身体不好。” 目前只比伏黑惠大一岁的家入硝子：…… 她看向自己的两个同期。 十六岁的五条悟幸灾乐祸地说：“就是啊，二手烟对身体不好,硝子你不要总是毒荼我们。” 夏油杰添油加醋地说：“悟,别这么说嘛，硝子自己也在被烟草毒荼啊！” “你们想要劝我戒烟也是没用的哦！”家入硝子这么说着,看到未来的五条悟不赞同的表情还是暂时把烟掐了。 五条悟凑热闹地说：“让歌姬劝就行了。” 夏油杰好奇地问：“硝子未来戒烟成功了吗？” 伏黑惠回答：“家入老师正在努力。” “伏黑的心情好了很多。”夏油杰看着他,促狭地说，“看来未来的悟真的很让人放心。” 伏黑惠微微一愣,他表现的很明显吗？ 他不好意思地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没担心过。”十六岁的五条悟不客气地说，“杰，你要是羡慕的话可以找你的理子妹妹去约会！” 家入硝子佯装惆怅地说：“所以三个人里只剩下我这一个孤家寡人了吗？” “还有我啊，硝子！”十六岁的五条悟举手表示不要把他落下，都说了不要把他们混为一谈了！ 夏油杰戏谑地说：“悟好惨，现在伏黑才多大？五六岁？” 未来的五条悟秒答：“三岁。”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啧啧有声。 “好惨！” “才三岁！” “刚上幼稚园！” “伏黑有上过幼稚园吗？” 伏黑惠无奈地说：“我记不清了，应该有吧。”幼儿园对他来说已经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我还没有见过三岁的小惠呢！”五条悟蠢蠢欲动地说。 三岁的话会比六岁的小惠更矮一些，会不会更胖一点？孩子好像都是越小越胖……五条悟以他们第一次见面为蓝本，在脑海中想象出一个三头身胖乎乎的小小的伏黑惠。 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脸上想要拐小孩的笑容，揶揄道：“不是吧，五条，你连我们五条的小惠都想要拐走吗？” 夏油杰装模作样地说：“那可不行啊，悟，快阻止他！” “那个小鬼跟我没关系吧！”十六岁的五条悟说，“伏黑甚尔不是还活着吗？”所以他才不会陷入要养小孩的境地！ “真可惜！”五条悟说完之后看向伏黑惠解释道，“我是在可惜不能见到小小惠了。” 十六岁的五条悟满脸看不过眼的表情说：“要不然你把他一起带走？” 五条悟立刻表白：“我的小孩只有惠。” 伏黑惠满脸与我无关地坐在旁边喝水。 夏油杰有感而发地说：“不过让现在的悟养小孩的确有点勉强了。” “哈？！”十六岁的五条悟不爽地说，“杰，你说什么？！” 家入硝子附和道：“的确是啊，现在的五条自己都还是小孩子。” 十六岁的五条悟不干了，发表宣言，“我就算养小孩也是最强的！” 伏黑惠欲言又止，这么简单的激将法都会中计吗？就算心里知道五条悟八成明知道是计但是忍不住也不想忍，但是看到这一幕还是有点…… 三个斗嘴的高专生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五条悟，伏黑惠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在斗嘴升级成斗殴之前把自己的监护人带走了。 五条悟看起来逗人逗得很是愉快，脚步轻快地走在伏黑惠身侧。他低头看向自家的小孩，语气轻松地问：“惠走之前要去见见他吗？” 伏黑惠和他对视一眼，知道五条悟说的不是三岁的自己，而是他那个陌生的父亲。 要去见一见吗？ 当面问一问他困惑的问题。 伏黑惠抬眸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点头道：“好。” 伏黑惠自己不记得他现在的住址，在伏黑甚尔不再回来之后他们搬过一次家。但是五条悟知道，从十六岁的五条悟那里问出来的。 十六岁的五条悟可能会因为某些原因暂时不报复伏黑甚尔，但不可能在知道对方手里有个十种影法术的情况下不在关注他。 于是难得和儿子待在一起的伏黑甚尔在自家楼下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他低头看了看还没有自己腿长的三岁的儿子，小团子看着陌生人下意识地往爸爸腿边凑了凑。 伏黑甚尔又抬起头看向对面，长大了的儿子站在五条悟身边，两个人的距离比他和三岁的儿子都近。 伏黑甚尔皱起眉头，烦躁地“啧”了一声，对五条悟说：“来讨债也轮不到你吧？” 五条悟义正严辞地说：“别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话！”他蹲下身子，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出门前特意换成的墨镜滑下挺直的鼻梁，露出一双闪亮亮的蓝眸，“小惠，吃糖吗？” 小小的伏黑惠看到他的眼睛，圆乎乎的脸蛋上露出了“哇”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往前倾身，想要迈步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了伏黑甚尔一眼。 伏黑甚尔嫌弃地看着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警告道：“别吃坏了牙。” 小小的伏黑惠满怀期待地被五条悟拐走了，留下一对陌生的父子。 伏黑惠和伏黑甚尔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两个人互相观察着对方，似乎都在从对方身上寻找着什么。 半晌后，伏黑甚尔率先开口道：“除了「天逆鉾」还想要什么？先说好，我没钱！” 伏黑惠问：“为什么要把我交给悟先生？” “谁知道那时候我是怎么想的？！”伏黑甚尔理直气壮地说，“怎么？在他手里过得不好？” 伏黑惠摇了摇头，“悟先生对我们很好。” “看得出来。”伏黑甚尔停顿了一下，好似漫不经心地问，“你们？” 伏黑惠说：“我和津美纪。” 伏黑甚尔点评了这种冤大头行为，“还是有钱。” 伏黑惠皱了皱眉头，“悟先生是个好人。” “嗯。”伏黑甚尔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两个人再次相顾无言。 伏黑惠看着伏黑甚尔。这个男人离开他的时间太早，早到父亲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简单的符号。以至于当伏黑甚尔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伏黑惠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茫然无措。 如果是普普通通的偶遇，也许伏黑惠的心还会掀起波澜。但当时那种情况，五条悟受伤的事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伤他的人就是他父亲也不过在他早已鲜血淋漓的心上再横加一刀。 现在，伏黑惠站在伏黑甚尔面前，也想不出有什么想对他说的话。曾经那些想问的问题在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似乎都烟消云散。 伏黑惠恍然，其实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也不会对自己的生活有任何影响了。 就像不管有没有伏黑甚尔，伏黑惠也已经长到这么大了。 伏黑甚尔挪开目光，突然问：“你小时候他也跟逗猫似的逗你？” 伏黑惠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小时候的自己已经被五条悟逗得炸毛了。 他无奈地扶额，有一种自己家的猫没看好的罪恶感，“悟先生！” 五条悟闻声望去，看他们两个人好像聊完了，起身朝着他们走过来。 终于被放过小小的伏黑惠如释重负，一溜烟跑回伏黑甚尔身边，抓住他的裤子，奶声奶气、委委屈屈地喊道：“爸爸……” “啧……”伏黑甚尔满脸不耐烦，但还是伸手把他抱起来。小小的伏黑惠搂住他的脖子，开心得小脸红扑扑的，把五条悟给他的糖果拿出来献宝。 五条悟羡慕地看着父慈子孝的一幕，朝着伏黑惠投过一个期待的眼神，收到伏黑惠一个拒绝的目光。 “惠好冷淡QAQ”五条悟垮着张脸，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地把自己挂到伏黑惠身上。 跟个挂在树苗上的猩猩一样。 伏黑甚尔心中锐评。他转身离开，冷笑着指桑骂槐，对小伏黑惠说：“看到没，惠？记住了，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小的伏黑惠蹭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从他肩头探出一双绿眼睛看着那两个陌生人跟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五条悟把下巴架在伏黑惠肩头，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信誓旦旦地说：“他这是嫉妒！” 伏黑惠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可以走了吗？” 五条悟不着痕迹地沉默了一瞬，反问：“可以了吗？” 伏黑惠说：“可以了。” 五条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伏黑惠的神情，关心地问：“惠难过吗？” “还好。”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的神情，朝着他笑了一下，平淡地剖析自己，“真的还好，我拥有的已经足够多了。悟先生，我一直都很感谢您……” 他真的没觉得难过。父亲的印象对于伏黑惠已经浅到几近于无。以至于他看着伏黑甚尔，想到的更多的也还是五条悟。 五条悟给他的爱足以填满他失去的所有还绰绰有余。 五条悟被伏黑惠看得飘飘然，那双漂亮的绿眼睛那么温柔地注视着他，满是赤忱，让他的嘴角越翘越高，那一点担心已经跑到九霄云外。 ——惠是他的小孩，就是伏黑甚尔出现也不能抢走他的惠。 五条悟得便宜卖乖地说：“为什么要感谢？！不要感谢！惠好见外！悟先生要生气了！” “我知道了。”伏黑惠手肘向后顶了顶五条悟让他站直，伸手牵过他的手，“我们回去吧，悟先生。” “好哦，我们回家了。”五条悟握紧他的手，两个人在夕阳下一同走向回家的路。 第100章 回到未来的时候,季节由夏转秋，满树绿叶已经有部分转为了黄色。 高大的树木下方，两个穿着高专校服的人影一高一矮。 伏黑惠头痛欲裂,脑子里乱哄哄的,这是多次穿越时间的后遗症吗？ 他感觉自己被人扶住了,努力聚焦目光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抱歉地说：“惠,其实我有点事没告诉你……” 什么？ 伏黑惠没有听完就眼前一黑。 五条悟抱着晕过去的伏黑惠，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自己也缓缓呼出一口气。 曾经的种种回忆一分为二组成了完全不同的记忆,无数记忆组成的影像在脑海中飞快滑过。 十二年的时光化为了庞大信息量充斥着他的脑海,如果不是习惯了六眼的信息流，五条悟也承受不住十二年的记忆叠加。 伏黑惠就是因此昏厥。 五条悟眉头紧皱，十二年的一幕幕如同电影在他脑海中划过,增加了和夏油杰相处的时光的同时缺少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不由得把怀里的伏黑惠又抱紧了些。 不知道怀里的人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五条悟把伏黑惠带到了自己的宿舍——他甚至不知道惠的宿舍是不是还是原本那间！ 迎着侍者惊诧的目光,五条悟抱着伏黑惠走进屋里,感受着自己胸膛中隐而不发的怒意。 侍者对上五条悟冷厉的目光,立刻低下了头。 伏黑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绿眸迷茫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五条悟。 用一句话概括一下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不存在的记忆增加了。 他恍恍惚惚地看着五条悟,“五条……老师？” “惠,你感觉怎么样？”五条悟喜出望外，把手里给伏黑惠擦汗用的毛巾扔到一边,端起杯子递过去。 伏黑惠看着担心的五条悟,神思不属地接过杯子。 全新的记忆中没有什么九年，伏黑惠脑海中的三套记忆层层叠加、各有不同,折磨得他欲生欲死。 白发的高大男人是进入高专之后才熟悉起来的老师，童年多出了一个时隐时现的黑发男人的身影。 那是他的……父亲。 伏黑惠用力揉着额角，吃力地消化着新的记忆，“这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问：“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伏黑惠慢了一拍回答：“……是五条家的秘术？” “唔，这么说也对，不过最开始发现惠具体的时间点是因为我的记忆。”五条悟解释道。 伏黑惠失踪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五条悟人还在国外。最开始他并没有太过担忧，直到后来一直找不到伏黑惠的下落，随着伏黑惠失踪的时间变长，五条悟也日益暴躁。 ——直到五条悟发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曾经的学校生活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伏黑惠。 终于知道自家小孩跑到哪里去了的五条悟沉思半晌，跑去找了家入硝子。 那个特级咒灵的术式是空间转移，跟时间没有任何关系，但五条悟在五条家的记录中找到了答案。 他不由赞叹，十种影法术不愧是能跟六眼无下限比肩的术式，不知道加茂家的「赤血操术」又有什么底牌？ 不过目前的重点是，他得尽快把自家小孩带回来。 问过家入硝子有关记忆之后，五条悟发现家入硝子的记忆自成逻辑，可能是源于时间的自洽，他们的现实每一天都在随着伏黑惠在过去的经历而改变。 伏黑惠听完五条悟的解释，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头疼地问：“所以现在……”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所以现在……就是这样子了。”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把五条悟给他倒的水一饮而尽。他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记忆，发现这种改变也不全是坏事。 “悟、惠，你们这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很熟悉，让伏黑惠误以为自己还没从过去回来。 是夏油杰。 对方正担心地看着他，“惠，你受伤了吗？” 伏黑惠对对方的态度很不适应，他从自己不熟悉的记忆中找到了原因。 也许是因为高专时期的经历，五条悟面对他的时候很别扭。反而是夏油杰可能是因为同为式神使，和他的关系还更好些。 最起码在其他人看来是这样。 夏油杰疑惑地看着五条悟，“悟，你怎么没带惠去找硝子？” 五条悟看着死而复生的挚友，就算有着十二年的完整记忆，看到活生生的夏油杰站在自己面前还是有些不适应。 在夏油杰开口之后，他很快找回了曾经的状态，理直气壮地反问：“硝子跟你告状了？” 夏油杰打趣道：“你要是不想让人知道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就别这么高调。” 五条悟眯起了眼睛，“谁告诉你的？” “怎么？”夏油杰调侃道，“你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伏黑惠听到这里突然冒出不好的预感，插入他们的谈话，“请问悟……五条老师做什么了？” 夏油杰看着脸色苍白的伏黑惠，心中生出了些对学生的爱心，委婉地说：“唔，大家都看到悟把你抱回来了。” 伏黑惠：…… 他怒视五条悟。 五条悟觉得自己很冤枉，为自己辩解道：“我那是太着急了！” 夏油杰意味深长地看了五条悟一眼，揶揄道：“没想到我只是出了个任务，你们的关系就变得那么好了！”他见好就收，转向伏黑惠，关心地问：“惠怎么了？” 五条悟接过夏油杰的话，随便编了个理由，“可能是中暑了吧，现在已经没事了。” 伏黑惠附和着点点头。他已经知道现在的情况，他不应该留宿在五条悟这里，立刻提出告辞。 夏油杰很负责地说：“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有点事跟大家说。” “我也去。”五条悟面对夏油杰戏谑的目光，转移话题道，“杰，心情这么好，看来这次有收获？” 夏油杰露出了舒心的笑，“是啊，收服了一个特级，术式是可以改变人的灵魂的「无畏转变」，对付诅咒师算是特攻了。” 伏黑惠震撼地睁大了双眼，庆幸自己跟在两个人身后，不会第一时间被夏油杰看到表情的变化。 就在这时，夏油杰回头朝着伏黑惠一笑，“谢谢惠的情报。” 他的情报？ 伏黑惠脑子嗡嗡作响，从脑子中挖出了这部分记忆。对，是他把真人的存在告诉夏油杰的。 第一次在高专见到这位夏油老师的时候，他还对对方保持着警惕，但是在相处之后，他对夏油老师付出了自己的信任。 这次在吉野顺平的任务中得知了有关真人的情报后，伏黑惠没有特意隐瞒，夏油杰身为咒灵操使自然对这个特级咒灵很感兴趣。 伏黑惠看着夏油杰的背影思考着他的存在是否意味着羂索的阴谋已经失败了。 毕竟没有夏油杰的身体扰乱心神，五条老师不会被成功封印，没有了真人，羂索想要转变人类的野望也无法实行了。 五条悟饶有兴致地说：“咒灵库又丰富了啊，杰，有空我们较量一下。” 夏油杰叹了口气，“最近恐怕不行，之前姐妹校争夺赛的时候咒灵入侵的罪魁祸首还没找到，大家都挺忙的。” 伏黑惠一个激灵。不对，如果羂索的阴谋失败了为什么还会有姐妹校争夺赛时的入侵？是他又有了新的阴谋吗？ “高专的结界被入侵是大事。难不成是天元大人的结界出了问题吗？”夏油杰担心地说，“不知道能不能见一见天元大人，对方久不露面总让人担心是不是自身出了问题。” 伏黑惠看着夏油杰担忧的侧脸，突然想起了天元大人跟他们说过的话。 ［如今已经完成进化的我相比起人类更贴近咒灵，也就是说，我能够成为咒灵操术的术式对象。］ 同样属于夏油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要杀光非术师，构建只属于咒术师的世界。］ 两人的身影逐渐重合，严丝合缝。 伏黑惠看着前方的夏油杰，是他先入为主，过于警惕产生的错觉吗？ 五条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头朝他露出笑容，“惠，跟上来啊！” “来了。”伏黑惠定了定神，快走两步站到了五条悟的另一边。 夏油杰不可能和咒灵合作，也不会封印五条老师。有五条老师在，羂索的阴谋一定会被阻止。 伏黑惠似乎找回了记忆中的自己的心情，重生之前的记忆和经历的现实差别越来越大，让他满怀期待地走向完全不同的未来。 100-110 第101章 “伏黑？伏黑？伏黑！”虎杖悠仁的声音在伏黑惠耳边响起,如同一声炸雷唤回了伏黑惠的神智。 伏黑惠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看向凑到面前的三个人，“怎么了,虎杖？” 钉崎野蔷薇噼里啪啦地说：“这句话该我们问你吧,伏黑？你终于回神了。上课的时候一直在走神,之后考试不会跟不上吧！” 虎杖悠仁说：“不会吧,伏黑的学习一直很好。” “但是伏黑之前缺了很多课,考试不合格要通知家长的。”吉野顺平忧心忡忡地说，很明显心有余悸。 伏黑惠看着三个人都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好笑地问：“你们补考不是都通过了吗？” 比起不知道安排在什么时候的考试,他现在更在意月底的涉谷…… 钉崎野蔷薇庆幸地说：“是啊,幸好一年只考两次。” 吉野顺平说：“不过钉崎你们不是马上就要进行咒术等级升级考试了吗？” “没关系！”钉崎野蔷薇意气风发，“我问过真希学姐了，咒术升级考试不考文化课。” “恭喜你们。”伏黑惠说,“以你们的实力肯定能通过的。” “借你吉言啊,伏黑。”虎杖悠仁高兴地说,“我也觉得自己变强了,七海海帮五条老师代课的时候教了我们很多。伏黑你要是在的话肯定也会喜欢七海海的！” 伏黑惠说：“我认识七海先生。” “也对,你入学早。”虎杖悠仁自己就给伏黑惠找到了理由,好奇地问，“以前五条老师也会找七海海代课吗？” 钉崎野蔷薇说：“按照他的上课频率,找人代课也正常吧。” 伏黑惠为五条悟解释道：“其实五条老师从来没找人代课过,这次是我的事拖累你们了。” “伏黑，你再说这种话我们要生气了！”钉崎野蔷薇威胁道。 虎杖悠仁附和道：“对啊,之前袚除咒灵什么的,我们也帮不上伏黑的忙。难道伏黑你会觉得我们是拖累吗？” 钉崎野蔷薇不赞同地说：“帮不上忙的只有你，我可是很有实战经验的。” 虎杖悠仁说：“现在不是在说伏黑吗？而且我也动手帮忙了啊！” “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钉崎野蔷薇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一巴掌拍在伏黑惠的桌面上，豪迈地说，“以后我们两个也是一级了，有事别忘了找我们帮忙！” 虎杖悠仁紧接着说：“还有顺平。顺平只是入学的时间太短，肯定很快就会赶上来的。” 吉野顺平看了看周围三个都很强的同学，顿时有了压力，“我会努力的！” 伏黑惠看着神采奕奕的三个人，关心地问：“你们这段时间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吗？” 钉崎野蔷薇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事，上课啊、出任务啊、袚除咒灵啊……老样子！” “哦！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虎杖悠仁说，“我们遇到那个欺骗顺平的咒灵了！” 伏黑惠脸色一变，紧张地问：“你们遇到真人了？！” 虎杖悠仁轻松地说：“别担心，伏黑，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祂好像很怕宿傩。” “本小姐的术式也很克制祂！”钉崎野蔷薇得意地说，“这次大意让祂跑了，下次我们一定能袚除祂！” 伏黑惠严肃地说：“不能因为这样就对祂掉以轻心，真人的成长性很强。你们下次遇到祂的时候，祂肯定也会变得更强。” 虎杖悠仁看着紧张兮兮的伏黑惠，好笑地说：“好了，伏黑，我们知道了，你别紧张。” 钉崎野蔷薇不客气地说：“伏黑，你越来越啰嗦了，在过去面对五条老师的时候你也这样吗？” 伏黑惠愣了一下，“怎么问这个？” “好奇啊！”钉崎野蔷薇兴致勃勃地说，“其实大家都很好奇，只不过看你最近心不在焉的，决定让你多歇歇先别打扰你。五条老师上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黑历史？” “黑历史……”伏黑惠思考了一会儿，迟疑地说，“任务中被女生围观拍照会摆Pose算吗？” “哈哈哈哈哈哈！”教室中顿时爆出一阵大笑声。 “真的吗？”虎杖悠仁眼角都笑出了眼泪，“原来五条老师也有这种时候吗？” “还有吗还有吗？”钉崎野蔷薇激动地追问，“五条老师年轻的时候不会比现在更欠揍吧？” “不过五条老师一看就很受欢迎！”吉野顺平笑声未歇，“其实这样也很正常吧。” 钉崎野蔷薇说：“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再年轻一点的话……” 伏黑惠补充道：“其实只看脸的话，五条老师的变化不大。” 钉崎野蔷薇顿时羡慕嫉妒恨，“一个大男人要这种天赋做什么？！” “说起来，”伏黑惠若无其事地问，“你们觉得我看五条老师的眼神有什么问题吗？” “伏黑你看五条老师的眼神？”虎杖悠仁摸不着头脑地盯着伏黑惠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伏黑你的眼睛出问题了？” “我的眼睛没事。”伏黑惠拨开虎杖悠仁的脑袋，认真问，“只是……我和五条老师的关系看起来太亲密了吗？” 钉崎野蔷薇莫名其妙地问：“你们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吉野顺平犹豫地说：“伏黑你这次失踪五条老师发了好大的脾气，我们都不敢靠近他。这算吗？” “这能算什么？”钉崎野蔷薇说，“任务中错估了咒灵等级导致伏黑出事，别说五条老师，我们都很生气啊！” 伏黑惠暗暗点头，所以过去的家入小姐和夏油先生以为他和五条老师在谈恋爱果然都是先入为主产生的误会。 虽然他没觉得自己对过去的五条君表现得太过亲密……他和五条老师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与此无关。 想到这里，伏黑惠的心跳漏了一拍，心中生出一股连自己没察觉到的怅然。 钉崎野蔷薇突然一拍手，开口道：“如果非要说的话，你们最近好像是更亲密了一点，但这是因为五条老师最近出现的时间变多了吧？” 伏黑惠愣了一下，疑惑地问：“有吗？” “有啊。”钉崎野蔷薇说，“伏黑，你没发现吗？五条老师最近出现得特别频繁，这两天他给我们上的课比以前一周都多。” 伏黑惠回想了一下五条悟最近出现在他身边的频率，恍然，因为习惯了两个人在过去那个时间段形影不离，所以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这两天五条老师没出任务是因为在跟上层较劲吧，八成也是想趁机休息几天不接任务，不是什么大事。 伏黑惠看着面前三双单纯的眼睛，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是夏天过去了吧。” 吉野顺平纳闷地问：“啊？这跟季节还有关系吗？” “咒术师的夏天是最辛苦的季节了。”钉崎野蔷薇佯装沉重地叹了口气，“明年你就能亲身经历一下了。” 吉野顺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明年啊……真是一个遥远的时间点。 伏黑惠不自觉地走神了，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窗外。这次他的目光落点不再虚无，而是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唇边自然地溢出一抹笑容。 走到楼下的五条悟像是感觉到了伏黑惠的目光，朝着他招了招手。 伏黑惠颔首回应，收回目光对其他人说：“五条老师让我们下去找他，下节课是训练……” 他看着歪着头盯着他的三个人发出疑问：“怎么了？” 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吉野顺平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没什么。” 第102章 “哟,硝子！” 五条悟大摇大摆地推开门走进家入硝子的地盘，跟她打了个招呼。 家入硝子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充满加班的人对放假的人的怨念,“你不去忙你的事,天天在我这里做什么？已经把话带到了就别总是来打扰我！” 五条悟坐到椅子上,拉长了声音说：“硝子,过河拆桥也太过分了吧！” 跟十六岁的他们告别的时候,三个兴奋的小孩让他们给未来的自己带话，还带了点东西,最后是通过伏黑惠的影子偷渡回来的。 家入硝子摘下手套放到一边,给自己沏了杯咖啡,算是进入了休息时间，“十六岁经历过什么事我们都很清楚吧，你就非得让我再听一遍。” “因为很有趣啊！”五条悟兴味盎然地勾起嘴角,“我们的十六岁可没有惠,十六岁的硝子还误会我和惠是情～侣～！” 家入硝子可不会拆自己的台。她打量着五条悟,饶有兴趣地问：“你干什么了？”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我可什么都没干。”他调侃道,“要不是这次我还不知道硝子青春期的时候想法这么多呢！” “哈？那个时候在女孩子面前像开屏孔雀一样的是谁啊？！”家入硝子没好气地说,“伏黑看到你那个样子有没有觉得幻灭？” “怎么可能？！”五条悟得意地翘起脚,“惠才不会！” “也是。”家入硝子面不改色地说，“伏黑对你不靠谱的样子应该早就习惯了。” 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我在惠面前可一直都是成熟稳重的大人！” 家入硝子用‘你认真的？’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淡然地喝了一口咖啡,“哦，那伏黑看到十六岁的你是什么反应？” “惠当然很喜欢我啊！”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不然怎么会被硝子和杰误会到那个地步。” 家入硝子意外地问：“关键居然在伏黑吗？” 在家入硝子的印象中,伏黑的感情表达一直都是很内敛的，她还以为是五条悟过去之后的表现惹人误会。 毕竟在十六岁的他们看来,五条悟收养孩子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更别说五条悟收养了伏黑惠之后的种种改变了。 她刚开始知道五条悟收养了伏黑惠的时候也总觉得五条悟会把小孩当玩具，后来发现五条悟居然是很认真地在养，还挺有家长样子的。 家入硝子想了想五条悟和伏黑惠的日常，觉得年轻的他们误会了也很正常嘛！ 家入硝子打趣道：“不过那个咒灵的术式效果不是能让人到最想要的身边吗？惠居然见到了十六岁的你，这样也不能怪过去的我误会了！” “你为了给自己找借口还真是不留余力啊，硝子。”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他也没想到惠最想要的会是「天逆鉾」，在从十六岁的他们口中知道惠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挨着一家赌场他就懂了。估计当时惠跟身上带着「天逆鉾」的伏黑甚尔擦肩而过了，自己却没注意到。 家入硝子调侃道：“惠这么乖，就没人跟你抢？” 她的本意是指十六岁的五条悟，但是某人自动带入了某个阴魂不散的人渣爹。 “哼！”五条悟意得志满地说，“惠面对伏黑甚尔的时候可是毫不犹豫地就站到了我这边哦！” “……知道了知道了。”家入硝子只听说过一点伏黑甚尔的事，忍不住感慨道，“伏黑也不容易。”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抱怨道：“什么嘛，硝子都不关心我一下吗？我可是亲眼看到自己重伤，倒在地上的样子还被惠看到了，超级没面子！” 家入硝子不以为意地问：“哦，那你又把他打死了吗？” “那是惠的爸爸欸，顶多是打了个半死。”五条悟说，“天与咒缚的体质就是占便宜。”被他打成那样还恢复得那么快！ 家入硝子对五条悟这种在儿子面前打爸爸的行为无话可说，“伏黑没说什么？” 五条悟扬起眉，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嘚瑟，“都说了惠是站在我这边的。” 家入硝子实在看不得对方这个德行，懒洋洋地刺了一句，“既然那个世界的伏黑甚尔还活着，那个世界的惠就不用被你收养了吧。” 五条悟不太在意地说：“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只要那个世界的惠还是十种影法术，他们总会遇到的。 “孽缘。”家入硝子点评道，“不过去接个人还耽误了那么长时间，这可不像你。” 五条悟唇边带笑，语气中满是了然于心的从容，“难得有这个机会，我知道惠是想让我多待两天。” “伏黑一向体贴。”家入硝子停顿了一下，貌似不经意地问，“你怎么想？” 五条悟笑着反问：“硝子呢？”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家入硝子的房间中一向很安静，穿堂的风在房间中打了个圈又从窗户出去，带走几丝秋日的余温。 他们调侃着过去的自己，却从来没有谈论过有关那个世界的夏油杰的未来。因为他们都很清楚，那是且只是平行时空的夏油杰，他们的好友已经死了。 没有必要。 两人心照不宣地换了个话题。 家入硝子漫不经心地揶揄道：“伏黑的第一个绯闻对象居然是你，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硝子把我当什么洪水猛兽吗？”五条悟长吁短叹，“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有一点小孩长大了的惆怅呢！” 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提醒他，“之前你在两面宿傩跟伏黑告白之后也是这么说的。” “那算什么告白？！”五条悟拒绝把自家小孩和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诅咒联系到一起，“惠根本就没在意！两面宿傩那种老牛吃嫩草的诅咒根本不需要考虑！” 家入硝子好奇地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追求者能让惠动心？” “最起码……”五条悟的话停住了，他思考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臭着一张脸说，“惠还小呢！” 家入硝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五条悟，欣赏着他的脸色，“十五岁，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了。” “惠自己也没有这个心思。”原本只是轻松的调侃，五条悟的神情却变得有些凝重，他看向家入硝子，欲言又止，“硝子，你觉得惠……” 看到五条悟吞吞吐吐的样子，家入硝子来了兴致，“惠怎么了？” “惠……”五条悟舔了舔后槽牙，故作轻松地问，“你觉不觉得惠从小就有点太成熟了？” 家入硝子作为同样可以算是看着伏黑惠长大的人之一，自然也很了解他的性格。 如果是平时，她会打趣说这都是因为五条悟表现得太幼稚，反衬得伏黑惠不得不成熟。 但是看着五条悟现在的神情，家入硝子正经地说：“惠那孩子从小心事就重，不过这也是难免的，我看他现在好多了。” “是啊……惠从小就心事重……”五条悟身体往后仰靠在墙面上，扭头看向窗外的方向。远处的教学楼映入眼帘，惠就在那里。 “我有时候会觉得是不是我的期待束缚了惠。”五条悟看到家入硝子惊奇的表情，补充道，“当然了，只是很少很少的情况下。” 家入硝子不解地问：“五条，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五条悟似乎是在解释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见到惠的第一面，我跟他说‘你要变强，强到不会被我甩开’。” 家入硝子公平地说：“作为第一面，不算是个好开局。然后呢？” “惠答应了。”五条悟直到今天还能回忆起当时伏黑惠的眼神，以前他想明明只有六岁的小孩却有这样的眼神，现在那个眼神又有了新的含义。 五条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絮絮叨叨地说：“然后啊，可爱的小惠就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小学毕业典礼的心愿是这个，成为了天才术师的目标还是这个。我发觉这个目标限制了他的成长，所以我又说希望他和我一样强，要求他和我并肩。但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五条悟又重复了一遍，苦恼地说，“这是惠想要的吗？” 家入硝子听完了这段话，习惯成自然地把它归结为家长的烦恼，随口道：“那你直接去问他不就行了，伏黑又不会瞒着你。” 五条悟笑了。 是啊，惠从来不会隐瞒他，所以有些事如果能说的话他早就说了。 就像这次他穿过时间去找惠，也无法直白地说出未来。那是时间的束缚，赋予了惠不知背负了多久的重担。 五条悟突然问：“硝子，你觉得要是哪天我出事了会是因为什么？” “哈？”家入硝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吃错药了？” 五条悟强调说：“我可是在说正事呢！” 家入硝子说：“我这也是正经回答啊。” “唔，中毒吗？”五条悟捏着下巴思考着。惠对他在街边随便乱吃东西没有抗拒，应该不是。 家入硝子奇怪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五条悟站起身，朝着家入硝子挥手告别，“要上课了，走了。” 五条悟独自一人走在林荫道上。他不笑的时候平时轻佻的气质立刻就散去了，平静的神情自带着冷漠与庄肃，隐隐透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感。 走到教学楼下，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伏黑惠的目光。五条悟下意识舒展了眉眼，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第103章 带着现在的一年级去咒术实习是个很轻松的活动,毕竟这一届一年级的质量好到让人眼红，四个人里已经有了一个一级、两个准一级，剩下一个吉野顺平也在稳中求进。 五条悟今天带他们一起出来也是为了检验一下他们这段时间的进步,只听七海说是不行的嘛！ 考察结果非常令人满意！五条悟大手一挥带他们去吃大餐作为奖励。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欢呼着一拥而上,吉野顺平也被带动得欢快起来。三个人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像三只撒欢的狗狗。 五条悟微笑着注视着自己的学生们,放缓了脚步,等待着伏黑惠跟他并肩。 他看着神思不属的伏黑惠，担心地问：“惠,怎么了？” 伏黑惠敛去复杂的神情,看似答非所问地说：“涉谷现在很热闹。” 五条悟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扫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领神会。他安抚地拉起伏黑惠的手，自信地说：“放心,这里会一直热闹下去的。” 伏黑惠神色一松。果然,既然五条老师说他知道了,那就一定会懂他的意思。 五条悟的确懂了。 把战场设在涉谷这种普通人众多的地方对他是会有一定的限制作用,但是只凭这个就想要他的命是天方夜谭。 他不认为自己会被威胁到,就算是这么多人也一样。 他早就知道,他救不了所有人。 五条悟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收到的消息,对伏黑惠说：“下午你们自由活动,我去见天元大人。” “好。”伏黑惠目送五条悟离开，一回头就看到三个人如同三只探头的狐獴一样伸长脖子看着他。 虎杖悠仁问：“伏黑,五条老师去哪儿了？” 伏黑惠说：“上面的人找他有事,他先回高专了。” 钉崎野蔷薇问：“那午饭谁付账啊？” “他的卡在我这里。”伏黑惠说完之后没有如常听到三人的欢呼，反而收获了他们震惊的目光。他疑惑地问：“你们怎么了？” 虎杖悠仁张口欲言,吉野顺平欲言又止。 钉崎野蔷薇在后面一人给了他们一下，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在想应该趁这个机会好好宰他一通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但这样不太好吧？”虎杖悠仁被锤得龇牙咧嘴，疯狂对其他两人使眼色：不告诉伏黑我们都看到他们牵手了真的好吗？ 吉野顺平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伏黑没主动说的话还是不要提起比较好吧？ 钉崎野蔷薇磨牙：可恶，原来上午的问题是在秀恩爱吗？！ 虎杖悠仁：不应该吧，伏黑不是这样的人。 吉野顺平：就这么确定他们的关系是不是有点莽撞了？ 虎杖悠仁：同意，五条老师应该不是这种人？ 钉崎野蔷薇：啧，也是，但牵手什么的可真够腻歪的！ 伏黑惠看着他们‘眉来眼去’，无奈地问：“你们还去不去吃饭了？” 三个人异口同声，“去！” 四个人按照计划吃了一顿大餐。吃完后，其他三个人目睹伏黑惠随手从钱包里掏出五条悟的卡，刷卡结账。 动作过于熟练，而且虎杖悠仁总觉得自己似乎不是第一次在伏黑钱包里看到这张卡。 伏黑惠一回头，三个人立刻坐好，一起朝着他露出无辜的笑容。 伏黑惠：？？？ “我先回去了，你们要一起走吗？”他现在心思都在五条悟那边，没空闲思考他们是怎么了。 钉崎野蔷薇想了想，觉得和八卦相比还是购物重要，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逛街。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约着一起去看电影，也不回去了。 四个人就此分开。伏黑惠拎着给五条悟带的甜品独自一人回到高专，在路口拐了个弯，直接去了五条悟的宿舍。 推开屋门，伏黑惠把手里的袋子放到客厅的茶几上，自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待着五条悟出现。 天元大人。 伏黑惠回忆着自己去见天元的经历。首先浮现在脑海中的却是他原本没在意过的，地面上干涸的鲜血。 他心中一涩，当时九十九由基说这是一场悲剧，他却不知道这场悲剧还与他有关。 见到五条悟重伤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没有他的存在，伏黑甚尔在重伤五条悟之后长驱直入，夏油杰当然也阻拦不住他。 那是天内理子的血。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再想无益。 他把心思转到正事上，天元上次告诉了他们那么多信息，这次应该也不会隐瞒五条老师。 就在这时，五条悟的卧室门发出一声响动。 伏黑惠抬起眼睛，看到五条悟穿着一身常服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没戴墨镜或眼罩，刚洗完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五条老师没耐心的时候就会懒得自己擦头发。 伏黑惠进门的时候就从管家那里得知了五条悟在家的消息，虽然当时不知道五条悟的心情不好。 “这么早就回来了，惠。”五条悟看到伏黑惠，脸色缓和了些。他坐到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甜品袋子露出了笑容。 伏黑惠起身走到他身后，拿起他脖子上搭着的毛巾给五条悟擦头发，“五条老师，天元大人说什么了？” 五条悟仰着脑袋，闻言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那个羂索是对生孩子有什么执念吗？！” 先是咒胎九相图，后是虎杖悠仁，那个咒灵就这么喜欢生孩子？！当爹不够还要自己当妈？！ 伏黑惠闻言沉默，哭笑不得地看着五条悟，略带抱怨地说：“您就注意到这个了？” 五条悟唇边溢出冷笑，对天元感到说不出的厌烦。 他原本不会在乎这种事的，但只要想到伏黑惠无法说出口，天元明明知道很多消息却什么都不说，五条悟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 他跟天元提起缝合线，天元就给出了一个加茂宪伦。他说拿回了「天逆鉾」，天元就问“你已经得知「狱门疆」的存在了？”。他问天元为什么不主动说，天元就说高层里有羂索的人但他不知道是谁。 五条悟简直要被这种挤牙膏似的说话方式气笑了。 不过好在他已经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了。「狱门疆」，羂索能找到这样专门用在他身上的咒具还真是费尽心思。 按照天元的说法，千年来羂索试过很多次，但每次阴谋都被六眼阻止，就算提前把六眼术师杀了也没用，所以只能想办法把六眼封印——毕竟同时期只能存在一个六眼。 五条家的记录中的确有一个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人刺杀的六眼，从那之后五条家对六眼的保护就愈加严密，这是五条悟小时候就知道的事。 对方为了对付六眼准备了这么多年，他输得不冤。 但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的阴谋，就不会再让他得逞。 伏黑惠动作轻柔地把五条悟的头发擦得半干，垂眼和那双思绪万千的蓝眸对视。 五条悟像是被顺毛了的猫一样从喉咙里发出亲昵的喵喵声，“别担心，惠。今天就住这边吧，昨晚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他看着伏黑惠眼下淡淡的青黑，心疼地说。 伏黑惠知道他瞒不过五条悟，有点泄气地说：“我只是有点……紧张。” “惠在担心我吗？”五条悟抬手握住伏黑惠的手腕，能感觉到惠的脉搏在他指腹下跳动，“好开心！不过不用担心哦，难道悟先生在惠心里是个知道了陷阱还会往进跳的笨蛋吗？” 伏黑惠皱起眉头，“可是羂索的术式让人防不胜防。” “不是还有惠吗？”五条悟朝着伏黑惠露出温柔的笑容，蓝眸中满是信任，“惠会保护我的，对吧？” 伏黑惠呼吸一窒。他怔怔地看着五条悟，心跳在胸腔中有力地跳动着，睁大的绿眸中流光溢彩。 伏黑惠喉结一动，重重地点头，坚定地说：“我会的。” “那就拜托惠啦！”五条悟眼中的笑意增添了调侃的意味，发出笑声，“脸红了哦，惠，好可爱！” 伏黑惠退后一步，冷静地把手里的毛巾盖在了五条悟脸上，遮住了那双让人心颤的眼睛。 他转身离开走向自己的房间，被他留在身后的五条悟发出畅快的笑声。 伏黑惠关上自己的房门，在安静的房间中抬手捂住了发烫的脸颊，却管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发出一声轻响。伏黑惠像是遇到救星一样掏出手机，是钉崎野蔷薇的邮件。 伏黑惠点开邮件，发现钉崎野蔷薇给他发了一张照片，附言： 【你觉得呢？ ——PS：怪不得你中了那个咒灵的术式之后居然见到了十六岁的五条老师，最想要去的地方……啧啧啧，你瞒得够深的啊，伏黑！】 伏黑惠没有理会钉崎野蔷薇的误会，他怔然地看着照片中的自己。 他坐在课桌旁，扭头看着窗外。窗外的夕阳落在他身上，伏黑惠只注意到自己欣喜又柔软的眼神。 照片上只有他一个人，但伏黑惠知道自己当时正看着谁。 脸颊上的红晕加重，一路蔓延到衣领下方，伏黑惠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撞击着胸膛，像是要撞开他的心门，掀开里面隐藏许久的秘密。 他拿着手机的手骨节发白，鼓噪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伏黑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颤抖着吐出来。熄灭的屏幕映出他的情态，让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五条老师……悟先生…… 第104章 “怎么样？” 高专的公共厨房里,钉崎野蔷薇、虎杖悠仁、吉野顺平三颗脑袋凑在一起。灯光从缝隙中照到桌面上，露出被三个人盯着的手机屏幕。 钉崎野蔷薇一脸高深莫测地说：“伏黑没回复，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居然是真的！”虎杖悠仁目瞪口呆,“真没想到五条老师居然和伏黑……” “监守自盗！人渣教师！”钉崎野蔷薇掷地有声地撂下评价。 吉野顺平弱弱地说：“会不会是伏黑还没看见消息？” 钉崎野蔷薇直起身子,整个人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人为营造出居高临下的氛围,痛心疾首地说：“吉野,你不要因为不想接受事实就寻找借口。”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脸上打上一层阴影,目光灼灼地盯着吉野顺平,“你扪心自问,真的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吗？” 吉野顺平犹豫了。他看了看面前的两位好友，小声说：“非要说的话，有时候伏黑晚上会不在宿舍住……” “什么？！”钉崎野蔷薇身体后仰,半掩着嘴倒抽一口冷气,“夜不归宿！” “欸？！”虎杖悠仁眼睛也瞪得圆溜溜的,“原来伏黑不住宿舍是因为这个吗？！” 钉崎野蔷薇抓住两个男生的领子摇啊摇,咆哮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们居然瞒着我？！” 虎杖悠仁手舞足蹈地辩解道：“我以为伏黑可能只是睡得早啊！” “这么说他们两个早就开始了吗？！”钉崎野蔷薇放开了两个人的领子,震撼地说,“那伏黑今天的问题难道是看我们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终于忍无可忍地选择暗示我们……可恶，这是何等令人发指的行为啊？！” 钉崎野蔷薇气愤地一巴掌拍到桌面上,引起了刚进门的三个人的注意。 禅院真希看着他们三个,随口问：“你们干什么呢？” 钉崎野蔷薇收回手，“真希姐,你们才回来？” “是啊,这次的任务稍微有点麻烦。”禅院真希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饭团塞进微波炉，“你们干什么呢？” 一年级三个人交换了几个眼神,猜测二年级的学长们是否知情。 钉崎野蔷薇深沉地说：“真希姐，你知道伏黑和五条老师在一起了吗？” “咣当”一声，Panda手里的水杯失手掉到了地上。 “哈？！”禅院真希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悟和惠？！” 狗卷棘发出惊骇的声音，“金枪鱼蛋黄酱！！！” 虎杖悠仁问：“大家都不知道吗？” Panda谨慎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惠告诉你们的？” “还用他们告诉吗？”钉崎野蔷薇色厉内荏地说，“他们表现得太明显了！” 二年级的三个人交换了一回眼神。 禅院真希的神情缓和多了，饶有兴趣地问：“比如说？” 虎杖悠仁率先回答：“每次大家一起走的时候，五条老师都会放慢脚步等伏黑。” 吉野顺平说：“伏黑跟五条老师特别熟悉。” 钉崎野蔷薇说：“伏黑和五条老师很清楚对方吃饭的口味。” 虎杖悠仁说：“伏黑任务中会和五条老师聊天。” 吉野顺平说：“伏黑出门总是会给五条老师带伴手礼。” 钉崎野蔷薇说：“伏黑花五条老师的钱一点儿都不见外。”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后，面面相觑，自己都惊讶原来两个人表现得这么明显。之前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看全是细节。 他们互相用看名侦探的目光对视，赞叹他们如此慧眼如炬。三个人一起看向二年级的学长们，期待着他们的反应。 狗卷棘大大地松了口气，“大芥（没事了）。” Panda捡起水杯，长舒了一口气，“吓死人了，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禅院真希一脸失望地问：“就这样？也没什么吧？” 一年级三个人被他们轻描淡写的反应惊呆了。 钉崎野蔷薇：“真希姐？” 虎杖悠仁：“Panda前辈？” 吉野顺平：“狗卷学长？！” 禅院真希作为二年级的代表做出发言，“这些我们也知道，只有这样也不能证明他们在交往吧？” 一年级的三人高山仰止，对学长们的镇定表示钦佩，随后十分有胜负欲的继续揭露道：“他们还手牵手！这个真希姐你们见过吗？！” “没见过，但是放在他们两个身上也不让人觉得意外。”禅院真希说，“果然还是悟太黏人了吧！” Panda和狗卷棘表示赞同。 钉崎野蔷薇激昂慷慨地问：“那为什么只黏伏黑？！” Panda摸着自己毛绒绒的肚子，笑眯眯地说：“因为惠是悟养大的啊！” “啊？！”出乎意料的回答让一年级的三人张大了嘴。 钉崎野蔷薇发出尖锐爆鸣声，“养大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禅院真希淡定地说，“悟是惠的养父。” Panda和蔼可亲地为三个人加上最后一根稻草，“之前惠失踪的时候，悟那么生气，我们以为你们应该有所察觉了呢！” 钉崎野蔷薇瘫在椅子上作吐魂状，“伏黑失踪，我们也很生气啊！” 虎杖悠仁目光游移，“原来宿傩告白之后五条老师盯着我是因为这个啊……”刚才有一瞬间他还以为是五条老师吃醋了，已经在想要不要去保证他对伏黑真的没有非分之想了！ 吉野顺平恍然大悟。 二年级的学长们反过来看了一波一年级的热闹。 钉崎野蔷薇哀怨地看着学长们，“为什么之前没有人告诉我们啊？” 禅院真希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Panda接着说：“只是也没人会特意提起罢了。” 狗卷棘附和道：“鲑鱼鲑鱼。” 钉崎野蔷薇心怀报复地吐槽道：“怪不得伏黑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这样。” 虎杖悠仁举手发问：“所以伏黑有时候夜不归宿……” “是回悟那边住了吧。”Panda习以为常地说，“惠入学之前就住在那边。” 我的同学和我的老师是一对，我的同学和我的老师不是一对而是父子。 一年级的三个学生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哪个消息更刺激一点。 钉崎野蔷薇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机，滑开屏幕看着那张照片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而且伏黑为什么还没回复啊？ 伏黑惠没有回复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在他还没想好回复什么的时候，吃完了伏黑惠带回来的甜品的五条悟有跑进来骚扰自家小孩了。 伏黑惠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刚琢磨清楚的心上人撞进眼睛里，在五条悟的捣乱下很快就把还没回复的事给忘了。 ——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现在伏黑惠面临着更严重的问题。 两个人相处起来太过亲密，直到入睡的时候伏黑惠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躺在床上窘迫地抱着被子，把脸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答应五条老师今天会留宿的时候他可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啊！ 对于他们来说同床共枕是常事，甚至之前答应留宿的时候，伏黑惠就料到五条悟八成会为了看顾他跟他一起睡。 但是，伏黑惠背对着五条悟，把脸埋在被子里感觉有些呼吸不畅，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刚认清心迹晚上就要睡在一起，对于他来说有些太刺激了！ 真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只不过是心态变了就让人晕陶陶的，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事到如今，伏黑惠只好庆幸好歹这次他们有两床被子。 “惠，不要闷着！”五条悟把伏黑惠的脸从被子里扒拉出来，看着他涨红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伏黑惠对上五条悟的蓝眼睛，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想要挡住自己的脸。 五条悟困惑地看着他，“惠，你冷吗？” “我不冷，请您也赶快睡吧。”伏黑惠表面镇定地说，“如果睡不着的话……” 五条悟眼睛一亮，“我们干什么？” 伏黑惠接着说：“那就请您出去，我要睡了。” 五条悟扁扁嘴，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看着今天有点奇怪的伏黑惠，拉长了声音说：“惠，晚安——” “晚安，悟先生。”伏黑惠抱着今晚一定会失眠的准备闭上了双眼。 身侧属于五条悟的存在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伏黑惠呼吸之间几乎能闻到五条悟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心脏像是揣了很多只脱兔一样在胸腔里乱蹦。 出乎意料，他并没有失眠，反而很快就在熟悉的味道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105章 一夜无梦。 伏黑惠醒来的时候感觉周身暖融融的,四肢在被子里舒展开，难得有些想要赖床——但是今天还要上课。 伏黑惠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五条悟的胸膛。 悟先生今天也还没起吗？伏黑惠看着近在咫尺的胸膛冷静的想,距离上课还有一会儿时间再躺一阵子也可以。 五条悟穿着宽松的T恤,可以从宽大的领子看到胸膛清晰的肌肉线条,往上是白皙修长的脖颈。 伏黑惠的手指动了动,把自己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绿色的眼睛。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脖颈上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自己也跟着咽了口口水,然后从他头顶传来戏谑的笑声，五条悟的说话声随之响起，“早安啊,惠。” 伏黑惠惊得猛一撤身,正对上五条悟的眼睛,嘴里条件反射地回应道：“早,悟先生,您什么时候醒的？” “惠这样好像很嫌弃悟先生一样QAQ”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看着伏黑惠的反应,委屈巴巴地扁起嘴巴，一双蓝眸水汪汪地看着伏黑惠。 伏黑惠：……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身,看着五条悟，“您既然醒了就起来啊。” “因为惠睡得很香,我不想打扰你嘛！”五条悟从侧躺变成了平躺,仰视着伏黑惠，笑着问,“惠，昨晚睡得好吗？” 伏黑惠低头看着五条悟，抿了抿唇也露出一个笑容，“睡得很好。” 从看到五条悟被重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这么完整的睡眠了，没有噩梦、没有鲜血，也没有「狱门僵」，不用半夜惊醒去看手机时间，不用去翻邮件确认五条悟的存在。 是因为五条悟的存在吗？还是因为五条悟终于知道羂索的阴谋了？或者，是因为昨天发现的事太过震撼，一时之间心神全部被占满了，分不出精力担心其他了呢？ 伏黑惠收回了目光，脸上微微一红。 五条悟得意地说：“嗯哼，有悟先生在，噩梦就会统统跑光光了！”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的样子，忍俊不禁，目光温柔，“嗯，谢谢悟先生。” “欸？”五条悟看到伏黑惠的反应反而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也坐起身，打量着伏黑惠，“惠今天心情很好？” 伏黑惠不动声色地说：“因为昨晚睡得很好。”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是悟先生的功劳。” 五条悟歪了歪头，双眼闪着星星，捂住心口，“惠今天说话好甜啊！” 伏黑惠若无其事地从床上起来，“您也起床吧，今天还要上课。” 他走向浴室，在门前停住脚步，回头问：“您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五条悟坐在床上和他对视，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当然了。” 伏黑惠的身体放松了些，回头打开了浴室门，走了进去。 五条悟盯着关上的浴室门看了一会儿，起身回自己的房间洗漱。 高专一年级的教室里，三名昨晚刚刚得知了令人震惊的真相的一年级学生，看着两位绯闻主角联袂而来。 伏黑惠面对着同学们热情似火的目光，脚步不着痕迹地一顿，终于意识到他昨天忘记了什么。 五条悟扶了一下他的后背，带着他一起走进去，朝着学生们张开双臂，“大家想念老师了吗？” 虎杖悠仁一如既往地热情，“老师早上好！” 钉崎野蔷薇一如既往地嫌弃，“谁会想你啊？！” 吉野顺平一如既往的平静友好，“老师早，伏黑早。” “早，吉野。”伏黑惠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好的预感加重了。 下一刻，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一左一右地凑了过来，目光犀利地盯着他。 伏黑惠身体一僵，眼前的视野瞬间就被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占满了。 虎杖悠仁眯起眼睛，极力让自己充满压迫感，‘逼问’道：“伏黑，你今天怎么是跟五条老师一起来的啊？” 伏黑惠快速眨了眨眼，“我……” 然而，没有留给伏黑惠说话的空隙，钉崎野蔷薇紧接着幽幽地问：“伏黑，你昨天怎么不回我消息？” 伏黑惠镇定地说：“抱歉，我……” 他的回答再一次被打断了，虎杖悠仁痛心疾首地控诉道：“伏黑，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们！” 钉崎野蔷薇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伏黑你还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了？！” 伏黑惠只觉得耳朵被两个人吵得嗡嗡作响。他的肩膀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按住，生怕他跑了一样。 这时，吉野顺平的脑袋从两个人之间冒出来，同情地看了伏黑惠一眼，好心地说：“伏黑，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伏黑惠愕然地说：“你们都知道了？！” 他自己都才刚知道啊！ “真希姐他们都告诉我们了！”钉崎野蔷薇咬牙切齿地朝着伏黑惠的头发伸出手，“要不是这样你还打算瞒我们多久啊？！” 伏黑惠躲开她的手，心乱如麻，“我没打算瞒着你们。” 但这个坦白速度也太快了吧！五条悟还在呢！ 伏黑惠心念电转，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到虎杖悠仁说：“那伏黑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们你是被五条老师养大的？我的事情可都告诉你们了！” 吉野顺平说：“我也是！” “就是！”钉崎野蔷薇义愤填膺地说，“就你把自己的事情藏得最严实！” 伏黑惠愣了一下，从善如流地说：“我只是没找到机会说。” 他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件事啊！ “听起来很像是借口呢！”钉崎野蔷薇说。 他们三个人昨晚商量过了，一致认为不能轻易放过伏黑惠，必须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杜绝之后会有的无端隐瞒发生，毕竟伏黑惠太喜欢隐瞒自己的事了。 “平白无故就说出来也很奇怪吧！”伏黑惠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们三个人，直率地问，“你们想要怎么样？” “请吃饭！” “大餐！” “弥补我们受伤的心灵！” 教室中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好。”伏黑惠痛快地答应了，抬眼越过互相击掌的三个人看向一直在看好戏的五条悟，“五条老师请客！” “没问题。”五条悟大方地应道，看戏看得很快乐。 一年级的三个人看了看理直气壮的伏黑惠，又看了看习以为常的五条悟，陷入沉思。 这两个人这么明目张胆，怎么他们以前就没发现呢？ 但这能怪他们吗？！这两个人发色一个白一个黑，头发一个顺毛一个炸毛，眼睛一个蓝一个绿，性格一个外放一个内敛，表情一个时时都在笑一个整天臭着脸，口味一个嗜甜如命一个黑咖爱好者……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家人！ 但是再想想这两个人有时候的行事态度的确很相似，那种我行我素的感觉……只不过伏黑任性的时候也会很有礼貌，五条悟就感觉很欠打。 五条悟对这个‘秘密’被揭露并没有什么反应，不以为意地问：“真希还告诉你们别的了吗？” “还知道了乙骨学长是五条老师的亲戚，真希学姐是伏黑的亲戚。”虎杖悠仁吐槽道，“咒术界好小！” 五条悟笑眯眯地说：“有趣吧，我也是忧太入学之后才知道我们是亲戚的。” “咒术师大部分都是血缘相继的。”说到这里，伏黑惠看了虎杖悠仁一眼，想到对方的真实身世就头疼。 怪不得胀相说他是虎杖的兄长，原来是从羂索这里算的。 “好了！”五条悟拍了拍手，让他们集中注意力，“要开始上课了，还有任务给你们。” 第106章 五条悟当了这么多年老师,上课还是很有一把刷子的。只不过听完今天的任务之后，钉崎野蔷薇、虎杖悠仁、吉野顺平一起看着五条悟，盯—— 钉崎野蔷薇不可置信地说：“我们知道之后就是可以让你可以明目张胆的偏心的吗？！” 五条悟一挑嘴角,“诶嘿！” “可恶啊！”钉崎野蔷薇气呼呼地看着他和伏黑惠,深沉地说,“伏黑,你千万不要像他。” 伏黑惠的嘴角动了动,“我不会的。” “真过分啊，惠。”五条悟佯装生气地说,“我要给惠安排其他任务了。” “嗯。”伏黑惠敷衍地应了一声。 钉崎野蔷薇摇着头,痛心疾首地说：“伏黑,你不能这么逆来顺受啊！”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难怪不管五条老师做什么，伏黑看起来很习惯的样子。” 五条悟看向虎杖悠仁,似笑非笑地问：“悠仁,我做过什么很过分的事吗？” 虎杖悠仁立刻坐直了身体,“没有！” 钉崎野蔷薇看向伏黑惠,“伏黑,你看到这一幕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伏黑惠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钉崎野蔷薇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痛心地说：“伏黑，你已经被同化了。” 伏黑惠哭笑不得。 虎杖悠仁感慨地说：“说起来,我们好久没有和伏黑一起做任务了。” “等我们都升上了一级也不会一起出任务了。”钉崎野蔷薇大大咧咧地说,“好好珍惜现在吧，菜鸟们！” 两只入学了才知道咒术界的‘菜鸟’仰着头看着她。虎杖悠仁不服气地说：“钉崎,我也要跟你一起升一级了。” “别废话！不过这件事可不能让伏黑你就这么混过去。”钉崎野蔷薇指向伏黑惠,“等任务结束之后就是你偿还的时候了，不能带五条老师！” “为什么不能让老师也参加？！”五条悟立刻提出异议,“老师可是结账的人欸！” “让你来好给你拉偏架的机会吗？！”钉崎野蔷薇理直气壮地说，“反正你不结账也没关系，让伏黑请客。” 虎杖悠仁表示：“就算老师很好，但聚会的时候也不会希望有家长在场啊。” 吉野顺平赞同地点点头，“我们也想聊一聊年轻人的话题啊！” 五条悟受到了严重打击，一脸怀疑人生地问：“老师老了吗？！” 钉崎野蔷薇犀利地说：“有点自知之明，快三十岁的大叔。” 五条悟碎掉了。 伏黑惠不忍心地说：“其实老师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快三十岁了。” 五条悟眼睛一亮，感动地说：“还是惠最好了！” 钉崎野蔷薇吐槽道：“因为幼稚得完全不像成熟男人吗？” 五条悟转向钉崎野蔷薇，“野蔷薇，你今天很嚣张哦！” 钉崎野蔷薇翻了个白眼，“是啊，知道我现在有多生气了吧？” “有那么严重吗？”伏黑惠心虚地说。他记得上次虎杖和钉崎知道津美纪的事也没有这么生气。 “当然严重了，伏黑！”虎杖悠仁义正言辞地说，“明明是你的事情，结果我们全都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啊！” 五条悟一脸深有感触地说：“对吧对吧，惠从小就喜欢把自己的心情藏起来，想要知道惠的秘密好难的！” 钉崎野蔷薇怀疑地说：“是不是因为你这个大人太不靠谱了才会让伏黑养成这样的习惯啊？” 五条悟说：“野蔷薇，我要罚你了。” 钉崎野蔷薇炸毛了，“公报私仇也太没师德了吧！” 虎杖悠仁连忙劝架，“钉崎，算了算了！你打不过五条老师。” 钉崎野蔷薇鼓动道：“那你们不能来帮我吗？！别就站着看啊！” 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对视了一眼，跃跃欲试。 五条悟仗着无下限逗学生们，“打不到打不到！” “啊啊啊啊烦死了！伏黑你是怎么忍他的啊？！”钉崎野蔷薇抓狂了。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抿了抿嘴角压住笑意，“习惯就好了。” 但他柔和下来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虎杖悠仁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好似伏黑惠被虐待了。 “你们过分喽！我现在就要把惠带走！”五条悟轻轻松松地从学生们的包围中脱身，揽上了伏黑惠的肩膀，“走吧，惠，我们出去玩。” 伏黑惠在他往过走的时候就已经起身，闻言跟着他往外走。 五条悟揽着伏黑惠，得意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嚣张得让人牙痒痒。 钉崎野蔷薇看着两个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怪不得真希姐总说希望有一天能揍五条老师一顿，我已经完全理解了。” “嗯……”虎杖悠仁畅想道，“能揍五条老师肯定很强吧！” 虎杖悠仁的脸上裂开了一张嘴巴，两面宿傩说：“小鬼，你把身体让出来给我，我可以完成你的心愿。” 虎杖悠仁眼也不眨地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 钉崎野蔷薇嘴角抽了抽，“祂不是还在觊觎伏黑吧？” 虎杖悠仁苦哈哈地说：“我会努力管好祂的。” 吉野顺平说：“怪不得当初五条老师那么生气。” 钉崎野蔷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虎杖悠仁说：“你小子当初没挨揍真是运气好！” 虎杖悠仁很委屈，“这也不能怪我吧……幸好伏黑不介意。” 钉崎野蔷薇“嘶”了口气，一脸牙疼地说：“不过伏黑也有点太不在意了。” 伏黑惠轻轻打了个喷嚏。 五条悟问：“感冒了？” “没有，只是鼻子有点痒。”伏黑惠拿出纸巾擦了擦鼻子，问，“我们去哪里？” “去京都。”五条悟和伏黑惠走到校门口。伊地知洁高已经开着车待命了。 看到伏黑惠，伊地知洁高很高兴地跟他问好，“好久不见，伏黑君！” “好久不见，伊地知先生。”伏黑惠跟伊地知洁高打了个招呼，对他过于激动的态度颇为不解。 只有伊地知洁高知道伏黑惠失踪的那段时间，五条悟的脾气暴躁到什么地步。 现在伏黑君回来了，五条先生也恢复正常了，他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伊地知洁高感动得热泪盈眶。 “伊地知，走了。”五条悟懒洋洋地窝在后座，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横在后面。 伏黑惠坐在他旁边，疑惑地问：“我们去京都做什么？” “惠猜猜看。”五条悟唇边带笑，“要是猜错了的话……” 伏黑惠不以为意地扬起眉，“猜错了怎么样？” 五条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惠一点都不怕我。” 伏黑惠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怕您？” 五条悟笑着揉乱了伏黑惠的头发。 伏黑惠作势偏了偏头，没躲过去就算了。 到了京都，伏黑惠看着行车路线，“我们是要去京都校？” 五条悟说：“是啊，有个人惠应该想见。” 京都校接待他们的人是庵歌姬。 看到安然无恙的伏黑惠，这位京都校的老师先是表达了恭喜，随后又表示了歉意。 之前伏黑惠失踪，五条悟爆发了。他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其中有那群特级咒灵做手脚的痕迹，亲自去把与幸吉抓了起来。 虽然知道东京校被入侵是有内鬼，但是发现真的是自己的学生所为，庵歌姬还是十分痛心。 后来五条悟忙着去找伏黑惠，与幸吉就被关在了京都校的禁闭室里。五条悟不让别人动他，京都校的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应付高层，暂时还没对与幸吉做出处置。 庵歌姬把两个人带到禁闭室外就识趣地停住脚步，自己留在门外看守。 五条悟带着伏黑惠走进去。 禁闭室的墙面上依旧贴着禁锢咒力的符咒。 与幸吉的真身待在房间中央的浴缸中，泡在各种药液之中显得非常虚弱，但有以前的老师看顾，过得还可以。 与幸吉看到五条悟，眼中闪过一抹惧意。 其实五条悟没对他做什么，只是逼问他跟他勾结的咒灵的下落，发现他因为束缚无法说出什么的时候也没再继续为难他。 但最强咒术师的威压不是一般术师能承受的，足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伏黑惠没见过与幸吉本人。上次他们查到他身上的时候对方就已经不在了，直到后来涉谷，已经死去的与幸吉通过小机械丸给他们传递了五条悟被封印的消息。 那时他们已经回天乏术了。但这证明与幸吉是了解一些羂索的计划的。 伏黑惠振奋精神看着他们，五条老师已经找到了可以从对方口中问出线索的方法了吗？ 五条悟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冷淡的目光透过眼罩落在与幸吉身上，问出的问题却与涉谷无关。 他问：“这段时间高层有谁来见过你？” 第107章 庵歌姬等在禁闭室门外,面对着对面的墙壁，微微垂眸注视着地板。 她的腰背很直，身形很稳,双手在身前交握,十指却纠缠成了麻花。 走廊里很安静,禁闭室的隔音很好,庵歌姬听不到其他声音,不由得开始走神。 沉沉的叹息声在走廊中回响。半晌后，庵歌姬身后的门发出一声轻响,她骤然回首,看着出来的五条悟和伏黑惠,眼中带着急切和担忧，“你们问完了？” “嗯。”五条悟在伏黑惠出来之后反手关上门，看着庵歌姬,故作深沉地说,“歌姬,你好像显老了,是年纪大了吗？” 庵歌姬愣了一下,顿时火冒三丈,“五条悟，你才年纪大了！” 五条悟双手捧住脸,“但我的脸很年轻啊！” 庵歌姬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看了看他身后的禁闭室，压低了声音,“你还要把与幸吉关多久？” 五条悟不置可否地反问：“上面是什么说法？” “还能是什么说法？”庵歌姬苦笑一声,“勾结诅咒师入侵高专谋害咒术师，当然是死刑。” 但如果有他们的担保,与幸吉应该可以在看管下继续网开一面继续做咒术师，只是不会再有自由了。 五条悟问：“有哪个高层特别关注他吗？” “你怀疑上面的人也参与了？”庵歌姬惊疑不定，“不会吧？！” “谁知道呢？他现在关在这儿最安全。”五条悟微微冷笑，用不可辩驳的语气说，“跟与幸吉勾结的对象还没查出来，继续关着，谁有意见让他自己来找我说。” 他的目光扫过伏黑惠，放缓了语气，“应该不需要很久了。” 伏黑惠没有反驳，五条悟就知道他说对了。 庵歌姬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皱了皱眉毛，“五条……” 五条悟露出一个轻佻的笑，轻快地说：“歌姬不用管那么多，乖乖听话就好了。” “别用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吩咐我，我才是前辈啊！”庵歌姬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旁边的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保持住教师的沉稳形象，“我知道了。” “歌姬不用装模作样。”五条悟戏谑地说，“怕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哦！” “我才没怕！”庵歌姬气急败坏地说，“五条，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在学生面前没有形象吗？！” 五条悟挑了挑眉，理直气壮地说：“我在学生面前的形象可是一直很高大的，歌姬羡慕不来。” 庵歌姬咬牙切齿地吼道：“五条悟！” 伏黑惠看着气呼呼的庵歌姬，习以为常地道歉，“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们这就离开。” 面对伏黑惠的时候，庵歌姬的情绪平稳了些，用‘你看看你家小孩’的眼神最后瞪了五条悟一眼，咬着后槽牙对伏黑惠说：“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歌姬还要赶着去给老爷子汇报呢，不用管我们了。”五条悟摆了摆手，算是跟庵歌姬告别。 庵歌姬哼了一声，“要不是有伏黑君在，我可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学校里。” 五条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地说：“我的学生超级可靠吧！” “你有点廉耻心吧，五条！” 五条悟和伏黑惠两个人在庵歌姬的咆哮声中走出京都校的大门，肩并肩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伏黑惠若有所思地问：“我以为您是来问羂索的事？” 五条悟不以为意地说：“我之前问过了，他说不出来。” 反正羂索要用狱门疆算计他总要在他面前出现，五条悟舔了舔后槽牙，到时候新仇旧账一起算——让他家小惠担惊受怕这么久，直接杀了祂算是便宜祂了。 伏黑惠有些懊恼地说：“我之前没在意这些。” 他在意的只有五条悟的安全，至于那些高层……只要五条老师好好的，那些人算什么？！ 五条悟看着他的神情笑起来，伸出手指在伏黑惠皱起的眉心点了点，“惠，我在这里。” 所以，惠不需要在意这些，他会处理好的。 五条悟说：“惠这么依赖我，我很高兴。” 惠本来就不需要考虑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五条悟想起那些看一眼都觉得烦的烂橘子们，满是厌恶，原本以为这些人只是尸位素餐，现在还敢勾结咒灵了，当他死了吗？！ 啊，说不定目的就是这个呢？他被封印了还真是随了他们的愿了。 伏黑惠被他戳得往后仰了仰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五条悟，坦然地说：“我不想只是依赖您。” “现在还不是惠出手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五条悟掀起眼罩，给了伏黑惠一个wink。 “嗯。”伏黑惠点了点头，神情坚定，眼神严肃得吓人。 五条悟揉了揉伏黑惠的头发，“我们去吃饭吧。” 伏黑惠问：“不回高专吗？” “惠就这么着急回去？”五条悟作泫然欲泣状，“惠也嫌弃老师，要去和小伙伴们玩耍了吗？” “不会嫌弃您的。”伏黑惠快速眨了眨眼睛，微微垂眸，对于钉崎他们想要聊什么，他已经有了些预感。 五条悟和伏黑惠在京都找了家店吃了午饭，又跑去甜品店买了五条悟爱吃的点心做伴手礼。 五条悟买了两份，一本正经地说：“这份是一会儿坐新干线回去的时候我要吃的。” 伏黑惠看了看点心的甜度，多买了一瓶水。 两人在街上边走边逛，五条悟的目光在街边的商店橱窗上扫过，看到感兴趣的就会偶尔驻足。伏黑惠随着他边走边停，垂着眼睛看着两人挨得很近的手。 两人的手背偶尔蹭到一起，伏黑惠的手臂如同过电一样激起一片细细的绒毛。他手指微动，想要像以往一样拉住五条悟的手，又有些不好意思。 “惠，你在想什么？”突然伏黑惠肩头一沉，五条悟挂到他身上，从背面看几乎把伏黑惠整个人都圈进怀里。 伏黑惠的心跳陡然加快，耳朵被五条悟口中的热气染得通红。他心念电转，佯装镇定地说：“我在想……” 这个时候伏黑惠的手机响了，是邮件。 伏黑惠如蒙大赦地点亮屏幕，是钉崎野蔷薇的邮件。 【伏黑，我遇到了暗恋虎杖的女生，速度！！！】 伏黑惠会心一笑，涉谷事变和死灭回游留下的印象太深，他都要忘记这件小事了。 五条悟在他身后探头探脑，“惠，有事吗？” 伏黑惠给钉崎野蔷薇回复邮件，暗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免得让五条悟发觉，说：“钉崎遇到了一名喜欢虎杖的女生。” “欸——”五条悟的八卦欲望熊熊燃烧，感兴趣地追问，“然后呢？” 伏黑惠回复完邮件，心跳也总算是平复下来，从五条悟怀中撤身，“然后钉崎没说，只是叫我过去。” 五条悟一脸听八卦听不到后续的遗憾，“惠回来之后要把后续告诉我哦。” 伏黑惠快速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睛挪回到手机屏幕上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口中应道：“好，一定会告诉您的。那我先走了。”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飞快离开的身影，总觉得自家小孩像是落荒而逃。 是错觉吧？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不过多跟朋友相处是好事，惠这段日子崩得太紧了。他都怀疑再这样下去，小惠会像是绷紧的弦一样断掉。 刀子欲落不落的时候最让人揪心，五条悟有些苦恼，他的实力还不能让惠信任吗？ 但这也不能怪惠。五条悟迅速锁定了罪魁祸首，全都是羂索的错！等他杀了羂索，惠就能安心了吧。 第108章 伏黑惠离开了五条悟的视线,站在大街上呼出一口气。 秋日的阳光从天上照下来，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伏黑惠抬手遮了遮眼睛，看着手机上的地点,转身上了新干线。 钉崎野蔷薇发过来的地址是一个咖啡厅。 伏黑惠踏入咖啡厅,厅内的冷气扑面而来,带来令人舒适的温度。 钉崎野蔷薇他们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看到进来的伏黑惠朝着他招手,“哟，伏黑,你终于来了！” 伏黑惠看着占据了一排软椅的三个人,自己坐在他们对面的座位里,“抱歉，我来晚了。” 他身下的座椅还残留着余温，大概那位女生刚走没多久。 虎杖悠仁把菜单递给伏黑惠,“没关系,我们也刚到没多久。” 伏黑惠了然地说：“你和吉野去看电影了。” “是啊,还挺有趣的。”虎杖悠仁兴致勃勃地说,“是青春校园爱情电影。” “你们两个去看什么青春校园爱情电影啊？”钉崎野蔷薇吐槽道,“你们这些肤浅的男生啧啧啧！” “只是有点好奇。”吉野顺平下意识看了伏黑惠一眼。 虎杖悠仁争辩道：“校园爱情电影也有拍的很好的啊！伏黑,你说是不是？”他看向伏黑惠寻求支持，“上次我们夜聊的时候,伏黑也看过很多啊！” 钉崎野蔷薇跟着他看向伏黑惠,“没想到啊，伏黑！” 伏黑惠冷静地说：“那是陪五条老师看的,我比较喜欢现实主义题材。” “跟你喜欢看的书一样无趣。”钉崎野蔷薇看着这三个男生抨击道,“你们夜聊居然不带我？！” 虎杖悠仁说：“谁让钉崎你是女生嘛！” 钉崎野蔷薇怒视他，“你性别歧视吗？！” 吉野顺平连忙解释道：“我们也只是晚上偶然遇到一起才突然决定聚一聚的。” “嘁！这次就算了。”钉崎野蔷薇收回揍虎杖悠仁的手。 虎杖悠仁捂着肚子作痛苦状。 钉崎野蔷薇吐槽道：“我说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到,刚才当着人家的面也不好问，原来是在看电影。” 吉野顺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虎杖悠仁挠了挠后脑勺，“没办法，电影院要开静音嘛，我没注意到你的消息，而且也没到我们约好的时间嘛。” 钉崎野蔷薇凶神恶煞地说：“那还不是因为遇到了突发事件吗？！” 虎杖悠仁说：“抱歉抱歉，我下次一定注意。” 伏黑惠说：“以后看电影的时候还是改成震动吧，有的通知很重要。” “打电话的话我肯定不会忽略啦。”虎杖悠仁说，“出电影院的时候看到钉崎让我赶快过来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的任务出什么问题了。” 钉崎野蔷薇撩了撩头发，自信地说：“我的任务能出什么问题，完成得很完美好吗？等我成为了一级术师一定要大吃一顿！” 虎杖悠仁说：“没那么容易吧，狗卷前辈现在还是准一级。” 三个人一同看向他们中唯一的一级术师。 伏黑惠端起冰咖啡抿了一口，神情中带上了些不易察觉的沉重，“以你们的实力，只要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务考察，肯定能成功晋级的。” 不管是虎杖悠仁还是钉崎野蔷薇都有很强的潜力，只要给他们成长的时间……只要给他们成长的时间…… 这次一定没问题的。 “伏黑你说的好像废话。”钉崎野蔷薇问，“你当初是完成了几个任务晋级的？” 伏黑惠回忆了一下，“大概三四个吧。” 虎杖悠仁眼睛一亮，“那不是很快就能完成了吗？” 伏黑惠详细介绍道：“任务的难度是逐渐上升的，不只是祓除咒灵，还会考察自己调查任务背景的能力，还包括袚除咒灵的后续。”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我懂了，就是像七海海那样是吧！” 伏黑惠肯定地说：“七海先生在一级术师中也属于优秀的那部分。” 虎杖悠仁赞同地说：“七海海超棒的！” 钉崎野蔷薇低着头叹了口气，脸上打上了一层阴影，“我叫你们过来可不是为了讨论学业的啊！” “钉崎你刚刚明明也很好奇……”虎杖悠仁在钉崎野蔷薇充满威胁的目光中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钉崎野蔷薇不怀好意地问：“虎杖，你该不会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吧？” “我哪有？”虎杖悠仁莫名其妙地说。 “没想到我们这里率先有仰慕者的人居然是虎杖。我这样的大美女居然没人追，城里人都瞎了眼吗？！”钉崎野蔷薇抱怨了一句，继续说，“伏黑你没看见太可惜了，刚刚虎杖给出了满分作答！” 虽然伏黑惠看到过一次，但也不介意再听一遍虎杖悠仁的光辉事迹。 钉崎野蔷薇和吉野顺平添油加醋地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 伏黑惠同样对虎杖悠仁的做法表示肯定和赞扬。 得到反馈的钉崎野蔷薇和吉野顺平心满意足。 虎杖悠仁困扰地说：“哪有那么夸张，这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吗？” 吉野顺平笑着说：“虎杖有人喜欢也很正常吧。” 伏黑惠也点了点头。 虎杖悠仁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吉野顺平的校园生活很不开心，于是看向钉崎野蔷薇，“钉崎，你别只说我，你自己肯定也有人喜欢吧？” “我才看不上那些人！”钉崎野蔷薇骄傲地说，看向伏黑惠，“伏黑你呢？恋爱过吗？” 伏黑惠说：“没有。” 吉野顺平意外地说：“伏黑在学校里应该很受欢迎啊？” 钉崎野蔷薇挑了挑眉，“是没人喜欢你还是你没喜欢的人？” 来了。 伏黑惠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把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颇有破釜沉舟之势。 他放下杯子，看向对面的三个人，“钉崎，你想问什么？” 钉崎野蔷薇坐直了身体，给虎杖悠仁使了个眼色，让对方坐过去堵住伏黑惠的出路，严肃地问：“伏黑，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被包围的伏黑惠回答：“我是真的忘记了。” 钉崎野蔷薇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看到我发给你的那张照片了？” 伏黑惠垂了下眼睛又抬眸看着他们，“嗯，我看到了。” 钉崎野蔷薇看着伏黑惠的神情给虎杖悠仁使了个眼色。虎杖悠仁小心翼翼地问：“虽然昨天知道了意料之外的消息，但伏黑你应该知道没人会这么看家长的是吧？” 虎杖悠仁话音一落，三个人一起紧张兮兮地看着伏黑惠。 虽然二年级的前辈们告诉他们伏黑惠是被五条悟养大的，但是三个人看着那张照片怎么看都觉得不对。 他们也都是跟着唯一的亲人长大的，但是没有一个会用那种眼神看家长的。 伏黑惠沉默了片刻，迎着他们关心的目光，坦然地说：“是，我喜欢五条老师。” 钉崎野蔷薇惊诧地张大了嘴，“你居然承认了？！” 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都瞪圆了双眼。 伏黑惠有点想笑。他抿了抿唇角，放松了身体，“你们看出来了，我不想否认。” 吉野顺平有些尴尬地说：“其实我们也只是怀疑……” 虎杖悠仁情不自禁地说：“伏黑，前方是地狱啊！” 伏黑惠被逗笑了，“没有这么夸张吧？” 钉崎野蔷薇痛心疾首，“伏黑，你怎么会喜欢上他的啊？！” 伏黑惠无奈地看着他们的反应，“喜欢五条老师很正常吧。” 钉崎野蔷薇猛地摇头，“虽然那张脸的确很能迷惑人，但那个性格，你是怎么喜欢上的啊？！” 伏黑惠反驳道：“其实五条老师的性格还挺可爱的。” 三个人陡然安静下来。伏黑惠困惑地抬眸，看到三个人都惊恐地看着他。 钉崎野蔷薇严肃地说：“伏黑，你要不然先去找家入老师看看眼睛吧。” 虎杖悠仁说：“虽然我很尊重五条老师，但这点我赞同钉崎。” 吉野顺平认真地点头附和，“喜欢五条老师的脸很正常，但是喜欢他的性格就不必了吧！” 钉崎野蔷薇说：“跟他一起生活一定会被气死。” “我和五条老师已经一起生活很多年了。虽然老师偶尔是有点烦人。”伏黑惠承认这一点，但是，“你们不觉得五条老师的性格很像猫咪吗？” 钉崎野蔷薇用‘你没救了’的眼神看着伏黑惠，“那不叫偶尔，他一直很烦人。” 虎杖悠仁不可置信地问：“伏黑，你不是狗派吗？” 伏黑惠淡定地回答：“我是啊，但又不代表我不喜欢猫。” “顺平，你……”虎杖悠仁看到神色恍惚的吉野顺平，改口问，“顺平，你怎么了？” 吉野顺平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伏黑惠，“我只是突然想起一段话。” 伏黑惠疑惑地看着他。 吉野顺平目光游移不定，不敢看伏黑惠的反应，“告白是小孩子做的，成年人请直接用勾引。勾引的第一步抛弃人性，基本上来说是三种套路，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我知道，这是坂元裕二《四重奏》。”伏黑惠镇定地说，耳朵却已经红透了。 钉崎野蔷薇不可思议地喃喃道：“现在好了，五条老师不用变在伏黑心里就已经是了。” 虎杖悠仁看了看伏黑惠，关心地问：“那伏黑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伏黑惠的心思都放到马上就要到来的涉谷事变上了，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的感情变化。 钉崎野蔷薇坚定地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肯定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都点点头。 “谢谢。”伏黑惠很感激他们的态度，“但是真的不用这么如临大敌。” 第109章 伏黑惠承认自己的非分之想后,自己坦坦荡荡，留下三个震惊莫名的同学。 伏黑惠履行承诺，自己包圆了今天的在咖啡厅的花费。 钉崎野蔷薇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再想想自己这两天失的眠、掉的发,报复性地把菜单按照价格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如果不是因为最后实在吃不下了,咖啡厅的甜点保质期也不长,她一定要连吃带拿把伏黑惠吃破产。 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很配合钉崎野蔷薇的报复行为,三个人一起大吃特吃。 吉野顺平的饭量还比不过钉崎野蔷薇，第一个败下阵来,跟伏黑惠一起抿着咖啡等他们战斗结束。 战斗力最高的虎杖悠仁在干掉了两盘意面、一份焗饭、三盘三明治和一份华夫饼之后也抱着肚子表示吃不下了。 钉崎野蔷薇利落地打了个响指让服务员给她打包带回去当宵夜。 伏黑惠也又点了几样甜品带走。这种平时习以为常的行为,这次为他引来了三人的瞩目。 钉崎野蔷薇一脸‘你们这些死gay’的表情,“给五条老师买的？” “嗯。”伏黑惠连自己的暗恋都没隐瞒，当然不会不承认这种小事。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我之前还奇怪,明明伏黑不爱吃甜食但是明确很关注甜品信息之类的。” 钉崎野蔷薇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直后知后觉的。” 虎杖悠仁说：“之前我没在意这么多,再说钉崎你之前不是也什么都没发现！” “连伏黑自己都是刚发现！”钉崎野蔷薇看向伏黑惠,“出门还要带伴手礼,伏黑你不要太惯着他了吧！” “习惯了。”伏黑惠看着三个人露出的表情,垂眸一笑，笑容中是除他以外无人会懂的意义。 伏黑惠曾经没有这个习惯。出门带伴手礼的习惯是五条悟的,不是伏黑惠的。 也许曾经的他会在路过某家五条悟经常提到的甜品店时顺路给五条悟带一份甜点,但这一般是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曾经的他讷于表达爱与在意，直到他爱的人都离他远去。 他曾被五条悟的爱包裹,于是肆无忌惮地挥霍着这份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爱意,如同被溺爱至深的孩子，从没想过会来不及回报。 虎杖悠仁他们看着伏黑惠垂眸微笑的样子,突然觉得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哽在了胸口。 三人面面相觑，看着对方脸上狗粮吃撑了的表情，想来自己也是一样。 不问了不问了，嗝！ 四个人回到学校里，在必经之路上迎面遇到了五条悟。 白发的老师戴着黑色的眼罩，一如既往地朝着他们露出笑容，“哟，你们都回来了。” 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伏黑惠。在知道了五条悟和伏黑惠的关系之后，他们不至于以为五条悟是在等他们。 伏黑惠沉稳镇定地走向五条悟，“嗯，我们回来了。” 五条悟伸出手，伏黑惠把自己手里的甜品袋子递过去。五条悟打开袋子，朝着里面探头探脑，看伏黑惠给他带了什么回来。伏黑惠站在一旁看他。 三个人看着两人习以为常的动作，观察着伏黑惠注视着五条悟的专注又温柔的眼神。 三个人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之前没发现，明明伏黑惠的目光这么明显，他们是瞎的吗？ 短暂的疑惑之后，三人立刻找到了答案——谁会盯着同学看老师的眼神研究啊？！ 五条悟高高兴兴地合上袋子，“都是老师爱吃的哦，惠最好了！” 听到这句话，旁观的三个人都有些牙疼。 五条悟看向虎杖悠仁，八卦地问：“悠仁怎么也这么早就回来了？” “啊？”虎杖悠仁困惑地看着他。 钉崎野蔷薇想起自己给伏黑惠发的邮件，瞪大了双眼，在虎杖悠仁看不到的角度朝着伏黑惠杀鸡抹脖子。 伏黑惠：…… 他拉住五条悟，转移话题道：“五条老师今天的任务结束了吗？” 五条悟唇边的笑意从八卦转为意味深长，配合地说：“已经结束了，惠中途一个人把我扔下，好过分！” 伏黑惠不以为意地说：“我不是给您带了甜品做补偿吗？” “只有甜品吗？”五条悟不依不饶地问，“没有其他补偿了吗？” 伏黑惠无奈地说：“没有了，您还想要什么？” 趁着五条悟纠缠伏黑惠的时候，钉崎野蔷薇给其他两人使了个眼色。 三个人蹑手蹑脚地撤退，一溜烟跑出了两个人的视线范围。 成功撤离后，三个人对视一眼。以前四个人都是共同进退，现在丢下一个还有点不适应。 没过一会儿，墙壁转角处探出三个脑袋，一个挨一个竖成一排，远远看着伏黑惠和五条悟拉拉扯扯。 “啧啧啧！”钉崎野蔷薇颇有些自己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忿忿，“大庭广众，太过分了！” “欸？”虎杖悠仁疑惑地说，“可是老师和伏黑也没做什么啊？” 吉野顺平怀疑地说：“会不会是我们先入为主？这也不是五条老师第一次这么做了啊。” “得了吧！”钉崎野蔷薇斩钉截铁地说，“你见过哪个监护人这么撒娇的？！” 吉野顺平想了想妈妈又看了看五条悟，给钉崎野蔷薇投了赞成一票。 虎杖悠仁说：“但是对恋人这么做就很正常了吧。” “可他们还不是恋人啊！”钉崎野蔷薇说，“伏黑不是说他在暗恋吗？” 三个人突然意识到伏黑还没有和五条悟在一起，好像……啊这……完全想象不出这两人在一起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了。 难道还能更腻歪吗？ 三个脑袋一个挨一个从墙角消失，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虎杖悠仁提出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问题，“你们说，五条老师知道伏黑喜欢他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个问题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吉野顺平说：“如果五条老师不知道还这样，他们的相处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如果知道还这样那不是更有问题了吗？！”钉崎野蔷薇吐槽道，“那家伙一直都挺没距离感的，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三个人对视一眼，感慨万千，“喜欢上这样的人还真是辛苦啊，伏黑。” 从这天之后，一年级的三个人默契地选择了给伏黑惠留出足够的空闲，让他有时间和五条悟单独相处。 既是为了给他们的好友助攻，也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的眼睛。 伏黑惠很感激他们的体贴，并且把这些时间全用在了应对马上就要到来的涉谷事变上。 只是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战争，但只要有五条悟在，他们就拥有胜利的希望。 他们没有选择容易打草惊蛇的实地考察，而是……伏黑惠看着面前这张属于东京的地图，眨巴着眼睛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坐在桌前，一支笔在指间转出花来，同样朝着他眨了眨眼，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时间的束缚可以禁锢伏黑惠的语言和行动，却无法控制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神情变化。 伏黑惠不必说出口，五条悟了解自己的小孩，他了解伏黑惠的一切。 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颤动的睫毛甚至呼吸的频率，五条悟能分辨出伏黑惠的恐惧与担忧，能通过他的神态变化分析出哪里才是重点。 五条悟想做什么也不需要去顾及任何人的想法，反正他一直都是这么任性妄为。 那些不知道可不可信的高层都已经上了他的清单，等收拾完羂索就轮到他们了。 第110章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如同白驹过隙。随着时间逼近万圣节，伏黑惠焦躁的情绪转为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10月30日晚上，伏黑惠洗漱完,看着日历上鲜红的标记。 他坐在书桌前,有一种事到临头无路可退的坦然。 伏黑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他回来到现在又是一个九年了。 九年的时间,仔细算算他似乎也没能做出什么大的改变。但他已经竭尽全力,只差明日奋力一搏。 伏黑惠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他已经想不起上一次这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了。 那对他来说不过是无比平常的一天,谁也没想到那一天会是最后的平静安稳。 伏黑惠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的每一个人的名字。他手机中的联系人泛善可陈,前辈们和好友们在白天的时候就都已经打过照面,剩下的就只有他见不到的家人。 ——津美纪。 伏黑惠看着姐姐的名字，手指动了动，点开了她的个人主页。 一张张生活照片从他眼前划过,看着照片上的津美纪明媚的笑脸,伏黑惠脸上也绽放出淡淡的笑容。 伏黑惠的目光扫过手机屏幕右上角的时间,给津美纪发了一条消息。 【津美纪,你过得好吗？】 日本和新加坡的时差仅有一个小时,同样在家里休息的伏黑津美纪很快就看到了伏黑惠的信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通过社交软件交谈起来。 津美纪说了很多,从新加坡的天气到学校的学业再到新认识的朋友们……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快乐。在新加坡待了快一年的时间，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学校生活,拥有了很多好友。 与之相比,伏黑惠没说太多只是避重就轻地跟她说了说虎杖、钉崎、吉野和二年级的前辈们。 因为两人的生活都很忙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聊这么久的天了。 直到津美纪要睡觉了,他们才结束了这场久违的谈话。 【再见。】 伏黑惠给津美纪发了最后一条讯息。 这样就好了。 他看着津美纪的头像暗下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最起码他救下了津美纪。 不管明天的结果如何，津美纪都能够继续幸福的生活,不会被卷入死灭回游之中。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伏黑惠抬头注视着房门，五条悟就在他对面的房间里。 自从五条悟把他从过去的时间带回来之后就减少了出差的任务，最近更是不管多晚都会回家。 伏黑惠不确信他们的布置能不能改变结局，但还有他本人在。 伏黑惠从影子中拿出天逆鉾，锐利的刀锋映出他坚定的神情。 明天就是殊死一战。 夜半时分，五条悟的房门轻轻开启，一个暗色的人影走进屋内，看着床上鼓起的被子。 五条悟的被子动了动，一个白色的脑袋钻了出来。 五条悟顶着一头乱毛，睁开蓝色的双眼，看着熟悉的人影迷迷糊糊地喊道：“惠。” “抱歉，打扰您休息了。”伏黑惠反手关上门，他只是想来看看五条悟，没想要吵醒对方。 “惠永远不用对悟先生道歉哦。”五条悟坐起身，被子从他身上滑下来，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他朝着伏黑惠招招手，“来，惠。” 伏黑惠的脚步有些踌躇。在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想要像以前一样心无旁骛地同床共枕太难了。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掀起被子，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快点过来啊，惠！” 伏黑惠闭了闭眼睛，迈动步子。 五条悟把穿着睡衣的伏黑惠也裹进自己的被子里，一双蓝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地盯着伏黑惠，“睡不着吗，惠？” “嗯。”伏黑惠躺在五条悟床上，枕着他的枕头，周围全是五条悟的味道。 五条悟揉了揉伏黑惠的头发，大手从他的后脑开始一点一点顺到后颈，再顺着脊柱慢慢按下去。 五条悟无法想象惠承担的压力，把未来背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就连五条悟自己也没有过这种经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做再多的准备也没办法让惠彻底安心。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的眼睛，转移话题道：“惠知道你和特级的差距在哪里吗？” 伏黑惠抓着被子，露出一双莹莹绿眸，摇了摇头。 “在术师评级中，特级是脱离常规评价体系的，不只是因为特级术师和一级之间的实力差距。”五条悟娓娓道来，“惠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在哪里？” 伏黑惠秒答：“我还不够强。” “具体一点呢？”五条悟说，“我有「苍」、「赫」、「茈」，惠的式神也不输给我；我会开领域，惠也会开；我可以压缩空间瞬移，惠也可以用影子快速移动；我会「反转术式」，惠的圆鹿也能够用「反转术式」进行治疗。” 伏黑惠下意识说：“但是我和老师的术式威力差别很大。” 五条悟举例道：“忧太的术式很好用，但是单纯论杀伤力也比不过我。” 伏黑惠说：“乙骨前辈很强，他的无限咒力……” “Bingo！”五条悟把胳膊伸出被子打了个响指，“这就是特级必须具备的——续航力。我是减少消耗，忧太是无限咒力循环，杰收服咒灵的数量没有限制，理论上无穷无尽，惠……”他看着伏黑惠，断言，“惠的优势在于式神的成长性。”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亮晶晶的眼睛侃侃而谈，“惠和杰不同，杰收服的咒灵实力会停留在被收服的那一刻，但惠的式神可以通过吞噬咒灵提升自身的咒力。” 他原本没想这么早就告诉惠这个，一方面自己探索也是一种乐趣，另一方面比起升到特级天南海北地做任务，五条悟更希望伏黑惠能享受青春。 他之前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惠才会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五条悟把唇落在伏黑惠的额头，“惠很强，不用担心。” 伏黑惠骤然睁大双眼，落在额头的吻柔软得如同花瓣，对于伏黑惠却如同重锤。 他在被子下的双手猛地攥成拳，只是片刻，他闭上了眼睛，时间仿佛放慢到了极致，让他可以细细地体会着这个亲吻，身体由紧绷转为放松。 “五条老师也赶快休息吧，我不打扰您了。” 一吻结束，伏黑惠貌似镇定地掀开被子下床，胡乱地点头应对着五条悟的‘晚安’，离开了他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伏黑惠坐在床上，近乎自虐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秒针的跳动和心跳的节奏逐渐重合，屏幕上的日期在他的注视下从30变成了31。 伏黑惠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时间没有改变，依旧不受任何影响地向前流动着。 伏黑惠把手机放回床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早上的闹钟响起，伏黑惠睁开双眼，按部就班地起床穿衣洗漱。走出卧室后，他看着五条悟，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好像这只是无数日常中的普通一天。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的背影，阳光打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如同幻影。 再说服自己不会重蹈覆辙，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伏黑惠还是忍不住感到惶恐。 如果他失败了呢？ 如果他没能成功阻止一切的发生呢？ 如果这真的就是他们又一次的最后一面了呢？ 伏黑惠伸手抓住了五条悟。 五条悟回过头，目光落在伏黑惠身上，脸上带着疑惑之色。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注视着五条悟的眼睛，神情郑重地说：“悟先生，我喜欢您。” 110-120 第111章 五条悟愣住了。 此时如果有外人在场看到五条悟震惊到呆滞的脸,一定会幸灾乐祸地想这个家伙也有今天！ 可惜现在在场的只有两个无暇他顾的当事人。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从他眼神到他的表情再到他的动作，死机的大脑还没想出结果就先本能地把伏黑惠用力到泛白的手指从自己袖子上摘下来放在手里揉了揉。 五条悟把自己从恍惚中拔出来,谨慎地思考了一会儿,掏出自己兜里的糖果放进了伏黑惠手心里,“Trick or treat？” 伏黑惠：……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五条悟,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咬牙切齿地反问：“您是笨蛋吗？！” 就算他再怎么设想也没想到自己的告白会得来这么一个结果！ 看到伏黑惠的反应，五条悟条件反射地先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伏黑惠立刻被戳中了心头软肉,开始自我反省：明明是他突然告白,怎么能怪悟先生反应不对劲？ 这么想着他的神情缓和下来,无奈又纠结地看着五条悟，有些说不出的失望，但看着手里的糖果心中又生出些好笑。 两个人的手还握在一起。 五条悟仔细注视着伏黑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就是今天吗？” 伏黑惠喉头一哽,无法给出回答。他深深地看了五条悟一眼,攥紧了他的手,“请您今天一定要回来给我答复。” 他把重音咬在‘回来’上,抬眸注视着五条悟，绿眸中闪烁着期盼的光。 五条悟笑了,从伏黑惠手心里拿了颗糖,剥开糖纸把糖果塞进自己嘴里，“我答应你。”他又剥了一颗糖塞到伏黑惠嘴里,从容地说：“惠的糖果还没吃完,我就回来了。” 伏黑惠含了满嘴的甜，目送五条悟的背影走远。他垂眸看着手里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果,一颗不少地放进了衣兜里，转身去找同学们汇合。 白天很安宁，伏黑惠坐在教室里心神不宁和同学们一起上文化课。 他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几片早黄的秋叶被风卷落树梢，飘飘然落在地面上。虎杖悠仁回答问题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下课后，同学们打闹的声音充斥着整间教室。 “伏黑，你今天怎么上课一直走神？”虎杖悠仁关心地问。 伏黑惠心不在焉地说：“没什么。” “你这种不听课也不影响成绩的人真讨厌啊！”钉崎野蔷薇幽幽地说，羡慕嫉妒恨，“今天上课的时候老师叫了你多少次？老师都快自闭了！” 托五条悟的福，伏黑惠是一心二用的行家，就算今天频频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也没难住他。 吉野顺平看着伏黑惠微微鼓起的脸颊，细心地问：“伏黑是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低血糖了吗？要不要趁现在课间休息去买个面包？” 虎杖悠仁说：“对啊，吃糖虽然能补充体力但是吃不饱哦！” 钉崎野蔷薇怀疑地问：“伏黑，你该不会是在减肥吧？” 虎杖悠仁说：“可是伏黑已经这么瘦了……” 两个人自顾自地争论起来，当事人伏黑惠给出结论，“我没有减肥，只是不饿。” 他的舌尖拨动了一下嘴里的糖果，很甜，吃多了会有点发腻，让人隐隐有些反胃。 虎杖悠仁好奇地问：“这个糖很好吃吗？” 伏黑惠迟疑了一下，从兜里拿出三颗糖分给其他人，“五条老师给我的。” 三个人一人拿了一颗塞进嘴里，感受着糖果在嘴里融化。 “这就是五条老师喜欢的糖吗？” “那家伙吃的糖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这个牌子的糖我以前吃过，感觉比另一款水果味更重一点。” “是吗？” “我还是更喜欢巧克力棒。” “没品味！” “钉崎你就有品味到哪儿去吗？” “比起巧克力棒或者廉价的糖果，当然是高档巧克力更好了！” “很多便宜的糖果也很好吃啊！” “伏黑常年和五条老师在一起才是最有经验的吧。” “五条老师不怎么挑剔价格，只要合他口味就行了。” 四个人坐在教室里边吃边聊，话题很快就从糖果变成了零食又转移到天南海北。阳光落在他们身上，照出一幕岁月静好的画面，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一天的学习结束，虎杖悠仁伸了个懒腰，看向走神了一天的伏黑惠，“伏黑，一起去吃晚饭吧。” “嗯。”伏黑惠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起身跟他们一起离开教室。 “上一天的文化课比做任务祓除一天咒灵还累！”钉崎野蔷薇抱怨了一句，问，“伏黑，你今天怎么了，一直走神？” 伏黑惠沉默不语。 吉野顺平若有所思地问：“伏黑，今天五条老师不在吗？” “他有任务。”伏黑惠看向窗外，红日渐落、残阳似血。 2018年10月31日，万圣夜。 东京涉谷区以东急百货店东横店为中心落下了半径约为400米的「只将普通人封闭在内」的「帐」，「帐」内传达出消息‘让五条悟过来’。 一个小时后，东京没有任务的咒术师们都被召集起来，以东京校为集合地点召开会议。只不过这一次作为一级术师的伏黑惠是参与到任务布置中的一员，可以根据上辈子的经历提供一些建议。 虽然上辈子没有咒术师目睹五条悟被封印的始末，但有胀相在，他们也把事实拼凑得七七八八。 上一次他们比五条悟先到达现场，但因为不知道具体情况，进入「帐」内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个时候他们从没想过五条悟会出现问题，都在外面等着他解决一切——这次绝对不能如此行事。 因为「帐」的范围很大，这次去涉谷的队伍兵分几路，每一路都由一名一级术师带队，再配以一名术师辅助。 上次伏黑惠与猪野琢真跟着七海建人一同行动，这次伏黑惠成为了带领队伍的一员，七海建人依旧带着猪野琢真行动，伏黑惠则带着钉崎野蔷薇一起。 夜蛾校长站在最前方，看着面前整装待发的众人。七海建人和猪野琢真再多带一个吉野顺平、冥冥和虎杖悠仁、日下部笃也和Panda、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狗卷棘还有原本被禅院直毘人带着在外面执行任务，收到消息后结束任务直接跑过来的禅院真希。 家入硝子作为「反转术式」的拥有者站在夜蛾正道身侧。 东京校倾巢而出，京都校也已经在汇合的路上。 伏黑惠在众人面前放出了「脱兔」，“辅助监督汇报「帐」内无法通讯，这是为了防止遇到紧急事态却无法沟通的情况，但是式神能传达的讯息有限，以求救信号为主。” 他说完，雪白的「脱兔」钻进了每个人的影子里。 禅院直毘人喝酒的手不着痕迹地停了一瞬，眼神绕过自己的酒葫芦往自己的影子里瞄了一眼，灌了一口酒后又正大光明地看向伏黑惠。 不愧是十种影法术，他遗憾地看着伏黑惠，如果早点把对方接回禅院家就好了。 伏黑惠对禅院直毘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对于禅院直毘人在遗嘱里把禅院家主的位置留给他的行为，伏黑惠不知道该如何作想，后来真希学姐灭了禅院家倒是避免了他的麻烦。 总归他们两个人两辈子都不熟。五条老师这次不会出事，他和禅院家也不会有交集了。 夜蛾正道说：“现在「帐」内情况不明，普通人除了被限制行动没有受到附加伤害。任务以保护普通人为主要目的，要不要解除「帐」，视情况而定。” 众人都点头示意，表示明白。 夜蛾校长看着众人，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悟那边已经得知了消息，很快就能赶来。” “这是面对五条老师的圈套。在场的普通人越多，对五条老师的实力限制越严重。”伏黑惠开口道，“在五条老师到来之前，我会让式神尽可能探查「帐」的内外情况。” 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过的，现在只是说给所有人听。夜蛾正道当然不会反对，“「帐」外的辅助监督会配合你的行动，在悟到达之前先不要轻举妄动。” 伏黑惠点了点头。 对于「帐」内的普通人来说，他们解除「帐」的速度越快，他们存活的几率就越高。但是羂索选择的方式就意味着要牺牲普通人的性命。 他救不了每一个人。 “我救不了每一个人。”五条悟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又看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把屏幕按灭，从路边的座椅上起身，对身旁的人说，“这边就交给你了，忧太，有什么问题就联系惠。” “您特意把我从国外叫回来就是因为这个吗？”乙骨忧太戴着帽子，眼下的青黑跟手上抱着的兔子雪白的皮毛相映成趣。 “嗯哼！”五条悟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看着树上飘落的秋叶，似笑非笑地说，“真是多事之秋。” “放心吧，老师。”乙骨忧太露出爽朗的笑容，“一定没问题的。” “对于我的学生们，五条老师一直都很放心哦！”五条悟朝着乙骨忧太竖起一个大拇指，一闪身消失在他面前。 乙骨忧太在五条悟走后和怀里的兔子对视一眼，「脱兔」的腿动了动，在空中蹬了两下，似乎是在催促他的行动。 乙骨忧太弯腰把兔子放到自己的影子上，看着「脱兔」和自己的影子融为一体，赞叹道：“惠越来越厉害了啊！” 他站起身，把放在旁边的长刀背到背后，走进了远处的地铁站。 第112章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狗卷棘一起站在「帐」外,「鵺」高高地在空中巡视着，小心地将自己的身形隐藏云层之上，以免被敌人发现。 伏黑惠看着守在「帐」外的伊地知洁高,“敌人为了防止我们联络特意把「帐」设置成屏蔽信号的样式,伊地知先生,你们也要小心。” “我知道,多谢你的提醒,伏黑君。”伊地知洁高推了推眼镜，感激地笑了笑。 钉崎野蔷薇开玩笑说：“原来辅助监督这行也这么危险。伊地知先生,要不然等我红了,你来给我做经纪人吧？” “别开玩笑了,钉崎同学。”伊地知洁高哭笑不得地说。 狗卷棘朝着钉崎野蔷薇竖起一个大拇指，“腌鱼子、鲑鱼。” 钉崎野蔷薇虚心地问：“狗卷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伏黑惠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把手机收起来,对钉崎野蔷薇解释说明道：“夸你厉害,敢和五条老师抢人。” “噫！”钉崎野蔷薇装模作样地抖了抖,“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被五条老师盯上。” “五条老师已经到了。”伏黑惠看着面露喜色的三人,“我先进去看看,狗卷前辈、钉崎，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狗卷棘不赞同地皱起眉,“木鱼花。” 钉崎野蔷薇说：“你一个人进去？” “伏黑同学,你不用这么着急。”伊地知洁高说，“里面还有术师不可进入的「帐」,现在情况不明……” “没关系,我只是在边缘看看能不能找到解除「帐」的方法。五条老师来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会有危险的。”伏黑惠冷静地说，“遇到敌人，我会用「脱兔」通知你们的。” 狗卷棘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退了一步。钉崎野蔷薇说：“好吧，有事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不许自己逞强！” “我会的。”伏黑惠的目光扫过缓缓面前的三个人，郑重地说，“你们也要小心。” 钉崎野蔷薇一拳打在伏黑惠肩头，“伏黑，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吧。” 狗卷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芥。” 伏黑惠朝着三个人笑了一下，转身走进了「帐」内。 远处的高楼上，一个膀大腰圆样貌抽象的男人看到伏黑惠消失在「帐」内，对旁边坐着的老婆婆说：“奶奶，十影法落单了。” 老婆婆拿出一个脏兮兮罐子，从里面掏出一团不知名物体交给那个男人，“去吧，孙子。” 随着老婆婆念咒的声音响起，男人把物体吞下去后开始改头换面。 隐藏在云层后的「鵺」目睹着这一幕。 ——找到你了。 「帐」内的伏黑惠浅浅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这次羂索不能利用夏油杰的身份就不能用盘星教的人手，但很多诅咒师都只认钱不认人，不能掉以轻心。 他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放进嘴里，浓浓的水果味充斥齿间，缓解了他的烦躁。 伏黑惠放出了两只「玉犬」，搜寻着带着符咒的钉子。他在人群之中低调地行走着，逐渐脱离人群的范围。 「帐」外，咒术师们被塞了「脱兔」的影子动了动，一只雪白的兔子钻了出来。 「脱兔」一脸严肃，两只长长耳朵放平，耳尖折到下巴的位置，两条前腿紧紧贴着身体，两条后腿踮起脚尖。 虎杖悠仁一歪头，自己跟着「脱兔」的动作学了一下，猜测道：“钉子？” 「脱兔」严肃地点了点头。 虎杖悠仁又问：“伏黑让我们注意钉子？” 「脱兔」再次点头。 虎杖悠仁也跟着点了点头，转向冥冥刚想开口，对方率先叫住了他。 “虎杖同学。”冥冥挂断电话，“辅助监督的消息，明治神宫前站那边也出现了「帐」，我们得过去了。” “欸？哦，好。”虎杖悠仁低头和「脱兔」大眼瞪小眼，“抱歉啊，帮不上忙了。” 「脱兔」的耳朵动了动，又钻回了他的影子里。 冥冥饶有兴致地笑了笑，“真是可爱的式神！” 虎杖悠仁眼睛亮晶晶的，夸奖道：“式神们都很可爱，尤其狗狗和兔子撸起来手感都很好。” “并不是所有式神都可爱的，我也是式神使。”冥冥抬手，一只乌鸦落在她的手臂上，问，“刚才伏黑同学传达了什么消息？” 虎杖悠仁说：“伏黑让我们注意钉子。” “钉子？我知道了。”冥冥一扬手，留下了两只乌鸦在这里盯着，自己带着虎杖悠仁和忧忧一起赶往明治神宫前站。 另一边，伏黑惠站在「术师不可进入」的「帐」前，和敌人狭路相逢。 他猛地向后一跃，躲开了对方迅猛的攻击，百感交集地看着这张不久之前才在时空穿越中见过的脸。 伏黑甚尔，他死去已久的父亲。 被羂索利用的尸体不只有夏油杰，只不过他们之前谁也没发现。 伏黑惠通过式神之间的感应得知五条悟那边已经开打了。他看着拦路的敌人，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再次让对方安息。 高高的天空上，「鵺」展开双翼，朝着楼顶上的诅咒师发起攻击。它发出长长的鸣叫，尖锐悠扬的声音响彻天际。 钉崎野蔷薇蓦地抬头望向天空，向狗卷棘确认道：“狗卷前辈，你听到了吗？” “鲑鱼！”狗卷棘立刻应道。两人对视一眼，看向伊地知洁高，“伊地知先生，您留在这里，我们去看看！”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电光映出「鵺」和人战斗的身影，给他们指明了目的地，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吉野顺平仰起头看着战斗的式神，忧心忡忡地问：“惠有危险吗？” 七海建人稳重地说：“吉野君，伏黑君的实力很强，不用太过担心。” 猪野琢真感叹道：“那可是一入学就是一级的天才术师啊！” 七海建人说：“行了，先专注自己的任务，钉子找到了吗？” 漆黑的天幕上电闪雷鸣，比霓虹璀璨的地面还亮。 禅院真希推了推眼镜，“惠那边已经开始了啊。” 禅院直毘人抬头，认真看着十种影法术的式神的战斗场景。 路边的路灯下，日下部笃也靠着围栏。Panda用手挡在眼睛上方，眺望着远方的战斗，“没想到最先开始的是惠，不过敌人的目标是悟，也不是不能理解。” 东京高专二年级的班主任日下部笃也抬头看着这一幕，唉声叹气地说：“我可没教过比自己还强的学生啊，看来明年可以轻松一些了。” “别总想着偷懒啊，日下部老师，一年级还有其他学生呢。”Panda拍了拍日下部笃也的肩膀，憨态可掬，“惠的对敌经验也不如你，还有的教。” “一个没入学就能开领域的一级术师、一个宿傩容器、一个准一级，只有一个普通学生。”日下部笃也叹了口气，已经为明年的教学生活提前头疼起来了。 狗卷棘动作灵敏地蹿上天台，拉开衣领，露出唇边的咒纹，“「别动」” 钉崎野蔷薇紧随其上，一把钉子扔出去，重重一锤，“「刍灵咒法」” 随着两人的到来，「鵺」烟消云散，被召唤回伏黑惠身边。 伏黑惠抓住「鵺」的爪子腾空而起，恰到好处地躲过了伏黑甚尔的重击，再次跟对方拉开距离。 两个人已经缠斗了五分钟，不分胜负。 “伏黑！”钉崎野蔷薇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从式神的位置感觉到钉崎野蔷薇在靠近的伏黑惠警惕地盯着伏黑甚尔，“狗卷前辈呢？” “在外面帮忙疏散普通人，你没发现第一层「帐」已经破了吗？！”钉崎野蔷薇一根长钉朝着伏黑甚尔飞过去，“你怎么样？” “我没事。”伏黑惠终于理解了五条悟为什么说他和十六岁的五条悟打架会赢——你了解我，但是十六岁的我不了解你。 他跟伏黑甚尔打过一次，他了解对方，但是对方不了解他。 钉崎野蔷薇震惊地看着自己的钉子被伏黑甚尔接住，又被用快了不止一倍速度扔回来，瞳孔地震，“这人谁啊？！” “是降灵。”伏黑惠脚下一拉影子把钉崎野蔷薇勾进去躲过攻击，“这个男人早就死了。” “你确定吗，伏黑？！”钉崎野蔷薇看着伏黑甚尔灵活的动作，“他看起来不像是死的啊！” 伏黑惠呼吸急促地说：“我确定，动手的是五条老师！” “看他的行动，我还以为是你干的呢！”钉崎野蔷薇气急败坏地说。不管她怎么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对方都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紧盯着伏黑惠不放。 伏黑惠边警惕地躲避着伏黑甚尔的攻击，边气喘吁吁地解说道：“这种降灵术式的作用就是让附身的术师变成战斗机器，会盯着在场最强的人战斗。” 钉崎野蔷薇抓狂地说：“那能不能把他引到敌人那边去啊……伏黑！” 伏黑甚尔一拳打中伏黑惠。伏黑惠扣住他的手沉进影子里，用影子禁锢他的行动。与此同时，「贯牛」不知从何处飞奔而来，一头撞向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被撞飞，撞塌大楼的外墙，落入废墟之中。 “你能不能别总拿自己当诱饵？！”钉崎野蔷薇喘匀了这口气，跑过去扶起伏黑惠。 伏黑惠擦掉唇边的血迹，捂住被打中的肚子。「贯牛」换成了「圆鹿」，治好了伏黑惠身上的伤。 废墟的碎石滚落下来，发出响声。钉崎野蔷薇警惕地看过去，“不是吧，这人是铁打的吗？！” “哗啦”一声，伏黑甚尔从废墟中站了起来，对上了伏黑惠的眼睛。 伏黑惠迟疑了一下，拦住了要攻击的钉崎野蔷薇。 短暂恢复了神智的伏黑甚尔看着对面的青年，目光如炬，“你姓什么？” 钉崎野蔷薇下意识回道：“凭什么告诉你？！” 伏黑惠和伏黑甚尔对视着。就算再来一次，他依旧不懂伏黑甚尔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就像他很在意似的。 如果真的在意他又怎么会把他留给五条老师，留给一个刚刚被他重伤过、正要杀死他的敌人？ 五条老师接受他是因为五条老师是个好人。 还是说伏黑甚尔在意的仅仅只是他姓什么，只要他不姓禅院就可以毫无遗憾地去死了吗？ 伏黑惠觉得有些可笑，于是他就真的笑了，强烈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的感情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生出一股恶劣的心思。 “五条。”伏黑惠说，“我姓五条。” 钉崎野蔷薇蓦然扭头看向他。 伏黑甚尔舒心地笑了，“不是禅院啊，太好……五条？！” 第113章 钉崎野蔷薇恍恍惚惚地收回目光,如果不是大敌当前，她一定会揪着伏黑惠的领子疯狂摇晃：你们进展得这么快？！！！ 伏黑甚尔也愣住了。 他想了禅院、想了伏黑，却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姓五条是什么鬼？！让十种影法术的术师姓五条,禅院家的人都死绝了？！ 话出如覆水难收,伏黑惠硬着头皮问：“有什么问题？” 希望五条老师不会知道他刚才说的话,不然一定会被取笑很久,说不定还会被追着问‘惠要不要真的改姓五条？悟先生完全不介意哦！’、‘没想到惠这么喜欢悟先生，悟先生好感动！’ 想到这里,伏黑惠思绪一顿,喜欢是真的喜欢,但是改姓他还没想过……如果以后……他是不是真的有机会改姓五条？ 伏黑甚尔神情复杂地看着伏黑惠，匪夷所思地问：“……你为什么会姓五条？” 御三家那种烂到根子里的家族怎么可能同意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改姓？！又不是像他一样因为讨厌禅院随随便便就找个人入赘改姓了。 不太了解御三家的伏黑惠反问：“五条老师收养了我，我为什么不能姓五条？” 钉崎野蔷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似乎感受到了那股区别于敌对的微妙的氛围,小心翼翼地问：“伏黑,你和他……？” 这种交流方式可不像是陌生人啊！难道是死前认识的？难不成是五条老师杀人的时候是带着伏黑一起的？但是感觉不像敌人啊……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横插一道,“禅院甚尔？！” 禅院直毘人惊诧地看着伏黑甚尔,身后跟着禅院真希。 伏黑甚尔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说：“我早就入赘改姓伏黑了,老头。” 与此同时,伏黑惠回答钉崎野蔷薇，“他是我的父亲。” 钉崎野蔷薇张了张嘴,目瞪口呆,“可你刚刚不是说……”杀死他的人是五条老师？！ “是。”伏黑惠领会了她的意思，冷淡地说,“他活该。” 钉崎野蔷薇：……伏黑，你和五条老师的关系有点太复杂了！这是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情啊？！ 伏黑甚尔冷笑一声，“五条悟告诉你的？” 伏黑惠冷漠抬眼，“不是，我不想听跟你有关的事。” 旁观的三人看着这场父与子的对峙，目光从伏黑惠挪到伏黑甚尔，又从伏黑甚尔挪到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把自己挪到了禅院真希身边，小声问：“真希姐，你们怎么过来了？” 禅院真希说：“我们……” 话没说完，几人面前的场景陡然一变。 涉谷的钢铁森林变成了大海、阳光、沙滩、椰子树，伏黑甚尔和伏黑惠把注意力从对方身上移开，观察四周。 禅院真希手持「游云」警戒，继续说：“我们就是追着这个特级咒灵过来的。” 伏黑惠说：“应该是为了拖延我们的时间，防止我们去干扰他们对五条老师的行动。” “啧！”伏黑甚尔不耐烦地咂舌，飞身而起，路过禅院真希的时候顺手抄走了对方的武器。 禅院真希只感觉手中一股不容抵抗的力道，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自己手里已经空了。她看着拿着「游云」的伏黑甚尔，瞳孔地震，“什么时候？！” 禅院直毘人欣赏地看着伏黑甚尔势如破竹，对禅院真希说：“他就是完全体的「天与咒缚」，你还差的远呢，小鬼。” 禅院真希嘲讽道：“这么厉害不也不听你的话，老头！” 禅院直毘人哈哈大笑，拿出酒葫芦喝了一口酒。他咽下酒水，收敛了笑意，认真地说：“机会难得，多学着点吧，真希。” “还用你说。”禅院真希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伏黑甚尔的动作，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跟她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伏黑惠看着面前一面倒的战斗，猜到了羂索的打算。 同样作为特级咒灵，陀良的战斗力不足，与其给五条老师送菜，不如用来阻拦他们。 花御被他祓除，羂索手下可以用来对付五条老师的棋子只剩下漏瑚、真人、胀相，还有一个上次直到五条老师被封印之后才出场的里梅。 伏黑惠感受着自己式神们的状态和位置，略略放下了心。 明治神宫前站。 冥冥和虎杖悠仁站在「帐」外和辅助监督交接。 冥冥说：“有诅咒师在袭击辅助监督，你自己小心。” 辅助监督一本正经地说：“谢谢冥小姐的提醒，也请你们小心。” 冥冥带着虎杖悠仁一起走进「帐」内，地铁站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战斗过后的痕迹。 虎杖悠仁敏锐地发现了墙角的异物，“这是不是就是伏黑说的钉子？”他伸手把裹着符咒的钉子拔了出来，递给冥冥。 冥冥接过钉子看了看，“看来他们就是用这个来布「帐」的。” 两人继续向前，四处散落的衣物和千奇百怪的尸体似乎在诉说着战斗的残酷。 虎杖悠仁的脸沉了下去，他环视四周，沉声道：“真人在这里。” “就是那个能改造人的灵魂形状的特级咒灵？”冥冥手持巨斧，微笑着说，“那可得小心些了，得让五条悟加钱才行。” “欸？”虎杖悠仁露出一双豆豆眼。 “别一副傻样！”忧忧嫌弃地看着虎杖悠仁，“不许拖姐姐的后腿！” 虎杖悠仁立刻说：“我不会的！” 前方的地铁隧道里传出些许动静。 乌鸦振翅而去，冥冥带着虎杖悠仁摸索过去。一个白色的身影伫立在隧道中，身姿挺拔，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寒芒。 虎杖悠仁严阵以待。 冥冥朝人影走近两步，熟稔地打招呼道：“乙骨同学。” “冥小姐，”乙骨忧太回过头，礼貌地跟她问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冥冥眯了眯眼睛，看来今天的事五条悟早有准备。 乙骨忧太寒暄道：“刚回来没多久。” “您就是乙骨前辈？”虎杖悠仁自我介绍道，“我是虎杖悠仁，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乙骨忧太看向他，和蔼地说：“是惠的同学啊！我是二年级的乙骨忧太。” 虎杖悠仁好奇地问：“伏黑跟您说过我吗？” “我听五条老师提起过。”乙骨忧太说。九月的时候五条老师还让他多照看跟他同样处境的虎杖悠仁，十月就让他偷偷回国不要告诉除了惠之外的任何人，高层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冥冥打断了两人的闲聊，问：“乙骨同学，你在干什么？” “阻止普通人靠近涉谷，免得妨碍五条老师行动。”乙骨忧太露出爽朗的笑容，抬手挥刀。 刀光一闪，隧道上方的砖石裂开，“轰隆隆”的声音过后，落石堵住了地铁的隧道，物理性地阻止了所有人的靠近。 乙骨忧太收刀回鞘，气定神闲地说：“走吧，我们去和五条老师他们汇合。” 虎杖悠仁收回张大的嘴巴，敬佩地说：“乙骨前辈好厉害！” 乙骨忧太友好地笑了笑，“我听说了，虎杖同学进步的速度也很快。” 四个人顺着隧道朝着涉谷站的方向跑过去。半路上，乙骨忧太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机器，“这是我在通道里捡到的，与幸吉同学的小机械丸。” “与幸吉同学？”冥冥挑了挑眉，看向那个巴掌大的圆形机器，“这就是和你勾结的咒灵的计划。” 圆形机器中传出与幸吉的声音，“我不能说，还不到时间。” “不管他们的计划是什么，敢直接对五条悟下手，真是大胆的做法！”冥冥问，“他们给了你什么条件？” 乙骨忧太说：“真人的术式是改变灵魂的形状，就算是天与咒缚的身体也不例外。” “原来如此。”冥冥点评道，“与虎谋皮。” 与幸吉一直保持着沉默。 乙骨忧太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我刚才已经复制了真人的术式，如果五条老师同意的话，等我回去就能治好你了。” 他经常会复制一些有用或者有趣的术式，有用的不必提，有趣的术式也可以让同学和后辈们开开眼界。 与幸吉明白乙骨忧太的意思。作为板上钉钉的背叛者，他现在想要保住自己的命都很困难，更别说还想要治好自己，他最好从现在就开始想想要把什么交给五条悟换取自由和健康。 虎杖悠仁问：“乙骨前辈，你刚才遇到真人了吗？” 冥冥意外地问：“连你都没能把祂祓除吗，乙骨？” 乙骨忧太遗憾地说：“他分裂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替身吸引我的注意，本体趁机逃跑了。” “上次我和钉崎祓除祂的时候也是只差一步被祂逃走了！”虎杖悠仁懊恼地说，“一开始真人没有这么强，伏黑和七海海都说真人的进步非常快。” 乙骨忧太宽慰道：“真人现在还在咒胎状态，我们会在祂成功孵化前把祂祓除的。” 虎杖悠仁用力点了点头，摩拳擦掌，脚下的步子骤然加快。隧道中回荡着几人的脚步声。 一站之遥的涉谷。 咒术师们有的在外面疏散普通人，有的在和诅咒师战斗，还有的在目睹一场家庭伦理剧导致的单方面殴打。 特级咒灵的领域中成为了伏黑甚尔一个人的战场。在伏黑甚尔的攻击下，陀良根本无暇他顾，很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伏黑甚尔祓除完咒灵，手持特级咒具，杀气腾腾地看向其他人，“五条悟在哪儿？” 第114章 所有人都一同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快速衡量着优劣,冷静地说：“跟我来。” 时间差不多了，他没有时间在这里纠缠，这次一定要把羂索和他的同伙一网打尽！ 伏黑惠看着周围的同伴,通过式神连通了他和五条悟两个人的影子,“通道里没有光和空气,跟紧我。” 影子构成的通道里是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很容易就会迷路，没有空气无法呼吸又会增加心理压力。但对于被层层「帐」围绕禁锢的涉谷中心,这的确是条捷径。 被剥夺了视力的众人浑身紧绷,一个拉一个地跟在伏黑惠身后,伏黑甚尔被伏黑惠和禅院直毘人夹在中间，众人快速移动着。 涉谷站，地下五层。 五条悟已经祓除了对普通人威胁最大的漏瑚,面前还剩下胀相和真人。周围属于改造人和诅咒师的尸体散落一地,断肢残尸鲜血淋漓。 乙骨忧太阻止了真人改造明治神宫前站的乘客,但是真人成功逃来涉谷,就地取材,继续给五条悟添堵。 这里困住的人足够祂用的。 比起漏瑚范围性的攻击,真人需要触碰别人才能进行改造，相比之下能造成的伤害更小。 还有个好处是,虽然普通人看不到诅咒,但是看到他身边发生的种种变化，生存本能让他们远离了五条悟所在的地方,四散而逃。 真人和胀相不足为惧,五条悟困扰的是找不到羂索。他可不想让对方意识到情况不妙，决定再等个几百年,等到下一任六眼出世再来一次。 就在这时，五条悟影子的形状突然发生改变，形成了一个小型漩涡。 藏在暗处的羂索目光一凝。 真人认出了这种术式，“是十影法，打断他！” “我说你们啊，是不是太小瞧我了？”五条悟张扬地笑着，「无下限」的范围蓦然增大，将真人和胀相隔绝在外。 伏黑惠从影子漩涡的中心冒头，看到脸上沾着鲜血的五条悟心疼地皱了皱眉，“五条老师，我们来帮忙了。”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甩出「游云」，不耐烦地对胀相和真人说：“闪开，我跟他有账要算。” 真人和胀相惊疑不定退开一步，给这位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让开空间——在这个时候要对付五条悟的都是盟友。 羂索撤回了上前的步伐，回到了藏身之处。 虽然和计划中有所不同，但禅院甚尔也是顶尖战力。 他看向屡屡破坏他的计划的伏黑惠。 伏黑惠的目光快速划过战场，漏瑚已经被祓除了，只剩下真人和胀相。 不需要分配任务，禅院真希接过伏黑惠递给她的咒具，和禅院直毘人一起对上胀相。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盯上了真人。 短暂的停顿后，战端再起。 钉崎野蔷薇摩拳擦掌，看着真人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上次就让你跑了，这次你休想！” 禅院直毘人看着胀相使用的术式，眉头微皱，“赤血操术？原来如此，你是咒胎九相图。” 五条悟正和伏黑甚尔打得如火如荼，“你凭什么找我算账？！” 伏黑甚尔气势汹汹，“就凭你让我儿子跟你姓！” 五条悟眼中划过一抹愕然。 伏黑甚尔步步紧逼。五条悟打得心头火起，“降灵是有时限的，你是不是想再死在我手上一次挑拨我和惠的关系？！” 伏黑甚尔冷笑不语。 这样下去真人和胀相被祓除是早晚的事，胀相无所谓，但是真人不能被祓除。 羂索衡量着他和里梅出现的时机，出去帮真人的话，封印五条悟的时候就达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了。 连接着涉谷和明治神宫前站的地铁隧道里传出急促脚步声，羂索想到真人说的情况，当机立断，“里梅！” 里梅陡然出现，一座座冰山拔地而起，地铁站中顿时冰封十里，冻住了除五条悟之外的所有咒术师，连刚刚冒头的虎杖悠仁他们也不例外。 “忧太！”咒灵里香发出愤怒的咆哮声，朝着禁锢乙骨忧太的冰山伸出利爪。 真人好奇地拦住这位向着咒术师的同类。 胀相靠近了虎杖悠仁，很想杀了他给弟弟复仇。 五条悟和伏黑甚尔都有一瞬间的分神。 羂索抓住了这一瞬间的空隙，对五条悟发动了术式。 五条悟身上的时间静止了。 时间暂停的术式作用到五条悟这种级别的术师身上起作用的只有短短一瞬间，但是已经足够了。 “「狱门疆·开门」” 不过眨眼之间，黑色的咒力如同锁链束缚住五条悟的身体， 成功了。 伏黑甚尔幸灾乐祸地嘲讽道：“看来六眼也不过如此。” “闭嘴吧，手下败将。”五条悟心念电转，看着羂索身上的咒力回路，“原来如此，是时间静止的术式，找到这么合适的身体废了不少功夫吧。” 羂索友好地笑着说：“我的时间很宽裕，只是可惜没能拿到咒灵操使的身体。” 五条悟脸色一沉，“想要拿到杰的身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高层跟你勾结的人是谁？” “事到临头还在关心这个？”羂索几乎有点同情五条悟了，“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放弃你那个改革咒术界的幻想吗？” 五条悟好笑地问：“你觉得你能永远关住我？” “当然不能。”羂索淡定地说，“但你百年后、不、千年后出来的时候，这一切对于你已经没有意义了。” 羂索防备着站在一旁的禅院甚尔，却没防备一双手从五条悟的影子里伸出来。 那双握着「天逆鉾」的手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猛然落下，砍在黑色的咒力链条上，切断了五条悟与狱门疆的联系。 是伏黑惠。 “这不可能！”羂索目眦欲裂，看向被冻住的‘伏黑惠’。被冰裹住的‘伏黑惠’身形模糊不清，但确实存在。 “你们冻上的是我的影子。”伏黑惠从五条悟的影子中脱离出来，手还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全身脱力地坐到了地上。狱门疆从半空中落到他面前，如同玩具。 伏黑惠用影子吞掉了祂。 五条悟悍然出手，对象不是羂索，而是里梅。 没有哪个人或者咒灵能挡住五条悟的致命一击。 里梅死了，术式自然解除。 巨大的冰山融化，咒术师们面对咒灵成包围之势。 乙骨忧太拔刀面对真人，“里香，拦住祂。” 羂索死在五条悟手下，乙骨忧太祓除了真人，虎杖悠仁那边出了一点点问题。 “我不是你弟弟！”虎杖悠仁百口莫辩，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要置他于死地的咒灵这么快就变了脸色。 胀相比他还要激动，“我们的身体里留着同样的血！” 五条悟和伏黑惠对视一眼，都知道这是羂索的原因，但谁也不想把这个理由告诉虎杖。 五条悟看伏黑惠对胀相没有恶感，直接抓了活口，正好带回去审问。 敌人被旋风扫净，只剩下一个伏黑甚尔。 在场众人都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 伏黑甚尔盯着五条悟，一副还没打完的样子。 禅院直毘人看危机解决，漫不经心对五条悟说：“五条家主，当初我们定下的约定里可没有让惠君改姓那一项。” 伏黑甚尔迁怒道：“他用了多少从你那儿把惠带走的？” “十个啊，这不是你自己定的价吗？”五条悟当然不会拆自家小孩的台，惠想要撒撒气也没什么。他怼回伏黑甚尔，“你自己不是也改姓了！” 伏黑甚尔嘲讽地问：“我是入赘，我儿子也是吗？！” 钉崎野蔷薇脱口而出，“伏黑应该算是嫁人吧？”还有，十个是什么？ 虎杖悠仁震惊地说：“只是这么一会儿伏黑就已经嫁给五条老师了吗？！” 一片寂静。 禅院真希挑眉，兴致勃勃地问：“哦？还有这种情况？” 伏黑惠的嘴角抽了抽，把涨红的脸藏进高高的衣领里，咬牙切齿地说：“你们……” 钉崎野蔷薇给嘴边拉上拉链，躲到了禅院真希身后，示意等回去之后再告诉她。虎杖悠仁讪讪地闭上了嘴，低头表示忏悔。 伏黑甚尔看五条悟的眼神十分险恶，“早知道你有这种变态的爱好……” 伏黑惠不愿意让五条悟担上这种误会，本能地反驳道：“不是，是我单方面喜欢悟先生！” 五条悟下意识说：“悟先生也很喜欢惠！” 儿子的单恋瞬间变成了两情相悦，伏黑甚尔磨刀霍霍。 在场吃瓜组的目光从伏黑甚尔移到伏黑惠，从伏黑惠移到五条悟，从五条悟又回到伏黑甚尔，眼神中充满‘五条悟你居然是这个品种的人渣’的惊叹和‘惠你的品味是不是有点问题’的高山仰止，以及对伏黑甚尔的同情。 五条悟懒得解释，对伏黑甚尔嘲讽道：“你现在还是先想想自己吧，抓紧时间回高专给硝子治疗一下说不定能好。” “你自己信吗？”伏黑甚尔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谁也不知道我的神智能保持多久。” 五条悟冷漠地说：“大不了就再杀你一次。” 伏黑甚尔冷笑，“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伏黑惠。 那种眼神伏黑惠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轻轻抿了抿嘴角，平静地说：“我骗你的。悟先生对我很好，收养我也没有要求我改姓。” 他重复了一遍，“我过得很好。” 伏黑甚尔警告地盯了一眼五条悟。 五条悟朝着他挑眉，笑容得意又嘲讽，注视着伏黑惠的目光却是温柔的。 行吧，他赌了一辈子，好歹赌赢了一次。 伏黑甚尔干脆利落地捅穿了自己的心脏，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第115章 除了伏黑惠之外,谁也没想到伏黑甚尔能动手得这么干脆利落，纷纷面露愕然之色，担忧地看向伏黑惠。 五条悟脸色陡然一变,下意识抬手想要挡住伏黑惠的视线。对上伏黑惠冷静的神情,他的手拐了个弯落在他的后背上安抚地拍了拍。 “我没事。”伏黑惠看着地上的尸体变成一个陌生人的样子,“没有人该为其他人的选择负责。” 五条悟从伏黑惠兜里拿出两颗糖剥开糖纸,甜蜜的水果香气冲淡了鼻端的血腥味。他给伏黑惠塞了一颗,另一颗自己吃了，咬着糖问：“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京都校的人到了吗？” 伏黑惠含着糖果不好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没收到式神的消息,按照时间来看也的确是还没有。 “那不等他们了，动手吧。”五条悟说。 众人很默契地分成不同的队伍四散而去，给这对养父子留下了空间。 “惠。”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试图从自家小孩身上找到一点情绪波动。伏黑惠镇定得太过了,五条悟不由得担心起来,连这种事也经历过两次的话……他让羂索死得太干脆了！ “我真的没事。”伏黑惠踌躇片刻,别开脸看向旁边,抬手摸了摸自己泛红的脖子,尴尬地说，“抱歉,悟先生,刚刚……”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没事哦,惠那——么——大声地说喜欢悟先生,悟先生超——开心的！” 他是真的开心，他家内敛的小惠这么大声说喜欢他,他们的关系超级好，炫耀成功，快乐！ “……嗯。”伏黑惠羞耻得满脸通红，他私下跟五条悟告白是一回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喊破自己的心思是另一回事。 不过五条悟似乎没反应过来让人有些失望。伏黑惠说：“我也去执行任务了，您自己小心。” “……好哦。”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带着些狼狈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五条悟心事重重地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一路上遇到敌人如砍瓜切菜，看到他的诅咒师老远就四散而逃，被猫捉耗子一样捉弄。 随着时间的流逝，清扫的队伍中多出了京都校众人的身影。 五条悟逗诅咒师的时候路过庵歌姬，嘲笑道：“歌姬，你动作真慢啊，我们都快处理完了！” 庵歌姬的额角蹦出十字青筋，一招结果了面前的敌人，反过来嘲讽道：“五条悟，听说你差点就被封印了，阴沟里翻船？！” “惠反应超级快地打破了咒灵的计划，羡慕吧！”五条悟条件反射地炫耀了庵歌姬一脸，动如脱兔地跑掉了，留下一个气急败坏的庵歌姬。 众多咒术师们忙碌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把涉谷‘清扫’干净，各自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休息。 夜蛾正道和乐岩寺嘉伸两位校长给学生们放了一天假。反正第二天还得处理涉谷事件的后续，老师们也没时间上课。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学生们才陆陆续续地在餐厅中聚齐。 伏黑惠踏入餐厅的时候，餐厅中有一瞬间安静下来，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Panda朝着伏黑惠招招手，“今天有点晚啊，惠，昨天很累？” “没有，只是我没定闹钟起晚了。”伏黑惠轻松地说。 涉谷事变结束，避免了五条悟被封印的结局，伏黑惠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之前缺的睡眠在昨晚报复性地席卷而来，伏黑惠一觉到天亮，醒的时候看着明晃晃的太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要不是被饥饿感唤醒，他说不定还能继续睡。 伏黑惠快手快脚地给自己弄了一份蔬菜沙拉配咖啡，坐在餐桌旁吃面包。 “累了就多休息会儿吧，惠。”乙骨忧太看着学弟的眼神满怀怜惜，亲眼目睹父亲的死亡显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只是第二天起晚了而已，情有可原。 “我没事，乙骨前辈，昨天大家都很累。”伏黑惠不以为意地说，“您今天不用出任务吗？” “是啊，可能是昨天动静太大了。”乙骨忧太笑容满面地说，他也很久都没有休假过了。 Panda开玩笑地抨击道：“忧太回来都不告诉我们，真过分啊！” 狗卷棘也不赞同地对乙骨忧太说：“木鱼花！” 乙骨忧太微笑着说：“抱歉，五条老师说让我除了惠之外不要告诉任何人。” 伏黑惠面对着众人的目光，淡然自若地喝了一口咖啡，朝着大家点了点头，“五条老师还从我这里拿了一只「脱兔」给乙骨前辈。” “就是说昨天的事他其实早就心里有数了是吧？”禅院真希说。 Panda说：“与幸吉昨晚开口了，束缚的时间到了。” 其他人好奇地问：“问出什么来了？” Panda摊手，“他知道的还没有昨天抓住的那只咒灵多。” “胀相？”乙骨忧太问，“他已经都招认了吗？” “是啊，除了想见虎杖之外，其他时候都很安分。”Panda揶揄地问，“虎杖，你身上真的没有散发着什么奇怪的荷尔蒙吗？” 虎杖悠仁委屈地抱紧自己，“真的没有，Panda前辈！” “应该是没有吧。”在虎杖悠仁感动得泪眼汪汪的时候，钉崎野蔷薇戏谑地说，“因为最该有反应的人没反应嘛！” 被众人或明或暗看了一眼的伏黑惠：？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喜欢五条老师，并不是喜欢男人？ 吉野顺平担心又好奇地问：“咒灵的存在不能被发现，昨天的事要怎么解决？这么大的动静要怎么解释？” 伏黑惠回答：“公告说有人在涉谷投放大规模杀伤性毒气，有致幻作用，严重会致死，尸体有危险性必须进行特殊处理。”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种方法！” 乙骨忧太说：“既然老师早就知道肯定也已经准备好理由了。” 禅院真希问伏黑惠，“他还说什么了？” “是伊地知先生告诉我的。”伏黑惠说，“五条老师还没忙完，他还得应对上层的质询。” 二年级的前辈们纷纷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充分说明了他们对高层的观感。 “涉谷遗留的咒术痕迹太多，收拾起来需要很长时间。”Panda说，“上一次这么大动静还是百鬼夜行的时候，收拾了好几天才弄完。” 一年级的三位新生不明所以地问：“百鬼夜行？” Panda解释道：“就是去年平安夜的时候发生的咒灵袭击新宿和京都的事件，当时也是封了一大片地方。” “啊！”吉野顺平惊呼，“怪不得去年平安夜新宿封了一大片地方不让人通过。” Panda问：“惠没有跟你们讲过吗？” 虎杖悠仁问：“伏黑知道吗？” 乙骨忧太说：“惠当时也在。” 吉野顺平疑惑地问：“可是那个时候伏黑不是应该还没有入学吗？” 禅院真希说：“惠从我们入学的时候就住在悟那里了。” 一年级的三个人看向伏黑惠。片刻的安静后，钉崎野蔷薇率先爆发了，她揪着伏黑惠的领子晃啊晃，“你到底还瞒着我们多少事啊，伏黑？！” 虎杖悠仁紧随其上，气势恢宏地指责道：“太过分了，伏黑！” 吉野顺平叹了口气，“伏黑，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伏黑惠也叹了口气，看着二年级的前辈们看好戏的眼神，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连乙骨前辈都被带坏了。 他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钉崎野蔷薇率先问：“我很好奇，十个是什么？” “这个我听说过。”禅院真希看伏黑惠没有反对的意思，说，“悟当初用了十个亿把惠从禅院家带走的。”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惊呼，“伏黑，你好值钱！” 伏黑惠满头黑线。 吉野顺平惊疑不定地问：“这算是买卖人口吗？” …… 众人陷入了沉思。 禅院真希一脸深沉地说：“按理来说应该是算的。” Panda说：“但那是悟。” 伏黑惠说：“咒术界的法律本来就和普通人不一样，而且五条老师是走了正规收养手续的。”只不过明面上写的收养人不是他而已。 “啊，有道理。”吉野顺平接受了这个解释，逐渐被咒术界的观念同化。 “这么说的话，惠瞒着我们的事不是更多吗？”Panda一脸伤心地说：“惠，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他图穷匕现，“听说你对悟告白了？” 伏黑惠看向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立刻说：“不是我说的！” 禅院真希说：“是我说的。” 钉崎野蔷薇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看似安慰实则幸灾乐祸地说：“昨晚那么多人都听到了，肯定瞒不住了。” 伏黑惠：“……嗯。” 他应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回应钉崎野蔷薇还是Panda。 众人都默认是后者，八卦的气息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离开了半年的乙骨忧太感到自己缺失了太多信息，强烈需要有人给他补补课。 但其实其他人知道的也都不多，一年级三人七嘴八舌地把伏黑惠开窍的事迹分享给前辈们。大功臣钉崎野蔷薇骄傲地撩了撩发尾。 禅院真希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惠，你确定了？” 狗卷棘确认道：“大芥？” Panda劝说道：“惠，你要不要再想想？悟对你好不代表他会是个好恋人啊！” 钉崎野蔷薇吐槽道：“别白费力气了，Panda前辈，我们都已经劝过一轮了。” 虎杖悠仁痛心疾首地说：“伏黑觉得五条老师的性格很可爱！” 二年级的众人默然，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Panda问：“惠的审美有问题吧？” 禅院真希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有问题。” 狗卷棘用力点头，“鲑鱼鲑鱼！” Panda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悟带大的嘛！” 乙骨忧太感叹道：“惠的滤镜太厚了。” 一年级的人也凑过去，忿忿不平地说：“伏黑觉得五条老师像猫。” Panda断然否认他和五条悟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熊猫不是猫！” 乙骨忧太仔细想了想，赞同地说：“的确是有点像。” 禅院真希犀利地评价，“都不做人。” 既然劝不动，众人选择了不理解但尊重，开始关心学弟的恋情。 Panda八卦地问：“悟是什么反应？” 乙骨忧太回忆着昨晚的事，“老师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喜欢惠什么的，五条老师不是经常这么说吗？ 吉野顺平可惜地说：“失败了吗？” 虎杖悠仁乐观地说：“老师是不是误会了？伏黑你要不要再试试？”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给伏黑惠出主意。 “对啊，正式一点。” “昨天那种状况误会也正常啦！” “说不定是根本没反应过来。” “找个好地方。” “送点告白礼物？” “设计个浪漫点的方式。” 伏黑惠看着众人的话题一路滑向告白方式和地点选择布置，回绝道：“不用了。” “拒绝得太干脆了吧！”被打断了兴致的钉崎野蔷薇很不爽。 虎杖悠仁给伏黑惠打气，“别灰心啊，伏黑！” 伏黑惠说：“我昨天早上就告白过了。” 众人瞳孔地震，张口结舌地看着伏黑惠。 乙骨忧太不由感慨道：“惠总是这样。” 乙骨忧太的感慨唤回了大家的神智。众人把伏黑惠围在中间，急切地询问—— “结果呢？” “昨天晚上那个是回应吗？” “伏黑以后真的要改姓五条了吗？” “入籍也没有这么快！” “为什么不是五条老师改姓伏黑？” “五条家会疯吧！” “没这回事。”伏黑惠哭笑不得，“我还在等悟先生的回复。” 以钉崎野蔷薇作为代表痛恨地说：“昨天的事闹得真不是时候！” 吉野顺平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犹犹豫豫地问伏黑惠，“伏黑，要是五条老师拒绝了怎么办？” 五条老师对伏黑惠的确很特殊，但老师本身对人就没什么距离感，伏黑又是老师的家人……吉野顺平担心地看着伏黑惠。 伏黑惠反问：“那又怎么样？” 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他们看着泰然自若的伏黑惠，对方似乎的确认为这件事无关紧要。 伏黑惠很镇定。 他的确不以为意。就算五条悟拒绝了他的告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众人看着伏黑惠有恃无恐的样子，莫名感觉吃了一肚子狗粮。 第116章 常年冷清的工作间里,空调发出“嗡嗡”的声响，不间断地吹出冷气。 家入硝子正在忙着处理涉谷事变中诞生的尸体。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看向旁边的位置,眼中浮现出加班的人看到偷懒同事的怒意。 五条悟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里,嘴里含着根棒棒糖,双眼放空,如同智障。 家入硝子看看自己手下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尸体,又看看坐在旁边发呆的五条悟，火不打一处来,“你老在待我这里做什么,五条,你闲得没事做吗？！” 五条悟含着糖，含含糊糊地说：“因为硝子这里很安静嘛。” 方便他思考一些问题。 家入硝子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自己也休息一会儿,先把五条悟解决掉,这个人待在这里太影响她的工作效率了。 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倒了杯水,拿起手机。 五条悟眼珠一转,用眼尾余光看向家入硝子,用十分欠揍的语调说：“硝子，不要偷懒！” 家入硝子放下手机,看向五条悟,点了根烟，耐着性子问：“你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五条悟顾左右而言他,“还不是那些高层越来越烦人,真想干脆把他们都杀了算了！” “他们不是一直这么烦人？”家入硝子反问，“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伏黑甚尔的事才跑到我这里来躲清净。” 五条悟嗤之以鼻,“他有什么事？！” 家入硝子意外地挑起眉，“不是因为他？那以你的性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陪你家小孩吗？” 五条悟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家入硝子了然地说：“果然还是有关系吧，冷战了？” 五条悟纠正道：“跟伏黑甚尔没关系，我和惠才不会因为这种事吵架。” 这回轮到家入硝子神情微妙了，她提醒道：“你确定？人家到底是亲父子。” 五条悟拉长了声音说：“当——然——确——定——了，在惠心里我比伏黑甚尔重要多了！” 五条悟曾经也担心过他和惠之间会不会因为伏黑甚尔产生隔阂。在自己十六岁的高专找到伏黑惠，看到他和伏黑甚尔待在一起的时候，五条悟也曾有过被怒火掩盖住的隐晦的不安。 但是当他抱住伏黑惠，感受着惠的身体后怕的轻微颤抖，看到惠的注意力全在十六岁的时候受伤的他身上的时候，五条悟的心无知无觉地回到了肚子里。 亲生的又怎么样？在惠心里他就是比伏黑甚尔重要！ 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意得志满的表情，发出了会心一击，“这么说，惠真的跟你告白了？” 五条悟闭上了嘴，整个人又栽回了沙发里，像只蔫头蔫脑的猫猫，苦恼地问：“硝子，我和惠真的很像情侣吗？” 一开始被误会他可以当成是玩笑，但是现在惠跟他告白了，五条悟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噗！”家入硝子忍俊不禁。 五条悟朝她投来谴责的目光。 “你还有为了感情问题苦恼的时候啊，五条！惠怎么就看上了你呢？”家入硝子啧啧有声，八卦地问，“你是怎么想的？” 五条悟躺在沙发里，像一条被晒干的咸鱼。 家入硝子看着沉默的五条悟，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微变，惊讶地说：“不是吧，五条，你还真想……” “我还没想好。”五条悟打断了她，语气郑重。 五条悟思考了很久，从惠喜欢他到惠为什么喜欢他到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 他翻看着伏黑惠的社交主页，翻看他和惠的交流记录，发现从他们回来之后，两人互发邮件的频率陡然增加。 五条悟当时没发觉是因为他自己也一样。在伏黑惠担心失去他的时候，他也在担心失去惠。 五条悟从来没有怕过什么，连他自己都忘了，原来他也会怕。直到惠突然消失，满世界都找不到他的踪迹，五条悟才体会到了失去的恐惧。 由爱故生怖。 家入硝子看着他纠结的样子，把手中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看不出来你还挺纯情的。” 五条悟莫名其妙地说：“这跟纯情有什么关系？” 其他人也就算了，但这是惠，他当然要认真对待。五条悟从来没这么认真地对待别人的告白过。 家入硝子看五条悟真的很苦恼，也正经了些，“你们平常的相处的确很亲密，但是也不能算很过界吧。” 主要是因为五条悟有「无下限」，对人本来就没什么边界感。看一年级的那些孩子们在不知道五条悟和伏黑惠之间的关系的时候，也没觉得他们之间亲密得过分。 “就是啊！”五条悟愁眉不展，纳闷地说，“不管是牵手还是睡在一起，我和小惠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啊，这有什么的？！” “你们还睡在一起？！”家入硝子倒抽一口气，震惊地说，“五条，伏黑已经十五岁了！” 五条悟脱口而出，“就算惠二十五岁也是我的小孩！”他停顿了一下，强调道，“只是偶尔睡在一起，惠做噩梦的时候我总不能放他一个人睡啊。”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语气越来越坦然。 五条悟扑面而来的占有欲让家入硝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保持了镇定，“好吧，既然你们睡在一起……有个简单的分辨方法。” 五条悟好奇地看向家入硝子，一双蓝眸亮晶晶、水汪汪的，看起来单纯又无辜。 家入硝子轻描淡写地说：“男人嘛……有些反应是隐藏不了的，就算嘴上和心里很迷茫，但身体是诚实的。” 五条悟：？？ 他花容失色地抱住自己，“硝子，你好色啊！而且这算什么分辨方法？你都在想什么啊？！” 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这不是一下子就听懂了吗？！这种方法比你心里纠结来纠结去方便多了。” 五条悟的脸皱成了包子，“硝子，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惠才只有十五岁诶！” 至于身体反应……那不是他自己精力旺盛吗？他可是个二十多岁的正值青春的成年男人，这样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要扯到惠身上去？他自己睡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有反应了吗？ 五条悟理直气壮。 家入硝子再次深吸了一口气，遏制住自己想打人的欲望，犀利点评道：“五条，你真是个人渣。” “欸？”五条悟委屈地看着她。 “我不是伏黑，不吃你这套。”家入硝子一指大门，“你去跟他撒娇吧！” 工作间的门应声而开，伏黑惠走了进来。 “惠！” 刚刚还瘫在沙发上的五条悟顿时蹦了起来，长身玉立地站在沙发前，还顺手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家入硝子仿佛幻视了一只展示羽毛的花孔雀，只有她的角度能看到华丽尾羽下丑陋的屁股。 伏黑惠礼貌地跟家入硝子打招呼，“打扰了，家入老师。” “不打扰，快把他带走。”家入硝子轰苍蝇一样摆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这么好的孩子就是眼光不太行。 五条悟习惯性地揽住伏黑惠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把门带上，“惠怎么来了？” 两人离开大楼，在木质走廊中行走着。 “家入老师给我发邮件……”伏黑惠的话和他的步伐一起停住了。他不着痕迹地深呼吸，抬眼看向五条悟，“我来要您的答复。” 他发现五条悟似乎在躲着他。不然涉谷事变刚刚过去，他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让五条悟一直不跟他碰面。 五条悟躲闪的眼神证实了他的猜测。 伏黑惠抿了抿唇，有些抱歉。他笃定他的告白不会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直到现在也如此。但是看来五条悟不习惯他们之间的关系转变，这点是他想当然了。 伏黑惠开口道：“如果悟先生觉得我们住一起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搬走。” “不行！”五条悟立刻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喵喵道，“为什么惠要搬走？！惠不要悟先生了吗？！” 伏黑惠被五条悟激烈的反应弄得有些猝不及防，“您为了躲着我都不回去了……” 五条悟断然否认，“我是因为这两天太忙了，才不是躲着惠！” 其实他昨晚回去过。 如伏黑惠所想，涉谷事变刚过，五条悟怎么可能放着他一个人不管。 只不过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他告白过的惠，五条悟是自己偷偷回去的，当时伏黑惠睡得正香。 五条悟站在床边，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伏黑惠，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坦然。 他从来没有忽略过伏黑惠的成长，但也没有这么明确地认知到惠已经是个大人了。 惠书包中的情书、逛街时的搭讪、甚至两面宿傩的‘豪言壮语’，这些都比不上伏黑惠本人在爱情方面开窍给五条悟的震撼。 他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他的小孩，因为惠开始不止想做他的小孩。 五条悟心念电转，难过地说：“惠真的要搬走吗？” 他没有躲着惠，只是稍微有点不太适应，原本打算今晚就回去的。 伏黑惠无奈地说：“我本来就是住在宿舍的时间比较多。” “那就更没有搬走的必要了吧！”五条悟搜肠刮肚地找理由，“津美纪知道了会担心的。” 伏黑惠沉默了一瞬，看似答非所问地说：“悟先生还没给我答复。” 五条悟小心翼翼地问：“我的答案会影响惠的决定吗？” “不会。”伏黑惠说，“我已经知道您的决定了。”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已经替被拒绝的小惠难过起来，“对不起。” “您不需要道歉，是我太唐突了。”伏黑惠平静地说，“如果您之后不再为了躲我不回来，我不会搬走的。” 五条悟松了口气。 第117章 “他们这是什么情况？惠不是说他被拒绝了吗？”禅院真希单手提刀站在操场上,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缠着伏黑惠不放的五条悟，“我怎么看他们变得更如胶似漆了？” 体术训练的中场休息时间，虎杖悠仁坐在草地上,也看着五条悟和伏黑惠的方向,回答：“好像是因为伏黑说他要搬走,五条老师有些担心。” 一旁的Panda和狗卷棘一起凑过来,担心地问：“惠要搬到哪儿去？”/“金枪鱼？” 走过来的吉野顺平面露无语,说：“搬回宿舍来。” …… 二年级的三个学长都露出了‘有病啊’的表情。 钉崎野蔷薇露出了怀疑自己的表情，“我们之前怎么没发现五条老师对伏黑的占有欲这么强？” “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Panda吐槽道,“从一开始惠出任务就是悟陪着,不然就要一直通着电话,直到惠成了一级术师才好一些。” 虎杖悠仁补充道：“其实现在伏黑做任务的时候也会一直跟五条老师发邮件。” “以前还算在正常范围之内吧？”禅院真希一针见血地说，“最起码看起来和听起来没这么变态。” 虎杖悠仁举手，“我问了,五条老师说不能让伏黑觉得他会因为伏黑的告白疏远他。” 禅院真希翻了个白眼,嘲讽地说：“该夸他吗？” 狗卷棘面色深沉地问其他人,“大芥？” 禅院真希说：“别问我,我只知道禅院家没有亲子关系。” “这当然不是正常的亲子关系啊,棘。”Panda说,“反正我和正道不会这样。” 吉野顺平附和道：“我和妈妈也不会。” 钉崎野蔷薇说：“我很小的时候奶奶就放手让我自己祓除咒灵了。” “爷爷也不会管我这么多。”虎杖悠仁说，“以前五条老师为了应对有人对伏黑搭讪还制定了很多计划。” 禅院真希无语地说：“他连做任务都是平推,这种事倒是有心思做计划了。” Panda好奇地问：“是什么计划？” 作为Plan B曾经的参与者,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一同面露难色，当初不觉得羞耻,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他们成为了那两个人play中的一环。 ——都怪五条老师！ 看到学弟学妹们的反应,三位学长学姐露出了阴险的笑脸。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抱在一起，在学长们的逼问下瑟瑟发抖。吉野顺平看着这一幕,掏出了手机开始录像。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十分悲愤，“顺平！”/“吉野！” 吉野顺平‘好心’劝解道：“虎杖、钉崎，你们还是说吧，不然一会儿问伏黑也一样。”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想了想，也是，伏黑会不会说不一定，但是五条老师肯定不会好心为他们保密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曾经的Plan B说了。 禅院真希惊叹，“你们居然说得出口？！” 虎杖悠仁悔不当初，“当时觉得伏黑的反应应该会很有趣。” 狗卷棘感兴趣地问：“芥菜？” Panda翻译到，“有趣吗？” 钉崎野蔷薇恨恨地吐槽道：“对五条老师来说可能很有趣。” 吉野顺平总结道：“总之五条老师做的很多事说是家长的过度管控欲也行，说是恋人的独占欲也说得通。” 一群没有恋爱经验的人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偷偷摸摸地看向还在训练的五条悟和伏黑惠，窃窃私语，最后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禅院真希提议，“虎杖，要不然你对惠告个白看看悟的反应？” 虎杖悠仁猛地摇头，“真希学姐，你忘了宿傩吗？五条老师说不定会把我原地祓除！” 钉崎野蔷薇发出振聋发聩的疑问：“五条老师就没发现他对伏黑不对劲吗？他都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啊？！” 对五条悟最熟悉的Panda说：“据我所知真的没有，毕竟悟还没成年就收养惠了，以他对惠的关注，也没时间谈恋爱吧。” 禅院真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听说过的一件事，“我记得御三家里有一段时间，大概是悟成年的时候，你们知道家里催婚一般都是那个时候。悟说让他结婚可以，但是女方必须让他的小孩喜欢。然后他就一直单身到现在。” 吉野顺平纠结地说：“虽然，单亲家庭有这种要求很正常……” 虎杖悠仁困扰地挠了挠后脑勺，“这种条件作为家长听起来也很负责……” 钉崎野蔷薇面色深沉，接口道：“但是换成五条老师和伏黑就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狗卷棘连连点头，“鲑鱼鲑鱼！” Panda叹了口气，“要是忧太在就好了，他是我们里唯一一个有恋爱经验的人。” 涉谷事变之后，乙骨忧太短暂地休息了一下又开始到处出任务了，现在不知道在地球的哪个角落。 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六位咒术师一同看向操场的另一边正在训练格斗的五条悟和伏黑惠，姿势看起来十分不堪入目。 吉野顺平喃喃地问：“这是正常的吗？” 禅院真希说：“三角绞很正常，但是他们看起来不。” 伏黑惠两条腿在五条悟颈后交叉收紧，用力锁住他的脖子，看着五条悟明显走神的表情，无奈地说：“悟先生，您今天要是有事就先去做吧。” “没什么事，那些烂橘子见到我死扣着与幸吉和胀相不放，已经快要坐不住了，让他们再着急一会儿。”五条悟心不在焉地说，手心里握着伏黑惠柔韧的腰，双手顺着弧度插入他腿间的缝隙，握着他的大腿。脖子被腿夹住导致五条悟的声音有些哑，“惠，再用力一点，你这样我用力一掰就能掰开了。注意力度和速度，再来一次。”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他放松了腿部的肌肉，重新准备了一下。 五条悟稳稳地托住他的身体，伏黑惠的双腿松松地搭在他的肩头。他看向对方示意，“来。” 伏黑惠腿上用力，结果因为太注重腿上的动作忽视了上半身的威胁。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过后，五条悟用十字绞把伏黑惠按到了地上。 伏黑惠躺在地上，看着上方的五条悟喘了口气，有点气馁地说：“我输了。” “惠的技巧已经很完美了，不过有时候绝对的力量可以压倒一切技巧。”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微微冒汗的额头，身体前倾了一瞬，又直起了腰。他拉着伏黑惠起身，给他擦了擦汗。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伏黑惠不服气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挑眉一笑，“惠想要挑战我的地位还早得很呢！” “我没那么想过……”伏黑惠别过脸，转移话题道，“还没找到高层里的内鬼吗？” 五条悟撇撇嘴，嘲讽地说：“那堆烂橘子怎么可能承认他们之间有内鬼？！八成以为是我为了夺权找借口吧！只会拖后腿，麻烦死了！” 伏黑惠注视着五条悟，认真地说：“悟先生掌握权力之后肯定会比现在的高层做得好的。” 他知道五条悟的顾虑，如果他用暴力的方式上位，那下次有人拥有力量的时候也会有样学样。这就如同潘多拉的魔盒。 正确吗？ 当然正确。 伏黑惠相信如果不是那个意外，五条悟肯定能达成所愿。但现在的高层已经烂透了，潘多拉的魔盒中亦有希望。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眼神闪烁，他听懂了伏黑惠的意思，“对悟先生这么有信心吗？” “是的。”伏黑惠坚定地说。 五条悟和伏黑惠对视着，惠看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信任，这样让人不忍辜负的目光一直闪烁在他的眼睛里，从未改变。 没有人能无动于衷。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话不对题地问：“惠知道如果你在那天没能拦住伏黑甚尔会发生什么吗？” 伏黑惠有点困惑，还是回答：“我知道，天内理子会被我父亲杀死。” “还有后续哦。”五条悟脸上闪过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神色，快得如同浮光掠影，“惠知道吧，雇佣你父亲来杀理子的盘星教。” 他第一次把那天他所经历的所有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另一个人，然后认真地问，“就算是我也不能每次都做出正确的判断，如果我在那一天大开杀戒了呢？” “他们是恶人。”伏黑惠不假思索地说，“我们不是正义的伙伴，是咒术师。” 五条悟先是一愣，随后心情微妙地说：“这样的论调很危险哦，惠。” “悟先生很强，所以总是把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想要拯救所有人。但我不一样。”伏黑惠的态度坚定又坦然，那双绿眸看着五条悟，眼神一如既往，“我要不平等地拯救他人，惩治恶人就是为了保护未来会被伤害的善人。” “我知道了。”五条悟闭了闭眼睛，心中的尘垢被伏黑惠的话和目光一扫而空。他睁开双眼，蓝眸澄澈得如同雨后晴空。 五条悟露出明媚的笑容，“交给我吧。” 目眩神迷。 伏黑惠卡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请让我帮忙。” 五条悟温柔地注视着他，“当然，惠一直都帮大忙了。” 两人面对面站在操场上对视着，眼睛里容不下第三个人的身影。 一直在远处旁观，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能从气氛中感觉到自己不该在这里的学生们：…… 所以他们应不应该去提醒一下那两个人现在已经是下课时间，该去吃饭了？ 第118章 在其他人看来,五条悟这次的态度一反常态的强硬。虽然之前五条悟和高层经常因为一些事产生分歧，但双方面子上都过得去。五条悟不想搞死高层，高层没办法搞死五条悟,双方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但这次五条悟维持的平衡被他亲手打破。 经常领会高层骚操作、被暗中打压的五条派们甚至有一种终于到今天了的激动。 知道内情的人都理解五条悟的态度,这次高层联合咒灵方搞事还利用高专中的学生踩到了他的底线。 连京都校的乐岩寺校长这位标准的保守派听说高层里有咒灵的内鬼都不再认为五条悟小题大做。 五条悟忙着肃清内部,东京高专一年级的学生们又开始缺失班主任的学习生涯,好在他们已经习惯了。 这次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两个正在考核期的人整天忙于出任务,争取早日晋级。剩下一个吉野顺平正好被伏黑惠带着出任务。 伏黑惠把吉野顺平的任务报告放到五条悟的办公桌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同学们给五条悟什么东西都会找伏黑惠转交——问就是他们不知道五条老师在哪儿,伏黑你跟老师比较熟。 伏黑惠真的很想跟大家说不需要这样,他想见五条老师不需要理由。但是想想就是他这么说,同学们也会说‘那你就顺便帮忙带过去好了’，毕竟大家有时候也是真的懒得跑一趟。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凌乱的桌面，只是看着就知道五条悟最近有多累。他按照五条悟的习惯收拾桌面,把摊开的书籍和文件夹好书签放回书架上。 忽然,伏黑惠目光一顿,看着书架上的书哑然失笑。 他还记得之前帮五条悟收拾房间的时候,偶尔间看到五条悟的书架上摆着育儿手册,当时啼笑皆非又感动莫名的心情,伏黑惠至今记忆犹新。 看着书架上从育儿手册换成了青春期恋爱指南（家长篇）的书，伏黑惠伸手抚过书脊,跟上一次一样将那本书原封不动地留在了原位,转身离开了房间。 五条悟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刚从五条家回来，原本家里的人留他住一晚,但五条悟归心似箭。 他打开伏黑惠的房门看了一眼,看到伏黑惠乖乖在床上睡着得正香才松了口气。 自从上次伏黑惠说要搬走，五条悟总怕自己一眼看不住,伏黑惠就偷偷搬走了，毕竟他家惠一直很有主意。 其实五条悟并没有那么强的掌控欲，如果伏黑惠高专毕业之后长大了想要搬出去，他不介意买一栋新公寓给惠。 ——甚至，五条悟原本很可能把一所新公寓作为给伏黑惠的成年礼物。小孩长大之后都会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他都懂的。 反正他想要见惠只要直接去就行了，在津美纪出国之前他们本来也没有住在一起。 但是在那场告白之后，一切都不同了。五条悟担心搬家从单纯的成长变成隐晦的疏远和自我放逐。 站在伏黑惠床边看了一会儿他的睡脸，五条悟觉得自己的疲惫程度都有所减轻。他给伏黑惠掖了掖被子，悄悄离开房间。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五条悟看到书桌的第一眼就知道惠今天帮他收拾过了。他条件反射地看向书架的方向，看到那本还在原位的《青春期恋爱指南（家长篇）》，一口气哽在胸口不知道该提该落。 他从书架里抽出那本书，轻车熟路地翻开。书中夹了一张书签，有一段话被划了重点。 【家长不要过多干预孩子的恋情：这个年纪的喜爱是纯洁和青涩的，如同初冬的细雪，美丽动人，也许并不长久，但会是这一生的美好回忆。相反，家长的过度干预也许会引起孩子的反抗之心，爱意会被反抗精神所取代，青涩美好的感情消弭在愤怒之中。】 五条悟把这本书扣在脸上，摊开的书页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安静得与黑暗静谧的房间融于一体。 涉谷事变后，解决了五条悟被封印的事，伏黑惠再无后顾之忧，眉宇间的忧虑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不明所以的同学们天马行空地发散出各种猜测。 “难道跟悟告白这么解压吗？”Panda看着在和乙骨忧太对练的伏黑惠，“人类的感情真是让熊猫不懂。” “人类也不懂。”吉野顺平吐槽道。 “我也想知道！”钉崎野蔷薇抓狂地说，“伏黑是被拒绝了吧？是被拒绝了吧？！哪有人被拒绝了还整天这么高兴的？！” “其实伏黑也没有表现得很高兴吧……”吉野顺平看到众人射向他的目光，补充道，“虽然的确是感觉比之前轻松了很多，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 狗卷棘头上亮起一个灯泡，比比划划地说：“鲑鱼子、金枪鱼蛋黄酱、大芥。” “有道理啊，棘！”Panda快乐击掌，“就算惠再信任悟，告白之前肯定也会觉得忐忑的。” 禅院真希毫不犹豫地站到了侄子这边，“不如说因为是那个任性的笨蛋，所以才会猜不到结果。” 钉崎野蔷薇眼睛一亮，“这样才合理！伏黑估计已经纠结很久了，所以告白之后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松了口气。” 虎杖悠仁被感动得泪眼汪汪，“伏黑肯定已经压抑很久了，伏黑……” 另一边，乙骨忧太和伏黑惠的切磋暂时告一段落。乙骨忧太好奇地看向观众席上聊得热火朝天的众人，“不知道大家在聊什么？” 伏黑惠无奈地说：“我不想知道。” 他八成能猜到。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关注他的感情生活，喜欢五条老师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被五条老师拒绝就更正常了。 乙骨忧太听懂了伏黑惠的言下之意，忍俊不禁，“惠最近和五条老师怎么样？” 伏黑惠哭笑不得，“乙骨前辈，怎么连您也……” “我关心老师和惠。”乙骨忧太温和地注视着伏黑惠，关心地问，“惠真的不难过吗？” 伏黑惠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说：“意料之中的答案罢了。” 拥有资深感情经历的乙骨忧太没有被伏黑惠的答案轻易打发掉，继续说：“那也不意味着不难过吧。” “……目前还不觉得难过。”伏黑惠实话实说。 也许在全新的、无法预知的未来里，五条悟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人。伏黑惠想象不到他那时可能会有的感受，但是至少目前，他的确不因为五条悟的拒绝而难过，只是稍微有点遗憾。 ——遗憾自己终究不能陪伴他太久。 乙骨忧太怜惜地看着伏黑惠，他的学弟太清醒太理智了，但感情本来就不是可以由理智掌控的，就像他对里香。 “所以乙骨前辈不用担心我。”伏黑惠微笑着说，“现在已经很好了。” 五条老师没有被封印、虎杖没有经历过涉谷杀戮、钉崎好好地活着、真希学姐没有失去真依学姐、狗卷前辈双臂都在、七海先生忙于任务、夜蛾校长依旧每天都夹在高层和五条老师之间收拾烂摊子……他在意的人们都好好的，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未来了。 乙骨忧太压下心中的担忧，朝着伏黑惠露出调侃的笑容，“惠，要不要前辈作为过来人给你一点建议？” “真的不用了，乙骨前辈。”伏黑惠被逗笑了，一本正经地揶揄道，“乙骨前辈的经验我应该用不上吧。” 乙骨忧太笑得眉眼弯弯，温柔地说：“大家都很担心，惠总是把很多事压在心里。” 伏黑惠面色微怔，将目光投向其他人，面色和缓，眼中浮现出温情。 “我告白的时候，五条老师给了我一把糖。”伏黑惠微笑着对乙骨忧太说，“所以真的不用为我担心。” 五条老师连拒绝他都不忘记给他一把糖，怎么会让他吃苦呢？ 乙骨忧太看着伏黑惠的笑容，怪不得棘他们都觉得惠一点儿都不像是被拒绝了，这是被爱着的人才会有的笑容。 乙骨忧太心下一松。也许他们都多虑了，五条老师比他们更懂得怎么照顾好惠。 不知道乙骨忧太是怎么说服的其他人，在这之后伏黑惠的生活清净了许多，同学们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没有再显得对他的感情生活忧心忡忡。 就在这个一切都在平稳前进的时候，伏黑惠接到了津美纪的消息。 新加坡的学年已经结束，一年没有回国的伏黑津美纪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归途。 忙得天昏地暗的五条悟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新加坡放寒假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啊！津美纪哪天回来，我让人去机场接她。” “不用了，我去接津美纪就好了。”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疲惫的神情，“您有空的话过来一起吃顿饭吗？”也能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好。”五条悟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我和惠一起去接津美纪，到时候我们去吃大餐。” 答应的时候很痛快，到了要见面津美纪那天，五条悟却莫名有点心虚。 他站在机场的出口，用眼尾余光看着一身常服的伏黑惠，思绪漫无边际——惠穿这身衣服果然很好看，下次再多买些别的款式让惠试试看！ 突然，伏黑惠脸上绽出笑容，灿烂得让五条悟看得一愣。 “津美纪！”伏黑惠朝着姐姐走过去。五条悟摸了摸脖子，有点不自在地跟在他身后。 伏黑津美纪高兴地跟他们打招呼，“悟先生、惠，好久不见！” 第119章 津美纪放下行李,先给了弟弟一个大大的拥抱。 伏黑惠被津美纪的热情惊到了，本能地看向五条悟。 随后迎来的是刺眼的闪光灯。 伏黑惠：……他都快忘记五条悟有多热衷拍他的丑照了。 五条悟举着手机围着伏黑姐弟拍了一圈，不知道是在拍照还是在录像。他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朝着津美纪竖起大拇指。 津美纪笑弯了眼睛。 五条悟承受着伏黑惠的瞪视,在收起手机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津美纪不给悟先生一个拥抱吗？” 津美纪眨了眨眼睛,真的笑着给了五条悟一个拥抱。 一层轻薄得肉眼不可见的「无下限」挡在两人中间,五条悟拍了拍津美纪的后背,开玩笑地说：“新加坡那边都是这么打招呼的吗？看来当初评估国外学校的时候忘记了一项重要内容啊！” “美国那边还要更热情。”津美纪俏皮一笑，很有分寸地只抱了一下。她退后一步,将滑落的发丝挽到耳后,笑吟吟地看着两位家人。 一年时光对津美纪的改变是巨大的。她的脸上画了淡淡的妆容,原本简单的马尾变成了精心打理的发型，上半身的淡粉色羽绒服敞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羊绒衫,下半身是羊绒的格子裙,脚下配了一双长靴。 五条悟有感而发,“津美纪也长大了！” 津美纪故作惊讶地调侃道：“悟先生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吗？” “可能家长面对孩子的成长总是后知后觉。”五条悟笑着睨了伏黑惠一眼,“惠就不像津美纪这样会打扮自己,每次出去买衣服都是让我看着办。” 伏黑惠反驳道：“那是因为悟先生买的太多了！” “悟先生哪有？这个年纪就是应该穿得光鲜亮丽！”五条悟找津美纪评理,“津美纪你说是谁的问题？” 伏黑惠不服气地说：“您在我这个年纪不是也一样整天穿着学校制服？” 五条悟辩驳道：“那是因为在学校啊，我也有很多常服的。” 津美纪微笑着看着两个人,“悟先生一直都把惠照顾得很好。” 五条悟怀着莫名的心虚地转移话题道：“津美纪晚上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津美纪说,“不如我们回家吃饭吧，悟先生和惠很久没有尝过我的手艺了。我在新加坡和其他同学学了一些新的菜式。” “津美纪刚下飞机这么累,明天再让我们尝你的手艺吧！”五条悟看向伏黑惠,“惠有什么想吃的吗？” 伏黑惠了然地掏出手机，报了个店名,“这家可以吗？我订位子。” 五条悟问津美纪，“悟先生没问题哦，津美纪说呢？” 津美纪还能说什么呢？ “我也没有问题，谢谢悟先生。”她看着从驾驶席上下来帮她放行李的伊地知洁高，客气地说，“伊地知先生，又麻烦您了。” “不用客气，津美纪。”伊地知洁高接上三个人，开车前往餐厅。 三个人边吃边聊，聊天的内容大多都是津美纪在国外的学习生活。虽然之前也偶尔通过各种方式交流，但这么面对面的交谈显然更让人放心一些。 津美纪已经适应了新加坡的学习生活，只是有点遗憾，“可惜新加坡那边开学的时间太早，恐怕这几年我都不能陪惠过新年了。” 五条悟说：“我们可以去新加坡陪津美纪跨年。” 津美纪连忙拒绝，“只是这几年而已，我可以和惠通电话，也可以网络视讯。”她笑吟吟地看向伏黑惠，“幸好惠还有很多朋友可以一起过年，我有看到惠去年过年的时候的照片哦！” 伏黑惠点了点头，“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 “惠能不能再说一遍？”五条悟满脸感动地举起手机，兴致勃勃地说，“老师录个视频给大家发过去，悠仁他们一定很开心！” 伏黑惠说：“不劳烦您了。” 津美纪温柔地看着伏黑惠，开心地说：“惠变得活泼了很多呢，一定很喜欢现在的学校吧！” 虽然介于不想让津美纪担心的理由，伏黑惠每次都挑挑拣拣，用普通的学校生活中会遇到的事件把危险事件替换掉，但津美纪还是细心地发现伏黑惠对同学们很有感情。 五条悟不吝夸奖道：“我们津美纪真是世界上最细心的姐姐！” 津美纪开玩笑地说：“悟先生总是这么夸人，我们可是会骄傲的。” “要是真的会就好了。”五条悟看向伏黑惠，他这个习惯完全是被伏黑惠培养出来的，想让小惠变得自信一些可费力了。 一顿愉快的晚餐过后，三个人一同回到空旷许久的家里。 家里面的房间已经提前收拾过了，可以直接入住。津美纪把行李放好，问：“悟先生和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五条悟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伏黑惠。 家入硝子的话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让五条悟意识到他和惠现在不应该再睡一张床了。 伏黑惠不想让五条悟为难，体贴地说：“五条老师明天还有事。” 五条悟忍不住看了伏黑惠一眼，下意识皱皱眉，嘴上还是顺着说：“嗯，悟先生今天就不留宿了。” 津美纪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两个人，柔声细语地劝说：“今天都这么晚了，五条先生明天一早再走吧。” 伏黑惠也看向五条悟，他也不想让五条悟这么晚了再赶回去。 五条悟原本失落的心情上扬起来，连带着尾音也跟着扬起，欢快地说：“好哦，那就麻烦津美纪和惠了。” 伏黑惠也松了口气，眉眼间隐隐带上笑意。 伏黑惠的房间里， 伏黑惠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五条悟靠在窗边，双眼看着窗外的方向，一副想要立刻跳窗逃跑的样子。 “悟先生。” 五条悟回过神来，转向伏黑惠，下意识露出笑容，“惠洗漱完了吗？” 伏黑惠不答反问：“您很介意吗？” “嗯？”五条悟反问，“惠不介意吗？” 伏黑惠眨了眨眼睛，“如果我说不介意的话……” “惠怎么能不介意呢？！”五条悟打断了伏黑惠的话，看起来很焦躁。他加重了语气，表明自己的郑重程度，“惠，如果你告白之后对方没有答应的话绝对不可以再跟你睡一起……”他看着伏黑惠突然改口道，“就是对方答应了也不可以！惠你还小一直都在学习不太了解这些事，恋爱这种事很美好但是要按部就班得来，你现在还没成年不能为自己负责……” 伏黑惠听着五条悟长篇大论，无奈地打断了他，“因为是您，所以我才不介意。” 五条悟闭上了嘴，耳根有些泛红，讷讷不得语，看着伏黑惠的目光中充满了内疚。 伏黑惠想了想，开诚布公地说：“其实，我告白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您会答应。” “欸？！”五条悟震惊地问，“为什么？” 伏黑惠说：“我知道我配不上您……” 没人配得上五条悟，就算重来一次他的努力也只能让他站到他身边。这样就很好了。 “胡说八道！”面对自我贬低的伏黑惠，五条悟顿时站到了家长立场，大声道，“惠这么好有什么配不上的？！惠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孩，喜欢惠的人一大堆，御三家里一直有人找我打听惠的婚事，只不过全都被我拦回去了，惠的恋人当然要惠自己喜欢才行……” 五条悟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伏黑惠喜欢的就是自己，他噎了一下，再次闭上了嘴，面露苦恼之色。 “谢谢您的夸奖，但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伏黑惠对内部联姻和相亲都没兴趣。只不过，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忍不住问：“所以这就是您面对对我的搭讪那么……在意的理由？” 五条悟哼哼唧唧地说：“谁知道那群烂橘子被我拒绝之后会不会对惠用什么美人计，惠这么好骗……” “我哪里好骗了？！”伏黑惠不满地问。 五条悟看了伏黑惠一眼，大言不惭地说：“惠本来就很好骗。” 惠的心太软了，只要别人对他好就要回馈，总是为了在意的人委屈自己。这样会把身边的人都宠坏掉！要是碰到了那种会得寸进尺的人怎么办？！ 五条悟暗暗决定，以后对惠的恋人一定要严格审查，绝对不能让人轻易把惠从他这里抢走。 伏黑惠直到如今也不能完全理解五条悟的脑回路，但他有自己的办法。伏黑惠找出五条悟的睡衣递给他，“悟先生去洗漱吧。” 五条悟接过睡衣，如蒙大赦地溜进浴室。浴室中还残留着刚才伏黑惠洗漱时的水汽，五条悟心不在焉地用最快速度冲了个澡。 走出浴室的时候，比起刚才大大方方的伏黑惠，五条悟反倒有点扭捏。 他拒绝的人很多，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跟被拒绝之后的人相处，但这是惠啊！ “怎么又不把头发擦干？”伏黑惠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走向五条悟。五条悟顺势坐在被褥上，伏黑惠拿起他肩上搭着的毛巾给他擦头发。 “忘记了。”五条悟想了想这算不算出格的举动，应该不算吧，只是擦个头发，惠还给「玉犬」和「脱兔」梳毛呢！ 五条悟在心里点了点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伏黑惠的‘服务’。他仰头看着伏黑惠清晰的下颌线，昏昏欲睡，“最近学校的情况怎么样？” 伏黑惠回答：“虎杖和钉崎只差自己出一次任务就能晋级了。吉野的进步也很快，二年级的时候升到三级没问题。” “这段时间辛苦惠了。”五条悟说，“顺平也是式神使，跟着惠学习能学到很多经验。” “您更辛苦。”伏黑惠没问过，但是通过Panda前辈从夜蛾校长听到的消息和五条悟给他发的抱怨邮件也把事实情况拼凑得七七八八。 五条悟杀伐决断，高层人人自危，又因为不知道五条悟知道了多少束手束脚。 五条悟隐隐翘起嘴角，很受用地抱怨道：“没办法，谁让悟先生这么厉害呢，哪里都离不开我！” 伏黑惠一点一点地把五条悟的头发擦干，动作轻柔，让五条悟愈发困倦。 他看着五条悟闭着的双眼，两片洁白的睫羽将这张脸点缀得不似凡人，心中自然地生出一股冲动，想在这双眼睛上落下一吻。 温热的呼吸从脸上拂过，五条悟骤然睁开双眼，看到伏黑惠近在咫尺的脸，蓝眸中闪过一抹惊慌失措。 伏黑惠猛地直起身，收回了毛巾，神情狼狈地退后一步，“头发已经擦好了，悟先生赶快休息吧，晚安！”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回浴室，脸上浮现出几分懊恼。 第120章 “早安,五条先生、惠。” “早安，津美纪。” 与朝气蓬勃的津美纪不同，五条悟和伏黑惠都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津美纪开玩笑地问：“惠和悟先生是熬夜聊了什么不能被我听到的悄悄话吗？” 被无意间戳中心事的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又齐齐移开目光,各自低头看似专心地品尝着津美纪做的早饭。两人隐藏在发丝间的耳朵都泛起红色。 津美纪缓缓眨了眨眼睛,看看伏黑惠又看看五条悟,眼眸中流露出惊讶之色。 五条悟推了推快要掉进餐盘里的墨镜,挡住眼睛,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伏黑惠看着餐盘，头也不抬地说：“我今天不去学校了。” “嗯,今天给惠放假,好好陪陪津美纪。”五条悟应了一声,“我今天就不过来。” “好，我知道了。”伏黑惠的手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您多注意休息。” 五条悟微微侧头,眼尾余光扫过伏黑惠的脸庞,“惠还是先看看自己的黑眼圈吧。” 伏黑惠的头又低了低,语气有些不服气地说：“我今天可以补觉。” 五条悟似乎有些好笑,自然地伸手在伏黑惠的头上揉了一把。伏黑惠的身体几不可查的一颤。 五条悟的手一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手。他跟津美纪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津美纪沉默地旁观着这一幕,把五条悟送出门外。五条悟温和地叮嘱道：“我最近有些忙,不能经常过来，津美纪有事就给悟先生打电话。” “好。”津美纪点了点头,“悟先生路上小心。” 五条悟朝她笑了笑,“别送了，外面冷,快回去吧。” 津美纪站在家门口，目送五条悟离开。快要十年了，这个背影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 她关上房门，转身走向屋内。 厨房里响着流水声，伏黑惠站在厨房的水池前清洗餐具，走神到连津美纪回来了都没发现，直到热水壶发出的轰鸣声唤回了他的神智。 津美纪倒了两杯水，关心地问：“惠，你和五条先生闹别扭了吗？” 伏黑惠沉默不语，把冲洗好的碗碟放进洗碗机里。 津美纪没有追问，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又包容，如同一汪春天潭水，沁人心脾。 伏黑惠从津美纪手里接过水杯，跟着她一起到客厅坐下，有些气馁地问：“……很明显吗？” 伏黑津美纪看着仿佛连头发尖尖都耷拉下来的弟弟，忍着笑意说：“很明显。” 一个垂头丧气，一个黑眼圈堪比熊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能再站一个人，再明显不过了。 津美纪问：“惠昨晚和悟先生吵架了吗？” “没有！”伏黑惠立刻说。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有些尴尬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咳咳！！！” “惠！”津美纪手忙脚乱地拿过伏黑惠的水杯，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那是热水，快去含块冰！” 等两个人再次安稳地坐下来，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津美纪收拾好桌面和地面，看着如同被雨淋湿的狗狗一样的伏黑惠。 她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伏黑惠：？？？ “津美纪？！”他看着若无其事收起手机的津美纪，哭笑不得，“你不要被悟先生带坏了。” 津美纪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我也觉得记录生活中的美好瞬间是很好的习惯。” 伏黑惠总是拿亲近的人没办法，只能毫无杀伤力地瞪了津美纪一眼。 津美纪轻轻笑了两声，温柔地问：“惠和悟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伏黑惠试图蒙混过关，“不是什么大事。” 津美纪善解人意地说：“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找悟先生谈一谈。” “不……”伏黑惠迟疑了一下。他看着津美纪，下定了决心，说：“是我的问题，我对悟先生告白被他拒绝了。” 伏黑津美纪脸色骤变。 “惠？！”津美纪不可置信地看着伏黑惠。 伏黑惠面不改色地和津美纪对视着，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骨节泛白。 津美纪张口结舌，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茫然无措地问：“惠喜欢……男孩子吗？” 伏黑惠柔和了面庞，“我只是喜欢悟先生。” 津美纪怔愣地看着伏黑惠，无数的时光在她眼中闪烁着翻过，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语无伦次地说：“悟先生……五条先生他……他昨天还和你睡一个房间？！” 伏黑惠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惠！”津美纪厉声呵道，“你怎么能……你……”她又急又气，用力闭了闭双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显得通情达理，“惠，虽然你和悟先生一直很亲近，但是……但是……既然他已经拒绝你了就不应该……” 津美纪的话停住了，她看着伏黑惠失落的神情，怒气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的气球干瘪下来。 她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捧起面前的水杯借着低头喝水的时间尽力平复着自己起伏的心潮。 伏黑惠看着津美纪的表情，嘴唇动了动，有些愧疚地垂下眼睛。 津美纪慢慢喝完一杯水，看向伏黑惠，放缓了语气，边整理思绪边开口道：“怪不得昨天我让悟先生留宿，你们是那个反应……”她带着几分自嘲说，“我还以为你们因为什么闹别扭了……原来是因为这种事闹别扭了。” “抱歉，津美纪，我没想瞒着你。”伏黑惠说。他只是没想好怎么告诉津美纪，尤其是…… “尤其是悟先生已经拒绝的情况下，你觉得告不告诉我都没什么区别。”津美纪很了解伏黑惠地接口道。 “是。”伏黑惠坦然承认。他不认为自己对五条悟的爱意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但也不认为这需要主动挂在嘴边。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愿意袒露内心的性格。 津美纪沉默了。她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伏黑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权衡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问：“惠，你确定你对五条先生是那种喜欢吗？惠这个年纪分不清崇拜和喜欢也有可能吧？” “我当然能分清楚。”伏黑惠肯定地说，毕竟他心理年龄跟现在的五条悟不差几岁。 但不知就里的津美纪依旧怀疑。如果不是这几年的相处让她足够了解五条悟，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打报警电话了。 伏黑惠看着津美纪，内心不免诞生几分忧虑：悟先生该不会也这么以为吧？ 他像是在跟谁保证一样强调道：“我能分辨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津美纪看到伏黑惠的态度就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了，转而道：“……就算是这样，既然悟先生已经明确拒绝了，你们也该保持距离。” 伏黑惠坚定地说：“我不会因为这个疏远悟先生。” 津美纪仿佛从他的态度中窥见了什么，严肃地问：“……惠，你不想放弃，是吗？” “我没有。”伏黑惠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悟先生不喜欢我，我不会让他为难。” 津美纪一针见血地说：“那么，当悟先生有了恋人，你觉得对方会不介意吗？到时候悟先生还是会为难。” 当悟先生有了恋人…… 伏黑惠抿紧了嘴唇，“可是悟先生现在没有恋人。” 津美纪头疼地说：“总会有的，悟先生不可能一直单身。” 她设想过五条悟将来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会像悟先生爱护他们一样爱护他的家人们。但她没想到惠居然会喜欢上悟先生！ “如果悟先生那时候希望我离开，我会的。”伏黑惠冷静地说，还有余力朝着津美纪露出一个笑容，“津美纪，我心里有数。” 伏黑津美纪不觉得伏黑惠真的有数，他才十五岁，悟先生恐怕还是他的初恋…… “那悟先生呢？他怎么想？”津美纪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说，“昨天他是想拒绝留下来的吧。” 伏黑惠说：“悟先生只是一时有点不适应，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伏黑津美纪：？？？ 她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惠，你想让悟先生适应什么？”她低声问，“适应你喜欢他、他拒绝你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亲近你的日子吗？这是强人所难。” 伏黑惠的表情有些迟疑，似乎是察觉到了这其中有些问题。 “我们只是保持着原本的关系，并没有……”他想起自己昨晚大胆的举动，话语不由一顿，看着对面的津美纪还是硬着头皮说，“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但是悟先生已经察觉到不妥了。”津美纪声音柔和、态度坚定，“悟先生主动在跟你保持距离，是不是？” 伏黑惠脸色微沉，就算悟先生以前没有，在经历了昨天的事之后也会跟他保持距离吧。 要是昨天忍住就好了，明明都是之前做过很多次的行为，为什么偏偏昨天就……伏黑惠很恼怒，对自己，但又忍不住想如果真的亲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津美纪看到伏黑惠的反应松了口气，最起码惠还没有自欺欺人。她轻声说：“惠，悟先生已经给我们很多了，我们不能这样……这样得寸进尺。” 他有吗？ 伏黑惠怔住了。 他扪心自问，我有吗？ 伏黑惠突然想起同学们问他为什么不担心告白结果，说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告白被拒绝的样子。 他并不担心告白失败，因为告白失败了又怎么样呢？悟先生不会因为这个疏远他，他还是能待在对方身边。 伏黑惠又想到就算他昨天冒犯了悟先生也只是担心悟先生会躲着他，而不是担心悟先生生气。 因为悟先生不会怪他。 悟先生不会怪他。 所以他就肆无忌惮了吗？因为悟先生不会怪他，所以就得寸进尺？因为悟先生不会怪他，所以昨天晚上就情不自禁…… 我变得贪婪了吗？ 可是，是悟先生让他贪婪一些，多在意自己一些…… 这么想着，伏黑惠自己都觉得自己在强词夺理。 他看着津美纪充满担忧的表情，仿佛松了口，“悟先生最近很忙，我们本来见面的时候就不多。” 他垂下眼眸，也许他的确应该认真想想…… 津美纪心疼地看着伏黑惠。如果有可能，她也不想让伏黑惠伤心，但五条悟的选择是正确的，她无法迁怒对方。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悟先生不喜欢惠，这样果断拒绝才是好的。 津美纪在心中叹了口气。 120-130 第121章 出于某些原因,五条悟短时间内并没有发现伏黑惠的转变。或者说他误会了伏黑惠躲避他的原因，并且好心地给予了他足够的空间。 家入硝子看着再一次瘫在座位上的五条悟，头疼地按了按额角。虽然听五条悟的八卦很有趣,但是自己参与进去就不好玩了。 “你又怎么了？之前不是说已经处理好了吗？”她就知道,所谓的喜欢哪儿有那么容易处理好,尤其伏黑还是个心思重的孩子。 五条悟恹恹地看了家入硝子一眼,拉长了声音,“硝——子——” “到底怎么了？”家入硝子耐着性子问，“伏黑终于看清你的真面目,觉得喜欢你的自己太蠢了,这件事简直是黑历史所以不愿意见你了？” “才不会,惠可喜欢我了！”五条悟想到偷亲他的伏黑惠，耳尖泛红，唉声叹气地说,“硝子,现在的小孩好难琢磨啊！” “该,你也有今天！”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哀怨的眼神没有一丝心软,幸灾乐祸地说,“惠和津美纪这么懂事的小孩多难找。” 五条悟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家入硝子一眼。 家入硝子心领神会,兴致勃勃地问：“惠干什么了？他连告白这种事都做了，还能干什么？” 五条悟欲言又止,不情不愿地说：“惠偷偷亲我被我抓到了。” “啊……”家入硝子再一次被震惊了。 她看了五条悟一眼又一眼,“惠居然偷亲你？！” 五条悟不服气地说：“干嘛这种表情啊？！惠还是个孩子，一时情不自禁控制不住自己也不奇怪吧！” 家入硝子怀疑地看着五条悟,“你有「无下限」,惠应该知道。” 五条悟心不在焉地说：“我的「无下限」又不会对惠开。” “……就算伏黑对你告白了？！”家入硝子神情复杂地问。 “那又怎么样？”五条悟说，“那是惠。” 家入硝子情真意切地说：“五条,你现在的烦恼有一半以上都是自找的。” “哈？！”五条悟臭着一张脸看着她。 家入硝子不跟这个不开窍的多说，转而问：“所以惠这些日子躲着你就是因为这个？” 五条悟无精打采地说：“惠一直都很容易害羞。” 家入硝子问：“说不定他是担心你生气呢？”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对惠生气？” “五条，惠喜欢上你，你自己要负一多半责任。”家入硝子唏嘘地说。谁被五条悟这么捧在手心里能不喜欢他。 “当然啦，我这么好！”五条悟大言不惭地说。他一向强而自知，从小到大自信爆棚。知道伏黑惠喜欢他，虽然震惊但是并不奇怪。 家入硝子无语地摇了摇头，再一次决定不要掺和到这件事里，威胁道：“你再打扰我工作，我就给惠打电话了。” 五条悟噘了噘嘴，起身走了。 正好趁这个时间把高层那边都解决了，撞到他心情不好算他们倒霉吧。 五条悟不愿意逼迫伏黑惠，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看着上课的时候都对他爱答不理的伏黑惠，想了个好办法。 ——马上就是他的生日了。 五条悟很烦生日的时候在家里应酬，今年尤其如此。他这次动作这么多，那些烂橘子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来试探他，想想都烦死了。 他眼睛一转，笑眯眯地宣布了今年的生日计划。 “生日聚会？！”一二年级的学生们一同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大包大揽，“五条老师请客。” “好耶！”虎杖悠仁一如既往地捧场。五条老师解决了那群腐朽的高层，他的死刑也解除了。五条悟私下正在研究怎么把两面宿傩关进「狱门疆」里。 禅院真希问：“五条家会同意你不出现？” “真希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五条悟笑容灿烂，目光落在伏黑惠身上，意有所指地说，“我很期待大家的礼物哦！” 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五条悟，伏黑惠的心理防线顿时溃不成军，下意识点了点头。 “好耶，那我们说好了！”五条悟戴回墨镜，高高兴兴地走了，没给任何人拒绝的机会。 学生们看向伏黑惠。 禅院真希调侃道：“说好的要保持距离呢，惠？” Panda揶揄地问：“不是说这段时间要离悟远一点吗，惠？” 狗卷棘摇头叹息，“鲑鱼子。” 钉崎野蔷薇吐槽道：“伏黑，如果不是我了解你，绝对会以为你是在欲擒故纵。还是说你真的在欲擒故纵？” “……我没有。”伏黑惠捂着脸。 他也没办法啊！五条老师那么看着他，他怎么可能拒绝？ 吉野顺平忍俊不禁，“也没办法，五条老师都邀请大家了。” 虎杖悠仁说：“大家一起去应该没关系吧？” “太天真了。”禅院真希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让他好自为之。 伏黑惠觉得禅院真希落在他肩上的手配着她的目光有千钧重。他叹了口气，开始跟其他人一起讨论要给五条悟送什么礼物。 其实他原本这两天也是要去找五条悟的，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间。现在对方递过来一个合理的理由，伏黑惠就伸手接住了。 到了五条悟生日当天，不着调的教师订了一个KTV的大包厢，从老师到学生邀请了个遍。 除了夜蛾校长严词拒绝，其他人都很给面子。七海建人坐在沙发上，一脸心力交瘁地擦着眼镜。 家入硝子手里拿着啤酒，打了个哈欠把KTV里的鬼哭狼嚎当催眠曲听，有一眼没一眼地瞄着五条悟和伏黑惠。 学生们送上了或用心或敷衍的礼物，五条悟一一点评，在学生们恼羞成怒把礼物抢回去之前收好，看向最后一个人。 看着五条悟闪烁着期待的双眼，伏黑惠冷静地说：“我私下给您。” 同学们的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好哦。” KTV中群魔乱舞，伏黑惠坐在门边的沙发里看着五条悟招猫逗狗。七海建人和家入硝子坐在一起，很有成年人风范地举杯共饮，跟某人喝果汁还嫌不够甜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直到包间时间到了，学生们还意犹未尽。未成年就是这点麻烦，就算有成年人带着也得在规定时间离开。 到了学校门口，众人四散而去，默契地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空空如也的双手，有点紧张地猜测着惠的礼物是什么。 两人沉默地走过林荫道，伏黑惠久违地和五条悟一起回到他的住所，在客厅落座。 伏黑惠郑重地说：“我答应过您，只要可以就会把一切告诉您的。” 五条悟愣住了。 “惠……”他当然记得，但是时间的印记现在就消失了吗？惠还不到十六岁？！怒火一下从心底燃起，五条悟面沉如水。 伏黑惠斟酌着说：“我不想破坏您的心情……”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惠。”五条悟调整了一下呼吸，故作轻松地说，“悟先生已经好奇很久了。” “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伏黑惠把原本涉谷事变和后续的死灭回游告诉五条悟，“咒灵的存在曝光，咒术师们疲于奔命，就算祓除了羂索也无法力挽狂澜。我在禅院家的记载中发现了用十种影法术回溯时间的方法，我们决定尽力一试。” 五条悟听着伏黑惠轻描淡写的说法，“这么危险的咒术，惠再谨慎都不为过，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尝试？！” “我心甘情愿。”伏黑惠和五条悟对视着，用目光传达着自己的决心。 五条悟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他嘟嘟囔囔地抱怨道：“那我岂不是根本没见过真正六岁的惠。” 原本只是随口抱怨，等真的说出口，五条悟却品味到了心中的那份不甘。 他脱口而出，“我和他谁对惠更好？” 伏黑惠愕然地看着五条悟，哭笑不得，“他？悟先生，你们明明是同一个人。” “不是！”五条悟气呼呼地说，“惠更喜欢谁？” 伏黑惠：…… 他为难地看着五条悟，“可是，你们就是一个人啊。” 五条悟眯起了眼睛，看起来颇有威胁性，“如果有另一个人收养了惠，像我一样照顾惠，惠也会跟他关系这么好吗？！”惠也会喜欢他吗？！ “惠喜欢的是我还是那个五条悟？” “当然是您。”伏黑惠揉了揉额角，在坦白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五条悟会纠结这个，“从始至终都是您，只有您这么做。” 不是他或你，而是一直都是你。 如果有一个人像五条悟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如同五条悟一样对他这么好，那么那个人就是五条悟，不会是别人。 五条悟听着伏黑惠的话，不知道闹起了什么别扭，“所以我都不知道惠真的六岁时是什么样子。” 但是另一个五条悟知道！好气啊！ “……我小时候很麻烦的。”伏黑惠唇边露出一点无奈的笑容。 曾经他的喜好都是五条悟自己一点点观察出来的，现在的直言不讳都是五条悟惯出来的。 随时随地的联络、时时刻刻的关心，事无巨细的关怀……如同空气一样无处不在。直到五条悟被封印，伏黑惠才恍然意识到五条悟究竟做了多少。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脸上回想起美好回忆的表情，心里更难受了。那段回忆是属于那个‘五条悟’和惠的，不是属于他的。 现在他的小惠也不是完全属于他的了。五条悟忿忿不平，明明是他的小惠为什么突然就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偷腥猫偷走了？！ 可恶！ 第122章 自从那天以后,东京咒术高专的众人发现他们同学的恋情又有了新进展。 五条悟每次见到伏黑惠就气呼呼的，像是被抢走了猫薄荷的猫。伏黑惠则总有一种想讨好猫主子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被淘气猫猫折磨得心力交瘁的感觉。 钉崎野蔷薇吐槽道：“他们的恋情走向也太离奇了！” 禅院真希的吐槽更加犀利,“现在还不能叫‘恋情’吧。” 吉野顺平表示,“我不理解……”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不能理解,一同转头看向乙骨忧太。 在场唯一一个谈过恋爱被众人视为希望的乙骨忧太：…… “我和里香没有这么……”他委婉地说,“纠结。” “也是,当初忧太和里香是可是早早订婚的关系。”Panda一脸深沉地点头。 狗卷棘点认真地说：“鲑鱼。” “所以他们两个又出了什么事？”禅院真希点名道，“虎杖,你知道吗？”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我只知道五条老师过生日那天伏黑没回来, 第二天回来的时候憔悴得好像一夜没睡。” 二年级的前辈们瞳孔地震，抛下了一年级不开窍的后辈们窃窃私语。 “不是吧……” “难道悟下手了？” “下手了不该是这个表现吧？” “那就是惠对悟下手了？” “悟要是不愿意，惠怎么对他下手？” “悟不是不想负责吧？！” “老师不是那种人。” “不管是谁下手了都不该是现在这么别扭啊？” 虎杖悠仁的头顶亮起一个灯泡,插话道：“那个……会不会是伏黑对五条老师……”他比比划划,五官乱飞。 众人的表情顿时扭曲。钉崎野蔷薇一拳砸到他肩上,咆哮道：“怎么可能啊？！你在想什么东西啊,虎杖？！” 吉野顺平脸上写满了恐慌,惊得寒毛直竖,“虎杖，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虎杖悠仁在众人的目光逼视中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伏黑有时候也很强势的。” 乙骨忧太看着胆大包天的学弟,虚弱地说：“虽然惠很厉害，但那要看跟谁比……” “你的想象力有点太超前了,虎杖！”Panda满脸写着惊恐,把自己藏到禅院真希身后远离了虎杖悠仁。 禅院真希把Panda拎出来，面目扭曲,“别把那种可怕的内容塞到我的脑子里啊，虎杖！” “木鱼花！”狗卷棘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不敢想象。 “阿嚏！”五条悟打了个喷嚏，他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说不定就是惠在说我！” 家入硝子看着满身哀怨的五条悟，忍无可忍，“五条，你又发什么疯？！” 五条悟理直气壮，“我才没有，是惠太过分了！” 家入硝子：我当初为什么要跟这种人交朋友？！ 她揉了揉额角，随手拿起一杯水，“惠‘又’干什么了？” 五条悟忿忿地说：“他脚踏两只船！” “噗咳咳！”家入硝子差点没呛死。她连忙放下手里的水杯找纸擦拭，“你再说一遍？” 五条悟气呼呼地看了家入硝子一眼，不愿意重复。 家入硝子八卦地问：“惠移情别恋了？” 她看着五条悟臭着脸不开心的样子，忍着笑意说：“那不是正好吗？反正你也不喜欢惠。” “这是两回事！”五条悟说，“而且我没有不喜欢惠！” “嗯嗯。”家入硝子敷衍地应了两声，“惠喜欢上谁了？” 她觉得八成是误会，惠是个执拗的孩子。何况要是惠真的喜欢上谁，五条悟会再她这儿消磨时间？早就去把那个人调查个底朝天了。 五条悟的脸皱成一团，脸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家入硝子的兴致来了，“谁能让你露出这种表情，总不会真是宿傩吧？” 五条悟惊恐地看了她一眼。 家入硝子自顾自点头，“我猜也不会，惠看起来就对宿傩没兴趣。”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五条悟大声道，“惠怎么可能对宿傩……yue！” “那是谁？”家入硝子看着他，“你这个表情不能怪我乱猜吧。” 五条悟又不说话了。 惠告诉他是信任他，要不要告诉其他人得让惠自己决定。 “五条，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家入硝子纳闷地看着五条悟，“这可不像你的性子。惠喜欢上谁都不会比喜欢上你更麻烦了吧？” “喜欢上我怎么麻烦了？”五条悟扁扁嘴，烦恼地说，“硝子，你说惠为什么喜欢我？要是收养惠的不是我，他还会喜欢我吗？” “你现在才开始纠结这个是不是有点反应太迟钝了？”家入硝子猛地反应过来不对，“五条，你既然不喜欢伏黑还在意这个做什么？” “都说了我没有不喜欢惠。”五条悟瘫在沙发上像一只懒洋洋露肚皮的大白猫。 “是啊，惠从小到大你都这么说……”家入硝子话音一顿，惊讶地看着五条悟，“不会吧，五条，你认真的？” “我对惠什么时候不认真过？”五条悟不置可否地说，藏在墨镜后的蓝眸轻垂。 他原本也没想过，但是在他发现自己觉得被惠亲一下也没什么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偷亲什么的……五条悟对自己的外貌一向有信心，也并不觉得冒犯。他懊恼的是自己把惠吓到了。看惠吓成那个样子，五条悟心里也不是滋味，后来惠的躲避更让他意识到要是被惠疏远还不如被惠亲一下。 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两人之间可能会有的情感变化，并不是他说一声不介意两个人就能若无其事的继续生活，但他也不愿意疏远惠。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五条悟就发现不对了。 惠喜欢他，所以想亲他。 那他呢？ 他不介意被惠亲，只是因为惠是他的小孩吗？ 如果是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最起码比把小惠交到其他随便什么人手上好，哼！惠是他的，他的！才不会随随便便就交给哪个偷腥猫！ 家入硝子匪夷所思地问：“那你干嘛不答应惠的表白？” “惠还未成年诶！就是是对方先告白对未成年小孩下手也太没品了吧！”五条悟抬眸，鄙视地看了家入硝子一眼，“硝子你不要因为惠表现得很成熟就忽略他的年龄啊！” 家入硝子意外地问：“你居然真的在意这个？” “当然在意了，我可是惠的监护人，连我都不在意了谁还会在意。”五条悟哼哼唧唧地说，“惠还小，很容易就会误会自己的感情吧，尤其我这么好的人在他身边。” 惠只有十六岁，满脑子都是怎么阻止他被封印，全心全意都放在他身上，这种情况下误会了自己的心意很有可能吧。 而且惠的喜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喜欢他还是喜欢那个真正把他养大的‘五条悟’？ 家入硝子想了想，问：“所以昨天惠跟你说他对你是误会，跟别人才是真爱？” “硝子你在说什么啊？”五条悟斜了她一眼，色厉内荏地说，“哪有别人？没有别人！” “没有别人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家入硝子兴致勃勃地问，“谁能让你有危机感？你可是连伏黑甚尔都不担心。” “我为什么要担心伏黑甚尔？”五条悟强调道，“惠是我的小孩，他凭什么跟我抢？” 五条悟不担心伏黑甚尔，因为他知道惠更在意他。他也不在意年轻时的自己，因为他知道惠对十六岁的五条悟好只是因为爱屋及乌。 但他不知道自己其实也属于爱屋及乌的一部分。 “五条，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家入硝子犀利点评，“像是发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但是只能无能狂怒的丈夫。” 五条·被自己戴了绿帽子·悟：…… “硝子！！！” 五条悟生气地想：难道他在惠心里不应该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吗？！ 不管是什么身份，他在惠心里都应该是最重要的那个，他不能忍受还有另一个人在惠心里比他重要。 同样是监护人、同样是养大他的人、同样是无比在意的人……但是惠只跟他表白了，所以是他赢！ 五条悟抿了抿嘴唇，气哼哼地想：他的惠还想亲他呢！另一个自己肯定没有过惠的亲亲！拥有六岁的小惠又怎么样，他可是拥有十六岁和以后全部的惠！ 另一边，伏黑惠也在被众人关心。 “真的没事。”伏黑惠又双叒叕一次被前辈和同学们团团围住。他忍住叹气的举动，对众人保证道：“我和五条老师之间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再说。”钉崎野蔷薇不客气地说。 虎杖悠仁说：“伏黑，你不要每次遇到困难都不跟我们说，我们也想帮忙。” 吉野顺平补充道：“虽然我们都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也好啊。” Panda搂着乙骨忧太，“我们这里有资深情感顾问，从来没和恋人吵过架的乙骨忧太先生！” 禅院真希说：“要是悟欺负你的话，我们派Panda去找校长告状。” 狗卷棘认真地问：“大芥？” “真的没什么，五条老师只是觉得……”伏黑惠思考了一下表达方式，无奈地说，“他对我不够好。” 同学们沉默片刻。 禅院真希嘴角抽搐，乙骨忧太满脸写着一言难尽，Panda的表情像是酸倒了牙，狗卷棘满目茫然。 “我不明白。”钉崎野蔷薇抓狂地说，“他觉得自己对你不够好，然后现在生气不理人要你去哄他？” 虎杖悠仁吐槽道：“怪不得伏黑你说五条老师像猫。” 吉野顺平捂住了脸。 伏黑惠终于把心中那口气叹了出来，“悟先生是在生自己的气，我不想他不高兴。” 五条悟生日那天，他把过去和盘托出，却没想到五条悟会跟他自己较起劲来。 五条悟把他过去和五条老师干过什么、有没有什么跟他做过但是跟他没做过的盘问了个遍，伏黑惠被他问的头晕。 他又不是超忆者怎么可能把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记清楚，到最后只剩下‘没区别。’、‘都做过。’、‘您一直对我很好！’、‘您见过三岁的我，那位五条老师也没见过。’，越答越敷衍。 五条悟自己倒是越问越耿耿于怀。 伏黑惠很清楚，五条悟是觉得自己没有做过那么多，做过那些事的人不是他，所以才会生气。 但伏黑惠却不在意，因为那就是五条悟会做的事。如果他不变，五条悟也会做同样的事，这就是悟先生。 第123章 同学们终于领悟了情侣吵架狗都嫌的终究奥义,虽然某两个人还不是情侣，但道理是一样的。 虎杖悠仁试图给好朋友挽尊，“毕竟在伏黑眼里五条老师是猫,猫怎么会有错呢？” 钉崎野蔷薇一脸没眼看的表情,“虎杖,你别说了,越描越黑。” 吉野顺平眼神游移,“伏黑和五条老师一起生活这么久了，应该有他们自己相处方式。” 禅院真希翻了个白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别这么说嘛,真希。”Panda为自家小伙伴说话,“惠喜欢动物又没有错。” 狗卷棘点头赞同，“鲑鱼鲑鱼！” 虎杖悠仁吐槽道：“五条老师已经变成动物了吗？” 禅院真希一锤定音地说：“反正他经常不做人。” 忙碌的乙骨忧太再一次缺席了这场讨论，作为稀少的特级咒术师之一,他这段时间基本都奔波在任务途中。 尤其这段时间五条悟一直忙着整顿内部,原本属于五条悟的任务压到了乙骨忧太等人肩头。幸好现在是冬天,之前涉谷又铲除了一群诅咒师,大部分时间还算清闲。 不然这些准一级术师也没时间天天关注八卦。 同学们认清了现实不再试图插手这两个人的恋情,五条悟却不肯放过他们。 趁着伏黑惠去出任务,五条悟把一二年级的人都召集起来商讨怎么给伏黑惠过十六岁生日的重要问题。 一、二年级的学生们：…… 五条悟看着面前济济一堂的学生们。在惠的未来里，这些人死的死伤的伤,连津美纪都出了事。惠太惨了！ 五条悟摩拳擦掌,一定要给惠办一场尽善尽美的生日，让那个倒霉未来永远都是过去。 被叫来为伏黑惠的十六岁生日集思广益的众人：…… 听到五条悟的豪言壮语,学生们都露出有一万句脏话不知道怎么说的表情,互相交流的眼神满天乱飞。 钉崎野蔷薇：他终于发现自己做的过分了？ 禅院真希：你觉得他是这种人吗？ 狗卷棘：木鱼花！ 乙骨忧太：也许五条老师只是单纯想给惠过生日？ 吉野顺平：那我们要顺着他说吗？ Panda：说啊，反正是悟请客。 虎杖悠仁永远是第一个捧场的,高高兴兴地说：“找个地方大吃一顿！” 有了第一个领头的，反正是五条悟花钱，大家畅所欲言。 钉崎野蔷薇：“迪士尼！” 吉野顺平：“环球影城。” 乙骨忧太：“温泉旅馆。” 禅院真希：“滑雪场。” 狗卷棘：“腌鱼子。” “熊猫泡温泉毛毛会湿的，也穿不进滑雪服！”Panda悲愤地说，感觉自己被排挤了。 “有道理，迪士尼和环球影城加分！”五条悟做出了公正的判决，“不过这两个我都经常带惠去，有没有更新鲜一点的？” 钉崎野蔷薇暴躁地说：“炫富闭嘴！” 最后综合各方面因素，众人还是决定找个高级餐厅的包房最好。毕竟重点是过生日，想出去玩下次可以大家一起去，不带五条悟。 五条悟对此表示抗议：“喂！” 12月22日，众人齐聚一堂，连津美纪也被邀请过来。 伏黑惠知道五条悟大办特办的原因，难得没有表示拒绝。这个生日是特殊的，这是他的第一次十六岁生日。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一左一右揽住伏黑惠的肩膀。 “伏黑，这么漂亮的姐姐都不介绍给我们认识！” “真不拿我们当朋友！” 津美纪被他们逗得眉眼弯弯，“我之前一直在新加坡念书，上个月刚刚回来。” 一年级三个人都跟着伏黑惠叫：“姐姐好！” 伏黑惠给津美纪介绍东京高专的众人，轮到Panda的时候拿出了通用借口“Panda前辈喜欢cosplay。” 津美纪惊艳地摸了摸Panda的毛绒绒的手，夸奖道：“很可爱！” “好了，惠和津美纪快过来！”五条悟朝着他们招手，“来许愿了！” 一个巨大的三层蛋糕摆在桌子中央，上面摆着翻糖做成的小动物，从「玉犬」到「虎葬」应有尽有。 五条悟插好了十六根蜡烛，跟大家一起唱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伏黑惠的目光扫视众人，将每一个人的笑容都收入眼中，闭上眼睛许下了愿望，吹灭了所有蜡烛。 大家发出起哄声，拉响了手中的拉炮，彩纸碎屑纷纷扬扬落在伏黑惠身上。五条悟走到墙边，打开了顶灯。 伏黑惠把头上的彩纸屑掸下去，脸上带笑，“谢谢大家。” 众人把自己的礼物送给伏黑惠，等着五条悟让他们大开眼界。 五条悟不负众望，送了伏黑惠一辆机车。 “酷！”虎杖悠仁永远这么捧场。 “不错诶！”钉崎野蔷薇摸了摸下巴，想象着自己骑机车的飒爽英姿，“等攒了钱我也去买一辆。” “钉崎也买吗？”虎杖悠仁说，“那我要不要也买一辆？顺平你呢？” 吉野顺平看着机车钥匙上的LOGO，咽了口口水，“我可能买不起。” 伏黑惠显然对礼物的贵重程度习以为常，接过车钥匙的动作和接过杯水一样，“谢谢悟先生，我很喜欢。”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说：“惠不会骑的话，悟先生可以教你哦！” 伏黑惠拒绝了，“不用麻烦您了，我可以自己学。” “欸——”五条悟失落地问，“真的不要悟先生教你吗？” 虎杖悠仁好奇地问：“五条老师不是会瞬移吗？为什么会学骑机车啊？” “因为很帅气嘛！”五条悟随口回了一句，眼巴巴地看着伏黑惠，“惠~~~” 伏黑惠问：“您最近不是很忙吗？” “已经快忙完了。”五条悟说，“彻底烂掉的橘子已经都扔掉了，接下来就是让还不那么烂的橘子填上位置。” 伏黑惠目光柔和地看着五条悟，“您辛苦了。” 五条悟飞快地眨了眨眼睛，伸手把墨镜往上托了托，用手挡住脸，轻描淡写地说：“还好啦。” “主角快点过来切蛋糕，别说悄悄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位置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围在蛋糕旁边。 津美纪看着两个人，脸上笑意未改。伏黑惠和五条悟都觉得有点心虚，不自觉地分开了些，朝着其他人走过去。 原本高专的这些人在这之后的环节设计了蛋糕大战，但是有伏黑津美纪这个普通人在场，要是玩上头用了咒术比较麻烦，就放弃了。 因此，接下来的项目是…… 钉崎野蔷薇：“真心话大冒险！” 虎杖悠仁：“断指游戏！” 钉崎野蔷薇拒绝道：“断指游戏不罚酒还有什么意思啊？！” 五条悟挑起眉，“你们有背着老师偷偷喝过酒吗？” 虎杖悠仁诚实地回答：“以前跟爷爷一起喝过。” 吉野顺平说：“妈妈偶尔会让我喝一点。” 二年级的学长们凑过去，“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比我们这些学长还早喝酒！” 在他们打闹的时候，五条悟看向伏黑惠，伏黑惠摇了摇头。就算是上辈子，他也没有借酒消愁的时间。 五条悟又看向津美纪。津美纪说：“新加坡的法定饮酒年龄是18岁。” 钉崎野蔷薇作为首倡者，当仁不让地掏出两叠卡纸，“从伏黑开始，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伏黑惠说：“真心话。” 钉崎野蔷薇从真心话那叠里抽出一张牌，“说出喜欢的人是谁……”她嘴角抽了抽，一瞬间丧失了兴趣，把牌扔了回去，“说吧。” 伏黑惠直勾勾地看向五条悟，坦然地说：“悟先生。” 五条悟白皙的耳朵染上红色，胡乱点了点头，“嗯嗯，悟先生也是。” 伏黑惠愣了一下，一时拿不准五条悟是不是在开玩笑。 但其他人显然觉得五条悟只是开玩笑，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我们是不是应该抽掉一些牌？” “不想吃狗粮。” “不会那么倒霉都让他们抽到吧？” 津美纪惊奇地看着众人的反应，若有所思。 五条悟摆了摆手，转移话题，“下一个，我选真心话。” “哦！这个问题有意思！”虎杖悠仁抽出一张卡，问，“五条老师最害怕的是什么？” 众人顿时目光灼灼地看向五条悟。 “唔……”五条悟的目光绕了一圈儿落到伏黑惠身上，又不着痕迹地收回，“想不到。” “嘁！”众人纷纷表示不满。 “不过这个答案也不意外。” “抽惩罚！” “俯卧撑15个。” “没意思。” 五条悟轻轻松松地做了十五个俯卧撑，问虎杖悠仁，“悠仁？” 虎杖悠仁：“大冒险。” 五条悟随手抽出一张牌，“和离你最近的一位同性十指相扣10秒，并看着对方说眼睛含情脉脉地说我爱你。” 虎杖悠仁木然地看了看自己右手边的五条悟，果断选择了左手边的吉野顺平，“我……噗！我爱你。” 吉野顺平捂着脸，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大家一同起哄，“不行不行！一点儿都不含情脉脉！” 伏黑惠装作认真建议道：“虎杖，拿出你表演电影人物的演技来。” 虎杖悠仁深吸了一口气，和吉野顺平十指相扣，努力把对面的人想象成电影女主角，含情脉脉地说：“我爱你。” 包厢里笑倒一片。 虎杖悠仁松开吉野顺平的手，自己也笑得喘不上气来。 下一个就是吉野顺平，他毫不犹豫，“我选……” “大冒险！”虎杖悠仁立刻说，“不能让我一个人表演！” 钉崎野蔷薇立马从大冒险里抽了一张牌，“站到凳子上表演大猩猩捶胸呐喊动作。” 吉野顺平：“……我想选的是真心话！” “不行，都已经抽了就不能反悔了！”众人赶鸭子上架，“来吧来吧，顺平，加油！” 吉野顺平哭丧着脸，站到了凳子上，双手攥拳敲击着自己的胸口，“嗷呜！” “哈哈哈！” 接下来，大家都选择了大冒险。 钉崎野蔷薇头顶簸箕，手拿笤帚，边跳边唱道：“我爱劳动，我爱卫生。” 禅院真希抽到了背起现场某个异性绕场一圈，二话不说拎起旁边的狗卷棘扔到背上。 狗卷棘抽到了模仿奥特曼的经典造型，并指定某个人大声说“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们”。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Panda，自己摆出了奥特曼的造型。 Panda在旁边大喊：“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乙骨忧太抽到了模仿一种动物，直到大家都猜中为止。 乙骨忧太：“喵！” 众人表示嫌弃。 “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 “这算是模仿吗？” “投机取巧啊，忧太！” 高专的人都轮过一圈儿后，终于轮到了津美纪。 津美纪大大方方地说：“我选真心话。” 禅院真希抽了一张牌，“对姐弟恋有什么看法？” 津美纪陷入了思考。 高专的众人交换了十七八个目光，朝着五条悟和伏黑惠挤眉弄眼。 津美纪思考了一会儿，露出了温柔包容的笑容，“只要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年龄并不是问题。” 众人意味深长地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我选真心话。” 五条悟随手抽了一张牌，“你希望谁得到幸福？” 伏黑惠想也不想地说：“津美纪。” “果然在惠心里津美纪永远是最重要的。”五条悟把手里的牌扔进旁边的废牌堆里，懒洋洋地说，“真心话。” 虎杖悠仁抽了一张，“初吻是什么时候？” 五条悟和伏黑惠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五条悟猛然收回目光，对着八卦的众人理直气壮地说：“没有。” 学生们顿时暴动。 “骗人！” “怎么可能？！” “真心话就是要说实话才行啊！” “都怪惩罚太简单了！” “真的没有过哦！”五条悟无辜地说，“老师也没有那么随便。” “你看着就很随便！” “好过分！”五条悟说，“老师连初恋都没有过，初吻当然也没送出去过啊！” 钉崎野蔷薇吐槽道：“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初恋有什么可自豪的？！” 五条悟像是被击中了一样委委屈屈地往伏黑惠身上倒，身子倾了一半才想起来今日不同往日。但是伏黑惠已经习惯性地朝着他微微转身，准备好接住他。 五条悟心一横，顺着原动作倒在了伏黑惠身上。 身体接触的那一刻，两人心里同时舒出一口气，升起暖洋洋的幸福感。 五条悟抱着伏黑惠蹭了蹭。 伏黑惠条件反射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以作安抚。 旁观的学生们：原来伏黑说的是真的，五条老师真的很像猫！ 第124章 伏黑惠的生日过后就是圣诞节。 津美纪的假期也马上就要结束了,她有些遗憾地说：“惠才刚刚放假，我就要开学了，只能把圣诞节当作新年过了。去年我们就没能一起过年。” “高中三年很快就过去了。”伏黑惠问,“津美纪,你之后有什么计划吗？高中毕业之后,你是想回来上大学还是继续留在新加坡？” 津美纪犹豫地说：“我想试试申请美国的大学。” “那很好啊！”伏黑惠对于津美纪的一切决定都很支持,危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津美纪想要怎么样都好。 津美纪开心地笑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但这样的话,我之后大概也不能每次假期都回来了。” 美国大学的学费都很贵,生活费也一样。虽然悟先生肯定会包揽她的一切费用,但是津美纪不想一直麻烦他。她想要努力提升自己，看能不能争取到奖学金。 “没关系，我之后也会很忙。”伏黑惠对此没有意见,只要津美纪好好活着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何况他也有自己的打算,身为一级术师,接任务的频率基本上是自己决定的,伏黑惠也想要多攒些钱。 姐弟两个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以后大概只有每年冬天能够相聚了。 津美纪笑眯眯地说：“每年我都会给惠带生日礼物的。” “我也会给津美纪准备礼物的。”伏黑惠说。圣诞节他给津美纪买了一件外套,参考了禅院真希和钉崎野蔷薇的意见。津美纪很喜欢。 “今年的圣诞节我们还要邀请悟先生吗？”津美纪踌躇着问，“悟先生去年去世的那位朋友……” 伏黑惠想起夏油杰,沉默了一瞬。在真正和对方相处过之后,他也无法无视对方的死亡，“我问问悟先生吧。” “去美国留学吗？那也很好啊,津美纪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一定没问题的。”五条悟坐在汽车后座上,拿着手机和伏黑惠聊天，“津美纪不用担心这种小事,我们可以经常去新加坡看她。” 开车的伊地知洁高从后视镜里看到五条悟唇边的笑容，悄悄松了口气。五条先生每次从高层会议上出来脸上都阴云密布的，一接电话就云开雨霁了。 果然还是伏黑君有办法！伊地知洁高想，至于那个伏黑君和五条先生告白了的传言，咳，这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说实话，不管五条先生答不答应都挺正常的，毕竟对象是伏黑君。 伏黑惠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边，跟上次过来的五条悟站在同样的位置，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悟先生这两天有什么打算吗？” “跟惠和津美纪一起过圣诞节，还要给津美纪送行。”五条悟看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景色，“惠不是想问这个吧？” 伏黑惠问：“您有给夏油先生扫墓的打算吗？” “杰啊……我们都不在意这个啦！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是扫墓也看不到了。”五条悟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对于死亡早就习以为常，也没有那么多忌讳。 “咒术师就是这样的职业。”他说，“如果惠毕业了之后想要去考大学，悟先生也不会阻拦你的。” 他以为惠是自己想要成为咒术师，结果惠是为了保护他们才成为了咒术师。现在危机已经过去了，如果惠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他也会保证没有人能去打扰他。 伏黑惠看着映在窗户上的自己，弯了弯嘴角，“我没有这个打算，悟先生。” “是吗？”五条悟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如果惠改变主意了一定要告诉悟先生。” “我不会改变主意的。”伏黑惠回答得很痛快，自从津美纪被诅咒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要改变主意。成为咒术师是他自己的决定。 再说，他已经和五条悟约定好了。伏黑惠和窗户上的自己对视着，如同宣誓，“悟先生，我会追上您的。” 他想要和五条悟并肩，不管有没有可能成为悟先生的恋人，他都会是悟先生可靠的同伴。 “嗯，惠一定可以的。”五条悟高兴地笑了，欢快地说，“跟津美纪说，圣诞节的时候悟先生会带圣诞树过去的。” 挂断电话后，五条悟看向驾驶座上的伊地知洁高，吩咐道：“伊地知，订棵圣诞树。” 伊地知洁高问：“五条先生，圣诞树的大小和装饰还是照旧吗？” “大小还是照旧，装饰的话……今年有什么新鲜的吗？”五条悟说，“算了，你都买回来，我们自己布置。” “好的，五条先生。”伊地知洁高应道。 圣诞节是家人相聚的日子，只要没有特殊任务，五条悟每一年都会和伏黑姐弟一起度过，伊地知洁高买东西的时候也轻车熟路。 三个人聚在一起吃圣诞大餐，餐后甜品是草莓蛋糕和树轮蛋糕。吃完饭后，三个人坐在被炉里，人手一个小蛋糕一起看电影。 五条悟从碟片架子里随手抽出一张——《这个杀手不太冷》。 五条悟：…… 津美纪歪着头看过来，“我记得悟先生很喜欢这部电影。” “嗯。”五条悟轻描淡写地影碟塞回去，“圣诞节还是看些轻松的影片吧。”他挑了一张迪士尼出品的影片，稳了。 温馨祥和的圣诞夜，三个人一起看今年夏天新上映的星球大战。 津美纪吃着香香甜甜的草莓蛋糕，说：“上个月迪士尼还上映了一部胡桃夹子的电影。” 伏黑惠尝了尝自己那份蛋糕就推给五条悟，自己剥了个橘子，“虎杖和顺平去看了，说特效不错。” “惠没和他们一起去吗？”五条悟面前两份蛋糕，左挖一口右挖一口，“等出了碟片买一张回来看看。” 电影播完后，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津美纪问：“悟先生和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看着津美纪脸上的笑容，五条悟莫名幻视了上次留宿的场景，不由得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期盼地看着他。五条悟摇摆不定的心顿时有了偏向。 这次五条悟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伏黑惠已经铺好了两床被褥，自己乖乖地躺在被子里，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五条悟，“悟先生晚安。” “晚安，惠。”五条悟莫名有些遗憾，他掀开自己的被子，滚了进去，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了双眼。 等五条悟的呼吸平稳下来，伏黑惠静静地凝视着他，无声地弯了弯嘴角。 圣诞节过后不久，津美纪收拾好行李准备再次启程。 机场候机处，津美纪看着来送她的伏黑惠和五条悟，在例行告别后又加了一句，“惠就麻烦悟先生了。” 她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伏黑惠，看得他忍不住把脸藏进领子里。 五条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津美纪的言下之意，但他的答案不会变，“放心吧，津美纪，我会好好照顾惠的。” “我一直都相信悟先生。”津美纪朝着两人笑了笑，转身走向登机口。 伏黑惠看着津美纪的背影，想起两人在圣诞节前的那场谈话。 伏黑惠十六岁的生日过后，津美纪在自己的房间里思考了一个晚上，顶着一双黑眼圈去厨房倒咖啡喝。 同样在厨房沏咖啡的伏黑惠愕然地看着她，关心地问：“津美纪，你昨晚没睡好吗？” “惠昨晚睡得很好吗？”津美纪看着伏黑惠容光焕发的样子，温柔地说，“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是啊。”伏黑惠点头赞同。 津美纪捧着咖啡杯，看着自己在杯中的倒影，轻声问：“惠学校里的朋友们都知道你喜欢悟先生吗？” “嗯，这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伏黑惠坦然地说。 津美纪又问：“我看大家好像都不怎么在意？” “是啊。”伏黑惠好笑地说，“都八卦得要死。” “的确都是很好的朋友啊！”津美纪抬起眼睛看着伏黑惠，细细探究着他的心情，“惠真的很喜欢悟先生。” “津美纪？”伏黑惠困惑地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津美纪似乎是叹了口气，露出了笑容，“昨天惠看起来很快乐。” 伏黑惠疑惑地问：“津美纪，你想说什么？” “惠想让我幸福，我也希望惠能够幸福。”津美纪仿佛放弃了什么，露出包容的笑容。 伏黑惠说：“我现在就……” “惠！”津美纪打断了伏黑惠的话，认真地说，“是我上次说错了。” 伏黑惠诧异地看着她，“津美纪？” “也许悟先生并不是不喜欢惠。”津美纪郑重地说，“就算悟先生现在不喜欢惠，惠也不用这么快就放弃。惠可以试着去追求悟先生，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她朝着伏黑惠微笑，“因为和悟先生在一起的惠看起来真的很幸福，也许有时候贪婪一点并不是坏事。” 伏黑惠愣住了。 他看着津美纪，悟先生让他贪婪一点，津美纪也让他贪婪一点…… “而且悟先生看起来并不排斥惠的亲近，也许是我小题大做了。”津美纪乐观地说，“惠也许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加油！” 惠的同学们都不在意，她这个做姐姐的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况且，悟先生看起来并不排斥惠的亲近，那就是不排斥惠的喜欢。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鼓励惠去试试呢？如果成功了，惠就能获得幸福。如果失败了…… 津美纪走到登机口，回身朝着两人的方向微微鞠躬。 ——惠就麻烦悟先生了，请您多多担待。 第125章 五条悟和伏黑惠注视着津美纪走进登机口,对视一眼。 五条悟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倒是伏黑惠一反常态地主动问：“悟先生，您一会儿有空吗？” “惠有事吗？”五条悟有点意外,回想着这几天有什么事能挤出多少时间来。 “没有什么大事。”伏黑惠不太熟练地把泛红的脸往衣领里藏了藏,“如果您没事的话,过年之后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五条悟：…… 他艰难地开口道：“最近我有点忙,不如惠和朋友们一起去吧？”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低落的神情,补充道：“惠也知道，过年的时候总是这么麻烦。我也想和惠一起出去玩啊！” 伏黑惠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五条悟,“我可以等您。” 就像您一直在等我走到您身边一样。 “……好哦,等我有空了带你们一起去。”五条悟按住伏黑惠的头揉了揉,挡住他的表情，“惠先想想过年的时候想要什么礼物。” 新年如期而来，一年级中除了吉野顺平都选择了留在高专过年,新年聚会又热闹了几分。 高专的教职工们依旧聚在一起,一年级和二年级学生拼成了一张大桌子,叽叽喳喳闹成一团。 钉崎野蔷薇想起缺席的禅院真希,叹了口气,“真希姐过年的时候还要回去,真辛苦啊！” Panda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这次不一样，真希成了一级术师,禅院家的人脸色一定很好看！” 狗卷棘也唯恐天下不乱地笑道：“鲑鱼鲑鱼！” 乙骨忧太感慨地说：“真希同学的愿望已经达成一半了！” 钉崎野蔷薇好奇地问：“真希学姐的愿望？” Panda说：“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成为咒术师、成为禅院家主、带走真依。” 钉崎野蔷薇皱了皱鼻子,对禅院真依依旧不太感冒。她问：“禅院家不是很腐朽吗？真希学姐想要成为家主很难吧？” “禅院家的确是，但这代的家主禅院直毘人先生还不错。”伏黑惠解释道。 “其实惠想成为禅院家主才是最容易的。”Panda开玩笑地说。 “哇哦,那岂不是和五条老师平起平坐了！”钉崎野蔷薇起哄道。 “欸,那么厉害吗？！”虎杖悠仁也跟着起哄，“伏黑,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 乙骨忧太笑呵呵地说：“要是惠成为禅院家主的话，真希应该不会有意见的。” 狗卷棘欢呼道：“鲑鱼子！” 伏黑惠哭笑不得，“你们别打趣我了！我不会去禅院家的。” “毕竟是被五条老师用重金买回来的。”钉崎野蔷薇打趣道。 “值得！”Panda竖起了大拇指。 伏黑惠羞窘地转移话题道：“明年秤学长和星学长应该也会回来上学了。” 乙骨忧太惊讶地问：“总监会取消他们的惩罚了？！” Panda说：“对了，忧太还不知道，现在总监会为了讨好悟，在很多事情上都让步了。” 狗卷棘点点头，“鲑鱼子。” 虎杖悠仁问：“秤和星学长是…？” Panda说：“是三年级的学长们，不过之前因为百鬼夜行出了点意外被停学了。” 乙骨忧太说：“不知道两位学长怎么样了？” 伏黑惠想起上辈子在死灭回游里见到的两位学长，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么了，惠？”Panda眼尖地问，“有什么内部消息？” 伏黑惠避重就轻地说：“没什么，秤和星学长过得还不错。” 钉崎野蔷薇问：“那你神色怎么这么奇怪？” Panda突发奇想，“对了，等秤和星回来，惠可以请教他们！”他对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说，“秤和星是一对。” 钉崎野蔷薇震惊又嫌弃，“原来我身边的gay不止一对！”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怪不得东堂问伏黑喜欢什么样的人的时候说不是女的也行！” “说到这里，”Panda看向伏黑惠，“我突然想到当时惠说的标准……” 钉崎野蔷薇心领神会，也跟着看过去，“个子高？” 虎杖悠仁跟上，坏心眼地问：“当时五条老师是不是把标准订到了一米九以上？” 狗卷棘看向伏黑惠，疑惑地问：“大芥？” “那个时候没有……”伏黑惠停顿了一下，改口道，“就算有，我也还没发现。” “所以五条老师是按照自己制定的标准吗？”没经历过这段的乙骨忧太好奇地问。 “老师可能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伏黑惠理智地说。 钉崎野蔷薇看着伏黑惠冷静的样子，忍不住问：“伏黑，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打算放弃吗？” 伏黑惠摇了摇头，在众人的目光中坚定地说：“我想试试。” “好样的！”钉崎野蔷薇激动地一拍桌子，“放心，我们肯定会帮你的！” 其他人也都用力地点了点头，以示决心。 “说吧，伏黑，你有什么计划？”钉崎野蔷薇摩拳擦掌，“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追求的话是不是应该送礼物？”Panda看向乙骨忧太。 狗卷棘说：“生筋子！” “送五条老师礼物吗？”虎杖悠仁想想一件衬衫25w的五条悟，看向伏黑惠，安慰道，“没关系，伏黑，礼物重要的是心意，钱不重要。” “我心里有数。”伏黑惠反过来安慰虎杖悠仁，“五条老师喜欢的东西不是都那么贵的。” “他身上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吧？”钉崎野蔷薇自从那次被25w的衬衫震撼到之后就开始关注五条悟的穿搭，发现那件衬衫不是个例而是常量。 伏黑惠说：“五条老师只是没时间去挑选。” 有钱还没时间，养成了五条悟不求最好，只求最贵的习惯。比起价格，五条悟更在意服务和质量。 “万恶的有钱人。”听完伏黑惠的解释，钉崎野蔷薇吐槽道。 乙骨忧太说：“说到礼物，之前惠也会给五条老师买甜点之类的吧。其他的东西应该也没少买？”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一般人追求对象不会有他们这种熟悉程度，只好稍微示好就能让对方明白。但是换成伏黑惠和五条悟…… Panda跟着吐槽道：“要是这么说的话，约会也只是一起出去玩而已。惠和悟经常一起出去吧？” 伏黑惠点了点头。 虎杖悠仁问：“伏黑从小就和五条老师在一起的话，各种亲近的举动应该不少吧？” 五条老师本来就没什么距离感，看他现在还动不动就往伏黑身上靠的样子就能猜到他们私下里相处只会更过分。 伏黑惠沉重地再次点了点头。 钉崎野蔷薇无语地问：“还有什么情侣之间的事你们没做过的吗？” 伏黑惠想了想，脸红了。 其他人都沉默了。 他们懂了。 他们为什么懂得这么快啊？！ 伏黑惠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最近五条老师都会很忙，过年是交际的时间，高层又刚刚换了一批，五条老师应该没空出来赴约。” 他的确有个想法，既然平时的做法很难让五条老师动容，那就只有选择特殊的时间点了。 伏黑惠看向虎杖悠仁，“虎杖，我有事找你帮忙。” 虎杖悠仁意外地问：“我吗？” “啊！”钉崎野蔷薇茅塞顿开，一指虎杖悠仁，“两面宿傩！” “啊？！”伏黑惠和大家一起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钉崎野蔷薇手舞足蹈地指点江山，“言情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不为所动的男主角直到看到女主角另有追求者才会紧张起来，意识到自己在吃醋，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喜欢上了女主角……这就是情敌的力量！” 虎杖悠仁瞳孔地震，“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Panda张大了嘴，“现在的一年级真有胆子啊！” 狗卷棘敬佩地给他们竖起大拇指。 乙骨忧太无言以对。 伏黑惠忍无可忍，同时给了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一人一拳，“别把两面宿傩这么轻易就放出来啊！你们对祂有些警惕心！” “疼！”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抬手捂住脑袋，看着伏黑惠气愤的神情，乖乖认错，“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 虎杖悠仁问：“那我有什么能帮到伏黑的地方吗？” 伏黑惠也知道现在虎杖悠仁身体里的两面宿傩显得太安分，让他们一直戒备祂也不现实，只能时不时提醒一下。 他心累地问：“虎杖，你会做巧克力吗？” “巧克力？”虎杖悠仁福至心灵，“哦！情人节！” “小点声！！！”众人七手八脚地按住虎杖悠仁，小心翼翼地看向老师们那桌。 教师席上觥筹交错，众人酒意正酣，没人关注他们。 学生们都松了一口气。 被按在桌面上的虎杖悠仁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能不能放开我了？” 众人纷纷松手，虎杖悠仁坐直了身体，对着伏黑惠拍了拍胸脯，“放心吧，伏黑，包在我身上，做巧克力很简单的！” “那就拜托你了。”伏黑惠松了口气。他之前有些操之过急，看悟先生的态度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没关系，他很有耐心。悟先生等他变强等了这么多年，他 除非悟先生有了喜欢的人，不然他不会放弃的。 这次五条悟没能像去年一样早早从五条家的宴会上脱身，伏黑惠在众人的怂恿下掐着时间给五条悟发了一封邮件。 【新年快乐，悟先生！——惠】 五条悟坐在众人上首，百无聊赖地听着千篇一律的贺词，蓝眸眼底全是厌倦。 手机铃声响起，五条悟掏出手机，看到发件人稍微精神了一些。 【新年快乐，惠！】 五条悟回完邮件，看向下首的众人，懒洋洋地说：“还有什么事？快一点，我可不想把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你们。” 第126章 1月对于五条悟来说的确是个忙碌的月份,整天在外面奔波不停。伏黑惠留在学校里跟虎杖悠仁专心学习巧克力的做法。 说实话，比做肉丸子容易多了。 旁观的钉崎野蔷薇发出暴言，“这不就是把巧克力化了再放进新模具里凝固吗？这也需要学？！” “这只是最简单的做法啊,还有更复杂的,循序渐进嘛！”虎杖悠仁反驳道,“要是伏黑对厨房苦手,最起码可以做这款最简单的啊！” 伏黑惠审视着自己的作品,掰了一小块尝了尝，“味道还可以。” 他喝了口水冲淡自己嘴里的甜味。 钉崎野蔷薇看着刚才用的巧克力包装纸上印着的英文,包装纸上还印着暗花。她嘴角抽了抽,“用这么贵的巧克力没理由不好吃吧。” 虎杖悠仁略显敬畏地看了巧克力包装纸一眼,“是伏黑拿过来的，我本来想用明治巧克力的。” 伏黑惠不以为意地说：“五条老师常吃的就是这个牌子。” “万恶的有钱人！”钉崎野蔷薇磨了磨牙，掰了一块剩下的巧克力吃。 “刚才那就是最简单的情人节巧克力做法了,要是完全自己做的话,从原料开始就要好好挑选。”虎杖悠仁神情严肃,他意识到一个问题,普通原料做出来的巧克力,五条老师真的会觉得好吃吗？ 吉野顺平在新年假期结束之后同样加入了帮忙的行列。他郑重提出,“送给五条老师的话，要不要多加些糖？” “有道理啊,顺平！”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高兴地竖起大拇指,“也可以加不同的原料做成不同的口味。” 伏黑惠说：“五条老师虽然爱吃甜的，但是也没到这个地步。” 虎杖悠仁摸了摸下巴,“也对,五条老师买甜品的时候也没有要求要双倍糖之类的。” 伏黑惠纠正道：“也不一定，不合他口味的,下一次他就不会买了。” “好挑剔。”钉崎野蔷薇趴在餐桌桌面上，“有的吃就不错了。” 吉野顺平说：“伏黑应该很了解五条老师的口味吧。” “嗯。”伏黑惠点点头。 “那就好。”虎杖悠仁摩拳擦掌，“那就多做几次试试，反正还有时间。” 手作巧克力的主要材料是可可脂、可可粉、淡奶油和糖粉，想做其它口味就往里抹茶粉、草莓粉…… “味道的关键是比例。”虎杖悠仁侃侃而谈。 伏黑惠认真地点头记录。 吉野顺平在一旁给两个人打下手。 钉崎野蔷薇坐在餐桌旁，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看他们，“我为什么要在这里陪你们上家政课？” “钉崎你可以负责试吃啊！”虎杖悠仁笑着露出一嘴大白牙。 钉崎野蔷薇郑重地点点头。“交给我吧！” 很快钉崎野蔷薇就后悔了。 巧克力这种东西吃多了甜得发苦，她不能一个人受苦。钉崎野蔷薇二话不说拽来了二年级的前辈们同甘共苦。 直到一群人吃得看到巧克力就恶心的时候，伏黑惠终于做出了满意的口味。 同学们喜极而泣。 接下来就是决定巧克力的形状，虎杖悠仁提议用传统的心形，钉崎野蔷薇建议用玫瑰，吉野顺平提出要不然就用猫吧，禅院真希觉得最简单的方形就够了，Panda觉得可以弄个更复杂的定制造型，狗卷棘觉得用字母拼些什么更能表达心意。 伏黑惠综合了各方面意见，决定采用禅院真希的提议。 “为什么？”虎杖悠仁震惊地问，“简单的方形也太没创意了吧？” 伏黑惠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用复杂的模具做不好的话，形状被破坏之后反而很难看。” “心形模具哪里复杂了？跟方形模具不是一样吗？”虎杖悠仁不服气地问， Panda沉吟道：“惠，你是担心心形的巧克力悟不收吗？” 伏黑惠心虚地别过脸。 “支棱起来啊，伏黑！不吃就硬塞给他！”钉崎野蔷薇给伏黑惠打气。她的努力不能白费，硬塞也要给五条悟塞进去。 狗卷棘说：“木鱼花。” “我也觉得悟不可能不收的。”Panda说。 “想太多了，惠。”禅院真希说，“他巴不得。” 虎杖悠仁也安慰道：“其他也就算了，巧克力五条老师不会讨厌的。” 伏黑惠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那你这要什么时候才能追到五条老师啊？”钉崎野蔷薇都替他着急。 Panda说：“单纯的长方形悟会不会以为是买的？” “的确。”禅院真希被说服了，“当我没说，还是改个形状吧，惠。” 其他人一同点点头，颇有一种如果伏黑惠固执己见就强迫他执行的意味。 伏黑惠：…… 情人节当天，伏黑惠在其他人充满鼓励的目光中把五条悟约了出来。 自从上次之后伏黑惠再也没有提过告白的事，五条悟也从容了很多，一骗……一约就出来了。 借口是给津美纪买礼物。虽然他很少会因为买东西这种事麻烦五条悟，但这已经是伏黑惠能找到的最好的借口了。 一开始五条悟的确没发现，情人节对他来说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想给他送巧克力都见不到他的人，见得到他的人连义理巧克力都不会给他送。 但是闻到街上满是巧克力的甜香，周围路过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时不时就能看到有人卖玫瑰花，就算五条悟再迟钝也该发现不对了。 “惠，”五条悟看着一旁心神不宁的伏黑惠，转了个话题，“春天快到了，给津美纪买条裙子怎么样？” 伏黑惠回过神来，“好。” 五条悟又问：“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伏黑惠立刻问：“您想去哪里？我现在定位置。” 五条悟貌似漫不经心地问：“今天这个日子很难订到位子吧？” 伏黑惠脱口而出，“我提前……”他意识到不对，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惴惴不安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看着从伏黑惠根根分明的长长的睫毛，调侃地问：“惠订了哪里？” 伏黑惠把泛红的脸往领子里藏了藏，报了一个熟悉的店名。 “我喜欢他们家。”五条悟笑容愉快地问，“吃完饭之后，惠有什么安排吗？” 有，伏黑惠提前买了餐厅附近的电影院的票。 电影是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提前考察过的，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一定是最合适的情人节影片。 伏黑惠坐在电影院里，硬着头皮和五条悟看完了一部分分合合、甜甜腻腻、感人至深的爱情电影。九十分钟的电影里至少有二十次吻戏，差一点就突破了R15＋的限制冲向了R18＋的限制级。 伏黑惠尴尬得浑身发麻，如果不是五条悟一直坐在他旁边，他在中途就会起身离开影院。 放映厅内亮灯的时候五条悟还有点恍惚，他强颜欢笑地问：“惠，你最近喜欢这样的电影？” “是虎杖的推荐。”伏黑惠咬牙切齿地说，“等回去我就揍他！”如果是他的话绝不会选择这种的电影！ 五条悟松了口气，还有心情给虎杖悠仁求情，“悠仁也是好心嘛！” 伏黑惠赞同地说：“虎杖的确很热心。” 就在昨天，虎杖悠仁还热心地想要帮伏黑惠做个玫瑰花束造型的巧克力，因为造型太显眼被伏黑惠严词拒绝。 伏黑惠最终还是选择了简单的心形。虽然电影失败了，但伏黑惠还是在他们分开前把巧克力拿了出来。 五条悟迟疑了一下，接过那份包装得很精致的巧克力，明知故问：“这是津美纪拜托惠替她送给我的义理巧克力吗？” “不是，这是我做的。”伏黑惠说，“您要是不喜欢的话……” “没有不喜欢，只是有点意外惠居然会做这个。”五条悟掏出手机对着巧克力来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在拖延时间的十连拍。 伏黑惠问：“您不尝尝吗？如果不好吃的话，我可以再改进。” 五条悟低头避开伏黑惠期盼的眼神，边拆包装边问：“惠只送了我吗？” 伏黑惠说：“我给大家都送了。” 五条悟的手一顿，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心情复杂地欣赏着手里的心形巧克力，又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才掰下一块放进嘴里。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的动作，有点想笑，于是就真的笑了。他眉眼弯弯地补充道：“其他人的都是义理巧克力。” 五条悟噎住了，嘴里的巧克力顿时不知道该不该咽下去。其他人的都是义理巧克力，那他的呢？ 第127章 情人节过后,伏黑惠被满怀期待的同学们团团围住。三个人六只眼睛如同六束探照灯一样照着伏黑惠，“伏黑，怎么样？” 伏黑惠盯着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看了几秒,召唤出了「玉犬」。两只大狗追得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满操场乱跑,稍微慢一点就会被咬屁股。 钉崎野蔷薇站了出来,“伏黑你告白失败也不能拿虎杖和吉野撒气啊！” 伏黑惠黑着脸说：“没有失败。” “……成功了？”钉崎野蔷薇一脸懵,胜利来得太轻易,完全没有现实感。 伏黑惠叹了口气，“……也没有成功。” “啊？”钉崎野蔷薇满头问号。 虎杖悠仁用他50米3秒的速度冲到伏黑惠面前,扔下一句“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伏黑？”转身继续跑。 吉野顺平已经躺平,躺在地面上和低头嗅闻的「玉犬·白」面面相觑。 钉崎野蔷薇伸手按住伏黑惠免得他临阵脱逃，“五条老师是什么反应，伏黑？” 吉野顺平从地上爬起来,蹲在「玉犬·白」旁边仰头看着伏黑惠。 虎杖悠仁脚下冒烟地又兜了一圈儿,回到伏黑惠身边,脚下原地踏步,“昨天的巧克力老师不爱吃吗？” “没有,老师很喜欢。”伏黑惠招招手,把两只玉犬召回身边揉搓着他们的毛毛，满脸纠结。 虎杖悠仁停下步子。三个人一起疑惑地看着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问：“五条老师干什么了？” “什么都没做。”伏黑惠说,“老师把巧克力收下了,说很好吃。” 钉崎野蔷薇如同追更追到一半发现作者坑了的读者，着急地追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伏黑惠坐到地面上,搂着「玉犬」。 “啊？！”钉崎野蔷薇莫名其妙,“那你呢？伏黑，你该不会就把巧克力送了然后什么都没干吧？！” 伏黑惠心虚地把脸埋进「玉犬」的毛毛里。 钉崎野蔷薇恨铁不成钢,“伏黑，你既然都要主动追求了，那就主动一点啊！” 吉野顺平遗憾地说：“我看伏黑昨天晚上没回来还以为成功了呢！” 虎杖悠仁关心地问：“伏黑，昨天你和老师一起看电影，没有受到启发吗？” 一双阴恻恻的绿眼睛从「玉犬」身后冒了出来，伏黑惠磨了磨牙，“你还好意思说，虎杖，你推荐的……你把那部电影看完了吗？！” “看完了啊！”虎杖悠仁理直气壮地说，“我和顺平一起看的，我们都觉得那部电影很合适！” 伏黑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两个，怀疑地问：“你们说的是那部差一点就要突破R18＋的电影吗？！” “噫！”钉崎野蔷薇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你们两个……男人！”她呲牙咧嘴地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虎杖悠仁争辩道：“那部电影不是从头到尾都很甜蜜吗？” 吉野顺平眼神微飘，小声说：“我和虎杖都觉得伏黑你和老师可能需要一些刺激……” 伏黑惠无奈扶额，吐槽道：“是很刺激，我从电影院里出来都不敢看五条老师。” “啊……”虎杖悠仁挠了挠后脑勺，“忘了考虑伏黑你是脸皮薄的类型了。” 吉野顺平问：“那五条老师的反应呢？” 伏黑惠沉默了片刻，反问：“我都没敢看五条老师，我怎么知道？” 吉野顺平：…… 虎杖悠仁：…… 钉崎野蔷薇：……“太怂了，伏黑！” 伏黑惠有点气馁地揉乱了「玉犬」的毛。 虎杖悠仁、吉野顺平、钉崎野蔷薇心疼地看着「玉犬」，一人一只把狗抢了过来给它们顺毛。 “别迁怒狗狗啊，伏黑！” “狗狗做错了什么呢？” “乖狗狗，你们也看不下去了吧！” 伏黑惠把两只「玉犬」收回影子里，低头看着三个人。 失去遮挡物的三个人：…… 吉野顺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只是情人节而已，之后还有机会。别灰心啊，伏黑！” 虎杖悠仁乐观地说：“不过伏黑昨晚都没回来，那就应该是没搞砸。” 钉崎野蔷薇无语地说：“我实在搞不懂你们两个，为什么我这样的青春美少女没人追求，只能帮人去追求别的臭男人啊？！” 伏黑惠打岔道：“距离升学考试不远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别转移话题！”钉崎野蔷薇大言不惭地说，“我都是一级术师了还担心升学考试做什么？” 虎杖悠仁深谙临阵磨枪的道理，“等假期回来再复习也来得及。” 吉野顺平说：“最近的功课我都跟得上，考试应该没问题。” 伏黑惠对钉崎野蔷薇说：“就算是特级术师也要考试，考砸了，五条老师肯定会嘲笑的。” 钉崎野蔷薇的脸顿时扭曲，“我原本还在思考会不会是某人所剩无几的师德在阻碍你们的进展，但是会嘲笑学生成绩的老师根本没有师德！伏黑，你就非要喜欢一个人渣吗？！” 伏黑惠冷静地说：“习惯就好了。每次老师嘲笑过我成绩不好之后，我就会很努力，不给他第二次嘲笑我的机会。” 钉崎野蔷薇怒道：“全是你惯的！” 虎杖悠仁若有所思地说：“所以五条老师会不会是认为这样对提升我们的成绩有用啊？” “不，纯粹是他性格使然。”伏黑惠理智地说。 吉野顺平干笑，“伏黑对老师真的很了解。”说好的恋爱滤镜呢？ 钉崎野蔷薇不服气地问：“伏黑，你一点儿都不失落吗？” “还好。”伏黑惠说，“最起码五条老师把巧克力收下了。” 伏黑惠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目前看起来五条老师并不讨厌他，那就还有机会！ 何况，他答应过会追上五条老师的，只顾着感情忽略了实力提升可不行，这样总有一天会被五条老师甩在身后的。但反过来，只要他能一直在五条老师身边，也许总有一天能打动他的。 一年级三个人听完伏黑惠的励志宣言，满脸敬意地鼓起了掌。 4月，伏黑惠他们按部就班地升入新学年，成为了东京咒术高专二年级的学生。 现任四年级的两位学长，秤金次和星绮绮罗也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了学校。 钉崎野蔷薇看着星绮绮罗前凸后翘的身材，“这是学长？” 伏黑惠点头，“是学长。” 秤金次和三年级的学弟妹们打了招呼，也没忘记伏黑惠。随后，他打量着虎杖悠仁，“这就是宿傩容器？”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是我。” 钉崎野蔷薇不满地说：“这么称呼太不尊重人了吧！” 秤金次说：“无所谓，反正以后估计也不会经常见面了。” 伏黑惠给三个同伴解释道：“四年级的学长们专注于执行校外任务，很少会待在学校里了。” 三个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日下部笃也看着四个人的相处模式，满意地看着伏黑惠，觉得自己在新学年里还能继续摸鱼。 五条悟揽住日下部笃也的肩膀，“日下部，我的学生们就交给你了。” 日下部笃也没精打采地说：“反正今年也没有新生，放心不下你就自己接着带啊。” “我很忙嘛！”五条悟说。他是真的很忙，上层刚被他清洗一遍，就算有新生可能也要让伏黑惠这批二年级带着他们自力更生。 五条悟的目光落在伏黑惠身上，看着他和其他人其乐融融地聊天。惠从今天开始就不再是他的学生了，五条悟略带惆怅地叹了口气。 不想让惠误会的话，私下里的见面就不能太多，现在连光明正大见面的理由都没有了。 日下部笃也问：“你们到哪一步了？” 五条悟挑眉道：“我可不知道日下部你还会在意这些。” “是你的话，没人会真的不在意吧。”日下部笃也懒洋洋地说，“要是有什么需要特殊照顾还是提前告诉我吧。” 五条悟注视着伏黑惠，“不需要，惠是很省心的学生。” 但你不是个省心的家长。 日下部笃也烦恼地说：“这一届二年级除了一个之外全是一级，直接自学就行了吧。” “一级和一级之间也是有差别的嘛！”五条悟朝着伏黑惠他们招了招手，给他们介绍道，“日下部很强的，还有不用开领域就能对付「领域展开」的绝招哦！” 日下部笃也看着闪着星星眼看着他的三个学生，头疼。倒也不用报复得这么快…… 唯一一个例外走到五条悟身边，微微仰头看着他，一双绿眸中闪烁着光辉，“悟先生。” “怎么了，惠？”五条悟不动声色地问，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伏黑惠的注视下渐渐加快。 伏黑惠欲言又止地问：“您这段时间有空吗？” 五条悟不答反问：“惠有什么事吗？” “《复仇者联盟4》上映了。”伏黑惠听出了五条悟的躲避，神色微暗，“之前说好了一起看的。” 五条悟神情有些复杂，还是说：“既然答应了惠，那我肯定有空啊！” 之前说好了？是跟他说好了，还是跟那个‘五条悟’说好了？ 但是看着伏黑惠绽放的笑脸，五条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温柔下来。他和那个‘五条悟’可不一样，答应惠的事，他一定会完成的。 粉嫩的樱花花瓣从他们身旁飘过，纷纷扬扬，轻柔又唯美。 远处的树荫下，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转移过来聚成一堆，远远地看着他们。 日下部笃也再一次问：“他们两个到哪一步了？” “谁知道？！”禅院真希没好气地说。 星绮绮罗八卦地问：“他们两个？” 乙骨忧太说：“惠喜欢五条老师。” 秤金次诧异地说：“他疯了？” 狗卷棘坚定地说：“木鱼花。” Panda严谨地补充道：“目前看起来还没有。” 钉崎野蔷薇接着说：“但是之后就不一定了。” 虎杖悠仁说：“我觉得伏黑还是有进展的。” 吉野顺平担忧地说：“之后五条老师就不再是我们的老师了，伏黑和老师见面的时间会变少吧。” 日下部笃也说：“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们还让他来给你们上课。” “别想趁机偷懒啊，日下部老师。”Panda的声音在‘老师’上加重，点明了这位老师的小心思，给学弟妹们提了个醒。 虎杖悠仁、吉野顺平、钉崎野蔷薇用‘原来你是这样的老师’的眼神看着日下部笃也。 钉崎野蔷薇犀利地吐槽道：“这个学校还有没有正常老师了？！” 第128章 伏黑惠升入二年级之后,两个人见面的时间的确变少了。 五条悟对自家小孩第一次彻底放手，比经历过一次五条悟被封印的伏黑惠更不适应。 五条悟看着手机邮件上和伏黑惠的聊天记录，计算着他的任务频率都开始怀疑自家小惠是不是被虐待了？ 日下部笃也：？？？ 他听着五条悟的‘声讨’,垮着个脸。他就知道这一届的学生不好带,五条悟从来就不是什么省心的人！ 日下部笃也烦不胜烦,“同样是一级术师,我凭什么阻拦伏黑出任务？” 五条猫猫十分愤慨,“你是惠的老师诶！比起让惠去出任务，难道不该是学校生活更重要吗？！” “我还有什么能教他的？”日下部笃也无语地说,“乙骨二年级的时候天天在国外出任务也没见你说什么啊？” “……那不一样！”五条悟不高兴地说,“惠这么努力会累坏的！” “他的目标可是要追上你,努力一些也无可厚非。”日下部笃也摆摆手，“我是管不了，你的小孩,你看不惯自己去管。” 五条悟噎住了。 高专二年级教室里,钉崎野蔷薇看着门口猫猫祟祟路过的五条悟,奇怪地问：“他这几天抽什么风？” 伏黑惠整理着文化课的笔记,平静地说：“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很忙,所以老师来看看我。” 其他三个人都转过头看着他。伏黑惠淡定地继续整理笔记。 三个人面面相觑,交换了十七八个眼神。 虎杖悠仁率先开口道：“伏黑，你好像挺熟练的？” 伏黑惠的确很熟悉这种情况,“一般我忙得没空见面的时候都会这样。” 三个人的上半身齐刷刷地后仰,仰头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问：“伏黑，这在你预料之中吗？” 伏黑惠点点头。他刚刚不是已经说过原因了吗？ 吉野顺平不由感慨道：“这就是欲擒故纵吗？” 钉崎野蔷薇面色深沉,点评道：“可怕的男人。” 伏黑惠：“？” “做出这种事还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钉崎野蔷薇啧啧有声,“伏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伏黑惠：？？？ “啊？”他茫然地看着三个人。 “咳！”吉野顺平转移话题道,“伏黑，你不是和五条老师约了看电影吗？” 虎杖悠仁精神振奋地说：“我和顺平打算去看首映！伏黑你呢？” 伏黑惠沉吟道：“看五条老师什么时候有空吧。” 虎杖悠仁比了个‘OK’的手势，“需要我们回来给你观影回馈吗？” 伏黑惠摇了摇头，“五条老师不喜欢被剧透。” “但你不了解一下内容就去真的好吗？”钉崎野蔷薇吐槽道。 虎杖悠仁说：“应该问题不大，毕竟是十年收官之作。” 吉野顺平半是期待半是担心地说：“上一部的结尾是那样，不知道这一部要怎么力挽狂澜？” 伏黑惠也不知道，他上一次只来得及看到《复仇者联盟3》，随后的东京比电影里更像人间地狱。 想到这里，他突然很想见五条悟。伏黑惠把笔记收好放到一旁，“我去跟五条老师确定一下时间。” 虎杖悠仁敬畏地看着伏黑惠的背影，“感觉伏黑完全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钉崎野蔷薇：“他们到底是谁在追谁啊？！” “悟先生！”伏黑惠快步赶上五条悟。 五条悟停下脚步，不太自在地问：“惠怎么来了？” 伏黑惠问：“您不是来找我的吗？” 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我找日下部有点事。” 伏黑惠问：“我想问问您这几天有没有时间？” 五条悟的话里顿时多了几分怨气，阴阳怪气地问：“惠有时间了？找我有事？” 伏黑惠发觉五条悟有点生气了，清了清嗓子，“我们说好一起去看电影的。” “我还以为惠忙忘了呢！”五条悟气呼呼地说。 “不会的。”伏黑惠看着五条悟，诚挚地说，“答应悟先生的事我都不会忘记的。” 五条悟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平复着心口的悸动，若无其事地说：“那就看早场吧。” 他早就打算好了，首映场会影响睡眠，看早场，看完之后可以直接吃午饭。 “好。”伏黑惠露出浅浅的笑容，“那就约好了。” “嗯。”五条悟答应了之后琢磨出一点跟以前出门时不同的感觉。一般来说，他和惠早上有事出门的话，前一天晚上会直接住在一起比较方便，但是这次……五条悟看了看伏黑惠，惠没有提，他也没有主动开口。 伏黑惠离开后，五条悟摸了摸心口，忽然对那天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日子如期而至。 五条悟前一天晚上翻来覆去刨乱了衣柜，最后还是谨慎地选择了平常的衣服。 早上和伏黑惠会合的时候，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身上同款的高专校服松了口气。 “惠！” “悟先生。”伏黑惠看着对方身上的衣服也松了口气。昨天二、三年级在校的人在伏黑惠的宿舍齐聚一堂，探讨伏黑惠怎么穿才能让五条悟眼睛一亮。 伏黑惠听穿搭探讨听得头晕脑胀，不由得羡慕起出门看电影的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 今天一大早，伏黑惠看着昨天搭好的衣服还是选择了校服，看着五条悟身上的墨蓝色制服，他选择果然是正确的。要是他穿的太隆重，悟先生会觉得不自在吧。 两个人到达电影院，伏黑惠买的票自带饮料和爆米花，还都是大份的，都是给五条悟准备的。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准备得还是不够充分。 《复仇者联盟4》的剧情很好，很精彩也很感人。因为过于有代入感，在电影结束后，伏黑惠无声的、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已经很久没说话的五条悟。 五条悟眼圈红了。 伏黑惠愣住了。 电影院中表现得比五条悟更夸张的大有人在，但这是五条悟。 伏黑惠手忙脚乱地把爆米花桶放到旁边，看着亮灯后就又戴回了墨镜的五条悟，“悟先生，您还好吗？” “一点都不好。”五条悟情绪萎靡地说，整个人扒着伏黑惠不放，大鸟依人。 他现在心情差透了，现在拯救世界除了时间穿梭之外是想不出其他方法了吗？！ 五条悟看着电影中的各种情节，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差一点他就会失去惠了。 心情不好就吃甜食。 这是五条悟教他的至理名言。 伏黑惠从没吃完的爆米花桶里拿了几颗爆米花塞进五条悟嘴里，反手轻拍着五条悟的后背。 五条悟脸蛋上鼓出一个小小的凸起。他嚼着焦糖爆米花，继续哼哼唧唧地搂着伏黑惠不放，把脸埋进伏黑惠的颈窝里。 伏黑惠没想到一部电影能让五条悟这么难过，一直到吃完午饭都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连中午的甜品都没吃几口。 伏黑惠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就敲门问问补觉的虎杖和吉野这部电影的内容了。 他也没想到，不仅《复仇者联盟3》的剧情跟现实一样灾难，《复仇者联盟4》在解决问题的时候居然也采取了相似的方法。他自己看电影也触景生情。 但五条悟的反应让伏黑惠把心中生出的怅然全都扔到了脑后，所有心思都放到了五条悟身上。 伏黑惠把下午的安排全部废弃，对五条悟说：“悟先生，我们回去吧。” 五条悟闻言睁大了双眼，露出仿佛被抛弃了的神情，“惠下午还有事吗？！” 伏黑惠摇了摇头，“我和您一起回去休息。” 五条悟安静下来。 两个人沿着街头漫步。 半晌后，五条悟问：“惠害怕吗？” 他问的是伏黑惠用禁术回来的时候，穿越时空是多么危险的事，电影中的主角有人相伴，惠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勇气、要经历多少痛苦才会这样孤注一掷。 惠跟他讲述过曾经的未来，但是这个孩子向来对自己遭受的痛苦轻描淡写，五条悟又不忍心追问，让惠再回忆一次那个痛苦的曾经。 伏黑惠心领神会地回答：“不害怕。” 他发现这个禁术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样就能救回五条老师，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是狂喜。 五条悟眼神复杂，“惠想过吗？如果失败了的后果……” “我不在乎。”伏黑惠和五条悟对视着，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执着。 不管多少次他都会选择五条悟。他已经失去了津美纪，再失去五条悟，他的生命将毫无意义。 五条悟看懂了，他当然会对他对惠的重要性心生暗喜，但是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 五条悟追问：“为什么？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五条悟心如鹿撞，他都担心跟自己距离这么近的惠会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他不担心惠的父亲、不担心年轻时的自己，但是无法不担心那个跟伏黑惠共同成长过、真正把惠养大、把惠教得这么好、让惠完全信任他、依赖他的‘五条悟’。 五条悟不认为自己会不如‘自己’，但有些经历是无法取代的。 “没有，我只是……”伏黑惠看着五条悟认真的表情，也认真思索着自己当时的心境，“我只是无法失去您。为了救您，就算牺牲我自己也无所谓。”他看着五条悟拧起眉隐隐想要发火的神情，加快了语速补充道，“但是现在，我想跟您一起面对。” “我想要跟您并肩，悟先生。”伏黑惠一语双关地说，“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第129章 “所以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禅院真依问。 这一届的姐妹校争夺赛终于贯彻了以二、三年级为中心的活动,东京校参加的人与上一届一模一样，由二年级班主任日下部笃也带队。 反倒是京都校，加茂宪纪和东堂葵、西宫桃都升入四年级,再加上一个被停学的与幸吉,战力损失大半,只剩下禅院真依和三轮霞带着新升入二年级的新田新来见见世面,带队的依旧是庵歌姬。 钉崎野蔷薇看到这个阵容的第一眼就嘲讽道：“你们这是认输了吗？” 看看东京校这边一水儿的一级术师,唯一一个吉野顺平也是准二级，再看京都校,西宫桃目前是准一级,禅院真依在禅院真希升入一级的刺激下刚刚升入二级,新田新……按照游戏的说法，他是个牧师。 庵歌姬看到五条悟没来，松了口气。 五条悟的整顿上层的动静太大,京都校这边又是保守势力聚集地,很明确地不想去招惹他,连一年级的都没让过来。 双方实力过于悬殊,胜负根本没有悬念。于是姐妹赛争夺赛的赛场上难得没有硝烟味,而是充满了和谐的八卦之气。 涉谷事变中伏黑惠对五条悟的告白已经传到了京都校,毕竟当时听到告白的除了东京校的人还有禅院直毘人和冥冥。 与记下了这条情报准备换钱的冥冥不同，禅院直毘人回去之后百思不得其解,摸着胡子怀疑人生。 他们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就这么被五条家的六眼无下限拐跑了？ 禅院直毘人看着自己手里拔下来的胡子,找来了禅院真希打听，禅院真希当然不会瞒着禅院真依。 禅院真依震惊过后,回到学校里分享了这个八卦。 加茂宪纪如遭雷劈。 东堂葵恍然大悟。 三轮霞目瞪口呆。 西宫桃面露嫌弃。 庵歌姬破口大骂,“五条悟这个对学生下手的人渣！” 众人对这两个人的进展充满好奇，不然禅院真依也不会在第一天输了比赛后找东京校的人搭话。 庵歌姬远远投来关注的眼神,身边是探头探脑的新田新。 “别问，问就是追求中。”禅院真希说。 “都快一年了……”禅院真依的目光落在伏黑惠身上，“伏黑，你不行啊！” 钉崎野蔷薇维护自己的同伴，“你行你来啊！” “我又不喜欢五条悟！”禅院真依色厉内荏又忍不住好奇，“伏黑，你们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钉崎野蔷薇不爽地问：“你打听我们东京校的事做什么？” 禅院真依针锋相对地说：“我关心我们家的事不行吗？” 钉崎野蔷薇火冒三丈，“什么叫你们家？！” “我可是惠的姑姑！”禅院真依为了吵架也顾不得对禅院家的不喜了。 “你……”钉崎野蔷薇一时语塞，“伏黑可不姓禅院！” 两个人吵得天翻地覆，很快就扯开了话题。其他同学默默地远离了他们。经历了涉谷事变的并肩作战，双方的关系其实已经变得不错了。 吉野顺平好奇地问三轮霞，“三轮同学，京都校也很关注伏黑的恋情吗？” “其实是关注五条先生的恋情比较多。”三轮霞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但作为五条悟的粉丝之一，她也很关注这件事。 Panda感兴趣地问：“京都校那边是什么反应？” “东堂夸伏黑君真是个勇士。”三轮霞敬佩地看着伏黑惠，上次找五条悟要签名已经用光了她的勇气了，实在无法想象站在五条悟面前告白的场景。 她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加茂像是天都塌了。” Panda好奇地问：“为什么？他暗恋惠？” 狗卷棘睁大了双眼，“金枪鱼蛋黄酱？！” “没这回事，加茂学长只是……”伏黑惠无语地辟谣，“只是不太能接受我的选择吧。” “合理，我们也理解不了。”禅院真希说，目光还关注着禅院真依那边。 三轮霞干笑两声，其实她还是很理解的，那可是五条悟。 偶尔听加茂宪纪和禅院真依说起，五条悟也还是很受欢迎的。她看了看对禅院真希的话深以为然的东京校众人，可能这就是东京校限定的嫌弃吧，外人羡慕不来。 禅院真依和钉崎野蔷薇吵完酣畅淋漓的一架，朝着他们走过来。 钉崎野蔷薇瞪着同年级的三个人，“你们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扔下了？！” 禅院真依看似不经意地站到禅院真希身边，阴阳怪气地问：“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倒也不是藏着掖着……” Panda好心地说：“只是不知道怎么总结而已。” 禅院真依和三轮霞奇怪地看着他们。禅院真依开口道：“不就是成功或者失败了吗？还需要总结什么？我对过程没兴趣。” 吉野顺平微笑着说：“看着像是在交往，问起来就是追求中，可能这就是情趣吧。” 禅院真依：…… 三轮霞：…… 伏黑惠淡定地和所有人对视，回答：“悟先生觉得我还没成年。” 但所有人都觉得五条悟不是会在意这种规矩的人。 禅院真依眯了眯眼，被拒绝了挽尊？ 三轮霞歪了歪头，告白成功了避嫌？ 东京校的众人也好奇很久了。 看伏黑惠和五条悟的互动，虎杖悠仁三人认为这是有进展了。Good Job，伏黑！ 但见识过五条悟和伏黑惠以前的亲昵互动的禅院真希几人认为，这是回到了原点，被拒绝了啊，惠！ 问伏黑惠得到的答案也只有年龄问题，同学和学长们都觉得他是被五条悟忽悠了，只能鼓励他们单恋的学弟/朋友再接再厉。 ——只要五条悟还没爱上别人就有希望！ 伏黑惠也很无奈，他说的是真话。 上次又双叒叕和五条悟隐晦告白后，五条悟一如既往地既不能答应又无法拒绝，只能委婉地回应道：“惠，你还小。” 伏黑惠皱了皱眉头，“悟先生，我不小了。” 五条悟神情慎重，“十七岁，都还没成年。” 伏黑惠提醒道：“悟先生，您很清楚，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我三十岁了。”五条悟说，“阅历也不是单纯的时光堆砌。”他看着伏黑惠，放缓了语气，“惠，我不是怀疑你的真心。小惠的喜欢，悟先生很明白的接收到了。但惠的人生不该只围着我打转。” 五条悟为了缓和气氛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就算悟先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值得的人，惠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伏黑惠嘴唇动了动，想说：这就是他选择的人生。 但他知道五条悟不会接受这个答案。悟先生从来不会勉强他做什么，但是也从来不赞成他选择为什么牺牲。 五条悟注视着伏黑惠，看电影时眼睛泛出的红色已经消退，只留下一双澄澈的蓝眸，清晰地映出伏黑惠的身影。 他的眼神那么诚挚，眼底隐藏着爱意，只流露出长辈应有的疼爱和温柔。 伏黑惠和五条悟对视着，差一点就要被五条悟说服了。 但是，他及时从温柔陷阱中清醒过来，他赞同五条老师的行为，跟随着五条老师的脚步，从来不是因为他的爱，而是因为他信任五条老师。 在爱上五条老师之前，他就已经这么决定了。 伏黑惠想要开口，但他看着五条悟认真的神情就知道他无法说服五条悟了。 五条老师总说他固执，其实自己打定了主意也不容改变。 “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的。”伏黑惠貌似妥协地说。他不打算放弃，但是这个时候再坚持也只能把五条悟越推越远。 如果五条悟真的想躲着他，他是肯定找不到人的。两个人也许真的会渐行渐远。先答应下来，他总能让悟先生明白他的心意。 听到伏黑惠的答案，五条悟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惆怅。他知道惠是个讲道理的孩子，尤其是他说的话，惠总是会认真记住的。 听到惠这么轻易就放弃有点难过，但五条悟很快就振奋起来。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在这个时候答应惠的告白把还没成年的小惠绑住，这跟趁人之危有什么区别？！ 他可是五条悟，不趁人之危也能取得胜利。 作为长辈总要做考虑一些，加上上辈子，伏黑惠的生活范围也没有超过东京校这个圈子。 要是以后小惠长大了接触到更大的世界后悔了怎么办？五条悟可不想那个时候再烦恼，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时他还能不能像今天一样大度放手。 第130章 窗外的秋叶落了一层又一层,家入硝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端着咖啡看杂志，颇有一份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悠然。 ——和旁边唉声叹气的一大坨形成鲜明对比。 家入硝子冷静地翻完杂志的最后一页,把咖啡杯安稳地放到桌面上,把手里的杂志朝着五条悟砸了过去,“你有完没完了？！” 砸过来的杂志被「无下限」挡在外面,五条悟懒洋洋地抱怨道：“硝子好暴躁！” “谁能暴躁过你？！”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这半年你还不够暴躁的？姐妹校争夺赛的时候，京都校那边都不敢带一年级新生过来。” 五条悟撇撇嘴,“是他们小心眼,我又不会迁怒学生。”他用很欠揍的语气说,“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派了一年级来也赢不了，又不是所有一年级新生都像我家惠一样天才！” “嗯嗯,你家惠。”家入硝子嘲讽道,“怎么这次跟你家惠闹脾气闹这么久？翻车了？惠终于忍无可忍了？” 五条悟断然否认,“我和惠好着呢！” 家入硝子挑了挑眉,看着嘴硬的五条悟,拉长了声音,“哦——那你这么暴躁是更年期到了？” “那是被那些烂橘子气的！”五条悟色厉内荏地说。 “所以跟惠完全没关系？”家入硝子嘲笑道，“你这话是用来骗自己的吗？” 五条悟貌似理直气壮地说：“我这半年都忙着在烂橘子筐里挑还没那么烂的橘子,哪有空跟惠闹别扭？” “是啊,都半年了。”家入硝子端起咖啡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惠放弃了？他可不像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孩子。” “但惠一直很听话。”五条悟不情不愿又有点欣慰地说,“这段时间不就证明惠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吗？” 从两个人一起去看电影的那天到现在,从春末走到秋初，五条悟和伏黑惠的关系依旧亲密,但也的确回到了原点——那个伏黑惠还没有告白过的原点。 五条悟很欣慰，对伏黑惠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毫不意外。这段时间，五条悟忙于与高层较劲，一年级没有新生让他能够专心致力于高层改革，心无旁骛。 伏黑惠则在到处出任务，偶尔回到高专上课，看起来似乎是在专心经营自己的人生。 两人在高专中偶然碰头还是会互相关怀，看起来和以前没有区别。 家入硝子冷眼旁观，觉得两个人能坚持到今天都出乎她的预料。她看着五条悟，明知故问：“那你还烦恼什么？” “就是有点……”五条悟有些说不出的怅然，“和以前还是不一样了。” 原本很多习以为常的动作和话语，现在面对伏黑惠的时候却添加了一分小心翼翼，要在心里转一转、脑子里想一想才能决定要不要说出口、能不能做出来。 这一分小心翼翼又给两人的相处镀上一层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暧昧不明。越是不能越是在意，越是在意越是束缚，越是束缚越是渴望，越是渴望越要远离，五条悟这辈子都没这么折腾过自己。 家入硝子从来没看到五条悟这么困扰过。她好笑地想：要的就是你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不然伏黑这辈子都没办法达成所愿。 这就是以退为进？ 伏黑惠早早告白绝对是个好选择，等五条悟开窍不知道要等多久，他根本就不会往那个方向想。但只要一告白，一切就不一样了。 反过来说，如果告白的不是伏黑惠，五条悟也不会这么纠结。 对五条悟表示过喜欢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对方能得到什么态度全看五条悟当时的心情，高兴的时候给个笑脸说点客气话，不高兴的时候脸色一沉直接把人吓走也不是没有过。 家入硝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五条悟为了告白这么纠结。从伏黑惠告白到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五条悟顾及着伏黑惠的心情和未来，把自己折腾得像是被玩乱的毛线团缠住的猫。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家入硝子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形容五条悟的一天。 五条悟是个温柔的人，但要说他好脾气绝对是瞎了眼。只有伏黑惠能把这头老虎当成猫，还是宠物猫。 家入硝子好笑地摇了摇头，就算是‘最强’碰到感情问题也没辙，看他们折腾来折腾去也挺有意思。 “唉！”五条悟长长地叹了口气，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家入硝子说：“我看要是伏黑将来喜欢上别人，你怎么办？” “怎么可能？”五条悟不以为意地说，“惠的初恋是我还怎么喜欢别人？” 家入硝子吐槽道：“五条，有时候你的自信让我害怕。” 五条悟得意地挑挑眉，“单身了这么多年的硝子是不会懂得！” 他只是不想让惠的生活从现在开始就一直围着他转，可不是要放弃惠。 “滚吧！”如果不是知道五条悟肯定开着「无下限」，家入硝子肯定要把手里的咖啡泼他一身。 “硝子恼羞成怒了！”五条悟一跃而起，踩着欢快的步子跑了出去。 ——在学校走廊里和伏黑惠撞了个正着。 “惠！”五条悟的第一反应是惊喜，两个人这半年都很忙，再加上某些感情因素，碰面的时间急剧减少。 “悟先生！”伏黑惠同样惊喜，“您是来找家入老师的？” “嗯，惠呢？”五条悟突然紧张，用六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伏黑惠，“受伤了？！” “没有，我不是来找家入老师的。”伏黑惠说，“我只是路过。”他只是想试试能不能碰到五条悟。 “哦哦。”五条悟问，“惠怎么一个人？悠仁他们呢？” 伏黑惠解释道：“虎杖他们在上课，我刚完成任务回来。” “别太累了。”五条悟和伏黑惠慢慢并肩走在林荫道上，秋叶打着旋从他们身旁飘落。 伏黑惠说：“悟先生，这次姐妹校争夺赛还是我们赢了。” 五条悟笑了，“我知道哦，三连胜！” 伏黑惠理智地说：“这次是我们占了便宜。” “别妄自菲薄啊，惠，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五条悟说，“而且高专新生本来就少，你们这两届才是特例。” “嗯。”伏黑惠应了一声，和五条悟并肩而行，脚下踩着落叶，发出沙沙声。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会儿，伏黑惠开口道：“悟先生，我明白您的苦心。”他抬头和五条悟对视，“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五条悟问：“那惠自己的想法呢？” 伏黑惠低头思考着。 五条悟注视着伏黑惠，目光落在他的头顶，发现两人的身高差距比上一次见面又缩小了。他看着伏黑惠蓬松的发间隐藏着的小小的发旋，也许下次就看不到了。 他的目光顺着往下滑，伏黑惠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色，小小的耳朵同样藏在黑发间白得晃眼。 突然，伏黑惠抬起头对上五条悟的眼睛。 五条悟下意识躲闪了一下，推了推墨镜把自己的眼神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才放下心来。 伏黑惠朝着五条悟露出一抹笑容，“我觉得很好，悟先生。” “那就很好。”五条悟伸出手，在几不可查的迟疑后落在伏黑惠离他远一点那边的肩头，环住他的后背，像是一个拥抱，“只要是惠自己想要的生活，悟先生都不会失望。” “您最近还在忙高层的事吗？”伏黑惠抬头看着他，“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五条悟笑着说：“放心吧，悟先生能搞定的。” 伏黑惠担心地说：“悟先生已经忙了很长时间了。” “马上就要结束了，交给我吧。”五条悟自信地说，眼中绽放出璀璨的光。 伏黑惠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鼓噪起来。他若无其事地吞咽了一下，冷静地说：“我当然相信您。”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藏在黑发间红得透明的耳朵，手蠢蠢欲动。他压下自己的冲动，收回了搭在伏黑惠肩上的手。 两人渐渐走远，留下一双背影。 秋去冬来，二年级三个人抓住了升上二年级以来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的伏黑惠。 “伏黑，帮忙想想我们该送什么生日礼物给五条老师？”虎杖悠仁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伏黑惠说：“你们不送也没关系，老师不会在意的。” 钉崎野蔷薇说：“我们也不是刻意想送，但是已经想起来了还当作不知道也有点奇怪。” 吉野顺平关心地问：“伏黑你准备送什么？” 钉崎野蔷薇眼睛一亮，兴奋地问：“对啊，用不用我们帮你参考一下？” “不用了。”伏黑惠说，“我已经送完了。” “啧！”钉崎野蔷薇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地说：“忘记伏黑随时都能去送礼物了。” 吉野顺平也开玩笑道：“是啊，跟我们这些不一定能不能见到老师的人不一样。” 钉崎野蔷薇八卦地问：“所以你送了什么？” 生日当天，五条悟走出房间，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一个包装精致的蛋糕，缎带上印着他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的名字。 他不自觉地翘起嘴角，走了过去。在拆开包装之前，五条悟的目光被蛋糕盒上放着的祝贺卡片吸引了，卡片上是伏黑惠的笔迹。 【赠悟先生：一年年过去了，风暴止息，世界走向它的路。 ——惠】 五条悟沉默地看着那张卡片，脑海中自然地浮现出这首小诗的后续，清晰地感觉到胸膛中的心脏激烈跳动起来。 ——我爱你，以所有的变化忠实于你。 130-137 第131章 五条悟看着手上的卡片,手指抚摸着卡片的边缘，若有所思。 世界走向它的路……什么路？咒术界的路，还是伏黑惠的人生路？ 还真是一语双关。五条悟白皙的脸染上了红色,惠好狡猾,居然用情书一边告白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我爱你,以所有变化忠实于你。’ 这句话的分量太重,承载着一份沉甸甸的爱和未来。 五条悟把它拿在手上,像是捧着伏黑惠的一颗真心。 惠。 小惠。 绿色的眼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张脸庞从稚嫩变得成熟,眼神也从信任依赖变成了灼热爱意,已经十年了啊！ 从当面告白到询问机会再到写情书,惠的表达看似越来越青涩，但也越来越不好拒绝了。 五条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不过惠只是把礼物放在这里，而不是自己当面送给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找他要回复的,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 五条悟把手里的卡片放回蛋糕上,掏出手机照着蛋糕拍了十几张照片,然后把卡片小心地放进抽屉里收好,拆开蛋糕又拍了十几张照片发了个推特,才开始动手吃。 五条悟享受地眯了眯眼睛，这家的蛋糕一直都超好吃！ 五条悟生日当天的推特下方评论： 家入硝子：…… 七海建人：？ 庵歌姬：人渣！ 夜蛾正道：悟,你自己有点分寸。 五条悟把评论一扫而过,边出门边开始思考今年惠生日该送他什么礼物。 惠还挺喜欢那辆摩托的要不要再送一辆？或者干脆送车？不行，惠的年龄还不够考驾照。 送所房子？不行,惠会不会误以为是在轰他走。 衣服这类又太普通的,这可是惠的十七岁生日。 原本惠的生日礼物拿不定主意问津美纪最好，但是现在五条悟找津美纪总觉得有点别扭。 于是,在伏黑惠生日前夕，主人公出去做任务的时候，东京高专二三年级的学生们又被‘绑架’了。 钉崎野蔷薇暴躁地说：“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禅院真希比钉崎野蔷薇更狠，直接拿起手机，“我告诉惠了！” 五条悟伸手拿过禅院真希的手机给她塞回口袋里，“别这么冷漠嘛，真希！我找你们可是有正事的！” “惠的生日该送什么礼物？！”禅院真希没好气地说，“比你清洗高层‘正’多了是吧？！” “真希别学硝子那么刻薄嘛！”五条悟抱怨道。 “原来家入老师已经骂过你了啊！怪不得来找我们出主意。”禅院真希不客气地说。 Panda坏心眼地说：“惠想要什么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悟？” 狗卷棘附和道：“鲑鱼鲑鱼！” “惠还没成年呢！”五条悟指指点点，“Panda，我要去找夜蛾老师谈谈你的教育问题了！” Panda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有恃无恐地说：“Panda只是熊猫而已！” 钉崎野蔷薇吐槽道：“居然找校长告状，好幼稚！” 虎杖悠仁惊讶地张大了嘴，“五条老师居然真的会在意年龄问题？！” “五条老师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悠仁？！”五条悟伸出长臂箍住虎杖悠仁的脖子，跟他打闹。 “老师我错了！”虎杖悠仁在五条悟胳膊下挣扎。 Panda说：“不怪虎杖，大家都这么觉得。” 禅院真希唏嘘地道：“没想到惠居然败在了年龄上。” 吉野顺平吐槽道：“其实也很正常吧。”只是咒术界很不正常，所以正常的理由反而没人相信。 “别跑题！”五条悟故作生气地板起脸，“赶紧帮我想办法！” 禅院真希无所谓地说：“随便吧，你送什么惠都会喜欢的。” 虎杖悠仁提议道：“伏黑送的蛋糕，要不然老师你也送点伏黑爱吃的东西？” 钉崎野蔷薇怂恿道：“买的有些没诚意，老师你亲手做点什么！要是不会的话虎杖可以教你，伏黑喜欢吃他做的肉丸子。” 虎杖悠仁说：“肉丸子的做法我已经教给伏黑了……啊！”他委屈地看着钉崎野蔷薇。 五条悟不屑一顾地说：“只是做饭而已，这算什么礼物？” Panda忍着笑提醒道：“惠是被悟带大的，经常吃他做的饭。” 钉崎野蔷薇咂舌，“啧，失算了！” 看着五条悟总觉得他跟做饭、打扫屋子这种事是绝缘的，就算知道伏黑惠是被他养大的还是不觉得五条悟会作家务。 五条悟在钉崎野蔷薇的额头上敲了一记，“别投机取巧！” 钉崎野蔷薇怒了，“是你要送伏黑礼物又不是我要送，你自己想！”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看向众人，“那你们都打算送什么？” 虎杖悠仁：“碟片。” 吉野顺平：“海报。” 钉崎野蔷薇：“出门搓一顿。” 禅院真希：“不送。” Panda：“我可以让惠摸摸我的毛。” 狗卷棘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购买记录亮给五条悟，“鲑鱼子。” “没什么特别的嘛！”五条悟丝毫没有自己一句话犯了众怒的自觉，自顾自地苦恼着，惠的十七岁生日……十七岁…… 他的脑袋上亮起一个灯泡，“我有主意了！” 说完，五条悟转身就走。 被他扔在教室里的众人：…… 钉崎野蔷薇代表所有人发出尖锐爆鸣：“有病啊！！！” 为了报复，东京高专的二三年级串联起来，在伏黑惠在生日那天把当事人拐走了整整一天，不允许任何人中途通风报信。 莫名其妙被学长和同学们带出来逛了一天的伏黑惠：？？？ “伏黑你别臭着一张脸行不行？”钉崎野蔷薇无语地说，“我们是在给你庆祝生日，又不是祭日。” 虎杖悠仁脸上戴着刚刚套圈来的奇形怪状的墨镜，“别在这个时候说不吉利的话啊，钉崎。” 钉崎野蔷薇不爽地说：“你怎么不说伏黑，他的表情就已经很不吉利了！” 虽然有报复五条悟的因素在，但是想给伏黑惠过生日的心也是真的。 伏黑惠颇为怀疑地看着他们，“就算是庆祝生日也不需要一大早就把我拽出来还不让我看手机吧？” 虎杖悠仁藏起心虚，理直气壮地说：“如果让你看手机要是半途又去出任务了怎么办？” 吉野顺平说：“其实是因为伏黑你一直很忙，所以大家也想趁这个机会聚一聚。” 伏黑惠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但他的确很长时间没和大家一起出来玩了，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从善如流。 三个人在游乐园玩了一整天，从第一批入园开始，一直到晚上游乐园放烟花为止。 吉野顺平累得瘫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夜空上的烟花，像是一天半死不活的鱼。 钉崎野蔷薇体力倒数第二，勉强还扛得住，坐在椅子上还有个坐姿，同样仰着头看天，“嘛，还算值得吧。” “烟花很精彩啊！”虎杖悠仁一听声音就跟这两个被榨干体力的人不一样，还是很有活力，“伏黑，你也这么觉得吧？” “嗯。”伏黑惠挨着虎杖悠仁，仰头看着烟花表演，想起了以前五条悟带他去烟火大会的时光，唇边带着轻松的笑容。 回程的时候，伏黑惠看着双腿打颤的吉野顺平和强撑着的钉崎野蔷薇，不忍心地说：“我让伊地知先生来接我们吧。” 三个人想起今天的第二个目的，又看了看天色，再不赶回去今天就要过去了，于是点了点头。 ——给五条老师添点麻烦也就算了，要是真的打扰人家谈恋爱可就该挨马踢了。 伊地知洁高应声而来，看着伏黑惠，欲言又止。 “麻烦伊地知先生了。”伏黑惠朝着伊地知洁高笑了笑，知道对方这种反应八成跟五条悟有关，“悟先生在高专？” 伊地知洁高干笑着点了点头，通过后视镜怜悯地扫了其他三个人一眼。 可惜在后座打闹的几人完全没看见。 等车子停下，三人看着站在学校门口守株待兔的五条悟：…… 三个人随便找了个借口扔下伏黑惠溜走了。 伏黑惠好笑地问：“您吓唬他们做什么？” 他一看五条悟就知道对方不是真的生气。 “哼！”五条悟佯装不开心地说，“他们明明知道我要给惠送礼物还把惠拐走一整天，活该！” 伏黑惠微微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五条悟，心跳因为紧张而加快了。 “生日快乐，惠！”五条悟大手一挥，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 “手表？”伏黑惠拆开包装看着礼盒上的品牌标注。 五条悟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十七岁生日应该有块手表，对吧？” 伏黑惠笑了，他知道五条悟玩的是哈利波特的梗。他打开手表盒，一块银光闪闪的手表静静地躺在黑色绒布上，华光溢彩。 五条悟笑眯眯地问：“江诗丹顿的生肖腕表，表盘上面有小动物，惠喜欢吗？” “喜欢。”伏黑惠低下头，当场把五条悟送的手表戴在手腕上，看不出是不是心怀遗憾，“谢谢悟先生。” 五条悟拉起伏黑惠的手，看了看对方手腕上的手表，夸奖道：“很好看，这个系列的表我也很喜欢，所以给我自己也买了一块。” 他拉了一下袖子，袖口后退，露出一块跟伏黑惠手上同款的手表，同样是铂金表壳、蓝色珐琅表盘、墨蓝表带，唯一不同的是手表上的动物是一只铂金雕刻的老虎。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手腕上的手表，思及意义，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五条悟问：“好看吗？” “……好看。”伏黑惠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将自己的手跟五条悟的手牵在一起，“很好看。” 第132章 第二天,钉崎野蔷薇看到伏黑惠的生日礼物，羡慕嫉妒恨得要掐着伏黑惠的脖子让他把昨天吃的饭吐出来。 “早知道昨天就让五条老师把我们一起请了！”钉崎野蔷薇怎么想怎么觉得吃亏了，明明是想报复五条悟,结果也没报复成。 “反正昨天大家玩得很高兴,就别在意这些了,钉崎。”虎杖悠仁高兴地说,“伏黑看起来心情很好！” “他当然心情好。”钉崎野蔷薇翻了个白眼,凑过来八卦地问，“五条老师昨天晚上除了送礼物还干什么了？” 伏黑惠抿了抿唇角,“还能干什么？”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朝着他挤眉弄眼,“就真的没有了？”/“别害羞啊,伏黑！” “真的没有！”伏黑惠恼羞成怒，“你们两个正经一点！” “嘁，没劲！”钉崎野蔷薇兴致缺缺地说。 “手表这种礼物也很暧昧啊！”吉野顺平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查询资料,“不同的身份代表不同的意义,上司送下属、恋人之间互送、家长送孩子都有不同的意义。” “不愧是五条老师,还真是难以捉摸啊。”虎杖悠仁凑过去跟吉野顺平一起看着手机屏幕,“不过这里写家长送孩子都是成年礼的时候,伏黑还差一岁。” 伏黑惠说：“五条老师应该是看哈利波特得到的灵感。” 虎杖悠仁说：“五条老师也喜欢哈利波特吗？” “很正常吧。”钉崎野蔷薇百无聊赖地说,“哈利波特这么有名。” 吉野顺平放下手机，叹了口气,“总之就是没有进展。” 其实还是有的,但现在事态不明，伏黑惠没打算立刻说出口。 现在五条悟忙着校外事务,也不再是他们的班主任,虎杖悠仁他们一时之间还真没发现。 原本他们也有可能从最近伏黑惠和五条悟的互动中初窥端倪，可惜因为新年将近五条悟还是那么忙,伏黑惠也依旧奔波在任务途中，导致他们直到新年的时候才发现。 迟了整整一周还多！ 钉崎野蔷薇怒视伏黑惠。 伏黑惠躲开了钉崎野蔷薇的目光，把自己藏到了五条悟身后。 这次五条悟及时从五条家的宴会上脱身，跑回来跟高专的大家共度新年。 “不行！”钉崎野蔷薇气势汹汹地拍着桌子，隔空狠狠地指了指伏黑惠，“伏黑，你太过分了！” 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毫不犹豫地站到了钉崎野蔷薇这边，痛心疾首，“伏黑，你怎么能这样？！” 伏黑惠把自己藏在五条悟身后不吭声，用五条悟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实在是掩耳盗铃一把好手。 “欸？”五条悟看着义愤填膺的学生们，明知故问，“原来大家对老师身上的配饰那么感兴趣吗？老师可以把购买地址发给你们哦！” 钉崎野蔷薇张牙舞爪地说：“你发过来谁买得起啊？！” “啧啧啧！”五条悟竖起手指摇了摇，跟逗猫一样，“这可不行啊，钉崎，现在买不起不代表以后买不起，对自己有点信心嘛！” “哈？！别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啊！”钉崎野蔷薇气愤地说。 伏黑惠看他们闹得正欢，自己悄悄溜去了阳台，看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离开，松了口气。 阳台上寒风凛冽，烟花在远处的夜空中炸开，让人恍惚间能闻到硝烟气息。 一朵朵璀璨的烟花接连升空，炸开朵朵繁华。伏黑惠看着新年的夜景，掏出手机给津美纪拨出了视频通讯。 他呼出一口白气，看着视频另一端的津美纪，露出笑容，“津美纪，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惠！”津美纪也在视频另一边露出笑容，她的目光投向伏黑惠身后，“新年快乐，悟先生！” 伏黑惠有些惊讶地回头。五条悟站在阳台口朝他笑了一下，走了过来，跟津美纪打招呼，“津美纪在外面吗？” “嗯，我和同学们在一起聚会。”津美纪把手机举高，让摄像头把自己身边的景物一同入镜。 津美纪周边霓虹璀璨、灯红酒绿，背景音乐堪称魔音贯耳，身后的舞池里群魔乱舞。 五条悟眯了眯眼睛，“津美纪这是在……酒吧？” 津美纪眨了眨眼睛，有点被家长抓包的不好意思，“悟先生，我已经成年了。” “就算成年了也别喝太多酒。”五条悟一本正经地说，“可难喝了。” “明明是因为悟先生自己的酒量不好。”伏黑惠吐槽道。 “噗！”津美纪忍俊不禁，还是很给监护人留面子的答应，“我会注意，不会喝醉的。悟先生和惠现在在家里吗？” “我们在学校。”伏黑惠也把手机举起来。 他的动作太明显，屋里的同学们纷纷凑过来，对着摄像头打招呼，“姐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津美纪朝着大家挥了挥手。 打完招呼，同学们很有分寸地离开让他们姐弟独处，除了五条悟。 津美纪关心地问：“悟先生和惠好吗？” “很好哦！”五条悟比了个心，“悟先生这边已经忙的差不多了，明年我们去新加坡看津美纪好不好？” “不好意思，悟先生，我这边很忙可能会没空接待你们。”津美纪朝着伏黑惠促狭地眨眨眼，“惠帮我多陪陪悟先生吧。” “我会的。”伏黑惠看向五条悟，绿眸中映着天空中的烟花，流光溢彩。 五条悟摸了摸鼻子，“津美纪的学业那么忙吗？” “说不定只是人家长大了，需要私人空间了。”家入硝子举着酒杯晃悠过来，跟津美纪打了个招呼。 在津美纪的生长环境中没有一个女性长辈还是不太方便，那个时候五条悟就会跑来找家入硝子，所以双方还算熟悉。 “硝子姐姐！”津美纪欢快地和家入硝子问好，“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家入硝子看着亭亭玉立的伏黑津美纪，脸上带着笑意，“津美纪在国外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好。”津美纪说，“多亏了悟先生的照顾。” 家入硝子揶揄地看了五条悟一眼，对津美纪说：“别夸他了，是你们两个孩子省心。” 几人通过手机聊了一会儿，津美纪那边有同学找她的时候，双方挂断了通讯。 五条悟开玩笑地说：“我早就想说了，硝子你让津美纪喊你姐姐，那你该喊我什么？” 家入硝子冷笑一声，微醺的酒意半点都能影响她的脑速，“你不如想想以后惠该叫你什么？！” “咳咳！”正在喝水的伏黑惠呛住了，咳得眼睛泛水、脸颊泛红，简直无妄之灾。 五条悟看了看伏黑惠，耳朵红了。 感觉被塞了狗粮的家入硝子：…… 她无语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阳台，留下两个不好意思的男人。 五条悟和伏黑惠面面相觑。 片刻后，五条悟突然问：“惠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好。”伏黑惠答应得痛快，说完就要往外走。 五条悟连忙拦住他，“要是让别人看到就走不掉了。”他看了屋子里一眼，笑嘻嘻地朝着伏黑惠伸出手。 伏黑惠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五条悟用力一拉，把伏黑惠拉进怀里搂住，「无下限」术式直接带着两人升空。 冬日的寒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白色和黑色的发丝迎风凌乱，时不时搅在一起又分开。 伏黑惠被五条悟抱在怀里，看着和自己同样高度的烟花。 五条悟问：“惠想去哪里？” 伏黑惠摇了摇头，他没有想去的地方，“只要跟您在一起。” 五条悟的心脏鼓噪起来，觉得惠让人越来越招架不住了。 伏黑惠的身体紧紧贴着五条悟，感觉到对方加快的心跳，忍不住笑了。 “好啊，惠居然嘲笑我！”五条悟用自己的脑袋轻轻撞了一下伏黑惠的头。 “我没有嘲笑您。”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眼睛亮晶晶的，“我只是很高兴。” 五条悟垂眸看着伏黑惠的笑容，蓝眸中满是一个人的身影，“我也很高兴。” 远处传来新年的钟声，一声又一声，悠悠扬扬。 “新年快乐，惠！” “新年快乐，悟先生！”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对视一眼又同时笑起来。 五条悟听着传来的钟声，看着怀里的伏黑惠，“许个愿吧，惠，新年愿望是很灵的。” 新年愿望吗？ 伏黑惠看着近在咫尺的五条悟，看他隐藏在墨镜后的蓝眸，目光渐渐下移落到那双淡粉色的唇瓣上。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像是要说悄悄话一样扶住了五条悟的肩膀。 五条悟有点困惑，还是配合地改变自己的姿势。 五条悟低下了头。 伏黑惠亲吻了他。 第133章 新年的亲吻一触即分。 伏黑惠还没有感觉到心动就已经结束了。 因为五条悟在被亲上的时候惊得差点带着他从天上摔下来。 幸好五条悟反应快,在半空中重新定住了身。 他看着伏黑惠，瞳孔地震。 伏黑惠眼看着红晕一点一点染上五条悟的脸，连眼前的脖颈都一片通红。如同被五条悟感染了,伏黑惠感觉到自己的脸也热得发涨。 五条悟咽了口口水,把伏黑惠放回阳台上,自己瞬移跑了。 嗯,跑了。 伏黑惠站在阳台上看着五条悟落荒而逃的身影,无语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要不然刚才感觉到了五条悟的心跳，他都要以为是不是他又太唐突了。 转念一想,看五条悟这么大反应,他可能的确是有些唐突了……吧？ 不过五条老师自己不拒绝也不能全怪他。 “伏黑！” 身后传来众人喊他的声音,伏黑惠回过身走进屋里，“我在这里。” “你刚才干嘛去了？”伏黑惠迎来了众人揶揄的眼神，“倒数的时候和五条老师一起消失了？”他们探头看向伏黑惠身后,“五条老师呢？” “他刚才突然走了。”伏黑惠说。 他表现得太过镇定,众人没想到其他地方,面露疑惑,“大过年的还有急事？” 只有家入硝子挑眉地看了伏黑惠一眼。 伏黑惠有点心虚地眨眨眼睛,跟众人一起过年去了。 家入硝子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五条悟发过来的邮件。 【（///>她简洁地回了一封邮件过去,伸手拿起了酒杯。 【。——硝子】 五条悟看着家入硝子的回信，气呼呼地鼓起了脸。他脸颊上的红色还没散去,胸腔里的活蹦乱跳的心脏滚烫滚烫,让他在冬日凛冽的寒风中出了一层薄汗，伸手霹雳吧啦地又给家入硝子发了一封邮件。 【！！！硝子！！！——五条】 家入硝子：…… 她叹了口气,又拿起手机,【说。】 【（///>v家入硝子深吸了一口气，【你再不说我去问惠了。】 【NO！！！——五条】 家入硝子突然觉得搭理五条悟的自己可能是真的喝多了。她收起手机走向伏黑惠,任由手机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动着。 “五条有急事？” 伏黑惠有些尴尬，“家入老师……” 家入硝子喝了口酒，拍了拍伏黑惠的肩，“你跟他说，让他别总是给我发邮件，我懒得回。” 伏黑惠懂了，他朝着家入硝子感激地笑笑，拿出了手机。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效果立竿见影，家入硝子的手机立刻消停下来。她回了伏黑惠一个笑容，转身走了，脸上满是大仇得报的畅快。 【惠，硝子跟你说什么了？——悟先生】 【硝子喝多了，说什么你都不要信！——悟先生】 【我什么都没跟她说！——悟先生】 伏黑惠想了想，回复到——【家入老师什么都没说。】 五条悟回过来一个怀疑的表情。 【真的。——惠】 五条悟看着手机上的尾款，又想起了刚才匆匆结束的亲吻，好不容易褪去红色又涌上了脸颊。 他默默地在无人处蹲下，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大型猫团。 【悟先生，您现在在哪儿？——惠】 五条悟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悟先生】 【惠跟他们先玩，我有点事，一会儿再回去。——悟先生】 伏黑惠有些遗憾地回了一个‘好的’，把手机收回了口袋里。 五条悟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决定等把心情也整理好再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家入硝子的消息发了过来。 【恢复正常了？——硝子】 【硝子太过分了！！！——五条】 家入硝子笑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伏黑惠左等右等，五条悟终于在聚会散场之前回来了。 “五条老师，你回来了！”随着虎杖悠仁一声呼喊，众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过年的时候干什么去了？”禅院真希怀疑地问，“还有人这么没眼色，这个时候找你？” 五条悟早就想好了，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大叠年玉朝着他们晃了晃，“要不要？” “要！”众人异口同声地说，纷纷聚了上来，一人抽走一个年玉袋，“谢谢老师！” “惠？”五条悟看着在众人身后的伏黑惠，走过去把最后一个年玉袋塞到他手里。 “……谢谢悟先生。”伏黑惠忍住叹气的冲动，这个时候被五条老师提醒是小孩子还真是让人…… “我不是小孩子了。”伏黑惠嘟囔了一句。 “那你把年玉发给我们？”二年级三人组从他背后探出头，“我们不介意。” 五条悟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脑瓜崩，耳朵通红。 家入硝子在一边慢悠悠地品酒，顺便配音，“现在就找惠要年玉有点太早了吧。” 原本没在意的伏黑惠耳朵也红了。他和五条悟对视一眼，两人耳朵上的红色都有往脸上蔓延的趋势。 “噫！”学生们一同发出起哄声，嚼着嘴里的狗粮退场了，路过伏黑惠的时候还不忘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和胳膊。 家入硝子顺着大流，在路过五条悟的时候很敷衍地也拍了拍他的胳膊，给了他一个调侃的眼神。 五条悟：…… 伏黑惠：…… “咳！”五条悟清了清嗓子，“惠回家吗？” “回。”伏黑惠的目光快速地在五条悟的嘴唇上一扫而过，看向其他地方，“我们走吧。” 两个人离开学校的餐厅，顺着林荫道往回走。黑夜中的月色给两人的归途镀上了一层银辉。 两人在归途中很沉默，只是两道身影越走越近，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地牵到了一起。 无声的暧昧在两人间流淌，两人在月光之下静静地品味着心中的感触。 直到回到了客厅，两个人分住两居，不得不把手分开。 五条悟没话找话，“惠之前吃饱了吗？还想吃别的吗？” 伏黑惠也不想现在回房，“我热点牛奶吧。悟先生喝巧克力牛奶可以吗？” “好啊。”五条悟想都没想地回答。 伏黑惠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巧克力，又从柜子里找出一包棉花糖。 巧克力隔水融化，牛奶同样加热，把融化的巧克力液和牛奶混合在一起搅拌均匀，再撒上几颗棉花糖，一杯五条悟喜欢的巧克力就做好了。 五条悟站在厨房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伏黑惠，看到巧克力牛奶做好，主动说：“我来吧，小心烫。” 伏黑惠退后一步，把场地让给五条悟。五条悟端起两杯牛奶走向客厅，把没有加巧克力的那杯放到了茶几上。 两人坐在一起，五条悟心不在焉地戳着巧克力牛奶上漂浮着的胖乎乎的棉花糖。伏黑惠端着自己那杯牛奶，同样心不在焉地吹着热气，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送。 五条悟看到伏黑惠嘴角不小心留下的奶渍，笑了一下，自然地伸手擦了一下。 拇指触碰到柔软的唇瓣，五条悟心中一跳。伏黑惠抬起眼睛，不好意思地看着五条悟。 两人目光相对，气氛顿时陷入暧昧之中。 刚刚在月光下的亲吻再次浮现在两人脑海中，还伴随着背景炸开烟花。 伏黑惠鼓起勇气开口道：“悟先生会觉得我冒犯吗？” “不会。”五条悟秒答。他停顿了一下，又半是开玩笑地说：“不过的确没想到罢了。” “我也没想到……”伏黑惠尴尬地说。在离开了当时的氛围之后，他也反思了自己的行动，只是……只是当时想做而已。 “欸——”五条悟看着尴尬的伏黑惠觉得自己的尴尬消失了，打趣道，“明明是惠主动的，居然说自己也没想到，好狡猾啊！”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也不后悔。”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的眼睛闪闪发亮，如同宣告，“悟先生，我不后悔。” 五条悟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难道要说他也不觉得后悔？还是说小惠不可以这样不经人同意就亲亲？亲都亲了要是还拒绝会不会真的变成渣男？ 他思考着，端起巧克力牛奶喝了一口又一口，拖延时间。 伏黑惠并不催促，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目光如同月光一样温柔含蓄，像是可以这么看他一辈子。 五条悟放下喝空的牛奶杯，仿佛认输了一样叹了口气，“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如果是他被人这么拒绝早就放弃了。 “因为您没有说您不喜欢我。”伏黑惠抿唇一笑，看着五条悟又重复了一遍，“因为悟先生从来没有说过不喜欢我。” 他注视着那双蓝眸，不给五条悟反驳的时间，继续问：“悟先生喜欢我吗？一直都会喜欢我吗？” 五条悟的眼神四处乱瞟，“喜欢啊，悟先生当然喜欢惠，悟先生最喜欢小惠了。不管怎么样，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伏黑惠听着他一如既往的夸张语气，冷静地说：“我也喜欢悟先生。这一点也是不会改变的。” “至于悟先生之前说的话……”伏黑惠勾起唇角，看着五条悟的眼睛很亮，像是所有的光都凝聚在这双绿眸里，绽放出前所未有的魅力，“我马上就成年了，我会把我的决心证明给您看的！” 五条悟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才压下自己的激动。他的蓝眸中映着伏黑惠的身影，他的小孩耀眼得不可思议。 五条悟笑起来，声音低沉磁性，“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第134章 “硝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家入硝子闭上了双眼，提前揉了揉太阳穴。 五条悟走进房间里，咋咋呼呼地说：“硝子太过分了,过年的时候居然那么吓我！” “我干什么了？”家入硝子理直气壮地问,“你自己不说人话,我只能找伏黑了。” “哼！”五条悟哼了一声,脸上写着‘不跟你计较’。 家入硝子看他周围都要飘小花了,八卦地问：“怎么？终于被伏黑拿下了？” “我才不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五条悟抬了抬下巴，骄傲地说,“在惠成年之前我是不会答应他的！” “哦——”家入硝子一波三折地答应道,“惠还是这么贴心！” 五条悟自豪地说：“惠一直都很贴心！”他停顿了一下,“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夸我有毅力吗？！” “嗯，有~毅~力~真是太有毅力了！被追求了两年后还能坚持住成年的底线，小看你了,五条！”家入硝子揶揄地看着五条悟,“就是不知道要是惠逼你答应,你还能不能坚持得住？” “惠才不会逼我！”五条悟得意地说。 “你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啊？！”家入硝子吐槽道,“这不是完全被伏黑拿捏住了吗？幸亏伏黑是个好孩子。” “当然了,惠可是被我养大的！”五条悟更骄傲了。 家入硝子：…… 她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按照五条悟对伏黑惠的宠溺程度,就算伏黑惠告白之后不追求，五条悟说不定都能自我攻略成功。 何况伏黑惠这两年这么费心思,五条悟还能坚持住成年的底线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五条悟跑到家入硝子这里炫耀了一通,转身出门。家入硝子不想知道他又去找谁炫耀了，不过看夜蛾正道和七海建人的脸色也能看出些端倪。 后来就连伏黑惠也知道了,原因嘛…… 某次任务后,七海建人很真诚地祝贺了他，“伏黑君,我很高兴你的感情进展，但我对此具体情况没有兴趣——如果你的择偶目光能再正常一些就更好了。” 伏黑惠：…… 他嘴角抽了抽，有一种想藏进影子里的羞窘，又有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抱歉，家里大人给您添麻烦了，我会提醒悟先生的。” 七海建人看着伏黑惠的目光既有‘恨铁不成钢’又有‘尊重理解祝福’，能喜欢上五条悟想和他共度一生真是勇士。 伏黑惠被他看得想要落荒而逃，于是他就找了个借口跑了。 “悟先生！”伏黑惠回到家里，看着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五条悟怒从心头起。 “惠！”五条悟听到伏黑惠喊他，立刻把手机扔到一旁从沙发上抬起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璀璨。 伏黑惠顿时感觉世界都亮起来了，心中的恼怒散得干干净净。看着朝他招手的五条悟，他坐到沙发上，有点抱怨地问：“您都跟七海先生说什么了？” “小七海找惠告状了？我可是好心跟他分享诶！唉！小七海到现在一直都是单身，可能嫉妒了吧！”五条悟优越感十足地指指点点，完全忘记自己现在其实也还能算进单身行列。 伏黑惠听得脸色泛红，“……七海先生才不会。” 五条悟噘了噘嘴，眼巴巴地看着伏黑惠，“惠只是因为七海来找我的吗？” 伏黑惠害羞且直白地说：“不是，是我想见您。” 五条悟露出了被会心一击的表情，随手拿过一个抱枕抱进怀里，蹭啊蹭！ 伏黑惠看了一眼抱枕，又看了一眼五条悟。 五条悟自己脑补了一下伏黑惠的心理活动：为什么在蹭抱枕不是蹭我？ 五条悟：…… 他把通红的脸埋进了抱枕里。 伏黑惠：？？？ 他茫然地看着自顾自开始害羞的五条悟，他什么都没干啊？只是一句话而已，威力这么大吗？ 伏黑惠大胆尝试，“悟先生，我很想见您。” “悟先生也很想见惠！”五条悟露出一双蓝眸，下半脸还埋在抱枕里，闷声闷气地说，“那群还没烂透的橘子们真的好烦人啊，总是耽误悟先生和惠见面！” “一群脑子里全是菠萝的笨蛋！”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斥责道，“什么事都要来问我的话还要他们做什么？！” 伏黑惠安慰道：“新换上来的高层们只是不清楚悟先生的性子，等他们习惯了很快就会好的。” 毕竟五条悟清洗高层的动作太大了，新上来的这一批高层肯定会战战兢兢，等他们了解悟先生不是那种喜欢掌权的人就好了。 “哼！”五条悟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伏黑惠，“还是惠最好了！” “我也还有很多不足。”伏黑惠把玩着五条悟柔软的发丝，“但我会努力追上您的。” “惠已经很厉害了。”五条悟捏了捏他的腰，心疼地说，“惠都瘦了，不要太辛苦啊！” 从升上二年级开始，惠的任务频率就一直很高。五条悟都看在眼里，也能理解惠想要进步的心情，所以只要惠有分寸就从来没有阻拦过。 “我知道。”伏黑惠和五条悟对视了一会儿，没忍住问，“悟先生看到我送您的巧克力了吗？” “看到了，还是很好吃。”五条悟坦然地说，“不过只看到了巧克力没有看到惠，我还以为是别人替惠放过来的呢！” “是我早上送过来的。”伏黑惠被五条悟控诉的眼神看得有点心虚，辩解道，“我本来是想留下的，但是突然有点事。” 五条悟哼哼唧唧地问：“七海都解决不了咒灵吗？” 伏黑惠说：“是空间系咒灵，七海先生分身乏术。” 有一些咒灵难祓除不是因为力量强大，而是咒术技巧高明。如果等级差距过大还可以强行祓除，但这次这个是个特级。 两年前的涉谷，他们祓除了一批特级咒灵。最近新的特级咒灵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趁他们还没成长起来就祓除掉比较好。 “惠好厉害！”五条悟躺在沙发上小海豹鼓掌。他坐起身，“我给惠准备了奖励！” 伏黑惠歪头看着他。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问：“惠猜猜是什么？” 伏黑惠想到今天的日期，福至心灵，又有些美梦成真的不可置信，“……巧克力？” “Bingo！”五条悟给了他一个wink，从冰箱里拿出一板包装好的巧克力递给伏黑惠，还皱了皱鼻子，抱怨道，“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好苦。” 伏黑惠看着恶俗的粉色桃心包装纸，又看了看眼含期待的五条悟，忍住没说什么，将包装纸剥开放到一旁，眼不见心不烦。 “惠尝尝看！”五条悟怂恿道，“要是不好吃，我就去揍悠仁！” 伏黑惠哭笑不得地说：“虎杖做错了什么？” 五条悟说：“是悠仁说惠喜欢这个比例的巧克力的。” 伏黑惠沉默了一下，回想起了什么，“……就是虎杖跟我抱怨说您醋劲太大的那一天吗？您干什么了？”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我只是问悠仁为什么会知道惠喜欢什么比例的巧克力而已，明明惠从来都不爱吃巧克力！” 为了研究五条悟爱吃的巧克力比例啊！ 那次研究过后，不止伏黑惠，整个二三年级爱吃的巧克力比例都人尽皆知了。 伏黑惠看着巧克力包装袋上印着的92％的可可比例，掰了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 醇厚的巧克力香气化在唇间，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眉眼弯弯，“很甜。” 五条老师送的情人节巧克力怎么可能不甜？ 配合着五条悟的眼神简直甜得发腻了。 “真的很甜吗？”五条悟怀疑地看着伏黑惠，“这么苦的巧克力都觉得甜，惠的味觉真的没有出问题吗？” 伏黑惠坏心眼地问：“悟先生要尝尝吗？”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他看着伏黑惠，眼中闪过一抹恍然，随即心跳加快，目光闪烁，“惠是认真地在邀请我吗？” “是啊。”伏黑惠纳闷地说。想看五条悟吃黑巧是真的，想和五条悟分享也是真的，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五条悟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也对，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亲亲了，总不能一直让惠主动吧，那也太有失大人的身份了！ 五条悟凑近伏黑惠，亲了他一下。大人的亲吻比伏黑惠新年时的蜻蜓点水火热得多，他在伏黑惠的怔松中撬开了对方的牙关，品尝到了巧克力的味道。 一吻结束，五条悟的白色鬓发里隐藏着通红的耳朵，佯装淡定地说：“是很甜。” 伏黑惠瞳孔地震。 第135章 自从上次误会了伏黑惠的意思之后,五条悟就颇有一种没脸见人的感觉。虽然除了伏黑惠之外没人知道，惠也不会往外说，但在惠面前丢脸已经非常丢脸了！ 好在咒术师只要想忙永远都能忙起来,更别说身兼两职的五条悟。和新换上的高层们勉强磨合好的时候,东京高专一年级的新生也按时来到,五条悟又开始了教师生涯。 不过,就算有短暂的回避,五条悟和伏黑惠的亲近也日益紧密，就连一年级新生都知道五条老师有事就找伏黑学长。两个人带着情侣表呢,他们又不瞎。 时光如流水,一晃眼就来到了咒术师们最忙碌的夏天。 夏日炎炎,湛蓝色的天空上高挂着金色的艳阳，金色的阳光温暖众生。白色的云朵边缘也染上了金色的光辉，美不胜收。 伏黑惠站在阳台上,看着天空的盛景,心念一动,抬手拍了张照片。 【我可否将你比作夏日？】 伏黑惠看着推特图下的配文,目光温柔。 不需要比作,五条悟就是他的夏日。伏黑惠永远记得在那个夏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五条悟,一个奇怪的白发男人走进了他的生活，成为了他无法或缺的爱。 莎士比亚的诗句多么贴切,五条悟就是永恒的夏日,永远强大美丽，永远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时时刻刻引人注目,给所有人带来温暖。 人怎么能独占太阳？ 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己高一些、更高一些，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东京高专。 一年级的新生们仰头看着三年级的学长们,目光清澈懵懂，“虎杖学长，五条老师经常会这样吗？” 虎杖悠仁看着叉着腰、摇头晃脑、笑容灿烂得像是想闪瞎谁的眼睛的五条悟，为老师挽尊，“这个……其实也不常见。” 钉崎野蔷薇锐评，“跟嗑多了猫薄荷似的。” 她说完，已经荣升三年级的三个人对视一眼。 吉野顺平打开手机，一脸‘果然如此’地点了点头，“伏黑发推特了。” “我能否将你比作夏日……”钉崎野蔷薇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推特发言，打了个颤，“好肉麻！” 【都市美少女：快把太阳领走，晒死了！】 伏黑惠看着钉崎野蔷薇发来的阳光下的五条悟的照片，忍俊不禁。 “惠。”伏黑惠身后传来乙骨忧太的声音。他回过身，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名片，诚恳地道谢，“乙骨学长，多谢您了。” “不用谢，我很乐意帮忙。”乙骨忧太朝着伏黑惠眨眨眼睛，俏皮地说，“我会对五条老师保密的。” 伏黑惠的脸在太阳的照射下微微泛红，“是，麻烦您了。” “不用这么客气，惠能找我帮忙，我很高兴。”乙骨忧太忍不住笑道，“五条老师一定会很惊喜的。” “那就太好了，我反而有点担心……”伏黑惠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惠的心意，五条老师一定比所有人都清楚。”乙骨忧太安抚地说，“或者，惠需要我暗示一下五条老师吗？” “不用了。”伏黑惠摇了摇头。 乙骨忧太朝着伏黑惠眨眨眼，“不过惠的大手笔真的惊到我了！” “我只是……”伏黑惠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觉得这样最好，虽然五条老师不会在意，但是……” 乙骨忧太了然地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好心地转移话题问：“学校里的大家都还好吗？” 伏黑惠说：“学长们都很好，真希学姐准备毕业之后回禅院家争取家主之位。” 禅院真希的赢面不小，她现在是一级术师，禅院直毘人不是迂腐的性格，再加上她还有五条悟的支持，伏黑惠也站在她这一边。 别看伏黑惠不愿意回禅院家，但禅院家的人对十种影法术还是很在意的。 禅院真希有时候开玩笑说，如果她失败的话，就让伏黑惠回禅院家继承家主的位置再交给她好了。 乙骨忧太笑着说：“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会站在真希这一边的。” 伏黑惠关心地问：“学长一个人在国外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一开始在语言上不太顺利，不过五条老师特意找了懂日语的当地咒术师带我，所以也还好，后来就适应了。”乙骨忧太指点道，“惠以后如果单独执行国外任务也要注意当地的语言和风俗。”说到这里，他揶揄一笑，“这些五条老师应该都会告诉惠，希望老师别觉得我越俎代庖。” “乙骨学长！”伏黑惠毫无杀伤力地瞪他，痛心疾首。终于，连乙骨学长都被带坏了！ 乙骨忧太笑起来，拍了拍学弟的肩膀，“回去之后的姐妹校争夺赛，惠加油！” “是。”伏黑惠应了下来。 乙骨忧太说：“有惠在，这次肯定也会大获全胜吧。” 伏黑惠说：“悠仁和钉崎他们也很强，这次主要是带一年级去见识一下。” “惠很有学长的风范呢！”乙骨忧太回想起当初，“我刚来的时候，惠也很照顾我。这次的一年级里好像没什么需要关注的学弟妹。” 伏黑惠吐槽道：“不如说这样才是正常的。”乙骨忧太带着的特级咒灵里香，再是虎杖悠仁带着的两面宿傩，现在的一年级学弟妹们才是正常配置啊！ “也是。”乙骨忧太语气轻松地问，“宿傩的处理没问题吗？” 伏黑惠说：“老师把剩下的十一根手指封印在「狱门疆」里了，现在宿傩的力量还无法夺取虎杖的身体。” 随着时间的增长，两面宿傩的术式会刻印在虎杖体内，等虎杖悠仁死后，这些手指的力量也会随之消亡，两面宿傩永远无法回归人世了。 “这是秘密吧？”乙骨忧太微笑着问，“惠告诉我可以吗？” 伏黑惠说：“我相信学长。”如果乙骨学长问五条老师，老师也不会隐瞒他的。 “我会继续保密的。”乙骨忧太说。他看着伏黑惠不停亮起的手机屏幕，打趣地说：“我不打扰你们交流感情了。” 伏黑惠目送乙骨忧太离开，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悟先生……” “惠~”五条悟尾音荡漾地喊道。 伏黑惠止不住脸上的笑容，“悟先生。” 五条悟关心地问：“惠在国外过得好吗？” “乙骨学长很照顾我。”伏黑惠手里拿着手机，看着外面的天空。 “都怪那些烂橘子耽误事，本来应该是我陪着惠去的。”五条悟在知道伏黑惠接了国外任务的时候就后悔了，只好紧急联系乙骨忧太让对方帮忙照看伏黑惠。 他哼哼唧唧地说：“惠第一次出国做任务居然不是跟我一起！” “新生还需要您的教导。”伏黑惠随口说，“我自己可以。” 五条悟可怜巴巴地问：“这么长时间不见，惠不想我吗？” “……很想您。”伏黑惠的声音压低了些，无端显出几分脉脉含情。他当然很想五条悟，不然也不会看看太阳都能想到他。 五条悟听得心潮澎湃，“悟先生也很想惠！惠什么时候回来？” 伏黑惠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日历，算了算时间，“姐妹校争夺赛之前吧。” “还有半个月！”五条悟发出不开心的声音。 “也许用不了那么久。”伏黑惠哄道，“我会尽快的。”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伏黑惠登上了回国的飞机，拒绝了五条悟来接他的提议，自己回到了咒术高专。 “伏黑，你回来了！”虎杖悠仁在操场上带着一年级们训练的时候远远看到了伏黑惠的身影，众人一起围过来。 新生们看到伏黑惠都很开心，“伏黑学长，欢迎回来！” 吉野顺平好奇地问：“伏黑，国外任务有趣吗？” 钉崎野蔷薇看着这个一出国就消失好久的人，“你还知道回来啊？！” 虎杖悠仁探头探脑，“给我们带的伴手礼呢？” “我回来了。国外的任务跟国内差不多，只是习俗上有些区别，总体实力比不过国内。”伏黑惠一一回答，“我说了会在姐妹校争夺赛之前回来的，钉崎。伴手礼我放到餐厅了，一会儿你们自己去拿就好。” 钉崎野蔷薇气势汹汹地说：“当然得回来，这可是我们最后一年参赛，必须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五条悟像猫一样扒在伏黑惠身上，幽幽地问：“惠回来只是为了姐妹校争夺赛吗？” 伏黑惠一本正经地说：“还有考试也快到了。” 钉崎野蔷薇发出哀嚎，“别提醒啊，伏黑！” 他们还想让一年级的学生体会一下他们当初的痛苦呢！ 果然，稚嫩的一年级新生们大惊失色，“咒术高专也要考试吗？！” 钉崎野蔷薇阴恻恻地恐吓道：“考试很难哦！” 虎杖悠仁唏嘘地说：“当初我们四个人只有伏黑一个人及格了！” 吉野顺平心有戚戚焉，“不及格还要告诉家长。” 新生们顿时面露惊恐。 伏黑惠无奈地看着他们三个人合起来恶作剧，安抚道：“放心，考试成绩不会影响参加姐妹校争夺赛的资格的。” 五条悟煽风点火，“你们学长学姐一年级参加姐妹校争夺赛的时候可是大杀四方啊！” 新生们顿时斗志昂扬，雄赳赳气昂昂地找学长们帮忙训练去了。 ——至于五条老师，唔，他们还是有眼色的。他们可不想之后被五条老师捉弄。 学弟们的心是好的，不过怕是要在姐妹赛争夺赛的时候被京都校一顿毒打。京都校那边可没断档，二年级总归是多了经验，不过三年级只有新田新一个人还是很好对付的。 五条悟贴着沉思的伏黑惠，在他耳边说：“惠不要想太多，新生们需要自己成长，惠不能总是把他们护在羽翼之下嘛！” 伏黑惠看向正在被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吉野顺平在操场上甩来甩去、摔来摔去的一年级新生，不由得回想起曾经的他们。 他开玩笑地说：“老师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欸？”五条悟眨了眨眼睛。 “老师以前跟我说让我不要逞强，有什么事都要及时告诉您。”伏黑惠故作无辜地问，“是我记错了吗？” “惠和其他人怎么一样？！”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叮嘱道，“就算现在也是一样，惠有事一定要说，悟先生永远都在。” “唔，的确有点事。”伏黑惠沉吟片刻，朝着五条悟粲然一笑，“悟先生12月有空吗？我想邀请您去个地方。” 12月，一个特殊的月份，今年又是个特殊的时间。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忍不住拥抱了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蹭来蹭去，甜丝丝地说：“有空哦！悟先生当然、当然有空了！” 第136章 姐妹校争夺赛的过程无须赘述,一年级的的确长了见识，但是有伏黑惠他们在还是取得了压倒性胜利。 ——还没有庵歌姬对五条悟的抨击精彩。 “四连败哦，歌姬！”五条悟嬉皮笑脸地嘲笑道,“好惨哦！” “五条悟！”庵歌姬咬牙切齿地追着五条悟打。 两个学校的学生们一起为庵歌姬摇旗呐喊,“歌姬老师加油！揍他！！！” 五条悟：？！！！ 他看向东京校的学生们质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庵歌姬嘲笑他,“你还是这么招人讨厌啊,五条！” 五条悟受害者之一·钉崎野蔷薇：“能看到你挨揍这辈子都值了！” 五条悟受害者之二·虎杖悠仁：“因为老师挨揍很少见啊！” 五条悟受害者之三·吉野顺平：“这样很有氛围感。” 五条悟受害者之N·一年级新生们：“五条老师都有了伏黑学长还逗歌姬老师,太过分了！” “啊？” 没想到还有自己原因的伏黑惠一脸茫然。 庵歌姬立刻刹车，看向他们,怒指五条悟,“别把我跟这个对学生下手的人渣放在一起！” “对学生下手怎么了？！”五条悟理直气壮地问,“看不起光源氏吗？！” 伏黑惠立时血往上涌，脸红一片。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把通红的脸藏进了高高的领子里。 两所高专的同学们立刻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承认了！” “居然承认了！” “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太不要脸了！” “以后我们是不是要对伏黑学长改口了？” “为什么不是对五条老师改口？” “以后我们是不是真的可以找伏黑要红包了？” “要个屁啊！结婚的时候还得给他们随礼,最快有对象的居然不是我这个美少女！” “你要点脸吧,五条！”庵歌姬气结。 “惠这么好,歌姬羡慕嫉妒我也能理解啦！”五条悟在庵歌姬的底线上疯狂蹦迪,“毕竟歌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单身呢！” 伏黑惠实在听不下去了,一闪身,直接沉进了影子里。 五条悟：？？？ 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惠！” 伏黑惠：……我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纵容他。 他从影子里重新出现,周围每个方向都传来了遗憾的叹气声。 五条悟抱着伏黑惠蹭来蹭去,得意看着其他人。 伏黑惠看向庵歌姬，虽然很尴尬还是坦然地说：“庵老师,是我先追求五条老师的。” 庵歌姬用和七海建人同款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区别在于主打一个‘不理解但尊重’。 庵歌姬看着在伏黑惠身后对她作鬼脸的五条悟，气得张牙舞爪,“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掩盖他是个没有师德的混蛋的事实！” 伏黑惠：……啊，无法反驳。 五条悟震惊：“惠？！” 姐妹校争夺赛就在众人的幸灾乐祸中落下了帷幕。五条悟和伏黑惠的关系也正式昭告天下。 伏黑惠不知道五条家有没有找五条悟谈话，倒是禅院家通过禅院真希找过他一两次，被他拒绝了。禅院直毘人也知道这事无可转圜，倒也没再找过伏黑惠，不过八成没少找五条悟。 伏黑惠听五条悟气呼呼地抱怨，“惠是我养大的小孩跟禅院家有什么关系啊？！惠跟我在一起就是我的了，跟禅院家还是没关系！找便宜找到我这里来了！惠不许理禅院家的那群人，五条家的人要是有敢找你的也告诉我，悟先生会处理好的！” “好好好，不理他们。”伏黑惠无所谓地安抚道。反正他也不认识那些人。 他爱的只是五条悟，跟五条家或者禅院家都没有关系。 五条悟依旧把他保护得很好，虽然他这么说了，但是从来没有过什么人来找他。 既然这样，伏黑惠把心思都放到了12月上。他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 黄了的树叶一片染上一片，接连不断，染出了满山金黄，又纷纷扬扬零乱而落，簇簇有声，编织成厚厚的地毯。 时隔三年，伏黑惠再一次因为五条悟失眠了。这一次不是因为惨烈的过去，而是因为美好的未来。 他不知道的是，一墙之隔，五条悟也失眠了。只不过他没有伏黑惠这么安分，骚扰得半个手机通讯录都把他拉黑了。 第二天一早，两只‘熊猫’在客厅相遇。 五条·虽然没有黑眼圈但精神状态一看就是熬夜了·悟：“惠昨天没睡好吗？” “嗯。”伏黑惠看着莫名亢奋的五条悟，“悟先生也没睡好？” “是哦！”五条悟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我很期待惠的惊喜。毕竟我给惠准备的生日礼物没什么新意。” 伏黑惠说：“那辆车我很喜欢。” “我就知道惠会喜欢的！”五条悟满意地说，“我们去哪里？” 海边。 冬日的冲绳依旧温暖如春，经历了夏日的梅雨和秋日的台风后，这个季节的冲绳万里无云，是一年中大海透明度是最高的时候。 美丽又清透的蓝色大海已经足够使人流连忘返，七色的海岸线更加夺人眼球。潜水的时候还可以看到热带鱼在身边游来游去，在游鱼的陪伴下去探索“青窟”。 伏黑惠脱下潜水服，坐在沙滩上小憩。整片沙滩上只有他一个人，伏黑惠看着海面，眼神却没有焦点。他的手看似放在沙滩上，仔细看去却能看到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半沉进了黑色的影子里，一动一动，似乎在影子里拨弄什么。 平静的海面荡起了涟漪，扬起了白色的水花，一个人影从水花中心钻出来，白色的头发、俊美的面容、修长的脖颈、健硕的胸肌和腹肌，如同一条矫健的美人鱼。 五条悟看着岸上的伏黑惠，蓝眸比大海更加美丽，“惠只是邀请我来冲绳玩吗？” 他抬腿上岸，伏黑惠下意识把手从影子里抽出来，随后又想起什么，从影子里掏出一条毛巾递给五条悟。 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随手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笑嘻嘻地问：“惠为什么邀请我来这里？” “因为您喜欢。”伏黑惠一直记得在冲绳海滩上十六岁的五条悟脸上快乐的笑容。与十六岁时不同，现在的五条悟少有那么肆意的笑容了。 伏黑惠渴望再在五条悟脸上看到那样单纯的快乐，就如同现在一样。 “这是惠的生日又不是我的生日。”五条悟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夺目。 如果不是这片沙滩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定会引来无数人的钦慕吧。 “其实原本是想在您生日的时候送给您的。”伏黑惠看着坐在他身旁的五条悟，难得有些紧张，“但是想一想，我的生日也很合适。” 他不动声色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地重复道：“我的生日更合适一些。” 五条悟好奇地看着伏黑惠，蓝眸比冬日的海洋更加纯净透彻，里面满满当当的只有伏黑惠一个人的身影。 伏黑惠紧张得舔了舔唇，喉结上下滚动，不小心发出了两声呛咳。 五条悟“噗”地笑出了声，从旁边的沙滩桌上拿了一瓶水拧开递给伏黑惠，“别紧张啊，惠，今天是惠的生日，悟先生不会拒绝惠的。” 他的蓝眸中满含笑意，反正他都已经想好要答应惠了。 伏黑惠恼羞成怒地瞪了五条悟一眼，心中的紧张稍微散去了些。他的手探进了自己的影子里，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五条悟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盯着那个盒子，心中隐隐有了些预感。 不会吧…… 伏黑惠没有给五条悟猜测的时间，一鼓作气地打开了盒子。盒子内衬的黑色绒布上静静躺着一枚光彩夺目的蓝宝石戒指。 五条悟瞳孔一缩，脑子里顿时一片乱麻。 这是求婚吗？进展太快了吧？！惠今天才刚刚成年啊！今天就确认关系的话，他都没做准备啊……这是不是太早了？惠真的要跟他姓五条了诶！之前跟伏黑甚尔的最后一面算不算见家长？难道那个时候惠就已经做好打算了吗？！ 啊！怪不得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忙于做任务，原来是这样！ 五条悟捧着戒指盒端详着里面的戒指，感动得要命，“惠这几年这么忙就是为了攒钱买这个吗？” 五条悟虽然对珠宝没什么兴趣但不缺乏鉴赏能力，这颗蓝宝石不管是大小、净度、切割，乃至于指环的镶嵌都是顶级珠宝的级别。 “嗯，因为不太了解这方面，我还找了乙骨前辈帮忙。”伏黑惠看着这枚戒指，镶嵌在白金戒托上的蓝宝石如同天空被切割下的一角，就算周围还有一圈钻石点缀也无法争夺其辉，只能将它衬托得更加耀眼。 ——虽然没有任何宝石能比得上那双‘苍天之瞳’，但已经是伏黑惠能找到的最相似的了。 “惠花了多少？”五条悟盘算着以后得多给惠发些零用钱，惠已经长大了，需要花钱的地方也更多了。 他甚至开始回想这几年惠有没有为了攒钱节衣缩食，小惠为了给他买戒指真是太辛苦了，其实只是普通戒指也可以啊！贵重的戒指让他来买就可以了，哪里需要小惠这么辛苦！ 五条悟含情脉脉地看着伏黑惠，笑容之中满是甜蜜，思绪已经一路滑坡想到了他们的婚礼。 伏黑惠看五条悟接过戒指盒也松了口气，悟先生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至于价格……伏黑惠说：“十亿。”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第137章 五条悟震惊地看着伏黑惠,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多少？！” 伏黑惠快速眨了眨眼睛，别过了脸又忍不住用眼尾余光关注五条悟的反应,“十亿,大概,是宝石加上手工费的价格。” “……惠这是什么意思？”五条悟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十亿,正好十亿,为什么偏偏是十亿？！ “我成年了，悟先生,不需要监护人了。”伏黑惠平静的声音落入五条悟耳中显得格外可恶。 五条悟睁大了双眼,手里的戒指盒顿时变得烫手起来,拿也不是扔也不是。怒火一下子冲昏了他头脑，让他口不择言，气急败坏地问：“所以惠要跟我撇清关系了？！” “不是！”伏黑惠提高了声音反驳道,“这是我欠您的,我必须还给您,但我不想跟您撇清关系,所以我才……” 他的声音在最后小了下去,将隐秘的欲望藏在唇齿之间。 他成年了,和五条悟之前的监护关系结束了，所以他想用另一种方式将两人绑在一起。 伏黑惠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但是,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五条悟目瞪口呆。 他的目光在伏黑惠和戒指之间游移。 “惠不会因为成年了就失去我。”五条悟突然有些摸不准伏黑惠的意图,“也不需要还钱。惠永远都是我的小孩。” “不行，钱一定要还！”伏黑惠坚定地说。他看着五条悟,问：“我不愿意只做您的小孩。悟先生不愿意收下我的戒指吗？” 五条悟语塞,他当然愿意收下惠的戒指啊！如果这个戒指没有这么复杂的含义就更好了。 五条悟有点悲愤，难道他和惠这么多年的感情是用十亿就能还清的吗？！他防着禅院家跑来赎人,结果是小惠自己赎的自己！ 五条悟纠结地问：“惠为什么不直接还钱呢？”这样他就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伏黑惠理所当然地说：“因为给钱悟先生不会收。” 五条悟沉默了一瞬，“是谁教惠送戒指的？” “我咨询了乙骨前辈。”伏黑惠坦然地说，没有让乙骨忧太背锅的意思，“我问前辈，送什么给悟先生不会被拒绝。” 东京高专的学生们知道咨询恋爱相关的事要找乙骨忧太，伏黑惠当然也不会忘记这位唯一靠谱的学长。 那得是一件特殊的，五条老师接受了之后就不舍得归还的东西。 “乙骨学长说送戒指最有意义。”伏黑惠说，“我也这么觉得。” 五条悟噘起嘴，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忧太知道惠的戒指是用来赎身的吗？” “赎……”伏黑惠的脸顿时红了一片，“什么赎身？！” “惠为什么非要把钱还给我啊？！”五条悟委屈地问，“这就是惠说成年时要给我的惊喜吗？” “因为喜欢您。”伏黑惠说，“悟先生，我喜欢您。” “我也喜欢惠，最喜欢惠。”五条悟匪夷所思地说，“但这跟惠还钱有什么关系吗？难道惠不还钱我就不会接受惠了吗？难道惠还跟我见外吗？！” 他不能理解，他的惠、他的小孩，他们之间的监护关系难道会影响到什么吗？十亿不过是禅院家的要求而已，五条悟从来不当作一回事。 现在伏黑惠非要还钱，这让五条悟感觉他们之间的羁绊被斩断了一根，烦躁不已。 “没这回事，只是……”伏黑惠猜到五条悟不会理解的，作为施恩的那个人，五条悟从来不贪图回报，也不会明白承受恩惠的人感到的压力。这不是五条悟的错，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的恩惠，自然无法理解。 伏黑惠说：“悟先生，我成年了，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有另一种定义了，不是吗？” 五条悟失落地反问：“惠不能既做我的小孩又做我的男朋友吗？” “如果悟先生觉得可以，那之前为什么要一直拒绝我？”伏黑惠有理有据地问，“比起在您的庇护下做您的小孩，我现在更想能光明正大的在您身边做您的男朋友。” 不破不立，他不想五条悟总是在为他的未来着想，为他的未来退步，他能够为自己的未来负责了。 五条悟陷入沉思：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是我失去的可是我的小孩，但是我又得到了我的男朋友，我的男朋友就是我的小孩，看似好像没失去但好像也失去了但好像又没有……只要惠永远是他的惠，是什么关系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有人敢来跟他抢吗？！ 五条悟如同一只在毛线团里找线头的猫，删繁就简，恍然大悟，管他呢，反正我的惠还是我的惠！ 五条悟确认地问：“那这枚戒指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伏黑惠缓缓眨了眨眼睛，他把戒指盒从五条悟手里拿回来，取出戒指，郑重地问：“悟先生，我喜欢您，您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五条悟秒答，眼睛闪闪发亮，比落幕的夕阳更加耀眼夺目。 伏黑惠心潮澎湃。岸边的海潮节节升高，打湿了两人的脚踝。但沙滩上的两人却无暇他顾。 月光之下是两个相拥的人影。伏黑惠搂着五条悟的脖颈，承受着对方的亲吻，一点一点学习着对方的技巧，学以致用。 一吻结束，伏黑惠气喘吁吁，脸颊像是同已落的夕阳借来了颜色，绿眸雾蒙蒙地看着五条悟。 “惠……”五条悟唤着伏黑惠的名字，声音喑哑磁性，听得伏黑惠还没平复的心跳再次激烈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五条悟的手捧着伏黑惠的脸颊，伏黑惠只要一抬眸就和五条悟对上了视线。他看着那双眼睛，五条悟的蓝眸中运转着宇宙辰星。 伏黑惠觉得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摄进了那双眼眸里，被万千星辰吞没。他主动亲上了五条悟，心甘情愿置身于星辰之间，被夺取了呼吸和神智。 “悟先生……”伏黑惠头晕脑胀地贴在五条悟身上，浑身脱力，全靠着五条悟的支撑才能站稳身体。两人紧紧相拥，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度。 五条悟神情挣扎，“惠，我没有准备……” “我准备了。”伏黑惠说。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把自己涨红的脸埋进五条悟怀里。自从上次跟五条悟亲亲之后，他回去特意查了资料。这次他做了完全的准备，都放在了影子里有备无患。 五条悟眸色愈深，他深吸了一口气，贴着伏黑惠红得透明的耳朵亲亲密密地说：“今天可是惠成年第一天欸，惠这么迫不及待吗？这个惊喜，悟先生就不客气地收下啦！” 稍显冰冷的海潮层层上涨吞没了两个人的足迹，五条悟带着伏黑惠回到了海边的度假小屋里。 伏黑惠依旧能听到海浪的波涛声。 一层又一层海浪上涌又褪去，将沙滩上人为造成的痕迹外衣剥离。温柔的月光落在沙滩上，照耀得白沙细腻如同白玉。 滚滚海浪涌上沙滩在上面留下水痕，落下海洋的颜色。沙子裹挟在海水中摇摇晃晃，翻滚着。 潮水扬起浪花，毫不留情地拍打着海边的礁石，在上面留下一波一波海水的痕迹。白日留下的温度逐渐被夜晚的海风取代。 海边的礁石在海水持久的冲刷下逐渐圆润，顺着海水的力道变成各种形状。亘古的月光注视着这一幕，任由时光变幻，潮涨潮落。 潮汐在月光的指挥下涨到满溢又逐渐褪去。翻滚的海浪平息下来，缓缓下降，彻底褪去，露出被耕耘过后斑驳的沙滩。 咆哮的海洋平静下来，不再扰人，伏黑惠静静睡去。 星光透过窗户照在熟睡的人的脸庞上，好奇地看着那抹遗留的红云，照出他疲惫的眉眼。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的睡脸，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蓝宝石戒指戴在他手上，烁烁生辉。 床头的手机亮着屏幕，五条悟看着上面搜到的注意事项，一一排查。 要及时清理 检查有没有发烧 第二天要吃清淡的食物 可能会腰疼需要按摩 …… 五条悟把注意事项记在心里，习惯性地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伏黑惠的后背，安抚着他的小孩继续熟睡，手上的蓝宝石反射出月亮的光线。 被晃到的五条悟又开始查最近的宝石拍卖信息，惠的话，戴绿宝石会更好看吧？他想了想又给乙骨忧太发了封邮件。 【忧太，惠的戒指是哪里买的？——五条老师】 在国外的乙骨忧太换算了一下国内时间，抹了把脸，把伏黑惠买戒指的地点连同打造戒指的店面信息一并发给了五条悟，顺便…… 【恭喜老师和惠。——忧太】 五条悟挑了挑眉。 【忧太居然和惠串通一气！——五条老师】 乙骨忧太失笑。 【不好意思啊，老师。是惠让我帮他保密的，我可是惠尊敬的前辈。——忧太】 五条悟眯了眯眼睛。 【忧太是在炫耀吗？——五条老师】 乙骨忧太：？ 【惠已经对着我炫耀过了。——忧太】 乙骨忧太无奈地摇摇头，虽然伏黑惠本人没那个意思，但是十亿赎身费什么的，他可不是那些不解风情的单身狗。 不舍得责怪伏黑惠的五条悟顿时来劲了。 【忧太太过分了！我要被小惠吓死了！——五条老师】 乙骨忧太沉吟片刻，觉得这种问题还是交给伏黑惠自己解决吧。于是他给五条悟回复了一条‘有任务’的邮件，放下了手机。 【抱歉，老师，有任务了。——忧太】 五条悟：？ 【end】 第138章 【我们坐在岩石上看海。】 “自从和五条老师谈恋爱之后,伏黑的推特越来越文艺了。” 12月23号，钉崎野蔷薇看着伏黑惠发的推特作出如上发言。 虎杖悠仁凑过来说：“五条老师的推特倒是很直白。” 钉崎野蔷薇探头看过来，五条悟的文案的确就直白多了。 【我们头顶岩石相爱。】 两个人的配图是同一张,是五条悟和伏黑惠并肩坐在海边岩石上看日出的身影。 吉野顺平放下手中的手机,一脸吃多了狗粮的麻木淡然,“这是谷川先生的话,‘我们坐在岩石上看海,或许我们就会头顶岩石相爱。’” 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 钉崎野蔷薇宣布：“我更喜欢伏黑的文案了。” 虎杖悠仁迟疑地问：“他们这算是正式在一起了吧？” “肯定是啊！”钉崎野蔷薇怒锤虎杖悠仁的肩头，“五条老师已经写得很明显了吧！” 虎杖悠仁熟练地躲开钉崎野蔷薇的攻击,“我只是确认一下！”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开启了一场以吉野顺平为中心追逐戏码。 直到禅院真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们还真活泼啊！” “真希姐,好久不见！”钉崎野蔷薇松开了虎杖悠仁，激动地看向禅院真希他们。禅院真希他们现在已经四年级了，很少会出现在学校里。 吉野顺平问：“学长们也是因为伏黑的事回来的吗？” 虎杖悠仁说：“五条老师和伏黑的爱情长跑总算结束了,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是啊！”Panda和狗卷棘从禅院真希身后转出来,看向学弟妹们,发现他们还没发现事情的重点,恨铁不成钢地提示道,“你们只注意到这一点了吗？！” “啊？”钉崎野蔷薇嫌弃地说,“注意到这一点就快被狗粮噎死了！” 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继续看照片，“还有什么吗？” Panda叹息：“观察能力太差了！” 禅院真希犀利点评：“完全不合格！” 狗卷棘一同批评道：“木鱼花！” 虎杖悠仁三个人面面相觑,一同看向前辈们。 “说的直白一点嘛！” “别卖关子啊！” “还有什么是我们应该知道的吗？” Panda摆出一张高深莫测的熊猫脸,“你们就没注意到悟的戒指吗？” 手机屏幕上方顿时多出三颗脑袋 “看到了看到了！还挺明显的！” “那不是装饰吗？” “骚包！” “你们啊……”Panda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循循善诱地问,“你们之前见过悟戴这种装饰吗？” 钉崎野蔷薇吐槽道：“虽然没见过,但是那个家伙戴什么都不奇怪。” 虎杖悠仁作出了江户川柯南的标准手势，推理道：“也许是平时不戴？那个戒指看着就挺贵的。” 禅院真希无语地说：“跟惠在一起戴这种装饰已经够明显的了吧！” “金枪鱼蛋黄酱！”狗卷棘狠狠点了。 Panda看着学弟妹们的表情,满意地放出了惊天大料，“而且我们在群里聊天的时候忧太已经说了，那是惠买的戒指。” 虎杖悠仁三个人满脸惊诧，异口同声：“求婚？！” Panda面色沉重：“没想到吧？” 禅院真希咬牙切齿：“我们也没想到。” 狗卷棘痛心疾首：“明太子！” 钉崎野蔷薇抓狂了，“这么大的事伏黑居然不说！” 吉野顺平脸上打上了一层阴影，幽幽地提醒道：“伏黑告诉了乙骨学长。” 虎杖悠仁发出深情呼唤，“伏——黑——” “阿嚏！”伏黑惠打了个喷嚏。 五条悟立刻紧张地凑过来，伸手摸他的额头和脸颊，“惠还是生病了吗？” “没有。”伏黑惠坐在阳台的软椅上，神情恹恹，昏昏欲睡。 “惠~惠~”五条悟黏糊糊地喊他，像只黏人的大猫咪一样围着他蹭来蹭去，时不时用尾巴撩拨他的衣角，蹭过他的手腕、脚踝。 伏黑惠按住了五条悟的手，跟他十指相扣，“悟先生，我困了。” 五条悟炫耀般地‘自我检讨’，“诶呀！是我昨天太过分了吗？可是我中间也有想停的，是惠自己说很喜欢不让我……唔！” 伏黑惠面红耳赤地捂住了五条悟的嘴，“请您闭嘴！” 五条悟乖巧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伏黑惠，蓝眸中满是笑意，看得伏黑惠愈发不好意思。 伏黑惠松开了手，转而捂住了自己的脸，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影子里潜逃。 五条悟笑眯眯地把人圈进自己怀里，亲亲密密地贴贴，“惠没有生病真是太好了，悟先生好担心！” 伏黑惠由于昨晚遗留战况，挣扎未果，被白毛大猫猫像抱猫薄荷一样抱住，吸—— 伏黑惠被五条悟蹭得痒痒的，一脸生无可恋。 圣诞节过后，回到了咒术高专的伏黑惠遭到了众人预谋已久的围观。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一左一右封住了他的去路，吉野顺平站在椅背后，面前是三位学长充满八卦的火热眼神。 伏黑惠看着把自己团团围住的众人，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问：“怎么了？” 钉崎野蔷薇恶狠狠地问：“伏黑，你是不是有什么忘了告诉我们？！” 伏黑惠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虎杖悠仁顿足捶胸，“伏黑，你对五条老师求婚都不告诉我们吗？！” 伏黑惠抿了抿唇，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虚，“你们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吉野顺平在他身后幽幽地补充道：“但是伏黑告诉了乙骨学长呢！” 六个人十二只眼睛犹如探照灯一样注视着伏黑惠。Panda泫然欲泣，“惠居然告诉了忧太而不是我！” 伏黑惠解释道：“那是因为我去找乙骨前辈寻求建议，还让前辈帮我介绍卖家……” 他看着众人阴恻恻的眼神，闭上了嘴。 禅院真希问：“所以是忧太建议你送戒指的吗？” Panda说：“忧太果然是向着悟的。” 禅院真希说：“毕竟是亲戚。” 吉野顺平‘忧郁’地问：“难道说伏黑是因为这个才去请教乙骨学长的吗？” “不，只是因为乙骨学长比较有经验而已。”伏黑惠说出了对面前的单身狗们产生暴击的发言。在座的人都纷纷觉得自己中了一枪。 “这不是重点！”钉崎野蔷薇正楼道，“重点是伏黑你求婚都不告诉我们！” 伏黑惠说：“我成功了就告诉你们了。” 虎杖悠仁像只被抛弃的狗狗，“成功了才说吗？” Panda八卦地问：“悟是什么反应？” 伏黑惠忍不住笑了一下，甜得众人一哆嗦。 “行了，你不用说了。”禅院真希阻止了伏黑惠撒狗粮的行为，幸灾乐祸地说，“这下家里那群老头子是真的要气死了。” 伏黑惠无所谓地耸耸肩。 Panda说：“我比较好奇另一件事，那枚戒指到底多少钱？忧太说很贵。” “一看就很贵！”钉崎野蔷薇说，她也是会看珠宝杂志的。 众人被引起了好奇心，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说：“十亿。” “十亿？！”众人瞠目结舌，“伏黑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啊？！” 伏黑惠说：“我把做任务的报酬都攒起来了。” 虎杖悠仁奇怪地问：“那你平时的花销怎么办？也没看到你缺钱。” 伏黑惠理所当然地说：“刷五条老师的卡。” “硝——子——”五条悟走进家入硝子的办公间，手上明晃晃的蓝宝石戒指闪瞎人眼。 家入硝子嘲笑道：“某些人说等到成年还真是一成年就忍不住了啊！你怎么没直接跟惠结婚啊？！” 五条悟有点心虚地说：“忧太收下里香的戒指的时候也没有立刻结婚啊！” 家入硝子做出恍然的表情，“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五条悟说：“惠说至少要等他毕业。” 家入硝子问：“也就是说你确实已经想过了是吧？” 五条悟理直气壮，“惠都求婚了，我想想结婚时间有什么不对？！” 家入硝子看着嚣张的五条悟，似笑非笑地说：“就是不知道津美纪那边是不是也这么想了。” 五条悟的气势顿时消失了，露出了牙疼的表情，“硝子不要说鬼故事！” “你没看见啊？！”家入硝子惊奇地问。 “看见什么？”五条悟疑惑地问。 “伏黑推特下的留言啊！”家入硝子‘好心’地指路道。 【津美纪：恭喜悟先生和惠：）】 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的表情，哑然失笑，“惠这孩子还真是喜欢你啊，什么都处理好了。”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灿烂，“羡慕吧？可惜硝子羡慕不来——” “滚吧！”家入硝子白了他一眼，脸上也带着笑意。 一个半月后的情人节，伏黑惠手上也多了一枚戒指，白金戒托上镶嵌着一颗亚历山大石，在阳光下泛着祖母绿的光彩，灯光下又显示出红宝石的色泽。 五条悟把那枚戒指戴到伏黑惠手上，“就像惠对于我一样。”双重颜色的宝石充分显示出他们之间关系的两重性，亲情与爱情，亲人与恋人。 没见识的同学们围观着这枚珍惜的戒指，再一次张大了嘴。 五条悟和伏黑惠十指相扣，两个人手上戴着同款的戒指。五条悟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问：“开心吗，惠？” “很开心。”伏黑惠心中溢满了幸福感，整个心脏好像都充盈起来，使人飘飘欲仙。他看着五条悟，脸上的表情虔诚得惹人怜爱，“悟先生呢？您觉得开心吗？” “我也很开心哦！”五条悟笑弯了眼睛，他低头亲吻了伏黑惠，紧紧拥着他，如同拥抱着幸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