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见到妾身为何不跪》 第1章 重生了,开演 殷瑛清醒的那一刻,想骂人。 谁让她好死不死,重生在捉奸这一刻。 哦别误会,是她捉别人的奸。 这个别人,是她夫君。 呵。 讽刺。 “夫人,您没事吧!侯爷,您您怎么能推夫人呢,她可是您明媒求娶的正妻啊!” 耳边是战战兢兢的哭喊,此起彼伏,听起来没有半分威慑力。 推倒算什么,他前世还杀你家夫人呢。 殷瑛额角传来剧痛,这番痛意伴随着逐渐清晰的神志传遍四肢百骸,她打量周遭的一切。 南海鲛纱,明珠夺目,绣毯细奢,摆件无不是百里挑一的珍奇佳品。 一方罗汉床上,男女拥坐,男子丰神俊朗,又带肃杀之气,不是别人,正是殷瑛那道貌岸然的夫君,建安侯苏凌风。 而他怀里拥着的女子弱不禁风却又生得丰骨艳丽。 前世这个时候,殷瑛听说苏凌风有了外室,她闹了数次无果,便派人跟踪,终于被她找到安置外室的宅子。 来之前她想过,也不是容不下这外室,但当她见到外室的容貌时,一抹让人难以置信的想法让她彻底手足无措。 苏凌风重重地推开她,她撞在案角,晕死了过去。 片刻后,再次醒来,就这样,身体里便有了两世灵魂。 “夫人,您怎么怎么?” 银霜从她家夫人的眼神里见到了一丝浓烈的杀意。 殷瑛抿唇,眼尾淬着的冷光被她强行压下。 苏凌风怀中的女子,哪是什么外室。 分明是他深爱多年,却无法娶进门的白月光! “殷瑛,还不滚回府去?若要闹到邻里皆知,休怪我没给你留脸面!”苏凌风痛喝。 殷瑛被银霜扶着起身。 声音暗哑,痛心问道“侯爷当真对我无半分情谊?” “不过替身而已!”苏凌风冰冷直言。 殷瑛摇头冷笑,笑她前世所受的罪,原来是一场自行编织的笑话。 偏偏前世她看不透,总想挽回苏凌风的心,同白琉璃斗,同其他女子斗,最后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见殷瑛不说话,白琉璃娇嗔,“苏郎,你吓着姐姐了。” 苏凌风皱眉,“她不过是你的替身,如何担得起你一声‘姐姐’,如今既已撞破,便索性说开,若她执意纠缠闹事” 话未说完。 “我不闹。”殷瑛冷静重复,“我不会闹。” 苏凌风凌厉中带着几许警惕“当真?” 殷瑛扶正因跌倒而微乱的白玉扁簪,理了理衣襟,沉心静气。 “当真,侯爷心中无我,我岂会自讨无趣?”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苏凌风一想到殷瑛这几个月的折腾,全然不信她此刻的妥协。 怒言 “我警告你,琉璃对我有救命之恩,同我虽有身份之别,但我已发誓,此生唯她一人,你的存在,不过是为了琉璃铺路而已!你要庆幸,你有一张同琉璃极为相似的脸,不然,你以为你一介商贾之女,何德何能攀附勋贵侯府?” 一字一句,皆如利刃剜在殷瑛心间。 但心已经在前世受尽创痛,枯竭而死,不会再流血。 世间之事,若不牵扯情爱,那便好办了。 “侯爷无需强调这铺天的欺瞒之举,你只要白小姐,那便将白小姐接进府吧。” 前世她死前才得知,原先苏凌风只是想将她这个替身驱逐出府,并不想下杀手,恐正是因为抓奸大闹,侯府颜面无存,才让他生出杀心。 苏凌风眯眼,“你肯?” 殷乘风嘴角勾出笑意,“自然是肯的。” 心里却道 春日正盛,清静了许久的侯府,该热闹了。 这藏娇的金屋再奢华也不及功勋累势的侯府,苏凌风刚护着白琉璃进侯府,入清风阁,苏太夫人所在的德善堂刚一得知消息便闹了起来。 “什么!他竟将那贱婢接回了府?”苏太夫人气得扔了手中杯盏,胸口起伏不定,指着殷瑛,怒其不争 “你竟同意了?那狐媚子一旦入了府,哪里还有你这个替你的位置!” 苏太夫人惊怒下未来得及掩饰的那个字,让殷瑛宛如置身冰窖。 替身。 原来苏太夫人早便知晓! 她再看苏母,脸上只有忧愁,没有惊讶,闭眼强稳心绪。 她们都知道! 知道她是替身,知道苏凌风从未心悦过她,知道前世看似真心的求娶只是蓄意欺瞒! 她们知道苏凌风的脾性,前世却还怂恿她去争,拿她当对付白琉璃的利剑,让苏凌风恨她! 一切种种,却又在知晓了白琉璃的真实身份后,将一切过错都推到她身上。 说她善妒,说她商贾子女,心胸狭窄,不配为侯府夫人! 以至于寒冬风雪中,她死无全尸! “阿瑛你勿要怪风儿。” 苏母同殷瑛离得近,暗觉愧疚。 “她是被那秦楼楚馆的下贱胚子迷了神志,这些年你劳心劳力将侯府打理得这般好,白琉璃无论如何也取代不了你,你且放宽了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 说罢,拍拍她的手背。 可殷瑛只觉得恶心,血液恍若停滞,她猛得抽回了手。 而苏母也只是片刻愣神,只当她伤透了心。 苏太夫人却是冷哼,“男人皆是花心,你既同那人像,何愁勾不回风儿的心,你去,将那狐媚子赶出府去!” 勾? 殷瑛心头一颤,全身犯冷,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前世躲在宜春楼任人打骂的回忆压下。 淡淡道“孙媳日日在祖母身前受教,自是学不来勾人那一套的。” 苏太夫人一哽,“你!” 殷瑛从未出言顶撞过她。 今日莫不是被刺激得失心疯了? 殷瑛则在暗自盘算。 前世她与这些人是在秋菊宴后矛盾激化,被赶出府。 眼下她一无田产,二无金银,且她也只是商户殷家的养女,没有后盾,陪嫁又几乎在打探苏凌风外室时耗尽,如要硬来,只是以卵击石。 下场,或许比前世还惨。 这一世,需得好好筹谋。 思量后,面对苏太夫人的责骂,殷瑛双肩一松,跪下 “祖母,非是孙媳不劝,而是您看吧” 豆大的泪珠滚落脸颊,她掀开额角特意被她拨下来的碎发,雪白的肌肤上伤痕狰狞。 苏太夫人“这” 身后的银霜见状也跪,将外宅苏凌风推她家夫人至晕倒一事说出。 苏母洛氏大怒,“今日我非要收拾了这贱蹄子,走,去清风院!” 侯府颇大,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还未踏进清风院,就见流水的奇珍异宝,布匹锦缎,还有各种精细吃食流水似的往院里送。 殷瑛心酸,她虽管家,但奈何嫁妆微薄,底气不够,这两年,过得如履薄冰,从不敢在吃食上逾矩。 太夫人吃素,苏母也不喜铺张,她也在吃食上异常简单,甚至连周身行头,都不敢太过。 苏凌风亲自到院中叮嘱下人,一转身就见到了苏母和她身后的殷瑛。 喜欢侯爷,见到妾身为何不跪请大家收藏侯爷,见到妾身为何不跪全网最快。 第2章 打便打了 “母亲怎么来了?” 苏凌风恭敬朝洛氏行礼,而后瞪着殷瑛,“你同母亲说了什么!” “侯爷觉得我说了什么?” “前脚你让琉璃进府,后脚就去祖母和母亲面前搬弄是非,扰得家宅不宁,从前你装得乖巧懂事,没想到背后竟是蛇鼠两端之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盘算着什么!” 还能盘算什么? 当然是盘算怎么自立门户啊。 殷瑛垂首不语,这番角度看去,收缩了明艳的五官,略带委屈的神情,衬出了些许江南女子才有的温婉。 全然无害,想让人摁在心口疼的样子。 苏凌风怔住。 方才的那话,太过了? “你你你,逆子!”洛氏被张嬷嬷扶着,气极。 “那女子可是妓子!连末等的贱妾也当不得,你这般行事,可曾对得起祖上用性命挣下的这番家业!你竟还让她入清风院!糊涂啊!” 清风院可是后宅主院,当家主母的院子。 两年前苏凌风低调娶了殷家养女,虽是给了侯府夫人的身份,但却将她安排在了偏僻的蓬莱院,鲜少踏足。 “母亲,她是清倌,幼时被人掳到了泉州,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你还年轻,不知人心呐” 苏凌风接下来的话更是意有所指 “儿子都想好了,待儿子替琉璃寻到家人,若是琉璃家世不够,那她便直接代替殷氏成为主母,若是显贵之家,到时儿子自会以更高的礼节重新迎娶!必不会辱没了琉璃对儿子的这番心意!” 洛氏见苏凌风竟为白琉璃打算到了如此地步,忙摇头。 她心知,情字上头的男子,是怎么也听不进劝的。 她给殷瑛使眼色,“阿瑛,你说呢?” 殷瑛无语。 让她说? 说什么? 你儿子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地提出要白月光顶替她的位置,是当她是死人吗? 当初上殷家坚持求娶的人是他苏凌风,如今弃之如敝履的也是他,她殷瑛成了什么? 这般全然不在意她的脸面,说了这些个浑话,还想让她来劝? 呵。 “阿瑛,你愣着干什么,说话呀!” 殷瑛往前一步,纤薄的身姿在傍晚的残阳下是破碎的柔美,唇角露出凄楚的弧度,“母亲,儿媳不愿让侯爷为难,侯爷定是有苦楚的。” 说完就抹泪。 想让她硬着来,她偏就施软招! 苏凌风一怔,从那双蓄满情谊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从前雨中初见时的娇柔,轻咳一声,语气不自觉敛了两分。 “如此最好,你若乖巧听话,侯府也不会亏待了你。” 殷瑛等的就是这句话。 前世因为身世低微,平日便强硬了作风,以免被侯府的人看轻了去,对待苏凌风也总是端着,殊不知,世上男子,大多是吃软不吃硬的。 既得幸重生,往后余生,不求情爱,只求挣得立身之本,挣脱这侯府,重回自由! 殷瑛回到蓬莱院。 还未消停,苏太夫人院里的婆子便来了。 “夫人,太夫人心口疼,您怎么还不过去呢?” 颐指气使惯了的语气。 前世太夫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会将她唤到跟前侍疾,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哪有世家大族贵女的风范。 她早就听闻,当年老侯爷征战中与陇西世家出身的太夫人走散,待再寻到时,妻子饱受战乱的苦,大儿子身亡,身边只剩病弱的洛氏和孙子陪伴。 多年的苦楚泯灭了心性,太夫人面相大变,待老侯爷在乱世中挣下家业后,老夫人便从此安居后宅,和陇西的娘家,彻底断了联系。 殷瑛觉得哪里不对,但婆子催得紧,迸出的思绪被打断。 “夫人,赶紧去吧,莫要让老夫人等急了。” 殷瑛唤来从小照顾她的王妈妈,纤细的手指朝这婆子一点,柔声道 “王妈妈,将她绑了,哦对了,先堵嘴。” 婆子“” 王妈妈“” 一向温顺的夫人在说什么? 从殷家跟来的王妈妈只愣了一瞬,没有多问,迅速从外院杂扫丫鬟手中拽过抹布就往这婆子嘴里塞。 夫人出息了! 她高兴! “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老奴可是太夫人院里的人!唔!唔唔” 王妈妈力气极大,完全用不上院里其他健妇帮忙,先是脚踹,婆子吃痛张大了嘴,再顺势塞抹布,将婆子捆了个严实。 银霜看呆了,想劝来着,又立马打消了这念头。 夫人既下了令,定是这婆子犯了事! 她的夫人能有什么错! 殷瑛但笑不语,朝银霜招手,指着在地上乱拱的婆子,“抽她。” “什什么抽抽她?” 殷瑛笑得有些宠,“不错,抽她,二十大鞭,往死里抽哦。” 每个字,都含了戾气,偏生又说得格外温柔。 银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血液沸腾,害怕又觉刺激,“真真抽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一等女使除了银霜,还有芳菲和素锦。 而芳菲恰是个爱热闹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扛来太师椅,铺上软垫,让殷瑛坐下 “夫人,这婆子可是犯了大错?银霜姐姐不敢,不如让奴婢来?” 如果说殷瑛这两年没少被苏太夫人折腾,那芳菲和银霜则也在德善堂的老婆子手里遭了不少罪。 有仇不报,非女人。 银霜一听,不干了,“谁说我不敢的!” “那你抽啊。” “抽就抽!” 银霜一鞭子,重重落下。 “啊!”婆子惨叫。 真抽啊? 婆子被抽得嗷嗷叫,芳菲没能亲自动手,觉得可惜。 但却在银霜越抽越得劲儿时,快速遣散了下人,只留下心腹,遂开始放心的在一旁光明正大地指点银霜怎么抽看不出痕迹,却又痛得最实在。 殷瑛悠闲坐着,心里的恨意总算散了些许。 前世,就是这个婆子,得了苏太夫人的令,将银霜要了过去,许给了她痴傻的儿子。 仅仅三个月,就将银霜折磨得不成人形,怀着身孕,还被抽打干活,最后报上来一句简单的“一尸两命”,不知掩盖了银霜的多少痛楚。 处理了婆子,殷瑛方回里屋。 素锦从外间而来,听闻了方才之事,脸上满是惊吓。 “夫人,您打了那婆子?那可是太夫人院中的婆子啊,太夫人会不会夫人,您太冲动了。” 又朝房中人说,“你们怎么也不劝着些啊!” 这可是要出大事啊! 夫人本来就不受宠,她是主子倒还好,她们这当奴婢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素锦是侯府家生子,不同于银霜和芳菲是夫人的陪嫁丫头,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言语中总是无形向着侯府。 喜欢侯爷,见到妾身为何不跪请大家收藏侯爷,见到妾身为何不跪全网最快。 第3章 莫不是想要立规矩? 银霜在伺候殷瑛卸钗解髻,听到此话忍不住皱眉。 “你说这话作甚,打便打了,夫人都说了此事就算闹在太夫人跟前,也不会有事,你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眼下倒怕了?” “可夫人,您不去侍疾,还将前来传话的婆子打了,这要是闹到侯爷跟前” 她即便是主母身边服侍的一等女使,可说的每句话,也都过了头。 刚在院外训完话回屋的王妈妈听到此话,将铜盆在木架上重重一放,“素锦姑娘这话说得倒像是主子!” 素锦面色难看,“奴婢也是为夫人着想,王妈妈何苦挖苦我!” 到底都是夫人跟前的人,王妈妈叹气,细细说着缘由,只是言语间少了同银霜和芳菲相处间才有的亲昵。 耳边闹哄哄的,殷瑛靠在椅背,双手搭就扶手,周身松弛,冷冷的从铜镜中看着这一幕。 恍若一缕外在的幽魂,回顾曾经发生的一切。 这么明显。 上一世怎么就没发现呢? 素锦一直不是一条心啊。 难怪前世会干出那种事来。 “王妈妈,你别怪素锦。”殷瑛一笑起来,犹如朝生海棠,明艳且大气,她拉过素锦的手,“你过来。” “夫人” 素锦朝王妈妈努嘴,乖乖蹲在殷瑛身边。 哼,看吧。 夫人疼她! 可当她蹲下,一对上殷瑛的眼神,心中没由来打鼓。 夫人虽笑着,但眼神为什么这么阴冷。 “你这丫头,怎还怕起我来了?”殷瑛笑着摸素锦发丝。 素锦头皮发麻,老实了。 殷瑛想,人呐,当真复杂。 素锦如此乖巧的模样,哪能看出前世,她在苏凌风最痛恨她时,火上浇油,顺道爬床成了姨娘。 这般为主子着想,原来是想当主子啊。 殷瑛在素锦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就见素锦睁大眼,惶恐害怕全然不见了。 惊喜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 素锦磕头,“谢夫人!” 殷瑛嘴角含了笑意,在银霜和芳菲的伺候下,歇下了。 翌日一早,银霜将整理好的账册,库房钥匙,以及对牌等物什放在托盘里,给殷瑛过目,有些不甘 “夫人,您真的要将管家权交出去吗?” 芳菲从外间而来,勾莲葵花漆盒里是简单的早膳。 “迟早是要交出去的,夫人此举是以退为进。” 从小看着殷瑛长大的王妈妈在一旁叹气。 “我知夫人心里苦,可要是将管家权交出去了,日后手里便没了倚仗,您和侯爷本就” 本就情薄。 从前管着家,下人敬畏着,日子才堪堪得去。 若是没了管家权,府中谁不是捧高踩低的眼力货,只怕之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殷瑛缓缓摇头,用完早膳后方起身。 青色绢衫随风而起,外着素色锦缎外衫,玉带勾勒出腰肢,发髻间的碧玉钗衬得张扬大气的容颜添了淡雅,她没有过多解释,只吩咐 “先送去母亲院里,昨日侯爷送去清风院的东西清点好后记录在册,再将我库房里的东西挑些好的,随后有用。” “是。” “对了。”她示意芳菲过来,“今日后,我会放你出府。” 这话一出,屋内霎时安静。 芳菲大骇,二人虽是主仆,却是从小到大的情谊,她跪下,咬唇滴泪,却吐不出半个字。 殷瑛一愣,得知这丫头定是误会了,亲手扶她。 “起来,别哭了,非是要赶你。” 前世芳菲为护她而死,这一世,也该多多为她打算才是。 殷瑛想拉她在身边矮榻入坐,芳菲却是规矩立在一旁,愣是不肯坐下。 “留在府中非是长久之计,侯府如今前路未知,你性子跳脱善言辞易被人利用,留在府中只会蹉跎你,况且,你出去了也好方便为我办事。” “夫人要办什么?”芳菲茫然,“奴婢留在您身边也是可以为您办事的。” “频繁出府容易被人盯上,你出去后,不用找地方落脚,直接去下西街的殷家铁匠铺上找吴伯。” 殷瑛又从妆匣中掏出一封昨晚写好的信,“他知道会怎么做,吴伯会给你安排好住处。” 芳菲重重磕了个头才恋恋不舍离开。 外人只道是夫人如今性情大变,连贴身服侍的一等女使都赶出了府,侯爷虽偏宠那位白姑娘,却也不敢怠慢夫人吩咐下来的事。 卯时一过。 殷瑛起身去给太夫人请安。 苏太夫人赵氏觉少,殷瑛自从嫁到侯府,便是遵照太夫人的起居作息,今日特地晚了些。 前世她在得知被苏凌风欺骗后,照旧对赵氏和洛氏每日晨昏定省,不敢有半分懈怠,唯恐惹二人不喜。 可她越殷勤,赵氏却越是觉得她良善可欺。 这一世,再要欺辱她,那是不能够了。 建安侯府地广,内里又雅致奢华,一步数景,各院之间长径幽环,要去德善堂,就绕不开主院清风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 殷瑛心中觉得晦气,想加快脚步远离是非之地,哪想刚好碰上苏凌风出来。 他有爵位在身,且是有实权的爵位,本不用担值,当今圣上却还是让他在兵部挂了个闲职,可见其恩宠。 他见着了殷瑛,却并未搭理,只见院内有丫鬟婆子在同清风院的管事苏嬷嬷清点物件,不悦道“怎么回事?” “回侯爷,院中的东西昨日侯爷要得急,还未登记在册,夫人命我们今日一早来补上,不能有所遗漏。” 一听此话,一股烦躁涌上心头,“实乃小门小户做派,不过一些摆件而已!” “那这” “你去回夫人,就说清风院的事,以后不用她操心,自有苏嬷嬷料理,开销公中出,不够便走我的私库!” 丫鬟婆子哪敢多言,连忙应下。 而苏凌风虽是装作没看见殷瑛,却负手身后,下颚微扬,一副全然等着被人行礼问安的模样。 等来的却是—— 殷瑛径直从他身前而过。 “???!!!” 一股火气上涌,然在此刻,旭日东升,朝阳穿过叶间铺洒星点,苏凌风抬首间视线不自觉落在披着橙光而行的殷瑛身上。 明明同白琉璃那般相像,此刻却生出全然不同的美。 耀眼,灿烂,让人不敢亲近。 心间烦躁,呼吸僵滞,苏凌风心中的不悦被一股莫名的情绪驱逐开来。 “站住!”他说。 殷瑛只得停下,“原来侯爷在此处,妾身眼拙了。” “你来干什么?”苏凌风语气缓了下来。 “路过而已。”殷瑛福了福身。 “是吗?”苏凌风想起方才婆子的话,又恼,“怕是一大清早来摆主母的谱来了,莫不是还想着要给琉璃立规矩?” 喜欢侯爷,见到妾身为何不跪请大家收藏侯爷,见到妾身为何不跪全网最快。 第4章 自请去跪祠堂 殷瑛蹙眉,“妾身正要去德善堂请安,势必要路过此处。” “是吗?当真巧言!” 苏凌风负手而立,嗓音低沉,带着气势 “祖母和母亲本就容不下琉璃,你大清早遣婆子前来清点,一是让琉璃知晓这些都是侯府之物,非是她一人所有,再则这一件件的珍品让院内外的下人都看了个仔细,免不了要传进二老耳中,更加厌弃琉璃,转而遂了你的愿。” 他袭爵后,外间和宫里送来了不少女子,高门大院里的腌臜事,手段算计,他没少见。 殷瑛叹气,消瘦的双肩垂下,似有万般委屈却又不得言。 此时清风院的管事苏嬷嬷道 “侯爷请息怒,府中家大业大,贵重物件儿极多,出库登记乃是理所应当,昨日夫人心念侯爷,便想事后补上,并无不妥,今日又在卯时主子未起前来让丫鬟婆子补上,可见并不想让太夫人和老夫人细察啊。” 殷瑛没有像以往那般强硬,而是无奈 “昨日我同母亲虽未进院子,但那些珍宝母亲定也瞧见了,何须我来玩弄这些小心思?这些年我操持侯府,便换来侯爷这般揣度吗?” 苏嬷嬷,“侯爷确实错怪夫人了。” 这般会打理家业的女子,就算是在上京城的贵女中,也是极为少见。 苏凌风一向敬重苏嬷嬷,见她都这么说了,才消停。 此时殷瑛似是想起了什么,抬手让银霜将东西抬上。 “这是我嫁妆仅剩的一些海珠,本想是同祖母和母亲请过安后再送来,眼下正好,若能得白姑娘青睐,便是它们的造化,只是如今看来,即便白姑娘瞧得上,侯爷定也不会让此等上不得台面的海珠辱了白姑娘的眼罢。” 此话有些刁钻。 但有了方才的误解,苏凌风只从这话中感受到了做了诸多事,却只落下了埋怨的委屈。 这种委屈点到即止,苏凌风心上一软。 他轻咳,“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殷瑛自然乐得如此,侧首唤了声,“素锦。” 解释道“白姑娘初来侯府,普通丫鬟伺候怕是不够细致,这是我刚入府便来伺候的一等女使,最是心细,又是家生子,苏嬷嬷也是放心的。” 后一句话,是在打消苏凌风的顾虑。 恰在此时,洛氏近身伺候的孙妈妈前来寻人,见到殷瑛后忙福身请安。 “夫人原来在这里,叫老奴好找。” 又向苏凌风行礼,才道“老夫人见到账册着实吃了一惊,说您才是侯府正经主母,既无过错怎可将中馈随意交出,您快快收回去吧。” 她身后跟来的丫鬟,手里拖着的正是她早先让银霜送去的账册等物。 苏凌风全然愣住。 “你” 殷瑛垂首,遣散丫鬟婆子,朝苏凌风表态,“既是替身,便不该越俎代庖,只愿侯爷勿要随意疑心。” 交出了中馈,才能腾出手来给自己找后路。 也好让这些人知道,打理家业,可不是口头上管管账册那般简单的事。 苏凌风心中闪过愧疚,却并没有说出口。 可殷瑛刚要离开时,他却骤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既说到做到,侯府便不会亏待你,那些海珠想是你珍爱之物,想来喜欢得紧,我那里还有一颗拳头大的东海明珠,稍后我让人给你送来。” “谢侯爷。” 殷瑛遗憾,早知便多送些东西来了。 苏凌风扬起一抹笑,“走吧,一同去向祖母请安。” 殷瑛垂首淡笑。 苏凌风以为她害羞,步履甚是轻快。 殷瑛的余光瞥过手腕,恶心得紧。 苏嬷嬷在一旁满意笑道,“侯爷心里还是有夫人的。” 德善堂外,太夫人近身服侍的张妈妈早就等着了。 见苏凌风竟同殷瑛一道来了,有些吃惊,“侯爷快些进去吧,太夫人今日老毛病犯了,正念着您呢。” 殷瑛跟在苏凌风身后,却被张妈妈一拦,“夫人且慢。” “张妈妈这是何意?” 侯爷进去,却将她这个主母拦在院外? 张妈妈福了福身,算是行过了礼。 “太夫人吩咐,让夫人在院外等着,眼下医女正在里间伺候,实在头疼得紧,不想再被气着。” “祖母有吩咐,孙媳照做便是。” 殷瑛也不解释,一贯的温顺。 太夫人一病伺候的人不少,院里院外往来的健妇婆子杂扫都垂下了头,心里都清楚,这是太夫人有意在下夫人的脸。 苏凌风心如明镜,他回头看,殷瑛逆着朝阳而立,乌黑的发丝氤氲在金色的波纹中,极美,想要靠近。 但他没替殷瑛解围。 “侯爷快些进去吧,太夫人该等急了。”张妈妈笑着催促。 苏凌风顿时回神,转念一想,祖母一向和蔼可亲,定是殷瑛做错了什么,才惹得她动了怒。 况且长辈给晚辈立规矩,也不是非要有由头,他贸然帮衬反倒坏了府里的规矩,便敛起神色进了里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 殷瑛心中很是不屑,面上不显,耐心等待着。 银霜在她身后攥紧了帕子,有些紧张。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苏凌风就快步而出,紧拧的眉头,凌厉的眼神,是连半分心软都没了。 “殷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祖母院里的人痛下狠手!在你眼里,可还有孝悌廉耻!” 张妈妈也从里屋出来。 “夫人确实不该将对侯爷的气发在太夫人身上,万事孝为先呐,那婆子最擅长推拿,最能缓解太夫人身子上的病痛,如今,哎想是夫人近日心中不快” 至于殷瑛为何近日心中不快,府里上下自是知晓。 刁奴一撺掇,苏凌风又怒了。 “你自请跪祠堂罢,祖母什么时候好转,你便什么时候回蓬莱院!” 他以为他已经给了殷瑛面子,可是,周遭下人俱在,此举无疑是将殷瑛的脸面摁在了泥地里踩。 张妈妈“老奴本不该插嘴,如今也看在伺候了太夫人数十年的份儿上倚老卖老一回,夫人不该” “本不该插嘴,为何还要插嘴?” 殷瑛乍然出声,面上还带着笑。 “老奴” “既知是倚老卖老,便不该卖这个老。”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张妈妈噎住。 苏凌风愣住。 只听殷瑛又道“张妈妈莫不是觉得在祖母身旁待得时间长了,自己也成了半个主子?” 阴阳怪气的撺掇话,谁不会呢。 张妈妈是见殷瑛从前对她甚是恭敬,便不自觉摆起了谱来,哪里想到此刻她竟当着侯爷的面突然发难,心中大慌,面上赔笑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奴只是” “咳咳!” 此时一直躲在屏风后的太夫人由医女扶着出来,顺道解了围,她坐在花厅主位,“都进来吧,站在外边,闹什么笑话!” 正好洛氏此刻也来了,一家子一齐入了花厅。 只有殷瑛站在花厅中央,像亟待审判的犯人。 喜欢侯爷,见到妾身为何不跪请大家收藏侯爷,见到妾身为何不跪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