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师门小作精》 1. 第 1 章 《成了师门小作精》全本免费阅读 “噗通。”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直直砸下,青葱的小草们一下子被压倒了一大片。 乌芝芝迷茫地抬头,一眼就对上了男人熟悉的脸,连嘴角带的血痕都一模一样。 见鬼了都,这个男人怎么阴魂不散! “滚出本王的领地!”乌芝芝直接炸毛怒吼,连带着头顶的羽状裂片叶也一同摇摆起来,简直是每一片叶子都写满了愤怒和暴躁。 四周的妖精们看见乌芝芝发怒,也跟着“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齐齐喊着:“大王息怒。” “大王息怒,他只是一个人类,就不要和他计较啦。” “就是就是,人类都是有眼睛没珠子的,大王就饶过他吧。” “大王,你的口水喷他脸上了。” 顿时,四周所有声音消失,只留下死一样的寂静。 乌芝芝头顶的叶片咻地一下子竖起跟个冲天炮一样,把自己从土里转了一圈,对准了声音的方向:“你说什么?” 小蝶妖瑟瑟发抖,“不是,不是,大王,刚刚是我嘴瓢了,大王你连嘴巴也没有,怎么会有口水呢?” 话音刚落,所有妖怪忍不住往乌芝芝身上看去,恍然大悟。 哦,对哦,一根萝卜哪里来的嘴巴。 没错,乌芝芝是一根萝卜,一根水灵灵的大白萝卜——虽然其它妖精们都在私底下传小话,说乌芝芝今年都三百岁了,肯定都老得涩嘴巴不好吃了,哪里水灵灵了?但乌芝芝坚定地相信自己是世界上最水灵的大白萝卜,自称萝卜大仙,占山为王,统治这座乌芝山三百年之久,是远近闻名的山中霸主。 身为霸主,脾气不好也很正常的吧。 于是乌芝芝地面下的根系忽然破土而出,以极快的速度抽了小蝶妖一巴掌,把小蝴蝶打得然人仰马翻,空中挣扎了几下还是掉下了地。幸好她的松鼠妖朋友于心不忍,故作不小心地伸出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悄悄接住了小蝶妖。 乌芝芝没有看见他们的小动作,而是又仔细端详起了这个离自己只有十厘米距离的男人。 这是她第七次遇见这个男人,次次都好巧不巧正好倒在自己面前,前六次都在吐血,这一次也不意外。 天杀的,她已经搬家了,怎么这个男人老是阴魂不散地跟过来,不知道萝卜沾血成不了仙吗,要是自己飞升的时候天道把这个男人的命算到自己头上给自己加天雷了怎么办?! 所以,乌芝芝觉得这个男人不吉利,克自己,连夜将自己从土里拔出来,成片的根须分为两条腿,马不停蹄地跑路到另一个山头,谁知道这个男人双叒叕倒在自己面前,干什么,想碰瓷吗! 想到这里,乌芝芝整个萝卜都激动起来,埋在地里的根须蠢蠢欲动,想瞬间把这个男人撕裂。 幸好有妖精们及时进言:“大王,杀了人你就不能成仙了!” 乌芝芝头顶乱舞的叶片一顿,似乎是在认真思考,很快,她就得到了结论,“没事,杀一个两个没关系的。” 啊?谁说的! 众妖精大惊,主要是他们觉得面前的男人是个修士,好像还是个大宗们的修士,听说大宗门的修士都有一盏命灯,能够探知门中弟子的死活,要是他被乌芝芝杀了之后被同伴来寻仇怎么办? 大王肯定是不怕的,但他们只是小妖精呀! 就在乌芝芝准备把这个碰瓷她的讨厌鬼绞死的时候,天边突然传来轰鸣。 天空中盘旋的黄鹂妖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报报报告大王,有有有有人在……” “砍老子的树。”乌芝芝面无表情接上结巴鸟的话,“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人家都打上门来了。” 天边刚刚传来的轰鸣是百年树木倒塌的声音,几道黑色的雾气以极快地速度袭来,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连草皮都被翻了一层。 乌芝芝头顶的叶子忽然一下子垂了下来,看起来像个焉萝卜。 众妖本来想逃跑,但顾及大王还在这里,愣是动也不敢动。 面前来者不善的三人是什么来头他们这些小妖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的手段是否够心狠手辣,但他们知道大王要是发现他们敢做逃兵下手一定够心狠手辣! 有妖偷偷瞥了一眼大王,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完了,大王的叶子居然垂下来了! 真的要出人命啊! 可是,面前的三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三人为首的是一名红衣女子,身姿婀娜,而另外两名也皆穿红衣,看起来是同宗弟子。 女子率先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男人,于是红唇微微勾起一笑,扭着腰朝昏迷的男人走来,每走一步,身边的青草就枯萎一片。 “天机门神算子也不过如此,将他绑回去,掌门必定有重赏。” 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靠近,一直昏迷的男人竟然悠悠转醒。 女子看见他醒过来,步子一顿,显然有所忌惮他还会不会有什么后手,可嘴上还是花花,“谢长老,我们门主仰慕谢长老修界第一神算之名已久,如今不过是想请您回去做客,何必以命相博?” “邪魔歪道,谢某人可不敢靠近,只怕我或者进去,连尸骨都出不来。”男人勉强撑起身子,支起一条腿坐在地上。谢忱的容貌俊美,身姿挺拔如青松,眉目含星,无论是谁也得称上一句修界潘安之貌。 如今面对红衣女子的咄咄逼人,也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只是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显然要做殊死一搏,“魔修不讲信誉是出了名的,与魔修做交易,谢某岂不是要成了修界的笑话?” 红衣女子脸色顿时一沉,三人不愧是同门弟子,心有灵犀同时出手向谢忱袭来,就在此时,谢忱手中的玉扇一张,挥出一道青绿色的屏障,面容严肃地对一旁看呆了的小妖们呵斥:“还不快跑!” 小妖们都惊呆了。 “好大的红丝带!“ “那是人家的法器,笨蛋!” "好酷的扇子,一定值很多灵石吧。" “我猜一百颗。” “我猜三百!” 谢忱一边苦苦支撑,一边听见小妖们的议论,差点要被气笑了。 可小妖们浑然不 2. 第 2 章 《成了师门小作精》全本免费阅读 乌芝芝打了一个饱嗝之后,一蹦一跳地回头,干净利索地把自己扎回了原先的土坑里。 谢忱看得稀奇,也许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还没化形的萝卜妖居然是用这种走路方式。 “你们,把树重新给我种上,光秃秃的像什么话!”乌芝芝头顶的叶子竖得高高的,极为熟练地开始指挥妖精们做事。 魔修办事可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感受,追捕谢忱一路而来不知道摧毁了乌芝山多少生灵树木,从天上往下看,简直就像在乌芝山这个大美人山身上恶狠狠地划了几道疤,给人毁容了,难怪乌芝芝那么生气,二话不说直接把人给吞了。 众妖接受到命令,三三两两地散开准备去种树,谢忱察觉不妙,刚想制止,小蝶妖已经哭哭啼啼出声了,“大王,翅膀痛痛!” 原来小蝶妖本来打算把隔壁的绿草皮移过去,把被那个女魔修弄枯死的草换一下的,哪知道她刚落到草尖上,背后的残留的魔气忽然朝她卷来,虽然她即使躲开了,可翅膀还是被刮伤,魔气从溃烂的伤口处蔓延,很快吞噬了她大半个翅膀。 谢忱眼皮子一跳,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被魔气侵蚀的伤口几乎没办法治愈,必须要用玉清露……” “什么伤口,我看看?” 闻言,小蝶妖落在了乌芝芝头顶的叶子上。 乌芝芝的声音冷酷:“给你啃一口,只有一小口,不然我抽死你。” “谢谢大王。”小蝶妖伸出长喙,扎入乌芝芝的绿叶子中,随即,小蝶妖的半截翅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 谢忱的眸光一闪,但很快将自己的所有情绪藏好。 小蝶妖飞起来扇了扇自己的翅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自己的翅膀比之前更加漂亮了。 她感动地泪眼汪汪一下子抱住乌芝芝的大叶子:“大王你真好,等你开花了我一定好好给你授粉。” “那还差不多。”乌芝芝头顶的叶子摇了摇,愉快地同意了这个交易。 只是再回头看见一地焦黄的时候,乌芝芝又重新生气起来,开始后悔自己居然让那三个人类死得太轻松了,把她的领地弄得乱糟糟的也就算了,还非得要自己出手解决。哪个山大王居然需要自己种树,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乌芝芝怨念颇深,可手上的功夫却没有闲着,而是缓缓地调动自己的根系,在瞬间从地下蔓延到被魔气侵蚀的地方。 谢忱自然也察觉到了此间土地发生的变故,神识铺展开来,地底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法眼。他看见白色的次根在刹那间无限生长,宛如蛛丝,每一寸的根系都在鼓动,一下一下,富有节律,像在汲取着什么。 很快,谢忱知道乌芝芝在干什么了。 ——她用自己的根系将所有的魔气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乌芝芝做完这一切,重新指使众妖去植树造林。众妖没有多想,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大王刚刚干了一件什么大事,反正大王说的不会错,于是高高兴兴地去铺草地了。 见他们还算听话,乌芝芝骄傲地摇了摇叶子,这就是大王才有的风范。 处理完这些破事,乌芝芝打算继续睡觉修炼。可奈何旁边灼热的目光让她睡不安宁。 她暴躁开口,冲着谢忱就是威胁:“人类,你还想干嘛,是在挑衅本王吗?” 谢忱一愣,接着忍笑,他仿佛看见了一只炸毛朝他呲牙的小狐狸,“谢某是想感谢大王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乌芝芝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谢忱指的是什么,她诚实道,“没有你,我照样会吃了他们。” 然后她认认真真道,“你应该感谢我的不杀之恩。” “不杀之恩?” “意思就是说,你再不滚出本王的领地我就把你吃了!”忽然,乌芝芝巨大化,一下子朝着谢忱咬来。 可谢忱不闪不避,让乌芝芝咬在了他的手上。 四周忽然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妖怪都惊呆了。 大王杀人并不奇怪,毕竟大王的脾气那么差,能够让他们意外的是,大王居然没有一口吃了那个人类修士!? 只见乌芝芝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回了普通萝卜大小,吞了谢忱的右手掌,整只萝卜挂在谢忱手上。 乌芝芝觉得这个人类有些奇怪,她一下子吐出谢忱的手掌,一个旋转跳跃又回到自己的萝卜坑里,“你为什么不跑。” “因为我相信大王不会杀我,”谢忱笑得如同春风般和煦,“刚刚大王说了,【我再不走就把我吃了】,说明大王是有意放我一码。” “因为你难吃。”乌芝芝嫌弃,“从你第一次掉到我面前,我就知道你难吃。” 似乎真的被恶心到了,乌芝芝拔高了声音,连说了三声:“难吃!难吃!超级难吃!” 第一次?谢忱愣了一下,他怎么记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乌芝山主? 可乌芝芝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又臭又难吃,你快点滚开!” “但我想报答大王的救命之恩,虽然对于大王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谢忱再次表达真心。 谢忱长得极好,芝兰玉树,周身的气质无害极了,无论是谁第一眼都很难不对他生出亲近之意。 就连乌芝山的小妖们都心软了,“大王,他长得很好看耶,留下他吧。” “说,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可乌芝芝不被美色所迷,反倒将自己所有的根系聚集到了谢忱的脚底下,仿佛他只要露出一点儿马脚就马上会被地下的根系来个万箭穿心。 谢忱好像没有察觉到威胁一般,“好吧,既然大王察觉到了,那谢某其实有个不情之请。” “不清不清?”乌芝芝冷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咦——大王好像有带你没文化啊。”四周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 乌芝芝呲牙,“萝卜不需要文化,你见过萝卜读书吗!” 被乌芝芝吓唬众妖马上闭嘴,该种树的种树,该拔草的拔草。 乌芝芝挺着胸膛,一副没有文化也很光荣的模样,“你要笑话我吗?” 敢笑话我,我就马上把你绞死。乌芝芝在心里阴暗地盘算,虽然谢忱不好吃,但她又不是只会吃人这一招。 可谢忱反而道歉,“是我的错,我其实是想大王帮我一个忙。” 谢忱的反应出乎乌芝芝的预料,让她的暴脾气一下子堵在了胸口,不上不下,语气更加差劲了:“你想干嘛!” “我刚刚看见了大王的英姿,无比仰慕,觉得大王正是我在寻找的 3. 第 3 章 《成了师门小作精》全本免费阅读 被众妖好好教训了一顿的谢忱没敢再卷,老老实实地修炼养伤。 直到某一天,他忽然看了看天空,接着来到乌芝芝面前朝她行了一礼:“大王,在下有事禀告。” “干嘛?” “魔修要来了。”谢忱没有绕弯子。 “魔修?谁呀?”乌芝芝晃了晃叶子,“不认识。” 谢忱:“就是那日你吃掉的三个人,他们就是魔修。” “他们是人类。”乌芝芝反驳。 大约在妖精的世界里从来不会用派别区分人类,就像大多数人类也分不清萝卜和萝卜之间的区别一样。 “好吧,他们是人类,但他们是坏人。”谢忱无奈摊手。 “哼哼,”面对谢忱的主动退让,乌芝芝心情好了不少,“然后呢?” 谢忱沉默了一会儿,直觉告诉他乌芝芝不会想听修界正派修士和魔修之间的恩怨情仇,最好用一句话带过,否则乌芝芝下一秒就会失去耐心。 于是谢忱用乌芝芝乐意接受的描述转述道:“他们的老大会派人出来报仇,魔修向来小心眼。”谢忱小心眼地加上最后一句。 “那我就吃了他们!”乌芝芝语气轻松,仿佛再来一百个魔修也能轻轻松松解决。 谢忱:……虽然他没有怀疑过乌芝芝的实力,但这么自大还是让人酸得牙痒痒的,“大王,他们会飞。” 乌芝芝不假思索:“我也会啊。” 谢忱沉默了,纵使他见多识广,可飞天大萝卜还是闻所未闻。 他有些勉强:“飞天应该是不符合萝卜习性的吧?” 乌芝芝努力思索了一会儿,她的记忆断断续续,自己似乎真的没怎么飞过,可是……她就是记得自己是会飞的啊? 乌芝芝难得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怀疑,但这绝对不能让谢忱发现,于是她转移话题:“那就叫金甲大王去解决他们好了,它是老鹰,有翅膀!” “金甲大王?” 乌芝芝的次根忽然从地下冒出,一簇举着炭笔,另一簇举着的是——纸条! 谢忱的表情一言难尽起来,“这些……好像是凡人的东西吧?” “唔,这是凡人送的祭品。”乌芝芝低头写着信,然后一旁子在偷懒的小蝶妖忽然就像受到了什么召唤,慢悠悠地飞过来:“大王,你找我啊?” 乌芝芝将纸条一卷,看起来就像凡人飞鸽传书般小拇指大小,幸好小蝶妖已经是妖精了,不然还不一定抱得动。 “你去把这封信送给金甲大王,告诉它本王有事让它干。” 小蝶妖一听金甲大王的名字,有些怂了,“大王,这不好吧……金甲大王好凶的哦。” “去不去!”乌芝芝立马发火,“难道我就不凶了吗!” 谢忱伸出手指接住哭哭啼啼的小蝶妖,“大王,我也想为你效力,就让我陪小蝴蝶一起去,如何?” 乌芝芝一听这话,马上教育起小蝶妖来,“看,这个人类多懂事。” 把这一幕看在眼底的众妖精:……果然,他们就知道这个人类是个有心机的狐狸精! 谢忱将乌芝芝安抚下来,又哄好小蝶妖,才带着她离开。 小蝶妖飞在前面带路,只是磨磨蹭蹭,怎么看都还是不乐意的样子。 谢忱猜到了什么:“金甲大王……是个什么样的大王?” 小蝶妖的翅膀明显慌乱了一下,然后声音怯怯:“是个很凶的大妖怪,他以前……会吃人,也会吃小妖怪。” 难怪小蝶妖会那么害怕这个金甲大王,一只蝴蝶在老鹰面前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但是……谢忱捕捉到了关键词,“以前?现在不吃了吗?” “嗯,大王来了之后,将他们打跑了,他们就不吃了。” “那乌芝芝大王是什么时候来的?” “三百年前。” 在谢忱的引导下,和小蝶妖一问一答,倒把这些年乌芝山的变故摸清楚了。 乌芝芝是在三百年前忽然出现的。 那时的乌芝山主是金甲大王,一只很厉害的鹰妖,不仅整日和妖怪打架,提前弄死自己地盘里有修炼天赋的妖怪,还爱吃人。 乌芝山下有几个凡人的村庄,靠山吃山,虽然知道乌芝山险峻有妖怪,但为了活下去还是得进山,而金甲最爱吃的就是人类,尤其是孩童和妇女,偶尔还喜欢下山掳人吃。 但有一天,乌芝芝出现了。 小蝶妖就是第一个发现乌芝芝的人,那时她只以为这是人类落下的萝卜种子长大了,直到乌芝芝开始说话:“从现在开始,我是你们的大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混。” 小蝶妖被吓了一大跳。 也许是乌芝芝那时表现出来的实力够强悍,又或许是因为他们觉得萝卜是吃素的,总之不会像金甲大王一样暴戾,于是真的有一些小动物投靠了乌芝芝。 但仅限于‘小动物’。 它们大多数甚至连修为也没有,还保持着兽形,反观金甲那边,那可是都能变化人形出去骗人的大妖。 后来,乌芝芝的存在传到了金甲耳中,金甲觉得要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萝卜精,但没想到只是一个照面就被乌芝芝撕咬下一半的翅膀,从此金甲罗落荒而逃,放弃了乌芝山,进了这片云岭山脉更深的深山中躲起来了。 小蝶妖回头看了一眼谢忱,觉得他听得认真,自己也忍不住吹嘘起乌芝芝来:“以前金甲大王他们爱开宴会,但每次都没有邀请大王,大王很生气,每次都去宴会上捣乱,放走他们的食物,砸烂他们的场子,还把他们打一顿,所以金甲大王他们越躲越偏,越躲越深,现在整个云岭山脉最好的乌芝山都是我们大王的!” “放跑?食物?”谢忱觉得这不会是自己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就是山脚下村子里的人啊,所以他们为了感谢大王,每年都会送祭品上山。我们大王不挑剔,什么都收下。” 这回,谢忱总算知道乌芝芝的纸笔从哪里来了。 想到这里,谢忱提出一个要求,“我可以看看大王写的信吗?” “可以是可以,”小蝶妖的眼睛转了一圈,“但你要念给我听,我不识字。” 小蝶妖一点也不觉得不识字有什么丢人的,谁叫她只是一只漂亮的小蝴蝶呢。她落在谢忱的肩头,像模像样地看了起来,虽然她其实什么都看不懂。 谢忱接过字条卷,如玉般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一头,将其缓缓展开,可当看清其字的时候,谢忱带笑的面容似乎呆滞了一瞬,眉宇缓缓拧起。 “怎么了?上面写了什么?”小蝶妖追问。 “没什么。”谢忱的眉宇舒展开,“只是觉得这字迹有些眼熟罢了。” 谢忱本来已经做好了看见鬼画符的打算,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字迹笔锋分明,是一手漂亮的小篆,简直是——十分让人难以想象是出自一颗萝卜之手。 “上面写了让金甲大王帮忙拦击自天上而来的魔修。”谢忱把字条卷好还回去。 当然,谢忱的转述显然是美化过后,乌芝芝的原话是,【那只鸟,去将闯入乌芝山不长眼的人类都杀了,不然我就吃了你!】 小蝶妖半信半疑,显然她也不相信这会是乌芝芝的原话。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小蝶妖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快到了……但有点好闻。” 谢忱不明白小蝶妖口中有点好闻是什么意思,又走了一段路,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闯入了谢忱的嗅觉。 当他们赶到金甲大王的领地的时候,满地的断肢血水让人几欲作呕。 小蝶妖直接吓傻了,不可置信地落到那 4. 第 4 章 《成了师门小作精》全本免费阅读 乌芝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因为自己有这种能力,所以就用上了。 那是一种堪称恐怖的率真,宛如稚子持刀,不辩善恶。 谢忱提起的心忽然放下了,没错,乌芝芝就该是这种性格。 乌芝芝面对一地的狼藉暴躁极了,当场就召集了这附近的妖怪。 谢忱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乌芝山上还有黑熊,老虎,狼群一类的猛兽。也对,谢忱扶额,是他想岔了,乌芝山灵气说不上有多充裕,可比起其它地方还是强上许多,更何况食物水源充足,怎么可能没有猛兽。只是平日围绕乌芝芝身边的都是些可爱的小动物,让他放下了戒心。 乌芝芝超凶地让他们去种树。 狼群们虽然绿眼睛里还是写满着不服气,可面对这个战斗力惊人的萝卜精也只能低着脑袋“呜呜”应下来。并且为了赶紧逃脱乌芝芝的魔爪,他们的动作可比小蝶妖他们快了几百倍。 接下来的日子,倒没有魔修再来找过事了,也许是经此一役损失了太多,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了。 转眼间,谢忱的伤好了大半。 这日,谢忱来向乌芝芝告别。 乌芝芝只留叶子在土地外面:“滚滚滚!” 谢忱好脾气:“大王真的不考虑和我出山吗?我们宗门就需要大王那么厉害的人才?” “有什么好处吗?” 谢忱等的就是这一句话:“锦衣玉食,仙家法器,天材地宝,灵果灵泉皆供大王挥霍。” 乌芝芝的叶子抖了抖,似乎在认真思考,“但我好像都有诶。” 他没有怀疑乌芝芝的话,循循善诱“但大王不想要更多吗?” 乌芝芝的叶子停止了抖动。 谢忱将乌芝芝的反应收入眼底,唇边勾起浅浅的笑意,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知道自己这是说动乌芝芝了。乌芝芝也许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好像有一点‘轻微’的收集癖。 这从她从来不对人类的祭品挑三拣四中可以窥见一二。 乌芝芝果然心动了,叶子也悄悄提了提,仿佛在艰难抉择。 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诱惑:“不行,我是乌芝山的大王,我不能抛弃他们。” “这样啊,”谢忱微叹,“可是,如果魔修还会来,该怎么办呢?” “那就都杀了。”乌芝芝不假思索。 “大王,虽然你很厉害,可其他人总有落单的时候,他们要是不小心着了魔修的道可逃不出来。” 乌芝芝显然愣住了,然后她感觉到自己头顶的叶子在微微发抖。 是小蝶妖害怕得躲到了她的叶子后面。身为被卷入伏击的当事人,她显然要比其他妖怪更加害怕那些魔修。 乌芝芝莫名烦躁起来,语气不好地冲着谢忱吼道:“那要怎么办!” 谢忱蹲在乌芝芝面前,耐心道:“如果大王愿意去圣衣教,彻底摧毁它,那乌芝山就不怕再受到威胁了。” 听到这个提议,乌芝芝暴郁的情绪仿佛有了倾泻的口子,一口答应下来,然后破土而出,“那好,你来带路!” 乌芝芝对着谢忱理直气壮地指使,显然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小弟了。 “却之不恭。”谢忱伸手,让乌芝芝跳进自己的臂弯里。 下山的时候,没有一个小妖怪来送行。 只有小蝶妖一路送到了乌芝山半山腰,她懵懵懂懂,“大王,你明天会回来吗?” 显然,所有妖怪都以为乌芝芝只是出门一小会儿,很快……最迟是明天就回来了。 “今天下午就可以……” 谢忱忽然用袖子遮住大半个乌芝芝,打断她的回答,“解决完可能要更久一些,但我在乌芝山布置了传送的阵法,大王可以随时回来。” “哦。”小蝶妖听不懂阵法是什么,但她可是听见了,大王随时可以回来。 于是小蝶妖放心往山林深处飞回去。 乌芝芝也没有怀疑谢忱是不是在说假话,在她的记忆里,还没有人能够骗到她。 谢忱捧着乌芝芝目送小蝶妖完全消失在视野里面,笑着对她道:“大王,我们真的走了。” * 谢忱带着乌芝芝下山,路过凡人的村庄的时候,谢忱问她要不要进去看看。 乌芝芝奇怪:“为什么?我和他们不熟?” 谢忱哑然失笑,“大王,你要知道凡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说不定你下次回来的时候,他们就不在这里了。” “不在就不在,死了就死了。”乌芝芝显得冷漠极了。 还真是一颗令人寒心的萝卜,谢忱无奈摇摇头,倒没有强迫乌芝芝和她生活的地方告别。 他带着乌芝芝上路,给她规划好路线,“这里最近的拥有传送阵的城池在天虞城,用传送阵过去的话,我们会快一些。” “是去圣衣教吗?”乌芝芝问。 “不是。” 下一秒,乌芝芝要炸毛,幸好谢忱及时解释:“魔修以【天光隙】为分界线,居住的地方号称魔域,圣衣教就在哪里。那处魔修宗门众多,仅凭……”大王怕是会不敌。 但谢忱马上反应过来,这样说乌芝芝非但没被吓唬住,反倒会挑起好胜心。 于是他换了个说辞,“哪里魔修的宗门众多,我不识路。” “咦——”乌芝芝鄙夷,“你好没用。” 说着,乌芝芝就要跳下来,“那我自己去找。” 谢忱一下子竟然没逮住她,让乌芝芝下了地,“大王且慢,我还有一计。” 乌芝芝停下,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 “近日西南仙山有秘境现世,各大魔修宗门皆会派出弟子前往,其中就有圣衣教教主之子,只要将其拿下,圣衣教必定大乱,也就不会再有功夫去寻找乌芝山的麻烦了。” 而且,即便没有成功杀了圣衣教的人,只要谢忱露面,他们自然也不会再到乌芝山寻仇。 谢忱说完之后,发现乌芝芝久久没有动静。 他不由试探两声,“大王?是有什么顾虑吗?” 乌芝芝头顶的叶子郑重地点了点,“没错。” “我在想,只杀一个够吗?” 乌芝芝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严肃起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果然还是应该杀他全家,灭他满门!” 谢忱:……虽然魔修人人得而诛之,但头一次,谢忱开始同情其被乌芝芝盯上的魔修了。 * 三日后,一人一萝卜顺利出现在了西南仙山附近的百花城中。 近些年,妖魔横生,各大宗门为了守护一方百姓频频出入凡世,因此凡人们对于修士倒是一点也不陌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修士没见过? 可即便如此,当一个修士捧着萝卜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还是有人忍不住频频回头, “那是什么?” “应当是仙人们的法器?” “一根萝卜?” “呸,别乱说,其中一定有我们凡人琢磨不透的神通 5. 第 5 章 《成了师门小作精》全本免费阅读 最后,谢忱带着乌芝芝寻到了一处密林,打算在这里将就一晚。 可没想到,林子里面的人也不少,谢忱混进去的时候甚至还有好心的修士给他腾了腾位置。 那名修士看了一夜谢忱怀中的东西,打趣:“怎么出门还带菜呢,怪麻烦的,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口锅,大家一起煮了它。” 谢忱心里暗道不好,只是在他这个念头浮上来的时候乌芝芝已经出手了。 谢忱赶紧后退两步偏了偏身子,乌芝芝被狠狠地一带,偏了准头,只险险擦过那名修士的道袍。 那名修士被谢忱露出的这一手震撼到:“兄弟,你这萝卜还会打人啊?”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怕是这位道友的妖宠。 好吧,他悻悻地拿出辟谷丹,像嚼糖豆一样嘎巴嘎巴,这东西饱腹是饱腹,就是怪没味的。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地觑着眼睛去看乌芝芝。 谢忱察觉到了周围人的目光,连忙抱着乌芝芝换了处人少的地方,最后选在了一颗大树下,将乌芝芝种进去。 “你要喝水吗?”谢忱忽然记起,乌芝芝已经离开土壤很多天了,而自己却一直没给乌芝芝浇过水。 好在乌芝芝似乎是根耐旱品种的萝卜,一路上也没闹过渴。 乌芝芝也不觉得自己渴,但如果有人要给她浇水也行,“要!” 谢忱从袖里乾坤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往乌芝芝的头顶浇去,乌芝芝顿时被冻得一个透心凉,猛甩叶子将灵液甩得到处都是。 浓郁的灵气逸散开来,引来四周修士频频注目。 “咝——这种好东西你拿来给妖宠浪费了吧?” 谢忱的背后传来声音,正是刚刚企图煮了乌芝芝的那个修士。 那个修士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在乌芝芝旁边坐下。谢忱的眸光暗了暗,不着声色地伸手,用袖子挡住了他的目光,“这位道友有何事?” 那个修士没想到谢忱那么直白,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交给朋友如何,我叫何平,一个散修。” “原来是何道友,在下谢忱。” 何平见谢忱完全将乌芝芝挡住了,也立马发现自己的小心思怕是早就落入人家眼里了,于是也直接摊牌:“道友可知此次秘境的名字?” “只是依稀听闻一二,还望道友解答。” “此次的秘境名唤万花境,传闻里面有灵植无数,但同时,危险程度也是难以估量的,如果有通人性的植物妖宠引路,那必定如虎添翼。” 听完何平的暗示,谢忱恍然。的确,植物类的妖宠好找,可通人性的却少,毕竟再通人性一点,那就是妖修了,大多数妖修宁可死也不会被人类奴役,即便是合作也是困难的,而像乌芝芝这种能和‘主人’简单交流,听得懂人话,看起来又没什么危险性的植物类妖宠,的确是此次秘境的香饽饽。 谢忱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寻求了乌芝芝的意见,“大王,你想去秘境吗?” “圣衣教的人在吗?” “如果我没有演算错的话,他们应当是不在秘境里面的。” 乌芝芝顿时没了兴趣:“不去。” 谢忱朝何平摇摇头,“她不愿意,所以无法助道友一臂之力了。” 何平只觉得荒诞,被气得面红耳赤:“不想组队你直说,问一个妖宠有什么意思!” 谢忱纠正他,“她不是妖宠,她是乌芝山的大王。” 何平只觉得这个姓谢的修士疯了,“算了,不来就不来,小爷我还有备选。” 何平爽快地走了,谢忱又继续给乌芝芝浇起水来,这回他细心很多,将灵液浇到乌芝芝的根部。乌芝芝满足地伸展开叶子,觉得有点昏昏欲睡。 “他又回来了。”乌芝芝四散的叶子看见了又重新赶回来的何平。 重新回来的何平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低头问出声:“谢道友,你的灵液是在哪位姑娘手中领的,我明早也去领一份。” “这是谢某师门所赠,并非他人赠与。” 何平更加尬尴了,脸色通红,“这样啊……” 说着,他就要悄悄离开这个丢人的地方。但谢忱叫住了他,“但在下对何道友说的‘姑娘’很感兴趣,如果何道友愿意告知,这剩下的玉清露……如果道友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何平又马上回来,手比嘴巴还快地接过了谢忱手中的瓷瓶。 当然,他也不是白拿人东西的,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大方地分享出来。 为什么他会知道此次开的秘境名为‘万花镜’,盛产灵植呢?那都是这百花城的首富叶老爷说的。 早在半月前,是万花镜第一次现世。 恰好就在这百花城的西南仙山的山顶,而首富叶老爷的小女儿叶玲珑就正好于当日上仙山为父亲祈福,正碰巧遇上秘境开放,不慎跌入秘境,只有几名家丁侥幸逃出。因此叶老爷重金悬赏能够救他女儿出秘境的修士,还阔绰地免费分发一些法器丹药给答应营救他女儿的修士,也算是助他们一臂之力。 何平:“我猜你肯定想问为什么叶老爷出手如此阔绰,那都是因为他正是这百花城第一拍卖阁的主人,宝贝可不少呢,像我们这些散修幸幸苦苦求而不得的丹药,对他来说不过是堆积于库房中看不上眼的东西,要知道我当初像木兰医宗求药,一颗清心丹就售出五块上品灵石的天价,还说什么非有缘人不赠。都收钱了还讲缘分……” 乌芝芝忽然插嘴,“那我是不是可以去白拿?” 说罢,乌芝芝跃跃欲试,一副要从土里面出来的模样。然后她就被谢忱用双指摁在了萝卜顶端,压住她蠢蠢欲动的心。 “大王,修炼讲究因果,拿了东西就意味着承了他人的因,必须得付出果,这些事等飞升渡劫那日,天道都会一一同你清算。” 此话一出,不止乌芝芝,连何平都痿了。这人说话怎么都是一副大道理的模样,他还真存着只拿钱不办事的心。至于飞升?呵,那就扯太远了,他一个脑袋栓在裤腰上的散修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难事,指不定一个修炼出岔子就玩完了。 乌芝芝不满地用叶子去扒拉谢忱的手,气哄哄:“那我不拿,我直接抢行了吧!” 乌芝芝说这话的时候理所当然,“强者为尊,抢到就是我的!” 何平呵谢忱同时沉默了。 何平: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比他更厚颜无耻的人?不,是萝卜! 本来以为自己拿钱不干活已经够缺德了。 谢忱语气尽是无奈:“……大王,不要对别人的家底有那么强的占有欲。” 打听完消息,谢忱就送客了,可何平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看向乌芝芝的方向,果然是他一眼就看上的妖宠,真 6. 第 6 章 《成了师门小作精》全本免费阅读 叶玲珑的婢女为她带来一本册子:“小姐,我刚儿查到了,这是一名筑基期大圆满修士的妖宠,似乎对它极为宠爱,舍得用灵液给它浇灌。” 乌芝芝盯着那人手上的小册子,似乎觉得在哪里见过。 是在人类的花盆房子里! 乌芝芝记得清清楚楚,谢忱当时让那个掌柜登记来着。 乌芝芝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依旧玩着雷电禁制,把自己的次根电得酥酥麻麻的。 叶玲珑自然发现了乌芝芝的动作,眉头一皱,这妖宠果然不太聪明。但眉心很快就松开,不聪明正好,此时,叶玲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她对自己的婢女说:“雪儿,将金盅拿给我。” “小姐,你这是?”雪儿虽然不知叶玲珑想干什么,但还是将金盅双手奉上。 叶玲珑微微挪开盅盖,右手的大拇指摁在食指指腹,一个用力指甲便划破了肌肤,一小滴血珠被逼出来。 金盅内的生物似乎嗅到了香气,缓缓探出头来。 是一只黑白色的虫子,浑身宛如菜虫肥而迟缓,通体是腻味的白色,唯有尾端有半截手指长的黑,这就是叶玲珑口中宝贝至极的生死蛊。 但和乌芝芝吃掉的不同,真正成熟的生死蛊应当是半黑半白,被乌芝芝吃掉的只是幼虫,几乎通体雪白,而叶玲珑拿出的应当是更加成熟一些,已经有了三分之一的黑色。 叶玲珑眼疾手快夹住一条,往乌芝芝的方向丢去。 蛊虫穿破禁制,落到了乌芝芝身边。 乌芝芝瞧都没有瞧它一眼,头顶的大叶子一扫,一下子把它拍飞。 她已经不想吃虫子了。 只可惜这禁制似乎是单向通道,被拍飞的虫子砸在了禁制上面,又缓缓落下。 叶玲珑念动咒语,催促生死蛊朝乌芝芝袭去。 在受到召唤的那一刻,生死蛊在一瞬间脱离了虫的形态,化为一道黑烟极快地朝乌芝芝的背后钻去。 忽然,乌芝芝的大叶子动了动,化身成巨口的模样仿佛是一朵捕蝇草,不偏不倚地接住了黑烟包裹成球状!叶子涌动了两下,忽然又重新散开。 也就是在此刻,叶玲珑心口一阵刺痛,紧接着不可思议地看向乌芝芝的方向——她对生死蛊的感应消失了! 这意味着生死蛊真的被这根怪萝卜吃掉了! 雪儿上前搀扶住叶玲珑,同时也瞧见了这一幕,眉心不自觉地皱起,“小姐,这妖宠居然能够克制生死蛊,怕是会坏我们大事,不如让我……” 雪儿从腰间的佩囊中掏出一张火符。 对待植物类的妖宠,没有比一把火更加有效的手段了。 “不可。”叶玲珑厉声制止,同时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还不明白吗!它居然能克制生死蛊!还是轻松克制!” 叶玲珑可没有错过乌芝芝对待生死蛊袭击时那副轻松应对的模样,也就是这副模样让她滋生出了妄想,她努力压低着声音,似乎担心此处也会隔墙有耳,可言语中的兴奋之意根本无法掩饰,“我有预感,这会是我们摆脱少主控制的唯一机会!” 雪儿一惊,没想到自家小姐居然生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她先是受惊般地四处查看,似乎也在担心隔墙有耳,然后一脸挣扎,“但是小姐,少主心狠手辣……老爷也不会同意的。” “哼,”叶玲珑一把甩开雪儿的搀扶,“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爹爹,他贯来胆小怕事,我和他可不一样。” “还有,这颗萝卜的存在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你就在这里看好它。” 叶玲珑对雪儿下了命令,接着就离开了山洞。 雪儿只好答应了。 乌芝芝发现这个女人很奇怪,奇怪地看着自己,奇怪地突然朝自己走进,又奇怪地说着一些话。 “你真的能克制生死蛊?” “你到底是什么怪东西?” 雪儿神色挣扎,喃喃道:“少主手段狠戾,如果让他发现小姐居然在暗中谋划摆脱他的控制,必定会对小姐下死手……小姐是在引火烧身!” 雪儿在挣扎,挣扎是否要在小姐未酿成大错之前阻止她,例如——现在就杀了这只妖宠! 许久之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掏出了自己佩囊中的所有火符。 “我的傻小姐,那可是圣衣教的少主,哪里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招惹的存在,修士动怒,血流千里。” 为了这整座百花城的人,雪儿也要先阻止叶玲珑做傻事。 而一直把雪儿当成傻子看的乌芝芝终于在她提到某个关键词的时候开口说话了,“圣衣教?” 雪儿被突如其来的女声吓了一大跳。 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是这颗萝卜的声音。 “你居然能够口吐人言?”雪儿吃惊。 “圣衣教在哪里,带我找他!”乌芝芝兴奋起来,她还没有忘记自己出门的任务。 雪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根萝卜在说什么,惊讶得结结巴巴,“你这、你这根小萝卜居然敢口出狂言!你这是在找死!” “我要出去,找圣衣教!”乌芝芝再次大声重复自己的诉求。 可惜,乌芝芝的的话并没有被雪儿放在心上,她甩出符咒,直奔乌芝芝的面门。 然后——被乌芝芝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乌芝芝没有生气,因为她愣是想不到那么轻飘飘的手法居然会是要致她于死地的杀萝卜手段,要知道她当初在乌芝山打架可是每一下都实打实地用力抽在对方身体上,一巴掌下去金甲大王的骨头直接被自己抽断了。 乌芝芝只以为面前这个人类在和自己玩闹,嫌弃:“我不和你玩,带我去找圣衣教!” 雪儿一击连乌芝芝的根须都没碰到,额头冒出了冷汗,“你不要过来!” 乌芝芝此时已经站在了禁制边缘,饶是雪儿相信这是由圣衣教少主亲自布下的禁制,这颗萝卜绝对出不来,但看见乌芝芝的动作还是忍不住后退两步,远远拉开距离。 可下一刻,她的世界观完全被颠覆。 由圣衣教少主,传闻中元婴期大能布置的禁制在乌芝芝面前不堪一击。 只见乌芝芝的次根疯狂生长,在眨眼间将整个紫色的禁制布上白色的根须,雷电在根须上迸溅出火花,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按理说应当是极为恐怖且有震慑力的雷霆之力,可雪儿此时却冒出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这是禁制在殊死挣扎。 果然,雷电在一个呼吸间便再没了声响,乌芝芝的次根回缩,萝卜一个跳跃直接出现在她的跟前,“人类,带我去找圣衣教。” “啊——”雪儿发出惊恐万分的尖叫声,转身朝着山洞出口的方向逃去。 乌芝芝不明白人类这样意味着什么,只当这个人类终于想通要给自己带路了,于是愉快地跟上。 忽然,明明已经打开的石门又在自己的眼前合上。 7. 第 7 章 《成了师门小作精》全本免费阅读 乌芝芝没有吃掉她们的原因很简单。 这里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没有穿红衣,而且她又不是什么爱吃人的萝卜。 在萝卜的世界中,分辨敌我阵营就是如此的简单。 乌芝芝丝毫没有考虑被自己弄得满地狼藉之后的善后工作,一蹦一跳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干完活了,可以回乌芝山了! 可忽然,背后的主仆二人“哇”地一下吐出了什么东西,浓烈的鱼腥味闯入了乌芝芝的鼻子里。 这种味道有些熟悉。 乌芝芝回头,来到叶玲珑跟前,盯着她们刚刚吐出的黑水,真诚发问:“这是什么?我好像见过?” 在乌芝芝露萝卜精的另一幅面孔之后,叶玲珑根本生不出一点儿造次的心思! 那可是能轻易将圣衣教一锅端的存在!要知道那些可都是顶级厉害的修士! 而在乌芝芝的眼里,却宛如虫豸一般能轻易捏死的存在! 叶玲珑还没有忘记乌芝芝一言不发地吞食魔修的场面,这根本不是能够沟通的妖宠,而是纯粹的妖兽! 面对乌芝芝的询问,叶玲珑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同时眼中已经存了死志:“这是生死蛊,你杀了少主,母蛊已死,我们这些被下了子蛊的人也活不了。” “哈哈,大家都别活了,整座百花城将会在天亮之际化为人间炼狱!”叶玲珑已然是一派疯癫之色。 乌芝芝大惊,“你们居然想把那么多人的死赖到我的头上!” 好恶毒的用心!好恶毒的人类! 这个锅她绝对不背! 忽然,乌芝芝的萝卜身上的一条裂纹裂开,吐出来一个金盅,“就是这个吧?” 叶玲珑眼珠子都被瞪大了,怎么被乌芝芝吃掉的东西还能吐出来! “就是这个。” “哦。”乌芝芝有些依依不舍地将金盅放在地上,叶子顶着它到叶玲珑跟前,“还给你,可不要把你们的人命算我头上。我以后可是要成仙的。” 为了成仙,只好放弃一些东西,嘤。 把已经吞下去占为己有的东西吐出来,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啊! 叶玲珑不可置信,第一时间竟然没敢伸手去摸,“真的给我?” 乌芝芝没好气地背过身去,仿佛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反悔,“给你给你给你!” 然后叶子将旁边的地砖抽得啪啪响,没抽两下,青石砖就裂开了。 叶玲珑看得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只要朝那个金盅伸出手也会被这根怪萝卜抽成碎片。 可乌芝芝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玲珑警惕了好一会儿,确保乌芝芝不会杀她一个回马枪,才试探性地将金盅拿起。 轻轻掀开金盅的盖子边缘,叶玲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里头的东西极快地窜了出来,咬掉了一截大拇指。 叶玲珑呼痛,却强忍着颤抖将盖子盖好,刚刚的匆匆一眼正好让她确定了里面的就是母蛊——毕竟这世上有着双头之虫,还恰好是一黑一白的蛊虫着实少见。 这回,叶玲珑的心彻底放下来了,不仅如此,一想到自己拿到母蛊之后能够做的事,她已经激动得连手指的疼痛都抛之脑后了。 …… 乌芝芝丝毫不知道背后的叶玲珑有多么欣喜若狂。 她要回乌芝山了。 可她蹦跶了一段好久,才猛地发觉,完蛋,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不仅找不到回乌芝山的路,她连谢忱也找不到了! 一向日天日地的萝卜大仙终于难得慌乱了一小会儿。 但好在,谢忱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 乌芝芝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哦豁,什么都没有。 “大王,我在这里。”谢忱又无奈地重复了一遍,然后从树底下的阴影处走到乌芝芝面前,将她抱起。 乌芝芝后仰挣扎,“我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好呀!”乌芝芝忽然对着谢忱拳打脚踢,“你是不是故意躲起来看我的笑话!” 谢忱躲着乌芝芝的大叶子,可发冠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扯下,“痛痛痛,大王饶命。” 谢忱求饶,可发丝最后还是没能逃脱乌芝芝的魔爪,本来如瀑布般的墨发最后成了能和乌芝芝杂乱的次根媲美的存在。 “那你说,为什么我刚刚看不见你!”乌芝芝撒完气,才大发慈悲地给谢忱一个解释的机会。 谢忱沉默了一会儿,好歹自己也是个化神期的修士,如果连隐匿身形都做不到的话他不如直接去跳河好了。但实话肯定是不能和乌芝芝说的,否则依谢忱对乌芝芝的了解,这种回答在乌芝芝的眼里绝对会被视为对自己王者之位的挑衅,要和他大打一场。 “大王……我错了,要不你还是继续扯我的头发吧。”谢忱倒吸一口凉气,视死如归地将一撮头发放到乌芝芝的大叶子上。 然后被乌芝芝毫不客气地啃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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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桑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这件普通的道袍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可看见乌芝芝这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她就开心:“这是恩公给我的。” “这是谢忱给他徒弟准备的衣服!” 乌芝芝失魂落魄,莫归道、莫归尘,和莫归音身上的衣服都是这种样式,和一般天机门的弟子服不同。 “哦?是吗?”南桑儿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还未等她再次挑衅乌芝芝,乌芝芝又一下子从窗户立马窜出去了。 看来,这回是被彻底气跑了。 ……才怪。 萝卜大仙是去解决气道自己的罪魁祸首了! 谢忱的房门被敲响,他刚准备起身开门,两道门就被用力踹开,半死不活地挂在门扉上,谢忱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同情,就被炮弹一般的萝卜瞬间撂倒,翠绿的萝卜叶拽在他的衣领,“谢忱,你要收那只狐妖为徒?” “大仙,我的里衣露出来了。”谢忱努力地拢着自己的衣裳。 面对春光乍泄,萝卜大仙没有半分绮念,只是声音无比严肃:“你不可以收那只狐妖为徒,她会害死你的。” 谢忱还在努力挽救自己的衣领,“大仙,你多虑了。” 眼见谢忱好像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乌芝芝顿时化成了人形,整个人跪压在谢忱身上,红发如瀑,散落在谢忱脸侧,就像被柔软的羽绒扫过,连带着心弦一颤。 谢忱的气息乱了一瞬。 可乌芝芝还不觉此时她们的动作有多么地不清白,反而将脸离谢忱更近了些,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表情。 “谢忱,我没跟你开玩笑,那只狐狸会要了你的命。”乌芝芝一字一句道,“她会害死你……” “……还有你山上的那三个蠢徒弟。” 乌芝芝:“你别忘了,我最为得意的《九昭》推演之术,我也会。” 早在看见那只红狐的第一眼,她就恍惚间看见了莫归道被万魔分食的场景。 悲恸的情绪在瞬间将她笼罩。 52. 第 52 章 谢忱喉头微动,伸手将乌芝芝的头发撩至耳后,撤回来时,微弯的指尖凝滞在了半空片刻。 乌芝芝偏了偏脑袋,只觉得被发丝掠过的地方有点痒,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见谢忱没有反应,乌芝芝直接暴力地揪着他的衣领带起他的头颅摇晃,“你听见没有,不许带那只狐狸回归鹤峰!” “芝芝,我脑浆都要被你晃匀了……” “不许撒娇!” 乌芝芝拒绝了谢忱的软话,气愤不已:“你就不能听我的吗,本大仙比你厉害那么多!” 谢忱倒是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大仙啊,你怎么能够确保你说推算的未来就一定是对的那个?” “大仙,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人一线生机,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谢忱的声音平缓,如同黑夜中的潺潺涓流,带着莫名的稳定人心的能力。 乌芝芝罕见地迟疑了。 谢忱看出了她的动摇,轻哄道:“那么大仙,告诉我,你到底推算到了什么?” “推算么?”乌芝芝的身体忽然猛地一阵摇晃,竟然身体一偏怕是要一头栽倒在地上,谢忱眼疾手快,迅速起身将乌芝芝揽在怀中。 “怎么了?身体是有哪里不适……”谢忱的话戛然而止,只见乌芝芝满额的汗珠,整个人软乎乎的,像是在一瞬间被卸去了所有的力道。 他记得,上次在木兰医宗的心魔阵中,乌芝芝就曾经表露出这副‘虚弱’的模样。 谢忱当即伸手探上她的脉搏,虽然他的医道自然不如木兰医宗那般精通,但也不算太差。可乌芝芝并不领情,一下子把手缩回了袖子里面,不让他碰。 面对乌芝芝的耍赖,这回谢忱没有惯着她,“芝芝,不可以任性。” 但萝卜大仙哪里是他小小一个化神能够拿捏的,马上变回了萝卜,还倒打一耙:“我很好。” 谢忱皱眉,“你的叶子都焉了。” 萝卜大仙抬了抬叶子,发现还是那么水灵灵的,立马意识到自己是被谢忱骗了,立马扑过去要咬一口出气。 谢忱顺势将她笼在怀中,“芝芝,你确定你如今没问题?” “本大仙很好!”乌芝芝松了口。 “那只红狐……” 谢忱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芝芝,我不希望你出事。” 乱晃的萝卜叶摇晃的弧度慢慢变小,最后耷拉在谢忱的手背上就不动了,乌芝芝后知后觉,谢忱是在担心自己吗? 但她的确没事。 乌芝芝笨拙地用萝卜叶拍了拍谢忱的手背,像在安慰他:“我看见了,你的徒弟全都死光了。莫归道、莫归尘和莫归音……一个不留,每一次丧命的时候,那只红狐都在场。” 谢忱抚摸着萝卜叶的手一顿,乌芝芝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姿势,抬头望着他,“你很在意你的三个徒弟吧。” 房间内的蜡烛被大开的门刮进来的妖风吹熄,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身为一只萝卜妖,乌芝芝瞬间成了瞎子。 她不由地抓紧了谢忱。 许久许久,黑暗中才传来谢忱的声音:“嗯,我很在意……我的每一个徒弟。” 忽然,乌芝芝觉得自己的脑袋重了重,道袍卷起的寒香靠近了自己。 是谢忱。 谢忱摸了摸她的长发,问道:“所以芝芝,在我死的时候,那只红狐也在身边吗?” 谢忱记得,从一开始乌芝芝说的就是——那只红狐会害死你的。 “当然在,但是,本大仙会救你的。”乌芝芝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对于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只要谢忱听从自己的劝告,不要离那只狐狸太近。 谢忱轻笑一声,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愉悦,“那先谢过芝芝了。” 乌芝芝将自己靠在谢忱怀中摆烂,在谢忱看不见的地方,萝卜尾端的次根翘起,摸摸了自己化成人形时对应着的胸口的部位。 她没有骗谢忱,她是真的没事,只是在刚才窥测到天机的时候,看见那三个家伙死掉的时候……有些难过而已。 “所以你把那只红狐赶走!”乌芝芝话锋一转,丝毫没有刚才虚弱的模样,仿佛又变回那个霸道不讲理的山大王。 谢忱眉心一跳,没想到这岔还没过去。 “大王,我真的只是像问一些事情……” “不信。”乌芝芝蹬了他一脚,接着又化为一道流光飞走。 谢忱站在窗沿边看着乌芝芝消失的方向叹气,也不知道这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坏习惯是跟谁学的。 谢忱又叹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一丝庆幸,好在乌芝芝走得早,否则有些事还真不好办。 他抬脚走进了旁边的房间。 南桑儿还以为是乌芝芝去而复返了——毕竟她看起来就是那种会特意折返回来打自己一顿的记仇妖。 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谢忱。 果然,男人么,不过如此。 南桑儿扬起娇媚的笑容,将自己的诱惑力发挥到最大:“恩公找桑儿可是有事?” 说着,南桑儿就如弱柳扶风一样朝谢忱靠近,仿佛脚底随时都会一滑跌入谢忱的怀中。 当然,若是个识趣的,顺势揽住,一道天选的良缘也就此结下了。 谢忱抬手。 南桑儿露出意会的笑容,可下一刻,她的笑意僵硬在了脸上。 她居然不能动了! 谢忱定住了她,然后将手顺势收回了袖子里,翩翩有礼的模样:“谢某想问公主殿下一事,不知可否方便。” 听起来还怪守礼节的,但此时南桑儿却是脊背发凉,自己此时已经被定住不得动弹,如今的情势到底是鱼肉与刀俎还是友好地交谈,都在谢忱的一念之间,自己根本没得选择。 南桑儿暗自咬牙,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如此不好相与。 “恩公这是干什么,既然你是桑儿的恩公,桑儿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必使上这种手段?”南桑儿一脸受伤的表情。 “既然如此,谢某便开门见山了,”谢忱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笑意,“你们云烟狐族……可还有其它的红狐?” “这是什么……问题。”南桑儿的表情一秒破功。 云烟狐族生活在冰原之中,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大多数都是白狐,虽然偶尔也有毛色鲜艳的狐狸,但由于因为易于暴露的原因往往活得不长,更别提百年前妖族和人族的关系一向不太好,互相猎杀是常有的事,因此,如今云烟狐大多数都为白狐了。 至于其它毛色的狐狸,在族中都是被鄙夷的存在。 南桑儿最恨自己一身皮毛,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提起,她难免有些恼羞成怒,尽管已经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说话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9050|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免多了几分刻薄:“如今云烟狐族的红狐只有本公主一只,满意了吗?” 她以为谢忱是在故意挖苦他。 谢忱:“当真没有第二只?” 南桑儿顿了顿,有些狐疑于谢忱的问话,他竟然是当真在问一只红狐? 南桑儿脸色稍霁,“恩公,云烟狐族大多为白狐,其它毛色的狐狸屈指可数,至于红狐,至今有记载的不过寥寥三只。” “哪三只?” 南桑儿伸出手指:“第一只,便站在你眼前。” 谢忱笑着,可眼眸中没有一丝的笑意,“那第二只呢?” “第二只,便是我的好姐姐,”南桑儿见谢忱没有与她说笑的心思,见好就收,不再试探谢忱的心思:“但她失踪很久了。如今的妖后是我父王的第二任妻子,而第一任妖后曾诞下一只红狐,那是她和父王唯一的孩子,只是在几百年的人妖大战中,二人皆下落不明,根据魂灯的指引,她们都已经死了。” “死了么……”谢忱垂眼,若有所思,“那么,第三只呢?” “扑哧……”南桑儿忽然笑出声来。 谢忱抬眼,破有几分警告之意看着她。 但南桑儿丝毫不惧,一边笑着摇头,一边道:“恩公好正经,竟然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第三只红狐,自然是妖界的初代妖王。” 谢忱立马反应过来南桑儿钻的空子,“传闻中第一个统一妖界的妖王,至今已经过了万年……” 南桑儿一脸无辜:“毕竟恩公可没说要问的是活的狐还是死的狐,新狐还是旧狐……那也不怪我拿初代妖王充数了。” 而初代妖王,早就被斩杀了。抽骨扒皮,被炼成了人修的法器。 “还有一个问题。”谢忱抬眼,抿紧的薄唇微微颤抖,缓缓道:“云烟狐族的尾巴……若是断了,会如何?” …… 翌日一早。 谢忱等了一整晚都没有再等到乌芝芝,只能猜测这回萝卜大仙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因此他独自动身,乘坐云舟回归鹤峰。 至于南桑儿……谢忱没有骗乌芝芝,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想问清楚一些事情,并没有带她回山的准备。 在经过五天的飞行之后,谢忱终于重新回到了归鹤峰。 山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也没有一根萝卜。 谢忱走到寒潭附近的传送阵里,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出现在了乌芝山中。 一群小妖怪被指使着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看见他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忙起手中的活儿来。 谢忱庆幸,没有一见面就把自己轰出去,看来大仙这回也不是很生气。 谢忱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熟悉的坑,熟悉的肆意散着的萝卜叶……以及将自己埋进土里的乌芝芝。 ——那是一只将自己埋进土里,或露出半个头,或露出半截屁股,全身毛发焦黑,只能依稀看出是红色的……没有一根尾巴的狐狸。 一如初见。 这就是自己一开始无论如何都要带乌芝芝回归鹤峰的原因。从见到乌芝芝的第一眼,他就看穿了那层化形幻术。 萝卜大仙的身体,一定出了问题。 只是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 “芝芝。”谢忱蹲在土坑前,对着焦黑的小狐狸好话说尽,“我来带你回归鹤峰了。” 53. 第 53 章 谢忱找遍了整座山,也只找到了一名徒弟,那就是在乌芝芝口中第一个死去的莫归道。 谢忱看了一眼将自己关在洞府里闭关的大徒弟,松了一口气。 对乌芝芝道:“大仙,看来短时间内我的大弟子不会出事。” “哼。”乌芝芝从谢忱怀中跃下,顺势化了形,“你的另外两个徒弟呢?” “我去戒堂查了查名册,归尘应当是接了任务下山了,归音出了师门,去向不明。”谢忱道,“归音都那么大一个孩子了,做师傅的不可能事事都管着她。” 乌芝芝忽然回头,“莫归尘接的任务……是在北辰的九黎城?” 北辰九黎城,就是黎荣所在的黎家管辖的地方,与宗门不同,黎家是仙门世家,自成一派。 “大仙猜错了,”谢忱挑眉,像是终于找到了乌芝芝的错漏,“是贝母岛,一座海上小岛。” 乌芝芝念叨着这个名字,竟然没有半分的熟悉,这与她之前推演出来的完全不同。 大仙觉得失了面子,怒了:“他去哪里干嘛?” 乌芝芝的心思太好懂,谢忱忍着笑:“贝母岛是只有凡人居住的小岛,不属于任何一个宗门管辖,但修界也不可能放任其自生自灭,近日哪里出现了【天光隙】,各大宗门都派了些弟子去帮助凡人撤离,引渡到其宗门境内。” 对于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凡人来说,想要修建一艘能够容纳下所有岛民来到岸边的船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再则,若没有宗门修士的引荐,无论是凡人的王朝还是各大宗门,也不见得会接纳数量如此之多的难民。 谢忱望着乌芝芝:“所有大仙,你推演的未来,也不一定总是对的。” 谢忱本意是想安抚乌芝芝,可乌芝芝立马给了他一个头槌,“你居然敢质疑本大仙!” 谢忱被撞得闷哼一声。 乌芝芝撂下一句:“我去看看你徒弟。” 然后就消失没影了。 目送乌芝芝远去,谢忱不放心地回房起了一卦,果然,在转动心法的那一刻胸口传来阵痛,喉头涌出腥甜,谢忱忍不住轻咳几下,桌上的白色宣纸立马染上点点红梅。果然,以自己的修为去占卜乌芝芝的未来还是太过勉强了。 * 贝母岛是一座海中小岛,临近的城镇名叫落霞城。 贝母岛虽然谈不上与世隔绝,但也绝对不方便。虽然可以在落霞城码头眺望贝母岛,但能够经得起大浪到贝母岛的船只屈指可数,其最重要的原因是这海中有妖。 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妖怪,大多是一些稍微开了些灵智如同孩童般懵懂的鱼妖,可这便足够让渔民喝上一壶了,除却艺高人胆大的老船长,其他人想要过去,那便只能够去租借价格高昂的法器,可贝母岛又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岛,因此,两地交流甚少。 乌芝芝没费多少时间就来到了落霞城,正巧此时落日如融金,衬得海面一片金灿,不多时就是大片火烧云覆盖半个天穹,颇为壮观。的确不失落霞城的名号。 可萝卜大仙对此并不感兴趣,她只想快点找到了莫归尘。 最快的方法就是散开自己的神识去寻找,但也许此地聚集的修士太多,莫归尘的修为又不高,乌芝芝愣是没发现他的任何踪迹。 乌芝芝皱起了眉头,其实如果自己再找得认真一点、慢一点,说不定就能够找到莫归尘的蛛丝马迹,但那种程度的探查对于修士来说无疑是极为冒犯的程度——和把别人扒光了没两样。 虽然自己并不害怕惹事,但乌芝芝也不是战斗狂,欺负凡人也不会让她有成就感,因此,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乌芝芝摇摇头,落霞城很大,但对于萝卜大仙来说又很小,一天的时间,完全足够她亲自走完落霞城的每一寸土地去找莫归尘。 “小徒弟?”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乌芝芝没有在意,继续前行。 “小妖怪?” 身后又叫了一声。 “谢忱家的妖怪。” 乌芝芝的耳朵动了动,她怎么好像隐约听到了谢忱的名字。 “萝卜大仙。”背后的声音总算叫对了名字。 萝卜大仙这才勉为其难地回头看了一眼来人。 一男一女,背负重剑,显然是望月真人和紫阳真人。 “谢忱家的小妖怪,又见面了。”紫阳真人朝她眨眨眼。 暗号核对错误,乌芝芝收回眼神,继续往前走。 “等等。”紫阳真人赶上来,“大仙,你来这里干什么?” 暗号核对成功。 乌芝芝才懒洋洋地回答她,“找人。” 紫阳真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不是很在意,她走近乌芝芝,仗着比她略高半个头的身高在她的耳侧落下一句话:“如果我是你,我会快点离开。” “不要。”乌芝芝回答地干净利落。 紫阳真人的笑意一凝,忽然瞥见街上支起的面馆,道:“我们坐下来谈?” 从乌芝芝开口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想要说服乌芝芝离开没有那么简单了,那还不如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 乌芝芝盯着面摊,“是你付钱吗?” 紫阳真人动作一滞,随即无奈笑道:“你还真是……罢了,肯定是我付钱。” 既然是免费的午餐,乌芝芝决定给她们半盏茶的时间放屁。 乌芝芝毫不客气地要了最贵的面,然后吭哧吭哧吃起来。 忽然,乌芝芝抬头,看着二人面前空无一物的模样,疑惑:“你们俩不吃吗?” 紫阳真人和望月真人:……他们是真没想到这祖宗居然是真的来吃面的。 许是乌芝芝表现得实在太过没心没肺了,一向寡言的望月真人都忍不住开口了:“吃完这碗面,你就趁早离开落霞城吧。” “不要。”乌芝芝拒绝,“本大仙做事,要你教?” 望月真人一下子被噎住了,小声嘀咕:“……谢忱就把你们惯得如此无法无天吗……” 萝卜大仙的耳力极好,眉毛一压,显然是在酝酿怒气。 好在紫阳真人出声引走了她的注意力:“依照大仙应该发觉了吧,落霞城的魔修……多得不正常。” 乌芝芝把最后一根面条吸溜进肚子里,没饱。 “这世上还有魔修不多的地方吗?”魔修都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4012|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到她罩着的乌芝山了,还有哪里不敢去的? 乌芝芝在心里给毫不知情的魔修记上了一笔。 乌芝芝的一声反问让紫阳真人沉默了片刻,随即叹了一口气,“的确,自从【天光隙】出现之后,魔修实力大增,不再躲藏,行事越发乖张。” 最要命的是,如今已经有和修界正统分庭抗礼之势。 但忽然,紫阳真人发现自己被乌芝芝带偏了,立马重新正色道:“此地不一般,你可知道贝母岛出现了【天光隙】?” “知道啊。”莫归尘不就是为了这鬼任务才跑到这里来的吗?好歹自己出门前还是找戒堂拿了相关的卷宗的! “每一次【天光隙】的出现必然引起一次正魔两道的大战,正统修士绝对不允许魔修再次占领一处【天光隙】修炼……”紫阳真人直勾勾地盯着乌芝芝,“待到贝母岛上的平民百姓都撤离之后,各大宗门便会出手,毁掉那座小岛。” “毕竟,即便日后失守,留给他们的也是一片荒芜,而非现成的岛屿。”紫阳说着话时风轻云淡,但不会有人怀疑此话的真假,“如今落霞城聚集了无数高阶修士,都是为此而来。” 而魔修定然不会就这样看着正派毁掉他们即将夺下的据点,到时候必定是一场大战。 乌芝芝喝干净最后一滴汤水,心满意足,“说完了吗?” 紫阳真人一楞。 “本大仙要走了。”说罢,乌芝芝直接起身离开。 而紫阳真人也明白,乌芝芝口中的‘走’绝不是听从自己的话离开落霞城。 “你还真是找死啊……”紫阳真人无奈扶额。 望月却拉住了还要上前劝的紫阳,“每个人自有命数。” “所以我是好言难劝该死鬼吗?”紫阳吐槽,但她还是不死心,给乌芝芝传了最后一道音。 ——“如果你看见一个白发红眼的魔修,赶紧跑!” 白发红眼? 收到传音的乌芝芝脚步一顿,似有所感地回头朝着左后方客栈高楼的一扇窗户看去。 是这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鬼鬼祟祟偷看自己的变态? 但乌芝芝也没多大在意,毕竟她可是萝卜大仙啊。 但刚刚紫阳真人的话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听进去的,如果大部分高阶修士的目的是要在人群撤离之后毁掉贝母岛,那么莫归尘不可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即便是在天机门时对此事不知情,但按照他的脚程,他定是早就到了落霞城,听闻了此事。 那么依照莫归尘的为人,他会去哪里了? 莫归尘的形象忽然浮现在脑海中,总是寡言和隐忍的少年存在感并不高。 乌芝芝望了望天,大朵的红霞绽开,如果是莫归尘的话……那个傻蛋肯定会循规蹈矩地先完成任务。 所以,他现在是在岛上了? 乌芝芝刚走到码头边,忽然,远处的小岛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之声,紧接着是滔天的火光。 与此同时,整个落霞城平静的假象被撕裂。庞大而杂乱的灵力从背后升起,无数的修士御剑而起。 乌芝芝抬头,看见一个个修士越过自己,朝着小岛的方向飞去。 54. 第 54 章 莫归尘此时的确在贝母岛上。 他此时独身一人坐在轮椅上,周围是不肯撤离的岛民。 “我管你是修士还是太子的,想要老头儿我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 “我们都这把岁数了,可不管他死不死的!就算是,我也要和祖祖辈辈葬在一起!” “就算,我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面对群情激愤的岛民,莫归尘忽然觉得很累。 他端坐在轮椅上,腰杆笔直,一袭青色的长袍,整个人如同一支抽条的青竹,清瘦至极,仍谁看见都会称赞一声端方君子。 可视线一旦触及到他坐着的轮椅,之前的好印象就会被打破地一干二净,转而是鄙夷。还说是修士呢,怎么会是个瘸子? 修士不都是无所不能的吗,难道连自己的腿都治不好? 看来不是骗子就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实力不济的混混,走了狗屎运学会了些戏法便自称修士了,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能再让人信服。 眼见剩余的这些岛民油盐不进,大多数修士都失去了耐心。 虽然他们在各自的宗门里头接下的任务也都是帮助贝母岛岛民撤离,可好言难劝该死鬼,是他们自找死路,想必回去之后宗门也不会怪自己。 其中一名修士在岛民出言不逊的时候,屈指一弹,直接将其膝盖打软跪倒在地,厉声问道:“我等再问一次,到底走不走!” 岛民捂住酸软的膝盖,梗着脖子,“不走!小老儿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落叶归根,就算死也要死家里头!” 修士们见状,也不再出言劝住,直接带着愿意撤离的岛民召唤出自己的渡海法器纷纷离开贝母岛。 只是…… 有个修士低头一瞧,看着没有动弹的莫归尘,好心询问:“这位道友,为何你还不走?太乙宗的人可是说过了,太阳完全落山之前要撤离。” 莫归尘将跟着自己的岛民交付给同伴:“这位道友,这些人麻烦你们先载他们一程了,我稍后就来。” 修士看看莫归尘,又看了看一群顽固,顿时了然,当即皱眉:“你还想再劝,他们刚才可都是瞧不起你!” 虽然他自己也不怎么瞧得起莫归尘——虽然自己能感受到莫归尘的实力在自己之上,但他是个瘸子啊! 莫归尘气度不凡,法袍法器甚至是他坐着的轮椅都透露出非凡,但那又如何?能够给他提供如此底蕴的宗门都无法让他重新站立起来,看来他这病的确棘手,说不定一辈子都得如此。 这让大多数修士顿时心里平衡起来,也不再眼红于他身上的法器之多。 可他们自己看不起归看不起,但凡人都能蹬鼻子上脸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瘸子再不济也是修士,是他们的同类!那是凡人可是鄙夷的存在,因此,他们暂且和莫归尘同仇敌忾。 莫归尘摇摇头,“我自有打算。” 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是师傅再这里,一定会希望自己将他们都救下。 见状,其它修士也不再劝,融融的红日已经没入了海面,眼见与太乙宗等人的约定时间快到了,所有修士都加快了撤离的速度,唯独留下莫归尘。 大部分修士走了之后,村民们才再次大胆起来,你一人我一句向莫归尘表现出决心。 “老儿我是不会走的!” “老婆子我也不走!” “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出去又能去哪里?莫不成像逃难般一路乞讨过活?” “可不是,”岛民们纷纷应和,“虽然我们日子不算富足,可好歹也算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能养活自己,若是到了外面……” 与其再往后的日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如同半人半鬼般活下去,那还不如就死在这里。 “我们都这把岁数了,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莫归尘只是静静听着,他知道这些岛民在担忧什么,如他们所言,岛上的年轻人和孩子都跟着离开了,而他们这些老人再上路只能被称为累赘。 这不是莫归尘接的第一个护送【天光隙】所出现城镇的百姓撤退的任务,这种情形,他见得太多了,也明白即便活下来,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但总要活着,才有希望,”莫归尘开口,“你们死在这里,只能与屋舍陪葬,出去外面搏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若只求一死,何其简单,大不了自己一抹脖子。” 岛民们都沉默了,“但是……” 还未等他们说完半句,不远处火光乍现,重重的火浪直接有百米之高!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 岛民们回望瞧见了这一幕,大为震惊,“我记得岛上可没有火焰山!” 话音刚落,地面就猛地震动起来,留下来的皆是老弱,纷纷踉跄倒地:“地龙翻身了!” “快跑!” 直到天灾真的降临在他们眼前,他们才猛地发觉,其实自己并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莫归尘衣袖微震,一道画卷他们的袖口出现将横七竖八的岛民卷起,他滚动轮椅,冷静道:“先去空旷的地方,而后我放出云舟,届时我们便可渡过……”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道灵力直直向他的画卷攻来,顿时,画卷炸开,连带着包裹在里头的三个老人也被炸得粉碎。 漫天的血雨。 “呕……” 所有人都被这残暴的一幕激得失语。 莫归尘眼眶瞬间发红,不知发生了何事,直到天空陡然降下一层阵法,数十个人影凭虚御风而来。 为首的男人身披白色大氅,其间点缀着彩羽,白发血眸,整个人透露出一股邪肆劲。 姬千城淡淡扫了一眼,视线在轮椅上停留了一瞬。 问道:“谢忱的徒弟?” 莫归尘心里一跳,将岛民护在自己的身后,从来者不善的气息中得知了他们的身份,“魔修。” “呵。”姬千城抬手,先是传来护身结界的破碎之声,紧接着远处忽然一声声响炸开。 护身结界被强行破开,莫归尘吐了一口血。 随即是岛民们的尖叫声。 就在刚刚双方对峙之时,有一人被吓尿了裤子,一股尿骚味传出,便被姬千城嫌弃地杀死。 莫归尘的视线落在姬千城伸出的那截藏青色的手上,瞳孔骤缩,“魔尊的四大护法中的百傀魔君!” 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6973|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大乘期的魔修! 莫归尘头脑空白了一瞬,这根本不是他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可以抵抗的存在。 为什么,不就是一次【天光隙】的守城之争吗?从前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从未有这一次这般凶险。 “不过筑基期末期……”姬千城感慨开口,收回了自己的手,通体青色的食指和拇指揉搓两下,仿佛在回味刚才杀死那个人的手感,“比起你师傅来,可是差远了。” “你认识家师?”莫归尘很快冷静下来,尽量与其周旋拖延时间。 各大宗门的人就在一海之隔的落霞城,如此之大的动静,必定会引来他们,只要自己能撑到那个时候…… 姬千城竟然笑了,“我这只手,就是谢忱砍断的,为了不让自己忘记这份屈辱,我迟迟没有炼化这截生桐青木,谢忱当年拿本座扬名天下的时候就是化神期,也不知如今他到了什么地步。” 姬千城望着莫归尘,“只可惜这些年他似乎越发低调见不着人影,本座不杀你,你是引谢忱出现最好的诱饵。” 这些年他也打听到了谢忱似乎收了三个弟子,只可惜他们大多出现在修界的地界上,自己不好贸然出手,而今日,他等候的时机已经到了。 说罢,还不等莫归尘反应,姬千城便已经出手,同时吩咐属下:“其他人,一个不留。” 血红色的灵力化作雾气,瞬间将莫归尘包围起来。 他只需要留着莫归尘一命,可没说不伤他。 血红的雾气还未舔舐上莫归尘的皮肤,就被道袍发出的一道光芒驱散。 “哦?这也是谢忱的手笔?”只见道袍上一阵流光溢彩,显然是一个化神期的防御阵法,姬千城隐隐兴奋起来。 可莫归尘已经满头大汗,面色如同死人一般苍白。 ——多年前残留在他腿上的魔气在这时候被催化,开始沿着他的经脉乱窜! 姬千城稍微加大了一些力度,道袍的衣角便出现了焦黑之色,像被火星点燃,点点焦黄。 撑不了多久了。莫归尘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但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一片赤红,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姬千城立马运作起灵力抵抗,勉强抬头一看。 巨大的火龙从天而降,朝他张开了巨口。 “雕虫小计!”血雾将姬千城包裹,火龙席卷起的热浪将姬千城所在位置吞噬。 “麻烦。”莫归尘觉得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眉心一跳,这把声音好生熟悉。 他从未见过乌芝芝的人形,因此只能试探开口,“萝卜大仙。” “答对了,正是本大仙。”乌芝芝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轻轻一扇,萦绕在莫归尘周遭的血雾便被驱散了。 而火龙贯穿之处只有一个深坑,显然姬千城没有那么容易中招。 可当他操控着血雾在不远处重新凝聚身形的时候,正巧看见乌芝芝回去莫归尘身上魔气的一幕,眼眸一缩,怎么可能!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如此轻易地驱散魔气! 乌芝芝也发现了他,“你就是刚刚在楼上偷看我的哪个死变态?” 55. 金灵之源 姬千城缓缓开口:“我不记得谢忱身边有你这么一个人,而你也非太乙宗的弟子,你是何人?” 若是平时,姬千城可不会那么多话,但方才乌芝芝轻而易举拂去自己血雾的那一手让自己有所顾忌,才有了这一问。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问那么多干嘛。”乌芝芝眼神乱飘,像是在神游。 总之,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姬千城周身的气压一低,“若再不让,本座就不客气了。” 乌芝芝努嘴,“什么个玩意儿,居然比你还能装。” 姬千城面容浮现出再也压制不住的怒意。 莫归尘思考了一下,“大仙是再说我吗?” 装?他哪里装了? 姬千城率先发难,右手极快地抓住自己的发尾,绷直,灵力催动之间发梢便被烧成了灰烬,他阴森道:“那就让本座看看,你这个所谓的‘大仙’到底能不能当得住我这百傀夜袭!” 他张开手掌,手中的灰烬随风飘散在空中,每一粒黑灰散落之处,皆化作一个半人高的缩小版姬千城,只不过有些带翼,有些拖着蜥蜴尾,有些带着鹰爪…… “真是丑得五花八门。”乌芝芝点评。 末了,她还挺兴奋地扭头跟莫归尘说,“本大仙这句话是不是说得很有文采!” 莫归尘冷汗淋淋,“萝卜大仙,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到底看见周围那些奇形怪状的……姬千城了吗!? “百傀魔君……”莫归尘艰难开口,“百傀魔君之所以被称为百傀魔君,就是因为他所修行的古怪魔道,在自己体内融入百妖之血,以自身为鼎炼制半妖半人之傀儡,而每一个傀儡都能够继承其妖血特征!” 而此时,两人目光所及之处,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有五十多只傀儡! “啸天虎,巨狼,吞日蛇……”莫归尘竟然没有看见一只重复的妖兽! “怕个屁,本大仙就没有怕过!”乌芝芝口出狂言,她重新用正眼看姬千城,余光却落在莫归尘身上,“谢忱应该给了你保命的法器吧。” 乌芝芝笃定,莫归尘一定有。 毕竟对素不相识的自己都能大手一挥几个纳戒几个纳戒地送出去,对待自己的亲弟子就更加不可能吝啬了。 “有。” “那好,”乌芝芝开口,“带着那些拖油瓶跑,不要回头。” 莫归尘愕然抬头,“那你……” “哈,”乌芝芝嘲笑,“先关心你自己吧,本大仙好得很,死掉的一定是这个丑东西。” 乌芝芝毫不掩饰地疯狂嘲笑,“难怪当成谢忱要砍你的手,长得那么丑,连本大仙都想把你塞进地里当肥料。” 姬千城彻底破防,手指微动,无数的人傀朝着他们扑去,而最主要的目的——是莫归尘! 他并没有被乌芝芝激怒得失去理智,他的目标一直都是莫归尘! 人傀的鹰爪在落日下泛着红光,尖利得刺眼,就在即将给莫归尘的天灵盖戳出几个动的时候,乌芝芝忽然动了。 纤纤素手抓住了鹰爪。 人傀反应极快,一个卷腹要咬上那节手臂的时候却被乌芝芝抓住了翅膀,生生拔下羽毛夹在指尖飞射出去,正中其它人傀! 羽毛之上裹挟着暴虐的灵力,每一个人人傀都直接在半空中砸开,无数血肉散落,正如他之前对村民所做的一般。 莫归尘感受着背后激荡的灵力,不敢慢下。 乌芝芝三下五除二杀掉了所有的人傀,可姬千城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还留有后手。 不过也对,这只是他的发丝所化,根本无法触及其根本。 “有点意思……姬千城道。 “死到临头了还装,”乌芝芝嘟囔一声,瞬间消失在原地。 姬千城喉头一紧,下一个瞬间便发现自己竟然被乌芝芝扼住了咽喉,脆弱的颈脖是唯一的着力点,就这样被抡着狠狠砸下。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眼前的!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乌芝芝便一脚踩住了他的后背,左手掐着姬千城的脖子,右手不断掐诀,无数的灵力打在姬千城的身上直接没入起身体生生捏碎其关节! 仅仅是一个呼吸间,姬千城全身的关节被毁,经脉被堵,整个人宛如一条死狗一样瘫软在乌芝芝脚下。 乌芝芝云淡风轻:“像你这样的货色,本大仙一个人能打十个!” 这颗不是她夸大,在木兰医宗抢走息壤的时候就有无数大乘期的修士试图阻拦,但一个个都被自己当成了踏板,不是打晕了就是踹翻到地上。 ——总之,弱爆了。 姬千城忽然感觉自己的右手被抬了起来,手腕被扯着,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 他终于慌了,“你想干什么!我可是魔尊座下的护法!若你敢对我做什么,尊上不会放过你的!” “当然是废了你的右手啊,嘻嘻。” 乌芝芝没心没肺,“谢忱当初砍了你的左手,没长记性,那本大仙干脆把你的右手也撅了,这回……总该记住痛了吧。” 下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17424|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刻,右手被生生撕扯下,姬千城的痛呼响彻云霄。 被封了灵力,此时的他和凡人没两样。 剧痛让他视线模糊,可恍惚间,他似乎被火红色的兽瞳灼伤,瞬间清明过来。 红发红衣的女妖站在血气之中,裙摆沉甸甸的,仿佛每一寸都浸透了血液,宛如罗刹。 姬千城瞧着她的竖瞳,艰难吐出几个字:“你是妖修。” 乌芝芝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姬千城顿觉腹中的元婴一阵剧痛,这个妖修竟然想要自己神魂俱毁! 可忽然间,天空传来一道轰鸣的雷声! 乌芝芝还来不及寻声望去,就见一道金轮化作半月斩直接切断了姬千城的肉身,也就在此时,之前乌芝芝对他下的封印皆被摧毁,姬千城果断得舍弃了肉身,元神朝着金轮的方向奔逃而去。 天上已有了半截的夜幕,而另外半截被还未彻底沉入海面的红日照亮。 作为一个眼神不好的植物妖,乌芝芝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看请了来者的面容。 身着黑色华服,身材魁梧,面容硬朗,通身气度不凡,旁人看见了只会以为是哪个王爷,而非姬千城唤出的尊号。 “金轮尊上。” 金轮魔尊,乃所有魔修之魁首! 金轮魔尊只是用余光扫了乌芝芝一眼,顷刻间,巨大的威压将整个村落移平,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在这一眼中成了齑粉! “尊上,她……” “不过一个小妖,就将你逼得如此地步……”金轮魔尊露出隐隐的不悦之色。 “……没死”姬千城简直像见到了鬼,“尊上,她没死。” 怎么会有人能抵挡住尊上这一击! 听到此话,金轮终于动了动眼,低头朝下看去。 只见尘埃散去,赤红的女妖此时也抬头与他对视。 仅仅是一眼,他们便确认了对方皆是顶尖猎手的身份。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你们人族还真是爱玩这一套,没出息。”乌芝芝不紧不慢地抬手,召出一杆红缨枪,下一刻,二者皆化成流光在空中交手了数百个来回! 金轮魔尊有些震惊,“妖界何时出现了渡劫期的妖修?” 可乌芝芝却是回应他一笑,顺带红缨枪与他的脸侧擦过,霸道的肃杀之意让金轮觉得似曾相识,但他却来不及深思了。 因为乌芝芝下一句话已经夺取了他全部的心神! “我感觉到了……金灵之源……是在你身上吧!”乌芝芝一声爆喝,长枪以雷霆之势直取金轮魔尊的面门! 56. 第 56 章 莫归尘带着众人逃到了小岛的边缘。 原本在落霞城驻守的修士也在火光乍现之际立马赶往,如今已然和魔修激战。 在岛民的指路下,他们反其道而行往小岛深处逃。 果然,很快莫归尘就看见了村民口中所说的“隐秘又足够宽敞”的地方。 “这里原先是祭坛所在,只是近些年收成不好,也就荒废了。”村民们喃喃道。 莫归尘可没心思陪他们伤感,而是从纳戒中掏出了云舟招呼众人上船。 这回,不需要莫归尘再多费唇舌,岛民们便乖乖上船了。 他们还是怕死的。 尤其是周遭还在斗法,个个乖得跟鹌鹑一样。 莫归尘是最后一个上去的,直到进入了云舟,启动了防御阵法,他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了松,推着轮椅停在了船首处,掏出了灵石将其放入凹槽之中。 他掏出来的云舟乃是化神期的法器,不是他一个筑基期修士可以驱动的造物,但好在这是师傅为他们量身打造的,特意改造成了可以用灵石代替修士灵力催动的样式,只是外力终究不如自身的灵力操纵来得得心应手,就连催动其启动都来得慢。 莫归尘胡思乱想,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中。 “仙人,还不走吗?”其中一个老人小心地靠近他。 这一声将莫归尘的心神唤回来,他的目光落在岛民佝偻的腰和微微发抖的身躯,一时之间失去所有的言语——他本就不善言辞,如今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们。 “很快就——”莫归尘才回应了一句,下一刻,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有人上了云舟! 是谁? 莫归尘从纳戒中掏出一个罗盘向上抛去,罗盘在半空中骤然展开一个结界将岛民笼罩。 岛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莫归尘却是如临大敌地盯着船尾的方向。 有人,从那里上来了。 “哟,你还挺怕死的。”乌芝芝慢腾腾地往天上看了一眼,好似才放心一样猛地瘫倒在地上,“好了,本大仙也赶上了,快走吧。” 乌芝芝毫无形象地呈现大字形躺在地面上,催促莫归尘赶紧动身。 莫归尘不可思议,竟然是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感应的人竟然是乌芝芝:“你是怎么上来的?” 云舟船身龙骨乃至船帆上都刻着阵法,防御阵,诛杀阵,幻阵,迷阵……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谢忱明显为这几个徒弟操碎了心,但如今乌芝芝……就那么轻易地走上来了? 没有惊动任何的阵法!? 若不是这艘云舟乃是和自己有着契约关系的法器,恐怕自己是绝对不会察觉到船上多了一人。 “因为这个呀。”乌芝芝抬手,嫩白的指尖掐着一点儿红绳,赫然是一个萝卜模样的绳结。 “这是?” “谢忱的扇坠,之前的太丑了,他重新编了一个给我。”乌芝芝的拖着语调,一副不值一提的模样,接着大了一个超大的哈欠,“快走,本大仙困了。” 此话落在莫归尘耳中就是答非所问,还是不明白师傅的扇坠和乌芝芝能够自如闯入云舟之间有什么联系,可既然都是师傅给的东西,想必其中有自己不明白的奥妙。 莫归尘没有再执着于问个明白,很快,云舟启航。 他推着轮椅往乌芝芝的方向动了动。 乌芝芝没有动弹。 莫归尘又朝着乌芝芝的方向靠近了些许。 吃一堑长一智,莫归尘可知道萝卜大仙脾气不好,只能小心试探,于是短短的十来步路程他愣是花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才来到乌芝芝跟前。 女子毫无形象地呈现“大”字形瘫在甲板上,闭目养神,仿佛连有人靠近了也没有察觉。 这不对劲。 莫归尘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虚弱’。 没错,是虚弱。 萝卜大仙应该是如同在归鹤峰一样见人就打招猫惹狗……总之,不该如此安静。 “大仙,你……受伤了?”莫归尘欲言又止。 乌芝芝睁开一只眼睛瞧着他,“我最近是不是给你脸了?” 听出乌芝芝口中的威胁之意,莫归尘识相地转移话题,改口道:“那百傀魔君如今在何处?我好将魔君现世的消息告诉驻守在落霞城的修士,让他们出手应对……” “已经死了。”乌芝芝不耐烦地打断他,“还有,你烦死了,给本大仙闭嘴!” 莫归尘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半截话被生生地塞回了喉咙里,滑稽地张着嘴。 许久,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死了?是大仙你……杀的?” 最后两字说的很轻,充满着浓浓的不确信。 莫归尘以为乌芝芝会马上暴起揍他一顿,又或者把他这个瘸子吊在船帆上来治自己的不信任之罪。毕竟依照萝卜大仙的坏脾气,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谁知乌芝芝反而认真思考了片刻,“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你太烦了!”乌芝芝一骨碌起身,瞬间变回萝卜的模样。 岛民们哪里见过大变活人的术法,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萝卜大仙一蹦一跳地跳进了罗盘投射下的阵法之中,将莫归尘的声音彻底隔绝。 不愧是化神期的法器,顺利地将岛民们带离了战场。 一海之隔的落霞城,不少低阶修士翘首以盼,见云舟过来了,在落地的瞬间将莫归尘围住,询问贝母岛如今情况如何。 “太乙宗,上清宗,无量宗……都派出了弟子抵御魔修,我等自知实力不济,可在这里干等着也是坐立难安,所以才想向道友打听一下如今情势。” 情势可不太妙,连魔尊座下的四大护法都出现了。 这个念头在莫归尘脑海中闪现了一瞬,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隐瞒了下来,避重就轻:“岛上魔修数目不少,更有甚者有着大乘期的修为,我见太乙宗的弟子陷入了鏖战。” 此话一出,更是人心惶惶,“大乘期的魔修?以前可从未有过!” 莫归尘推动自己的轮椅离开,“若是不信,又何必再问。” “也没有不信……”那人嘟囔着,以为自己足够小声,“不过一个筑基期,许是被吓破了胆子误认了……” 他的同伴用手肘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往云舟看去,“那可是化神期的法器……” 言外之意便是,这说不定是那个隐世宗门受宠弟子,虽然修为一般,可眼界却不俗。 不太可能认错修为。 想明白这一点的修士不在少数,不多时就噤若寒蝉。 如果真的有大乘期的魔修现世……想到这个可能,在场的修士无一不头皮发麻。 …… 仿佛出于某种直觉,莫归尘下意识地在此事中抹去了乌芝芝的存在,有人问起也只是将自己的顺利逃脱归功于自己身上的法宝。这也说得过去,打消了大部分人对莫归尘的探究。 剩下的事便是安置好岛民。 这一点修界算得上经验丰富了。早在发布营救任务的时候各个宗门就想好了岛民的后路。 ——其实哪里来什么后路。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想要去往其它的地界,最关键的便是证明身份的通关文牒,如今便是省去了这一步,将流离失所的难民们带入各大宗门管辖的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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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说你家师傅是我那离家出走了百年的师弟,更加准确的说当着无数恩师乃至掌门的面自废太乙宗心法,喝了饯别酒,闯过了无上云臻剑阵之后决绝离开师门的……曾经的……师弟。 望月真人用力抿了抿唇,竟然透露出一丝无措。 “你们怎么在这里?阴魂不散的。” 幸好,一道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只见一截绿色的大叶子出现在了莫归尘的肩头处,然而三下五除二,一溜烟跑到了头顶。 一根萝卜! 紫阳真人捏了捏眉心,看来自己重伤得已经出现幻觉了。 但随即,她反应过来了,“萝卜大仙?” “怎么,不乐意见到我吗?” 紫阳真人了悟,原来萝卜大仙还真是萝卜,不过……萝卜成精的例子倒是少见。起码她百年的修行生涯之中闻所未闻,毕竟大多数萝卜都是在成熟的那一刻就下锅了。 还真是一只走运的萝卜。 “说吧,你们找这个蠢货有什么事?” 所有人包括莫归尘自己,听完这句哈后皆沉默了片刻,然后心照不宣地确认了自己在乌芝芝口中的定位。 ——紫阳真人&望月真人:蠢货不是指我。 莫归尘:……好像被骂的那个人是我。 紫阳真人从怀中掏出一串菩提手串,交给了莫归尘。 “这是?” “算是见面礼。”紫阳真人道,“至于我们之间的渊源……还是等谢忱亲自告诉你吧。” 说罢,紫阳真人的视线定格在莫归尘头顶的萝卜上,唇瓣动了动,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久,紫阳真人才吐出一句话:“劳烦大仙带句话给谢忱,让他回太乙宗见上一面。” 也许是,此生最后一面了。 57. 第 57 章 经过两天一夜的飞行,云舟总算进入了天机门的地界。 乌芝芝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溜下了云舟,等到莫归尘反应过来的时候乌芝芝早就跑得没影了。 莫归尘自天际往下看,只能看见大片的白云,还真是任性啊。 在三纠结,他还是拿出了传音符,将乌芝芝的近况告诉给了师傅。 …… 归鹤峰难得地下起了小雨。 谢忱收到讯息的时候正躺在摇椅上,手里边捧着一本古籍,看得津津有味。 亮起的传讯符打断了他清净的休憩,而听完莫归尘的留讯的时候,他更是“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对待师傅,莫归尘倒也没有隐瞒百傀魔君现世的消息。 谢忱直接冲入了雨幕,一时之间竟然忘记撑开了隔绝的屏障,于是,连绵的雨丝便挂上了他的发丝,形成一颗颗晶莹圆润的雨珠。 神识扫荡过整座山峰,谢忱的心忽然一紧……乌芝芝没有回归鹤峰。 …… 乌芝芝当然没有回归鹤峰。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她一头扎入了乌芝山。一反常态,她避开了所有的妖怪,而是潜入了乌芝山的深处,把自己埋进了坑里,次根在坚实的土壤之中疯狂汲取着力量,只是……明明自己得到了土灵之源,可自己身上的伤势一点被修复的迹象也没有。 乌芝芝藏在参天的古木之下,用叶子轻轻拨了拨自己的萝卜皮。 只见萝卜的某一处出现了约莫铜钱大小的伤口,用叶子碰了碰,只觉得软趴趴的,像被水给泡发了。 充满沙发之意的魔气盘旋在伤口处,显得张牙舞爪。 乌芝芝不在意,用叶子拂开了那点儿残留的魔气。 但伤口依旧没有修复的迹象,反倒在触碰的时候越发疼痛。 不应该啊? 萝卜中间裂出一条缝隙,往外哗啦啦掉着丹药。 乌芝芝胡乱往嘴里塞,或往伤口上散……可除了让自己痛得呲牙咧嘴之外,好似并没有什么用处。 “啪嗒!”失去耐心的乌芝芝用力抽了一下大地,瞬间裂开了一条沟壑。 不对不对! 乌芝芝分明记得,之前自己曾经受过这样的伤……那时,自己又是如何治好的呢? 她呆呆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逐渐出了神。 自己明明记得……曾经受过这种伤口。 这种由金灵之源造成的伤口。 在发现金灵之源的那一刻,仿佛尘封的记忆破土而出,所有的理智都叫嚣着要得到这件法宝,所以乌芝芝不管不顾地和金轮魔尊打了起来。 按理说,金轮魔尊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奈何他有金灵之源——世间最纯粹的五行灵气之一,仗着金灵之源,竟然在乌芝芝手下拖延了不少时间。 但无论如何,他不过是在垂死挣扎,就在乌芝芝化出兽形要将金轮魔尊吞噬的时候,他竟然扯过了一旁的百傀魔君,直接引爆了他的神魂。 一个大乘期魔修的自爆,直接将半座贝母岛炸成了齑粉。就在漫天的飞灰之中,视力不太好的萝卜大仙被金轮王偷袭,半个金轮巨斩直直嵌入了她的腹部! 金轮魔尊以为自己要得手了。 可没料道面前这个妖修根本不要命,竟然不顾爆体而亡的风险想也不想吞噬了他的灵力,顺着灵力的痕迹找到他的本体的同时,红缨枪也贯穿了他的小腹,将他的丹田搅弄得天翻地覆! 金轮王冷汗直流,就差那么丝毫,自己的元婴就被那杆红缨枪搅得粉碎,他躲过了致命的杀招,可乌芝芝的灵力却如同跗骨之蛆侵蚀了他的经脉,金轮王脑子一片空白,一个妖修怎么会如此强大,即便是渡劫期的妖修也决计无法像这般将他逼得断尾求生的地步! 来不及多想,求生的本能让他果断地舍弃掉肉身,神魂撕裂了空间逃之夭夭! 所以,没有杀死那个丑东西,也没能拿到金灵之源,还白挨了一刀!萝卜大仙超级!生气! 亏大了! 从来没做过这么亏本的买卖。 所以一路上乌芝芝话少了根本不是因为受伤,而是觉得丢人。 尤其是莫归尘接二连三提起贝母岛上发生的事,落在乌芝芝耳中就是对于自己放跑了大肥羊的嘲讽,所以乌芝芝才不待见他。 乌芝芝又拨了拨自己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她呲牙咧嘴,自己上次……到底是怎么恢复的呢? 五行相生相克,而金克土…… 谢忱最后还是找到了乌芝芝。 认真计较起来,乌芝芝的修为比他高出太多,若她有意躲藏,想要找到他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但好在谢忱足够了解乌芝芝,翻遍整座乌芝山之后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她。 谢忱抿紧了一整日的唇角总算勾了勾,弯出些许弧度,“大仙,你可让我好找……” 谢忱的声音戛然而止,方才鲜艳少许的神情仿佛在一瞬间坠入了冰天雪地,那么带着淡笑的弧度还未完全扬起,便被猛地扯了回去。 他看见乌芝芝活活剜下了自己一块肉。 接着被随意地丢在地上。 软瘫瘫的萝卜肉呈现透明状,期间缠绕着令人心悸的金系灵力。 乌芝芝似乎对自己的‘腐肉’很好奇,用叶子戳了戳,另外几篇叶子扬起,似乎发现了谢忱的存在。 “唔,你来了。”乌芝芝说,“有什么事吗?” 谢忱一言不发。 乌芝芝等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这好像是头一回谢忱没接自己的话。 乌芝芝终于挪动了一下,把正面对准了他,然后乌芝芝就被吓了一大跳! 竟然有些呆住了,“你怎么……脸色看起来那么不好?” 何止不好,谢忱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似有乌云密布,抿紧的薄唇完全失去了血色,往日含笑的眸子此时一片凉意。 “有人欺负你了?”乌芝芝只能想到这个理由,“是天机门又放新的老头出来了?” 乌芝芝还记得谢忱被关禁闭的事。 “芝芝。”谢忱的声音沙哑地可怕。 他缓缓蹲下身来,想伸出一只手像往常一样抱起她,可手伸到一般,他才发现自己在颤抖。 谢忱勉强一笑,将轻颤的指尖缩了回去,握成拳头,“芝芝,你在干嘛?” “在疗伤啊。” 谢忱逼着自己去看被乌芝芝丢在地上那块腐烂的萝卜肉,“谁伤了你?” 乌芝芝觑了他一眼:“你打不过。” 谢忱又不说话了,只是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地面上那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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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重要吗?”乌芝芝反问,她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而最后的结果是,她活下来了,自己才是那个赢家。 谢忱的情绪依旧不高涨,乌芝芝并不认为是自己招惹了谢忱,转而开始思考谢忱身上变故的缘由,想了半天,她不确定地开口。 “你不会是因为我杀了百傀魔君才闹脾气吧。” “百傀魔君?”谢忱眼中似乎终于有了些许光彩,“是他伤了你?” 乌芝芝疑惑,“你难道不是因为他死了才发脾气吗?” 谢忱一愣,解释:“我没有发脾气。” “而且……我为何会因为百傀魔君消亡而生气,一个魔修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我还以为掐手指头算出来了……你不记得他了?”乌芝芝嘟囔,忽然觉得百傀魔君挺可怜的,“人家一直记得你嘞,负心汉。” 谢忱也被乌芝芝说得有了几分动摇:“我听说过他的名号,但……我并不记得之间有什么渊源。” 忽然,乌芝芝转口。 “在回来的路上,我听见了黎荣的名字。”乌芝芝说,“他们都上前恭贺他,说他是修界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不足五百岁便有了化神期巅峰的修为,未来可期。就连紫阳真人和望月真人也没有反驳。” “的确是天才。”谢忱也不吝啬赞叹道。不足五百就有了化神期巅峰的修为,的确是修界头一人。 “但是……”乌芝芝的叶子搭上了谢忱的手背,叶片上细小的绒毛被压瘪,显然是贴紧了:“曾有一人不过刚百岁便踏入化神境界,意气风发,一人一剑荡平西魔岛,斩下了百傀魔君的左手。” “谢忱,在两百年前,修界第一天才的名号是属于你的。”乌芝芝说,“我好像杀死了唯一一个记得你的过去荣光的人。” 当世人皆知的修界第一天才的名号完全属于另一人的时候,过去的谢忱,才算是真的被埋葬。 也再无一人记得。 从今往后,再无太乙宗的一剑斩霜寒的天才剑修,只有名不见经传的宗门里一个擅种植,略通阵法,偶尔自己画符的客卿长老。 58. 第58章 乌芝芝留宿乌芝山,谢忱独自一人回了归鹤峰。 云履踏在碎叶上,发出些许声响,披星戴月,好似故人相逢。 施法在小竹屋内点燃烛火,谢忱指腹一捻,指尖的那点儿余火立马熄灭。 他将屋内的摇椅收好,从地上捡起中午正在看的古籍,最后甚至是亲力亲为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可那股烦躁的情绪并没有随着蹉跎掉的时间一同消散。 谢忱站在屋子中间,忽明忽暗的烛火将他的身形衬得更加挺拔……和寂寥。 “啪嗒。”火花星子炸裂了一声,蜡烛忽然熄灭,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在黑暗中站了多久,谢忱终于微微动了动手指。 ——自夜色中,一把长剑微微颤动着。 色如霜雪,出鞘宛如有龙吟,名曰‘沧灵’。 沧灵剑发出嗡鸣,似乎在呼唤曾经的主人。 谢忱不动,只是望了它许久。 忽然伸手,往下轻轻一按,长剑似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便消失在了眼前。 归鹤峰的雨还在下。 翌日一早,乌芝芝就顶着雨出现在了谢忱的屋前,没有丝毫犹豫,她大摇大摆地闯入房中,找到床上拱起的人形,然后一个猛跳直击睡梦中的谢忱。 就在乌芝芝以为偷袭成功的时候,一只手趁机一捞,乌芝芝下坠的力道便被全部卸下。 她迟钝地用叶子挠了挠后背,“你没睡?好呀,你在故意等着我!” 谢忱另一只手撑着身子起身,墨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散落在薄而雪白的被褥上,“这是修士该有的警觉。” 谢忱将乌芝芝搂在怀中,“好了,你一大早来干什么?” 虽然他知道萝卜大仙不需要睡眠,而他这种级别的修士也不需要睡眠,但扰人清梦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忘记给你带话了。”乌芝芝似乎对被褥的材质很感兴趣,又白又软,纹理是竖形的,这是她没有的藏品。 见状,谢忱不动声色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什么话?” 乌芝芝:“紫阳真人叫你去太乙宗找她。” “……这不像她说的话。”反正定不会如此直白。 乌芝芝叶子绷直,声音充满了不悦:“你觉得本大仙在骗你?” ……不是,只是在下觉得你省略了亿点点细节。谢忱当然不会直接说出心里所想,“没有,但是芝芝,我不能去。” “随便你。”乌芝芝不在意谢忱的选择,能传一句话还是看在紫阳真人请了一碗面的份上。 乌芝芝再次试探地想要站在床上,可谢忱却将她搂得更紧,“芝芝,你……不可下床,你脚脏。” 萝卜没有脚,但萝卜的确是脏的。 乌芝芝大怒,立马想要反驳,却顺着谢忱的视线回头看见了自己一路拖出来的泥印子。 霎时,萝卜大仙恼羞成怒,猛地一口咬住了谢忱的虎口,紧接着死命挣脱了怀抱,恶狠狠地咬上一口。 “咝——” 乌芝芝像没听见一样,报复心极强地将根部的湿土蹭在被子上,然后才离开。 “芝芝你啊。”谢忱瞧着被子上的污渍,只觉得好笑。被子底下的腿换了一个姿势,然后才用洁净术将屋内恢复原样。 谢忱将昨日的摇椅拿到外边,放在了树底下。 头顶的阳光忽然被遮住,乌芝芝动了动叶子,发现了挡在自己头顶的藤椅。 乌芝芝思考片刻,得出一个结论,谢忱是故意的。 于是当谢忱转身看来的时候,就发现乌芝芝化作了人形,大爷一样地躺在藤椅上,闭着眼摇啊摇。 谢忱愣了片刻,哑然失笑。 可惜,如同这般平静的日子还未过多久,归鹤峰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仙鹤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就连谢忱都被吓了一跳:“这是……掌门的传音仙鹤?” “死老头子找你绝对没有好事。”乌芝芝嘟囔一声。 仙鹤忽然扭过头,张开尖喙朝着乌芝芝威胁大叫,可才发出一声,就被谢忱捏住了长喙。 “安静。”谢忱松手,仙鹤以为自己得救了,又冲着乌芝芝张大嘴,这是才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峰主说来了贵客,特邀客卿长老一同迎客。” 客卿长老‘受宠若惊’,转而回头问萝卜大仙:“芝芝,等会儿你能把我捞出来吗?” 邀请自己去迎客,这可是头一回的待遇,毕竟平日里都把自己当成天机门耻辱一般的存在。 乌芝芝此时骑到了仙鹤的头上,刚刚才威胁完仙鹤,“本大仙罩着你。” 仙鹤也是开了灵智的灵兽,听到他们这般诋毁自己的主人当即怒不可遏。但乌芝芝也不惯着它,叶子悄咪咪地绞紧了它的长脖,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只是打声招呼,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谢忱将口信看完了,“是苍龙宗来人拜访,掌门他们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会在旁人面前与我发难。” 况且,如今整个天机门都避乌芝芝如同蛇蝎了,最好的证明就是归鹤峰以往偶尔还能听见弟子们早课的喧哗声,也彻底销声匿迹了。 见谢忱已经收到了口信,仙鹤立马扭头飞走,其速度之快宛如逃命。 谢忱对乌芝芝道:“大仙要一块儿去吗?” “不要。”乌芝芝不喜欢他们,她怕自己忍不住统统打死。 谢忱没有勉强乌芝芝,跟着仙鹤前往主峰。 乌芝芝又跳回了藤椅上,慢悠悠地晒着太阳。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倾泻而下,落在藤椅上成了斑驳的光影,好不惬意。 半梦半醒之间,乌芝芝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悉悉簌簌的声音…… 乌芝芝忽然精神起来,跳到地上的时候变化成了人形,定定地瞧着某一个方向,有只小老鼠混进来了。 只不过她一直不得上山的法门,在山脚下小心试探。 平心而论,这点动静不算大,甚至算得上是正常,可虽让天机门其他人对归鹤峰避之唯恐不及,这才让她这点试探变得格外显眼? 乌芝芝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不速之客的身后。 “死狐狸,这回还送上门来了。” 南桑儿只感觉自己的肩头被轻拍了一下,紧接着如同万钧之重。 “放开夫人!”护卫南桑儿而来的修士惊愕不已,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何时而来,“你们归鹤峰就是此等待客之道吗?” 乌芝芝的耳朵动了动,“你们不是来找茬的?” 修士不知道此间竟然有如此倒打一耙之人,但奈何此时南桑儿在乌芝芝的手上,只好耐下自己的暴脾气:“在下徐浩,乃是苍龙宗弟子,此番护送夫人前来见故友!” 乌芝芝露出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表情:“谁是你的故友?” 不仅如此,乌芝芝还顺势松开了手,立马凝聚出一个水球洗爪爪。 真的恶心到她了。 “夫人?”徐浩也对乌芝芝的印象跌到了谷底,“这就是你所说的故友?看来天机门的涵养也不过如此。” 可南桑儿却是一反常态,维护其乌芝芝来,“徐浩,这就是那天救下我的二人之一,无论怎么说,她都是我的恩人。” 乌芝芝的表情更加恶心了,这只死狐狸,吃错药了? 南桑人却朝乌芝芝行了一礼:“那日桑儿不慎被人族当作寻常狐狸捉去,险些被扒皮拔毛,幸得恩人出手相助,今日特来道谢。” 乌芝芝不傻,她顿时知道南桑儿在玩什么花招了,“怕你不是来找我,是来找谢忱吧?听说狐狸精都好色,你是看上谢忱的皮囊了?” “休得胡言!”南桑儿还未出口,徐浩先气愤起来了,“夫人是我们宗主未过门的妻子,哪里是你可以非议的!” “吵死了。”乌芝芝一声吼,“再多嘴,杀了你!” 徐浩的脸顿时涨红,身为大宗弟子,显然未见过……如此粗俗的修士,难怪是小门小派,毫无涵养可言! 若在平时,这种人早就该用头颅为她的出言不逊付出代价,可这个女修却是夫人的恩人,自己是断然不能出手的,徐浩只好生生咽下这口气。 徐浩:“夫人的另一位恩人在何处?拜访完我们早日返程,这次夫人出现意外,宗主可担心坏了。” “谢忱被叫去迎客了,”乌芝芝随口一答,“就是去迎接你们苍龙宗的人。” 徐浩有些惊讶,“救下夫人的居然是贵宗长老。” “客卿长老。”乌芝芝补充。 按照修界门派之间拜访的规矩,显然这次护送南桑儿的人不少,一部分礼数周全地向天机门奉上了拜帖,面对如此大宗,天机门定然是要隆重迎接的,但显然他们并不想自家宗主夫人在太多人面前露面,所以才特意让徐浩护送夫人私底下去寻恩人。 乌芝芝不乐意红狐踏入归鹤峰一步,但想到谢忱似乎与苍龙宗关系不错,莫归道那三个傻子又暂时不在,想必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这才松了口将他们带到谢忱的小竹屋等候。 只是坐等右等,也不见谢忱回来,徐浩终于忍受不了被人晾在一旁的滋味,催促道:“敢问谢忱长老何时回来,天色已晚,恐宗主夫人再留此地不合适。” “你好烦,有你们这么对待恩人的吗?”唯一一张摇椅被乌芝芝霸占,连个座位都没给他们安排,也难怪徐浩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怠慢。 “你们就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坐吗?”乌芝芝觉得人傻。 徐浩却是彻底忍无可忍,“好一个天机门!” 带着薄怒的声音还未发完狠话,乌芝芝指尖就忽然弹出一道灵光,直奔徐浩的脖侧,下一刻,徐浩软绵绵地倒下。 重物到底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身为被其保护的“夫人”,南桑儿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谢忱在哪里?” “我就说你这只死狐狸不怀好意。” 南桑儿勾起唇角,伸过袖子捂嘴;“你又为何三番五次阻扰我见谢忱,莫非是你是钟情于他,怕我跟你抢男人?” “才不是!”乌芝芝低吼,“是谁都行,但不能是你!” 绝对不能是红狐。 南桑儿轻笑,看来自己果真是掌握了这只妖怪的弱点,故意道:“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来谢忱对你没兴趣吧,否则你们就不会朝夕相伴还是分房而居。所以你才会如此惧怕我的到来。” 乌芝芝磨了磨牙,倒不是被戳中心虚了,而是她怎么觉得这只狐狸莫名地欠揍,“你喜欢谢忱?” “谢长老可是神算子,谁人不仰慕。”南桑儿承认得大方。 乌芝芝却是走到了徐浩身边,踢了他一脚,“你敢让苍龙宗的人听见吗?逃婚的……宗主夫人?” 南桑儿眯了眯眼,“萝卜妖,这话可不能乱说,能当一宗宗主的夫人,可是求不来的好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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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萝卜大仙惹生气,还得谢某去哄,这算哪门子的报恩?” 闻言,南桑儿咬碎了一口白牙,可面上却是一副我见犹怜之色,“恩公说笑了,人和妖,怎么能够在一起呢?” 这句话一语双关。 乌芝芝能够猜到的事,谢忱也同样猜到了,“这是夫人和蛩空道人之间的事,谢某不便插手。” 没错如今苍龙宗的宗主,乃是蛩空道人。南桑儿长得媚骨天成,是天生的尤物,可那蛩空道人外表却是七十老者的模样,虽然修士有着驻颜之术,返老还童不是难事,可显然,一宗掌门怎么可能为了与一个妖怪‘般配’而忽然改变自己的容貌,说出去可是要被全修界耻笑的。况且,南桑儿身为妖王之女,能与苍龙宗一位举足轻重的长老结姻,必然是得到了双方背后势力的许可。 南桑儿不是天真无邪追求真爱的公主,如无隐情,必然不可能逃婚。 而南桑儿赖上自己,定然不可能是报恩这种滑稽的借口,虽然谢忱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图谋的,但这两大势力之争显然不是自己能够掺和进去的。 南桑儿似乎早就料到谢忱会拒绝,她刚想开口继续加大筹码,就被一场震动打断了心思。 她惊愕地看着自己腰间的金钟出现了裂痕,心中大惊,这妖怪好生厉害,竟然连大乘期的法宝都被她震出了裂痕! “如夫人不想受伤,还是主动收回法宝的神通为妙,芝芝她的气性一向不太好。”话虽如此,可谢忱显然没有任何拦着的意思。 南桑儿正色:“如果我说,苍龙宗要对太乙宗和天机门出手,谢忱,你还能够如此事不关己吗?!” “这挑拨离间之计未免太过拙劣……” “谢忱,在一个月前,蛩空不过是一介长老,而他如何登上的宗主之位,你竟是毫无耳闻。” 谢忱一贯的浅笑收起,目光变得如剑般锐利。 * 徐浩悠悠转醒,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巧笑倩然的南桑儿。 “夫人?”徐浩只觉得自己头晕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就见南桑儿脸上挂着浅笑。 “无事,我们回城吧。” “那谢忱?” “恩公今日繁忙,我就不叨扰了。” 徐浩看不上天机门这个小门派,南桑儿肯主动离开是最好的,因此并没有深究。 乌芝芝坐在树上,目送他们二人离开,百无聊赖,“要我去截杀他们吗?” 谢忱没有反应。 乌芝芝跳下来,忽然出现在他眼前,“你被那只狐狸迷住了?自从你和她说完话,就心神不宁的样子。” 谢忱没有瞒着乌芝芝,又或许是乌芝芝是归鹤峰唯一窥见过他和太乙宗往事的人,“南桑儿说,太乙宗……掌门负伤,其中有蛩空道人推波助澜。” “你信吗?狐狸可是会骗人的。” “我不知道,”谢忱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但我会用自己的方法验证。” 乌芝芝看着谢忱走进竹屋,不多时,山体微微晃动,山脉深处的灵气被引出,无数阵法开始运转,她打了一个哈欠,大概猜到谢忱要干什么了。身为神算子,只要他愿意付出代价,没有他算不出来的前世今生。 但乌芝芝没料到,这一算,谢忱几乎将半个自己搭进去了。 59. 第 59 章 谢忱这一场推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动静大。 “谢忱这小子,还真是不把我天机门放在眼里。”万丰在自己的紫雷峰中也能远远看见赫然环绕在归鹤峰之外的十九重金光大罗阵。 掌门和昊阳长老今日来与万丰叙旧,听到这话,刚端起茶杯的手就僵住了,放也不是喝也不是。 偏生万丰觉得自己骂还不解气,“师兄,你就这样让那竖子在我门内胡作非为?” “宗有宗法,但归鹤峰是谢忱的峰头,倒也不好说他什么。” 昊阳长老则是一心猛灌茶,不敢搭腔。 许是自己不是当年那档子事的利益相关者,他对谢忱倒没有多大的恶感,只是比起一个外人,他还是默不作声地站在自己师兄弟这一边。 “昊阳,你觉得如何?” 猛然被点名的昊阳长老花了老大的力气才让不至于让自己表情管理失败,只能生硬岔开话题:“我们将断刀宗交给谢忱的口信私自扣留下来会不会不太妙。”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死寂。 昊阳长老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把气氛搞得更僵了。 忽而,万丰冷笑。 “你真当那口信是断刀宗对我天机门的拜帖么,不过是来见谢忱而已。”万丰神色扭曲,“好一个苍龙宗,好一个断刀宗,一个两个都来寻谢忱,叫外人听去了,恐怕还以为天机门是姓谢的呢!” “可断刀宗的长老楚天威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怕是不日便到。” “那就不见。”万丰盯着归鹤峰的方向,嘲讽,“更何况你看谢忱搞出来的动静,像是能抽空来见故友的模样吗?此等窥测天机之术,说不定下一刻就被天道反噬了。” 话音未落,一道剧烈的白光自归鹤峰亮起,伴随而来的是灵气炸裂的巨大嗡鸣之声,余波在瞬息间以归鹤峰为中心扫荡过无数山林,落叶缤纷。 “哗啦。” 紫雷峰的叶子落了一地。 掌门惊悚,“师弟,你是习得了那言出法随之术?” 说让谢忱倒霉立马就见效了。 “……师兄说笑了。”万丰面容扭曲了一瞬,“谢忱又在琢磨什么玩意儿,是想毁了天机门吗!”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谢忱被反噬了?” 三人立马飞至半空中,将半个归鹤峰的全貌看了个清楚。 没错,只剩下‘半个归鹤峰’了。 * 乌芝芝是第一个察觉到谢忱灵气暴动的人,当机立断,她设下屏障将莫归道所在的洞府和连接着乌芝山的寒潭隔绝开来,可不过是随手挥下法术的时间,环绕在归鹤峰周围的十三道大阵轰然碎裂,不仅如此,归鹤峰头顶天色变换,乌云汇集,竟然有天雷凝聚。 渡劫的天雷? 不对! 乌芝芝化作人形踏空而行,越往上,天道的威压更甚,直到自己站在谢忱梭所在竹屋和云层之下,那股带着绝杀之意的天雷让乌芝芝心中的猜测得到了确认。 不是渡劫的天雷,是天谴。 紫红色的天雷,乃是天谴的象征。 “谢忱你可真有本事啊,你到底窥见了什么东西。”乌芝芝感慨一声,云层之中的天雷闪烁,似乎在警告乌芝芝,无关人士迅速离开。 乌芝芝丝毫不惧,不过三息,天雷贯下,其声之巨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生生撕裂。 掌门将这胆战心惊的一幕看在眼中,很快发现了漂浮于半空中的人形,红发红衣,是谢忱带回来的那个妖怪! 万丰也发现了乌芝芝,“这妖怪莫不是想为谢忱渡劫?” 他们的道行没有乌芝芝高深,还以为是谢忱闭关突破引来的雷劫,心中嫉妒万分,可看见乌芝芝竟然不自量力上前为谢忱挡雷劫,立马喜笑颜开。 “这妖怪怕是不知道,旁人来挡雷劫其威力会翻上好几倍,她不死也得……”万丰的风凉话戛然而止,变故就在眼前发生,惊得他几乎将眼珠子瞪出来。 “怎么可能!!!” 只见虚空之中,足足有归鹤峰那么大的萝卜裂开了巨口,将所有的天雷一一吞下。 乌芝芝狂傲地上迎,即便是天谴,也只是她的藏品之一! 紫红色的天雷坠入巨口张开的深渊,连回响都不曾拥有。 * 三日后,昊阳真人出现在了归鹤峰。 他正经地送上了纸鹤作为拜帖,又在外头站了一会儿,然后他才看见萦绕在归鹤峰附近的阵法放出一道生门供他进入。 越是靠近,昊阳真人越是感概,难怪谢忱当初有着修界第一人的美名,即便是经历那般恐怖的雷劫,其设下的阵法居然还可以运行。 很快,他便见到了敞开着门的乌芝芝。 摇椅被搬到了竹屋内,乌芝芝没个正形地躺着,而谢忱就躺在背后的床榻上。 “大仙。”昊阳真人朝乌芝芝行了一礼,倒也不觉得丢人,毕竟依照乌芝芝的实力,即便是称她一声祖宗也不过分。 “谢长老他这是……?” “被反噬了,虚着呢。”乌芝芝手边摆着一个果盘,捡了两颗红果丢进嘴里。 见她如此惬意的模样,昊阳长老瞬间有几分疑惑了,莫非她当真一点也不担心谢忱的伤势? “不如让老夫看看?” “随便。” 得到了允许,昊阳长老这才为谢忱诊疗起伤势来,只是下一刻,就皱起了眉头。 反问乌芝芝:“大仙可知道谢忱因何而伤?” “妄图窥测天机,被天道反噬。”乌芝芝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昊阳长老眉头松了松,“原来真是这个原因,我们之前还以为谢忱是渡劫失败了。” 一般来说,无论修为高低,修士渡劫成功之后会有五彩霞光,天降灵雨作为馈赠,可那日天雷散去之后,非但没有霞光何甘霖,天色还雾蒙蒙的。万丰和自己都以为是谢忱渡劫失败了。 若在以往,万丰定会逮着这个机会好好嘲弄谢忱一番,可那日乌芝芝吞噬天雷给众人留下的阴影太深,如今不止他们各峰长老,就连闭关的老祖宗都安静如鸡,连呼吸声都不敢大些,生怕被乌芝芝盯上。 “如果是因为窥测天机被反噬……这种事在门内并不少见,轻则修为折损,重则寿命燃尽,命不久矣。”昊阳长老沉吟片刻,“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我猜测谢忱的情况应当是后者。” “嗯,然后呢?”乌芝芝开始改为嗑瓜子了。 此种反常的举动让昊阳长老不由多看了几眼,终是忍不住问道:“大仙,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谢忱神魂被燃尽,就此消亡?” 乌芝芝的眉毛缓缓皱紧,终于有了几分焦急的模样。 这才对嘛,昊阳长老心里总算得劲了。 可下一秒,就被乌芝芝一挥手掀翻在了地上,“你在咒谢忱死?” “不敢不敢。” “那你就是在质疑本大仙的能力?” “不不不——”昊阳立马矢口否认。 “天机门藏书阁中有一奇书所言,昆仑山有一仙草,名曰赤心玲珑,乃是阴阳双生之物,燃之可通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8167|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世今生各三回,服之可固神魂使其跳出轮回之外。” 跳出轮回之外! 昊阳长老瞳孔骤缩,“此话当真?” “不知道能不能跳出轮回之外,但固神魂的效果倒是挺好用的。”乌芝芝朝着谢忱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这不给他吊了三天的命,慢慢缓过来了。” “你有赤心玲珑草!”昊阳长老猛地反应过来。 乌芝芝立马凶巴巴,“怎么,想抢?” 昊阳长老承认自己是眼红的,但奈何其主人太过强悍,也只能有贼心没贼胆。 他从地上起来,“其实今日老夫上山来寻谢长老的,但如今谢长老重伤昏迷,那老夫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不敢再多留一刻。 毕竟这妖怪喜怒无常,刚刚就出手将自己掀翻在地,说不定再多待一会儿自己就真的就此圆寂了。 “等等,因为什么事,说来听听。”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昊阳坦言:“前几日断刀宗送来拜帖,楚天霸长老特来拜访故友,而那位故友自然是谢忱。如今他正在外门等着谢忱,可看如今谢长老的模样,我还是去推辞掉吧。” 一面顶级宗门,一面是阴晴不定的妖怪,双方都不好得罪,于是这份来寻谢忱的苦差事就落到了“老好人”昊阳长老的头上,毕竟他处事圆滑,与谢忱没有直接交恶,说不定生还的几率大些。 “带他上来就好了。”乌芝芝发话。 可昊阳长老却是摇头,“恐怕不妥,楚天霸瞧着十分焦急,怕是没有时间叙旧,因此只是停留在外门。” “那就不见呗。”乌芝芝又坐回了摇椅上。 昊阳长老挣扎地看了乌芝芝一眼,“也许算我多话了……” 他起了个头,见乌芝芝没有拒绝的意思,才继续道:“听闻前几日,魔修突袭了修界众多宗门,而太乙宗为其中之最,死伤惨重,经过数日苦战,如今各大门派才堪堪派出人手前往增援。” “我猜……楚天霸应当想让谢忱回太乙宗应敌。” “魔修啊……”乌芝芝回想着出了乌芝山之后一路遇到的魔修,好像都不算什么大事,但如果是谢忱的话。 ——那一定会被魔修打死的。 乌芝芝撇嘴,谢忱太弱了。 “我问你,”乌芝芝忽然直勾勾地看着昊阳长老,“谢忱为什么会离开太乙宗来到这里?” 乌芝芝的眸子红得发黑,诡谲异常,昊阳长老被盯得心悸,险些要将当年一事脱口而出。 但好在,理智阻止了他,“大仙,这人有千面,事物也有前面,若你想知道其中隐情,还是等谢忱醒来,亲自去问他为好。” 乌芝芝垂下了眼,神色阴晴不定。 昊阳长老在一旁胆战心惊,直到乌芝芝忽然从摇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我就亲自去太乙宗问个明白。” 昊阳长老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 可乌芝芝下一句话,又将他的心提起来了。 乌芝芝忽然回头,清风拂过山林,带起一片沙沙之声,乌芝芝的声音融在其中,却格外清晰,字字珠玑,“本大仙忽然想到,若我不在,你们是不是会将断刀宗带来的消息暗自隐瞒下来,借口谢忱不便见客?” 一身冷汗流下,耳边犹如亡魂索命之音,昊阳长老努力维持镇定:“大仙说笑了,老夫不是那种人。” 但万丰是。 若非被乌芝芝吓破了胆子,万丰绝对干得出这种事,而身为他的同门师兄弟,他们大概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60. 乌芝芝说 乌芝芝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抬起下巴:“带路,去太乙宗。” 昊阳长老冷汗直流,“这不太合适吧。” 乌芝芝眉毛才皱到一半,昊阳长老立马改口:“老夫可以带你去找楚天威长老,让他带你过去。至于老夫……还是留在门内照看谢长老好了。” “也行。”出乎意料,乌芝芝爽快答应了。 昊阳长老刚松一口气,就听见了下一句:“如果谢忱出事了,我就灭你满门。” 昊阳长老:“?大仙说笑了……” “上至掌门,下至弟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个不留。”乌芝芝道,“就连伏流山脉里那只缩头乌龟,本大仙都把它剁了。” 昊阳长老汗毛直竖,他清楚乌芝芝不是在说笑,“外门的弟子是无辜的……” “管他们无不无辜,本大仙是要出气,又不是当什么君子。”乌芝芝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但凡是君子,就不会做出屠人满门的事。” 她都敢做了,至于其他人不过是顺手的事。 昊阳长老被乌芝芝冷血至极的话震惊到失语,直到此刻,他才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乌芝芝是妖。 一只残忍冷血、不通人性的大妖。 即便成了仙,也是妖仙。 昊阳长老低头,“老夫会用性命护住谢忱。” 临走之前,乌芝芝重启了归鹤峰的十三重大罗阵,她当然不会完全放心将谢忱留在这里,因此,她早就从谢忱的竹屋立面找到了传唤那三个蠢货的通讯灵石,叫那三个傻子快点回来。 当然,她也不指望莫归道他们能够干什么,但起码有个出了事给自己通风报信的人。 给自己留了后手,乌芝芝骄傲极了,这才去寻了楚天威。 可当昊阳长老带着乌芝芝来到外门的茶室时,楚天威早就不见了人影。 “嗯?”乌芝芝瘪嘴,直勾勾地盯着他。 昊阳长老顶着死亡视线,叫住过路的弟子问个明白。 “楚长老说他停留的时日已经太久了,让长老您将口信带给谢长老即可。” “这不是才晾了他两个时辰……”怎么就这么等不及了?昊阳长老真想给自己叫屈。 乌芝芝没有听昊阳长老的狡辩,而是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按照外门弟子所说,楚天威是跟着断刀宗的大部队一起来的,所使用赶路的法器乃是他们的刀,按照他们的速度绝对跑不远,找弟子问到他们离开的方向之后乌芝不过几个呼吸间便看见了眼前的一群刀修。 乌芝芝和楚天威有过一面之源,很快在人群之中找到了他。 断刀宗的弟子皆是御刀飞行,日夜兼程。 在天机门停留了一段时间,既是为了给谢忱传口信,也是为了休息片刻。 一众弟子的修为并不算高,虽然在修界是佼佼者,但面对来势汹汹的魔修,那就不够看了。而在此种危急时刻还能分出人手去支援,已经是莫大的交情了。 “约莫还有一夜的路程,明早我们就能进入太乙宗的……”地界。 二字还没说话,只能感受到凭空吹过一道飓风,楚天威就不见了人影。 跟在他身后的修士揉了揉眼睛:“刚才楚兄是在这里吗?” “在吧?” 随即,断刀宗众人齐齐反应过来,长老失踪了! * 高空之上,一只青鸟在疾行。 位于青鸟末端的楚天威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就被带上了万里的高空,猛烈的罡风几乎将他的头发刮掉! 楚天威立刻给自己套了一个屏障,然后才细细端详起抓走自己的青鸟。 ——与其说是青鸟,不如说是淡青色的幻影。 等等,幻影! “你不是真正的妖兽,你是何人?”楚天威默默伸手摸上了自己的纳戒,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而手中的刀已经蠢蠢欲动。 忽然,青鸟携着他在空中翻滚数十圈后猛地下坠,强大的失重感让楚天威下意识出手挣脱束缚,他爆喝一声:“得罪了!”紧接着,周身爆发出强大的气流,隐约能听到爆鸣之声! 楚天威自以为使出了五成的功力……然而,无事发生。 青鸟带着他垂直落地,眼见要一头撞在地上,楚天威也顾不得思考这青鸟到底什么来头,而是将全副心神用于护住自身。 楚天威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青鸟也落地化成人形。 楚天威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将自己全身摸了一遍,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首尾俱全,一双黑色的云履就出现在眼前。 楚天威仰头,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红发女子,他迟疑了几秒:“姑娘可有见到一只青鸟。” “嗯,是我。” "没看到也正常,可能将我丢下就走……"楚天威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是你!” “带我去太乙宗。”乌芝芝以为自己记住路了,但越飞越陌生,最后才不得已将楚天威丢下来问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1718|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然,自己抓走一个人的决定是对的。 乌芝芝化形青鸟的时候没有隐藏过自己的气息,因此楚天威一眼就发现了她是妖修。 若是人族楚天威还放心带他一起上路,可若是妖…… 楚天威掂了掂手中的刀,故作不经意道:“姑娘去太乙宗所为何事?” 乌芝芝没什么形象地掏了掏耳朵:“你这个人类唧唧歪歪可真烦,真不知道谢忱是怎么忍你那么久的。” “你认识谢兄?”楚天威捕捉到了关键词。 乌芝芝偏了偏头,一脸嫌弃:“那么大惊小怪,你不是见过我吗?” “我们见过吗?” “当然见过,不然本大仙怎么在一群人里一眼就相中了你。” 楚天威抽了抽嘴角,那还真是他的运气好。 乌芝芝也不废话,直接变成了萝卜的本体:“现在眼熟了吗?” “记起来了,谢兄在百花城的时候带走的那颗萝卜!”楚天威恍恍惚惚,当初的萝卜怎么就化形了呢? 不对,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楚天威道:“谢忱在何处,他跟上来了吗?” 乌芝芝挑眉,眼神移开:“他不去,本大仙替他走这一趟。” “你凭什么替谢兄走这一躺。”楚天威不赞同,他知道谢忱对太乙宗还有情分在,断然是不会抛之不管的,“你算他什么人?” 最后一句是他故意阴阳乌芝芝的,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代替谢忱走这一趟,因为说不定……是此生最后一见了。 哪晓得乌芝芝没有听出楚天威的言外之意,反而认真地思考起来。 这一思考,可让萝卜大仙崭新的脑子卡顿了片刻,自己和谢忱……是什么关系呢? 主仆?挚友?亦或者是萍水相逢? 毕竟自己是能活很长很长的萝卜大仙,以谢忱的修为来看,还是太短了。 “那姑且算我是他的徒弟吧。” 楚天威愕然,双目瞪大:“我未曾听过谢忱收了新的徒弟。” “那现在有了。” 红发赤衣的女子靠在树上,眼神望天际,落在天外天的云层之上,总归没有落在实处。 看起来像对什么都不在意。 好似紫阳真人、红狐他们谁人见了都以为自己是谢忱的徒弟,那就算是吧,现在她只需要一个可以取信于人的身份。左右不过相处百年,那就让他占自己一小会儿的便宜好了。 百年之后,谢忱就该化作黄土了吧。 61. 第61 乌芝芝一路疾行,不过半日就进入了太乙宗的管辖地带。 乌芝芝往下放开神识,没过多久就收回来了:“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其实这话说得也不尽然全对,仅是没有活人而已。 楚天威握紧了手中的刀:“这些魔修!” 底下一片狼藉,青鸟飞行的速度开始变缓。 “怎么慢下来了?”楚天威问道。 “本大仙在想,他们如果都死了,那就不去了吧,”乌芝芝没心没肺,“白跑一趟怪傻的。” “你在胡说什么!”楚天威当即怒吼。 乌芝芝只是默默地把爪子松开,楚天威还来不及反应就体验了一把高空坠落的感觉,幸好他反应够快,及时稳住了身形。 这妖修好大的气性! 楚天威踏在刀面上,与乌芝芝并行,“大部分人应该是被太乙宗的弟子护着往灵窍山脉去了,哪里是太乙宗立派的山脉。” 楚天威不忍再看底下百姓的惨状,立马往灵窍山脉的方向赶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人一鸟就已经看见了灵窍山脉起伏的雏形。 乌芝芝于虚空中化形成人,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头,前面的气息……有点熟悉。 二人继续靠近,而当两人完全出现了太乙宗前时,已被其景象完全震撼。 太乙宗坐拥一整条灵脉,一千三百余山峰,其宗门入口乃是一道从天而降的瀑布,宛如一把雪白的灵剑自天际落下,划下天埑,而瀑布之后便是太乙宗。 楚天威难以接受眼前的景色:“瀑布怎么干涸了?” 乌芝芝则是率先一步进到了瀑布的另一头,眉毛挑了一下:“这就是太乙宗?” 楚天威顺着乌芝芝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偌大的黑色光屏将灵窍山脉包围起来,就像一个从天上倒扣而下的黑盅,而里头是黑色的雾气萦绕。 乌芝芝觉得有些熟悉,食指端伸出一条次根,探了进去,有些阻力,但问题不大:“哦豁,是魔气。” 乌芝芝回头,看见楚天威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喃喃自语道:“果然,送回来的情报的没有错,那群魔修果真炼化了【天光隙】,让其开在了太乙宗的地界!” 难怪,修界第一大宗会死伤惨重,需要到其它宗门求援的地步。 要知道【天光隙】所溢出的魔气对普通人是剧毒,对修士更甚! 楚天威震惊之余,并没看看见乌芝芝收回了指头上冒出的次根,否则他定会更加惊讶。 ——这世间怎么可能存在不被魔气侵蚀的植物? 忽然,他余光一瞥,看见乌芝芝要进入结界之内,立马拦住了她:“你不可以进去。你赶紧回去通知其它门派这个消息。” “你算什么东西,教本大仙做事?”乌芝芝觉得眼前的人类是疯了。 楚天威终于忍无可忍:“大仙大仙,你一路上都自称大仙,真做起梦来了!你只是谢忱的徒弟,你这种修为进去只是送死!” 之前瞧她是个小姑娘便不予她计较,可面对此等生死攸关的大事,怎么可任由她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谢忱的三个徒弟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刚结丹,她一个最小的徒弟是什么修为自己没几斤几两吗?虽然她是飞得快,但比乌芝芝飞得更快的妖兽也不是没有,它们不是照样愚笨得很,只能作为代步的坐骑,连当妖宠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修炼了。 被指着鼻子骂,还是头一回,乌芝芝眼睛微眯,如同血玉一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凶光,接着猛地抬起脚,一把将楚天威踢进了结界内,而自己也随后走了进去。 好熟悉的感觉……乌芝芝大涨双臂伸了个懒腰,仿佛唤醒了某些肌肉记忆一般,浓浓的战意从心底涌现。 楚天威还没从自己居然就被那个女妖一脚踹了进来的巨大震惊中回过神来,扭头就看见令人胆寒的一幕。 太乙宗山门前,无数魔修聚集,罗刹宗、血花门,千鬼宗,阴山派……从各自高举的旗帜上来看起码集聚了八大宗门,而所有魔修的头顶上,还有一乘黄金轿辇,围绕在轿辇有三人,其中一青皮女修半面布满红斑,怀抱琵琶,身份呼之欲出。 她乃魔尊手下的四大魔君之一,玉骨琵琶女,修御虫之道。 那么,轿辇里面所坐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了——金轮魔尊,魔修之首。 “咝,有点麻烦。”乌芝芝悄悄握紧了拳头。 麻烦?这何止有点麻烦!明明是要命的麻烦! 这个念头在楚天威的脑海中闪现了一瞬,然后就看见乌芝芝竟然往前走去。 “你在干什么!”楚天威三魂被吓跑了两魂! 谢忱的徒弟是在干嘛?找死吗? “嘘——”乌芝芝回头,一脸认真道:“别吵,我在想办法悄悄潜进去。” 自己只是来找紫阳真人问谢忱离开太乙宗的原因,自然没必要和魔修起冲突。 乌芝芝没有出手的打算,她又不是什么嗜杀的萝卜,这里又非自己镇守的地界,魔修也没来冒犯自己,因此根本没有出手的必要。 乌芝芝有信心,只要自己悄悄的……一定能溜进去! 这就是大仙的实力! 楚天威当然不可能看着她做傻事,毕竟这是谢忱的徒弟,要是死在了自己面前谢忱还不得和自己反目成仇!他刚想强行将乌芝芝带走,忽然,身体一僵。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腕,只见两道黄符封住了自己的双足,无法动弹。 她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出手的? 乌芝芝变回萝卜在地里默默前行,可刚走到一半,她就发现了自己完美计划中的唯一一个缺点。 ——她并不熟悉太乙宗的布局。 除了眼前的大门,她根本不知道其它通往太乙宗的小路!除非,自己用神识将太乙宗的地界扫荡一遍。可这样一定会被发现的吧。 乌芝芝还没自大到以为自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还能瞒过所有人,毕竟此时聚集的正道和魔修之中,距离半步飞升的修士少说也有数十人。 所以,乌芝芝还是选择了比较保险的办法——当着所有魔修的面,挖地道从大门进去。 只要自己动静小一点……应该就不会被发现吧? 头一回,乌芝芝心里开始打鼓。 …… 宗门外,玉骨琵琶女无赖地拂动琵琶,若是有人敢斗胆靠近一看,就会发现此琵琶无弦,但当那双青手拂过之际,却有婉转之声。这是玉骨琵琶女的本命法器,以精血为弦,只有其主能够奏响。 她微微昂首,朝着金色轿辇里头的人道:“尊上,这太乙宗的人好生窝囊,我等叫阵那么长时间了,竟然无一人敢来应战。” 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4599|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厚的声音从轿辇中传出:“他们是想撑到【天光隙】闭合之后再出手。” 没错,尽管金轮魔尊将【天光隙】炼化成了自己的法器,却还不能完全控制,将其搬运到太乙宗已经是极限,无法长时间让其打开。显然,太乙宗也得知了这一弱点,所以才想着和他们打消耗战。 玉骨琵琶女不耐地拨动了一声琵琶,发出刺耳的声音:“那本君倒要看看,是他们的护山大阵撑的就,还是【天光隙】来得厉害!” 忽然,她察觉道到了什么,媚声道:“有只小老鼠混进来了。” 说罢,手指一划,一道音波从她手下放出,落地化成巨刃朝着地面某处劈去。 乌芝芝顿觉不妙,立马加快了潜行的速度,可那音波好似长了眼睛,一路追随。 “还有点本事。”玉骨琵琶女冷哼一声,又是几道音波出现,直直砍入地里,将乌芝芝逼出来。 只见白溜溜的萝卜破土而出,次根分成两股好似人腿,挥舞地飞快一路奔驰。 “哈哈,有意思。”玉骨琵琶女看见这一幕不由笑出声来,甚至夸张到笑出了眼泪,“怎么会是萝卜。” 而这一幕,自然也被太乙宗的弟子们瞧见。 紫阳真人腾地起身,动作之大,让掌门讶然,“紫阳?” “是谢忱。” “什么?” 紫阳真人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解释乌芝芝和谢忱的关系,若只是说友人,师傅必然不肯出手相助。 她只能道:“那根萝卜是谢忱的徒弟。” 逍遥道人沉吟片刻,闭上了双目:“紫阳,你想如何?” 见乌芝芝正在极力往这边赶来,而背后的罡风要将其追上,紫阳真人似乎已经看见了萝卜被拦腰砍断的场景。 “请师傅暂开护山大阵,徒弟出去救人。” “……去罢。” 紫阳真人持青蓝双剑,纵身一跃。 而乌芝芝也离太乙宗的护山大阵不过百米之遥,要到了。 乌芝芝心里一喜,只是背后追着的罡风太过烦人,乌芝芝刚想出手破解,就见一个人影从护山大阵中出现,不过一个呼吸间就将自己捞起,两柄长剑在眼前交织成一片剑影,将罡风尽数挡下。 乌芝芝愣愣地用两片萝卜叶巴拉着紫阳真人的衣袖。 “你出来干嘛?” “没良心的,我在救你。”紫阳真人说这话时还在笑。 “但你打不过她。” 魔尊的四大护法,乃是魔修中顶尖的战力,不说前五也起码是前十……而紫阳真人,显然不是修界前十的战力。而且,周遭的魔气显然在压制他们的修为。 “打不过也要打啊,这就是……”紫阳挥出一剑,以石破天惊之势朝着琵琶女的位置劈去,“剑修。” 玉骨琵琶女终于兴奋起来:“大老鼠来救小老鼠了,只不过太乙宗的众人,已经自顾不暇了吧。” 带着肃杀之意的琴音响起,一瞬间,天地之间充满了虫鸣之声,此起彼伏。 黑压压的虫群朝着一人一萝卜人压来,以黑云压城之势,一些可能食肉,一些可能嗜血,总之,紫阳真人在劫难逃。 玉骨琵琶女唇边带着轻笑,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忽然,她的笑容僵在了唇角。 烈火自虫群中点燃,有火凤振翅高飞! 62. 第 62 章 “呼……”虫豸落在乌芝芝的手心,不过是吹了一口气,便化作飞灰飘散。 熊熊烈火之中,赤衣女子一手扶住紫阳真人的腰肢,另一只手抬起,掌心对着玉骨琵琶女的方向,红唇微动:“破。” 下一刻,冲天的火光从魔修的大军之中爆发,伴随惨烈的尖叫。 “该死!”琵琶女反手抱琴,灵巧的五指飞快地拨出几道音波,在自己身前交织成了密密麻麻的丝线,挡住乌芝芝的一击。 “浮云,你不行了,一个妖修就将你逼到这个地步。” “也不知道护住其它的魔修,害得尊上白白损失诸多大将。” 冷嘲热讽的俩两人乃是魔尊的另外两位尊者,一个是妖修,真身乃是一头幽狼,而另一位则是鬼修,用灰色的布条将浑身上下缠了严实,听说他修的是疫病之道,走火入魔将自己反噬,皮肉皆腐败。 “你们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琵琶女话还没说完,几条火龙便从天而降,巨大的阴影从天上压下,几乎覆盖了整个魔修的军队,伴随着令人心惊的温度,这下另外两位魔君脸色同时一变,立马运行起自己的独门术法开始抵御。 紫阳真人呆愣,“这是……你干的?” 她下意识地扭头,将乌芝芝平静无波的脸色收入眼底,紫阳真人忽然想起,好像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在她脸上看见过忧惧的神色。 乌芝芝是清楚自己的实力。 忽然,乌芝芝松开了她的腰肢,紫阳真人刚在地上站稳,就被乌芝芝往身后一推,“快回去躲着吧,本大仙要动真格了。” 什么意思?火龙不是已经将魔修都吞没了吗? “退下。”金色的轿辇之中传出一道浑厚的声音,不过一声轻喝,从天而降的六道火龙直接在空中蒸发消散。 魔君们大喜:“尊上出手了!” 这句话一出,宛如冷水入热油锅,魔修们士气大增。 “我们屠尽太乙宗!” “对,屠尽太乙宗!” “屠尽太乙宗!” 护山大阵内,太乙宗的众人脸色不好,而身后的镇山神兽碧睛天火狮宛如被挑衅一眼,吼间发出低吼,震得一些低阶弟子气息不稳。 “掌门,让闭关的长老们出手吧。” “掌门,如今情势不妙。” 逍遥真人只是把目光投向了紫阳真人身上,“紫阳,你觉得那……我那徒孙,有几分胜算。” “徒弟不知。” …… 金色的轿辇帘子被掀开,金轮魔尊终于露面,踏空而行,居高临下看着乌芝芝,眼神之中有几分惊艳:“你居然没死。” “你这老东西都没死,本大仙怎么会死呢。”乌芝芝出口成脏。 金轮魔尊没有计较乌芝芝的出言不逊,反倒看起来对乌芝芝很满意,“姬千城已死,本尊座下正好有一魔君的空缺,不知你意下如何?” 乌芝芝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你想让本大仙当你的小弟?” “是魔君,本尊允诺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本座的宝库任由你进入,其它三位魔君任由你号令,如此……本尊诚意可足?” 此话一出,三位魔君就坐不住了,本来自己和姬千城是同一个位分的存在,怎么好端端的就又多了一位主子,难免失态出声:“尊上,此话当真?” 金轮魔尊只是看着乌芝芝,继续道:“你是妖修,人族可不会把妖当成自己的同类,被他们出卖是迟早的事,而我们魔修以实力为尊,可不计出身。” “哈,”乌芝芝好笑出声:“你以为我是来支援太乙宗的吗?” “莫非不是吗?” 乌芝芝交叉着手,伸了一个懒腰,“事实上,如果你那个绿皮女不对本大仙动手,我才懒得理你们之间的恩怨。” 金轮魔尊脸色一沉,而玉骨琵琶女在一瞬间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一般,寒毛直竖。 “不是,尊上,我……” 金轮抬手打断她的话,视线没有从乌芝芝身上离开过:“所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我不喝酒。”乌芝芝懒洋洋地破开虚空,从里头一扯,红缨枪便出现在手中,“绝大多数植物妖都不喝酒,就你这样还想拉拢本大仙,太没诚意了。” 金轮魔尊的脸色彻底沉下来了,他不知道乌芝芝到底是在故意装傻还是真的听不懂,但无论如何,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 “动手!” 金轮魔尊话音未落,整个人飞身前去,乌芝芝也舞动长枪,顿时之间,天地变色。 而狼灭魔君也紧随其后。 出乎意料,玉骨琵琶女没有动。 诡道魔君幽幽传音:“你怎么不去,想出卖尊上?” 琵琶女眼睛死死盯着乌芝芝,“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何事?” “莫非姬千城是这个妖修杀的?” “呵。”诡道魔君意味不明地怪笑了一声,没有接话。也只有那头幽狼那么傻,跟着尊上上前迎敌,果然,畜生就是畜生,哪怕修为再高,脑子也不好使。 要知道……尊上不仅自己出手,还让他们一起上前,这种情况,可是头一遭。 眼前的这个红衣妖修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 忽然,琵琶女弹出两道琵琶声,忽然,黑压压的魔修大军便动了起来,朝着乌芝芝冲去,“我嘛,其实说到底是个法修,就在这里出手就行了。” 诡道魔君觑了一眼,接着也召唤出自己的法宝,一口巨鼎,当即炼化起瘟疫剧毒来。 魔修倾巢而出的举动着实将太乙宗众人不小的震慑,逍遥真人一身青衣,仙风道骨,见此景低叹一声,“去罢,总不能让一个外人为我宗尽心尽力,而我等在此地坐视不理。” 他的声音用上了灵力,传遍了整个宗门,所有弟子闻言,皆是沉默地召出自己的本命剑,眼神沉着,当是视死如归。 终于,太乙宗的护山大阵打开了一道口子,不过是一条缝隙,外头浓郁的魔气混合着疫病的气息便如同闻到了新鲜的血肉,争先恐后地挤进来,要把灵气蚕食殆尽。 紫阳真人率先踏出,可只是一只脚刚伸出去,一道白色的光影便砸了进来,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叶子将大阵的口子堵了起来。 光影落在原地,露出萝卜的模样。 紫阳真人不可置信,“萝卜大仙?” “嗯。”萝卜答了一声。 “那外头?” “分外化身,这都看不出吗?” 天空之上,火红色的身影正在于金轮魔尊以及狼灭魔君激战,而身后则是另外两位魔君和无数魔修的辅助。 而分身乌芝芝则是将紫阳真人挤开,“你们让开,借个位置。” 所有弟子给乌芝芝腾出了一块空地。 “再退后一点。” 弟子们又推出了三丈。 乌芝芝还是不满意,最后直到退出到了五十丈开外,乌芝芝才叫停。 只见以她为中心,四周的灵气在被疯狂搅动,直到巨大的灵压让无数弟子跪倒,那个漩涡才逐渐稳定下来。 乌芝芝双手合十,头顶出现巨大的裂缝,紧接着,四个光点出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随着全貌逐渐出现,太乙宗的弟子们看清了那样法器的全貌——是一只香炉。 “天地山河炉——”乌芝芝每念出一字,古铜色香炉身上的铭文就亮起一片,直到她一声大喝:“炼!” 骤然之间,金光大作,乌芝芝撤开堵住护山大阵的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1672|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叶,外头的魔气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倾泻进入,可迎接它们的是天地山河炉的炼化。 天地山河炉,可炼山川百海,区区魔气和疫病,不在话下! 而外头,诡道魔君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只需一眼,他就发现了护山大阵内的萝卜,“你,该死!” 乌芝芝狡黠一笑:“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我自己帮自己还不行了!” 外头,红衣的乌芝芝没有给他继续放狠话的机会,竟然生生接下金轮魔尊一招,紧接着长枪掷出,将躲闪不及的诡道魔君洞穿,附着其上的爆裂灵力直接引爆了他的神魂,波及到了玉骨琵琶女,二人一死一伤。 紧接着,乌芝芝迅速与金轮魔尊拉开距离,面不改色地将快要断掉的左手扶起,对着伤口接好,无数次根疯狂生长,将断臂接回。 植物嘛,再生能力总是很强的。 可金轮魔尊却一语道出了其中玄妙:“看来传闻没错,木兰医宗还真当有土灵之源,而它也的确在你手上。” “你想抢?”乌芝芝心念一动,红缨枪重新回到手中,“没事,我也想抢你的金灵之源,看看谁能得逞。” “那就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了。你伤我三大护法,此仇不可不报!” 金轮魔尊一声爆喝,手中的金轮分化成了无数个将乌芝芝团团包围,附着其上的金系灵气不断暴涨,这并不是从这一方地界所吸引过来的灵气,而是他身上的金灵之源。 他早就和金灵之源融为一体了! 与此同时,金轮魔尊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化神、合体,大乘……渡劫期巅峰! 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远,天地变色! 离他最近的狼灭魔君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威压,直接被掀飞到了百米之外。 “去!”一声令下,天地八方的金轮同时嗡鸣,只需碰到一点,爆裂的金系灵力就会在顷刻间将敌人寸寸搅裂。 无论是太乙宗的弟子还是魔修,都被这一幕吓得肝肠寸断……这就是魔尊的实力吗? 忽然,乌芝芝也动了。 她的左手似乎因为伤势脱了力,垂着不曾动弹,而右手……手中的红缨枪竟然消失了! 只见她慢悠悠地抬起手,掌心对着金轮魔尊,就像刚才她对琵琶女做的一样。 “破。” 天穹之上,紫雷涌现,密密麻麻的雷光犹如天谴倾泻而下,将金轮一一湮灭。 天穹的黑云越来越重,越来越黑,其中甚至出现了紫红色的雷电。 紫阳大呼不妙:“这种威压,金轮魔尊要突破了?”她心急如焚,恨不得出去将乌芝芝带回来。 “非也。”逍遥真人的视线落在了大阵内的萝卜身上,“是她的。” “嗯?” “紫色天雷,天谴也。”逍遥真人叹息。 只见无论是哪个乌芝芝,身上的气势骤然攀升,一瞬间便达到能够与金轮魔尊相互抗衡的地步,而她……并没有停下来。 黑色的天穹之中,赤服红发的女子独身一人,遗世独立,周身环绕的烈焰熊熊燃烧宛如一支巨大的长矛,似乎能将这天穹捅穿。 黑云之中的紫红色雷光忽隐忽现,发出可震天地的嗡鸣。 乌芝芝的气势还在不断攀升。 这时,金轮魔尊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缩,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忽然,第一声泛红的紫雷落下,直劈魔修。 这一声巨响炸回了楚天威的心神,他还被乌芝芝的两道黄符困在原地。 望着天空之间唯一的艳色,楚天威也意识到了什么,冷汗直流。 传闻,此界能容纳的最高修为其实是——散仙! 要命!那根萝卜还真没骗人,她当真是大!仙! 63. 第 63 章 修道之人的最后一关,也是最凶险的一关,便是飞升。 若在渡劫中途觉得自己飞升无望,又面临濒死之境,则以兵刃自刎,以肉身死相欺瞒天道,即可让雷劫散去,此法称为‘兵解成仙’。只不过成的‘仙’乃是不完全的散仙,散仙无法第二次渡劫打开天门,算是绝了飞升之道,再则,即便是散仙,成功的概率也不高,因此在修界‘散仙’只是个传闻。 可今日,却是让楚天威真真切切见着了一个! 乌芝芝抬手之间,天地的云雨被搅动,满天的雷劫仿佛是她的掌上玩宠,指哪儿打哪儿。即便是散仙,也是仙,在一个大境界的碾压之下,金轮魔尊很快就显露出颓势。 乌芝芝忽然欺身向前,整个人被淹没在漫天的雷光之中,没人看见乌芝芝是何时到达金轮魔尊的身后的,只见最后画面的定格就是闪着妖异红光的长□□穿了他的咽喉。也就是这一招,将金轮魔尊的神魂封印在了他的体内,彻底绝了他的逃生之路。 “竖子!”金轮魔尊的眼球暴突,血丝弥漫,“本尊要让你不得好死!” 随着这声怨毒的咆哮,本来开在太乙宗上方的【天光隙】骤然变幻了位置,竟然出现在了头顶,裂缝越来越大,强大的吸力似乎要将二人吞噬。 乌芝芝仰头,眼神扫过那道裂缝,忽然,莞尔一笑,紧接着,长枪前端的红缨燃起,金红色的烈焰之中,由某种妖兽制成的红缨飘起,柔软异常,如烟如雾。 金轮魔尊此时已然浑身僵硬,唯有一双眼珠能够动弹,眼睁睁看着火舌将自己的血液一点点点燃,顺着经脉烧到了元婴,他的神魂发出惨叫,但他肉身的咽喉早已被洞穿,只能咕噜噜地冒着血泡。 金轮魔尊眼中的灵光一点点地黯淡,濒死之际,许是人死之前最后的走马灯,他终于记起第一次见到乌芝芝这柄长枪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挣扎着询问:“你去过沧澜秘境,进去了沧澜道君的洞府,得到了他的法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乌芝芝没有给他多话的机会,而是直接了解了他,将他的元婴焚烧殆尽。 金轮魔尊到死也想不明白,明明沧澜秘境是自己布下的陷阱,连太乙宗,苍龙宗,清风门数十个大宗都中了自己的陷阱,乌芝芝怎么能拿到法器全身而退呢? 不对不对,应该是从一开始,她是如何进去而不被自己发觉的呢? 金轮魔尊意识彻底泯灭的那一刻,头顶的天光隙也终于关闭了,只是巨大的裂缝之下,还是有什么东西漏了出来。 是雨? 乌芝芝伸手去接,然后放到唇边抿了一小口。 是咸的啊。 没人看见乌芝芝这出格的一幕,漫天的雷光之下,其他人根本没有直视她的资格,底下的魔修们失了魔尊,魔君重伤,早就仓皇逃命。只余下一些残兵剩将,不成气候。 …… 其它宗门的支援在第二日正午才堪堪赶来。 此时,太乙宗门外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残留的魔气以及巨大的深坑,其中不少地方附着着还未散去的雷电之力。 “莫非是逍遥道人出手了,他好像就是变异雷灵根。” “非也,我瞧这气息像是天雷,怕是用了什么秘术。” 此话一出得到不少应和,“此话有理,天雷是剿灭魔修的绝佳利器,能有事半功倍之效。” “看来这一战是太乙宗胜了。” “不愧是第一大宗。” “但他们也付出不小的代价吧。” 忽然之间,大部分的议论声停下了,太乙宗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四下寂静,往日的祥云霞光,仙鹤起舞的场面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零零散散的几个弟子,似乎是在处理战场。 整个太乙宗都寂静得可怕。 各大长老怀着沉痛的心情,上前慰问:“青光门林秋拜访逍遥道人,敢问一句真人现在还好?” 被拉住的弟子恍恍惚惚,直到一群人乌压压站在面前才稍微回神少许:“……掌门还好。” 天杀的,昨日的事实在太过震撼,他现在还有一半的心神都还在昨日天穹之中的那名女子身上,满脑子都是漫天的雷光化作巨蟒,将魔修一网打尽的场面。 那就是……仙吗? 能够操控天雷的……仙? 眼见弟子又走神了,青光门的林秋又呼唤了几句,见他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起来才继续道:“可否为我通报一声。” 说罢,奉上拜帖。 弟子接过众多的拜帖,脑子宛如一团浆糊:“自然可以,但掌门……现在恐怕不便见客。” “为何?” “逍遥道人是受了重伤?”蛩空道人忽然出声。 “不是……”弟子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掌门是在见贵客。” 逍遥道人见的自然是被奉为座上宾的乌芝芝。 二人相坐在茶室内,逍遥道人掀开小泥壶,浓郁的茶香瞬间弥漫了整个静室。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逍遥道人此话说得真心实意,“否则太乙宗此次恐怕会伤亡惨重。” 乌芝芝的眼珠子转了两下:“没有我也不会伤亡惨重。” “愿闻其详。”逍遥道人只笑不语,浑浊的眼珠子里满是慈爱。 “你会和金轮魔尊同归于尽,倒也不会死很多人。” 浠沥沥的茶水声响起,逍遥道人正在沏茶,听到乌芝芝这般大不敬的话,也无多大的波动,清亮的茶汤撞到白瓷小杯中,格外好看,他笑道:“这算是窥测天机吗?” 乌芝芝坐没坐相,乱七八糟地坐着:“也许吧。” “能习得如此厉害的本事,看来云亭在天机门也有了一番作为,不算埋没他的天赋。” 乌芝芝的视线内出现了一双手,枯瘦无比,将一只瓷杯推到了自己面前。 乌芝芝抬眼看他。 逍遥道人端起瓷杯,一饮而尽,竟然将品茶喝出了酒水的架势,“云亭是谢忱的字。” “谢忱在天机门天天被欺负。”乌芝芝冷不丁出声。 逍遥道人举杯的手顿在半空。 “就像寡夫带着三个拖油瓶天天被人在背地里讲闲话。”乌芝芝绞尽脑子动用了自己的所有文采,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比喻,没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2514|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寡夫。 就像宋秀秀带着宋云香一样。 只不过天机门是个巨大的小松屯。 逍遥道人发出一声长叹:“老夫虽然从未耳闻,但老夫偶尔也会猜到……云亭这孩子,太过正直,正直到成了他的心魔。” 天外忽然炸响了一声惊雷,外头开始下雨了。 乌芝芝又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所以,谢忱为什么会离开太乙宗?” …… 收到乌芝芝的传信,莫归音从沙漠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归鹤峰。 刚上山,她就在师傅的小竹屋前看见了轮椅上的莫归尘。 “师傅呢?萝卜大仙说师傅重伤。” “在里头。”莫归尘坐在轮椅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是问你师傅伤势如何!” “不知。竹屋被炼化成了一个防御性法器,我无法靠近。” 听到莫归尘的这句话,已经等不及要冲进去的莫归音才忽然停住脚步,愣在了原地好几秒,才回过头看他。 “那、”一开口,便暴露出了哭腔,“那我们要怎么办。” 能被萝卜大仙都称为重伤的伤势……要是师傅出事了怎么办? 慌乱无措之间,莫归音忽然看见了轮椅扶手上的抓痕,一道又一道,生生将上好的灵木抓得起了屑。 原来,师兄也在不安吗? 忽然,天空之中响起一道惊雷。 莫归音昂首,只见本来晴空万里的天色忽然乌云密布。 有人要突破渡劫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向了背后的竹屋,下一刻,更深的恐惧从心底涌现。 不可以!这种情况下渡劫,师傅一定会死的! 而事实上,谢忱已经死过好几回了。 在不同的“梦境”中。 凡人有云,庄生梦蝶,谢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处于真实,还是一场大梦。 谢忱觉得自己的神魂陷入了一片粘稠的黑暗之中,那是一片虚无,漆黑而空洞。 几乎出于本能,谢忱知道自己此时该干什么。 他运转起了自己的自创的心法《九昭》,三枚小巧的铜钱出现在他的手心,不断翻转。 一枚测运、一枚测命、还有一枚……谢忱抿了抿唇,在铜钱出现的那一刻,黑暗被驱散,他被猛地扯入了幻境之中。 那是一片山崖,悬崖边有一块一人高的巨石,他看见黑衣的剑修拈花持剑,即便面对众多的追兵也不露胆怯,眉宇间是自以为天下第一桀骜不驯之色。 黑衣的剑修手里挽了一个剑花,从右手剑换到了左手,骄傲自负:“你们一起上。” 是和在去往木兰医宗路上遇到的一模一样的幻境。 但这回,他不是在树下旁观的“青木”,而是那个黑衣的剑修。 是比木兰医宗的幻境更加高级的幻阵,那便是——他真实的过去。 自负的黑衣剑修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被偷袭重伤,谢忱再一次无可避免地坠入了崖底。 青木崖底。 也就是从里面出来之后,再无那个惊才绝艳的剑修。 64. 第 64 章 谢忱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在崖底了。 面前是有百丈之高的山崖,阳光只能堪堪照到山腰的位置,许是因为底下常年不见光,崖壁上布满了藤蔓,而崖底则是厚厚的青苔落叶和肥厚的蘑菇,竟然让谢忱捡回了一条小命。 谢忱第一时间就在附近寻找自己的佩剑,很快,他就在不远处的小溪边看见了插在水里的沧灵剑。 谢忱被吓了一跳,赶忙起身,唯恐自己的本命剑被水流带走,可也就是在这时,小腿传来了尖锐的疼痛感。他并不是医修,但身为剑修,一些基本的小毛病还是看得出来的,忍痛在自己的小腿上捏了两下,谢忱便可以初步判断,自己的小腿骨是断了。 化神期的修士肉身强悍,谢忱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受过这种“重伤”,好在他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当务之急是捞回自己的佩剑。 说是溪流,其实水位并不算高,堪堪没过小腿肚。谢忱不方便下水,于是唤了一声“沧灵”。 佩剑安安静静地伫立在溪流间,没有任何动静。 谢忱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立马盘膝坐下,感应起周遭的灵气来。 几秒后,他睁开了眼,眼中的漫不经心终于收敛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此地,竟然无一丝灵气。 谢忱只好下水,将佩剑取了回来。 接着便坐在了溪水前,开始清理伤口,佩剑作为拐杖,再找到一些粗壮的树枝固定自己的小腿,最后撕下一截衣裳当作布条用。最后,盘腿修炼。 …… 翌日的清晨,谢忱睁再次睁开了眼。 他被风尘吹了一晚,第一件事就是去溪边打水洗脸,可一看见水里头的影子的时候,谢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自己眼底的乌青可怖得很。 他一夜未眠,也一夜未修练。 因为此地竟然真的无一丝灵气可供他修炼。这不是普通的灵气贫瘠之地,更像是灵气绝缘之地。谢忱脑海中闪现一个荒唐的念头。 在看见自己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只有凡人才有的浓重疲倦之色时,谢忱昨日的轻快终于散了个干净。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地方。 颓废只是暂时的,谢忱简单地又给自己清理了伤口之后,开始在崖底寻找出口。 只是没走几步路,他就发现了熟悉的东西。 一件长着蘑菇的藏青色长袍——以及一截人类的手骨。 这崖底,有人也掉进来过。 谢忱开始在地面上寻找不寻常的地方。 其实这也好找的很,死过人的地方,植物总是比旁处要茂盛得多,大朵大朵缤纷的蘑菇在阴暗的崖底连绵,一个个肥硕无比,从化为黑泥的尸骨上盛开,颜色鲜艳夺目。 谢忱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但他看见了一片巨大的蘑菇堆。 足足有两人高的蘑菇,人堆。 腥臭刺激的气味让谢忱立马捂鼻掩唇,可气味仿佛如同存在实质一样刺激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火辣辣地将他逼出泪来。 ——这是一个由无数尸体堆积而成的高堆,每一株蘑菇都格外地鲜嫩。 谢忱默默将沧灵剑换到了右手,此情此景明显是人有意为之,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但总归,做出这事的人脑子已经不太正常了。 “又来新人了。”忽而间,山谷回荡一声老者的声音。 谢忱持剑,声色沉静:“前辈何人?” “胆子挺大的,没有以前那些人呱噪。”这次的声音没有了回声。 谢忱循声看去,只见蘑菇堆上出现了一位老者,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魂魄。 “原来是剑修,难怪胆子那么大,好多人第一眼就看吐了。”但老人随即幸灾乐祸起来,“但小剑修,你很快也会死在这里头了。” “此景是前辈所为?”谢忱问。 “那倒不是,老夫还没那么变态。”老人从人堆上飘下来,绕着边边角角找到了一具白骨,“喏,是他干的,可别冤枉好人。” “为何?”谢忱不禁皱眉,“莫非是修了什么邪门歪道?” “哈,自然是因为无聊到发疯啊。”老人幸灾乐祸,“他自称是天星派最出色的弟子,不过百岁便有了元婴修为,是最有希望成为掌门的下一代,却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活活被困死,自然就发疯了。” 而在生命的尽头,他却主动选择了死在自己堆积起来的蘑菇堆里。 谢忱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这些人……都是……” “都是不小心掉入崖底,然后死在崖底的人。”老人不是第一次见新人露出这种表情,“没有一个人能够出去。” 说罢,老人直勾勾地盯着谢忱的脸,似乎想从里面看穿他的恐惧。 只是很可惜,他失望了。 老人不甘心,继续道:“绝大多数人在掉下来的时候就被摔成了肉泥,而你品相看起来还算完好……你肯定有化神期的修为吧,只有化神期的肉身足够强悍,可以抵御这百丈之高的冲击。” 老人忽然不怀好意一笑:“好奇老夫是怎么猜出到的吗?” 谢忱终于给了他些许反应,“因为前辈也是化神期么?” 老人的奸笑僵硬在了脸上,随即,立马生气地耷拉脸:“你不害怕吗?老夫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当你这具肉身撑不下去的时候,你也只能选择元神出窍,暂且苟活。直到神魂最后一丝灵力也被榨干却再也得不到补充,就是你我彻底消亡之时。” “听起来很可怕。”谢忱应了一声。 “哦?”老人转过身来,给了他一个正脸。 “但谢某不会轻易放弃。”更加做不出拿尸体取乐的事。 “哈,小家伙,可别太高估自己,眼睁睁瞧着自己走向消亡,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谢忱没有急于反驳,而是看了一下天空,“前辈,晚辈如今体内灵力尚足,想御剑上去瞧瞧,你可愿意和我一同前往。” “你想带我一起走?”老人露出古怪的笑容,“我不走,你自己上去就好。” 谢忱没有勉强,直接御剑上行。 老人躺在蘑菇堆上,悠悠地数着数,“不愧是化神修为,御剑就是快,但那么快的话,十息也该掉下来了吧。” 话音刚落,黑色的身影果然从天而落,这回谢忱有了准备,没有直接用肉身抗下冲击,而是在崖壁上用藤蔓借力,配合上精妙的身法,最后让沧灵剑接住了自己。 最后,谢忱重新回到了蘑菇人堆前。 稍重的喘气声让老人得意地笑开了花,“灵力消耗够大吧。” 谢忱平复呼吸,“请前辈解惑。” 老人干瘦的手指指着天,“从这里开始算,在山崖四十丈的地方,有一处天然形成的锁灵阵,以至于在山崖底下一丝灵气皆无,将灵气死死地隔绝在了上方。大阵所笼罩范围足足有十丈之高,这是人力无法翻越的高度,即便你身法再精妙。” 体内混乱的灵气已经彻底调息好了,谢忱重新用剑作为拐杖,“那么,只要晚辈破了这锁灵阵便可自由了。” “呵,你就没想过老夫为何不破吗?”老人嘲笑他。 谢忱自然想得到,既然老者能一眼看出问题的症结所在,不可能没有尝试过破阵,但他如今还以魂魄的方式被困在此地,定然是这件事并不好办……甚至是根本不可能办到。 “晚辈没有自以为比前辈还要了得的意思,”谢忱目光沉静,“就当谢某不到黄河心不死。” 总归要自己去亲自试一试。 “真能折腾。”老人飘到谢忱跟前,“随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2230|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夫来。” 谢忱听话跟上。 一路上,老人都在碎碎念,“你是我带来这里的第一百七十八位,这条路老夫瞎了眼都记住了。你看,那棵树是老夫当年种的一截枝条,如今都长得碗口粗了。” 谢忱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现。既然自己是老者带来的第一百七十八位,那就说明,这是老者是第一百七十八次重新抱有希望。 他希望谢忱是那一个奇迹。 两人走了一天一夜,到了山崖的另一头,和谢忱掉下来的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你看见上头的那块凸起来的圆形巨石了吗,那就是阵脚之一,还有旁边的那个山洞,那边的那条小瀑布,以及无时无刻不穿过山谷的风……它们都是阵法的一部分。”老人为谢忱一一指过去。 “风无形,水不可截,山洞之高不可填埋……”谢忱将最后的希望放在突起的巨石上,“也许将那块石头除掉……” “除掉,你知道它有多大吗?”老人讥讽,“你别看现在瞧着它不大的模样,实际上足足有三个成年人大小,并且坚硬无比。” “水滴石穿,磨铁成针,晚辈可以慢慢和他耗。” “耗?”老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看见石头附近长着的红色的草了吗?” 谢忱抬头眺望,又乖巧点头:“看见了。” “这种灵植名为沙青柏,有固土的功效,能够捕获风中的尘土作为加固自己的基石,根系茂密,凡人常用它来治理荒漠。挖石头可没你想象得容易。”老人继续嘲讽, 谢忱低头望向自己的掌心,沧灵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所处的困境,十分自责,“晚辈还是想去。” “你疯了?”老人皱眉,“怎么这么快就疯了?就算你是化神期的修士肉身强悍挖的土多,但你可知一旦进入锁灵阵的范围,那边只能全凭体力,你又能在上头支撑多长时间,又能挖掉多少?” “即便谢某不能出去,”谢忱的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那么就当作为此后误入此地的人留下一丝希望。” 老人哑然,半晌才露出二字:“傻子。” 谢忱说干就干,当即走到山崖边,打算先用沧灵剑测试一下崖身的硬度,毕竟他身边能用的利器也只有他的本命剑了,若是连沧灵剑也劈不开的石头,那就难办了。 谢忱沉气,在手中挽了一个剑花,似乎在找回手感。 谢忱全身贯注,因此没有注意到老人看见他使出剑招以后陡然正经起来的神色。 “沧灵,助我一臂之力。”谢忱没有用任何灵力,宛如凡人之中的侠客一样挥出了一剑。 一记剑光过后,崖身就多了一道深刻的剑痕,足足有拳头粗的剑痕! 谢忱微微睁大了眸子,天无绝人之路!沧灵剑乃是陨星所打造,坚韧无比,谁料到能在这里发挥奇效。 “前辈,若我从此地劈开这座悬崖……” “化神期么,虽然不能移山填海,但用全力一击劈开山峰是没问题的,”老人神色依旧淡淡,“但你可要想好了,你面前的这具山崖之上,可居住着几个凡人的部落。” 老人收敛了笑容,“这是他们祖祖辈辈安居乐业的地方,你当真要让他们死于一场人为的‘天灾’吗?!” 谢忱高涨的情绪宛如被一桶凉水浇下,半晌,才艰难开口:“前辈是如何知晓上面有凡人的村庄?” “因为老夫是从这边的山崖掉下来的,经过的时候就看见了。”老者抱臂,脸上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嬉笑,“那天正有人开席,老夫还去讨要了一碗酒喝。” 谢忱狼狈地闭上了眼,许久,才苦笑出声,“是我魔怔了。” 竟然怀疑老人的话的真实性,就在那么一瞬,竟然想不管不顾地毁掉这座山崖。 是他入魇了。 65. 谢忱的过去2 谢忱并未放弃出去的希望。 小腿的伤其实并不麻烦,修养两天便好得七七八八了。老人以为谢忱安分养伤是要消停了,可没料到一起身,就见谢忱端庄地坐在自己的身前。 老人连忙抚着胸口:“乖乖,老夫的直觉可告诉老夫,你这竖子没安好心。” “的确没安好心,”谢忱一口应下这个罪名,“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 “恳请前辈教授晚辈阵法。” 老人立马明白了谢忱的意思:“还没死心呐,想自己学成之后出去?” 老人毫不客气地嘲讽道:“阵法可是一门大学问,别说你被困在此地最长不过百余年寿命,哪怕是天下第一阵宗琼花宫的那些个老妖怪也不一定解得开此阵。要知道,所有的阵法运行的基础都是灵力,而此阵难破就难在无法运用灵力。” “晚辈不想轻言放弃。”谢忱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算晚辈真的一辈子被困死在此地,也希望留下些手札可给后人参考。起码晚辈将所有的错路都给他们试了一遍。” 头顶是一片沉默。 谢忱仰头,恰好与老人审视的目光对上。 谢忱大大方方,任由老人打量。 “太乙宗的小弟子,你可当真想好了?”忽然,老人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 谢忱微讶,虽然太乙宗是修界闻名的剑宗,但修习剑术的宗门何其之多,老人是如何一下子猜到自己的身份? 老人道:“昨日你在崖底露的那一手是太乙宗的基础剑招,老夫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 “是晚辈狭隘了。”谢忱歉声道。 “你叫何名?” “晚辈姓谢,单字忱,赤忱的忱。” “谢忱啊,”老人随即露出更加古怪的笑,到最后,竟然忍不住狂声大笑起来:“那个百岁便步入化神的天才,声名响动九霄,传言之中乃是前无古人而后也鲜有来者的天才,哈哈哈,天才!” “可惜,如今你这个天赐良才如今要和我这个糟老头子殒命于此地了!” 老人笑得开怀,其中是显而易见的挖苦之色,可谢忱只是静静地端坐着,神色未变。 老者说的都是事实,不必辩驳什么。 许久之后,等到老人终于肯放过这一个笑点的时候,谢忱才开口问道:“前辈尊名该如何称呼?” “哼,老夫道号广蓼,可称老夫广蓼道长。”说完,老人死死盯着谢忱。 在如此灼热的目光下,谢忱觉得头皮微麻,他竟然知道广蓼道长在期待什么,可他的性子让他说不了谎:“在下并未听过……” “好了,住嘴吧。”广蓼道长即使打断,气人的话就不必继续听完了,“先从最基础的阵修心法开始讲解吧。” 谢忱是个极好的学生,非但理解得迅速,还能举一反三达到融会贯通的地步。 不过是短短几个时辰,广蓼道长便见识了谢忱“天才”的传闻并非徒有虚名。 本来已经有些许疲倦的神魂也精神大阵,恨不得再多教一些。 可谢忱却主动停下了学习的过程,“道长,你该休息了。” 广蓼道长猛然抬头,“休息,什么休息,哪个化神期修士需要……”休息的? 没等他放完大话,他就觉得身体一轻,三魂七魄不稳,出现了重影。 “道长,该休息了。”谢忱又重复了一次,这次的语气中透着果断,显然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广蓼道长不服输,“老夫可是化神期休息,别看我现在这样……” “好好好,”谢忱温声应下,视线却看向了外头的蘑菇堆,“但不必急于一时,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广蓼道长一头的热血瞬间冷静下来,是啊,来日方才。 …… 寒来暑往,春去冬藏。 谢忱在古木上用沧灵剑刻下了第十一道剑痕。 这是他呆在青木崖底的第十一个年头。 “谢忱小子,你过来一下。”背后传来广蓼道长的声音,谢忱收起剑,应了一声,走过去。 只见广蓼道长蹲在一个炼丹炉前,从里面掏出了些药丸,问他:“谢忱小子,你炼着引兽丹来干嘛?” 丹炉是在崖底捡的,修修补补倒也还能用。 “我前几日听到了七星狒狒的叫声。” “嗯,然后呢?” “七星狒狒以岩山羊为食,用引兽丹将它引过来,说不定可以找到岩山羊。” 广蓼道长算是听懂了,“你想让山羊带你上去。” 他满脸不可思议,简直是用表情告诉谢忱,你这是在做梦! 谢忱丝毫没有被打击道:“总归什么法子都要试试。” “尝试和白日做梦还是有不小的区别的。”广蓼道长背过身去,装模作样地捻起自己的长须,“信这个不如信我找到了锁灵阵的漏洞。” 说罢,他指尖猛地窜出了一小把火焰。 修士能凭空生火不奇怪,但广蓼道长所剩的灵力几乎全都用来维持神魂了,从不会这般浪费灵力,毕竟此地得不到灵力的补充,体内的灵力是用一点少一点。 最先谢忱发现他在“浪费”灵力的时候刚想开口阻止,却敏锐地察觉到四周并无灵力的波动。 谢忱不解,眉头皱得死紧。 广蓼道长见谢忱终于着道了,才抚掌大笑,“这是凡人的戏法,都是假的。” 谢忱的眉头松开。 而这次,谢忱也以为广蓼道长是在故意逗自己。 这些年,在相依为命的无数个日夜里,广蓼道长似乎将谢忱当成了自己的徒弟,将一身的本领传授给了他,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广蓼道长曾经不止一次想占谢忱的便宜——把这个他拐成自己的弟子。 但奈何谢忱不肯松口,他已经有了师傅,怎么可以在外头另外寻师呢,逍遥道人听见是会拈醋的。 而谢忱做出的最大让步,就是自称学生。 谢忱从袖子里头掏出一卷玉筒,道:“按照道长的说法,学生已经将《万象经》刻录进去了,请道长过目。” 广蓼道长立刻抛开炼丹炉,将神识探入玉筒,果真一字不差,一旁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5199|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标注了谢忱自己的见解。 广蓼道长满意地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不愧是我的弟子,那么快就能将这《万象经》融会贯通了。” 谢忱假装没有听见广蓼道长对自己的称呼,“道长托学生将这门秘法刻录于玉筒,是想让它不失传吗?” “你懂什么,”广蓼道长对着玉筒爱不释手,“这《万象经》可是老夫毕生的心血,乃是结合门派之所长自创的上等功法,不知多少人抢着想要呢。” 广蓼道长对自己的生平大夸特夸。 谢忱似乎习惯了广蓼道长这般吹嘘的表现,但笑不语。 “谢忱,你还记得老夫同你说过,我的门派叫什么吗?”广蓼道长似乎有些口干舌燥了,连声音都小了起来。 “学生记得,是‘天机门’。” “善!”广蓼道长忽然大喊一声,接着以比刚才吹牛更加激动的声音一把抓住了谢忱的手腕,“谢忱小子,你想出去吗?” “道长,不要说笑了,您不是说还有最后一课要教授于我,从此,你便没有……”什么可再教的了。 昨日的话回响在脑海中,谢忱瞳孔骤缩。 广蓼道长见谢忱终于反应过来,当即转身,一挥手,这方寸之地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再回收,蓝色的阵法便浮现在二人上方。 谢忱怔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挥手之间,翻云覆雨,这就是化神修士。广蓼道长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肆无忌惮地使用过灵力了。 “你可认得那阵?” “锁灵阵。” 谢忱怎么可能认不出广蓼道长幻化出来的阵法。 “此阵,并非无解。”广蓼道长与谢忱并肩站立,“老夫不是阵修,对阵法的了解有限,但老夫可是天机门的神算子!破不出这阵,还算不出生路在何处吗?!” 谢忱眼眸染上零星的喜色,“请道长解惑。” “看好了,谢忱小子!”只见广蓼道长吸起了一颗小石子,接着两指飞快弹出,裹上了极为强大的灵力从下至上,向着阵眼袭去! 在石子触及锁灵大阵的一刻,锁灵阵立刻化成无数丝线,死死地缠绕住石子,石子被灵力推动着向前,势要突破此阵的束缚,二者死死纠缠。 “去!”广蓼道长又注入了一道灵力,终于,石子击碎了阵眼,并且附着其上的灵力飞快运转,牵引着丝线。 谢忱不可置信地观望着眼前的一幕——被投掷出去的小石子,代替了原先阵眼的位置,成了新的阵眼。那是一个从下至上重新构建的阵法,上下翻转阴阳颠倒成就了一个新的大阵。 ——蕴灵阵。 和锁灵阵的作用完全相反。 “但此地并无演绎中‘石子’那般强大的灵器。”谢忱道,即便是他的本命剑也还不够格。 此刻,广蓼道长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如同一个作弄成功的老顽童。 “谢忱,那颗石子,就是老夫。”广蓼道长仰天长笑,“以一个化神期修士的神魂凝成的灵石,还不够格吗!” “——舍我其谁?” “——舍我其谁!” 66. 谢忱的过去3 “前辈,谢某绝对不需要你牺牲……” 谢忱才刚开口,广蓼道人便猛地回头,死死瞪着他,“谢忱小子,我知道你想劝我,老夫今天只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谢忱对上广蓼道长的视线,不曾退缩,他不会违背自己的内心,也没有移开视线试图用逃避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我想出去。” “那便对了!”广蓼道长回首,含着笑的眼眸和谢忱对上,宛如再看一个亲切的小辈:“谢忱,你可知你敢将这句话说出来,一句要比其它人了不得了。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愿直视自己的卑劣。” “不愧是我看上的弟子,”广蓼道长抚掌,仰天大笑:“你想出去,老夫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这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吗?” “可若是要让他人为谢忱去死,谢忱宁可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广蓼道人笑着笑着,笑意忽然消失了。 “老夫很早就推算出了破锁灵阵的方法。”广蓼道长语气淡然,“当时老夫不解,老夫所算的、所求的明明是生路,可得到的法子却是让我去找死,这不可笑吗?老夫像那么傻的人吗?所以,在被困崖底的三百年,老夫冷血地看着不少人死去,不曾心软。” “直到看见了你,谢忱。”广蓼道长浑浊的眼珠子里格外清明,“在瞧见你的第一眼,老夫就知道自己天命所在。” 他让谢忱跪下。 谢忱一掀道袍,双膝重重地磕在地上。 “好,很好。”广蓼道长大赞两声,“老夫乃是天机门第十七代掌门,如今身殁异乡,所求一件事。” “晚辈自当竭尽全力。”谢忱低头叩首。 “将我的衣冠冢带回天机门,交给我的大弟子云青。”提到自己的弟子,广蓼道长的语气都低沉下来,“他们大多不成气候,老夫不放心将门派交到他们手中,这才将闭关的时日一拖再拖,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老夫客死他乡,也没能为他们谋划周全。” 只是很快,他又释怀,“也许这就是命,我等终究不过凡人而已,谢忱,你将我的衣冠冢带回去,将《万象经》置于藏书阁内供所有弟子参悟,能够学到多少,就看他们各自的本事了。” 《万象经》虽然了得,但也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捏着的,广蓼道长一向不在乎这些虚名,而之前一直不肯传授给徒弟们是因为自己知道他们的性子,修习他们这一脉的天机之术,容易急功近利,稍有差池就容易招致天谴。 但如今,自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广蓼道长最后看了谢忱一眼,“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师傅吗?就当骗骗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 “学生已有师傅。”谢忱不肯松口。 “你这竖子……算了,虽然老夫就看上你这股死心眼劲头呢……”广蓼道长嘀嘀咕咕,声音越来越小。 等谢忱再次抬眼看去的时候,面前已经没有了广蓼道长的身影。 天空忽然飘起了雨丝。 谢忱疑惑地抬头,眼前有炫目的光彩流转,淤积了成百上千年的灵气在锁灵阵破的那一刻汹涌地朝着山崖底下倾泻,裹挟起瀑布的水花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下起了雨。 广蓼道长,身陨于小暑节气,带来了此地今年的第一场雨。 * 十一年的时间,对于修士,尤其是对于寿命近千年的化神期修士来说,并不长,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谢忱消失的这段时间并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可人算不如天算,某一天,长生祠里写着‘谢忱’名字的长明灯骤然熄灭,平日里负责清扫的弟子大惊,手中的扫帚“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他可能不识得太乙宗每个长老的道号,可谢忱的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谢忱,掌门的关门弟子,天赋绝佳,当是九州第一剑修。 可就在某个平平无奇的午后,山外还透着呱噪的蝉鸣声,而属于谢忱的长明灯毫无预兆地灭了。从鼎盛到熄灭,不过一刹那的事。这说明有人就在这瞬息之间将谢忱杀死,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此消息在顷刻间传遍了宗门,谢忱的师傅逍遥道人震怒,势必要找出杀害谢忱的凶手。 可数十年来,一无所获。 而就在十一年后,同样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午间,山间阳光正炽,鸟雀之声稀稀拉拉,树荫摇曳,一双云履踏上了归途。 谢忱回来那日,全宗上下都以为见到了鬼! 这可是青天白日啊! 谢忱第一时间去找了师傅说明缘由。听完这段奇缘,师姐师兄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完全隔绝灵气的地方,难怪师弟的长命灯会灭。 回师门报完平安之后,谢忱便开始启程前往天机门。 和太乙宗的平静不同,由于广蓼道长的长命灯忽然熄灭,整个宗门陷入了一段时间的动荡,最后还是闭关的祖师爷出面,随手一指,让当时修为最高的云青暂代掌门,万丰自然是不服气的,论修为他是没有云青高,但论在天机之术上的造诣新一辈的弟子中可没人能够比得过他。 谢忱抵达天机门的时候,云青的掌门之位不过坐了三月而已。 听到通报的时候,万丰和云青都是一脸懵,太乙宗的大名他们自然是听过的,只是不知道那等大宗是怎么想起自家这个小门派了?不是他们妄自菲薄,只是如今【天光隙】扩张,魔修势力愈发强盛,天机之术不过是旁门左道之术,能够御敌的法术才是好法术。 还不等他们疑惑,弟子马上传达了谢忱的来意——受广蓼道长之托,将衣冠冢送回天机门。 众人大骇,虽然宗门内传言广蓼道长遭遇了不测,可显然每个人心里还是抱着希望的,可如今谢忱这一遭,却是彻底打乱了才稳定下来的局势。 谢忱被赶忙请上了大殿,并让所有长老都一同前往。 这也是谢忱要求的,他深知广蓼道长希望将所有人召集,将此事彻底做个了解。 谢忱没有与他们打太极,直接交出了广蓼道长的衣冠冢。 “是师傅的道袍。”云青语气悲痛,就连万丰的脸色也一片煞白。 “师傅他当真……” 谢忱沉声,说出了广蓼道长舍己为人自愿献祭破阵一事。 天机门众人长叹一口气,倒没有怪罪谢忱,毕竟明眼人都知道,广蓼道长已经被逼到舍弃了肉身独留神魂苟活,又无灵气补充,消亡不过是早晚的事,师傅向来心怀天下,做出舍己为人的事并不稀奇。 “还有这,”谢忱交出了一只玉筒,递给离自己最近的万丰,“这是广蓼道长托所刻录的一门功法,名曰《万象经》,道长希望将其放入藏书阁,供所有弟子修习。” “怎么可能!”还不等谢忱说完,万丰出言打断,“《万象经》乃是师傅独门功法,一生心血所在,学其者可窥见前世之因今生之果,算命改运不在话下,是他都不曾教授我们的功法,怎么可能会希望将它放入藏书阁供所有弟子翻阅!” “除非——”万丰语气嘲讽,“这《万象经》是假的。” 说罢,他将自己的神识探入其中查看,不多时,便觉得头疼欲裂。 云青是第一个发现他异样的,立刻打断了他,“师弟,此功法太过深奥,不是我们如今的修为可以修习的,当心走火入魔。” 万丰仰躺在太师椅上半天才缓过来,“不对……” “什么不对?”云青问。 “这份《万象经》是假的!” “何出此言?” “不可能。” 云青和谢忱同时开口。 万丰喘着气,“我在《万象经》一旁看见了多余的字迹。” “那是谢某修习时候的批注,”谢忱沉吟,“这份功法我交给过广蓼道长检阅,他并未提出不妥之处。” 顿时,天机门所有人都沉默了,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他。 谢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真,万丰率先发难。 “你一个剑修,为何可以修习我天机门秘法!简直荒唐!” 谢忱一时哑然,不知如何应答,环顾一周之后,无人阻止万丰的指责,心下一沉,显然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不知过了多久,云青正打算开口,忽然,广蓼道长的衣冠冢发出了微光。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只见搭在道袍之上的玉饰微微亮起,似乎终于补充完了灵力,径直飘到了半空之中,片刻过后,广蓼道长的声音响起。 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他留下的一道气息。 “本座不幸身陨,此乃命也,幸得一弟子,天纵奇才,道法惊绝,性情淑均,可将宗门托付……” 轰隆! 大殿内的众人宛如五雷轰顶! 可将宗门托付是何意? 果然,广蓼真人下一句就是要让谢忱继承天机门掌门之位。 “简直胡闹!”万丰气得口不择言,“师傅这是老糊涂了!” “师弟!”云青喝斥,“不得无礼。” “我看是这小子早有预谋,觊觎掌门之位,否则怎么会一再要求各位长老齐聚一堂,不就是想把此事坐实吗!”万丰被气得心口疼,输给云青师兄也就算了,输给一个外人他实在不甘心,“再不然,就是这妖人定是用什么法子迷惑了师傅!” 如果是就好了。 所有人心中倒是希望这是真的,但奈何广蓼道长的气息可做不得假,但想让他们接受一个外人当掌门是不可能的! 谢忱看出了他们的排斥之意,连忙表明自己的立场,“谢某乃是太乙宗弟子,并未有另投他门的想法。” “谁知道呢?”万丰气急,竟然把《万象经》的玉筒往地上一砸,虽然没坏,但这一动静可惊呆了众人。 他冷笑,不觉得自己有错,“这《万象经》可是你拿出来的,是真是假暂且不论……” “谢某没有作假的必要。”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谢忱也看出了他们对自己的有意针对。 “谁能保证呢,毕竟师傅仙逝的时候只有你一人在场,是真是假全凭你一张嘴,而且……”万丰的话锋陡然一转,“师傅定然还教了你其它东西吧?” 谢忱僵直在了原地。 万丰乘胜追,“我天机门的基础心法,《周易六术》你可会?” 万丰可恶的嘴脸落入眼帘,谢忱明知是陷阱,但……他无法违心地否认,“会。” “《盛堂录》《面相命理》……《归依九声》《兰因经》……”万丰每念出一个,谢忱都艰难地点头,最后,竟然是他们的脸色越来越糟了。 “哗啦。”大殿之上,竟然有长老不受控制捏碎了被子,“前面的还好,是外门弟子的入门功法。而后者……都是我天机门千百年来的绝学。” 竟然都被一个外人偷学了过去! 那么广蓼道长/师傅,是不是还教授了谢忱其它不传的秘法? 顿时,所有人看谢忱的眼神都不善起来了。 就在此时,大殿外狂风大作,有强敌靠近! 谢忱立马警惕地回头,却见所有人都出门恭迎,“恭迎祖师爷。” 祖师爷没有同他们废话,只是问了一件事:“广蓼已经仙逝了?” “是。”云青将师傅的遗物展露出来,让祖师爷看个清楚。 祖师爷自然也察觉到了广蓼道长留下来的一道神识,对于谁当掌门,他是无所谓的,“既然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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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真人抬手,紫色的宝剑飞回她手中。 紫阳真人和望月真人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修为,正好与祖师爷是同一境界。 祖师爷顿时脸色无比难堪。 紫阳真人和望月真人越过众人,站在了谢忱身侧,“我们不放心你,就偷偷跟来了。” 谢忱勉强笑了笑,“师姐,我与他们只是有些误会……” “误会?”紫阳真人打断他,“是什么误会逼得你自废修为?我看分明是广蓼道长见才起意,想将你这个天才拐回天机门,再不济也能让太乙宗和天机门攀附上关系,给天机门找一条后路。” “师姐!”不等天机门的人反驳,谢忱加重了音量,“广蓼道长对我恩重如山,不可妄自揣测。” “算你有点良心,师傅可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万丰像抓住了什么把柄:“如果一定需要一个化神期的修士献祭方可破那锁灵阵,为何不可以是你?太乙宗的弟子那么多,但天机门的掌门只有一个!” “胡说!”紫阳真人大怒,还不等他出手,一柄重剑便宛如鬼魅一般,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望月真人声线低沉,“需要在下教会你闭嘴吗?” 万丰此时胆子却肥了,他看清了这两个太乙宗的弟子拿谢忱没办法,而谢忱拿自己没办法,“我说的可是事实,实话总有人不爱听。总之,我们不可能放走谢忱!” 万丰的目光凌厉,环视众人一周,“各位师兄师姐,你们可是知道这太乙宗的弟子可是掌握了我天机门不少独门的功法,在下不才,先不说有太多连师弟我都不曾见过,再则,要是泄露出去……” 话只说了一半,留给其它人自由发挥想象的空间。 “师弟,莫要听他们胡说。”紫阳真人和望月真人坚决维护自己的师弟。 谢忱站在这场闹剧的中心,一点点地攥紧了拳,鲜血滴落也毫不自知。 * 眼前的景色宛如镜花水月般模糊起来。 晚课的钟声响起,厚重的钟声穿过山峰,穿过竹林,穿过……墓地。 正逢黄昏之际。 谢忱手中的铜板暗淡了一个,神魂从过去的自己身体中抽离出来,浮荡于万里高空之上,静静注视着过去。 此情此景,到底的是心魔的幻阵,还是《九昭》带他回到的过去,他已然分不清了。 “你后悔吗?”墓地之中,广蓼道长的衣冠冢再次发出了微光。 谢忱降落在地上,看着石碑与他对话,“不曾。” “当真?” “纵然有遗憾,但谢忱从未后悔。” “即便万丰他们不许你再修习太乙宗的功法,导致你修为百年未曾进步,你也不悔?” “这是谢某自己的选择,不算是逼迫。”谢忱很清楚,无论是离开太乙宗,放弃自己修习了百年的功法选择从头开始修习天机门的术法,这都是自己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是谢某贪心,想要忠义两全。” 一阵清风拂过山岗,谢忱再次眨眼的片刻,墓碑上就坐着一个老者的魂魄,淡淡的,透明的。 老人道,“其实你师姐说对了,是老夫想要昧下你这颗好苗子。” “也想搭上太乙宗,寻求一丝庇护。”魔修势力越发壮大,他忧心于灭顶之灾总有一天会降临天机门。 “只是老夫没想到会害你至此。” 谢忱作了一揖,淡灰色的道袍落地,卷起一地的尘埃,变得脏污:“学生不曾有愧,不曾后悔,于天于地,皆无愧于心。” 因此,无论多少次,他都不会被所谓的心魔迷惑。 可再抬头,谢忱却落了一双格外悲伤的眸子中。 广蓼道人悲伤道::“你不懂。” “谢忱,你不懂。” 谢忱手中的第三枚铜板发出了温润的光。 一测命,二测运,三测……万般因果。 于此同时,天雷落下。 67. 第 67 章 掌心中的铜钱发出温润的光芒,将谢忱笼罩起来,一道道天雷辟在谢忱的头顶,可都在接触到白光之后消散。 谢忱仰头,只见天雷的声势一道比一道浩大,力道一道比一道重。 谢忱没有理会,反而被眼前迅速变化的景色吸引了注意力。 山野由草绿变成金黄,由盛秋进入隆冬,直到下一年的春天到来。 不知过了多少个岁月,谢忱再次看见了自己。 自己牵着一个小孩儿的手,将他带到了归鹤峰。 取名,莫归道。 又过了两年,他又再次走上那条上山的路,怀中也多了一个孩子。 取名,莫归尘。 数十年后,身披灰纱的年轻长老袖口藏着一条竹叶青,胆大包天地将妖修带回了归鹤峰。 前两次谢忱不顾天机门门规私自带人回来也就算了,这次居然是妖修,自然是在门内造成了好大一阵议论,最后谢忱也为小蛇受了罚。 但这都不妨碍他为第三个弟子取名,莫归音。 谢忱瞧见了这一幕,嘴角竟然不自觉地扬起,眼神也柔软了许多,即便一路艰难,却从未后悔将几个弟子带回归鹤峰。 这时,他也了然,看来他是陷入了自己的走马灯,在旁观自己的往事。 那么接下来,该是萝卜大仙了吧。 乌芝芝的身影忽然闯入脑海之中,火红的身影蕴含着将整个归鹤峰燃烧殆尽的恐怖力量,可谢忱却无分毫的惧意。 “轰隆!” 天空之中发出一道闷响,宛如一声气急败坏的吼声,还未等谢忱抬头寻找,一道惊雷落下,手中的铜钱飞速翻转,发出阵阵热意! 红、紫红色的天雷! 谢忱当然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下自诩无愧于天地,亦无愧于心,为何天道会以天谴罚之!?”谢忱面无惧色,竟然是直接质问起天道来。 天道当然不会回答他。 只是紫红色的天雷威力翻倍,直直朝着谢忱劈来。 “第三十四道。”谢忱数着数,天空之上乌云密布,四周的景色仍旧在不断变化,忽然掌心中的铜钱温度骤然升高,在谢忱掌心烫出一个黑印。 谢忱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天旋地转。 他又被拉入了一段回忆。 只是,此地是何处? 出现在谢忱眼前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此地似乎正值春季,遍地青绿,生机盎然。 草……原? 三百年间,谢忱走过不少地方,草原也不是没去过,但在自己寥寥几次的记忆中,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来到过此地。 谢忱望着广袤的草原,不知该往哪里走,只是看着自己步履的方向,自己似乎正准备离开? 不对,谢忱很快发现了自己足尖的脚步微重,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变化,忽然停下脚步感知。 那么……就在那里! 谢忱双指并拢,像后方挥出一道法术,只见背后的一只妖狼的尸体被自己击飞,重重地落在地上,而就在这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从妖狼的体内跑出来了。 谢忱回头检查狼尸,那些伤口的确出自己之手,忽然,谢忱像是想到了什么,顺着狼尸腹部里的撕裂伤将其一点点掀开。 皮肉还温热着,显然自己刚杀不久,腹部的巨大伤口就是致命伤,谢忱一点点尝试推测“自己”出手的过程,然后从那道伤口打开了妖狼的内部——空空如也。 谢忱瞳孔骤缩,从袖中取出金楠天丝制成的手套,隔绝开脏污,直接动手检查起妖狼的尸体来。 果然,将其完全打开之后,里面都是啃食的痕迹,看齿痕像是什么犬类。 就在刚刚,有什么东西钻入了自己刚杀死的妖狼体内,啃食光了它的内脏,而“自己”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忽然停下了离去的脚步。 谢忱将手套清理干净,回收,望着方才黑影逃脱的地方,蹙眉。 那野兽逃跑的速度太快,自己只是惊鸿一瞥,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踌躇了几秒,谢忱还是追了上去,只可惜黑影已经跑远了,非但没有找到,还惊动了附近的妖兽。 谢忱能感觉到有狼群望了过来,不止于此,还有猎豹,巨蟒,和天空中的秃鹫。 谢忱召出了沧灵。 斩杀过无数妖兽的利剑出鞘,立刻就让附近蠢蠢欲动的妖兽们打了退堂鼓,不多时,觊觎的视线就少了大半。 谢忱持剑继续前行,很快,暗处的妖兽又离开了一大半。 除了……谢忱眼疾手快,反手持剑挡下一击,只见一只足足有妇人洗衣般巨大的熊掌拍下,黑色的巨熊脊背有尖刺,顶端微红,挂着一些腐肉。 “岩熊精?”谢忱蹙眉,不对,背后的尖刺的形状不像是岩熊,更像是……望砂犀背上的刺。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妖怪? 可惜黑熊没给谢忱多想的机会,他张大嘴巴发出一声巨吼,忽然,整只黑熊表面遍布火焰,朝着谢忱咬来。 ……很强大的人类修士……吃了他……大补! 谢忱眸光一凌,扬手之间袖里乾坤中便滑出一连串的符咒,化身夺命的绳索,将黑熊缠了个结实。 “缚!”谢忱左手掐了一个诀。 黑熊便被符咒化成的绳索绑在了半空中,他不断挣扎,怒吼,身体表面的火焰更是越来越旺盛,但终究,这对谢忱毫无影响。 他连一点吃力也无,冷淡地念出一字,“破。” 黑熊顿时在瞬间被炸得七零八落。 谢忱找到黑熊精的妖丹,简单地清洗过后收入储物袋,正欲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隐匿身形,躲在了一旁的树上。 不知过了多久,金黄色的满月升至天空的正中央,似乎受到满月的影响,草原的妖气开始浓重起来,不远处的山崖上,能够看见成片的狼群对月高吼,不多时,狼群此起彼伏的吼叫传来。 也就是这时,一道黑影靠近了树底下的熊尸。 紧接着,是悉悉簌簌的啃食声。 “”抓到了。“” 谢忱忽然从树上跳下,将黑影堵了个正着。 只见黑影也被吓了一大跳,立刻往后跳了一大步,浑身的毛发蓬开,吼间发出低吼。 谢忱瞳孔骤缩,“怎么会是……” 明朗朗的圆月之下,足足有人类婴儿大小,浑身赤红毛发的狐狸伏地,那双兽类的瞳孔死死地盯着谢忱,显然是狩猎的动作。 “……九尾。”谢忱不可思议,与狐狸的身形大小绝对不匹配的九条狐尾在身后炸开,柔顺的毛发向上飘扬,如烟如雾,每一条都在月光下映出了影子。 并不是幻术,是实打实的九尾。 那是一只罕见的九尾云烟狐,还是一只红狐。 谢忱握紧了沧灵剑,无论是什么品种的九尾狐,其实力都是堪比妖王的存在,最要命的是,这只狐狸看起来根本无法沟通。 一人一狐不知对峙了多久,直到草原上最后一声狼啸消失的时候,红狐一点点地往后退,似乎确认了谢忱不会追来,红狐才转身跑入茂盛的草丛之中。 谢忱也松了一口气,此地居然有如此危险的妖怪,实在不宜久留,忽然,他的余光瞥见了熊尸,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检查起尸体来。 果然,那只红狐吃的是熊妖的内脏,也并非真的食肉,她是在进食熊妖所剩不多的精血。而熊妖也定是进食了望砂犀,所以才发生了异变,得到了望砂犀一族的些许传承。 想明白这一点后,谢忱竟然难得地感觉到了一丝棘手,此地比他想象的更加混乱,落后,这里的妖怪竟然以相食作为修炼的功法,和蛮荒中的野兽无异。 该离开了。 谢忱告诉自己。 可不知为何,那只红狐漂亮的背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鬼使神差,谢忱又回到了树上。 果真,翌日,红狐又出现了。 它继续进食没有吃完的熊尸。 谢忱从树上看下去,红狐的耳朵动了动,四周逸散出红色的光点,下一刻,谢忱就和那双赤红的眼眸对上。 红狐也发现了他。 但似乎也确定了谢忱没有威胁,它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进食。 第三天,红狐也来了。 黑熊已经没有多少肉了,但它似乎连这点儿也不放过,贪婪地汲取它血脉里的传承,谢忱终于看不下去,出言提醒,“尸体已经腐败了,吃了对身体不好。” 红狐微眯的眼睛忽然瞪大,紧接着就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13087|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谢忱呲牙,一副要咬上来的样子。 恍惚间,谢忱觉得红狐的模样有些熟悉。 还不等他思考这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早在天上等了半天的秃鹫终于受不了红狐雁过拔毛的行径,好个狐狸,明明不是食腐的,居然要和它们来抢食! 半空中盘旋的秃鹫忽然成群地落下,朝着红狐抓来,绿油油的爪子显然是有着毒素。 第一下,红狐灵巧地避开了。 但比起张开翅膀足足有一个成年男子大的秃鹫妖,红狐不过婴儿大小,爪子和牙齿也不够锋利,即便咬住了秃鹫的翅膀好几次,也没能将它咬穿。但很快,红狐另辟蹊径,直接咬住一口毛,恶狠狠地往反方向撕咬,若是秃鹫吃痛被扯下,那么到了地面就是红狐的主场了,若是它放弃羽毛朝着天下躲去,红狐也能将它扯出一身血来。 但秃鹫成群,红狐只有一只,很快,红狐就被围攻地败下阵来,九条尾巴被扯秃了四条,更加惊险的是有两只秃鹫合力,想把红狐带到天上,然后摔死!幸好红狐的爪子紧紧抠入了地面,气急之下,吼间喷出一道火焰,将秃鹫燎伤了眼睛。 但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激怒了秃鹫群,在一番撕扯间,红狐的屁股开始流血……不是,谢忱的视线顺着伤势往下,是尾巴根部在流血……秃鹫妖想要生生将狐狸的尾巴扯断! “是陷阱吗?”谢忱望着右手的沧灵剑,“一只九尾,居然无法自如运用狐火,居然被几只鸟妖伤到这种地步……”会是引他入局的陷阱吗? 只见一声婴儿的啼鸣爆发,红狐忽然一个飞扑,一口咬住了秃鹫的脖子,此处并无羽毛的庇护,被红狐一击毙命,但也就是这个完全离地的举动,被其它秃鹫抓住了时机,好几只秃鹫伸着爪子朝红狐抓来,似乎想将其生生撕成碎片。 “咻——”沧灵剑出鞘了。 雪白的剑影挥斩出剑气,每一道都斩入了秃鹫的命门,不多时,四周便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谢忱用剑尖挑起红狐,满身的毛发皆是脏污,有自己的血,也有秃鹫的,或许还有地上熊尸的。 似乎有一只眼睛被伤到了,红狐用剩下那只眼睛盯着谢忱,呲牙。 也就是在这一刻,谢忱心软了。 他收回剑,将红狐抱在了怀中,红狐当即一个反咬,稳稳当当的一大口咬在了谢忱的虎口上,流出了血。 谢忱神色未变,只是淡定地用右手强行扳开红狐的嘴巴,抵开它的牙齿,修长的指尖摩挲过它的齿尖,红狐忽然急促地叫了一声,“终于知道痛了?这是你的断牙。” 虎口上的血痕并不是他的,而是红狐的虎牙被崩得只剩下半颗了。 “就当在下心善,将你带回去养伤。” 堂堂一只九尾,落得这个地步,也未免太难堪了。谢忱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 于是,在距离莫归音来到归鹤峰的第一个十年,她的师傅给她带回来了一个小师妹,取名…… * “不可能!”旁观完这段往事的现世谢忱反驳出声,“我并未有过这段经历,归鹤峰也没有第四个……” “当真没有吗?” 广蓼道长的神魂立于他左右,谢忱猛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他悲怜的神色。 “谢忱,你不知道的事,还有许多。” 广蓼道长忽然动了,也就是在这时,一道天雷落下,将广蓼道长的魂体劈散,四周的场景飞快变幻,而天谴落下的频率也越来越开,数量也越来越多。 不对! 谢忱惊愕抬头,已经超过了四十九道天雷了! 可即便如此,天谴还在继续。 谢忱习惯性地从袖口中掏自己的储物袋,只可惜他的法宝们似乎没有跟随自己来到这个奇妙的境地。 “哈,谢某到底是犯了何错,要被逼迫到此种境地。”谢忱不气反笑,放弃了继续寻找储物袋的打算,而是大手猛地一合,将三枚铜钱死死攥在掌心,右手则是召出了沧灵剑。 沧灵剑和铜钱都是他的本命法器,也多亏这一点,才没被天道给强行化去。 “若天道给不出个由头,”谢忱剑指苍穹,“那么……谢某就自己来讨一个公道!” 忽然间,天地震动,无上的剑意直指苍穹! 一剑破万法! 68. 沧澜道君 现世。 乌芝芝扭头朝外面看去,“雨停了。” “嗯。”逍遥道人的最后一道茶也已经沏好了,他将最后一杯推给了乌芝芝,“那就劳烦大仙,今后对我哪个傻徒儿多加关照了。” “的确是傻子。”这是乌芝芝第一次听到谢忱的过去。 “但这世间的某些事,总归得这些傻子去做。”逍遥道人没有因为自己的徒弟被说坏话而恼怒,“云亭很好。” 乌芝芝的眼珠子转动,终于吝啬地分出一点余光到他的身上,“你也是傻子。” “嗯?”逍遥道人品茶的手一顿,有些分不清乌芝芝口中的‘傻子’是褒义还是贬义。 “本大仙就很奇怪,好歹你也是正道魁首,怎么会被魔修逼到以命换命的地步……”乌芝芝观察着逍遥道人的神色,“按道理说,若魔修和修界的实力差距真有那么大,修界早就该被攻破了才对。” “你中毒了。”乌芝芝一眼看穿了逍遥道人的身体状况,“所以才带着太乙宗的弟子们避战,所以才会在我的……就当是我的推演中,自爆而亡。” 被说穿了秘密,逍遥道人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遥望着天空,“这就是老夫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老夫有一事相求。” “给钱。”乌芝芝干脆利落。 “自然。”逍遥道人失笑,接着从纳戒中掏出了一物。 那是一颗圆润的蛋,约莫蛇胆大小,通体呈现金黄之色,上面布有裂纹装的花纹。 “不知大仙可听过沧澜道君的名号?” 乌芝芝眯了眯眼,然后整个身体往后仰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本大仙说没听过,你信吗?” “若是寻常妖修,没听过再正常不过了,毕竟那已经是万年前的事了,但如果是大仙……”逍遥道人抚着长须,“大仙,你那柄红缨枪,正是沧澜道君的法器之一。” “捡的。”乌芝芝没好气道,“捡到了就是我的。” 乌芝芝不肯说实话,逍遥道人也没有揪着不放,“近年【天光隙】的扩张越发厉害,最多不出千年,整个修界便会千疮百孔,而更可怕的是,魔修掌握了炼化【天光隙】的方法。” “你们也去炼化呗。”乌芝芝说着风凉话。 逍遥道人摇头,“【天光隙】的另一头是源源不断的怨憎之气,寻常修士根本无法靠近,更别提炼化了。但即便如此,我们修界也一直在探寻解救之法。” “没个屁用。”乌芝芝话糙理不糙,若真的有用,就不会被人打上门来了。 逍遥道人面露窘色,“是在下不才,从【天光隙】出现至今,成功堵上了那条裂缝的,也只有一人。” 他望着乌芝芝的眼睛,“那便是万年以前的沧澜道君,它用五行之源中的火灵之源堵上了那条裂纹。” 手中已经有木灵之源和金灵之源的乌芝芝神色淡定,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哦,然后呢。” “传闻沧澜道具在飞升之时将自己的洞府留下,而之后洞府由于灵气充裕,竟然自行脱离了修界独立成一方小秘境,而就在半年前,传闻中沧澜道君的洞府现世,不少修界大能进去一探究竟。”逍遥道人笑了笑,“自然也包括老夫我。” “你得到了好东西。”乌芝芝顿时来了兴致,“秘境在哪儿,本大仙也要去!” 乌芝芝没有怀疑逍遥道人能不能从沧澜道君的洞府里面带出东西来,如果连正道的魁首都无法弄出点东西,那么其他人想都不用想了。 “大仙啊,已经迟了。”逍遥道人说,“后来我等才知这竟然是魔修留下的陷阱,而沧澜洞府早就被他们搜刮过一遍。” “但老夫不死心,闯入了一处险境,还是带出了点东西,就是这颗蛋。” 也正是因为这颗蛋所在之处凶险无比,因此才得以保留,让他捡了漏。而他所中的毒,也是出自那处险境。 听完这颗蛋的来历,乌芝芝并没有露出如同逍遥道人想象中一般热烈的神色,反倒了秀眉蹙起,透露出淡淡的嫌弃,“不要。” “为何?”逍遥道人着实惊讶,“莫非大仙是不知这是什么蛋?” 同属妖类,逍遥道人以为乌芝芝早就认出了此蛋的来历。 乌芝芝掀了掀眼皮,“你应该是被黑沼渊的毒气所伤,侵蚀了经脉。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五步之内必有解药。” 忽而,乌芝芝伸手,金蛋便被吸道了乌芝芝的手中,乌芝芝用一根手指支着,金蛋在指尖旋转。 “当心!”逍遥道人看着乌芝芝如此粗暴的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27648|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作,脸上的淡然之色尽数破功。 乌芝芝没有理会他不满的神情,“你的毒,蛋壳可解。” 乌芝芝一个弹指,金蛋就被弹飞到了桌子上,好在逍遥道人及时施法化去力道,让金蛋重新稳稳当当地落入锦盒之中。 “叫后厨煮了,给你加餐吧。”乌芝芝眼神冰冷,一下子就决定了这颗蛋的未来。 “大仙,不可……”逍遥道人笑得勉强,因为他似乎看出了乌芝芝并非在开玩笑。 “这可是龙蛋。” “嗯,看出来了。” “修界龙族绝迹已久,认不出来……认出来了?”逍遥道人震惊无比,“既然大仙认出,为何还想着将其蒸煮?” 乌芝芝:……她还没决定好呢,老头子倒先已经决定好菜色了。 乌芝芝:“身为龙,居然被人族奴役,如果我是它,我宁可去死。” 说着,乌芝芝目露凶光,似乎想要当即把这个妖族叛徒打死。 逍遥道人默默地将锦盒盖上,咳了一声,意图分散乌芝芝的注意力:“大仙,这颗龙蛋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若能将其孵化,从它的口中得知当初沧澜道君是如何填补上【天光隙】,那将是救世的功德。” “我不在乎。”乌芝芝终于彻底没耐心了,她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听逍遥道人吹捧沧澜道君的救世之功的。 乌芝芝快步出门,“你别想让我帮你孵化那颗龙蛋。” 逍遥道人哑然,的确,他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同为妖族,乌芝芝修为强悍,恐怕没有比她更适合孵化龙蛋的人了,最不济……将龙蛋交付到乌芝芝手上,他也放心。 他相信自己徒弟的眼光。 交易谈崩了,逍遥道人也跟着乌芝芝后脚走出了茶室,忽而,天边出现了一道人影,是望月真人。 望月真人御剑而来,脸上是少有的轻快神色,逍遥道人鲜少看见自己这个弟子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 “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逍遥道人打趣道。 “师傅,小师弟回门了!”望月真人的声音里是压制不住的愉悦。 逍遥真人猛地跨步,下一刻便缩地成寸,消失在了眼前。 时隔百年,谢忱终于再次踏入了太乙宗。 69. 第 69 章 过去百年,“谢忱”二字在太乙宗的威名并没有淡去。 虽然论起修为,谢忱已经落后于同期的天之骄子许多,可太乙宗的天才宝座却实打实的只有这一位。毕竟历年来的门派考核,门派之间的大比,剑冢的通关速度……等等比试考核之中,谢忱的名字始终位于功绩碑的首位,至今无人能破他的记录。其中有不乏不服气的后来者,想知道这个年年压他们一头的这个‘谢忱’到底是何人,可惜问了一圈,相熟的师兄师姐们要不就是不知道,要不就讳莫如深。 如今谢忱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奉上拜帖,守门的弟子一惊,连拜帖都还未来得及细看,就把这个消息迅速地传遍宗门。 不多时,守门的弟子就震惊地看见掌门出现在了山门口,而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紫阳真人,望月真人,执法长老,朔回长老……围观这一幕的弟子大为震撼。 “我怎么感觉长老们出来不像是迎客的,倒像是来捉拿犯人的。” 该名弟子一语道破天机。 果真,下一秒,谢忱便被簇拥进入了山门内。 众人将谢忱团团包围,生怕给他跑了。 谢忱看出来他们的意图,无奈苦笑,修界顶级的高手差不多都在这里了,他插翅难逃。 “云亭。”逍遥道人轻唤了一声谢忱的字,视线没有离开过谢忱的身影,“瘦了。” 比起紫阳真人他们还可以偶尔下山,时不时打听谢忱的近况,运气好的话还能擦肩而过,逍遥道人可比不得他们自在,如今他对谢忱所有近况都是从紫阳真人他们口中得知。而紫阳真人也向来报喜不报忧,毕竟让师傅知道谢忱过得不算好,那又如何? 还能打上去把天机门灭了么? “你这小子,总算肯回来了。”执法长老没好气地哼声。 谢忱的天赋最高,许是实力给了他充裕的底气,少年修士总是心高气傲,出格的事做的也不少,因此常去执法长老那处走个过场,执法长老也算是将谢忱当成自己半个徒弟。 谢忱从袖中重新掏出拜帖,“太乙宗有难,弟子定当鼎力相助。” 执法长老一听,眉头立即皱起来了,“你回来何需拜帖,你是不把自己当太乙宗的人了?” 他气愤甩袖,“若真当如此生分,不回来也罢!” 谢忱张嘴,却无力反驳什么,毕竟这么多些年避而不见的人是自己,“云亭从未忘记过太乙宗的教诲,太乙宗有难,云亭定当为之拔剑,直至战死。” 仅是一句话,紫阳真人的眼睛就酸涩起来,撇过头去,望月真人牵了牵她的手。 执法长老连道了几声“好”,“不愧是我太乙宗出来的弟子!” 唯有逍遥道人望着他的眼神平静,浑浊的眼珠仿佛看穿了一切,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轻声询问:“云亭,你是算到了什么吗?” 谢忱悄悄攥紧了拳头,勉强地牵了牵唇角,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傅。 “师傅……”这一声师傅,谢忱只觉得干涩无比,仿佛是因为许多年没有提起过这个称呼,又似乎是隔了更长的时间——就好像隔了好几辈子。 “师傅,我在因果轮回的碎片之中,看见了太乙宗……的没落。” 因为南桑儿的挑拨,也因为乌芝芝替紫阳真人转达的话语,自己心里升起了不安的预感。因此,谢忱决定用自己最擅长的法术来算一算师兄师姐们的安危。 虽然以自己目前的修为去推演比自己更加强大修士的因果是极其冒险的事,但谢忱对自己的实力有信息,天机一术,本就是干着窃取天道因果的事,这些冒险于他而言不过尔尔。但谁能想到,仅仅是刚刚窥见了因果的一个碎片,自己就遭到了极为强大的反噬,最后甚至引来了天谴。 后来,谢忱也意识到,自己并非被卷入了什么幻境之中,而是跌入了有着其它因果线的世界里。 在某条因果线中,他收养了一只红狐,作为自己的第四个弟子;又或者在某条因果线中,他有了自己的道侣…… 但在大部分的因果线中,太乙宗……都无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败。而悲剧的开始,是被夺舍之后的上官莲心在北辰黎家将修界年轻一辈的优秀弟子杀得断层,其后便是紫阳真人、望月真人等数十名化神期的强者在贝母岛遇到了魔尊,不敌而亡,其肉身还被诡道魔君利用,而最后便是……师傅与金轮魔尊同归于尽,同时将前来伏击太乙宗的魔修尽数消灭。 此后,太乙宗一蹶不振,在那些因果线中,谢忱偶尔会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40717|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到有天剑宗,七巧玲珑宗意图夺取太乙宗灵脉的传闻,只是那时的自己……已经无暇顾及了。 逍遥道人知道此处人多眼杂,不是交谈的好地方,他没有刨根问到底,只是道,“你应该向另一个人道谢。” “弟子知道。”一醒来,从自己三个徒弟的口中,谢忱就知道乌芝芝来了太乙宗。 "她自称是你的弟子。"逍遥道人说,“但为师觉得不像。就算为师再怎么偏心眼,也无法说服自己那位大仙会是你教出来的弟子。” 谢忱的心口颤了颤,一个猜测呼之欲出。 忽然,紫阳真人插嘴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哑谜, “因为那是徒儿随口乱说的。” 紫阳真人理直气壮,“我怕我不这样说,师傅会不许弟子出去救人。” 虽知道萝卜大仙还真是大仙,不用她救,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紫阳真人讪讪摸鼻,一点欺师的心虚意味也无。 “是么?”谢忱心中的猜测又多了几分不确定。 “原来如此。”逍遥道人好笑地质问道,“为师何时不许你仗义执剑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紫阳真人一点认错的意思也没有。 逍遥道人无奈摇头,转而重新看向谢忱,“去向她道谢吧。” 说罢,便给谢忱指了路。 顺着逍遥道人指的方向,谢忱走过熟悉的长廊,一路来到别院之中,抬头望去,是一如往日的朱红牌匾,写着“清风化雨”四字。 谢忱愣了愣,低声:“没想到这么多年还在。” 就像自己从未离开。 推开朱红色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口巨鼎,金灿灿的,像一枚巨大的元宝。 谢忱缓步靠近,念出了巨鼎上面的字:“天地……山河炉。” 忽然,头顶投下一片阴影,绿色的叶片在悄无声息间搭在了自己的头顶,白溜溜的大萝卜从炉子里面探出一半来。 萝卜大仙看见谢忱的第一眼,就向他发出了真诚的邀约:“谢忱,我们一起去偷老头子的金蛋煮了吧?” “嗯?”什么金蛋? “金蛋,在你前师傅身上,你一定知道怎么偷出来,对吧?”乌芝芝大声密谋,她看不惯那颗蛋很久了。 70. 第 70 章 谢忱沉默了一下:“这不好吧?” 乌芝芝悉悉簌簌地收回叶子,整只萝卜又滑回了天地山河炉中,“哼,我自己想办法。” 天地山河炉异常高大,足足到了谢忱的下巴,他不得不踮起脚尖去看乌芝芝,直接一大条白萝卜躺在炉子正中央,绿油油的叶片散开来,看起来格外鲜嫩:“大仙,你是打算把自己煮了吗?” “煮了你都不会煮我自己。”乌芝芝心不在焉道。 谢忱宠溺笑笑,正欲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去,是一个穿着剑宗服饰的弟子。 弟子将一个木盒交给谢忱,“师兄,这是掌门嘱托我交给你的。” “我算不上你师兄。”话虽如此,谢忱还是接过了。 弟子不解,“但师兄的名字至今都还留在天书榜上。” 天书榜,是弟子考核排名的榜单。 谢忱忽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是沉默地将手中的木盒打开,“……金蛋?” “哦豁。”乌芝芝听到动静,一个翻身从炉子里面跳出来。 弟子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愣,接着便是欣喜若狂,“拜见萝卜仙人,原来仙人还没走。” “我的炉子还在这里,当然没走。”乌芝芝觉得奇怪,自己看起来像什么大怨种吗,自己的法宝还在这里呢! “也对。”弟子一时有些尴尬,随口转移话题,“仙人的法宝一定费了很多功夫才得到的,自然不会随便抛弃。” “那倒不是,路边捡的。” “嗯……捡的?”弟子瞪大了眼睛。 虽然萝卜没有表情,可声音却一本正经,“外面遍地都是法宝,捡就是了。” 说着,乌芝芝凑到了谢忱身前,挤在他和箱子之间,在金蛋旁边找到了一个小纳戒。 乌芝芝一眼就认出那是逍遥道人给自己的‘保管费’,于是毫不客气地将神识探进去。 没过一会儿,就大叫起来,“好穷,怎么才这点东西。” “什么东西。”谢忱温声询问。 “老头子给我的酬劳。”乌芝芝嘴上说着嫌弃,但手上的动作可不含糊,将纳戒迅速收入了裂缝之中,“还没有你大方。” 忽然,乌芝芝用叶子捧起了谢忱的脸,语重心长:“你离开这里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起码你不会那么穷了。” 谢忱抽了抽唇角,无奈地将搭在脸颊的叶子拨下来,“师傅并不穷。” “那就是他小气!”乌芝芝据理力争,“他还没有你对我大方!” “那不一样……”谢忱无奈地扬了扬唇。 “有什么不一样?”乌芝芝扭了扭叶子,尾端卷起谢忱的头发玩弄,但实则悄悄发力,若谢忱回答的不满意,就全给他扯掉! “因为我对大仙……”谢忱的声线低沉,“仰慕至极。” 乌芝芝被哄得高兴了,松开了那缕头发,“那还差不多。” 而一旁的弟子将这番话听进去了,他也仰慕仙人,他也想给仙人上贡! 好在,他脑袋发热之前先看了一眼自己的储物袋,里头是他全部的家当。嗯,足足十斤的天外陨石,价值连城的星辰砂,伤药无数,上品灵石数百……无论在那个宗门,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是……弟子看了看仙人口中嘀嘀咕咕念叨着老头给了什么,又只给了那么点,还不如谢忱之前随手给的一个纳戒里东西多…… 弟子立刻被打击得不自信了,产生了深深的疑惑——莫非外界传闻剑修都穷居然不是谣言吗? 莫非他们修剑的当真是修界底层的存在吗? 这一点,弟子在回去复命的路上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 乌芝芝从谢忱手中将金蛋拿走,举过头顶,在谢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往地上一摔! 沉重的落地声响起,谢忱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金蛋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顿时变得灰扑扑的。 见金蛋没有破损,乌芝芝直接一个泰山压顶,萝卜巨大化,将金蛋压得严严实实。 “芝芝,你在干什么?”谢忱无奈,蹲下试图拯救金蛋。虽然他不知道师傅为何将金蛋给乌芝芝,但总归不是让她这样糟蹋的。 忽然,萝卜投下的阴影消失,谢忱的周围明亮了一瞬,他微微抬眸,只见一缕红发垂下,搭在了他的肩头,谢忱的身形微微僵硬。 “砸不烂,那就烤了吧。”乌芝芝也蹲在谢忱身边,手心燃起青红色的火焰来,一个弹指间火焰就落在了金蛋身上。 “你和它有什么仇,什么怨么?” “没有,单纯地不喜欢。”乌芝芝理直气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7929|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时,谢忱后知后觉想起一种可能,“这颗蛋,是不是还能孵出什么来。” “不能。”乌芝芝飞快否决,同时用余光轻瞟谢忱,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谢忱哑然失笑。 只是目光落在了乌芝芝手中的青红色火焰上,微微失神,在因果的碎片中,他记得,红狐的狐火也是这种颜色。 “啧,麻烦。”乌芝芝烤了半天,也没见金蛋有什么变化,顿时变得气鼓鼓的,冷笑,“呵,就不信本大仙弄不死你。” 说罢,她抬手,原先立于庭院正中央的山河天地炉猛地缩小,最后成了一个合抱大小的炉子,将金蛋往里头一丢,顺手再从不知何处拿出了一连串的符咒,将炉子封死,最后再在底下点燃一把狐火,“我就不信你能躲到天荒地老。” “什么?”谢忱没有听清楚乌芝芝的嘀咕,好奇询问。 “我是说,蛋壳可以解你师傅身上的毒。”乌芝芝随口应下。 谢忱没有怀疑乌芝芝的见闻,既然大仙说能解,那就必定能解。 既然大仙是在熬制能够救师傅的解药,谢忱自然也要搭把手,将自己收集到的异火的一丝火种丢了进去,顿时,火势更旺。 对于谢忱的上道,乌芝芝马上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干得漂亮。” 明亮的火光宛如巨蟒,倒映在乌芝芝赤红的眼眸中,分外妖艳。 谢忱的心跳漏了一拍,“芝芝……” “嗯?叫我干嘛?”乌芝芝问。 谢忱只是盯了她一会儿,等到乌芝芝不耐烦地转过头,重新给山河天地炉注入灵力的时候,谢忱的声音从耳侧悠悠飘来。 “芝芝,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如何?” “你不会死的。” 回答的时候,乌芝芝甚至没有转过头来,仿佛这是一件笃定的事。 “想什么呢?”谢忱好笑,“是寿终正寝的那种。” 乌芝芝顿时愣住了,这是她没有想过的结局。 忽而,她觉得头上一重,仰起头,发现是谢忱。 正午炽热的阳光将谢忱衣袍上的墨色竹叶照得发白,谢忱揉了揉她的脑袋,“若有一天外界没有你值得留恋的事物了,你就回乌芝山吧。” 乌芝芝眨了眨眼睛,“好哦。” 71. 第 71 章 乌芝芝继续在太乙宗留了几日,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那颗金蛋迟迟没有被炼化,依旧坚硬无比。 前来支援太乙宗的其它宗门的人停留了几天,确定没有魔修残党潜伏,这才陆陆续续离开。只是他们心中一直有一大遗憾。 “真是不知道传闻中的那位散仙如今在何处?”一位大能望着宗门深处,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再厉害,也是妖。” 其他人不同意,“慎言,那可是散仙。” "无论是不是妖,能除掉魔尊就是大功一件,若那日来我飞蓬岛,定奉为座上宾。" 好你个奸诈的老头! 其他人马上反应过来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想拉拢这么一位强者吗? 很快,也不管那位从未露过面的散仙听不听得道,所有人都象征性地开口,邀约她来自己的宗门一游。 而人群之中,唯有一个宗门十分不屑,径直远离了人群。 徐浩收回目光,眼中的鄙夷之色不加掩饰,“呵,一群谄媚之徒,居然对一个妖修如此盛情邀请。” 一点大宗的底蕴都没有,不过区区散仙,还不值得他们苍龙宗拉下脸面高看一眼。 忽然,徐浩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也不是出山门的路啊? “掌门……”他疑惑出声。 “散仙吗?那可是从未出现过的……”蛩空道人面色凝重,不仅仅是因为他刚刚失去了一个合作伙伴,还是因为出现了一个未知的强敌。而这个强敌居然还改变了逍遥那老头必死的命格! 不行,自己的计划得抓紧了。 徐浩隐约听见了‘散仙’二字,以为掌门要去找那个散仙的不痛快,一时之间有些惊恐,不知如何劝阻。即便掌门最近实力大增,但那可是传闻中的散仙啊!人怎么可能与仙斗呢。 “听闻谢忱回到太乙宗了。”蛩空道人忽然出声。 “启禀掌门,的确如此,据说还带来了他的小徒弟。”徐浩说出自己这些天在太乙宗听到的传闻,只不过这些传闻似乎传着传着救出现了些许的偏差,例如‘太乙宗得散仙相助’和‘谢忱的小徒弟’两个传闻就是各传各的,即便是那天听见了紫阳真人说萝卜大仙是谢忱的小徒弟,但二人实力着实悬殊,他们下意识地拒绝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终于找到了。”蛩空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 徐浩好奇心大发,不知从何时开始,掌门就一直在寻找一个人,神秘得很。 只见蛩空道人手心中忽然出现了一撮毛发,赤红柔软,如烟似雾。这种特征太过显眼,让人一眼就看穿了它所属的种族。 这缕绒毛来自一只红色的云烟妖狐。 蛩空道人施了法,那缕毛发便无风自动。 “找到了。” 一合掌,那缕绒毛重新被收回,“走。” 蛩空道人顺着绒毛指引的气息,出现在了一座山峰之中,四周是参天的古木,一场高大,附近有一峭壁,而更远的地方……蛩空道人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收回了神识。 这里居然是逍遥道人的住所! 但自己术法的不可能出错! 蛩空道人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忽然间,他感觉到了一股轻飘飘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们……找我?”一道女声从头顶传来。 蛩空道人仰头一看,辽阔的藏青色树冠之上,一名红发的女子侧躺在峥嵘的树枝上,两条腿垂下,晃着白嫩的脚丫子好奇地低头看着他们。 熟悉的声音触不及防地真实出现在眼前,蛩空道人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发冷,自己所做的一切心理准备都是如此的可笑。 “不是找本大仙,那就是来找麻烦的了?”乌芝芝站起,依靠着树干,目露不善。 “不、不是。”蛩空道人回答,可眼睛却没有一瞬离开过乌芝芝。 如同正在燃烧的火焰一般炙热的女子依树而立,似乎能将这一片山林燃烧殆尽。出于某种经验,被野兽视为猎物盯上之后最佳的做法并不是逃跑,而是与其对视,不露虚色。 徐浩一脸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他们掌门何时说话会结巴了? 好在,蛩空道人立马调整好了心态,破天荒地朝树上的女子行了一礼。 徐浩的表情直接崩坏了,他印象中的掌门狂傲不可一世,这般礼遇只有少数几个大宗的掌门受到过,如今这个无礼女子,凭什么? 此时,徐浩已经认出来,这就是那日他陪着夫人去天机门时归鹤峰上那个妖修。 徐浩知道蛩空道人一向格外关注归鹤峰的事,因此用秘音传信将此事告知。 “这位姑娘,可是谢忱的小徒弟?”蛩空道人在进行最后的确认,毕竟难保世上有长得相似的人。 乌芝芝红唇微启,双眉上挑:“干你屁事。” 好生无礼的妖修!徐浩百分比确认了乌芝芝就是那天在归鹤峰见到的妖修!不对,妖修! 徐浩好像反应过来了,心里忽然涌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前几日,一个散仙击败了魔尊以及四大护法,而那名散仙,也正是妖修? 太乙宗的妖修真的有那么多吗? “蛩空道人,可是来寻老夫的?”忽然之间,天空中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隐隐暗含的威压让徐浩顿时感觉到了不适,他下意识去看掌门的脸色,只见蛩空道人面无异样,而再去看乌芝芝。 ——树上的人影已然消失了。 蛩空道人一点也没有擅闯他人山峰的心虚,反而大大方方接下话来,“说来也巧,老夫偶尔一宝物,想着也许对逍遥你的伤势有奇效,特来献宝了。” 逍遥道人没答话,只是将山顶府邸的大门敞开。 …… 乌芝芝等了许久,久到睡着,醒来好几次。 有点奇怪。 乌芝芝开始盘腿坐在树上沉思,今天新来的那个老头,有点眼熟。还有点让自己不爽。 令他不爽的老头在逍遥道人的府邸待了许久,直到月上正中央,他才带着自己的弟子离去。乌芝芝察觉到了无人,才从树上跳下来,径直往府邸走去。 乌芝芝没有任何擅闯民宅的自觉,暴力地一脚将门踹开,循着逍遥道人的气息在静室找到了他本人。 “大仙?”逍遥道人有些惊异,“你还没走?” 凭借乌芝芝的修为,她有意隐藏自己的气息,即便是正道魁首也拿她没办法。 “给你送个东西。”乌芝芝将一截竹筒丢到了逍遥道人的面前。 竹筒,凡人常用的取水之物。 逍遥道人顿时又了不好的预感,他还想挣扎一下:“这是?” “龙蛋的汤,”乌芝芝大大咧咧,“煮了好几天没煮熟,但蹭了一些碎屑下来,解你身上的毒足够了。” 逍遥道人叹气,“我还以为我那徒儿能够说服大仙你,让你将其孵化。” “谢忱不会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更何况……”乌芝芝自信,“他也没那个本事。” 逍遥道人被逗笑了,“那老夫还应该感谢你,还记得将这解药捎来一份?” “老头儿,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事并非能够事事如愿,不是你愿意死,就能拯救将倾大厦。”乌芝芝说,“还不如及时行乐。” 室内沉寂了半晌,才响起逍遥道人苍老的声音,“是我魔怔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03605|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的确,有些事,不是他愿意牺牲,就能够如愿的。 “那颗蛋……根本不必孵化,里头的东西一直是活着的。”乌芝芝忽然出声。 逍遥道人猛然抬眸,连声音都微微发抖,“当真?” 乌芝芝嗤笑,“它是龙蛋,又不是凤凰,你还指望它浴火重生变回蛋重新孵化呢,只不过不愿意出来而已。” “那大仙……” “没用的。”乌芝芝的神情在瞬间变得格外的冷漠,“无论你们做什么,都无法挽救。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她恨沧澜道君,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但她不得不承认,沧澜道君以人族的立场来看,是个好人。若真有那填补【天光隙】的方法,他早就填上了。 “……这算预言么?” “算是吧。”乌芝芝满不在乎地回道。 “那老夫还能为这天下做什么。”逍遥道人仿佛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抽干。 “我不知道,也不关心天下,”乌芝芝说,“但你可以为谢忱做一件事。” “云亭?”逍遥道人疑惑,“云亭出了何事?” “他今天对我说了很奇怪的话。”乌芝芝猜他肯定在渡劫的时候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他看起来要犯傻,你得阻止他。” 乌芝芝也会《九昭》,虽然这门功法对她来说没有多大的用处,但她……大概能猜到谢忱渡劫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 在太乙宗小住了月余之后,谢忱终于返程回天机门。 乌芝芝煮的蛋依旧没有被煮软的迹象,而面对此情此景,她开始不满足加大火力了,而是往里头丢奇奇怪怪的东西。 例如毒草和某些动物的臭囊。 刚开始,谢忱还认真地研究了一会儿,着实推算不出这到底是在练什么丹药,只好不耻下问。 正躺在云舟上晒太阳的萝卜大仙叶子都没抬一下,“没看见吗,本大仙准备弄死它。” 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凶狠的戾气,谢忱识相地闭嘴了。 正离天机门还有一日路程的时候,谢忱忽然收到了自己徒弟们的传讯。忽然,他脸色剧变。 乌芝芝忽然动了动,她感觉到了谢忱气息在一瞬间变得格外紊乱,也迟迟没有平复的迹象。 悄悄地绕道背后,直到爬到了谢忱的肩头上叶也毫无察觉。 不对劲。 乌芝芝识字不多,长长的信封中只能挑出自己认识的字。 一开口就是“纳采”。 嗯,不理解。 继续往下看。 “苍龙宗掌门求娶谢长老之徒……”乌芝芝念出声来。 谢忱仿佛此刻才被惊醒,手心微微用力,灵流便被打乱,那封书信也消失不见。 虽然识字不多,但乌芝芝自以为依旧看得差不多了,挂在谢忱的脖子上,“蛇妖要嫁人了?” “不是归音。” “那是傻子?” “……也不是归道。” “总不会是那个瘸子吧?” “他们应当是弄错了。”谢忱将正在伪装围脖的乌芝芝从脖子上取下来,承诺,“芝芝,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乌芝芝不解其意。 赫然不知那封书信的全貌乃是 ——‘吾,苍龙宗掌门蛩空,见长老谢忱之徒,惊鸿一瞥,见之不忘,思之若狂,特以掌门夫人之位求娶。’ 谢忱只觉得荒唐,归音何时与蛩空道人有了交集,可往后看,几个字直接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云烟红狐。 他觊觎的居然是芝芝! 蛩空道人居然知道芝芝的真身是什么! 72. 第 72 章 待谢忱的云舟回到归鹤峰的时候,苍龙宗的贺礼已经将谢忱的竹屋门前塞得满满当当,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贺礼送进了归鹤峰,自然是需要掌门点头,因此苍龙宗宗主求娶谢忱之徒一事传遍了整个宗门。 万丰眼珠子一转,流露出算计之色,想从谢忱哪儿顺点什么东西,于是就带着其它各峰的长老以祝贺的名义上归鹤峰道喜了。 谁知回来的谢忱面色难堪,周身的气压低沉得可怕。 这是万丰从未见过的谢忱,就连当初自己百般逼迫他放弃太乙宗心法之时也未曾盛怒至此。 “贺喜谢长老……”万丰才开口说了几个字,谢忱就轻飘飘投来一眼。 像刀子,怪瘆人的。万丰识相地住嘴。 “这不是好事吗?他怎么那么生气,就像被抢了妻子一样。” 昊阳长老听得青筋只挑,一个略显震慑的眼神让万丰管住自己的嘴巴,没看见萝卜大仙还在这里吗? 昊阳长老出声询问,“不知蛩空道人是求娶谢长老的那位弟子?” 谢忱依旧没有搭话,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青筋毕露。 怪用力的。乌芝芝没心没肺地想着。 “我啊。”谢忱不答话,乌芝芝替他说,说罢,又咬了一口苹果,咔嚓咔嚓地想。 昊阳长老以为自己听错了,“蛩空道人不是求娶谢忱的徒弟吗?” “他脑子不好使,弄错了。”乌芝芝将苹果连着核吞进去。 昊阳长老和万丰瞬间石化,顿时,他们的表情立马变得比谢忱还要严肃。 开什么玩笑,他要娶的居然是这尊煞神!此时二人已经两股战战,生怕乌芝芝反应过来蛩空道人的贺礼是他们允许收下,并送到归鹤峰的了。他们是不要命了,居然敢来看这颗萝卜的笑话! “老夫忽然记起等会儿要给外门弟子上一堂课,先告辞了。”昊阳长老帅率先开溜。 “老夫也要同昊阳一起去上课。”万丰马上反应过来,立马跟着开溜。 “我肚子疼,要去山下买丹药。” “要出太阳了,我要回去晒被子。” 晒什么被子,说得你那石洞里有被子一样,你又不是凡人了! 其余长老心里吐槽这厮的借口着实找地拙劣,但此时谁也顾不上谁,立马开溜。 “芜湖,都好快。”乌芝芝目送他们逃命的背影离开,“怕本大仙打死他们吗?” 乌芝芝回头,看见谢忱依旧是一言不发的模样,可手中的动作却不含糊,施法将将所有的贺礼都挪开堆叠起来,相互发出碰撞的声音。 “你这是生气了。”乌芝芝觉得稀奇,故意闹出的砰砰的声音,显然是带着发泄的意味。 “没有的事。”谢忱的声线平稳。 “哟,还是生闷气。”乌芝芝更开心了。 “我替你去回绝这门亲事。”谢忱避而不谈乌芝芝的故意作弄的话语。 “我说,谢忱啊。”乌芝芝跳到他面前,流光溢彩之间化成了人形,娇俏的面容一下子代替了喜庆的合理占据了谢忱所有的视线,“谢忱,你以什么资格替我回绝这门亲事呢?” 乌芝芝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望着他,唇边弯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谢忱抬眼便撞入了乌芝芝赤红的眼眸中,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身影。谢忱似乎停顿了一刻,抬手将乌芝芝头上的叶子摘下,“你又到处乱窜了。” 乌芝芝盯了他手上的叶子一眼,没有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哦。” 乌芝芝背过身去,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胆小鬼。” 谢忱的瞳孔微微睁大。 * 谢忱替乌芝芝将亲事拒了,听闻被拒的消息传回苍龙宗的时候,苍龙宗的弟子群情激愤,仿佛谢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说要给天机门颜色瞧瞧。 苍龙宗是大宗,其影响力非同一般,因此,这段时间,天机宗在外修行的弟子可不好过。 而面对这种情况,蛩空道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徐浩看得明白,掌门不出手制止,那便是同意了。 可是…… 徐浩冒死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弟子还听闻,那妖修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散仙。” “散仙……”蛩空道人声音苍龙阴沉,“那又如何?” 忽而,他笑了一声,紧接着是阴鸷无比的眼神落在了徐浩的身上,“你不会以为本座的修为会逊色于她吧。” “弟子不敢。” “但你到是提醒本座了,该做两手准备才是。”蛩空道人发号施令,“给我替狐王传句话。” 徐浩听完蛩空道人的计策,难免一愣,掌门对待那个妖修……会不会太过上心了些?都用上巧取豪夺的手段了。 “还不快去。” 徐浩头皮发麻,立马应声退下。 * 此后,苍龙宗对待天机门的打压更加严重,一封封露骨的简贴源源不断地送到天机门,大有若你们不将乌芝芝献给他们宗门,就要你好看的逼迫之意。 天机门掌门只是瞧了一眼,就烧了,这种事,还是不要拿来去触那个妖修的霉头好了。 他们都看得明白,再威胁,苍龙宗也不敢平白无故地打上门来,且不说师出无名,再说前几日谢忱才回了太乙宗,他们可是有太乙宗当靠山的宗门,苍龙宗想要动他们还得掂量掂量。 再则,苍龙宗再危险,也是远处的隐患,但乌芝芝可是现在就在宗门内啊!今早惹她不高兴了中午就能把你宰了晚上刚好赶上吃席。 因此,蛩空道人也想不明白,这个在前世明明胆小怕事得很的宗门怎么忽然如此硬气起来了? 但这不碍事,只需要稍微施压,他们自会服软。 就像上一世一样。 于是没过几日,就有人抬着‘尸体’来到了天机峰主殿之上。 外出历练的弟子声音哽咽,“是苍龙宗的弟子硬要抓着师妹比试,师兄瞧他们几个人不怀好意,于是替师妹出战了,没想到他们几个就把师兄伤成这副模样,师妹的根骨也被打断了。幸得一农户相助,我们四处躲藏多日才得以回门。” “岂有此理!”掌门震怒,扭头对万丰说,“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5989|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将谢忱找来!” 万丰领命,没多久谢忱便被带到了大殿之上,同时,一块儿出现的还有乌芝芝。 掌门的手一抖,用眼神质问。你怎么把这尊煞神也带来了? 万丰此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你以为他想吗? 掌门很快调节好了心态,和谢忱简单地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之后,询问:“如今你们二人的事已经影响到我天机门的声誉,你当如何解决?” 谢忱先是蹲下查看了一下那名弟子的伤势,接着从袖中掏出一颗米粒大小的药丸让他含着,没过多久,那名弟子垂危的性命便被吊住了。 “谢某先去看看这几位弟子的伤势,至于苍龙宗那边,谢某会与他们说清楚。” “说清楚?”万丰阴阳怪气,“谢长老,我知道此事你没错,男婚女嫁本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天机门的手也不会伸那么长去多管闲事。但你可要清楚,不是人人像我们这般讲理,也不是人人都像你谢长老一样光风霁月。” “有没有用,谢某要做过才知道。” 万丰还欲说些什么,但在接触到乌芝芝的表情之后,顿时变成了哑巴。 那是怎么一种表情,充满着厌倦和嫌恶,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此地夷为平地。 只是这时,谢忱一直在为那名重伤的弟子疗伤,丝毫没有发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萝卜大仙俨然变换了一副神色。 …… 谢忱花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将重伤的几名弟子诊疗完成,一身的灵力被掏空了大半,回归鹤峰的时候脚步发轻。 没走多久,他就发现了在树上的乌芝芝。 此时季节已经接近深秋,归鹤峰开始落叶,光秃秃的树枝已经挡不住乌芝芝的身形了。 “芝芝,你怎么在这里?”谢忱唇边噙笑,“我以为你会在坑里修炼。” “要我去屠了苍龙宗吗?”一句话,就将谢忱的故作轻松戳破了个干净。 唇边的笑容一点点地僵硬,然后冷却,谢忱微叹,“芝芝,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 “若我不插手,你该怎么办呢?”乌芝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两条腿一直晃荡,漫不经心的神情,却字字珠玑,“你修为不如蛩空,也没有什么势力,谢忱,天下之大,你不过孤身一人,你要怎么办呢?” “这是我的事。”乌芝芝从树干上飞跃而下,宛如归巢的燕子,谢忱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就被温香软玉撞了个满怀。 乌芝芝伸手挽上他的颈脖,就好像自己还是一颗萝卜,而并非人形,她的声音落在耳畔,泛起温热:“但他不如我,我能杀了他。” 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谢忱将乌芝芝平稳放在地上,揉了揉她的发丝,“大仙,你还记得在乌芝山的时候,小蝶妖对你说过什么吗?” 乌芝芝眼中流露出迷茫。 谢忱莞尔一笑,弹指间打出一道风刃,不远处的一段绿枝就被折了下来,“小蝶妖说过,若你杀的人多了,那就不能成仙了。” “那还有第二条路,”乌芝芝挑眉,“谢忱,你要带我逃婚吗?” 73. 乌芝芝是 条件太过诱人,诱人到让谢忱明白这不过是随口的笑谈都忍不住去深思。 只是到最后,还是回归了现实。 谢忱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芝芝,我要出远门处理这件事。”谢忱停顿了一会儿,”等我回来,一切都会平息。到时候,我想同你说一件事。” “唧唧歪歪的,现在说不行吗?” “不行。”谢忱回绝地干脆利落,可乌芝芝眼见的发现,他的耳尖泛起了一点热意。 “哦。”乌芝芝移开了眼,仰头上望,焉巴巴的叶子占据了所有的视野:“快入冬了。” “我会在隆冬前回来的。”谢忱说。 * 除了乌芝芝,谁也不知道谢忱离开的消失。 直到过了大半个月,他那三个徒弟才反应过来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过师傅了。 可又不知道找谁询问,偌大的天机门,思来想去,竟然也只有那颗怪萝卜较为熟悉。 于是莫归道被推着出来向乌芝芝询问谢忱的下落。 “不知道哦。”乌芝芝越过他的身影往后瞧,看见了鬼鬼祟祟躲在后头的两人,眯了眯眼,“你们就这么害怕我?” “你是大王,谁不害怕。”莫归道干笑两声,敷衍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呵,比起关心别人,先管好你自己吧。”乌芝芝上下打量,然后露出极为嫌弃的表情,“你好弱。” 莫归道瞬间变得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自从上次谢忱渡劫险些失败,他至今都心有余悸:“我知道比不上你们修为高深,如果师傅真的出事了……我们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乌芝芝赞成地点点头,“弱者的下场就是任人宰割,怪只能怪你太弱了。” 莫归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王,你就不能稍微说点好听的话吗?” 乌芝芝将手一摊,“那本大仙该夸你有自知之明吗?” 莫归道:“……”还是住嘴吧你! 莫归道的担心不无道理,不知谢忱在外头干了什么,总之,苍龙宗对天机门的骚扰似乎一下子少了不少。他更加忧愁了,主动出去打听。 这一打听,就发现外界对苍龙宗的评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桩可笑的逼亲传到了太乙宗弟子的耳内了。 太乙宗听闻这桩趣事的第一反应可不似外界认为的‘一个小宗门的妖修竟然不知好歹,拒绝了苍龙宗掌门的亲事。而是“你这个死老头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没错,太乙宗弟子是看脸的存在。 那日在山门乌芝芝和魔尊一战,可谓是惊天动地,太乙宗的弟子向来仰慕强者,即便是妖修,也让他们心服口服。因此,太乙宗弟子也怒了,好些弟子在外界历练之际看见苍龙宗弟子就忍不住冷嘲热讽。 “想不到第一大宗也能干出以强权欺人的事。”这是太乙宗弟子直接当面嘲讽。 狭路相逢的苍龙宗弟子可不干了,“什么以权压人,一个小宗门内入我们掌门的眼才是高攀!”话语间是满满的不屑。 天机门……说得好听是神算,不好听就是江湖骗子。修界比拼的可是修为,而非那虚无缥缈的命数! 太乙宗弟子嘲讽,“以苍龙的地位体量,如此广而告之不是以强权压人还能是什么?这与街头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又有何不同?” 苍龙宗的弟子被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咬着牙出声,“哼,反正这与你们太乙宗又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太乙宗的弟子的嫌弃简直写在脸上,“你们掌门年纪都那么大了,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还来强娶一个貌美年轻的姑娘家,也不害臊。” “你竟敢诋毁掌门!”苍龙宗的弟子刚劈出一掌,对面之人的长剑宛如游龙一般迅速突进,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吊儿郎当,“喂喂,我师傅是谁你知道吗?你可别乱来,不然以我宗门执法长老的暴脾气,指定打上门去。” 被剑架在脖子上,苍龙宗弟子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偏偏太乙宗弟子还不依不饶,“我说,你们掌门年纪那么大,是怎么想的,不害臊吗?” 一而再再而三,苍龙宗弟子实在忍不住反唇相讥,“先不提那妖修散仙的修为是真是假,但修为如此之高,早就是个老妖怪了,哪里还是二八少女,我们掌门又如何配不上了?” “砰。”太乙宗弟子毫不客气地用剑鞘敲在他的脑袋上,“萝卜大仙如此年轻,一看就是天赋奇才,才能够小小年纪驻颜,你不看看你们掌门多老,论修为,论天分都比不过,还不是痴心妄想。” “掌门只是不在意那些虚名,若是想重返青春,那还不是举手之劳!” “哦,举手之劳啊,”太乙宗的弟子阴阳怪气地重复,“哪个年纪轻轻就突破的天才修士不是将自己年轻的容貌当成炫耀的资本,只有某些人才会说皮囊不重要。” 苍龙宗弟子彻底无言。 太乙宗弟子收回剑,微抬下巴,“回去告诉你们掌门,天机门的事,我们太乙宗管定了。” 跌坐在地上的苍龙宗弟子大骇,“这只是你一人意气用事……” “我师傅乃是太乙宗执法堂执法长老,酒道真人,你还不懂吗?”这是太乙宗弟子的意思,也是太乙宗的决定。 这件闲事,他们管定了,不仅因为那里有小师叔,还因为有萝卜大仙,救命之恩,怎可相忘? 有了修界第一大宗的发话,苍龙宗安分了不少,而其余一些跟风的小宗门瞬间变成了墙头草,佯装无事发生,好似前几日暗中针对天机门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7340|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听完一切回来的莫归道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打击之中,傻乎乎地回来问乌芝芝,“太乙宗人真好,还会多管闲事……不对,是仗义相助。” 乌芝芝嫌弃地离他更远了一些,“……你玩去吧。” 总之,天机门没有被刻意针对了,莫归道一直提着的心松懈了不少,唯一担忧的是师傅还没有回来。 他偷偷去观察乌芝芝,只看见她依旧在用哪个破炉子煮着什么东西,没有分毫担心的模样。 还真是没心没肺啊。莫归道心里感慨。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中,归鹤峰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 这日,乌芝芝在炉子前站了许久,终于伸手揭开了一张符咒,紧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直到全部符咒被揭下。 就在她打算将外层的阵法撤去的时候,一只仙鹤落到了她的跟前。 “找死?”乌芝芝挑眉,平日里这些牲畜见到自己就跑,主动凑到眼前还是头一回。 仙鹤口吐人言,“妖王南岱派使者出使天机门,说要接回失散的公主。” 正在一旁打理药田的莫归音猛然抬头,同为妖族,她要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如今妖王不是云烟狐族吗?天机门什么来了狐妖?” 乌芝芝弹了一下它的脑瓜崩,“死鸟,听见没有,天机门没有狐妖。” 仙鹤本能地想啄,但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要干什么蠢事,只好往后跳了两步,避开乌芝芝的手,“掌门有请大仙去主殿一躺。” 莫归音放下了锄头,开始发觉事情不对劲起来,“莫不是妖王使者要打上门来,让大仙你帮忙去撑场子?” 除了这个解释,莫归音想不明白为什么掌门会让仙鹤来这一趟。 乌芝芝在摇椅上摇啊摇,翘着的二郎腿一抖一抖的,似乎心情不错,半晌,她跳下来,“我去一趟,你们看好自己,只要不出归鹤峰,哪怕是【天光隙】扩张到这里了,也没事。” “大仙,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不回来了。” 莫归音觉得莫名其妙,“大仙你瞎凑活什么,人家云烟狐族的家务事和你一颗萝卜有什么关系?” 忽然,莫归音脑子里浮现一个荒谬的想法,“大仙,你别告诉我你是狐族那个失散的公主吧?我还不至于连植物妖和动物妖都认错。” 看萝卜大仙把自己埋坑里的熟练动作,谁敢说她不是萝卜!? “嗯哼,没想到吧。”乌芝芝得意地抱臂,扬起下巴,分外得意的样子。 莫归音原地石化。 这个消息让她震惊了好久,久到连乌芝芝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有注意到,萝卜……怎么会是狐狸呢? 不对! 莫归音发觉自己忘记了一件事。 刚刚萝卜大仙说的,‘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74. 第七十四章 妖都。 妖都,顾名思义,乃是妖族的王都。妖都不比人族疆土辽阔,由于各个种族之间习性不同,甚至还有互为天敌的存在,因此大多数妖族都还是喜欢独居在深山老林之中。而妖都的妖大多数都是修为高深之辈,能够克制自己种族的原始天性,行统率各族之任。 而今日,妖都坊间传出了一件怪事。 “听说当年的那个小公主没死!” “哪位公主?” 茶肆内,一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捻了捻自己极长的胡须,尾巴搭在凳子上,将自己面前茶碗中的茶汤一饮而尽,紧接着把茶碗一扔,慢悠悠道:“一人一颗灵石。” 能来妖都的妖,大多数都是有钱妖,也不吝啬这点儿小钱,他们出去看猴戏也还会打赏两个赏银呢,自然是痛快地扔出了几粒下品灵石。 见入了账,黄鼠狼精才接着道:“就是前任妖后诞下的那位小公主。” “不对,她们不是死了吗?我那在宫里头当差的妹妹可告诉我,她当年是看着王后和公主的长命灯灭的。” “哼,井底之蛙。”黄鼠狼精不屑,“这天下之大,你能说没有蒙蔽长命灯的法子吗?也就是靠着这秘法,那位公主才在人间躲藏至今没被扒了皮,才撑到王找来。” “一只黄鼠狼精也敢大放厥词,你又有什么证据,”围观妖群中不乏有极端厌恶人族的妖,恨不得将全天下的人族都杀光,一听那位小公主竟然是在人修的地界长大的,顿时心生不喜,“别是那狡猾的人族设下的陷阱,混淆我妖族纯血!” 此话一出就严重了,妖族纯血可不是像人族那样单纯注重血缘关系,而是关乎传承。越古老的种族,血脉越纯,能从血脉中得到的传承也越完整,而此妖也越强大。 黄鼠狼精不急不慢地将茶碗的灵石倒入自己的口袋:“那你说,这世上除了南桑儿公主,可还有第二只云烟红狐?”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妖都寂静无声了。 许久,才有妖反应过来,“那如今那位大公主身在何处。” “公主嘛,自然是早就被接回来了。”黄鼠狼精说的肯定,毕竟,是他亲眼看见那只红发女妖进入王宫的。 只是,黄鼠狼精很奇怪,难道从外界回来的妖看见如此巍峨的宫殿,竟然一点也不怕吗?没有任何畏畏缩缩的神色也就罢了,那大摇大摆的模样看起来简直比妖王还要逍遥自在! 而黄鼠狼精还是猜得保守了,那位回宫的“大公主”何止是逍遥自在,简直是要在宫里称王称霸了。 …… 一大早,西和宫内,就响起了吵闹声,随即传来了东西摔碎的声音。 “你们就是拿这些狗屁玩意儿来敷衍本大王吗!”乌芝芝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挥挥手指,面前被抬上来的珍宝首饰就被甩了一地,甚至直接被丢出了门外,成了一地的碎片,在太阳底下亮晶晶的,竟然还有几分好看。 “公主息怒。”婢女们跪了一地。 乌芝芝没个正形地瞧着二郎腿,“可是你们说来当你们的公主能够吃香的喝辣的,国库里头的珍宝任我挑选,我这才来的。” 说着,乌芝芝眼珠子一转,落在了满地的首饰上,然后不急不慢地抬脚,将一根玛瑙金钗捏碎,“你们就拿这些玩意儿敷衍本大王。” 为首的大宫女看了一眼,然后不卑不亢道:“公主殿下,你有所不知,这玛瑙色泽上乘晶莹剔透,若是放到凡人的国家,为此割让两座城池也不是稀奇事。” “是吗?”乌芝芝阴阳怪气,走到她的面前。 大宫女虽然低着头,也跪着,但谁都清楚,如此不卑不亢的态度不应该来对着主子,说到底,还是对乌芝芝这个‘公主’无半分敬意。 忽然,乌芝芝将手放在了她的后脑勺上,顿时,大宫女遍体生寒,果不其然,下一瞬,乌芝芝猛地扣下将其脑袋狠狠地压在地上,“这话听得怪刺耳的,凡人的国家?你忘了,我们是妖啊。” 在乌芝芝的力道下,大宫女脑门很快出现了一大片淤青,可她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连我在人修的宗门的时候他们都晓得送灵石法器来讨好本大王,怎么到你们这儿只配凡人的首饰了?” “……公主息怒。” 乌芝芝觉得没意思,发脾气将她们全都赶了出去,“让你们妖王来找我!” “奴婢会将公主的话带到。”大宫女带着其它宫女离开。 乌芝芝挥手将大门关上,心里一股子郁气挥之不去。 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身为自己的同族,竟然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人族这一套假惺惺的皇家做派,她还以为妖都会和魔修一般,以妖王为首,统领所有妖族,没想到是圈起以某三分地自称为王。也难怪妖族连连没落,不堪一击。 真是……没意思。 …… 大宫女将乌芝芝今日的所作所为传回给妖王,妖王听了倒没什么表情,“寻常山林里长大的妖兽,这般野蛮也十分正常。” “但她可不像是野蛮,是不把你这个妖王放在眼里。”另一个位置上,一身金衣的女人发话,她正是如今的妖后。对于这个前任妖后留下来的孩子,定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闻言,妖王只是冷笑一声,“本王看她说的也没错,你也是被冲昏了头脑。” “大王!”妖后也动了怒。 “她可是散仙!”妖王一句话就让妖后闭嘴了。 用身份地位压人,面对寻常妖族定是有用的,但如果是散仙呢?乌芝芝说的没错,人类的做派让他们脑子越发不清醒了,居然妄图以皇室身份压人,惹怒了远古大妖还不得一巴掌全给他们拍死。 妖后嗫嚅两下,终究是不甘心,“那王就让她这般胡作非为?” 妖王不再理她的气,对宫女道,“将宝库里的灵石和法器送去给她。” “是。”大宫女识相地退下了。 等到四处无人,妖王才重新将妖后搂在怀中,“她是蛩空那老儿要的人,在这里住不长,你忍忍便是。” 但显然,他们低估了乌芝芝胡作非为的能力。 第二日,乌芝芝就吵着要出去外头逛街。 大宫女脸上的伤已经被治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50468|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记着妖王的命令,拦住了乌芝芝,“公主失而复得,王欣喜万分,唯恐再次失去,为了不让王担心,公主还是留在宫内吧。” “你?”乌芝芝像听见了笑话,忽然凑到了她的跟前,“你一个不到金丹期的小妖,拦我?” 大宫女依旧没有松口,“奴婢愿意死谏。” “那你去死好了。”赤红的瞳仁里面满是淡漠。 大宫女只觉得头顶一阵凉意,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寒在头皮炸开,一瞬间,她恍惚回忆起了自己还未化成人形之时被人修的捕兽夹夹住,静静地看着自己流血等死的场景。 这个疯子没开玩笑! 忽然,一声从远至近的‘住手’让乌芝芝停下了手心凝聚的狐火。 只见南桑儿笑意盈盈从外头走来,“怎么,我的好姐姐,才来几日就开始打杀宫女了。” 乌芝芝瞥了她一眼,冷漠开口,“你也是个令人恶心的。” 这回,南桑儿可没有被激怒,而是一脸稀奇地盯着乌芝芝,“原来你也是云烟红狐,怪不得,怪不得……” 乌芝芝蹙眉,下意识地觉得南桑儿话中有话,这种被蒙蔽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南桑儿,“若你真是我那位好姐姐,那么我该唤你一句佩儿姐了,我那失踪已久的皇姐,名唤南佩儿。” “难听。”乌芝芝一句话将南桑儿堵得哑口无言,“谁给你的底气换本大王的名字,你也不想活了?” 南桑儿神色一僵,不可思的盯着乌芝芝,“你知道你如今在谁的地盘,还敢如此狂傲。” “谁的地盘?在这里本大王的修为最高,”乌芝芝步步逼近,压迫感极强,“那当然是本大王的地盘。” 话音落下之际,九朵狐火‘扑哧’一下被召出,环绕在她的身侧,每一朵都带着骇人的热量,让人丝毫不敢质疑它们的威力。 南桑儿终究是怕了,连忙躲在侍卫的身后,“你赶紧给我拦住这个疯子!” “又来一个不怕死的。”乌芝芝倒没有杀人的意思,但他们太烦了,打一顿也是可以的。 说干就干,乌芝芝挥出一拳。 “得罪了。”忽然,那名侍卫动了,极快地挡在南桑儿面前,稳稳当当接住了乌芝芝这一拳,紧接着一招春风化雨卸去了力道。既没有给乌芝芝难堪,又护住了南桑儿。 乌芝芝忽然停在了原地。 南桑儿见状,半分嘲笑的心思也没有了,连忙提着裙摆撤退。 “你,留下。”乌芝芝一声叫停了他们的队伍。 “傻子才听你的!”南桑儿大声道,可下一刻,她就发现自己的腿不知为何再也移动不了半分。 乌芝芝背着手,用力吸了吸鼻子,似乎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什么熟悉的气味,慢悠悠地走到侍卫身前,“你叫什么?” 侍卫身材高大,一袭黑衣将劲瘦的腰肢尽显无疑,他恭恭敬敬道:“在下青木。” “哦,那你留下。”乌芝芝语气平淡,“今晚留下来侍寝。” 一直在地上装死的大宫女猛地抬起了脑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75. 那该怎么办呢 咿呀。 大门被打开,又重新关上。 侍卫很高,乌芝芝比划了一下,发现足足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还要多,整个人一身黑衣,恍若一支墨竹。 乌芝芝立马不高兴了,“还不快躺下,要我怎么教你侍寝吗。” 男子像根木桩一样一动不动,直到乌芝芝伸手去推,才抓住了她的手,“芝芝,你怎么在这里?” “你谁呀?”乌芝芝抽回手,表情严肃,“少和本大仙攀关系。” “那大仙,算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谢忱无奈哄道,哪里不晓得乌芝芝是在故意作弄自己。 “不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本大仙恨你很熟吗。”乌芝芝继续装傻充愣。 “那好吧。”谢忱将腰间的佩剑摘下,往桌子上一放,接着就伸手解开腰间的玉环,只需稍微用力,整条腰带便会扯下,散出一地春光。 乌芝芝直勾勾地盯着。 谢忱终觉是先投降了,“好吧,我错了,大仙。” “继续脱,本大仙爱看。”乌芝芝翘着二郎腿,活像一个流氓。 谢忱将腰带重新系好,恢复成那副克己复礼的正派修士模样,“前几日听闻妖王失踪的公主找回了。” 他沉默了片刻,“芝芝,是你吗?” “本大仙都出现在这里了,你觉得呢?”乌芝芝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既没有表现出近乡情怯,也毫无欣喜。 谢忱总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乌芝芝了,可没回乌芝芝所有的事总会超出他的预料,他轻声问道,“芝芝,你是自愿来这里的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谁能够威胁本大仙做不想做的事。”乌芝芝回答得爽快,“你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谢忱总算松了一口气,是他想岔了。毕竟在因果碎片里看见的那只红狐……犯傻得让人心疼。 “芝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真身的?” 乌芝芝给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可谢忱也觉得即便是白眼,萝卜大仙也可爱得很,每一下动作都刚好落在自己的心头上。 “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自己真身是什么吗?”乌芝芝没好气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乌芝芝坚决不承认自己之前忘记了一些事,但好在,随着自己苏醒的时间越长,就慢慢记起来了。 “芝芝,你骗人。”谢忱忽然上前一步,整个身体落下的阴影将乌芝芝完全笼罩。 乌芝芝仰头,嘴硬,“我骗你什么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萝卜大仙,你最好想清楚了。” “我们在黑石城第一回遇见南桑儿的时候,我曾经问过她一个问题。”谢忱伸手,勾起乌芝芝高高立起的红发,将其重新梳理,“我问她,若是云烟狐族的尾巴断了,会如何。” 乌芝芝的瞳孔在瞬间变成了竖瞳。 “南桑儿说,尾巴是狐族的法力之源,法力越高强的狐妖所拥有的狐尾越多,而失去尾巴的狐妖,无一不实力大减,而云烟狐族还要更加特殊一些。” “特殊在哪里?”乌芝芝闭上眼,默默地等待瞳孔变回去。 谢忱瞧着她的模样,以为是顺毛成功了,“云烟狐族失去尾巴的同时,还会遗失一部分的记忆。” “只是记忆而已……不重要的。”乌芝芝终于缓了过来,重新睁开了眼。 她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已经完全落入了夜幕,“我们出去逛逛吧。” “逛逛?” “就是出去狩猎,”乌芝芝满脸的兴奋,“只有强大的妖怪才会在夜深的时候出没,我可以杀了他们,抢他们的妖丹!” “这……”谢忱似乎有些迟疑。 乌芝芝以为谢忱又烂好心,于是丢下他,“本大仙一个人去。” “算了。”谢忱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跟上乌芝芝。等到了外面,她就会明白了。 妖王并不允许乌芝芝到宫外,但区区皇宫,即便是有着诸多阵法禁制和陷阱的加持,在绝对实力之下根本拦不住乌芝芝。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找其它妖打一架了。 只是,乌芝芝此时翻墙的时候有多期待,待会儿就有多失望。 片刻后,两人站在了宫墙外头。 华灯高挂,流光溢彩,叫卖声不绝如缕。 乌芝芝背过身去,摸了摸刚刚翻过的高墙,“本大仙也没有缩地成寸一下子到人族的领地里啊?” 这是幻术吧! 谢忱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不是幻境,刚才我就想提醒你了,芝芝,外头和你想象中的妖界不一样。” “这不可能!”乌芝芝:“妖界不该是这样的!” “那芝芝认为该是什么模样?” “修炼,月光和厮杀。”乌芝芝不假思索,借由月华修炼,高悬的明月无情地照亮山林里正在缠斗的妖兽。 忽然,乌芝芝觉得头顶一重,谢忱抚了抚她的头,“但那是过去的事了,只有还在蛮荒的时候,妖兽们才是如此。” 谢忱牵起乌芝芝的手,带她走入热闹的灯火之中,“妖王制衡每个种族,让他们和谐共存,由此,弱小的种族才能繁衍生息。” 说着,谢忱从一只长着兔耳的妖怪手中买了一个精致的萝卜木雕,递到乌芝芝面前,“这样不是很好吗。” 从见到这与自己记忆中截然不同的一幕开始,乌芝芝就抿紧了唇,全身上下都显示出了抗拒。 头一次,她拒绝了谢忱的示好。 萝卜木雕被一巴掌打在地上,乌芝芝低吼,“有什么好的,他们这是自找死路!” “在妖界,实力为尊,他们这样安于享乐,迟早会被淘汰掉的!” “芝芝,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不是每个妖都想称王称霸,都想飞升呢?”谢忱望着被乌芝芝吓得战战兢兢一溜烟推起自己的小木车逃跑的兔妖,叹气,“你吓到他们了。” 乌芝芝冷笑:“吓到?若我想杀了他们,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这就是他们疏于修炼的下场。 “这里是妖都,它们相信妖王会庇佑它们,因此,即便是兔妖,她也敢上街上售卖些小玩意,以此来换取不多的灵石,而非惧怕街上来来往往的天敌。而妖都之所以能被接受,也正是因为大多数妖族都想过这种平淡日子。” “那本大仙现在就让它们不平淡!”乌芝芝觉得谢忱说的都是歪理,干脆不听,手中燃起狐火,似乎要把这里烧个干净。 庞大的妖力倾泻,自然引起了狼族守卫的主意,不多时,就有守卫往这边赶来。 谢忱拉起乌芝芝就跑。 乌芝芝并不想伤了谢忱,收起了狐火,随他一路奔逃,在拐进一条巷子之后,谢忱施法迅速清除了他们二人身上的气息,失去了气息的妖族守卫无法继续追踪。 两人一路逃到了河畔边,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浮着鱼妖,还有荷花妖,懒洋洋地晒着月华,权当修炼了。一时兴起了,荷花妖施法让河面开起了大朵大朵的荷花,明明是在初冬,娇俏的粉色更显几分可爱。 见此美景,谢忱不由一笑,“这位姑娘,可否赠在下一朵芙蓉?” 被点名的荷花妖一个鲤鱼打挺,看见了站在岸边的谢忱,“叫我吗?随便,想拿就拿。” 说罢,又重新飘在河面上。 谢忱取下一支荷花,上头还带着冰凉的河水,递到了乌芝芝的面前,“大仙,鲜花赠美人。” “不要。”乌芝芝撇过头去,显然还生着气。 "妖都很美,不是吗?"谢忱意有所指。 “美归美,却易碎。”但凡出现一个意外,如今这些丧失斗志的妖绝对会遭遇灭顶之灾。 “人族和妖族早在百年之前便结盟了,妖族有难,我们绝不会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65697|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旁观。” “呵。”乌芝芝冷笑,人族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人族之所以和妖族结盟,正是因为知晓大多数的妖族都想过安稳平淡的生活,否则,若是妖族是和魔修一样不惜拿自己同类修炼的恶徒,人与妖是不可能结为盟友的。” “芝芝,这是大多数妖族的愿望,身为妖族的王,自当为同族的利益着想。” 所有,他们才相仿人类,构建城池,建立王都,只为了给众妖开辟一块世外桃源之地。 清风拂面,落英缤纷。 纷纷扬扬的花雨落下,衬得谢忱眉目间更加柔和,“果真是世外桃源地址,寒冬时节,居然有春花盛开。” 乌芝芝的耳朵动了动。 谢忱捕捉到了她些许的变化,含着笑意道,“芝芝,荷花好重,衣裳也被打湿了。” 乌芝芝终于大发慈悲地扭过头来,果真看着谢忱抱着巨大的荷花,碧绿的荷叶上似乎还勺着一小汪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打湿了谢忱的衣裳。 “可以劳烦大仙帮我抱一下吗?”谢忱笑意盈盈。 乌芝芝不情不愿地伸过手。 …… 妖都果真是一座不夜之城,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乌芝芝越看越恼火。她怎么会不知道谢忱让自己走这一趟的目的,不就是因为自己乃是这里修为最强大的妖,不像自己打破妖都的宁静吗! 可恶,可恶!乌芝芝越想越气,气哄哄地回皇宫,气哄哄地坐在西和宫,几乎气成了一只炸毛的小狐狸! 谢忱知道自己不能将人逼得太急,于是找了个借口开溜。 可乌芝芝眼睛眯了眯,大门就在谢忱的眼前“砰”地一下合上。 谢忱不解回头,“芝芝?” 乌芝芝将下巴一抬,趾高气昂:“不是说了要你侍寝吗!睡觉!” 这茬还没有忘记啊。谢忱的笑容变得勉强,“芝芝,男女授受不亲。” “我又不是女的,”乌芝芝振振有词,“我也可以是男的!” 谢忱猛地记起她曾经在上官莲心的比武招亲上露的那一手,忽然发觉自己失算了。 乌芝芝是故意,今夜打定主意要谢忱留下了,既然他让自己不好过,那他也别想好过! 乌芝芝龇牙,“睡觉!” 谢忱和她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认命地躺在床上了,只是……他忽然睁眼,看见踩在板凳上蹲着,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的萝卜大仙——这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我还是起来修炼吧。” “不许,侍寝就是侍寝。”乌芝芝一巴掌打消了他的念头。 “那芝芝你为何不睡?” “本大仙不需要睡觉。” “那就不叫侍寝了。” 有道理。乌芝芝想了想,干脆利落地爬到谢忱的身边,一头栽下,躺平。 身旁的床榻凹陷,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侵蚀到了他的周围,谢忱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紧了紧,在一瞬间,喉咙发涩得厉害。 乌芝芝伸手,屋内的烛火被熄灭,屋内彻底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谢忱的呼吸才变得平稳悠长起来。 乌芝芝一个翻身坐起,重新踩回了自己床头的小板凳上,脑袋搁在手臂上,盯着谢忱的睡颜。 她知道,自己点燃的灵犀角终于发挥了效用,谢忱今日是不会再醒过来了。 乌芝芝今日的确是生气了,气的却不是妖族们的不思上进……好吧,的确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气谢忱出现在了这里。 “怎么不听话到处乱跑呢。”乌芝芝呢喃。 “若是又死了……该怎么办呢?” 贝齿咬住了下唇,饱满的唇色娇艳得似乎染血一般:“那我该怎么办呢……师傅。” 最后二字,轻声得宛如微风的呢语,被浓稠的夜色吞没。 76. 乌芝芝的身份 乌芝芝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慢慢找回自己的记忆了。 只知道从见到谢忱开始,一切的命数都逐渐归位。只是她一直装得很好,谢忱大概也不曾发觉自己有什么不同。 乌芝芝想伸手摸摸谢忱,将他即便在睡梦中也蹙紧的眉头抚平,可最后还是停在了分毫之外。 她缓缓收回了手指。 这样便足够了。 明明已经决定了不再相见,现在已经是她偷来的时光了。 * 大公主让一侍卫留宿的事传到了妖王的耳朵里。 妖王可是知道乌芝芝是蛩空求娶的人,要是传到了他的耳中说不定会损害到他们之间的交易,因此,于情于理,妖王都不得不管上一管。 说起来,乌芝芝来到宫中那么长日子,也该是见上一见敲打一番了,至于那名侍卫……就处理掉吧。 乌芝芝被带到了书房里,面对神色肃穆的传话宫女,乌芝芝轻松得不像话,“还有书房?真是怪模怪样的,都分不清是妖还是人了。” 哪里像她,从来就不爱看书。 “公主,请进。”宫女带着她穿过一条朱红小道,停在了最巍峨的那间房门前。 “你以为本大仙会怕吗?”乌芝芝毫无惧色,朝着大宫女璨然一笑,紧接着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一脚踹开了房门。 “岂有此理!” 门内传来高呼,乌芝芝循声看去,是一健壮的女子,“虎妖?虽然有神兽白虎的血脉,但已经稀薄得不像话了。” “佩儿,那是我妖族的大将军,不得无礼。” 乌芝芝这才慢悠悠地扫视过众人一圈。 房内足足有三人在等着她。妖王妖后……以及那位大将军。 “谁给你的勇气改本大仙的名字。”乌芝芝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真是装人装久了,连妖族实力为尊的规矩都不懂了。” “佩儿,你可能是初来咋到,又从未用过全力,自然不知晓此地有囚仙阵,”妖王不是蠢钝之辈,没有点后手是怎么敢和一位散仙大声说话的,“别说是散仙了,就连真正飞升的大罗金仙在这里也得败下阵来。” 不过……散仙? 人大概是一辈子都没法想象出从未见过的事物,此界之人从未见过大罗金仙,自然也做不出囚禁大罗金仙的阵法。 不在话下?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妄想而已,而说得多了,便连自己也信了。 乌芝芝挺想试试这个阵法的威力,可在玩玩具之前,她得先把面前的事情给处理了:“你找我来干嘛?” “听闻你昨夜让人侍寝了?” “狐狸精嘛,让人侍寝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的后宫不也有百八十个吗?” 妖王隐怒,“妖族与人族有联姻之约,苍龙宗蛩空道人将会迎娶我族大公主,希望你能够有分寸,不要做出什么破坏两族交情之事。” “那个死老头不是娶了南桑儿了吗?怎么想姐妹共事一夫?”乌芝芝嘲笑,“也怪不要脸的。” 听出她口中的抗拒之意,妖王忍着薄怒,“这事已经做下了决定,不可更改,半月后就是良辰吉日,苍龙宗会前来迎亲。” 妖后也附和道,“由臣妾来看,大公主在外流浪多年,不通晓人族的规矩,为了日后能够好过一些,还是请两位嬷嬷教导一下。” 两人一唱一和,就把乌芝芝的亲事给定下来了。 “原来如此。”乌芝芝微叹,“我还以为是什么个事,不过是谢忱不愿意将我嫁出,又苦于其背后太乙宗庇护,所以搞来了认祖归宗这一戏码,好让谢忱失去插手的资格。” 乌芝芝三言两语就道破了近日来的荒唐事。 可三人面上却毫无心虚之色,仿佛一点也不怕乌芝芝动怒。 “你,真的是我的生父吗?” “本王知道你不相信,”妖王对上乌芝芝的眼眸,是一种上位者的睥睨姿态,“这重要吗?” 大将军更是道,“无论是你是不是大公主,但同为云烟狐族,你得肩负起你的责任。” “责任,啧啧。”乌芝芝假惺惺道,“妖族既没为本大仙提供领地,也没有尽过养育之恩,现在一句同族就像本大仙为你们赴汤蹈火,脸也太大了吧。” “你!” 乌芝芝直接打断了大将军,“还胆小。” 乌芝芝步步朝着妖王上前,“胆小又愚蠢,本大仙可是散仙,让我直接攻破苍龙宗,瓜分他们的领地和灵脉岂不是更妙?结果只想着以联姻结盟,呵,蠢钝如猪!” “休得胡闹!”大将军眼见乌芝芝要大不敬地靠近王位,立刻欺身向前阻拦。 乌芝芝盯着妖王,一字一句,“本大仙再问一句,我可是你的女儿?” “这不重要。”妖王的回答没有变过。 “那么,我是谁呢?”乌芝芝忽然邪肆一笑,五指成爪超前抓去,大将军及时出手阻拦,可仅仅是一个交手的瞬间,乌芝芝的狐爪就嵌入了她的肩膀。 乌芝芝瞳孔泛起血色,燃起隐隐的怒火,“妖族,乃是弱肉强食之族!” 下一刻,大将军的左臂直接被撕扯下,血肉横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03148|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妖王连阻拦的时机都没有,然后乌芝芝抬头,视线锁定了他。 可此时,地下忽然传来震动,妖王端坐在主位上,逼出自己的指尖血,“囚仙阵,起!” “给我破!”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妖王瞳孔睁大,只见赤红的结界在宫殿外头升起,将里头笼罩得严严实实。 “不知道本大仙是谁,还敢随意招惹怠慢,用人族的话来说,叫引狼入室。”乌芝芝抬手,一股吸力就将妖王和妖后从王位上拖下。 “狂傲小儿,这里是妖都,岂能容你放肆。”说罢,妖王拿出军令,只要注入灵力,外头的妖族大军就会前来护驾! 妖王从未受过此等屈辱,纵然他再好脾气,也容不得有人挑衅他的威严。 “王?”乌芝芝嗤笑,“你是王,那吾是何人?” 忽然间,赤红的狐火凭空燃起,紧接着,是巨大的狐尾从红发女子的背后生出,其巨大,直通屋檐。 狐尾大而长,周围萦绕着浓郁到化为实质的火系灵气,变成了粒粒红色的光点,萦绕在无数条长尾周围,星星点点,如梦似幻,流光溢彩。 乌芝芝赤着脚,一步一步登上了如今妖族的至高之位。 她登上了王位。 妖王此刻已经被震惊到无言,巨大的狐尾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一条,两条,三条……九尾”妖王眼睛发直,喉咙发涩,艰难地吐出最后二字,“十尾。” 十尾……妖狐。 “你究竟是何人!”妖王跌坐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仪态不惜趴在地上,面容扭曲,“十尾的云烟狐族……本王一直以为只是传说……” 十尾,这就是云烟狐族和其它狐族最本质的不同! 妖王的神色已然癫狂,“你是何人,你究竟是何人!” “我?”斜坐在王位上的女子张扬又肆意,支起一条腿雪白的足踩在王位上,依靠着扶手,一举一动皆是漫不经心。但透露出的,却是绝对上位者的压迫感。 “吾没有名字。” “吾也不需要名字。” “你只要知道,吾是王。” “吾是妖族唯一的王!” 纵观时空的长河,在妖族,曾经出现过那么一位风云人物,‘她’无需名字,因为只要提起‘王’,那便只能是‘她’。 南岱的神色越发癫狂乃至狂热,他恭恭敬敬地跪在乌芝芝脚下。 “晚辈恭迎,初代妖王。” 生于蛮荒时代的初代妖王,就是一只云烟红狐。 第一只乃至唯一一只十尾的云烟狐族。 77. 第 77 章 只是,南岱还要确认最后一件事。 “王,您当初不是被……”他欲言又止。 “被沧澜那老贼斩杀了,对吗?”乌芝芝倒是毫不避讳,只是略带嘲意地扫了伏地做小的南岱,“你既然知道我是十尾,难道想不明白其中玄妙吗?” 南岱紧闭双目,喃喃道:“果真,传闻是真的。” 他跪下,低垂着自己的头颅,“听从吾王的差遣。” “吾本不想插手你们的事,毕竟其实吾对你们没有多大感情。” “是。”南岱苦笑,自然知道不可能让存活于蛮荒时代的妖王共情如今的妖族。 “但吾实在看不惯你们的窝囊样。”乌芝芝张开手,一株灵草出现在了她的掌心,“这株蒲苔草,刚好能够解你身上给蛊毒,让你免于蛩空的操控。” “王果然看出来了。”南岱脸上燥得很,同为妖王,他与乌芝芝的差距不是零星半点。 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将蛩空告上一状,“那蛩空老儿以结盟的名义哄骗我等,并奉上奇珍异宝,那曾想里头暗藏玄机,让我身中孤独,意图操纵我为傀儡。” “他必然对妖族有所图谋!”南岱气愤至极。 “那倒不一定。”乌芝芝思绪有些游离,其实一开始,她也没记起蛩空是哪位来着,毕竟她的敌人那么多,但他的动作实在是太过大张旗鼓,乌芝芝很就猜到了。 他的目标,还真是自己啊。 南岱不解地望着她,“请吾王赐教。” “南桑儿,同本大王一样,也是红狐吧。而你,已经有八尾了,对吧?”乌芝芝漫不经心,“正好,本大王和他有些过节。” 乌芝芝一步步走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南岱:“我赐你驯服【天光隙】的方法,你找机会杀了那个老头。” “只怕我……” 乌芝芝踩在了他的头顶,“那你就去死。” “……是。” “本王会为你创造机会。”乌芝芝朝着殿门走去,“婚事就按照计划进行吧。” “万万不可!”南岱一下子变了脸色,“王无需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不算牺牲,本王只是想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决……”一切的威胁。无论是已经发生的,还是没有发生的。 留给她是时间不多了。 “是。”南岱没有选择的权力。 “对了。”即将推开殿门的时候,乌芝芝反应过来,回头特意叮嘱,“在旁人面前,叫我‘乌芝芝’就好了,不要透露我的任何身份。” “为何?你是我族的王,当然要享有无上荣光。”南岱急忙表面忠心。 “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乌芝芝神色淡淡,“妖王已经被沧澜斩杀,留在这世间的,只有乌芝芝。” “可……”忽然,妖王看见了乌芝芝还未收回去的眼神,一股被天敌盯上的恶寒在头皮炸开,“是的,吾王。” …… 乌芝芝回到寝宫的时候,谢忱已经离开了。 乌芝芝想了想,让侍女为她将南桑儿找过来。 不多时,院门外就传来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我的好姐姐还真是无礼,真当我南桑儿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贱人吗?” 乌芝芝往她身后一瞅,“谢忱呢?” 南桑儿猛地刹车,不可置信地看向乌芝芝,眉目间的虚情假意收敛了不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乌芝芝知道她在顾忌什么,扫了一眼周围的妖,“别怕,只要我想,他们从今往后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南桑儿手中的团扇未停,似在斟酌。 半晌,才冷笑出声,“你倒是痛快到无所顾忌,如此大咧咧地点出他的名字就不怕害死恩公么?” “是你将他带入妖族的地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南桑儿也不藏着捏着了,“我与恩公情投意合……” 南桑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剧痛从喉咙处传开,手中的团扇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她不受控制地伸手去掐自己的脖子。 “本大仙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38855|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耐心。”乌芝芝嚣张至极。 脖子间的剧痛逐渐消退,南桑儿满头的汗珠,她感觉到了,刚刚的那一刻,这个疯子真的想杀了自己。 “我和他达成了交易,我带他进入妖族和苍龙宗,好让他查找证据。一些关于——蛩空与魔修勾结,在沧澜秘境设下埋伏,重创多位大能的证据。” 居然是打算从这方面下手吗?乌芝芝不难猜出谢忱想干什么,无论是确认蛩空真的是在沧澜秘境埋伏了各大宗的长老,还是与魔修勾结,一旦被证实,那将是群起而攻之。 “那你呢?”乌芝芝问。 “嗯?” “作为交换,谢忱要为你干什么事?” 南桑儿缓过来了,好了伤疤忘了疼,长不了一点儿的记性,笑道,“自然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可不会让他吃亏……” “作为代价,他要帮你杀了蛩空吧。” 南桑儿被定在了原地,只能看着乌芝芝朝自己靠近,然后抓住了自己的一截手腕,撩开袖子。 “哦豁,果然,他在采血炼丹。”长袖之下,是无数可见骨的刀伤,似乎还用上了特别的法器使得伤口不愈合。 “你放肆!”南桑儿瞳孔骤缩。 “原来是蛩空是快要了你的小命,不然以你的识趣,能当正道魁首的夫人也是十分乐意的。”乌芝芝贴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难怪你避之不及逃了一次又一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狐尾也被取下了两条吧?你屁股的伤口应该更多。” “本大仙一开始还看走眼了,以为是你修为不济,只有两尾。” 屈辱的眼泪一下子从南桑儿眼中漫出,她气得浑身发抖,“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别张口闭口贱人的,本大仙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心自己的小命。”乌芝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没有多看她一眼的心情了。 “本大仙会嫁进苍龙宗,你的计划就此停止,不要再让谢忱掺和进来。”最后,乌芝芝警告道。 78. 不轨之心 妖王嫁女的事很快就在妖都传开了,一箱跟着一箱的珍宝被抬入皇宫内,充当乌芝芝的嫁妆。 宫女连夜赶制出新娘的嫁衣,搭着凤冠一起送到了乌芝芝面前。 “公主,奴婢帮你更衣。” 乌芝芝大手一摊,顺从地任由宫女们摆布。很快,一个娇俏的大美人出现在了水镜前。 乌芝芝陶醉地欣赏自己的美貌,“果然,本大仙最漂亮了。” 宫女们也难得有了一些笑意,“我们狐族自然是盛产美人。” 也许由于好事将近,皇宫里热闹了不少,熙熙攘攘之下,竟然无人发现有人偷偷溜入了公主的寝宫之中。 修长的身影背对着门口,似乎在静静地打量房间中的一切。 “你不出去我就叫人来哦。”对于谢忱的出现,乌芝芝没有丝毫的意外。 只是不知为何,谢忱看起来比上次相见更加憔悴了。 莫非南桑儿没听话,偷偷压榨他了?乌芝芝默默地账记下,等下就找她算账。 可这次,谢忱没有朝她露出一如既往的包容姿态,眉目之间阴沉得仿佛滴出水来,谁能都够轻易地看穿他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狂风暴雨。 “芝芝,我在外头听见了一个传闻,说你要……”嫁人二字仿佛堵在了他的喉咙里,发涩得厉害。 乌芝芝装作眼瞎,“说本大仙要嫁人?” “不算是传闻,是真的哦。”乌芝芝衣服还挺开心的模样,脸上的脂粉还未卸干净,她甚至欣喜的凑到谢忱跟前,“你瞧瞧我今日好不好看?” 谢忱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到乌芝芝的脸上。 其实宫女并没有往她脸上涂抹多少脂粉,只是揉开了一层玉膏,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显得更加……秀色可餐。 谢忱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他的动作自然逃不开乌芝芝的眼,她悄悄弯了弯唇,语气一本正经,“听闻你们凡人有送礼的习惯,本大仙要大婚,你是不是得给我准备好多好东西。” 谢忱被气笑了,“你想要什么东西。” “什么都要,本大仙不挑。” “蹬鼻子上脸。”谢忱敲了敲她的脑袋,正色道:“芝芝,你不能嫁入苍龙宗。” “为什么?” “因为大厦将倾。”谢忱这些日子的走动不是白费劲的,如今苍龙宗已经被分裂成了两派势力,一派是蛩空,另一派则是觉得前任宗主死得蹊跷,不服蛩空的人。 苍龙宗的内乱就在眼前,谢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乌芝芝去趟这趟混水的。 “难道不是因为你对我有所企图吗?” 耳边骤然传来轻软的一声,在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的时候,谢忱顿时僵硬在了原地,浑身忍不住紧绷起来。 “真的?”乌芝芝戳了戳他的身体,谢忱更加僵硬了,“还是假的?” “芝芝。”谢忱抓住她作乱的手,正欲开口,忽然听见乌芝芝疑惑的声音。 “难道南桑儿骗本大仙了,明天就找她算账。” 谢忱冷静下来,“是南桑儿同你说的。” “对哦。”乌芝芝说谎从来不眨眼。 谢忱盯着乌芝芝不通世事的模样,心里忽然变得很柔软,“芝芝,南桑儿猜对了。” 谢忱弯唇:“我的确对你有不轨之心。” 乌芝芝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可谢忱忽然心里一跳,果真,下一刻,不妙的预感成真。 “你居然真的想要本大仙的妖丹!”乌芝芝勃然大怒,谢忱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萝卜大仙暴力地一脚踢出了门外,“滚!” 谢忱一屁股摔倒了地上,难得有那么狼狈的时候,芝芝她啊……到底是如何误会成了这种意思。 …… 由于被赶出来太过突然,谢忱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此行的目的并未达到。 乌芝芝的婚礼依旧如火如荼地推进着,终于到了出嫁那一日。 妖族的地界离苍龙宗有好一段距离,其中靠着一个接着一个的传送阵法串起来,很快迎亲的队伍就到了苍龙宗山脚下。 苍龙宗宾客如云,个个都好奇新娘子的模样。 到底是何等的绝色才让蛩空一见钟情,不惜用上不光彩的手段也要夺过来。 但心里再好奇,也不敢放出神识去窥探,要是惹怒了蛩空可是得不偿失,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偷摸着将神识外放,只是刚刚靠近妖族的接亲队伍,就被猛地震了回来,再也不敢造次。 而此时,被万众期待的新娘正没个正形地躺在轿子里吃灵果,是一种清透的枣子,皮薄味甘,她一口能吃三个。 忽然,有人靠近了轿子,隔着红色的帘子道,“大人,我们先去一步。” “哦。”就在乌芝芝话音落下之时,眼前的宗门头顶忽然红光大绽,似有什么法器从天而降将其倒扣起来。突如其来的变故搭得众人搓手不及。 “发生何事了?” “是魔修!”这是妖族的声音。 “定是有魔修意图阻止我妖族与人族结盟,设下此结界!”妖族趁乱在其中胡说八道,不多时,大部分的宾客都信了。 他们试图强行突破结界,但这‘魔修’的实力比他们想象得更为强悍。 其中清音门的女修振臂一挥,“我来开路,尔等趁机进去支援!” 那女修有独门的术法,召出一把古琴,捻断琴丝,三道琴丝猛地扎入结界之中,竟然生生被她扯开了一道口子! “魔修着实可恶,老夫定然他们有来无回!”一身着白色道袍的老者往里头冲去,可就在靠近结界的一刹那,一种骇人至极的气息从里头蔓延出来,不过一个呼吸间,老者就被灼伤。 “是天光隙!”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慌不已,也没有人再怀疑里头兴风作浪的人不是魔修了。 这种把戏和昔日魔尊对付太乙宗时一模一样。 “莫非魔修那么快又有新的魔尊了?” “魔修为何出现在这里?”接亲的妖族们脸上的震惊不像作假,一个个显得无比困惑。 此时,一个猜测在大部分修士心中浮现。 “有传闻蛩空与魔修有勾结,莫不是他设下此计为的就是覆灭妖族?” 如今修界三大势力鼎立,正道修士,妖族,和魔修。 妖族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人族,但若真让他们选择,定然还是会与较为友好的正道修士结盟。魔修如今使出逐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6402|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击破的计策也说得通。 不知道是谁嘴碎,将这句话说了出来,顿时所有接亲的妖族变得气愤起来,一溜烟地提起花轿,要将他们的公主原路送回。 而只有抬着花轿的妖族知道,如今的轿子轻飘飘的,里面的那人……早就不在了。 * 此刻的苍龙宗内,依然已经乱作了一团。 正好开在主殿上方的【天光隙】溢出的魔气放到了大部分弟子,而幸存下来的弟子们皆是四处逃散,不敢靠近。 如今的主殿,是一地的断肢和残垣。 浓郁到化为实质的魔气几乎将这个主殿笼罩,好好的一场婚宴变成了血腥之地。 忽然,魔气里头发出一声爆喝,“区区畜牲,也妄图谋害本座!” 下一刻,南岱的身体被击飞,摔到了大殿门外,蛩空的攻击紧随其后,伴随着一声痛呼,南岱变回了原型。 ——一只毛发雪亮的云烟狐族。 蛩空步伐虚浮地走出大殿门,神色阴鸷,“本想留你一条命的,但你如此不识趣,就只好让你成为本座的药人了。” 他的动了动手指,灵力化刃朝着散在地上的狐尾割去,就在即将得逞的一刻,被一道屏障挡住了。 “可真没用啊。” 蛩空猛地抬头。 只见不远处的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穿着火红的嫁衣,面如桃花,不是他的新娘是谁? “十……芝芝?你怎么……” 蛩空刚一开口,一道迅猛的攻击逼至眼前,他双手交叉格挡,生生用肉身挡下这致命一击。 “真没有。”乌芝芝一步步靠近,“都把【天光隙】给你了,怎么魔尊那个老头能将这个老头吃得死死的,你就那么可怜,险些连尾巴都被搭上了。” “王……咳咳。”妖王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是我无能。” 此情此景,蛩空哪能不知道这是妖族的计谋了。 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涌上心头,“我好心与你们结盟,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你的盟友的?” “难道不是为了尾巴吗?” 乌芝芝戳穿他。 “妖族狐尾是上好的炼器材料,本座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蛩空深吸一口气,压抑下所有的愤怒对乌芝芝道,“若你肯迷途知返,本座可以不计较……” “没用的,”乌芝芝声音轻快,还有些俏皮,“你杀再多的云烟狐族也没有,红狐没用,九尾也没用。” 下一刻,乌芝芝移形换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身侧,狐狸的利爪洞穿了他的胸膛,“你钟情的尾巴……应当是十尾妖狐的尾巴。” 身体被洞穿,蛩空猛地咳出了一大口血。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心口,怎么也不明白这个女妖为何能如此轻易地杀死自己。明明自己也是能够飞升的人? 忽然,眼前一花,无数条尾巴在他眼前散开,华丽而绚烂。 一条、两条、三条……十条。 蛩空不死心地伸手,想要去触摸。 乌芝芝没用阻止他,反而恶意地笑了笑。 蛩空大喜,对,只要得到尾巴……只要扯下一条尾巴……就可以像上次一样。 ——重生。 79. 第 79 章 蛩空伸手,努力去够那条狐尾,像要抓住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梦。 毛茸茸的尾巴懒散地散开着,每一条都是长生的诱惑。 终于……他够着了。 惊喜刚从他的脸上浮现,下一刻,所有的神色都龟裂开了。 尾巴,消失? 蛩空茫然地低头,在乌芝芝的屁股上寻找着狐尾的踪迹,可那一处衣裳服帖,完全看不出是隐藏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哪里?”蛩空止不住的咯血,其中混杂着内脏的碎片,“去哪里了?” 他的尾巴去哪里了? “本来我都忘记你是谁了。”乌芝芝一点点地抽回手,每挪出来一寸,都带来钻心的剧痛,“还好你的目的太明显了,忽然就记起来了。“ 乌芝芝笑,“云烟狐族的秘法就这点不好,明明你是沾了我的光,你却什么都记得,而我却得记忆残缺。” “至于尾巴?”乌芝芝往蛩空的体内打入了一道魔气,冷眼看着魔气与灵力冲突,将他的经脉寸寸绞断,“如你所见,都用完了。你所看见的,不过是幻术而已。” 失去了乌芝芝的支撑,蛩空颓然地倒在了地上,眼珠子凸起,死死地盯着乌芝芝,“怎么可能,明明……明明还有六条……” “我不是说了吗,本大仙都用完了。” 乌芝芝蹲下,低叹,“这是你的第二世,但对于我来说,已经是第九世了。” 蛩空额头间青筋毕露, “第九世,第九……难怪。”口鼻中满出的鲜血将身下的话淹没,而后终于断绝了最后一口气息,仿佛终于肯瞑目了。 难怪,难怪。 在他遇见乌芝芝的那一世,他扯下了她的一条狐尾,不仅得到了重生,还发现自己上一世的修为也跟着回来了,这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饶是魔尊老儿,也不过一世修为。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是乌芝芝的第九世了。 第九世……九世修为,他输得心服口服。 自己与这妖怪之间,所差的不过是一些运道而已! * 乌芝芝回收了【天光隙】,残留的魔气很快就被灵气驱散,她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来了。 凭借着自己在蛩空体内留下的魔气,等到他的尸身被人发现之后,也只是以为是他驱动了【天光隙】,不幸被反噬,还将妖王打成重伤。 乌芝芝对人族没有多少情分,自然不会去考虑自己今日在苍龙宗大动干戈会将苍龙在置于何地,她离开得干脆利落。 她回到了花轿之中,将妖王在苍龙宗重伤的消息告知了留守的妖族们,妖族们气愤异常,赶着去护驾。 “只是……大人,妖王命我等保护你左右。”有妖犹犹豫豫。 “不需要。”乌芝芝在花轿中躺得东倒西歪。 外面没有了声响,乌芝芝以为他们都离开了,自己也差不多了。 直到门帘一阵异动,乌芝芝抬眼看去,一张熟悉万分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谢忱的容颜在眼前一晃而过,紧接着乌芝芝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格外冰凉的怀抱之中,乌芝芝忽然浑身僵硬,赤红的瞳仁瞬间扩大。 喜庆的轿辇内寂静无声,唯有相交的两道人影,乌芝芝的后脑勺被大掌桎梏在谢忱的胸膛前,听着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声音如鼓,一下接着一下,格外用力。 不知过了多久,谢忱的心跳声才缓缓平静下来,可一张口,喑哑的声色暴露了他的担忧,“芝芝……我很担心了。” 千言万语堵在了喉咙间,谢忱担心闯入苍龙宗的魔修对乌芝芝不利,担心那已经变为废墟的殿宇曾经会爆发出多激烈的斗法,担心正道修士将今日一事怪罪于妖族连累到乌芝芝…… “为什么担心?”说话间,乌芝芝温热的鼻息朴洒到谢忱的心口,“我很强。” 她说,“如果连本大仙都应付不了,你又能帮上什么。” 谢忱的胸膛传来闷闷的声响,“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但是芝芝,是我将你带入人间,又怎可置之不理?你的强大不是我抛却保护你的责任的理由。” 乌芝芝推开谢忱的怀抱,小声嘟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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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情期在春天,但本大仙要回去准备求偶了。”乌芝芝接上他的话,“要准备食物,洞穴,要有好多事要做。” 她停在了谢忱跟前,离他只有分毫之隔,谢忱能感觉到,乌芝芝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下颚上,眼见一眨也不眨。 谢忱听见乌芝芝说,“果然,人族不行,还是得同族。” 忽然,谢忱的心口像开了一个大洞,灌进了酸涩的风。 80. 第 80 章 “芝芝,你当真要回去……找道侣?”谢忱双手负在身后,在乌芝芝看不见的地上,一点点攥紧了拳。 “你吃醋了?”乌芝芝后仰,摸了摸下巴,“也不一定吧,太丑的不要,找不到好看的公狐狸就只能去修炼了。” 谢忱勉强扯了扯唇角,也不知该不该庆幸。 庆幸于萝卜大仙的……未通人事。无论是那个亲吻还是如今口口声声说着的要回去找伴侣,都不过是顺从本能,而非本心。 但不急。谢忱说服自己,总之他与她之间,来日方长。 “我可以去找你吗?” "随便。"乌芝芝的神情异常地平静,就好像真的只是出来历练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可以毫不在乎地扭头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当然,乌芝芝也不全然是那么冷血。 她忽然往谢忱面前一跳,待谢忱露出诧异的神色的时候让他伸出手来。 谢忱照做,然后就见到乌芝芝将一个小小的纳戒放到了自己的手心离。 “这是……我的纳戒吧?” “你已经给我了,所以它是我的!”乌芝芝没有丝毫的窘迫,理所应当,“就当给你的临行礼。” 谢忱哭笑不得,哪有用前主人的礼送回给前主人的? “我可以看看吗?” 得到了乌芝芝的首肯,谢忱才将神识探进去,本来异常辽阔的储物空间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了,唯有一堆土,和放在土旁边的金丹。 谢忱不识得那颗金丹的来历,但那对土,他可是见过的。 ——是乌芝芝从木兰医宗拿到的息壤,也就是土灵之源! 他猛地将神识放到了那颗金丹上,霸道凶猛异常的金系灵力萦绕,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 “……这是?”谢忱已经有了猜测, “你那三个蠢徒弟不是说你想要五行之源吗?”乌芝芝异常大方,“就当本大王送你了。” “那颗金丹是金灵之源?” “没错,本大仙从魔尊那个老头子丹田中亲自掏出来的,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洗干净里头的魔气。”乌芝芝挺起胸膛,一脸等待夸奖的表情。 谢忱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大仙令谢某钦佩不已。” 乌芝芝却是眯起了眼睛,别以为自己没发现,谢忱在占自己便宜! 眼见乌芝芝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谢忱收回了手,清咳两声,“我们回归鹤峰,你可以从传送阵法回去。” “不用了,这里离乌芝山不远了。”乌芝芝抬起眼,清澈的目光倒影着谢忱的影子,“本大仙先告辞了。” 莫名的心悸在瞬间笼罩了谢忱,还不等他想明白,乌芝芝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边。谢忱下意识地想去探寻乌芝芝留下的气息,可很快就放下了手。 ……找不到。 谢忱忽然意识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若是乌芝芝有意想躲他,自己根本无计可施。 * 再回归鹤峰的时候,就只有谢忱一人了。 谢忱推开竹屋的木门,看见了放在正中的摇椅,有些愣神。他记得这张摇椅已经被乌芝芝霸占很久了,但如今却被好好地放回了原位。 是归道他们放回来的? 谢忱脑海中刚冒出这个念头,身后就传来动静。 “归音?” 莫归音从门边探出一个脑袋,“师傅,你终于回来了。” “嗯,你师兄他们呢?” “都去闭关了。” 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谢忱心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但空荡荡的感觉挥之不去。 “那个……萝卜大仙没有回来吗?” “她回去了。” "……还真不回来了。"莫归音小声嘟囔。 谢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碎碎念,“是怎么回事?有人招惹她了?” 莫归音赶紧为自己正名,“哪有,我和师兄他们在萝卜大仙面前比鹌鹑还乖,是她自己说要走了不回来……但她放在寒潭附近的炉子还没带走。” “所以我才以为大仙还会再回来。”说着说着,莫归音忽然想扇自己两嘴巴子,自己是贱皮子吗,居然想念那颗暴力萝卜了。 谢忱赶到寒潭,果然看见了被乌芝芝拉下的天地山河炉,忽然间扬了扬唇,芝芝落下了东西,他给送过去,也算不上打扰吧。 没靠近几步,谢忱感到了不对劲,天地山河炉和往日看起来似乎有些区别。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炉子上被扯清空的符咒以及……里面活物的呼吸声。 谢忱想也没想,飞快地打出两道符咒想要重新封印起来,就在触及的那一刹那,炉子炸开,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怒吼,“区区凡人,也敢冒犯吾!” 顷刻间,天地变色,巨蟒从天而降朝着谢忱张开了嘴。 谢忱面不改色,沧灵剑脱手,朝着一个方向追去,而自己则是上前一步,朝着巨蟒挥了挥手。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巨蟒的身形在挥手间散去,而另一处,沧灵剑所幻化而成的剑阵将某个活物困在其中。 是一条青色的小蛇。 “青蛇?”谢忱蹙眉思索,但看起来和归音不是一个品种。 “老子杀了你!”青色一把中气十足的男声,说着就朝谢忱喷出一道火焰。 但被谢忱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毕竟自己一开始就时刻警惕着。谢忱不急不慢地多打了几道符咒进入青蛇的体内,顿时,小蛇扭曲起来,一边扭一边咒骂,“连那只死狐狸都拿本大爷没办法,就凭你,就凭……” 青蛇爆发出一阵尖叫,然后摊在原地不动弹了。这人用的符咒怎么比那只死狐狸还要厉害! 谢忱无奈,“我只是封住了前辈你的经脉,又没有怎么,毕竟是前辈您先对我动手的,前辈大可不比一副遭奸人迫害的模样。” “放屁!”青色一个死亡翻滚,“我就该知道,和那只死狐狸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定然是比沧澜老贼更加可恶!” 谢忱眯起了眼,一根指头抵住了青蛇想要趁机溜走的动作,“前辈,你说的狐狸……可是指芝芝?” “芝芝?谁?” “乌芝芝,乌芝山的山大王。” “哼,不认识。”青蛇道,“死狐狸就是死狐狸,她没有名字。” “可真没有礼数,”谢忱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息,“怎么能随便骂人。” 其实青蛇一点也不在乎人类对自己的评价,但他忍不住开口:“那只死狐狸不也是整天‘这个死老头’‘那个死老头’地叫吗,怎么不见你教训她。” 谢忱:“芝芝不一样。” 青蛇:……双标的人类。 青蛇不与他扯皮了,“你这个狡猾的人族,还不速速放开本大爷,你知道本大爷是谁吗?本大爷可是沧澜道君的本命法器之一!” 说完,青蛇高傲地看着谢忱,等待他露出震惊之色。 然后,这个人类就会变得贪婪,想契约他……就像他遇到的无数人类一样。 可谢忱却说,“方才你才叫沧澜道君为沧澜老贼。” 如今才想起用他的名头压人,会不会太晚了。 青蛇蛇体一僵,这人的记性怎么如此之好? 谢忱=将天地山河炉收起,又将它拾起,“你既然认识芝芝,又被她所捕获,自然是属于她的。只不过今日她不在,需要我将你送过去。” “你放开本大爷,本大爷绝对不会去见那只死狐狸!”青蛇挣扎起来,但没有了灵力青蛇和普通小蛇没啥两样,“也就是那只死狐狸不在本大爷才出来,本大爷绝对不会去见那只死狐狸!” 谢忱也能猜出芝芝和这颗蛋里的东西关系恐怕不太好,否则也不会对它频频下黑手,但……那有什么关系。他只不过想随便找个缘由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无论青蛇愿不愿意,他就是那个缘由。 眼前谢忱要将自己带走,青蛇转而求饶,“本大爷不是怕那只狐狸,但那只狐狸不是好狐狸,见到她本大爷就没命了!” “不会的。”谢忱安抚,“以芝芝的能力,真想要你的命,你活不过第一晚。” “放狗屁!”青蛇忽然暴怒,“本大爷至少和她三七开!我七她三!” 谢忱没有回答,青蛇急眼了,“老子当初和她一起被沧澜老贼练成本命法器,她可是比本大爷重伤多了,最后干脆被折断丢掉了性命,本大爷还以为她早就魂飞魄散了,哪知道还活……” “你说,芝芝曾经被练成了法器?”谢忱忽然停下了脚步。 青蛇没有听出谢忱的异样,还得意洋洋:“那可不,被抽骨炼魂,练成一杆森白的红缨长枪,你们人族还给她取了名字,叫‘赤芒’,只不过沧澜老贼已经死了太久,你们都忘了。”就像同样也无人知晓他的名字一样。 “赤芒?” 二字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让谢忱愣在了原地,接着,他捧着青蛇的手竟然有了丝丝的颤抖。 “传闻中沧澜道君以火灵之源填补【天光隙】,却无人知晓那火灵之源到底是何物。但谢某不才,曾经以天机之术推演得知,火灵之源,乃沧澜道君的一件法器。” 名曰,赤芒。 谢忱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从天道之中窥见这二字时的不解,直到翻遍了所有的异闻志中才在一本民间的话本中找到了一丝线索。 传闻中,沧澜道君有一件法器,就叫‘赤芒’。 以赤芒……填补【天光隙】? 谢忱的心中忽然涌现出无限的恐慌。 81. 第 81 章 乌芝山。 乌芝芝没出现多久,萝卜大王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不一会儿,乌芝芝就被小妖精们包围了。 大多数都是呜呜呜地告状,说熊妖仗着自己膀大腰圆抢走了她酿造的花蜜,又说有只鹿妖不爱干净,自己在下游喝水他一身泥巴跳到了上游…… 乌芝芝听完,顿时展现出自己属于山大王的气势,绝对公平公正地处理完这些琐事,换来小妖们一片崇拜的星星眼。 乌芝芝自得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清咳两声:“本大王要闭关一段时间,你们给我好好呆着,不要惹祸。” “遵命……大王。”一片参差不齐的应答声。 乌芝芝又说,“本大王闭关的时候你们大概是找不到的,所有本大王在你们身上都留了一道气息,可以抵御一次攻击。” 众妖懵懵懂懂,只知道大王给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纷纷点头。 只有小蝶妖歪歪扭扭地飞上了乌芝芝的肩头,“大王,你要闭关很久吗?” “嗯,很久。” “一年吗?”蝴蝶春生秋死,即便她已经修炼成了妖怪,但在小蝶妖的心里,一年已经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比一年还久,久到你都死了。”乌芝芝说完后,满意地看见小蝶妖眼眶里打转儿的眼泪。 哼,她是一颗冷酷的萝卜,才不会心软。 临走之前,乌芝芝将乌芝山的隐患排除了一遍,而后在一个谁也没有察觉到的早晨……尤其是小蝶妖没有察觉到的早晨,她走入了乌芝山脉的深处。 熟悉的密林一点点地消失,高耸的树木也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稍高的灌木,地上可以偶然见到猛兽留下足迹。 乌芝芝还记得这里,自从自己占领了乌芝山的外围之后,中部就成了大部分凶兽聚集的地方,如今远远嗅到了自己的气息,躲起来了。 对于他们对自己犹如躲避瘟神一样的态度,乌芝芝不仅不觉得丢脸,反而十分恶趣味地故意在内圈中绕了一圈,处处留下自己的气味,吓得它们恨不得直接躲进地里。 …… 乌芝芝又往乌芝山脉深处走了一段路,这回,连灌木都消失了,眼前忽然开阔起来,一片蓬勃的绿意在她的眼前展开。 到了。 乌芝芝不自觉地望向了草原上难得的大树上,注视了它许久。如果是谢忱在这里,就能一眼认出……那是他在某一片因果碎片中遇见乌芝芝的地方。 她终于又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既定的命运是多么难以改变,但好在,这一次她让谢忱完好无损地活下来了,这样,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忽然,她的脚步突然停住,在电光火石之间,她向后打出一道灵刃,“谁?” “是你大爷我!” 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后头传来,青色的小蛇立在草间,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居然是你。”乌芝芝自然认出了来者,秀眉一挑,阴阳怪气,“我还以为你是不敢见我的,是吧……钢头?” 钢……头? 久违的称呼立马唤起了青蛇不好的记忆,仅是一句话就让他暴跳如雷,“本大爷之前还怀疑,你果然就是那只死狐狸!” “呵。”乌芝芝弹指,一阵飓风刮起,没有任何征兆地对青蛇动起手来。 青蛇险险躲过,不可置信:“你非但死而复生,还变强了?” “怎么,羡慕妒忌了?” 青蛇咬咬牙,他的确妒忌了,但被死狐狸这么一点破,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来。 于是他那双豆豆眼转了一圈,忽然道,“是你养在归鹤峰上门那个人类带我来的,他让我来找你,我们兵分两路,好在本大爷还记得你以前的葬身之处,比他先一步找到了你。” “钢头,你知道你在玩火吗?威胁吾?”乌芝芝顿时沉了脸色。 眼见乌芝芝听懂了自己的言外之意,青蛇也不再废话:“你将重新获得肉身的方法告诉我,我就帮你照顾那个人类。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要回【天光隙】吧?” 青蛇得意洋洋,“是因为你死在哪里成了地缚灵,必须得回去?还是你想去挖沧澜的坟?总会不是你想去填那道裂缝吧,哈哈哈!” 乌芝芝就盯着他,不说话。 青蛇笑着笑着没声了,几秒之后,脸色大变,“狐狸,你不是真打算去填【天光隙】吧?” “猜对了,也不算太蠢。” 青蛇的全身扭曲起来,神神叨叨,“你不会在哪里呆久了呆得脑子都坏掉了,当年沧澜要将你拿去填那道裂缝的时候你可是一边顶着契约反噬的风险差点和他同归于尽!” “因为【天光隙】的扩张,这个世界快毁灭了。” “毁灭就毁灭,本大爷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青蛇一点也不在乎,“也包括我自己。” 青蛇阴恻恻道:“如果要本大爷拖着这样的身体苟活,还不如让这个天下为吾陪葬。” 乌芝芝弯唇笑了一下,轻挑眉头,“如果我没记错钢头你可是神兽,和我这种吃人血肉的妖兽可是不一样的,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后几字淹没在突然响起的狼嚎之中,可青蛇的竖瞳猛地缩紧,显然,他听清楚了。 血腥味顺着风的方向传来,一狐一蛇同时向后看去,青衣的剑修右手握着剑,有血从剑身缓缓滴落。 谢忱身姿挺拔双目泛红,朝着乌芝芝摊开掌心,“芝芝,同我回去。” 没有回应。 谢忱默默咬紧了牙关,眼中是没有被动摇分毫的坚定。 “谢忱。”乌芝芝平静地望着他,“你不该找来这里的,那么,你会舒服很多。” “舒服?”谢忱压下所有的盛怒,“是什么个舒服法,是我在归鹤峰等你闭关上百年,从此……死生不知,不复相见吗?” “本大仙不会死。”乌芝芝反驳他。 “你会。”谢忱,“我怎么不知你何时会睁眼说瞎话了,还说得如此面不改色?” 被当场揭穿,乌芝芝也没有丝毫的窘迫,她依旧平静:“师傅。” 二字犹如亘古传来的洪钟之声。 当这个称呼出口,谢忱便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就不能再装傻了。 谢忱的声音很轻,又无比地锋利,血淋淋地划开了他们往日那些欢乐的假象,“芝芝,你还记得我重伤陨于乌芝山时,你颇为嫌弃,说我三番五次碰瓷,意图坏你修为,让你沾上人命吗?” 乌芝芝当然记得,她甚至还能记起自己是如何和其它小妖说过谢忱的坏话,说那个人类不是好人就算了,还难吃死了,在自己面前吐血七次,想让自己无端背上一份因果。 可无论是当时,还是如今的谢忱,都是那一句,“但是,这分明是我第一回见过大仙。” 轮回九次之中濒死的谢忱景象都在这一刻重叠,谢忱猜到了云烟狐族尾巴的真正妙用。 “芝芝,云烟狐族的种族天赋,是轮回吧?” 往事一桩桩奇妙之处浮现上心头,从乌芝芝断言若兰一定会死,到预言过北辰黎家的屠杀,若抛开乌芝芝这个变数,一切的一切都会走向万劫不复……就像他曾于突破之际窥见过的因果一般。 谢忱忽然从袖中掏出了什么东西,放在空中一扬,灵力便将其裹挟带到了乌芝芝的面前。 乌芝芝顺势接下,那是一小张麻纸,显然不少谢忱竹屋中上号灵木制成的灵纸,只是最普通最便宜的,属于凡人的麻纸。 那是她曾经让谢忱带给金甲大王的一封‘信’。 “芝芝,你的字迹,与我十分相似。” 那当然,乌芝芝在心里回答,因为本大王的仅有的人类学识,是出自你之手。 82. 第 82 章 乌芝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瞒过谢忱多久,也不屑去做,因为……这还是谢忱教她的。 若是不惧事情的真相败露,说谎又何妨? 只是她以为,她和谢忱能够这么心照不宣地相安无事下去。仅仅一年的短暂相处,谢忱应当不会将自己看得太重要才对。 直到他向自己吐露了心迹。 计划之外的变动让乌芝芝知道自己不能再就留了,拖延越久,只会徒增悲伤。 乌芝芝向谢忱走去,眼眸依旧灵动,开口问,“哭丧着脸干嘛?本大仙是真的不会死。我只是暂时要离开一段时间。” “……当真?” “当然。”乌芝芝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并不能填补[天光隙],只能做到镇守,所以我不会死。就像你在其它的因果碎片中第一次见到我的模样,那时,我还是九尾,对么?” 谢忱迟疑了。 乌芝芝面不改色:“本大仙全盛时刻的状态正是九尾,只要死亡才会需要付出尾巴。所以即便是被沧澜拿去【填补】天光隙,于我并无性命之忧。” 乌芝芝盯着谢忱沉思的模样,狡黠的神情不变。 她在赌。 赌谢忱并不知道云烟狐族最多有十条尾巴,也并不知道只有十尾的狐狸才能逆转生死。 谢忱的确不知。 可修士的本能告诉他,他不能放任乌芝芝去[天光隙],他攥紧了乌芝芝的腕子。 “谢忱,你捏疼我了。” 听到乌芝芝小声的抱怨,谢忱松了松。 乌芝芝报复心极强地扯住了谢忱的头发,强迫他低下头来,“你不是一心为公,想填上那道缝隙吗,怎么现在婆婆妈妈的。” “我不能接受填补【天光隙】的代价是人命,无论是谁,都不该是被牺牲的哪一个。” 谢忱的声音有力而坚决,乌芝芝不自觉翘了翘唇瓣,随机又马上扯平。 “尤其是你。”谢忱眼眸清明,“我不可能看着我喜欢的女子去送死。” 内心的某个角忽然坍塌,一片酸涩溢出,可乌芝芝依旧掩饰得很好,她只是仰着头交代谢忱,“等你集齐了其它的五行之源,再来找我。我在【天光隙】等你。” 谢忱唇瓣微动,似乎被说服了,可心底强烈的不安终究是没能让他答出一个‘好’字。 到底是什么预感让他如此地不安? 就在这时,一道存在感极强的声音插入两人之间,“你身上就有其它的五行之源?” 青蛇慢腾腾地游了过来,停在了谢忱步履旁。 乌芝芝赤红的瞳仁微微颤抖,该死,忘记这条死蛇了! 果真,下一刻,谢忱就将乌芝芝给自己的五行之源从袖中拿了出来,“多亏了芝芝,给了在下土灵之源和木灵之源。” 青蛇吐着信子,没有说话。 但乌芝芝知道他这种嘴巴放不出什么好屁,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谢忱一直用余光锁定着乌芝芝,见状,立即一眼扫了过来。 还不等乌芝芝出声,青蛇的嘲笑震耳欲聋。 “傻子,你被死狐狸骗了!哈哈哈哈,你们人类不是常说狐狸精都会骗人吗,怎么不长记性呢,蠢货!”青蛇笑得猖狂,看向脸色大变的谢忱眼中的恶意几乎溢出来,“那只死狐狸就是火灵之源的化身,你还没有意识到吗?五行之源,不一定是死物……它们还可以——化形啊!” 犹如五雷轰顶,谢忱脑海中的迷雾彻底散去。 对了,连草木石器都能因为灵力充足而生出灵智化形成人,那为何集齐天地本源的五行之源……不可以呢? 它们本就比比这世间任何一种事物还要古老。 谢忱的肢体比脑子更快,袖中抖落无数灵石碎片,每捏碎一块其中包裹的阵法就地展开,及时拦在了将要遁去的乌芝芝跟前。 谢忱暗自咬紧了后牙,“芝芝,你又骗我。” “我都跟你说过,狐狸会骗人,”乌芝芝没有心虚,也没有因为被困于阵法的慌乱,反而还有闲心不断刺激谢忱,“是你不长记性。” 无论多少次……都不长记性。 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不要靠近红狐吗。 谢忱气极反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着点森然的意味,重复了一遍:“芝芝,跟我回去。” “不要。” 谢忱垂眸,只是这回,他拿出了判官笔,以灵力为墨,天地为画卷,古老的符文在笔锋之下诞生,右手持笔,左手掐诀设阵,竟然是一心二用! 强大的气息从青年的笔下爆发,就连青蛇也被震惊了,若陷入此阵的是自己,自己又有几分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青蛇肚子里的坏水一冒,煽风点火,“快拦住那只死狐狸,不然她就真的要魂飞魄散了。她现在完好的肉身可是用尾巴换来了,而如今,她已经一条尾巴也没有了。” 谢忱身心一颤,紧接着猛地低头死死盯住青蛇,“你说什么?” “我说那只死狐狸在找死,没听清吗?”不为什么,青蛇就是单纯地想给自己的死对头找不痛快,能顺便毁了这个世界最好:“哦,本大爷差点忘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9768|133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死狐狸骗你说去填【天光隙】不会死,可本大爷明明记得,当初她可是有足足十条尾巴的。” 脑海中的弦瞬间绷断,谢忱终于明白一直以来的违和感从何而来,怎么可能填补【天光隙】无需代价? 而芝芝……早在自己在无数个轮回中见到她的第一面时,就已经失去了一条尾巴。 也正是因为被【天光隙】耗尽了所有的灵力和修为,轮回之后的红狐才会光有九尾,而无九尾所应有的修为。 谢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重重叠叠的阵法宛如困兽的囚笼,将乌芝芝一点点地压制,仅仅是靠近,乌芝芝就能感受到其威力之可怖。 乌芝芝不害怕,她信谢忱舍不得伤她。 但是…… “谢忱,如果我不去,这个修界撑不了多久,”乌芝芝长身玉立了,脸上没有舍己为人的悲悯,也没有什么决绝,只有波澜不惊的平静,“谢忱,你应当清楚,修界和一条性命谁更重……”要? “自然是你!”谢忱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乌芝芝。 乌芝芝笑了:“我就知道。” “所以有时候,谢忱,我挺恨你的。”乌芝芝不止在一个轮回中想过,假如谢忱对自己坏些,哪怕有一次露出了破绽,自己也许就不会那么执着地去救他。 直到搭上了所有,也甘之如饴。 曾经有一次,她就先杀过谢忱,她对着谢忱哭,一直哭一直哭。同他说,师傅,我好累,我不想再断尾了。 这不是你的错。谢忱这样回答她,然后笑着将扎入心脉的匕首转动……然后决绝拔出。 那一次,乌芝芝在谢忱的尸体旁蹲了很久,很久。然后折断了自己的第六条尾巴。 她可是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让谢忱活下来的结局,所以她怎么可能放弃? “师傅,我比你强太多,太多了。只有这阵法,是我怎么也比不上你的。” 乌芝芝抬手去触碰近在咫尺的剑阵。 谢忱狠狠地咬住了牙,逼迫自己不要心软。 可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环环相扣的阵法中,剑影并没有刺穿乌芝芝的掌心,反而柔和地避开了她。 “为什么?”青蛇不解出声。 谢忱忽然记起了什么。 果真,下一刻,乌芝芝拿出了一枚剑穗。 尾指大小的胡萝卜剑穗勾在少女葱白的食指上,一字一句,仿佛将谢忱推入了万丈深渊。 仿佛响起当初含笑的承诺。 ——谢忱永远不会与乌芝芝为敌。 83. 第 83 章 越靠近【天光隙】,视野的能见度越低。 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雾蒙蒙,草木绝迹,若是常人走在其中,每一次的呼吸,都能吸入一大片的魔气带起肺腑的剧痛。 乌芝芝却轻车熟路,经过自己前几次轮回的努力,能得到如今的模样已经不错了。在沧澜将她拿去填补的那一世,【天光隙】几乎让半个修界成为了绝境之地,生命绝迹,妖魔横行,连带着天道法则也在其笼罩的范围之内失效。 须臾之后,乌芝芝停了下来。 深邃如同天埑般的裂缝横跨在乌芝芝的面前,漆黑不见底,隐约能见其中有黑色的粘稠物在其中涌动。 ——里面的东西快出来了。 乌芝芝没有犹豫,做出了一个无论是那一个人都会认为她是在找死的举动——跳了进去。 就在乌芝芝落入裂缝的刹那,天光隙沉寂一刻,紧接着像是沸腾了一般,猛地扩张了数十里,可怕的呜声从风穴深处传来。 其实乌芝芝还骗了谢忱一件事,这次,并不是她回到了天光隙,而是……她将天光隙带回来了。 在许多次的轮回之中,乌芝芝都没有想过,所谓的【天光隙】究竟是什么,那条缝隙的背面……会是什么。 充满野性的红狐只想让自己的师傅师兄师姐们活下来,至于其他人乃至天下人的死活,又与她何干? 直到第四回,由于自己火灵之源的身份意外暴露,那一次谢忱比任何一世都死得快,自己也被修界所谓的‘正道修士’捉住。 他们只知道当初沧澜道君用火灵之源填补了天光隙,却不知该如何填补。有人说要将已经化成人形的火灵之源重新炼作器灵,也有人说干脆直接将她扔进去。 最后,经过再三商议,他们决定用血祭的方式。 也就是将火灵之源囚于某地,每日取血。早在先前的实验中,他们发现了用乌芝芝的血液绘制阵法可以形成阻挡天光隙扩张的结界。 被囚禁了多久?乌芝芝已经不记得了,毕竟那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她只知道最后自己逃了出来,站在这一片充满魔气的死寂之地上,忽然,她开始好奇,天光隙的背面到底是什么? 在身后一介修士的呵斥声中,她义无反顾地坠入其中。 就像现在一样。 只不过那一回,自己在半道就被侵蚀成了一滩血肉。 但谁能够想到,【天光隙】的另一侧……是海。 无穷无尽也无底的,怨念之海。 那是世间诸恶的凝聚之地,恶鬼丛生怨念滔天,被本能驱使的恶鬼有着对活物的嫉恨,它们渴求着有朝一日突破天光隙的封锁登上这片充斥着活物的地界,直到修界成为第二个……不,是被天光隙完全同化。 直到乌芝芝闯入。 她从天边坠落,眼前浓重的黑暗忽然被一大片白光取代,重新铺展在乌芝芝眼前的是蓝天白云……以及背后依旧深邃的黑海。 ——这是她曾于心魔幻境中看见过的地方,也是一直被她封印于体内的地方。 生长于她的肉身,为她所利用的那条缝隙……正是【天光隙】。 【天光隙】只是这片怨念之海的【门】,这世间所有的天光隙都只通往这片绝境之地。 乌芝芝重重地落在了沙滩上,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顿时,天色剧变,黑沉沉的魔气顷刻间遮天蔽日,还不等岸边的人反应过来,陡然爆发出高大百米的浪潮,黑色的浓水之中,有面目狰狞的水鬼踏浪而来,试图爬上这片岛屿。 乌芝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叹了口气,“一开始,这里是没有岛的。” “你们知道本大仙用了多少条命搭上了多少的修为才勉强搭建出这仅有的安生之地吗?”乌芝芝冷漠,“你们不知道,你们只想吃人肉。” 她打了一个响指,顿时,天边一阵赤红。无数火球从天而降,将黑色的潮水映照得猩红,就像是一场浩荡的神罚。 黑色的海水被烤干,往日这些让“渔民”们头疼无比的怪鱼在绝对实力的压制下被轻松地碾压,烤焦,又化成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烬。乌芝芝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她没有那个闲心去超度它们,不够识趣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火球的陨落持续了整整一刻钟,待到局势稳定下来,渔村里的村民才缓缓从屋子里探出头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乌芝芝曾经在心魔幻境中见过的老李头、老婆婆。走在最后的叶玲拢面露疑惑之色,守在身侧的是百花城城主。 “大仙……你终于回来了。” 村民们异口同声,仿佛等待她许久。 乌芝芝应了一声,伸了一个懒腰,“你们搞不定的东西,我来解决。” 也幸亏她有这么一批‘奴隶’留守,才没让怨念之海里面的恶魂将她建起的小岛踏平。 忽然,眼前一抹蓝色闪过。 清俊的男子姗姗来迟,头戴布冠,身着湛蓝长袍,衣服书生打扮,他自然地融入人群,朝乌芝芝打招呼,“这回,你应该差不多可以清理完了吧?” “我有把握。”乌芝芝自信,“土灵和金灵呢?” “金灵之源的灵力被魔气侵染太久,恐怕作用不大,但瓷姑还是挺厉害的,西南角的恶魂几乎被她消灭了一大半。” “聊胜于无。”乌芝芝本来也没有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五行之源上。 用五行之源可以填补【天光隙】? 那只有沧澜才能做到的事,可他的方法错了,之后,便是一步错步步错,再也无法挽回。 “我去见见她,顺便告诉她,上官莲心还是死了。”乌芝芝说。 书生勉强一笑:“你还真是任性,就不怕她同你闹?” “那我就打死她。”大仙就是那么杀伐无情。 乌芝芝脚步没有因为村民们的热情迎接而停下,忽然,她记起了什么,在经过书生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警告道:“沈潮生,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书生,又或者还活着的时候又名唤沈潮生,笑眯眯道:“什么叫多余的事情?” 他明知故问,“例如……谢忱?” 84. 第 84 章 乌芝芝头也不回地离开,渔民们也各自散开,只有沈潮生依旧站在原地。 哦,不对,还有他怀中抱的那颗白萝卜。 白萝卜忽然说话了,“没听见她让你不要多管闲事吗,你怎么还不走?” “多管闲事?”沈潮生大呼冤枉,“我哪里有?” “哦。”白萝卜语气不冷不热,“那你的左手在干什么?给谢忱指路?” 沈潮生故作惊讶,“嗯,被你发现了。” 话虽如此,他可没有掐灭手上灵光的打算,“我只是觉得,她会希望谢忱来到这里。” “她不希望。”白萝卜反驳,“她一直在保护谢忱,更希望他安全。” “所以才说你还是草木之心,不通七情六欲。”沈潮生胸有成竹,“总不好叫她一个人背负太多。” 白萝卜还是不服气,“就算你给他指路,他也不一定会来,要知道没有哪个傻子会主动跳入天光隙。” “他会来的。”沈潮生轻描淡写的语气是笃定。 就在一人一萝卜还在逞口舌之争的时候,头顶的天穹荡开了一圈波纹,仿佛石子掷入了水面带起无数涟漪。 来了。 * 乌芝芝找到了瓷姑。 瓷姑此时正在西南一角,将手伸入了海面,嘴里念诵起不知名的经文,一圈圈波纹随着她的吟诵荡开,所到之处怨念都被净化。 乌芝芝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潮生指的“消灭”是怎么一回事。 “浪费力气。”乌芝芝点评。 “怎么会是浪费力气?它们都保留着些许意志,能够沟通。”瓷姑反而不赞同乌芝芝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所有恶魂都杀死的做法,“像你那样做,杀孽未免太重。” “我已经给过它们机会了,岛上的渔民就是我给它们最后的机会,若它们肯被渔民们乖乖超度,自然也不会落在我的手上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瓷姑并没有被说服,“若是……我说……我说如果它们之中也有不想伤人的呢?生为恶魂,它们无法选择。” 瓷姑忽而点了点水面,“就像它一样。” “它?”乌芝芝看过去,马上了然,“它是想引诱你进入水域,然后吃掉你呢。就像人间的引路鱼一样。” 说着,乌芝芝就用灵力幻化出长绳将它捕获,那只恶魂以为鱼儿上钩了,猛地爆发出一阵力气想把乌芝芝拉入水域中。瓷姑被真相震惊到了,然后唇角拉平成了一条直线,显然情绪低落。 “果然荷风道人将你保护得太好了。”乌芝芝歪头,“你知道【天光隙】里的恶魂是从哪里来的吗?” 瓷姑没有回答,但她的默不作声就是最好的答案。 乌芝芝:“它们不会有变好的一天,因为它们的光明面在上头。” 瓷姑吃惊地看着乌芝芝手指的方向,片刻之后反应过来,“你是指人间?” “更准确的说,是修界。”乌芝芝似笑非笑地看着它,“它有一个你们更加熟悉的名字,叫做心魔。” “心魔?” 这是乌芝芝在第五次轮回中找到的真相,“人分阴阳,却不分善恶,智者掌握它,压抑它,或是与它和解,而更多的修者心性普通,他们选择了投机取巧的办法,用丹药或是法器咒语符箓将自己的心魔分离出来,然后……抛弃它。” “心魔非生非死,非人非魂,无肉身可容载,也无灵魂可依附,不被天道所容。最后,它们找到了一处蛮荒时代留下来的秘境,躲藏其中,而后来被称为【天光隙】。经过漫长岁月的累积,它们终于壮大到了一个可怕的数量,这个秘境再也无法容纳它们。所以,它们需要一个更大的容身之所。” 乌芝芝拍了拍她的头,“这是由修士带来的浩劫,与凡人无关,但总有更多的人因它们而死。与其可怜这些恶魂,不如可怜被【天光隙】所吞噬的城镇,无数凡人被卷入其中,不得好死。” “这就是岛上渔民的由来吗?”瓷姑忽然问道。 乌芝芝也没瞒着,“是。” 瓷姑思考了一会儿,“你不打算放它们出去投胎吗?就让人一辈子给你干苦力?” “他们……”乌芝芝盯着水面,转手投下一个火球,“他们出不去了。” 还不等瓷姑再问,本来还算平静的海域骤然升起一道巨大的水龙卷,不过眨眼睛,一条高达千米的巨型鱼怪出现在漩涡中央。 其容貌狰狞如同恶鬼,身体蜿蜒修长,瓷姑远远看见了其身体两侧无数的短足,脱口而出,“蚰蜒?!” 不对!瓷姑瞳孔骤缩,那不是什么小虫,那一双手短足明明是无数‘人’的手。简直像是……把无数尸身缝合到了一起! 而对于这种场面,乌芝芝一脸冷漠,显然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萝卜了。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战斗,“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没比魔尊厉害多少。” 瓷姑嘴角抽动,在正邪两道中,魔尊已经是顶级吓人的存在了! 瓷姑整理好了心情,终于问出那个想问很久的问题,“你打算如何用五行之源填补上【天光隙】。” “怎么填补?”乌芝芝眉毛飞扬,似乎有些惊讶,“放心,我说过不杀你,就不杀你。” “因为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填补不了了。”这是乌芝芝在第七次轮回中发现的真相。 忽而,水面翻涌起来,乌芝芝没有任何犹豫,拉起瓷姑,在瓷姑的尖叫声中和她一起坠入其中。耳旁还有着乌芝芝的大笑,“这才是只有五行之源能办到的事,坠入黑海而不被吞噬,这才是我需要你办的事,来吧,用你的毕生所学,尽可能地杀光他们!” 瓷姑觉得,乌芝芝一定是疯了。 * 另一边,经过多番的指引,沈潮生终于见到了谢忱。 “你还是没变啊。” “你终于进来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谢忱此时已经狼狈不堪,虽有化神期巅峰的修为,但很显然,能生活在【天光隙】附近的大妖们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一路上也算是经历了多番艰难险阻。 谢忱朝他拱手,“多谢这位道友为我指路。” “小事一桩,在下沈潮生。”沈潮生谦虚之中有些心虚,应该不会被那位发现吧?要是被她知道自己把她保护了那么久的师傅还是带进来了,一定会把自己扔去填海吧? 一定会的吧? 虽然自己之前说得云淡风轻,如今谢忱真的进来了,沈潮生才后怕起来。 沈潮生走着神,因此忽略了谢忱略带审视意味的视线。 忽然冷不丁问道,“你和宋云香是什么关系?” “嗯?”沈潮生忽然被唤过神来。 等他思考完谢忱的话,眸子里才沁出了些许的柔情和爱意,“你看出来了?我……算是那孩子的生身父亲。” “你们长得很像。”谢忱说,“因为芝芝的原因,我先前帮宋云香推演过血缘亲属,这回,我在你身上察觉到了共鸣。” 沈潮生也没捏着藏着,“你既然能追来这里,应当也察觉到了她的能力是什么吧?” “略有猜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潮生露出怀念的神情,“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正巧是你们的第一世,那时候我已经重伤几欲消亡,拼劲了最后的修为将云香送往了其它的因果线……一个,我不会存在的因果线。那样,秀秀就不会因我身亡,云香也不会被追杀。” 谢忱察觉到了他话里有话,“什么叫你不会存在的因果线?” “我乃水灵之源的化身,在你们的第一世,我就已经被拿去填补【天光隙】了。”沈潮生的话宛如平地惊雷。 “这是活祭!”谢忱猛地攥紧了沧灵剑。 “你第一世也是这么同我说的。只可惜你根本没法和整个修界抗衡。”沈潮生并不惊讶于谢忱的选择,“那一世,她火灵之源的身份早就暴露了,你意识到了若她被带走,也会同样被拿去活祭,因此你们东躲西藏了许久。” 剩下的话沈潮生并没有再说,但谢忱也猜到了,他们的结局并不好,否则芝芝就不会断了九尾。 沈潮生宽慰他,“天命难违,你修行天机之术,更清楚不过。所谓的改命换运,也说不定是天意之一。” “天意?”谢忱笑,“曾经也有一人问过我这个问题,窥测天机一事,究竟是逆天而行,还是算冥冥中自有天意?” “是谁?” “广蓼道长。”忽然,谢忱有些发愣,其实这句话并不算问自己。只是当时偶然问起广蓼道长为何不早日定下掌门之位的继任者时,他回复了这样一个问题。 那时他言,自己的徒弟没有一人可以给他满意的答复。 ‘若是连自己修习的道都不能坚定,如何有所成?’广蓼道长大叹。 谢忱从回忆中脱离,将当初的话再一次重复,他淡笑,少年时的锋芒和意气仿佛在这时回到了他身上,“顺我者是天意又何妨,不顺者我自当捅破了这片天!” 主打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沈潮生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位会一次次牺牲自己的尾巴去救谢忱了,这般坚定的人,在每一次选择她的时候,也会一样坚定吧。 但有很多事,并不是愿意牺牲,就一定有收获。 “你们已经无法集齐五行之源去填补天光隙了。”沈潮生盯着谢忱,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谢忱垂眸,无悲无喜:“在下早有预料,我绝不可能让她去活祭。” 沈潮生:“正确的方法你们在某一次轮回中已经找到了,那就是集齐五行之源,重新在天光隙开辟一块可蕴养生灵的土地,让这些恶魂从草木花石做起,不断轮回,直到在轮回中补全灵魂,重新为人。但这,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那还是她告诉我的。有一世,她终于完整地进入了天光隙,问我——为什么在外头找不到这次轮回中的我?” 沈潮生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日那只狐妖的模样。 火红的女子带着浓重的血腥气闯入了天光隙,在一望无际的黑海中找到了微微发亮的两个光点,一个是自己,另外一个就是怀中的萝卜。 “为什么?”她又问了一次,然后,呆滞地转动眼珠子,落在了那颗萝卜的身上,声音有些抖,“你是……木灵之源?” “啊,你认识我?”萝卜这样说。 狐妖终于明白了。 明白自己为何在外界找不到这次轮回中的沈潮生,也明白了经过那么多世轮回为何依旧没有任何木灵之源的消息。 ——因为,五行之源只有‘一个’。 天上地下,过去未来,独独只有一个! 用完就没有了,不是谁都是云烟红狐,不是谁都有重来的机会。 85. 方法 不知过了多久,乌芝芝才将瓷姑带上岸来。 一出水,瓷姑就像一条见了太阳就翻肚皮的鱼类,仰躺着一动不动,双目无神:“这简直比我过去杀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多。” 甚至于她觉得自己如果有天能够出去,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杀鱼匠。 乌芝芝嘴巴一撇,毫不客气:“弱鸡。” “弱鸡就弱□□。”瓷姑懒散地转了一个身。 乌芝芝并不累,但她也难得地坐下休憩片刻,这不过是她未来漫长猎杀生涯的一个开端。 忽然,她听见瓷姑闷闷的发问:“除了利用五行之源构筑新的秘境,就没有其它方法了吗?你总不可能杀光它们。” “我么?”乌芝芝望向天空,头顶是一片死寂的蓝色,毕竟只是人造的景色,总是显得假,“等到将它们杀到我足够承受的数量之后,我会代替这个秘境,将它们封印在我体内,由我来运转这个轮回。” “你行吗?” “你质疑我的能力!?”乌芝芝勃然大怒。 “……重点是这个吗?”瓷姑无语,“好吧……重点也是这个,只有你我二人,可行吗?” 瓷姑:“别以为我没看出来,除了我和你,其它人的本源之力没剩多少了吧,它们远远不够支撑新秘境的形成。” “错了。没有你,只有我。”乌芝芝弹了她一个脑瓜蹦,“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瓷姑嫌弃地拍了拍被乌芝芝碰过的地方,“我不行,你又可以?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强……” “因为我已经活了九次了。”乌芝芝站起身来,大手一挥,“这是本王打下的江山。要知道在最初,这可是真真正正的死寂之地。没有生灵,没有光……甚至没有时间的,真正的虚无之地。” 瓷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乌芝芝略带几分得意,“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么渔民可以存在?因为这里的时间是不会流动的,他们的肉身已经消亡,灵魂也即将消散,只有在这片连时间也不曾存在的秘境才能够苟活。” 也正因如此,沈潮生才无法出到外界去见宋秀秀。 在外面那个世界,他们是已死的存在,天道绝对不允许他们的出现。 “那更加不可能了!”瓷姑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如果这里连时间都不存在,就意味着这里也不存在天道,这莫非就是古籍中所言的‘混沌未开之地’?” 说着说着,瓷姑脸色大变,“你真当自己是盘古,想要开天辟地在此建立新的天道秩序吗?” “有什么不可以?”乌芝芝反问,“我活了九次,积累了九世的法力。五行之源只有五个,但我这个火灵之源,可是有九个,为什么不可能呢?” 修者,本就是逆天而行的存在! 瓷姑咬牙,“疯子。” “疯子就疯子吧。”乌芝芝畅快大笑,“我早就疯了。” 大笑着,她再一次拉着瓷姑坠入深海。 瓷姑运起灵力抵挡着暗流,可忽然的一道海龙卷将她们二人分开,瓷姑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真的没有其它办法吗?” “没有!” 骗子。 要牢记,狐狸是会骗人的。 方法嘛,其实是有的,只不过在很早的时候,就被乌芝芝给毁了。 乌芝芝确信,除了自己……不对,就算是她自己,也无法再复刻那个方法。 只是乌芝芝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出自己身边还有一根搅屎棍。 沈潮生双手拢进了袖子里,笑意盈盈地蛊惑谢忱,“我这里倒是听说过一个法子,只可惜并不完整,但我想若是道友你,必定不成问题。” 谢忱看出了沈潮生话中有话,沉声问,“是什么法子?” “曾经有一人给过那位一个阵法,只是那位好像很生气,立马把阵法的图纸毁掉了,说这是馊主意。” 沈潮生的桃花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我有幸窥见了那个阵法半分真迹,只可惜我并非阵修,因此只能记得一些残图,但听闻道友在阵法上造诣高深,若是道友看见了,说不定能填补一二。” 谢忱并没有作答,指尖一下接着一下叩在石桌上,似乎在斟酌沈潮生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沈潮生没有料到谢忱如此的警惕,轻蹙眉头,若是时间耽搁太长,等到狐狸察觉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谢忱似乎看出了他的急躁,在他催促之前先一步应下,“是何阵法?” 沈潮生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了一些碎纸屑,递给了谢忱。也亏得天光隙是没有时间流动的地方,否则这些凡人的草纸早已经成为了尘土。 接过那些残骸,谢忱觉得自己仿佛接过了一把垃圾。 俊秀的眉心不自觉拢起,将其摊开在石桌上,一点点尝试拼凑,阵法生于五行八卦,结合天干地支……谢忱不多时就拼好了一个角。 只是他的眉头未曾放松,反倒了更添几分困惑,“这看起来更像是……一张舆图。” 沈潮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端坐着,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在下不通阵法。” 谢忱:……若是连阵法和地图都分不清,那未免也太不通了吧? 似乎看穿了谢忱的想法,沈潮生解释道:“我们五行之源无需修炼,一身的修为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提升,也无瓶颈一说,许是因此,我们并不精通修炼。” 话虽如此,但沈潮生似乎一点也不惭愧。 谢忱叹息,只能继续。 但很快,他又停了下来。 沈潮生扭头看了一眼天空,西南角的风暴已经有停息的迹象,说明她快出来了。 “可是遇到了难题?”沈潮生主动询问。 谢忱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而是像痴愣一样盯着石桌上残缺的舆图,然后闭上了眼。 他终于明白熟悉之感从何而来。 “这副舆图,应当是出自我之手。”一声轻叹淹没在浪潮声中,“若在下没有猜错,应该是在某一次的轮回中,我作出了这副图,而后被芝芝所毁,最后被你所藏,对么?” “的确如此。”沈潮生不意外谢忱能够猜到,一个人也许会对自己的字迹陌生,但总归不会陌生太久。 谢忱站起身来,宽大的衣袖拂过那堆残图,朝沈潮生行了拱手礼,“多谢道友提点,在下应当知道如何破此局了。” “这么快?”沈潮生惊讶,毕竟就算是画出此阵的那个‘谢忱’,也是和乌芝芝寻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方法,“那你告诉我,它是什么阵法。” 谢忱眸光平和,一字一句:“锁灵阵。” 一个特殊的锁灵阵,以天地山川,日月星辰,为阵脚的,一个天然的锁灵阵。 也是他万分熟悉的锁灵阵。 谢忱忽然道:“道友可还记得刚才问过在下一个问题?” 沈潮生:“什么问题?” “道友问,我又是如何能肯定,今日所为种种是否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沈潮生一把撑开扇子,不解地望过去。 谢忱只是一笑,仰头看着这片由乌芝芝创造出来的奇迹之地。 “我好像有些明白,昔日广蓼道长所言——有些人,有些物,只是在见到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天命所在。” 青衣的剑修目光中正而温和,广蓼道长因感召到了天命救下了自己,为的就是让他完成自己的天命。 阵法很好,唯独差了一个阵眼。 不多不少,一个化神期巅峰修士的魂魄正好。 86. 尾声(上) 天空中的风暴停歇,海面变得平静起来,甚至还有些许清澈。 但不过眨眼的功夫,层层叠叠的黑污再次涌现。 这一幕让瓷姑都有些烦躁了。 乌芝芝从暴风眼的中心露出身影,一上岸就发现了瓷姑不好看的脸色,“谁招惹你了?” 瓷姑摇摇头,“我只是有些泄气,刚才你使出的术法说有有毁天灭地之能也不足为过,可……也只不过让这片黑暗宁静了片刻。” 她好像开始明白了乌芝芝在做什么傻事。 “这是个无底洞,你根本填不满。”无论多少灵力投进去,终究都是徒劳。 “哦,你说这个。”乌芝芝漫不经心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结果就这。” “就这?” 乌芝芝斜了她一眼:“你以为我还在冲动的年纪,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瓷姑抿唇,不说话了。 忽然,她看见乌芝芝眉头皱了皱。 “有生人闯进来了。”乌芝芝脑门的青筋一跳,“沈潮生又给本大仙找事,还长本事了,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带进来,我现在才发现……” 乌芝芝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瓷姑对忽然停顿的乌芝芝投来好奇的目光。 乌芝芝垂下了眼,“没事。”不是沈潮生他本事大了能够瞒天过海了,而是,这道气息太过熟悉,熟悉到自己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他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究竟有什么不对。 乌芝芝转身,朝着深海走去。 “又去?”瓷姑想起身跟上,却发现自己的腿还软着,“你不累吗?” “这次,你不用跟着我了。”乌芝芝朝她招了招手,“你替我转告沈潮生,让他偷着乐吧,这回,我放过他了。” 乌芝芝没有说下不为例,因为已经没有下次了。 ——她察觉到,谢忱已经来过【天光隙】了。 按照沈潮生多事的性格,一定对谢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乌芝芝了解谢忱,他不赞同活祭,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自己。如果被选中的人是他,他那一颗圣父心倒是很乐意为了天下苍生而牺牲。 乌芝芝觉得谢忱是傻子,怎么会有人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而牺牲呢?像自己就是不愿意的。 瓷姑恍然未觉乌芝芝打算干什么,顶多是有些疑惑她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善良’了?她平日不是牙呲必报吗? 她大喊一声,“需要我干什么吗?比如替你去将沈潮生打一顿?” “哈。”乌芝芝笑出声来,“那最好了。杀人诛心,你告诉他宋秀秀所嫁非良人,受了很多苦,宋云香从小被骂野种,过得老凄惨了。” 瓷姑抽了抽嘴角,“妖怪都那么恶劣吗。” 一问一答之间,乌芝芝已经完全进入了深海,瓷姑又躺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 黑海之中。 乌芝芝卸下了所有的灵力护罩,任由浓郁到化为实质的怨念宛如毒蛇一样吐着信子一样缠上了她的手腕, 乌芝芝闷笑一声,没有驱赶,在第一缕怨气钻入体内之中,黑海似乎凝滞了一瞬,紧接着宛如恶狼扑食,紧紧地将乌芝芝裹挟,大量的怨气以疯狂的速度从她的每一寸肌肤涌入,不过片刻,肌肤就渗出了大片的血色。 乌芝芝依旧没有抵抗。 甚至还颇有闲心地看了看自己的腰间,一条触手裹住了她的腰肢,迅速地将她往海底拽。 说不疼是不可能的,但乌芝芝知道,时候未到。 这样的事,她已经做过三次了,如今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即便是妖王,这般生抗疼痛也难免让她意志有些许溃散,不由地想起往事来。 想起她拼了命去救谢忱,去就莫归道、莫归音、莫归尘……甚至是若兰。可无论怎么样,她们还是一次次死在自己的跟前。第一次,乌芝芝知道了‘天命难违’四字到底有多重。 后来她变得狠心,又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她承认自己能力有限,没办法改变那么多人的命数,于是到后来,她可以冷眼看着若兰死去,看着紫阳真人战死,望月真人的肉身还被诡道魔君炼制成傀儡,最后,冷眼看着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乙宗覆灭。 她并不是什么真仙,救不了所有人。 可到最后,她却是连莫归音也保不住了。 乌芝芝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了,每次到最后,只剩下她和谢忱,可往往最后的结局,是她连谢忱也失去了。 在第七次的时候,乌芝芝望着谢忱的尸身,他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婚服,而另一件登对的,则是在自己身上。 她将谢忱放在床上,自己则在床边坐了很久,久到谢忱的尸身有了腐败的味道。沙哑的声带才发出一句疑问,“如果我不曾去归鹤峰,你们是不是就不会过得那么苦?” 谢忱当然不会回答她。 但没关系,强大的妖王会自己找到答案。 乌芝芝折断自己第八条尾巴。 第八世,归鹤峰终于完好地保留下来。 那是第一次,师兄师姐和师傅都安然无恙,乌芝芝终于释然,原来最好的相遇,即是永不相遇。 没有自己,他们果然能够过得更好。 那一世的师徒四人永远不会知道,归鹤峰的山林中,有一只红狐看了他们许久,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一头扎入了【天光隙】。 那一世,乌芝芝做了最大胆的一次尝试——她以己身为器,将一部分的【天光隙】封印在体内。 就像现在这样。 在瓷姑看来,如今的黑海庞大得可怕,但对乌芝芝来说,正好。 她封印了这片海域三次,这是最后的三分之一,也是最艰险的部分。 “重活一事,也并非一无所获……”乌芝芝伸出五指,上头亮晶晶地挂满了谢忱送她的纳戒,“起码这次,本大王与天斗,胜者是吾。” 庞大的压力之下,乌芝芝的眼中泛出了血色,视线被一片赤红笼罩,像极了那天的婚服。 只是那一次,是她耍赖得来的。 但如果是这一世的谢忱,想必就会真心实意地答应了吧。 在意识被庞大的怨念侵蚀前,乌芝芝漫无边际地想着,如果还能有一口气回去,果然还是想逼着谢忱娶自己。 87. 第 87 章 距离海底的风穴越近,庞大阴冷的怨气在几乎要将乌芝芝的身体撑爆,可庞大的修为每每都在这具肉身接近极限的时候进行修补,血污顺着海水弥散开,不多时就将大片的海域染成了红水,可即便如此,乌芝芝的身体仍旧在不断渗出鲜血。 但这并非她最受苦的时候。 乌芝芝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 ——记忆。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修成十尾的云烟红狐都需要以献祭一部分的记忆为代价,但对于自己而言,那些杂乱的、琐碎的、带着强大而浓烈情感色彩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稍有不甚,她就会被他人的记忆所吞没,让自己再也分不清真假。 就像自己先前两次将沈潮生他们封印在自己体内一样,自己才会误以为‘沈潮生’是自己的上一世,连带着继承了他部分对于宋秀秀和宋云香的感情。幸好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她找回了自己。 可这一次……也许不会那么幸运了。 在风穴暴露在视线之内的那一刻,肉身的记忆比理智更快,乌芝芝变回了原型,赤红的妖狐像以往无数次那样,一头扎入了风穴。诡异的是,在妖狐进入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之后,这片由怨气凝成的海域忽然静止了,紧接着,所有的潮水向着黑洞涌去! 那个掩埋在海底的黑洞俨然成了真正的无底洞,在将所有的怨气吞噬! 一瞬间,【天光隙】内景色大变,由乌芝芝幻化出来的海岛,蓝天,村落……宛如褪色的画卷,竟然直接消融遁去! “发生了什么?”有渔民问。 老李头循声看去,发现是新来的那对小夫妻,他拄着拐杖,慢腾腾地由着老婆子扶他起身,一边回答,“不必惊慌,只是最后的献祭开始了。” “最后的……献祭?”叶玲拢不明白。 可除了他们二人,其余人脸上都毫无任何惊讶。 就像是,他们每一个人,一早就知道大仙想要干什么了。 “呜呼,”萝卜没心没肺地用叶子拍了拍沈潮生的肩膀,“谢忱还是没有赶上。” “不,他赶上了。”沈潮生道,“不如我们打个赌,我赌他能找到【那位】。” “不可能!”萝卜刚想反驳,就发现天光隙的屏障泛起波澜。 于此同时,天光隙内的景色飞快地消融,当谢忱赶到的时候,偌大的海盗只剩下了不足一亩的土地。 “你居然还活着?”萝卜惊讶,随即又看向沈潮生:“你不是说锁灵阵需要你作为阵眼吗?” 身着灰色道袍的剑修姗姗来迟,发丝凌乱地贴在鬓角,手指微颤,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宽大的袖袍中淌出,汇集在指尖,凝聚成豆大的血珠之后便重重地坠落。 “离死也不远了,”沈潮生看穿了他此时的状况并不算太好,“神魂有离体之征,你几乎废了。” “好歹还尚有一息。”谢忱轻笑,可只是简单的动作,他手腕上的血流得更快了些。 谢忱甩甩手,并不在乎,“芝芝呢?” 他对天光隙内的突变并不惊讶,陷入沈潮生已经警告过他了。 “在风穴中心。”沈潮生双手拢在袖子里,一副柔弱书生的模样,“先是海面,后是天空大地,当连光都消失的时候,此地算是彻底归于混沌。” “置之死地而后生。”谢忱轻念,闭上眼强行忍过晕眩感,“那时候,你们会如何?” 沈潮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位只说过尽量保我们活,如果不能,那就算我们倒霉。毕竟除了此地,我们没有其它的选择。” “反倒你……”沈潮生话锋一转,视线落在谢忱身上,“我们都是已死之人,离不开天光隙,但你还活着,但你还有离开的机会。” 谢忱心口传来闷痛,可他只是满不在乎地拭去唇边的血色,目光依旧清朗:“虽我与芝芝无夫妻之缘,但依旧愿意同生共死。” “你可想好了?”沈潮生问。 随着最后一字的落下,最后一丝光亮在【天光隙】内湮灭。 “九死不悔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沈潮生已经看不见谢忱的脸了,但他知道,谢忱会听清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云烟红狐的弱点是记忆,她将我们封印在了她的体内,因此记忆时常混乱。但记忆是云烟狐族的弱点,也是特点。即便她成功之后肉身化为封印的【器具】,神魂化为掌管秩序的天道,但若有熟悉的人去唤醒她,说不定还能救下几缕魂魄。” “在下要如何去做?” “名字是最短的咒,你可以试着呼唤那位的名字。” 谢忱拱手道谢,“在下去了。” “等等。”一直呆在沈潮生脚边的萝卜忽然发话了,“在你走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但说无妨。” 萝卜一跳一跳地站在了谢忱跟前,虽然谢忱看不清它在何处,但从声源,他知道这位‘木灵之源’离自己极近。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一直叫我的名字?” “……什么?” “哎——”萝卜叹了一口气,“你还没发现吗,我才叫【乌芝芝】,我才是那个真身为萝卜的木灵之源,至于‘那位’,是将我也封印在她体内后造成记忆错乱,才会下意识地化形成我的模样,用我的名字。” “虽然我不在意啦,但如果你要去风穴找和回她的话……你一直用我的名字来称呼她,是因为还不知道她的真名吗?” 萝卜忧愁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谢忱终于找到了一直以来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好像从一开始,沈潮生和木灵之源对于芝芝的称呼都是【那位】。 是他疲于奔命,下意识地将其原因归根于是他们对芝芝身为妖王的尊称,而忽略了真相。 谢忱露出了茫然的神情,“芝芝从未跟我提过……真名。” 第一次,他觉得乌芝芝可恨起来。这个念头让他气息翻涌,喉咙间的腥气再也遏制不止,生生咳出一滩血来。 原来狐狸,真的爱骗人。 会从头将人骗到尾。以至于最后吝啬到连真名也不曾透露。 88. 尾声(三) “咳。”谢忱发出一声闷哼。 萝卜赶紧躲开,转头和沈潮生蛐蛐,“他不会快被气死了吧?” 沈潮生让她闭嘴,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谢忱捂着心口,竟然是被气笑了,“是我太过愚蠢。” 怎么能对她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明明知道,她爱闹腾。 “劳烦各位前辈告知她的姓名,助我一臂之力。” “不知道哦。”萝卜拖长着尾音,“她一般让我们叫她大王来着,她说她最风光的时候可是令修界闻风丧胆的妖王。” 谢忱将希望放在了沈潮生身上。 可哪知沈潮生也表示爱莫能助,“在我活着的那一世,见到的其实只有你,而且不过一个照面,我就被杀。毕竟神算子的名头可比他的徒弟要响亮得多,至于那时她姓甚名谁,就不得而知了。” 谢忱并不是喜形于色的人,常年都是一张温和的笑意,但此时,即便是被沈潮生嫌弃是草木之心的萝卜也看出了他心情不妙。 “那你给她现起一个呗。”萝卜建议,“她倒是透露过,她的名字是你给取的。” 谢忱知道她想安慰自己,可他拒绝道:“我不可能让她冒任何风险。” “不是哦。”萝卜语气认真,“你也许不知道,每一次……无论是那一次轮回,你都没有让她失望过,所以每一次她都会心甘情愿为你赴死。” “也就是说,无论是那一世,你从来都没有变过,所以起名字的话……也应该不会变吧。”萝卜猜,毕竟每一个人的起名水平可不会有多大变化。 忽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谢忱身上,直勾勾的盯着他。 谢忱思绪纷乱,“名字吗?” 可以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给乌芝芝起名的。 第一次相见时,她是九尾,虽然记忆全无法力尽失,但定是有自己的非凡来历,自己何德何能赐名? 谢忱想不出来。 * 而事实的确如此。 在第一世,乌芝芝被谢忱带回归鹤峰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是没有名字的存在。 谢忱只是告诫她不要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原型。 她认真思索了片刻,然后反问谢忱,“可是你已经看见了我的原型,那我也要杀掉你吗?” 谢忱顿了一下,然后扬了扬唇,将手指抵在她的额心,“小没良心的,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那就是不可以杀咯。”虽是九尾,但化形之后的狐狸只有大概六七岁女童的模样,看起来小小一个,毫无威胁。 但就是这样一团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小团子,张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 谢忱看出了她认真的模样,许久才开口,“稍后我有时间,便去问问妖界有没有丢了小孩。” 他看出了,那时的乌芝芝浑身野性,显然是从未踏足过人间。 也许人间并不适合她。 乌芝芝没有发现现场对自己的打算,还在认真思考为什么有的人能杀,有的人不能。 谢忱也一直未曾给她取名,只是告诉其他人,她是一只狐妖,于是归鹤峰的人总是叫她‘那只狐狸’。 狐狸? 她对这个称呼没有任何抗拒,反倒觉得自己之前也许就叫狐狸。 但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尤其是她发现那条蛇妖是有名字的时候。 她拉住蛇妖的袖子,问她,“为什么你有名字?” 莫归音也同样稀奇,“这是什么话,为什么没有才奇怪好吧?” “妖怪不需要名字。”狐狸认真回答。 “但人族需要。” 狐狸拧着眉头想了想,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人类好像是一个很喜欢给事物取名的种族,上到各种奇珍异宝,下到今日吃的一道菜肴,仿佛都能说得个头头是道。 “那为什么我没有。”狐狸生气了,她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莫归音故意捉弄她,“因为师傅比较喜欢我们,不喜欢你。” “师傅?”狐狸问,“那是什么东西?” 莫归音:……她觉得自己无法和一个从小生活在山里的妖怪交谈。 但看在同为非人的份上,她还是给狐狸解释了人族特有的师徒传承。 “那谢忱……是我的师傅吗?” “不是吗?”莫归音吓了一跳,难道狐狸不是师傅给他们捡回来的小师妹吗? 不是的。虽然狐狸不通人事,但她能看出,谢忱并不把自己当成徒弟。 “如果不是小师妹的话,师傅应该改天会让你离开吧。”莫归音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道。 狐狸不想离开。 所以她当晚就出现在谢忱的床上。 谢忱将被子掀开一角,露出了毛茸茸的红色小狐狸,叹了好大一口气,“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狐狸慢腾腾地站起来,“你不喜欢小动物吗?” “你是大妖,不是小动物。”怎么会有九尾妖狐自称小动物的? 狐狸甩了甩脑袋,又化成了人形,问他,“你不喜欢小动物,也不喜欢我的人型,那打算什么时候赶我走?” 狐狸的人形霎是可爱,脸蛋还带着些许的婴儿肥,仰着头望向谢忱的时候,眼珠子亮晶晶的,怎么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谢忱不太会哄孩子,只得实话实说,“我没有讨厌你。” 他顿了一下,猜到另一种可能:“可是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 狐狸没有直接回答他,“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取名。” 谢忱跪下一条腿,好像自己和坐在床榻上的狐狸平视,“因为在下不配。若你以后想起来了,会后悔的。” 无论是哪个种族,能够修炼出九尾的狐狸都是大妖,不说半步飞升,起码也有渡劫期修为,谢忱猜测她变成这副小孩儿的模样是因为修炼出了岔子,若是日后找回了记忆,知道自己被一个人类取名,定然会勃然大怒。 “那你也不让我叫你师傅。”狐狸说,“你是打算将我丢掉吗?” 谢忱不擅长哄孩子,如今听到狐狸的逼问,顿时觉得其中的误会大了,让九尾妖狐称自己一个区区化神期修士为师傅……他还真是不要命了。 “没有的事,若你想在归鹤峰小住,在下随时欢迎。”谢忱的声音有气无力,他自己都觉得苍白。 更别提狐狸了。 她一把抓住谢忱的头发,肯定道,“你就是打算找机会丢掉我。” 谢忱被她的眼神盯得发虚。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其实留下九尾狐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最初自己只是觉得让九尾狐丧命于区区秃鹫之口,那未免太过憋屈,如今她已经养好了伤,将她送回妖界才是最好的安排。 “我不想离开。”狐狸低低的声音传来。 谢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所以,你当我师傅,好不好?” 狐狸偏了偏脑袋,然后抓住了谢忱的手,谢忱的手很大,她两只手才能抓住,然后就抬眼,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谢忱。 这是她从宗门其它人修哪里学到的招式,叫做撒娇。 似乎对人类特别好使。 狐狸的希望没有落空,她发现谢忱还是对自己心软了。 “不后悔吗?” “不后悔。” 谢忱将她抱下了床,“那在下暂时当你一段时间的师傅,去将桌上的茶杯端来,就当行了拜师礼。” 有些麻烦。狐狸不是很想动弹。但还是磨磨蹭蹭地去了。 谢忱喝完拜师茶,就当认下了这个徒弟。 “那我有名字了吗?”狐狸问他。 “归道的名字是我当初从手边典籍里头翻出来的二字,他被抛弃之前的本家就姓莫,而归尘和归音则是沿用了其字……”谢忱碎碎念,“但你和他们不一样。” 她不是自己随手捡回来的孤儿,自然不可能与莫归道他们一样取名。 “那就叫……十婴,如何?”谢忱面上的笑容如同春风般和煦。 可狐狸不愧是狐狸,一眼就瞧出了他在敷衍自己,毫不留情地戳穿自己刚认下来的师傅:“十婴,其实就是捡来的婴儿的意思吧。” 十婴,通,拾婴。 “……不是,是因为古籍记载,九尾妖狐,其声如婴。” 狐狸盯着他,想告诉谢忱,他其实很不会骗人。 “那么十的含义呢?” “茶凉了。”谢忱越过她,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 “没关系,就算你敷衍我,我也喜欢这个名字。”狐狸说。 谢忱背对着她,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忽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她的确很喜欢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她用了很久,很久,直到她有一天意识到,必须斩断她与谢忱之间的缘分。 而那时候,这个名字就是她第一个抛弃的东西。 她可是妖王,可以是乌芝芝,可以是狐狸……她不介意用任何的代称,却唯独不会是十婴。 盘旋在【天光隙】种的怨念不停地朝着自己的身体奔涌而来,她运起了灵力,将自己的肉身炼化,神魂离体站在了一旁,像摆弄一个器具一般摆弄着自己的肉身,一点点地将五脏六腑掏空,以灵气为清气上浮为天,以血液为海河,以五脏六腑为山川……将自己的肉身炼化为一个真正的秘境。 最后,还差“天道”。 而天道,是没有感情的法则。 她从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在舍弃肉身之后,就朝着自己的神魂下手了,三魂七魄一点点被肢解,记忆和情感也变得支离破碎,只是意识弥留之际,忽然有声响传来。 黑色的潮水中,有人义无反顾地朝她走来。 “十婴。” 她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89. 第 89 章 此时的妖狐已经小了一圈,比谢忱第一次见到她时还要小。 记忆已经被肢解得七零八落,可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她还是下意识地变回了人形。 半大的女童站在一片混沌的中央,听到声响,她回头看去,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打量着来人。 男人满身的脏污,那只一直在淌血的手被怨念侵蚀得只剩下了白骨,可即便如此,男人依旧身姿挺拔得如同青竹,一步步地走到她面前。 谢忱眼眶泛红,喉咙沙哑,显然是知道了只有受到重伤,云烟红狐才会越来越小。 “……师傅带你回去。”他牵起了她的手,就像以前在归鹤峰的无数次。 她的记忆已经完全丢失了,可奇异的,她并不讨厌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低头看着男人牵着自己的手:“不能走,我走了,这里会坍塌的。” 秘境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否形成法则,将那些怨气轮回度化。 “可以。”谢忱拉起她,“师傅用大半条命换来的,可不能是你的尸体。我一定将你带回去。” 谢忱带着她往回走,与此同时,整个世界都静下了,升腾的灵气开始往下落,黑色的潮水开始逆流,而随着谢忱和她的每一次逆行,十婴的身体就会更大一些。 这个秘境开始崩坏。 可谢忱浑然不在乎。 他感觉的掌心中的温度一点点地升高,牵着的手也越来越烫,越发地纤长。 直到与自己十指交缠。 “该停下了。”距离秘境出口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十婴开口了。 谢忱猛地攥紧了她的掌心。 “师傅,我已经无法离开了。”她神色平静,“我出不去了。” 肉身已毁,神魂撕裂,依修界的生死法则而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死得透透的。 “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十婴说,“只要我踏上修界,就会立马被天道追杀。” “而且,”虽然十婴很不想承认,但她终究是有几分在意沈潮生他们的,“我答应过渔民,要给他们一片栖息之地。我要在这个新的世界,创造出能够让他们死而复生的法则。” “你执意如此?”谢忱眸光沉沉,似乎有暗潮翻涌。 十婴却看向他的另一只手,白骨森森,有些不满:“你怎么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保下了你……” 回应她的是骤然被揽入的怀抱。 “十婴,我也有私心。”谢忱的一声呢喃落在耳边。 这个被尘封太久的名字骤然被呼唤,让她愣了愣。 “在我私心里,你比任何人乃至天下,都要重要。”谢忱道,“若你执意要去,无论刀山火海,我都会陪你。” 她挠了挠脸颊,“但我大概率会死,死得透透的。” “生死相随,自当不弃。” “这样啊。”十婴喃喃道,在谢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记轻吻宛如蜻蜓点水般落在了谢忱的唇边,“我很累了,师傅。” “所以这一回,你陪我一起死吧。” “有何不可?” 二人朝着秘境的中心望去,从此以后,生死同归。 * 天光隙内没有时间的存在,沈潮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又或许是百年。 直到他看见混沌分离,山川从云雾中出现。 “又是幻术?”沈潮生发出疑问。 萝卜给自己刨了一个坑,将自己种进去,两片叶子舒展开,感受了一会儿,才肯定道:“不对。” “嗯,哪里不对。” “起风了。”萝卜两片叶子在微风中摇摇晃晃,“我能感觉到,这个秘境已经拥有孕育生命的能力。” 得到了木灵之源的肯定,所有渔民都像瞬间被定格在了原地。 “秘境里有生命不是很正常吗?”叶玲拢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一副惊讶的神情。 可很快,就有人回答了她的疑问。 “有生命?那我们如今……算什么?”他们应该是已死之人啊! 沈潮生:“天光隙不受天道的监管,理应不该诞生生命,如今只有一种可能——那位做到了。” “她代替了天道,将天光隙炼化成一个法则完全不同于天道的独立之地。” 如今的十婴,从某种程度来说,是一个新生的天道。 “那她还活着吗?”萝卜问。 “不知道。” “那谢忱还活着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萝卜又问 这回沈潮生肯定道:“连我们都还活着,谢忱定然会安然无恙。” 应该吧。 【天光隙】还在不断扩张。 可与之前不同,它不再逸散出源源不断的魔气,而是逐渐与原来的修界分离,就像是……要独立成为一个新的位面。 虽然萝卜说这个秘境已经有诞生新生命的能力,但在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至今没有看见任何生命的诞生,无论是草木、还是虫豸。 只有远远不断的黑色怨气弥散在天地间,忽上忽下,但比起从前,它们似乎没有了什么攻击性。 一时之间竟然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直到某一天,萝卜在自己身边发现了一株新苗。 惊呼声引来了所有人的围观。 沈潮生摸着下巴,“我怎么记得昨天这个位置是一缕怨气来着?” “它开始进入轮回了。”萝卜一锤定音道,“先从转世成为一颗种子,然后再是虫豸,动物……总有一天,它们能逐渐修补完整自己的神魂,重生为人。” 一个拥有着七情六欲,有善念也有恶念的人类。 直到那时,隐患才算是彻底消除。 “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沈潮生将自己的扇子留在了那颗种子附近,算是给这颗还是种子的生命留下一件防身的法器,为它遮风挡雨。 沈潮生一语成谶,随着第一颗种子的出现,果然整片秘境都陆陆续续诞生了各式的生命,草木复苏。 渔民们仿佛找到了新的目标,四处寻找着这些新诞生的生命,尽可能地提高它们的存活率——最起码能将这些怨念困在有形之物内,以免像以前一般聚集在一起祸害人。 几年间,他们几乎走遍了整个秘境。与此同时,所有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他们没有在这个新的世界内找到有关大王和谢忱的任何踪迹,哪怕零星半点。 他们不得不正视起那个被他们刻意忽略已久的事实。 没心没肺的萝卜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们是死掉了吗?道死身消的那种?” 沈潮生望着欣欣向荣的绿地,视线却像是落在了很远的地方,许久才低声道:“我们给她立一处衣冠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