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睨》 他们在风华正茂时死去，我们却忘了他们为了谁 《鹰睨》全本免费阅读 —— 两周之后，刘粹刚率队北上支援战斗。 因天气恶劣又没有无线电通讯， 他们未能及时找到机场。 刘粹刚发信号弹帮助僚机跳伞， 自己坚持迫降，却因视野模糊， 不幸撞上高平县的魁星楼， 当场死亡，年仅24岁。 —— 如果说身处和平年代的我们， 是在人生中不断寻求生的意志， 那处在那个风雨飘摇时代的他们， 就是靠着一天天的训练和战斗， 在培育自己死的决心。 正因为抱着这样必死的信念， 很多人根本就不敢谈恋爱。 96岁的十二期学员陈炳靖面对采访时说： “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很多女孩子不懂嘛，不知道你随时会死， 可是你的良心知道，你不可以这样。 每个人都不敢交朋友。“ —— 在陈炳靖的同期生中， 有一个名叫张大飞的飞行员。 父亲因为放走不少抗日同志， 被日本人在广场上浇油漆烧死。 家破人亡的张大飞一个人从辽宁进关， 一路颠沛流离之后，被同乡齐邦媛一家收留。 1937年，18岁的张大飞以优异的成绩， 考上航校第十二期学生， 后来成为第一批赴美受训的中国飞行员。 在这期间，他一直与齐邦媛通信。 对他而言，这一封封信件， 是随时可能失去的生命中最深的慰藉。 1943年的一个黄昏， 齐邦媛得知有人在操场上等自己， 走出去一看，竟是张大飞。 他对她夸赞道：“怎么一年没见， 你就长这么大，这么好看了呢？“ 她羞红了脸，陪着他走到校外， 那里已经有车在等他了。 就在快要分别时，他忽然将她拉到怀中拥住， 隔着军装和皮带，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声… 1945年6月， 离抗战胜利仅3个月之遥。 齐邦媛收到一封信，信上说， 5月18日，张大飞在豫南会战中， 殉国于河南信阳上空。 她原以为他能活着回来， 两人将彼此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现在得到的，却只是一封死前绝笔。 3个月后，日本投降，重庆彻夜狂欢。 齐邦媛跟哥哥拿着火把去街上庆祝， 可是当她走到学校门口时， 巨大的悲伤从心底涌起将其淹没。 两年前，她就是在这里被他拥入怀中， 站在这里看着他离去， 却没想到是今生今世最后一面。 在千万人狂喜的夜晚， 她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失声痛哭。 而对于自己的死，张大飞早有准备。 在那封绝笔信中，他对齐邦媛的哥哥写道： 振一，你收到此信时，我已经死了。 八年前和我一起考上航校的七个人都走了。三天前，最后的好友晚上没有回航，我知道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我祷告，我沉思，内心觉得平静。 请你原谅我对邦媛的感情，既拿不起也未早日放下。我请地勤的周先生在我死后，把邦媛这些年写的信妥当地寄回给她。这八年来，我写的信是唯一可以寄的家书，她的信是我最大的安慰。 …… 这些年来我们走着多么不同的道路，我这些年只会升空作战，全神贯注天上地下的生死存亡；而她每日在诗书之间，正朝向我祝福的光明之路走去。以我这必死之身，怎能对她说“我爱你“呢？ 在一次次冲上天空的过程中， 这些年轻人所体验到的， 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惊心动魄。 他们对人生的全部领悟， 只有通过死这种方式来实现， 而又无法向任何人表达。 正如飞行员汤卜生在自述中说的： “因为生命是 第一章 终有一天 夏，台北故宫博物馆。 叶浩然背着双肩包进入博物馆以后，一路走路带风，半途询问了几个人才搞清楚了确切的位置，心无旁骛的直奔他心中的圣物而去。 在心里面，那句火热的铿锵誓言像是一块烧红的铁块一样，在他的心海翻滚沸腾。 如同抵面扑来老蒸汽火车的轰鸣，在他的脑海里面呼啸滚荡。 “终有一天——” 走到那个院子，一株大树绿荫婆娑，把大半个小院都遮蔽的猛然幽凉。 “知了，知了，~” 大树上面夏蝉正在吮吸着树木的汁液，发出满意而又欢快的叫声。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院子里没有游人，很安静，有着一种甚至让叶浩然感到无端肃穆的悲凉。 他一步一个脚印，快又稳的走近那个门口。 心脏‘噗通噗通’的猛跳着。 在门口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过那個高高的门槛，力如千钧。 进了屋里，正中是一个台子，上面用玻璃罩罩着，玻璃罩里面放着一截发黄的竹筒。 今年高考，叶浩然通过了层层严格的测试选拔，被录取为空军飞行员。 父母高兴之余，对他说可以满足他一个在父母力所能及以内的愿望。 叶浩然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就是想要来看一眼这个竹筒。 1940年昆仑关战役爆发，日寇在向广西宾阳扫荡的过程中，有一支200多名学生军在宾阳县郊的莫陈村抵抗日军，在激战中全体阵亡，无一人生还。日寇在清理战场的时候，在学生军阵亡的竹林中，发现一根竹子上面刻着一行字。 上面赫然刻着： ‘终有一天，将我们的旗帜飘扬在富士山头。’ 日寇虽然残暴，然而壮其气节，把刻字的这段竹子锯了下来，后来历经辗转，陈列在这间展馆。 生活在和平年代，现在国家富强，人民富裕，安居乐业，战争也不再是世界的主旋律。 然而叶浩然还是从小立志要当一名飞行员，不为别的，只为在和平年代也要有着足够的警惕，保家卫国，震慑宵小。 几年前电影《八佰》上映，一向抠门的叶父专门买了三张电影票，全家去看。 看得叶浩然热泪盈眶。 他尤其记得里面一位学生念的某位军官写给妻子的家书的镜头，‘玉芝吾妻爱鉴：我今随队赶赴罗店，奉命增援，原属本分。但亲老家贫，妻少子幼，难免心忧。家中能节俭，当可温饱。双老体弱，当依时加衣强饭。诸子长大成人，仍以当军人，为父报仇为国尽忠为宜。终有一日，我们的旗帜终将飘扬在富士山头。让我子孙后代，再不受此屈辱。’ 生活在和平年代，现在国家富强，人民富裕，安居乐业，叶浩然并没有这种去插旗的想法，因为根本不现实。 然而却也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假如自己生活在那个战争年代，面对着实力强悍，血腥残暴的日寇，自己将会怎么样面对他们。 也肯定会如那支在竹林里面誓死战斗的学生军一样，把一颗颗复仇的子弹射入日寇的心脏，也肯定会在竹林的竹子上面热血激昂的刻下‘终有一日，我们的旗帜终将飘扬在富士山头。’也肯定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坦然赴死牺牲。 不知不觉，叶浩然走到房间正中的那个展台前。 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竹筒，那竹筒上面逸兴横飞，铁钩银划的字，那句话和誓言。 “终有一天——” 脑海里不禁浮现了那血于火，刀于枪，咆哮和嘶吼，硝烟，炮火，冲杀和白刃战，不屈的呐喊和誓言。 泪流满面！ “知了，知了，~” 展厅外面的苍郁大树上面，夏蝉依然在不知疲倦的鸣着，渐渐的把叶浩然的心神拉了回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房间里还站着一个老者。 “想回去？” 老者的声音并不高，却在空阔的展厅里面非常的清晰。 “是呀，可惜去不了。” 叶浩然使劲的摇摇头，既然已经看了，圆梦了，那么他就没有再在这里浪费光阴的理由，而是应该立刻走出去，努力的学习奋斗，为国家的强盛增添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 “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多了，总是以为要是自己生活在那个年代会怎么的厉害，生在和平年代的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战争的残酷，那是人命如草芥！——” 在老者的絮絮叨叨中，叶浩然走到了展厅门口。 没有再往后看一眼那个竹筒，抬腿，准备跨出这道门。 “可也未必不能回去！” 这是叶浩然耳朵里听到老者说的最后一句话。 叶浩然笑了笑，心想着‘怎么可能’，跨了出去。 一步之外，完全是另外一个天地。 —— “轰~” 耳朵里似乎听到无数连绵的爆炸声，身下的大地都在不断地震动着。 就像他在观看《八佰》的时候，电影院里面的音响播放的那种连片的震响，期间耳朵里面好像还有着嘈杂的人声，其中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最清晰，喊着什么： “星星，星星！” 别的都是一片黑暗。 “星星？什么意思，天黑了，看星星么？” 叶浩然随即醒悟，这个女的应该不是喊他一起看星星，而且也不是什么天黑了。 更准确一点的说，应该是自己在展厅里面呆的时间太长，心里又太激动，结果迈出展厅这高高的门槛的时候抬腿太高，突然血压上涌，晕倒过去了。 而这时候应该是周围的游客看到这一幕过来救护自己，而这个女人喊的‘星星’并不是‘星星’，而是让自己‘醒醒’。 至于耳朵里面依然轰鸣的爆炸声，还有地面的震动声，应该是自己还没有走出刚才在展厅里面心潮澎湃的幻想。 “这要是让负责测试的考官看到了，我的飞行员的梦想算是无疾而终了！” 叶浩然在心里面也是苦笑，虽然能理解自己这是因为心神太投入和激动所造成的，可就这么高高的抬个腿跨过门槛，居然就晕倒了，这个身体还是有点孱弱啊~ 就像刚刚在展厅里面那个老者说的，‘总是以为要是自己生活在那个年代会怎么的厉害，生在和平年代的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战争的残酷。’ 他慢慢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啥事儿，坐起来，感觉身上到处都是疼，不用想就知道是摔的。 同时睁开了眼睛。 第二章 璧山 在地上半坐起来，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映入叶浩然瞳孔里面的是一张焦急的年轻女性的脸，长得浓眉大眼，头上戴着一条奇怪的长条白布。 “你还好么，身上疼不疼，有没有受伤？” 关心的问他。 然而这不是重点。 在这张脸的后面，是大片中云族高层云形成的薄白云层天空，阳光从云层之间的空隙射下来十几道金色的光柱，美轮美奂。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天空上面一架架叶浩然只有在影视剧和游戏以及介绍二战早期图册里面，才能看到的老式螺旋桨甚至双翼战斗机，组成的两个编飞集群，正在被一群从高空云层之中破云而出，俯冲而下的战机，冲击得一个个‘三机队形’七零八落。 而这两个彼此之间形成前后一千米水平波浪攻击线，海拔相差大约500-1000米高度的战机集群，显然也被这种突然的攻击给打蒙了，整个队形瞬间无序的瓦解分裂。 这些战机在俯冲破云之后，扰动的薄云层出现了短时间的破口。 金色的阳光纷纷从破口沿着原战机俯冲的路径方向射下来，照在这些战机上面，明亮的反射着漆面光泽的光芒。 此时这群俯冲攻击的战机已经连续穿透了高空第一层编队的单翼战斗机群，以及后下方500-1000米海拔高度的第二层双翼战斗机机群，朝着更下方的低空高速继续俯冲。 而承受了第一波打击的整個高空第一战斗编队机群，其中一架战机被击中了油箱，发起了剧烈的爆燃，瞬间燃烧成为一团火球。 其余的战机并没有明显的损毁，这时候只是在拼命的掠翼斜飞，想要脱离这种簇集的不利阵型，重新组织起反攻。 然而下面那层第二层双翼战斗机群则是情况惨烈，一架战机已经机身出现了火苗，拉着刚刚形成的长淡色黑烟，呼啸着朝着大地坠落。 不过双翼战机的平稳性使得战机还没有失控翻滚，就是不就知道坐在里面的飞行员能不能赶紧抓住时机跳伞脱离险境。 另外一架则是被击中了油箱直接打爆，燃烧着刺眼的火焰，失去控制的双翼正在天空无序的翻滚坠落。 即使隔着比较远和很高的高空，叶浩然也能震惊的看到，那一架架突破云层露出锋利的獠牙，机枪口似乎还残留着闪烁密集的火花的单翼战机机身上面，印着能够刺得他两眼流血的猩红色圆形图案。 “零式！” 叶浩然两眼瞳孔失焦的苦涩惨呼。 对于这款臭名昭著的东洋战机，他可是认得十分的清晰。 “什么零食？你这时候还有心情想吃零食！” 听到自己这么不顾天空的恶战，还谨守着自己作为一名医生的职责，关心他的伤势，他睁开眼睛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那被战机受到惊扰冲撞上他的水牛，撞的撒了满地的酸辣粉。 林逾静立刻感到很生气，很生气，甚至气得想骂他还是不是一个中国人！还配不配当一个中国人！ 尤其正在天空和鬼子进行着殊死血战的英雄们，可都是你值得尊敬的学长！ 于是站起来不再看他一眼，而是满脸焦急的望着天空，两只白生生的小手不知不觉拽的紧紧的甚至手背的纤细青筋都暴了出来，带着恳求的哭腔不断的低声的喊着：“加油啊！加油啊！加油啊！” 叶浩然根本就没有听到眼前这个人朝他说什么，而是如同梦魇一般的站了起来，抬头痴痴的仰望着天空。 在他北面的视野里，中云族高层云还没有覆盖到那边的天空，天空如洗蔚蓝。 乌压压的一大群体积更大一点的战机，正在轰鸣着整体改向，避开前方的作战区域。 就像是一群遇到悬崖阻力，集体转向的迁徙野牛群。 而在转向的牛群更上方的天空中，大约有二十架体积小一点的战机，随着‘野牛群’的转向更加清晰的暴露，正在朝着南边的交战区域高速扑来。 叶浩然僵硬的把脑袋，视线，再次投注到云层下的天空。 此时高空第一层的单翼战机已经完全散开，正在组织起各自的三机编队，不断摆动的机翼是小编队之间用机翼语言弥补手势语言的短板和不足，布局下一波的骑兵对撞。 为战友报仇雪恨！ 第二层的双翼机群也同样在平飞盘旋重组散乱的编队，而那失去了战友的小队里面的两架战机，就像是突然做了一场光秒之中的噩梦，眨眼之间，身边熟悉的战友已经是天人相隔，落寞中升腾着愤怒的火焰。 操纵着战机朝着目测下方那群豺狼将会爬升的空域扑去，准备给予他们致命的当头痛击，为战友复仇！ 而这时候已经俯冲下去的日机机群，也都开始了大仰角的快速拉升。 不过这群野兽很狡猾，把他们拉升的方向选在北面。 而在正北方向，那群正在朝南高速猛扑过来的日机，则是正好可以拦截住中国空军想要对下面拉升的日机进行拦头截杀的可能。 “这里是哪里？” 怀疑，震惊，不解，叶浩然痴痴的问。 “璧山，璧山！” 身边同样僵硬站着的女子已经是声音哽咽，泪流满面：“为什么不跳伞啊，我是医生，我是医生啊！” “哪一年？” 叶浩然的声音嘶哑，就像是含着满嘴的沙子一般的粗砾。 “29年，29年，闭嘴！闭嘴！杀，杀光这群魔鬼！” 女医生也同样是声音嘶哑：“这群豺狼！” “29年？” 叶浩然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这是算法不一样。 也就是说，现在是1940年。 1940年？ 璧山？ 怀疑，震惊，不解，还有——“加油啊，加油啊，加油啊！” 他扯着嗓子拼命的咆哮。 大地依然在震动，那是受惊的牛群在周围的大地上依然不断的胡乱奔跑，‘哞哞’的嚎叫着，和在叶浩然的嘶吼声里。 —— 时间倒溯十五分钟。 1940年9月13日，中午11:45分。 望着下面的城市里面，一道道燃烧着腾起的黑色巨大烟柱冲天而起，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第12航空队飞行长永石正孝中佐，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传达编队返回命令。 今天的轰炸成果很不错，‘大大滴哟西’，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依然没有成功钓鱼到中国的机群。 不免太令人遗憾。 第三章 叶浩然的梦魇 在去年诺门罕战役之前，东洋军方陆军和海军之间因为南下还是北上的问题，就一直争吵不休，尤其是双方在争夺没有独立成军种的空军力量的时候，更是抢的寸步不让，甚至经常之间打得头破血流骂骂咧咧，嘴脸毕现。 这里面海军马鹿（海军是蠢货）和陆军马鹿（陆军是蠢货）之间的争论，‘南下’还是‘北上’，都是高调的打着为了东洋的旗号，小算盘却是争夺资源用来发展海军还是发展陆军。 最终诺门罕战役强悍的苏军一下子把陆军马鹿给打得丢尽了脸面，‘北上’计划被无期限搁置，而海军马鹿提出的‘南下’方案成了最终的决定。 ‘北上’，就是打击苏军，抢占西伯利亚数百万的领土和资源。 ‘南下’则是和英法荷兰比利时等国家争夺东南亚的控制权和资源，尤其是印尼的油田。 东洋占领东三省以后，就在那片广袤富饶的白山黑水到处疯狂的打井钻探寻找石油，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九年，结果连一点油星都没有找到。 而据日军军部计算，只是荷兰属东印度公司印尼油田一年的产量，可以支撑日军三年的战争石油血液消耗。 这么大的诱惑，怎么不可能不让这群秃鹫红眼。 37年七七事变全国抗战爆发以后，老美落井下石宣布禁止使用老美的船只装载武器和军用装备出口，这样一来就堵死了中国从老美进口武器的通道。 而日军除了继续能从老美源源不断的进口大量的钢铁等战略物资，而且使用日军的舰船采购运输武器和军用装备，绕开了美国的禁令。 37年运往东洋的战略物资，老美占55.4%，英国占17.5%、德国占3.8%。 著名教育家、思想家陶行知先生离开老美的时候，在临别演说中说道：“我回国参加抗战去了。如果有一天我被日本炸弹炸死，请你们不要忘记，我55.4%是被你们美国炸死的。” 而老美的目的也很明显和阴险，第一是做生意挣钱，助纣为孽，赚的盆满钵满。 第二就是故意削弱中国的抗战能力，想要用中国这万里肥沃的土地养蛊，祸水北引，撺唆羽翼渐丰的日军北上攻击苏军。 而看穿了美国佬的阴谋的苏军，为了拖住日军使之无暇北上，立刻主动给予中国大量的军援，更是派出空军直接参战。 从37年七七事变全国抗战爆发到39年，苏军航空志愿队先后轮岗来华参战2000余人，中国从苏军那里购买了985架飞机，82辆坦克，1300门各口径的大炮，14000挺机枪。 只是在38年3月到6月，用第一笔苏军借款购买的战机里面，就有62架伊-15，94架伊-16战斗机，6架tb-3重型轰炸机。 而随着在战争中早期购买的大量西方战机的折损，得不到有效补充，苏军制造的伊-15，伊-16，tb-3，——逐渐成为中国空军抗击日寇的空中利器，和日军角逐蓝天，抛洒热血。 就在诺门罕战役战役落下帷幕前后，德军闪击波兰，全世界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到波兰战场。 而苏日远东战役告一段落，暂时没有了后顾之忧的苏军为了防范德军，开始全面撤出对中国军队的援助，增加欧洲区域西线的军事力量，越过苏波边界，隔着阵地和德军对峙。 于是，中国的抗日战争，开始迎来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中国上空的鹰，每损失一架，就预示着中国的战机总量又少了一架，根本就没有地方回血弥补。 原本一直被中苏联合空军强硬抵制的日军空军，狡诈的用交换比的血腥方式，不断的寻求和中国空军打消耗战。 到了40年秋天，中国空军的翱翔线已经被压缩到大西南雾都，金筑一线，所剩的飞机已经不多。 而且还在不断的被日军打交换比蚕食着，妄图耗干中国的战机，从此中国的天空就成为他们自由肆虐的游乐场。 —— 中国空军4大队第24中队中队长杨梦清，率领着9架伊-16单翼战斗机编队，保持在6000米的高度，从沿着璧南河往北飞行。 在他机群编队的后下方一千米距离，5500米高度，是4大队大队长郑少愚率领的空军第3第4大队，总共25架伊-15双翼战斗机群。 4大队大队长郑少愚驾驶一架，陈盛馨的21中队有8架，22中队只有两架，分队长龚业悌，王玉琨的23中队八架。 3大队，27中队两架，中队长雷炎均，28中队三架分队长曹飞，32中队一架，分队长何觉民。 除了三架还在遂宁机场维修的伊-15战斗机，这是中国空军第3第4大队，这两支王牌战斗机大队，最后的一点班底。 战争打到现在，随着苏军专家和军援人员的撤走，后续军援的停止，这些空军小伙子们都成了修飞机的高手。 每当有设备部件损坏，就去从报废的战机上面拆卸组装。 然而战机上面本来就质量堪忧的无线电通话系统，则是根本无从补充，到了现在中国机群里面还配有完好的无线电通话系统的战机，已经不足三成。 为了防止机群里面的战机走丢，甚至机群出现位置盲区迷路，所以这次搜寻日机，他们依然是严格的按照地形线进行。 就比如现在下面这条南北走向的南璧河，等飞到猫鼻山再转东25公里，就是雾都。 早晨雾都空军情报部门接到通知，在早晨8:10，有18架日机从夏口起飞西飞，不就又接到消息，先后有11架，27架日机从硚口起飞西飞。 10:45分，中国战斗机遂宁大队起飞，搜寻日机迎战。 11:30分，机群到达雾都上空，没有发现日机踪迹，于是机群继续东飞搜寻敌机。 并且于11:51分从江津鼎山北飞，不久沿着璧南河，准备到猫鼻山朝东转向。 假如这时候日军机群出现在雾都东面的天空，准备发动空袭，中国空军正好可以给予他们打一个措手不及的攻击。 看着下面的大好山河，杨梦清的心里面充满了对日寇的愤恨，只希望这次能够狠狠的‘咬’上这群豺狼一大口，让它们流血，让它们也知道疼！ 心里面正想着，眼睛里面就突然觉得前面那一半蔚蓝的天空里面，似乎有着影影绰绰的密集小黑点一闪。 他的心里面重重的一跳，凝目望去。 “来了！” 此时，1940年9月13日，中午11:58分。 在两分钟以后，根本就没有预料到的躲避在云层之上的高空俯冲打击，即将到来。 —— 1940年9月13日，中午12:20分。 飞机的呼啸，机枪的嘶吼，战机坠落大地巨大的爆鸣，天空中的硝烟，——此时都已经完全散去。 整个天空又恢复了瓦蓝，云层，以及清晰的令人发指的洁净和宁静。 就像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异常漫长的梦魇。 然而在叶浩然的眼睛里面，不远处那处撞击山腰，还在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世界，不是一场噩梦！ 就在刚才，在他的眼睛里面，十几架战机被击毁，十余架损伤，十几名我中华儿女飞行员或牺牲或受伤的血洒蓝天。 第四章 忠魂归来兮万古长青 从昨天近夜开始，天空就开始下了难得的一场秋雨。 这场秋雨遮天蔽日的笼罩着雾都，淡墨湿冷了整个城市，平添了阴郁的凝重气氛。 阳历9月14号，本来正是将要开始一年里一场金秋收获的盛宴时节。 进入成熟前期的农作物果树需要太阳的照耀，才能更好的结出沉甸甸饱满的果实，反哺辛劳耕作的人们。 然而在日军航空兵无休止的轰炸下，雾都需要这么一个不能作战飞机的日子，来给昨天壮烈牺牲碧血洒在蓝天上的英雄的空军飞行员们举行悲怆的公祭。 从前年（38年）2.18空袭开始，至今日军已经对雾都进行了长达两年半，长时间大规模无差别的血腥轰炸，妄图逼迫英勇不屈的中国人民投降。 然而看到中国人民的抗战激情日高一日，39年5月，日本海军航空部队接替陆军航空部队，对雾都的轰炸升级。 5月3日4日，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第12，13航空队，连续两天对雾都投放大量燃烧弹轰炸，中国人民3991人死亡，2323人受伤，损毁建筑物4889栋，近20万人无家可归。 至此，这种高强度的轰炸除了遇到雨雪天气，几乎再无时隔数天的停歇。 就在913璧山空战前几天，8月19号，日军出动124架，九四/九六式舰载轰炸机，Ki-30九七式轻型轰炸机，七架侦察机，在十三架零式战斗机的掩护下，空袭雾都。 8月20号，日军再次出动123架战机空袭雾都。 9月12号，日军时隔二十天，再次轰炸雾都。 9月13号，璧山空战。 9月14号，璧山913空战的四位烈士（十位），在璧山举行公祭。 曹飞、张鸿藻、司徒坚、何觉民。 四具棺木，在公祭以后，灵车载着沿着泥泞的路，在沉重的气氛中，缓慢驶向十几里外的南山山麓空军烈士墓。 淅淅沥沥，天空飘洒着细雨，就像是天公的眼泪。 道路两边，在雨中，站满了悲伤和愤怒的人民，都没有打伞，满身满脸的水，有雨水更多的则是滚烫流出的眼泪。 满城白孝！ 在灵车后面，是长的看不到尾的人民群众自发组成的送行队伍。 这些悲怆的人群里面，很多都是在日寇的空袭下，失去了父母妻子丈夫儿女家人亲朋挚友，很多人都带着伤，缠着纱布，残缺着手臂，有的用拐杖一条腿坚强的走，很多人的身体里面还留着日寇炸弹的弹片，无法取出来。 雨天路滑泥泞，不时有哀伤的人摔倒在泥水里，旁边的人群立刻把他拉起来，搀扶着一起坚定的往前走。 眼睛里面射出愤怒哀伤复仇的火焰。 “打倒倭寇！” “为殉国空军烈士复仇！” “打倒倭寇！” “为殉国空军烈士复仇！” 愤怒的嘶吼，在洪流长龙里面咆哮。 —— 璧山公署。 参加完公祭以后，叶浩然和赖鼎文，温俭，来到了璧山公署。 至今为止，为了民心，以免引起更大的悲伤和恐慌，这次公祭只有曹飞、张鸿藻、司徒坚、何觉民四位烈士。 很多的事情，悲伤归悲伤，可事实也需要推敲，这次中国空军出动王牌的战斗机第3第4大队，总计34架战斗机，对战日军三十多架战斗机，接近1:1的战机比，怎么打出来这么惨烈的战果。 要知道日军出动的36架九四/九六式舰载轰炸机，并没有参与这场空战。 0:4已经足够惊心，那么0:10，这仗以后还怎么打？ 抗战打到40年，一边的老美忙着卖战争物资和军火武器给东洋，大发战争财，原本的苏军在诺门罕战役战役结束以后，也掐断了对中国的军援和军售，英法德意这些老牌西欧帝国正在拼命的从全世界的殖民地抽取战争资源，准备打一场世纪级的欧洲大战。 尤其是随着二战正式爆发，波兰，丹麦，挪威，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先后陷落，英军敦刻尔克大撤退，法国投降。 在这个时候，美英法德——这些帝国主义强国都希望能够用中国这几百万平方千米的土地，四亿人口，来填满东洋的胃口，使之无暇别顾。 于是，东亚这片广袤的土地就成了被刻意遗忘的角落，还处于农耕时代的中国军队，不得不拼死的独自抵抗拥有飞机大炮坦克战舰航母凶恶的日军豺狼。 在今年的3月30号，汪精卫，周佛海、梅思平、高宗武、董道宁，投敌在金陵组建汪伪政权，整天发布着各种悲观卖国的言论，企图动摇民心。 那么昨天的这个真实的数据0:10，一旦发布出去，对国人的抗战激情和决心，会有多大的打击？ 然而只有叶浩然知道，此战是零式的第一场首战。 零式的优势并不是高速俯冲，而是盘旋狗斗和优秀的爬升能力。 善于盘飞狗斗的伊-15战斗机在零式面前，失去了转弯半径的回旋能力，完全就成了一个被疯狗逮住撕咬的活靶子。 伊-16虽然拥有一定的和零式对战的条件，然而在突然遇到这种日军的新式战机，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打。 再加上又是被突然突袭，零式的第一次俯冲就打散了机群的编队，至此至终都没能重新组织起有效的联合作战，被打成这样也并不意外。 这次璧山空战，空军第3第4大队总共出动了34架战斗机。 其中伊-16战斗机9架，只有24中队长杨梦清驾驶的战斗机在零式第一波俯冲突袭中就战机起火，其余的伊-16战斗机机身上面都有着大量的弹孔，不过其余8位飞行员就是中弹受了重伤，也是坚决不跳伞，把战机驾驶回到140千米外的遂宁机场，再没有一架战机损毁。 真正惨烈的是那25架的伊-15战斗机编队，367千米/每小时的最大飞行速度对上零式的533千米/小时，盘飞狗斗回旋半径的能力都要明显劣于零式，再加上机群编队又被打散，彼此之间很难阻止起有效的空中配合，一旦这这些恶狗咬上就很难脱身。 所以此战总共25架伊-15战斗机参战，全毁12架，其余13架也都是机身布满了弹孔。 9名伊-15战斗机飞行员，魂归蓝天。 “咯吱吱——” 叶浩然和赖鼎文，温俭，三人一起用颤抖的手，用力的推开了那道厚重紧闭的木门。 走了进去，脚如千钧。 这间屋子的木窗户都紧闭着，里面没有点灯，寂静，幽暗，怆然，只有打开的门才放进来一点惨白色的光线。 可以看到六具棺木，静静地放在十八张长条凳上面。 一股股的血液，冲上了他们的头颅，眼眶撕裂的流血，眼泪也是不可抑制的汹涌的流淌了下来。 杨梦青、黄栋权、刘英役、余拔峰、康宝忠、雷庭枝。 忠魂归来兮~，万古长青！ 第五章 不只是守护这样的人 “怎么不点灯？” 温俭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压制着的愤怒哭腔，如同暴风雨欲来之前的隐隐雷霆。 “温少爷，啥？” 后面那个掌管钥匙，打着伞站在雨里面，吃的肥胖的干事没有听清楚。 现在这件事情是机密，不是温俭的脸子大，别说走进这道门，就是进入璧山公署，普通的飞行员学员兵都没有这个能力。 “我说，” 温俭依然泪流满面的僵硬站立，用很大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嘣道：“怎么不点灯！” “点了，昨晚点了一夜。” 胖干事这时候才大概明白眼前这个得罪不起的温少爷是生气了，连忙低头哈腰满脸赔笑的解释，同时似乎是为了自己的失职辩论了一句：“打了個零比十——” “我槽你麻！” 温俭一刹那被引爆，布满泪水的脸上狰狞凶狠的转身朝着门外的胖干事冲去。 结果被叶浩然一把使劲抓住胳膊。 “浩然，你别抓我，我——” “这是你胡闹的地方！撒少爷威风？” 叶浩然一句话凝固了温俭。 看到温俭恢复了理智，叶浩然走到供桌前，桌上靠墙边沿横放着一大包油纸布包的白蜡烛，足足有十几根，密密实实的被包在厚厚的油纸布里，只有一根小圆形的空缺。 这空缺的一根此时立在供桌的瓷碟上面，只燃烧了一半，就被熄灭。 叶浩然脸色铁青，眼睛森寒。 在日寇侵略，国难来临的时候，有像汪精卫那样卖国求荣的汉奸走狗，也有毛邦初这样的大蛀虫，当然也有像门外面站着的这个连几根蜡烛都想中饱私囊的败类。 幸好那些血洒蓝天的烈士们牺牲自己的生命，努力守护的不只只是像门外站着的这类一小撮垃圾，而是更多的此时正在冒雨护送英灵的数万同胞。 叶浩然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朝门外看一眼，掏出打火机，‘咔’点燃了这支燃烧了大半支的蜡烛，然后又拿起另外一根去点燃。 蜡烛的火苗晕黄微弱如豆，然而星星之火却可以燎原。 赖鼎文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供桌上面堆的白蜡烛，以及那支只点了一半的蜡烛，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外打着雨伞的胖干事，脸色阴森。 他手里面没有打火机火柴，就拿起一根蜡烛，在已经点燃的那半根白蜡烛上面点燃。 “扑通！” 温俭向着六尊棺木重重的跪了下来，目光坚定，声音嘶哑的带着哭腔低声吼道：“前辈们，你们的仇，我们替你们报！杀，杀光这群豺狼倭寇！” “咯吱吱——” 叶浩然面无表情的关上厚重的木门，把满脸尴尬中带着惊恐的赔小心的笑的胖干事的身影隔离到门外。 然后靠着墙盘膝坐在冰凉的青砖地上：“兄弟们，咱们给英勇的前辈们守灵！” 赖鼎文，温俭，闻言也都默默地靠着墙壁盘膝坐下来，依然是满脸怎么都擦不完的眼泪，寂静无声。 “唰唰~” “咕噜噜~” 外面的雨打在屋瓦上，院子里，期间有汇流的雨水从滴水檐流落，滴在院子里的几个防止走水的大缸里，清脆溅落。 点燃的几根蜡烛，仿佛在给这个原本冰冷的屋子里增加了些许温暖。 “雷庭枝雷哥是驱逐科第八期，不知道叶哥和鼎文你俩还有没有印象，咱们和他们打过球赛，很乐观慷慨激昂的一个人。球赛前闲聊的时候他还说等到把日寇都赶出中国，他就去学校当体育老师，教学生打篮球，将来咱们得篮球肯定能打一个奥运冠军。” 不知何时，温俭声音哽咽的幽幽诉说：“康宝忠康哥你俩可能没啥印象，话不多，也是第八期驱逐科的。黄栋权黄哥，驱逐科第七期篮球队的，我俩还互请过吃饭，张鸿藻张哥，司徒坚坚哥，余拔峰余哥，也是驱逐科七期，不是多熟，不过都有印象。杨队不用说，老牌的王牌飞行员，刘英役刘哥，何觉民何哥，曹飞曹哥，虽然我不认识，可他们也都一定是像雷哥一样，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把侵略的日寇赶出中国，建设咱们美好的国家。” “咔！” 叶浩然点了一支烟。 悲怆之余，不禁回想起了昨天那一慕慕场景。 在12:20分空战结束之前，站在他身边的那个浓眉大眼的女医生就已经朝着那处撞击山腰爆燃的战斗机，一路哭泣拼命的跑了过去。 然后等到空战结束，这时候他缓缓的低下了头，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橄榄绿色的只有在影视剧和图册里面才看到过的二战中国战场的空军军服。 左胸的毛呢橄榄绿军服上面，还别着飞鹰徽章。 很显然，他是一名空军军人。 而上衣的袖口，用金色的线纹着‘一’横加一个飞鹰标识的袖章。 空军少尉军衔！ “叶浩然！” “浩然兄！” 这时候，被牛群冲散又看完空战的赖鼎文和温俭，才一路焦急的寻找了过来。 一个毛手毛脚的在他身上乱摸乱按，手朝着被牛角顶破的军服破洞里面摸，一个更是把他的上衣掀起来看，都一个劲的关心的问他哪里疼。 叶浩然则是问他俩：“你们是谁，我叫啥，我在哪儿？” 震惊了赖鼎文和温俭，都认为自己这个兄弟是被牛群撞傻了。 经过解释他才知道刚才他们三个在璧山县城这条街上闲逛，他买了一份酸辣粉，结果一队过街的牛群被天空的机鸣惊扰，在街上发疯似的横冲直撞。 撞在叶浩然的腰上把他的上衣挑破了个对穿，然后顶着穿了两条巷子几百米远才掉了下来。 叶浩然手里面还没有来得及吃两口用特大号粗竹筒装着的的酸辣粉，被惊慌失措的他紧紧的捏着，自然是洒了一路。 他俩也是循着洒在路上的酸辣粉的踪迹，才在这里找到了他。 实际上叶浩然被顶的也不轻，腰上青紫淤血了一大片，还被牛角蹭破了一大块皮肤，流出来的血已经凝固结疤，红吓吓的一大片也挺吓人。 还有掉下牛角那一摔，更是直接把他摔晕死过去，不过运气的是没有遭到这头牛和后边疯狂奔跑的牛群的踩踏，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 叶浩然，春城空军飞行学校第十期驱逐科学员，和赖鼎文，温俭，等第十期毕业学员，奉令从春城来雾都航委接受分配安排。 他们在毕业的时候，都授予空军少尉军衔，第十期总共有一二十五名顺利毕业的学员，其中驱逐科占了一半。 而轰炸机科毕业的学员因为现今轰炸机数目极少而且几乎不出什么任务，暂时留在春城没有同行。 这批学员一路跋山涉水到达合江县城，然后乘船东行去雾都，船上遇到了蓉城红十字医院的一群到雾都支援的医生护士。 第六章 飞机比命要贵 途径江津县城的时候，在江上巡逻的宪兵用探照灯照射示意停船，阻止客船继续东行。 说这几天日机连续轰炸雾都，投掷了大量燃烧弹，这时候船过去无论是在江面还是大量船只堆集到码头，遇到日寇的轰炸机都是无处可逃的活靶子。 要么就此下船步行到雾都，要么等到晚上天黑前三个小时启航，然后在明天清晨船只离开雾都，就可以避开日寇的轰炸。 从39年秋《苏日停战协定》开始，来自北面的最大援助就开始渐渐的减流关闸，再加上南边和港岛接壤的华南又被日军占领了大片土地，此时所有需要进口的物资基本上只能走和东南亚边境接壤区域，运输成本非常高昂。 这艘客轮是长江运输公司的木壳蒙薄铁皮柴油发动机船，马力巨大，炸沉一艘国内就少了一艘，很难再重新弥补。 而且一旦中了日军的燃烧弹，基本上都是连船带人烧为灰烬。 当时还是早晨五点不到，东面的天空才露出一点鱼肚白的晨曦，作为热血澎湃的想要早一点到达雾都接受分配，恨不得今天就能得到分配到战斗机编队的指令，明天就能驾驶战斗机在天空痛击日寇的春城航空学校驱逐机科毕业的空军小伙子们，自然不愿意在江津傻等到天黑。 那样明天才能知道自己的分配，今天晚上也绝对都是一夜睡不着，那难道等到明天一个个顶着通红的熊猫眼去见长官？ 万一留下不好的印象，不让上机，那才是后悔的能吐血！ 他们只要先到璧山，就能乘坐军车到五十里外的雾都，而从江津北岸码头到璧山县城，也不过区区六十余里平坦大路，大踏步走过去，甚至不需要急行军，中午就能走到璧山县城，下午就能抵达雾都航委接受分配。 听到这群空军小伙子这么说，同船的十几名医生和护士也都心动了，尤其是听到江上巡逻的宪兵说这几天日寇频繁轰炸雾都，人民死伤惨重，都恨不得长上翅膀现在就飞到雾都救死扶伤。 于是留下来几个身体娇弱如风摆柳，不耐长途跋涉的女护士在船上，乘船去雾都，同时也是照看随行带着的药材和医疗器械。 他们这次来渝之所以乘船，就是为了能够一路沿途收集沿江城市医院的药材和医疗器材支援雾都抗战，不然也不会绕这么一大圈子走水路。 其余的医生和护士十几人，都是轻装上阵的和空军小伙子们一起到长江北岸码头上岸。 之所以轻装上阵，就是想跟上速度，早一点到雾都参与救死扶伤。 不过叶浩然这六十三人（六十一名学员，两名带队军官），都是一路靠腿大踏步行军奔赴璧山县城，这十几个医生和护士则是雇了码头的驴车牛车一路随同。 众人一路不停，到了璧山县城还不到中午十一点半，于是决定先解散各自买东西充饥，带队的那两名空军军官则是去璧山公署联系车辆，要求全体学员下午一点在璧山公署门口集合。 叶浩然当然是和赖鼎文，温俭，这两個平日最要好的兄弟一起行动。 不过他俩要吃担担面，叶浩然选择去吃隔着不远的另外一家的酸辣粉。 叶浩然买了一碗酸辣粉，用不值钱的大号竹筒装着，就去找在前面馆子里吃担担面的赖鼎文和温俭。 结果尖利刺耳的防空警报突然拉响，一群正在叶浩然后边不远安稳过街的水牛群被惊扰，突然发狂奔逐，叶浩然躲避不急，被一头水牛用牛角顶破了军装，挂在牛头上面一路狂奔。 不但受了伤摔晕死过去，就连帽子都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之后牛群老板解释说这群水牛上个月在雾都城郊吃草，防空警报响了以后一颗炸弹落在附近炸死了两头牛，这次又听到防空警报吓到了。 对此叶浩然和赖鼎文，温俭都不好多说什么，更没脸让这个老板赔钱。 毕竟作为军人保家卫国，尤其还是空军，现在因为日寇的炸弹惊吓了牛群，说到底还是他们作为空军不能御敌于外。 突然爆发的璧山空战，把春城航空学校第八期驱逐科队员，原来的计划完全打乱，学员和医生护士们纷纷在璧山一带的山水寻找坠落的战机和飞行员。 叶浩然伤了腰去跋山涉水还要别人来照顾他，就找了一家中药店抹了治跌打扭伤的药膏，而赖鼎文和温俭则是进山搜寻。 这个搜寻一直持续到下半夜，在雨中直到找到了全部十三架坠毁的战机和十名飞行员的遗骸，以及三名跳伞的飞行员，才宣告结束。 之后这些坠机将会由航委的专业人员过来，进行清理，尽量多的收集还能用的零部件。 在现在的国内，飞机要远比飞行员的命要珍贵。 整个下半夜，借宿在一所小学大教室里面的学员和那十几个医护都是涕不成声。 尤其是这些医生和护士，说有的飞行员在找到的时候还活着，可受伤太重手里面又没有进行手术的医疗器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痛苦的牺牲。 一个个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恨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偷懒，不能带着医疗器械同行？ 根据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流着眼泪的汇总，这次惨烈的空战，总共有十三架战机坠毁，十位英勇的空军飞行员牺牲。 三名侥幸跳伞的飞行员，一名受到机枪子弹贯穿了大腿，两名也都是带伤。 尤其对于驱逐科十期的学员们来说，更是震动痛苦，因为他们在这些牺牲的战友里面，见到了好多张熟悉的脸。 就在半年前，他们都还一起生活在春城空校的校园里面，慷慨激昂，意气风发。 然后领队的两名空军军官过来，做了上面的指示，就是不要在外面传这次空战具体的损失战机和牺牲人数。 这可把学员们和那十几名医护气得不轻，纷纷质问为了保家卫国英勇战斗牺牲，难道还需要隐瞒名字和人数，不配受到公祭？ 尤其是温俭，愤怒的冲到那个中校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骂咧咧，口水喷了那个中校一脸。 满脸扭曲圆瞪着虎目，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干架的模样。 而这个空军中校，隶属航委总部的军官，只是拿着手绢擦了擦脸。 旁边的空军上尉，解释了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作为空军，你们在座的各位都应该看的出来，这次负责主攻的日机是以前从来都没有在战场上出现过的新式战机，或者你们作为战斗机飞行员，根本连这一点都没有分辨出来？” 最后一句话，带着质问的味道。 实际上他也看出来了，这些飞行员都没有看出来这一点。 当然能够理解，毕竟他们这些人甚至今天是第一次远远的看到空中的日机真实模样，之前看到的不过是图册和照片。 只是有点失望，这里面还是没有出现那种真正出类拔萃，眼光毒辣和敏锐的一流好苗子。 第七章 似乎开始倾斜的战略平衡 当然，对于这个情况，无论空军4大队23中队2分队长上尉姚杰，还是总带队的航委人事三处副主任中校郭成松，也都只是有一点淡淡的失望而已。 毕竟之前连他们都没有看出来，璧山空战日军机群负责主攻的战斗机是一种新式战机。 那么有什么理由对这群还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切身体会过生死一瞬间的学员兵们苛求什么呢？ 他们之所以没有看出来，第一是战斗区域在3000米以上的高空，机体太小，而且对日机战斗机具体狗斗中的微操性能也并不是很熟悉。 最主要的还是当时他们的心神都被栓在一架架打斗的战机上面，以及揪心用于那些爆燃坠落的战机，根本就没有心思也无暇关注这些细节。 何况这时候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而且对于姚杰来说，此时正在天空作战的是他的同大队战友，更是牵挂着他的心神。 等到空战结束，他们一边是拼命的朝着战机坠落的地方跑，想去救援战友，同时心里面也一样是心悸的震惊。 13:0，这场遭遇战，怎么打成这个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问题出在哪里！ 姚杰是笕桥航空学校第六期轰炸科毕业学员，一开始在空军五大队轰炸机大队，参加了8.14空战，奉令轰炸日军在长江的军舰，以及日军设立在明珠的司令部和军营。 不过可惜计划被机要秘书间谍黄浚透露给日军，长江江面上大部分的日军舰船都提前逃跑越过了江阴要塞，只俘获了商船岳阳号和大贞号，以及炸伤一艘两千吨级吹雪级驱逐舰。 之后江城会战结束不久，鉴于国内急缺大量的战斗机飞行员，姚杰调到春城航校担任驱逐科第八期基础驾驶技能教官。 在担任教官的时候，38年9月28号，他和周廷芳、陈有维，用三架霍克-3战斗机打击9架来犯的日军九六式轰炸机（乘员7名，机载武器3挺7.7mm口径机枪，机背一挺20mm口径机炮），联合击落一架，活捉日机领航员池岛叶西。 去年年底奉令调入空军4大队23中队，担任2分队分队长。 一直到在今年7月8号的空战中战机受损，为了保护战机而不跳伞而是进行驾机返回机场，中途战机触地强行迫降受伤之前，他和全体4大队的战友们一直都在和日军战机做着硬碰硬，血与火的厮杀搏斗。 只是遗憾的是他至今还没有完成一驾有效的单独击落，因为他们作战的都是刺猬一样体积又大的日军轰炸机。 一开始担任雾都和蓉城区域轰炸空战任务的是，日军陆航的Ki-30九七式轻爆击机和Ki-21九七式中型轰炸机的联合机群。 遇到中国战斗机群攻击，Ki-21平稳射击，Ki-30绕着Ki-21机群护卫，同时Ki-21上面的机枪和机炮又能给予提供Ki-30火力支援。 边打边跑。 仅仅凭借着伊型战斗机上面7.62mm的机枪子弹，想要击落一架并不容易。 之所以日军没有出动中岛Ki-27九七式，川崎Ki-10九五式，中岛91式，这些担任轰炸任务的日陆军第一飞行集团的战斗机护航。 因为陆军所有的战斗机的航程都不能支持这么远的奔袭，即使后来占领了宜昌，在那里设置了作为跳板的前进机场，航程也依然不能有效支持。 之后轰炸雾都和蓉城的任务随着日军海陆军《101作战协定》的签订，主攻就变成了日海军的九六式陆上攻击机，3挺7.7mm旋回机枪，一门20mm机炮，也依然是一群刺猬。 同时日海军这时候也同样面临着战斗机航程不够的问题，因此对雾都，蓉城的轰炸和空战，也依然没有出动战斗机参战。 因此即使在遂宁加入了空军4大队，姚杰也一直没有和日军战斗机进行空战的机会，再加上他之前在笕桥航校的飞行训练和学习也都是怎么驾驶轰炸机，以及怎么在轰炸机上面使用武器击落敌机，所以在看到打成了这样的战果，他也还没有意识到，日军此战使用了一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新式战斗机。 —— 这几个月以来，在雾都和蓉城城市群上空，包括在西南方向，中国空军和日军机群一直都在激烈的厮杀。 无论战斗机对战斗机，还是战斗机对日军的战斗机加轻/中型轰炸机群的联合作战，双方大的基本上都是打的有来有往，总体交换比并没有太明显的差距，谁也没有占到更大的便宜。 然而今天这一战，这是怎么了，13:0！ 在悲伤和恐惧中，到了晚上，郭成松和姚杰得到了内部的确切消息，就是根据回到遂宁机场的驱逐机飞行员说，在璧山空战中日军启用了一种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全新驱逐机型。 在悬臂式下单翼战机的情况下，除了本来就有着比双翼驱逐机更好的爬升和速度优势，而且回旋半径和盘飞灵活性都要高于伊-15双翼战斗机。 直接听懵了他俩。 同时随着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过来的同时，还要求他们让同行的春城空校第十期驱逐科的学员们，以及蓉城红十字医院的医护们，对所知道的具体战损数据保密。 ‘以防民心打击！’ —— 听到这，除了叶浩然，其余的空军第十期驱逐科毕业的飞行员们，都是一脸震惊的望着这个空军少校。 就像温俭之所以一脸的震怒，其实更多的是爆发着心里面难以承受的难过和不解。 从37年8.14空战开始，那一战中国空军是3:0完全碾压日空军。 之后的日子中苏空军联手，虽然不能对日军陆海空军实现压制，可基本上也是有来有往的胜负各半。 在中国的天空里，年轻的空军战士们用青春热血和生命，一直牢牢的战斗在第一线和日机强硬的争夺着制空权。 然而，在今天的璧山，抗战近三年的时间里，这是第一次日军机群对中国战机的碾压，打破了中国空军健儿拼死守护的战略平衡。 相比于战友魂归蓝天的悲伤，这個战果却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战栗。 不是害怕战死的恐惧，是为自己的祖国和人民前途未来的担忧和恐惧！ 从报考航空学校，立志当一名空军飞行员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清醒的认识，都有着时刻为国牺牲，战死蓝天的准备。 假如真的有必要，他们都愿意为国坦然赴死！ 第八章 鞋很干净 今天这场空战，他们全程目睹。 而这两位军官的解释，也让众人无话可说的同时，心里面充满了憋屈的愤怒和迷茫。 这仗，以后还怎么打？ “我承认，在这之前我也没有发现这一点，我并不是怪你们，要说怪，我这个教官更加失责。我是说，即使是日寇使用了新式的驱逐机，难道这片天空，我们的天空，我们就认输，我们就不守护了？” “绝不认输！” 温俭愤怒的大吼。 “誓杀倭奴！” 另外一个学院满脸是泪水的嘶吼。 “绝不认输！” “誓杀倭奴！” “誓杀倭奴！” “中华万岁！” 所有人，包括姚杰和郭成松，也都高高的举着拳头大吼。 声音激昂，在教室里面滚当，如同春雷震炸天空。 把这时候还处于一种不真实的梦游状态，低着头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地面发呆的叶浩然给显露了出来。 视线里一双布满了泥土脏兮兮的皮鞋出现在他面前，停止并立站立。 教室里面的声音，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你得皮鞋，很干净。” 很平常的问话，就像是在叙述一件事实。 然而却立刻引起了这个大教室里面几乎所有人的震动，纷纷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抱膝坐在学校小学生用的凳子上，垂头刚才一言不发望着地面的叶浩然。 叶浩然闻言，缓缓的抬起了头。 眼神中带着迷茫的仰望着低头俯视着他的带队上尉军官，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 是一双皮鞋，黑色的，也不是很干净，蒙着一层细细的薄灰，不过和对面那沾满了泥土和裤腿上也都是泥土的鞋子相比，确实要干净的多。 “只是，鞋子干净和脏这又怎么了，难道是bug漏洞？” 叶浩然没明白，心里不解。 “报告教官。” 和叶浩然坐在同一张凳子的赖鼎文没等叶浩然站起来回答，突然笔直立正的站起来，声音宏亮的大声报告。 “讲！” 姚杰当然认识赖鼎文，是周廷芳执教的第十期驱逐科里面演习对战成绩最好的一名优秀学员，一对一狗斗在驱逐科里罕有败绩。 不禁微微皱眉的心里不喜，不知道眼前这个优秀的学员想要替这个皮鞋这么干净的学员怎么狡辩。 鞋子脏了就是脏了，干净就是干净，这是一個不争的事实，无论怎么辩解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叶浩然今天中午在空战前在街道被受惊的牛群冲撞，腰部受了伤，敷了药，医生叮嘱想要好得快就得修养几天不能再拉腰，不然下一阶段会有一段时间影响他的腰部动作。” 赖鼎文的话说的很有技巧，就是叶浩然不是不想去搜寻战友，而是伤了腰，为了尽快腰好了驾驶驱逐机打日寇，才没有去。 姚杰脸上的怒容微消，这个理由可以是他鞋子可以干净的理由，然而却没有完全解释得通他这不应该的沉默。 “教官，这个我能证明，当时他挂在牛角上面冲到我们那里，摔的晕了过去，军服被牛角扎穿，腰部破了大约十几平方厘米的破皮。我临时简单摸了一下，没有伤及骨头。” 在大教室的角落里面，一个医生站了起来。 不过教室里面只点了一只蜡烛，离叶浩然近，离那边远。 所以能看到他的皮鞋很干净，尤其是别人都激愤的喊着口号的时候，他还垂头丧气的那么安静。 而那个医生只有开口以后，听着嘶哑带哭的声音才知道是一个女的。 “当时是林逾静冲过去抱着他的腿从牛角上面扯下来，不然还不知道要被带到哪儿。” 另外一个男医生补充：“后面还跟着十几头发狂的水牛，要是被践踏，那就麻烦了！” “他当时都被摔糊涂了，见到我和赖鼎文，第一句话是‘你们是谁，我叫啥，我在哪儿？’” 看到好友被带队教官误会，温俭连忙走回来，满脸是泪的解释。 听到这句话，赖鼎文在心里面直骂‘温俭是只猪，你简直是要害死叶浩然！’ 姚杰闻言，皱眉看了一眼温俭。 这个拼命三郎在航校也很有名，性格豪爽交游广阔，在空中格斗演习的时候一打不赢就急的驾驶战机要和对手同归于尽。 以至于驱逐科好多次想把这只‘害群之马’撵出去，不过温俭的后台硬，性格又是那种牛性格，只愿意当驱逐机飞行员，怎么劝和忽悠都不行，才不了了之的把他熬到毕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踢足球给航委。 包括眼前这个低头看着自己很干净的皮鞋的人，姚杰也同样有着一定的印象，不过不是来源于成绩，而是来源于他的身份和家庭。 南洋归国爱国华侨学员，叶浩然。 这次到雾都，其实郭成松已经给姚杰透了底，第十期这六十三名飞行员，大部分都会分配到北疆等待接机，这几千里飞回来，本身就是一次难得的飞行锻炼。 其余将会挑选十五六名出类拔萃者，分配到3，4大队，补充这两个大队的飞行员缺编，尤其是是3大队缺编严重。 不过今天壁山一仗，估计至少还要再多招十几人，这等于是要留下来一半左右。 唯一特殊的就是眼前这个叶浩然，作为归国的爱国华侨，在一般情况下将会尽量的安排他们在一些战斗强度小一点的区域做防空卫戍，当然必要的时候他们也得上。 不出预料，他将会飞配到绿城那边的25中队。 听着温俭的解释，虽然这个叶浩然沉默发愣也是事出有因有情可原，可到现在他还是这么昏昏沉沉的，那么就很有问题了。 等带队到航委的时候，他得把这一情况报告，最起码的也要先到医院检查一下，看有没有留下后遗症，以免上机万一出了问题。 现在空军的情况是，飞行员命不珍贵，包括他姚杰的命，飞机才是最珍贵的！ 想到这里，姚杰在心里面已经不生气了，甚至有点怜悯眼前这个看着眼神有点木讷不灵活的青年。 从南洋千里迢迢投笔从戎保家卫国，在航校驱逐科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艰苦的学习，结果等到终于可以驾驶战机和日寇角逐了，却永远的失去了这个机会。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只要他把这件事据实上报给航委，就是医院检查没有问题，眼前这个小伙子，航委方面也不可能冒险让他驾机。 甚至不用他上报，此时驱逐科第十期毕业的空军飞行员们都不知道，郭成松就是负责此次选拔进入3，4大队的考官，这一路千里随行，就是一直在观察着这些学员。 只是他就不会允许叶浩然上机。 第九章 那个竹筒 想到这里，姚杰又怜悯的看了还在傻傻的低着头，望着自己那双干净的皮鞋的叶浩然一眼，转身准备回到教室中央，继续刚才的话题。 ‘今天璧山空战具体战损的数据，这时候透露出去，除了动扰人心，对于伟大的抗战还能有什么益处？反而中了日寇的奸计！ 不是不能说，也不是一直都不能对外宣布，而是要等到在座的诸君明天驾驶着驱逐机，为在今天璧山空战牺牲的战友报仇雪恨，痛击来犯之敌，杀得日寇战机丢盔弃甲，扬我国威。到了那个时候，才是公祭和告慰这些战友的时候。’ 这是他准备要给这些学员们想要说的话，也是他最真实的心理。 要说悲伤，他姚杰也同样悲伤！ 杨梦清，黄栋权、余拔峰、司徒坚、是4大队的战友。 刘英役、康宝忠是4大队23中队的战友。 尤其是康宝忠，是他执教的驱逐科第八期的学员，也是他2分队的队友。 3大队27中队，在之前的空战中打的只剩下两架飞机，分队长雷庭枝和张鸿藻。 中队长雷庭枝也是他教的驱逐科第八期学员，印象很深，很活跃的一个学弟加弟子。 这次整个27中队都打没了。 还有曹飞、何觉民，都是一个机场一个食堂一起训练一起战斗的战友和同胞！ “快想办法，不然你就再也没有机会飞了！” 看到姚杰转身，赖鼎文顾不得擦掉脸上没干的眼泪，焦急的低声提醒叶浩然。 “啥意思？” 叶浩然茫然中带着震惊的偏头望着赖鼎文，低声问。 难道就因为自己的鞋子干净和被牛撞了，就失去了当飞行员的资格。 那还讲不讲道理？ “飞机贵，人不值钱，说你问自己是谁，谁听了心里不范憷，谁还敢让你上飞机！” ‘飞机贵，人不值钱’，这句话要是在几十年以后赖鼎文敢这么说，能被喷死。 然而在现在国难当头的情况下，却是很真实的事实，真实到甚至所有的飞行员都这么认为。 这次璧山空战，刘英役，曹飞，都是在战机中弹失控的情况下，却依然没有选择跳伞，而是想把战机迫降到平整的水田，公路，保住战机，结果在迫降的时候战机解体阵亡。 国家贫弱，又面对着强敌入侵，手里面的枪和子弹，飞机和大炮，都需要大量的钱，可购买国外的钢铁军火，只能使用外国的货币。 为了挣到外国的钱，国内不得不以着极其低廉的价格大量的出口钨矿砂，锡和锑，猪鬃，桐油，茶叶，生丝，植物油，牛羊皮，—— 而且国内的民众踊跃献金（黄金），国外的华侨踊跃的捐款，来支撑国内军民英勇抗战军火需求。 空军从苏方通过借款购买的伊-15，每架战机3万美元，伊-16，4万美元。 从37年抗战爆发，法币对美元的价格就开始了不断的贬值，这时候100元（法币）可以兑换6美元。 而现在国内100元可以买一头小牛，37年的时候可以买两头壮牛。 现在一個普通陆军二等兵的军饷是10元，不过是国难时期，国难军饷是7元。 上等兵是12元，8.5元，少尉是42元，30元。 就像叶浩然这些少尉空军，进入大队以后，薪资待遇基本上比陆军高两个级别，军饷是80元，国难军饷是50元。 也就是说购买一架伊-15驱逐机，现在需要50万（法币），国难战争时期可以可以买5000头小牛，可以支付71500名普通陆军二等兵一个月的军饷！ 而且现在更要命的问题是，就算拿钱也买不到更多的战机。 这让这些驾驶着战机，在蓝天和日寇厮杀的空军飞行员们，怎能不珍惜自己的爱机！ 当然这些情况叶浩然并不明白，然而他知道赖鼎文既然这么焦急又慎重的对他这么说，那么肯定有着他站得住脚的理由，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这个兄弟就叶浩然今天并不长时间的接触就知道，性格绝对是冷静的像一块冰块，而且话不多，不像温俭，一张嘴不停。 那么对于现在的叶浩然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翻盘这种局面，保住自己能够驾驶战斗机的权力。 至于自己怎么就突然跑到这个时代的问题，至少不是现在深究的时候。 “报告！” 他笔直站立，大声报告。 “讲！” 姚杰停住脚步，转回身体面向着叶浩然。 —— 1940年，9月13号，夜。 江城王家墩机场，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指挥部，第12航空队驻地。 在中国雾都下起了雨，满城悲怆的时候，直线距离750千米外，被日军侵略占领的江城却是星光稀疏，皎皎的明月挂在天空。 经过了38年江城会战，这座原本世界闻名的雄城，已经被日寇的炸弹和炮火摧残成一片狼藉，往年这时候的阳历九月时节的夜晚，整个城市都是灯光辉煌歌舞升平江上船灯如同弦月的时候满天的繁星。 然而到了现在，在日寇的烧杀抢劫奸淫掳掠之下，却成了满城乌压压的黑暗压抑的寂静。 城郊北江边的山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新坟，而三镇的乱坟岗子更是到处都是被野狗刨的洞，一只只吃红了狗眼。 整个江面上除了日寇探照灯的扫射，就只有日寇的舰船在上面封江游弋。 往日的雄城三镇，犹如死去。 此时，在日军王家墩机场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指挥部，长官会议室里面，却是灯火通明。 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司令大西泷治郎少将，第一联合航空队司令山口多闻少将，第12航空队飞行长永石正孝中佐，第13航空队飞行队长小谷雄二少佐，零式驱逐机1中队长进藤三郎大尉，2中队长白根斐夫中尉，东洋陆军第三飞行集团第一飞行团少将中薗盛孝，—— 这个小小的会议室里面，很罕见的同时出现了从将级到佐级尉级军官同时出席小范围会议的场面。 而且在原本只应该放着茶水的会议桌上，还摆着花生瓜子西瓜糖果，显示出欢快轻松热闹的气氛。 其中最显眼的是在会议桌中央，放着的一截枯黄色的竹筒，竹筒上面还染着斑驳的暗褐色血迹，以及铁笔银钩的刻着字一句汉字，和会议室里面的场景显得似乎格格不入。 “这是昆仑关大捷战役里面，一群被包围在竹林里面的中国军队困兽犹斗的在竹林里面刻下的字，这群士兵最后全部战死。这截竹筒被围攻的帝国军人带上了船，当时我看到了正好缺一个笔筒，认为这句话刻的很有意思，就拿了过来，这次带过来是请诸君欣赏。” 山口多闻在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的桂南会战中，担任第一舰队副司令部，当时第一舰队负责陆军第五师团和近卫混成旅团，盐田定七旅团的抢滩火力支持，运兵，以及其后桂南会战的空中火力支援。 绘声绘色给会议室里面的日军军官们解释这个竹筒的来历，有这份口才，不去当街头说书的，简直就是东洋说书界的一大损失。 第十章 大西泷治郎自以为是的曙光 作为日军高级军官，这些人大部分都经过了系统的对中国语言文字和文化的学习训练。 从黑船事件开始到明治维新，东洋就把垂涎欲滴的口水盯住了隔着对马海峡的半岛，以及由此继续向着西北陆地延伸，那片广袤富饶的东亚大陆。 近八十年以来就开始了有目的针对性的学习和渗透，从来都一直没有中断过。 所以竹筒上面刻着的汉字，他们当然也能认得出来。 甚至小谷雄二还故意用着一种声音猥琐的怪强调，似模似样的用汉语读了出来：“终有一天，将我们的旗帜飘扬在富士山头。” “哼！” 大西泷治郎冷吭一声，不屑说道：“简直就是不自量力的白日做梦，痴心妄想的呓语！” “今天把这个竹筒拿出来请诸君欣赏，就是之前的战斗，虽然帝国一直以着泰山压顶，摧枯拉朽的力量击溃了中国军队，然而却始终没有击毁和彻底瓦解他们战斗的意志。甚至出现了帝国极不愿意看到的一幕正在发生，在中国战场，越来越出现泥潭沼泽的可能。这个问题，也是大本营一直迫切想要解决的问题，因为中国大陆只是帝国朝着东南亚，南亚，澳洲的跳板，绝对不是帝国短视的最终目的。 所以今年才有了桂南战役，枣宜会战。但是枣宜会战还是没有解决轰炸机没有战斗机护航的问题，桂南战役我就不说了，诸君心里都清楚。” 说到这里，山口多闻若有若无的瞟了中薗盛孝一眼，被中薗盛孝敏锐的捕捉到了，脸色发青。 可以说桂南会战是东洋陆军在中国战场迄今为止打得最糟糕的一场战役，比万家岭，长沙会战，台儿庄战役，都要糟糕。 虽然这时候他的第一飞行集团还在山西战场打阎锡山和八路军，况且他又是航空兵将领，桂南会战和他无关，可谁让他是陆军所属的陆航航空兵。 “然而，”山口多闻的声音猛然提高，激动的大声吼道：“今日帝国海航空兵的英勇表现，让帝国看到了彻底打垮中国军民抗战意志的可能！” 在去年的苏日诺门罕战役中，虽然东洋陆军在和苏军的战役中被打成死狗，丢尽了脸面。 然而东洋海军则是喜气洋洋，靠着苏大爷给力，终于扳回了这几年一直死死压他们一头，和他们的南下策略死顶着的陆军大马鹿一局。 到此，原本海军和陆军僵持不下的南下还是北上的策略，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然后是德国闪击波兰，快速占领，到了今年4月开始，盟友德国再次发力闪击，丹麦，挪威，攻占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法国。 1940年6月22日，法国战败投降！ 这样以来，东洋就看到了一个可以‘正当’谋取东南亚霸权，尤其是印尼的荷兰油田，支撑起整个东洋未来世界霸主角逐地位的血液库！ 既然你荷兰都亡国了，哪里还有你的油田？ 至此，整个东洋的战争机器全线开始转向南下方案，东洋海军大胜陆军大马鹿。 然而这一转向说着容易，真正实施起来也一样是困难重重。 原本东洋叫嚣着三個月灭亡中国，想通过战争恐吓逼迫中国投降。 结果到现在，这场中日战争都打了三年多了，中国军队依然在凶狠的抵抗。 甚至在年初的昆仑关，东洋军队被打得大溃败，战死八千多人，第21旅团长中村正雄少将被击毙。 而在华中战场，东洋军队也照样打得很狼狈。 冈村宁次集中十万兵力打长沙，结果打了几个月，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反而是损兵折将打了一个寂寞。 也就是今年五月的枣宜会战稍微讨回来一点面子，占领了宜昌。 在华北战场，八路军更是发起了全战区的游击战大反攻，据闻现在打得军队晚上不敢出城出炮楼，结果就是龟缩在城里和炮楼里面也照样不安全，不是在城里被突袭打了就走，就是‘轰’的一声响，整个炮楼都被端上了天。 于是在这种难堪被动的局面下，今年5月，被中国军队揍的灰头土脸的东洋陆军，不得不卑躬屈膝和和海军签订《101作战协定》。 联合海军的航空队，并且以海军航空队为主力，对宜昌上游的雾都，蓉城，泸州，巴中，内江，遂宁，——这些城市群的空中作战和城市轰炸任务，交给了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执行。 原本尾巴翘上天的东洋海军航空兵，认为现在中国空军已经被切断了供血，根本就不足为虑。 之前陆航之所以打得战果泛泛，那是因为他们愚蠢。 结果现实却狠狠地扇了他们的脸。 面对着中国空军寸步不让的强悍对杀，实际上这场所谓的陆海空军兵种《101作战协定》，妄图打垮中国军民的抗战决心，除了成为无耻血腥屠杀中国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和妇孺的屠刀，在中国空军那里却并没有讨到一点的便宜。 反而更加激发起了中国军民同仇敌忾，对日寇的仇恨和血战到底的意志。 这种局面让原本坐山观虎斗看陆军马鹿的笑话的海军，也是碰了一头的灰头土脸。 他们总结原因，就是因为没有有效的战斗机护航，所以这些胆小愚蠢的家伙到了地方就是胡乱的轰炸，扔完炸弹就急着回航，怕被中国空军纠缠住。 需要提供一种航程更远的战斗机，这几个月以来，大西泷治郎少将，山口多闻，这些将领一直反复的催促，才有了刚刚研发成功，还没来得及进行更加严谨的设计修改和飞行实验的零式战机，就开始了批量生产。 而才生产出来列编到海航空兵的十三架，也全部从国内调过来，投入对中国雾都，蓉城，城市群的轰炸护航。 直到今天由新式驱逐机零式作为主攻机群的璧山空战，让他们兴奋若狂的自以为终于看到了战胜中国，逼迫投降的曙光。 所以才有了今晚这个横跨三个军衔级别的欢庆会议。 “进藤君，白根君，你们做地大大滴好，是帝国的勇士！” 一向以心理扭曲，性格难缠，说话难听的大西泷治郎，今天极其反常的这么亲切的称呼着进藤三郎和白根斐夫，而不是公式化的喊他俩的军衔进藤大尉，白根中尉，或者直接喊进藤，白根，显露着他的高兴。 这次不只是新式驱逐机的性能优异，更是他们选择了在璧山上空的云层上，始终保持编队一流的俯冲攻击阵型，等到中国空军正好飞到正下方，得到轰炸机群位置指示的13驾零式战机破云而出，打了中国空军一个措手不及。 在战术上面对中国空军的预判，表现的非常的优秀。 大西泷治郎开始大声的下令：“诸君！” “哗啦啦~” 不管愿不愿意，在座的日军军官都不得不笔直的站了起来，尤其是东洋陆军少将中薗盛孝。 他其实就是在知道了零式不可思议的战绩以后，想过来旁听一下，毕竟陆军的战斗机现在也面临着这样一个航程不足的问题。 今天的会议，自己能够出席就已经是很给海军大马鹿们的面子了。 结果现在却不得不笔直的跟个军人的样子站着，看着大西泷治郎这个小丑装逼。 第十一章 曾经的幻想变成誓言 “不需要制定过于详细复杂繁琐的计划，一句话，继续出击，一直不断的持出击，直到把中国的驱逐机打垮打怕，打得他们听到帝国战机在天空中的轰鸣就瘫软，看到帝国战机在蓝天上的影子，就胆裂的落荒而逃！打得在东亚的天空上，只能允许起飞帝国的战机！打得中国军民再无任何困兽犹斗的意志！” 大西泷治郎瞪着吃人一样的眼睛，咆哮的叫嚣着。 和觉大多数的东洋军官一样，大西泷治郎也是一个中国迷，之所以这样是源自他们对中国这个老大帝国的刻在骨子里面的恐惧和自卑。 从秦王派徐福率童男童女三千人和百工，携带五谷子种，乘船泛海东渡以来，中国就是弹丸小国东洋的师长和学习模仿对象。 虽然在甲午战争打垮了李鸿章的淮军和北洋水师，这五六十年实现了反超，而且现在又侵略了中国大片的河山。 然而那种沉淀了几千年，发自内心的惧怕和恐惧的基因烙印，却至此至终深深的铭刻在他们的骨子里，根本就剔除不掉。 所以这些病态的狂人，更希望彻底的把中国踩在脚下，这样才有机会洗涤掉他们源于骨子里的恐惧和自卑。 “嗨！” 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指挥部会议室里面，一片吼声。 而山口多闻更是冷笑着叫嚣：“等到中国投降，我将把这个珍贵的竹筒，送给他们的博物馆，让每一个中国人都能看看他们的不自量力和可笑！” “哈哈——” 在江城王家墩机场，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指挥部，大西泷治郎，山口多闻，永石正孝，小谷雄二少佐，甚至中薗盛孝都是狂笑不已。 虽然东洋海军和陆军矛盾尖锐由来已久，然而这却并不妨碍他们对中国一致的轻蔑和野心。 —— 雾都，璧山县城，璧山小学一年级教室。 因为日寇的频繁轰炸，璧山小学不得不暂停了教学，这时候这间教室成了春城航校驱逐科第十期学员和蓉城红十字医院的医护们临时歇息的地方。 此时已经是9月14号的凌晨一点，所有的人却都没有睡意，有的只有伤心和悲痛，尤其是这些驱逐机飞行员们都在暗暗心里面负罪的心理一般想着，今天这仗打成这样，假如以后日寇的这种新式飞机越来越多，这仗还怎么打？ 在姚杰沉声的说了一句‘讲’了以后，所有的人都静静的望着叶浩然。 假如叶浩然不是一个二战军迷，不是立志要当一名战斗机飞行员，他在现在还真不知道应该讲什么。 幸好，他是。 叶浩然走向教室前头的黑板。 郭成松让开了路。 所有人都望着叶浩然，很好奇他想说什么。 是说心里悲痛，进入了梦魇，还是心里悲痛，忘记了说话和激昂的呼喊？ 所以现在要高呼口号，发誓要和凶残的日寇战机决一死战，为战死的前辈报仇雪恨！ 叶浩然站在讲台前，面向着下面。 讲台上点了一支蜡烛，因为他过来的空气流动，烛光那一豆火苗摇曳，似乎再大一点的风就能把它吹灭。 然而终究是没有灭，反而似乎更亮了起来。 望着下面的人群，明天的空军战斗机飞行员和救死扶伤的医生护士，叶浩然长吸一口气。 他不可能说今天璧山空战的这种日军的新式驱逐机，是三菱重工制造，叫零式战斗机，代号A6MZero。 这些情报到现在无论国内还是英美苏的高级间谍都不知道，自己这個一年多时间里都在春城航校训练的普通驱逐机学员怎么知道。 更不可能说零式战机的优缺点，以及怎么打。 毕竟零式战机现在该怎么打，就连日军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能就今天所见的空战——实际上整个空战前一段时间他都在癔症，什么都没有看到。——进行着只要是一个优秀的空军战斗和技术人员，在经过了一定时间深入的思考和推理以后，就能估测和推测出来的一些特点和数据。 这也正好对应了，他为什么一直在低头发呆这个问题。 当然表现也不能太优秀，太优秀了自己就要被召进航委参谋部作战科，开始了漫长的板凳生涯。 而这显然不是叶浩然想要的结果。 既然来了，又是自己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时代，那么他就要去实现自己以前说的那些话，现在则是可以定义为‘那些誓言’。 ‘假如我生活在那个血于火的时代，日寇在我中华大地上践踏和屠杀，我，叶浩然，将会毫不犹豫的奉献我的一切，乃至生命，和日寇死战到底，无悔无怨，死而后已，扬我中华国威！’ 至于万一自己真的战死在蓝天，那么就不能提前说出来很多的信息，比如原子弹，登月，——这些其实真的并不是那么需要说出来，因为在叶浩然的年代，中国已经成为了一个强大，富强，人民安居乐业的幸福家园。 “我刚才一直在思考。这次璧山空战，日军分两个战机集群，一个是G3M九六式陆上攻击机联合B5N九七式舰载攻击机，组成的轰炸机群轰炸雾都，而狡猾的把他们的驱逐机藏于云层之上，一直在BS区域伏击。” 让众人所没有预料到的是，叶浩然站在讲台上居然不是喊口号。 众人本来都激动的已经捏紧准备高昂举起来的拳头，不禁面面相觑的不知所措，甚至还有着不能言说的怨念。 因为叶浩然突然提到了让他们揪心的，已经不愿意再去提及，细想的白天那场空战。 “你怎么确定他们是在璧山上空设伏，而不是从巴南或者方向赶过来？” 郭成松开口问。 璧山在雾都的西边，空战位置在雾都正西25千米左右范围，而巴南在雾都正南15千米，战机基本上两三分钟的航程以内，要是双方互相奔赴，也就是最多一分半的时间就能够汇合。 而且当时的云层是从西南往东北方向，目视云层线正好挂在璧山和BN区域，而把晴空留给了雾都。 按照正常的作战护卫准则，日军驱逐机群要么和轰炸机群伴飞卫戍同时可以参与低空扫射，要么就是拉开一个恰当的距离，第一是卫戍，第二是一旦发现中国战机，可以提前预警，而且发动突袭。 这样计算，正确的猜测应该是日军轰炸机轰炸雾都的时候，他们的驱逐机群盘旋在巴南云层上空待命，然后日军轰炸机群完成轰炸以后飞逆时针的大弧线调整编队，飞到璧山上空，而隐藏的驱逐机群也会与之联动，从巴南到璧山云层上空，然后发起了突袭。 “是呀，我认为长官说的对！” 下面的一个小白脸空军学员，瘦弱的跟个大马猴一样，这幽暗的教室里面，在叶浩然的视线里，就属他的脸蛋最白，比那些女医生和女护士的脸还要白。 叶浩然当然认不到他是谁，说道：“就像打牌，从对手出的牌，你可以猜测他手里的牌，同时你也要考虑到对手是不是也在考虑你在通过他出的牌，在推断他手里的牌，所以故意打了一张想要引起你误判的牌。” 听得一教室的人厌烦，姚杰更是不耐烦的呵斥道：“说重点！” 第十二章 怎么打 “据我所知，从8.19开始，日寇这三次轰炸雾都的行飞行路线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这个是晚上叶浩然在带着玻璃屋视角看着大教室里面的学员们七嘴八舌说的，以前的空袭都是投弹以后就在雾都上空完成变向，快速朝东原路返回逃逸，扔了就跑。 然而从8.19雾都轰炸开始，日机群就出现了朝西南飞向壁山上空集结，然后继续南下越过长江，消失在江南的十万大山之中。 叶浩然说道：“那么，他们的诱伏战场就选在璧山，为了达到最佳的攻击效果，以逸待劳才是上策。最重要的是，日军轰炸机群这次的异常路线，反而没有引起足够的警惕。 或者说，我们的航委参谋指挥人员认为日军知道国内军援陷入断流危机，在驱逐机的航程无法到达雾都上空以后，决定用九六陆攻加上九七舰载攻击机和咱们拼消耗交换比。所以昨天决定用3，4两个王牌驱逐机大队重创日机群，所以从巴中江津方向逆飞拦截。 还有一点，在空战爆发之后，被打散的战机面对着日军新式战斗机和近二十架九七式舰载攻击机的联合，想到了一个很下策的对应手段，就是通过不断的极限飞行，想要消耗掉日军驱逐机的油量。然而却没有想到在高强度，满负荷的激战里，日军的战斗机可以支撑起长达二十分钟的战斗。 在突然看到日军启用一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新式驱逐机，而且敢飞到雾都设伏攻击的时候，紧张的战斗让他们忽视了这一点，而是沿着以前和日寇驱逐机作战思维惯性。而应该想到这种战机如果已经解决了航程的问题，想要通过剧烈的飞行油耗来消耗他们油箱里面的燃油，然后再进行反击，会不会有效。这种‘等’的心态，就就已经在潜意识的失去了组织联合反击的想法，反而给速度更快的日机以各个击破，追逐击落的机会。 此战除了被日机首先突袭打掉的三架战机，里面有杨队的那架伊-16，之后他们13架打掉了10架，基本上都是一架追一架的完全针对速度更慢的伊-15驱逐机。” 教室里面出现了寂静，只有外面唰唰的小雨，以及屋檐滴水的声音。 都在思考叶浩然说的话，听着也似乎有着那么一点的道理。 “假如是你，怎么应对？” 郭成松问到。 叶浩然没有思考的说道：“不知道。” “再给你一些时间，能不能想到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 郭成松追问：“用伊-15。” “不知道，而且似乎毫无胜算，除非每分队的结构完整，整个编飞集群没有被打散，并且能够实现有效的沟通，才有打一局无法预料战局的可能。” 叶浩然还是这三個字，不过话里面的意思却已经变了，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想得出来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 然后加了一句：“在这里我声明一下，如果让我驾驶伊-15驱逐机，对于下面一段时间日军的陆军线没有朝着宜昌西前移，没有建成距离更短的前进机场的时候，只要看到日军驱逐机在雾都及其以西的天空出现，我将努力避战！明知不可为——” “哄！” 大教室里面一片哗然，顿时把他下面的话淹没打断。 有的脾气暴躁的已经对着叶浩然大声的质问呵斥，‘你还是不是一个驱逐机飞行员，你还配不配当一个驱逐机飞行员？’ 然而郭成松听到这却没有动怒，这在于叶浩然的身份，假如这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国内飞行员这么说，郭成松能怒的立刻把他看押审查。 他们这些从南洋来的爱国华侨虽然都是有着一颗爱国心，不过也有一却在组织纪律上面非常的散漫。 尤其是那些家庭优越的，因为在西方列强占领的殖民地做生意，所以不得不设法适应那些欧美西方人的思想和生活习惯，很多更是让儿女到西方上学，不是要让他们学习西方什么先进的技术，而是在那边结识一点人脉，这样自己的生意也不容易成为那些西方殖民者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肥肉。 所以有一些家庭富裕的华侨子弟到西方留学，结果没有学到先进的科学技术，反而学了不少西方那种散漫的缺点。 眼前这个叶浩然，也是来自于这样一个南洋富有的华侨家庭，留学美国，现在看来是把那些大草原牛仔的性格给学到了。 而且也不会让他驾驶伊-15在雾都战区作战，而是进入华侨飞行队。 其实这个华侨飞行队也只是私下的一句笑称，实际就是空军的一个独立中队，常驻绿城，主要打击攻击西南城市群和滇越铁路的日机，这半年以来作战频率并不是很高。 因为日军在桂南会战以后，主要轰炸滇越铁路，等得到通知，紧急起飞战机去搜寻的时候，基本上日机都回基地降落了。 这些飞行员多在热带区域生活，在国内北方冬天驾驶战机灵活性会有着一定的影响，而且生活习性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所以在分配的时候就考虑到实际问题，尽量往南边飞陪。 而且这个中队的飞行员和预备中队飞行员里面，有一半人数国内土生土长的飞行员，在别的空军飞行队里面，也有着爱国华侨飞行员，不过从欧美西方回国的比较多一些。 那个飞行中队现在的战斗机是霍克-2，霍克-3，p-26，角斗士，CR32，——，还有一架A-12雪莱克轰炸机，总之都是一些最后的稀散战机，而独独没有更加珍贵和紧要的伊型战机。 这段时间他听说这个中队想把封存在山洞里面的霍克-75H散件组装起来，不过现在除了大西北那边，别的地方都没有飞机组装厂，想要组装起来谈何容易。 之前英国想占个便宜，低价买下这50架战机，拉到加尔各答组装，不过开的价格太不要脸而且还要求送到南洋，货到付款。 而航委这边大方的说到不要钱白送，只要把38年承诺援助的50架飓风Mk2c，说话算数的交付就行了。 结果就这么断断续续的谈，直到今年5月敦刻尔克大溃败，英国佬就没有再有音传来了。 于是这个中队就把主意打到这批封存的飞机上面。 “肃静！” 随着姚杰一声叱喝，大教室里面立刻静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都到各分配的教室睡觉，明早还要参加公祭！” 郭成松没有搭理叶浩然这句大不敬没担当的话，也没有让叶浩然把他被打断没有说完的话说完，而是直接下达了解散命令。 倒是姚杰听了叶浩然的话，心里面很生气，‘明知不可为而为方是真英雄，要都像你这么打仗之前瞻前顾后，看敌人强大就要逃跑，这仗还怎么打？’ 不过既然郭成松没有说话，他也忍着没有吭声。 第十三章 人存地存，人亡地亡 然后就是今天早晨，他们全体六十三名空军第十期驱逐科毕业学员，以及蓉城红十字医院这十几名医护，数万璧山以及从雾都等周边各地赶过来的人民，一起参加了对璧山空战牺牲烈士的公祭。 公祭之后，叶浩然悄悄的拉着赖鼎文和温俭离队，没有跟着灵车去十几里外的南山山麓空军烈士陵墓。 赖鼎文和温俭本来以为叶浩然是伤了腰，就劝他回学校教室休息。 要知道身体是战斗的本钱，想要找日寇复仇，角逐蓝天，首先就得养好身体，由他们两个把心意带过去就行了。 然而叶浩然则是摇摇头，问温俭说他大伯以前的秘书是璧山公署的署长（县知事）是不是真的。 得到温俭的肯定，他们三个就来到了璧山公署。 —— 因为从叶浩然睁开眼睛开始，不是空战就是悲怆，所以也一直没有时间去问别人他自己的一些身份，甚至到现在，叶浩然还依然有着一种不真实的虚无感。 只知道这具身体的名字，也叫叶浩然。 一米七差一点的个头放在后世就比较矮，然而在现在这个时代，还算是高于国内男性的平均身高四五厘米。 长相跟前世的自己相比，似乎要黑一点，眼神更加的锐利，相貌方面叶浩然觉得有区别，可要说哪个更帅，他就会说都很帅。 “浩然兄，你昨晚那句话我是真的不赞同，可我也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贪生怕死你能从南洋来国内参战？可这话听着真不舒服！” 这些话温俭早就想说了，可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按说他也知道现在这個场合还是不应该说这个，可真是憋不住了。 “人存地存，人亡地亡。” 叶浩然幽幽的说出了这句话，他从温俭的话里面得到了一则信息，他是从南洋回国参加抗战的华侨青年。 这个身份不禁让叶浩然有点意外，要知道现在能从南洋回国参加抗战的青年，基本上都是知识青年，尤其自己参加的还是驱逐机专业，那么按照标准，最低也得是正儿八经的大学学历。 那么自己这个身份在南洋那边，很有可能还是出自于中产家庭。 “你的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也听得明白，可假如国人都这么想，那真能让日寇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言成真了！也幸好绝大多数的国人没有像你这么想，就像我和赖鼎文都不是这样想！” 温俭自然明白叶浩然话里面的意思，但是他根本就不同意叶浩然的这个观点，认为这个观点是大错特错。 假如不是好朋友，他都要像昨天晚上在大教室里面那些激动的学员一样，斥责他胆小懦弱，这是卖国苟且偷生的反动言论！ 当然，温俭也从来都不认为叶浩然胆小懦弱，能放弃国外优厚的生活回国抗战，而且加入的还是阵亡率非常高的驱逐机飞行员，他怎么可能是胆小懦弱。 那么，那是什么？ 到现在温俭都想不出来用一个合适的结论，来定义叶浩然昨天晚上最后那段话，‘如果让我驾驶伊-15驱逐机——，我将避战！’ 心里面给堵着一块石头一样的难受：“咱们看到日寇的飞机，不是应该冲过去干死他们么，难道还要先占卜一卦，看看打的赢打不赢，打的赢就去捏软柿子，打不赢就夹着尾巴逃跑？” “要是注定干不赢呢，”叶浩然的话很冷，“唐吉坷德一般绝望的自杀式的冲锋？” “你都没有干，怎么知道干不赢，奥田喜久司，三轮宽，南乡茂章，不照样被打下来击毙？” “你没听到我在前面加了一个‘注定’？” “浩然兄，你这是胡搅蛮缠，都没有打过，你怎么知道打不赢？你要再这么胡搅蛮缠，咱们别说做兄弟，我把我姐介绍给你，我以后就和你一刀两断了！”温俭慷慨激昂的说道：“真要是干不赢就冲过去，和日寇的飞机同归于尽！从我决定当驱逐机飞行员开始，我就没有想过我能活下去，活多久，只希望能多击落几架日寇的飞机，杀更多的日寇，能在最后一次战斗里驾驶着燃烧的战机，把日寇的飞机撞成灰烬！” 温俭然后又气呼呼的加了一句：“我都和我姐说了，伱要战死了，她给你守寡，一辈子不嫁！你要这样，她还守个屁的寡，当然，她也不会嫁给你！” “温俭，你才是胡搅蛮缠，叶浩然只是说了一个事实，你就不愿意承认了？问题是你们就算是蒙着眼睛，可也改变不了日寇这种新式战机性能上的优异。想要战胜敌人，首先你总得正视敌人，正视自己！” 赖鼎文冷冷的说了一句：“你要和日寇同归于尽，你追都追不上，你怎么同归于尽，用你得嘴？难道急着赶着给日寇送人头，也是值得赞扬的英勇！” “虽然我不知道现在咱们航委还有多少驱逐机，不过应该不到百架，北边估计年底还能再交付几十架。不过这已经是最后的家底了，损失一架就少一架。假如今天这战毁的十二架伊-152不是和日军的新式战机厮杀，而是调到陆军战场打击日寇的陆军，甚至可以改变一场战役的走向。” 叶浩然这么说的话，其实是国内现在大多数航空领域的人的共同认识。 因为苏日已经签订了停战协约，欧洲大战已经爆发，自顾不暇，而大发战争财的老m又拉偏架，虽然说是不对交战国中日提供出售军火运输的船只，可日寇怎么有必要需要使用老m的货船运送军火。 所以国内现在一片悲观情绪，认为又用不了多久国内将会出现独自面对日寇的侵略，而无外援的窘境。 所以依然誓死抗战者，只不过是为了不当亡国奴，就像在昆仑关战役中那被包围在竹林全部壮烈牺牲刻下‘终有一天，将我们的旗帜飘扬在富士山头。’的学生军，为了保卫中华，要流尽最后一滴血，决不投降！ 而实际上在老m决定援助和出售军火给中国战场，打击日寇之前，苏方甚至到了明年，还在不断的把他们的战机，大炮，坦克，从西北运往中国战场。 因为他们明白，一旦要是真的让东洋占领了中国，那么面对着这么一个恶邻，早晚是不死不休的大决战。 所以即使和东洋签了停战协议，也依然在悄悄的对中国出售军火，就是希望中国这边能够坚持抗战，不让日军彻底的占领中国。 第十四章 上驷，咱们来打 之所以军援不是很大和大张旗鼓，第一是为了应对欧洲即将爆发的战争，他们也需要扩军和储存军火。 其次是太多的军火援助和出售害怕给了东洋关东军再次挑起战争的借口，那么苏军就不得不面临着东西两个方向的作战，非常的困难。 还有最重要一点，在零式肆虐在中国的天空以后，无论是苏军现在在中国战场的伊-16型，还是伊-152，还是之后改进之后的升级版，遇到零式都是被碾压着打。 尤其是伊-15型，只要被零式顶上，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包括苏方在知道日军使用了新式战斗机以后特意送过来的伊-153，也都是被盯上就是死。 而且木头壳子的伊-153还是3万美元一架，实在是贵的离谱。 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在老m通过陈纳德开始向中国提供先进的多的战斗机以后，中国方面也不愿意再当冤大头，拼命砸钱喂饱苏军的玻利卡尔波夫计局。 于是到了41年下半年，反而是中国方面主动断掉了和苏方的军火交易。 “那这里的天空谁来守护，随便？” 温俭因为极度的生气，声音尖利：“昨天没有你嘴里的这些愚蠢的战友的拼死战斗，日寇的驱逐机就敢大模大样的低飞在雾都的城市里面，进行着无耻的低空扫射屠杀！屠杀你得同胞，你得亲人！” 叶浩然沉默，半响才声音嘶哑，艰涩的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们愚蠢。杨梦青，杨队，曹飞、张鸿藻、司徒坚、何觉民、黄栋权、刘英役、余拔峰、康宝忠、雷庭枝。” 叶浩然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说出来：“风云际会壮士飞，誓死报国不生还。这些都是我发自内心的敬仰，恨不得能代替他们战死的英雄！” 只是这些名字念出来，就让温俭原本愤怒的情绪冷静了很多。 能清楚的记得这是个英勇牺牲的前辈战友的名字，怎么都不能说叶浩然会诋毁他们愚蠢。 然而却让他心里面更加觉得憋闷，就像是夏日的雷暴雨天前他家院子里的亭子荷花池边，那种能让人抓狂的空气滞流的滚热，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昨晚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和叶浩然交往也有一年多了，赖鼎文并不认为他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更不是一個望敌而逃避战的胆小鬼。 那么昨天晚上他还没有说完的话，很可能就包含了真正有用的信息，只不过昨晚郭成松根本就不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 叶浩然。 “那敌人的上驷呢，就比如这十三架日寇的新式驱逐机，难道就尽着他们耀武扬威，出入咱们得领空入无人之境？” 温俭。 “咱们得领空，东北，华北，华东，华中，华南，可都是咱们的领空！” 赖鼎文：“现在是不是日寇出入入无人之境？” “我说不赢你俩，反正浩然兄，你不对！” 温俭气的有点急，粗声粗气：“赖鼎文，你是帮凶！” “叶浩然，温俭的话我觉得真的很有道理，难道就尽着日寇的这些上驷，那些新式驱逐机，对着咱们得城市耀武扬威的屠杀？” 赖鼎文幽幽的对叶浩然说道：“这次分配，我一定要进入3，4驱逐机王牌大队，就是明天战死，我也无怨无悔，看到日寇这种新式驱逐机就在前面的天空中，即使我驾驶的是一架伊-15，即使像你说的那样，‘注定’，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战斗，呵呵，那么我今天就要不自量力的挑战一次这个‘注定’，死而无憾！至少，我可以骄傲的说，我是为卫戍我们的领空而战死，至少我的父母亲人，我的爱人，会为我而骄傲。” 赖鼎文的话里面没有一句责怪叶浩然的话，然而说的其实却要比温俭狠的多。 叶浩然忍不住又抽出了一支烟，看到旁边的温俭气呼呼直勾勾的望着自己，试探着把烟递给他。 “哼！” 温俭生气的别过脸，动情的说道：“浩然兄，赖鼎文，这具棺木里面躺的是杨队，这具是雷哥，康哥，黄哥，余哥，刘哥！浩然兄，现在他们就躺在这里，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壮烈牺牲，浩然兄，你说说，在面对日寇的飞机的时候，我们真的应该怎么做？” 赖鼎文脸色肃穆沉默，他刚才已经回答了温俭的这个问题。 ‘死战到底，死而无憾！’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打得瓦屋的屋顶‘啪啪’炸响，紧闭的门和窗户似乎也阻挡不了外面的寒气侵袭。 这时候，公祭的队伍按时间还没有行到南山山麓的空军烈士墓地。 灵车上的四位烈士。 数万送行悲怆的人群。 男女老幼。 叶浩然站起来，“咔”点了这支烟，走到这六具棺木前，把这支烟慎重的摆在这六具棺木面前。 因为青砖地面严丝合缝，只能平放着。 青烟袅袅，烟头泛着微弱的红光。 温俭和赖鼎文也从地上站了起来，颜色肃穆的望着那支烟。 赖鼎文走到叶浩然身边，朝他伸手。 “赖鼎文，用我的！” 温俭从兜里掏出一盒‘马占山牌香烟’，连着打火机递给赖鼎文。 而赖鼎文则是突然变脸冷声问道温俭：“你想干什么，搞分化，还是认为叶浩然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他都这么说了，你还让我相信他是哪种人，望风而逃！” 温俭怒着瞪着叶浩然。 在春城航校驱逐科第十期学员里面，和他关系最好，最对脾气的就是叶浩然，然后就是赖鼎文。 他们三个也都说好了，到时候一起进一个驱逐机中队，编进一个分队，一起去打日寇的战机。 甚至在喝酒的时候，开玩笑的说也不知道他们三个谁会最先英勇战死。 而温俭总是大大咧咧的说他自己绝对是第一个，就劳烦两位兄弟给他抬棺了。 要是叶浩然直到抗战胜利也没战死，那就和他姐结婚，多生一个儿子姓温，延续他家的香火。 要是叶浩然也战死了，那他姐就守寡，他温家这一支断了就断了，只要是为国牺牲，中华国祚万年长，屹立于世界，那也是死得其所。 想到这里，温俭忍不住眼泪直淌。 叶浩然把烟和打火机递给赖鼎文，又望着温俭说道：“伱也用我的烟和打火机，祭奠咱们的先辈和战友英雄。” “为什么？我自己有！” 温俭眼泪叭嚓的倔强说到。 叶浩然轻轻的说道：“上驷，咱们来打！” “咔嚓！” 外面的暴雨伴随着一道惊天的霹雳雷声响起，炸的整个屋顶都在震动。 第十五章 担负起天下兴亡，万里长空永保 “上驷，咱们来打！” 伴随着叶浩然的这一句淡淡的话，更像是一句视死如归的铿锵誓言，屋外的天空炸起了一道惊天雷霆，震得似乎整个屋子都在颤抖。 也震得赖鼎文和温俭齐齐变色，震惊的偏头望着叶浩然。 甚至都以为听错了自己的耳朵。 ‘不是说望风而逃么？’ ‘不是说人存地存，人亡地亡么？’ ‘不是说‘注定’么？’ “哈哈，浩然兄，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温俭放声大笑，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的轻快，用袖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对赖鼎文和嚷道：“老赖，赶紧麻溜的点烟奠基杨队他们，把烟给我。杨队，雷哥，康哥，黄哥，余哥，刘哥，你们也别介我大声喧哗哈，早晚我们仨都去下面和你们汇合，要是下面有日寇，咱们都合作编队搞死他们！” 赖鼎文点了一支烟，祭奠，把烟和火机递给温俭问道：“怎么打，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大的航程，这么灵活的转弯半径？这批战机的飞行员绝对都是他们驱逐机部队的佼佼者。” “老赖，你不要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在好不容易浩然兄雄起起来了，你怎么又要趴窝不行了？” 温俭不高兴的对赖鼎文说道：“刚才你还说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战斗，男人说过的话可不是放屁！” 而赖鼎文则是根本就不搭理温俭这个炮仗，望着叶浩然等着他的回答。 叶浩然退回到墙边坐下来，赖鼎文也跟过去坐在他旁边。 温俭敬了六位烈士烟，坐在叶浩然右边用他来隔开赖鼎文，抽出烟点了一支，还给叶浩然。 他现在变得对自己的未来姐夫叶浩然无限满意，对说话‘出尔反尔’的赖鼎文一肚子意见了。 “之前日军轰炸雾都，蓉城一带城市群和长江航道，一直苦于没有足够航程的战斗机护航的问题，可假如咱们真的以为日军就是为了这专门研发了这款远航程驱逐机，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说的通俗一点，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虽然迫切的需要这种驱逐机，可东洋军方就是神经了也不可能为了这个轰炸来专门研发这款远航程的战机，研发的本质目的，就是为了航母作战。” 叶浩然幽幽的说道：“和咱们对战只是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的目的，可实验新机性能，收集数据才是东洋海军更加重要的目的。现在日寇的驱逐机飞行员对咱们伊型战机的数据了如指掌，甚至咱们在作出机翼变化的同时，假如日机飞行员足够有经验和机警，甚至都能猜到咱们战机下一步的变化以及目的！” “这么神？” 温俭表示不服气。 “至少我能做到。” “别吹了浩然兄，咱们又不是没打过！对，我承认空战格斗你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可赖鼎文和你对手了几次，你赢过他一次？你真要有这本事，哼哼，我都不好意思给你说难听话。”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怎么打，比速度，比航程，比回旋半径！” 这个问题其实也一直揪心着赖鼎文，事实上不光是揪心着他，现在几乎所有的中国驱逐机飞行员和航委的管理层们，也都是无比的揪心于这个要命的问题。 包括电报已经发到了苏方msk，直言伊-152型双翼驱逐机在东洋的新式下单翼驱逐机面前，毫无双翼机的任何优势，要求苏方暂缓运送伊-152到西北飞机组装厂，提出要么全部换成16型驱逐机，要么升级改良152型驱逐机。 叶浩然闻言，再次沉默。 有些事情他没法解释，告诉他们在几十年以后的未来世界，中国已经成为了世界一流的军事强国，碾压小东洋如同按死一只臭虫，而他所在的高中为他们这些上飞行员班的学生斥巨资购买了驾驶舱拟真模拟系统，里面不但有着大量当今（未来几十年以后）的飞机驾驶模拟飞行训练，还有着二战各型号战机的飞行对战模拟和教学。 BZ战术，剪刀交叉，——各种战术操作和设计诱杀。 假如叶浩然手里面有一個p-40战斗机飞行中队，他能把东洋的零式战斗机杀如杀弱鸡！ 只不过现在国内性能最优异的战斗机，只有苏方的伊-16，10型，速度和垂直机动性要远大于伊-152。 440千米/小时的极速，爬升和俯冲能力和东洋的96，97式战斗机有得一拼，不过在俯冲和翻转的时候做工粗犷的战机会发生很大的震颤，尤其是发动机更是给拖拉机一样剧烈的震动，不但会严重影响飞行设计轨迹而且能把7.62mm机枪的弹道线甩的支离破碎的毫无准头，而且这时候战机的机动速度经常会处于失控前的状态，机尾形成扰乱的尾旋，有时候飞行员需要用两只手加上大腿一起用劲才能扳得动操纵杆。 这时候别提精度射击了，先把战机搞稳定了才是头等大事，最妥当的办法就是一边扳操纵杆，一边用机枪进行毫无准头的盲射，恐吓敌机。 然而现在真实的情况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像刚才在和温俭辩论的时候，他忍着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之所以忍着没有说出口，就是这句话实在太伤人。——这句话就是‘你说怎么打，用嘴？’ “赖鼎文，伱真的很讨厌人！” 温俭怒着说道。 很显然赖鼎文也并不认为叶浩然能有什么真正有效的法子，来应对日军的这种新式驱逐机，因为有这么多的前辈和王牌飞行员，航委的教官，专家，这时候都是一头雾水的没有办法，要是这时候叶浩然说他能行，那才是真的出了鬼了！ 于是，也不再说话，沉默。 “轰隆隆~” 屋外依然是暴雨滂沱，雷霆不断的在高空炸响。 —— 叶浩然三人一直在这间屋里给英雄守灵，在下午的时候大雨已经停歇，从木窗户和厚重的木门以及屋顶和墙的空隙处，露出来亮金色的阳光，就像是一道道金色笔直的箭。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三人也都是滴水未进。 这时候听到外面一片脚步声，在屋门口停了下来，“咯吱吱——”屋门被从外面推开，站着郭成松，姚杰，璧山公署的署长，以及那个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胖干事。 再外面，是六十名寂静无声，满脸悲怆的春城航空学校驱逐科第十期的学员兵。 —— 月亮皎洁的挂在雾都西南方向的半空中，南山山麓空军烈士墓燃烧着几十支插在地上的火把。 六十三名学员兵加上郭成松和姚杰，选了个好一点的位置，挖出来六座新坟，下葬了这六名空军烈士。 “全体——，立正，敬礼！” “哗！” 郭成松掏出手枪，单手持枪向上朝着天空高高举起。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唱！” 姚杰起了空军军歌的第一句。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 众人齐唱。 “啪！” 郭成松扣动了第一响。 “看五岳三江雄关要塞，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啪！” 第二响。 “缅怀先烈莫辜负创业艰辛，发扬光大尤赖我空军军人！同志们，努力，努力，矢勇矢勤，国祚皇皇万世荣。” “啪！” 第三响。 “尽瘁为空军，报国把志伸，那怕风霜雨露，只信双手万能。” “啪！” 第四响。 “看铁翼蔽空马达齐鸣，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啪！” 第五响。 “我们要使技术发明日日新，我们要用血汗永固中华魂。同志们，努力，努力，同德同心，国祚皇皇万世荣。” “啪，啪，啪！” 连续三响，枪声和空军军歌的怒吼声在山麓震荡。 这是黎明之前最黑暗漫长的夜，煎熬的等待着胜利的曙光。 第十六章 头屯河 1940年，9月29号。 头屯河，中苏飞机组装厂。 随着37年中日之间爆发全面战争，中国和苏方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苏方开始对中国进行大量的军事援助，提供了2.5亿m元的军事贷款，支持中国抗击日寇的侵略。 同时也是为了自身的利益牵制住日军，使其无暇北顾在东北发动挑衅战争，从而好更多的腾出手来准备即将爆发的欧洲大战。 飞机、坦克、大炮、机枪、步枪、子弹、汽油，以及其他设备，源源不断的通过西伯利亚的萨雷奥泽克和济姆潘泽用索文托尔加式载重卡车，运到中国的大西北迪化，再朝东运到战区抗击日寇。 这里面陆路运输虽然困难辛苦，尤其是沿途都是大片的泥泞土路，被索文托尔加式载重卡车碾压出来一道道地龙一样的粗深车辙痕迹，可物质损耗毕竟有限。 而从鄂木斯克的新西伯利亚第153工厂起飞的战机，到达头屯河直线距离超过3000千米，沿途地形是无尽的草原无人区，气候更是复杂多变。 尤其是伊-15型和伊-16型驱逐机，沿途要进行至少六次的简易机场蛙跳加油，一旦目的机场遇到突然而至的大雨，整个飞行团队要么全部弃机跳伞，要么运气好遇到大雨停了，就得冒险在泥泞的简易机场强停。 虽然苏方战机的要价确实贵的离谱，然而考虑到他们在到达头屯河机场惊人的坠落比，很多苏军飞行员更是这么郁闷的牺牲，所以这个价格贵自然也有着它贵的道理。 同年11月，鉴于中国军队在长三角区域英勇顽强的和日军厮杀，给与日军以重创，打破了东洋狂妄自大‘三个月灭亡中国’的呓语，苏方看到了中国可挖掘的巨大的战争潜力。 一个有着近千万平方千米领土，四点五亿人口，英勇不屈的民族，在对日寇的战争中发生的那一幕幕可歌可涕视死如归的战斗，让苏方发现只要给予这个伟大的民族一定的武器资助，只是他们就能把东洋死死的压制在东亚这片土地不能突破。 于是苏方提议在中国的大西北建一座合资的飞机制造厂，减少运输途中的巨大损耗。 这個想法得到了中国方面高度的认可和热情，并且立即积极主动的推进起来。 1939年8月11号，中苏签订了在大西北的头屯河建立飞机装配厂的议定书，苏方决定在头屯河建造一家年产能力为300架战机的飞机装配厂，中苏各持股50%。对外称农具制造厂，亦称头屯河铁工厂。 主要制造伊-16，10型驱逐机，伊-15型驱逐机，SB-2轻型快速轰炸机。 飞机制造费用资金由中方折合美元支付部分，为200万美元，其余另由苏方借款拨付。 中方负责行政管理，派正厂长；苏方负责技术，派总工程师；另以5人组织监察委员会监督厂务工作。 之后发电站、氧气一乙炔站、供暖系统、压缩空气站、热处理站、锻造车间、化学净水室、铸造车间、过滤车间、煤矿和弱电设备，组装工厂，在中方的大力推进下都快速完成，到了今年9月初，工厂开始了正式的试投产组装。 而最初组装的飞机为伊-16驱逐机10型，下单翼木质硬壳机身结构。 使用开放式装甲座舱，收放式后三点起落架，两叶式变距螺旋桨。 翼展9米，机长6.1米，高2.6米，翼面积14.50平方米，空机重1350公斤，满载重1715公斤。 M25v发动机，功率578千瓦，极速每小时440公里，升限9000米，从起飞上升到五千米需时6分18秒，航程810公里。 机载武器为四挺施卡斯（ShKAS）航空机枪，采用弹链供弹，发射7.62mm口径有底缘枪弹，理论射速为1800发/分钟。 设计一个战斗中队配备一台无线电对讲系统，每架战机配备无线电接收系统。 在9.13璧山空战以后，原本已经打包准备运到头屯河中苏飞机组装厂的伊-152驱逐机，在中国航委一再电报的声明下，又从仓库里面拉了出来，打开封订了的木板箱子，准备重新更换发动机增加其机动性。 因为将要替换的M62发动机在大小结构上面和原来152使用的M25发动机有着不小的区别，所以需要对原来的152型发动机区域的发动机整流罩布局进行重新打螺丝调整。 在伊-152驱逐机进入中国战场三年时间以后，这种老式的战机早已显得非常的落伍。 只能和东洋陆军飞行集团的中岛91式驱逐机，中岛九七式驱逐机，川崎九五式驱逐机，川崎九二式驱逐机，海航的九七式舰上攻击机（3人，一挺7.7mm九二式旋回机枪），96式舰上战斗机，这些落伍淘汰的驱逐机打一个大致的平手交换比，或者用来对地面陆军的活力支持。 于是在今年年初，苏方的波利卡波夫设计师，就开始改良152的性能，最简单粗暴的就像把151的M22发动机换成M25，就变成了152，而这一次则是准备把最新研发成功的M62换到152上面，于是又变成了153。 而原本伊-16，10型在头屯河组建的驱逐机，则是继续沿用原来的M25发动机，按照说定，等到波利卡波夫完成了把M62装进伊-16，10以后，新西伯利亚第153工厂也会对完成了伊-165型驱逐机的部分部件和机身骨架进行微调改进，之后头屯河飞机场也将组装新式的伊-16，18型驱逐机。 伊-16，18型和10型的区别就是不再单纯的是四挺施卡斯（ShKAS）航空机枪，而是两挺机枪加上两门20mm施瓦克航空机炮。 至于这时候已经组装完成的十一架伊-16，10型驱逐机，中国航委倒表示愿意全部购买接收。 在璧山空战中，中国空军战损了十二架伊-152，一架伊-165，而且24中队中队长杨梦青驾驶的那架16型驱逐机，是被日军第一波偷袭击毁，之后8架16型驱逐机虽然在空战中战机都中弹，不过都安全回到遂宁机场。 现在中国航委也搞不清楚日军这十三架下单翼驱逐机的特点和数据，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伊-165和伊-152相比，在遇到日军的这种新式战机，有着就现在看来，非常强的战场生存能力。 虽然更希望得到装载M62发动机（功率820千瓦）的新型伊-16型下单翼驱逐机，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容不得中国空军有别的选择。 尤其是璧山空战空军第3，4王牌驱逐机大队整整损毁了十三架驱逐机，更需要尽快把已经组装的驱逐机开到华中战场和日寇厮杀。 第十七章 不得已的避战 头屯河，空军机场，上午十二点半。 天空湛蓝高远，期间有朵朵白云游牧于蓝天。 中国空军航委三处人事二科副主任郭成松中校，陆军军校第九分校校长盛世才，苏方西北总领事巴库林，头屯河铁工厂苏方派遣厂长叶西科夫，飞行试验科科长费奥多罗夫，技术检验科科长捷普里亚科夫，工厂门诊部主任医生伊萨耶夫和两个随时紧张待命的护士，翻译，一辆消防车，都在紧张的望着东面的天空。 在头屯河机场及其周边区域，是一条溪河经过数万年山洪暴发不断冲刷两边的高山，形成的一大片夹持在群山之间的一处大约2000亩的纺锤形平整砾石地。 随着近万年的区域气候变化，这里至少几千年没有形成过有威胁性的山洪，四周大山群山堆叠环抱，只能通过一条沿溪的公路和外界相通。 而且距离迪化城郊也只有四十公里的直线距离，方便工厂里面各种物资的采买。 中日9.13璧山空战，中国空军第3，4大队总共出动了34架驱逐机拦截日机群。 经过事后统计，被击落13架，战机中弹，在空战区域及其返回机场途中紧急迫降几乎完全损毁11架。 总计战损24架，只有17架返回136千米外的遂宁机场。 加上3大队原来在机场进行修理的3架，4架从蓉城太平寺机场赶到遂宁机场晚了的伊-152驱逐机。 整个中国空军第3，4王牌驱逐机大队，只剩下24架可以升空作战的战斗机。 在跳伞和迫降以及返回遂宁机场的飞行员里面，又有六名飞行员受伤，需要入院治疗。 这里面22中队副中队长龚业悌，在身上中弹以后坚持着把伊-165，编号7533的驱逐机开回机场，虽然保住了这架珍贵的驱逐机，可他也因为身受重伤，再无缘与天空。 此战下来，整个空军3，4大队没有负伤可以继续升空作战的驱逐机飞行员，只剩下26人。 等于是一场二十分钟的璧山空战，把中国空军两个王牌驱逐机大队打掉了一半的战力。 而根据来自江城的可靠情报，日军战机只有一架新式驱逐机在返航机场降落的时候损毁，驾驶员则是毫发无伤。 同时到现在中国军队总算是搞清楚了，日军这种新型战机的名字，零式战斗机，属于日海航第12航空队。 至于别的情况和数据，则是依然一无所知。 其后9月16号，日军空袭蓉城。 这次则是日军出动了24架九六式轰炸机，12架零式战斗机，分成两个批次的编飞集群，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先后从江城王家墩机场起飞，西奔而去。 12架零式战斗机，先到宜昌前进机场补充燃料，然后和飞过来的九六式轰炸机汇合，组成一上一下前后两個飞行大编队，朝着蓉城扑去。 10:36，机群经过建始县城，得到消息的航委立即下令雾都拉响空袭即将来临的防空警报，提示日轰炸机群很有可能40分钟以后到达雾都上空。 二十分钟以后，10:58，航委接到建始县城正西180千米梁平县城的电报，说是有大批日机正在西飞途径梁平县城。 吓得在电报室等着各处监控站电报的航委主任毛邦初，瞬间全身炸起了一身的冷汗，几乎是带着吼声下令立刻通知遂宁空军3，4驱逐机大队立刻升空所有战机，转场汉中机场避战，日机群有可能将会在30分钟以后空袭遂宁机场。 严令驱逐机3，4大队不得冒然迎战，违者军法处置！ 同时再次拉响雾都的放空警报，提示日机群有可能将会在20分钟到达。 11:36，日机群到达遂宁县城，面对着城郊空无一机的飞机场却没有投弹，而是继续西飞而去。 ‘日机群呈两个前后编飞大队正西飞行，九六式轰炸机24架，5500米高度，新式零式驱逐机12架，6000米高度，380速度，没有挂载副油箱。’ 相比于之前两次信息，这个来自遂宁机场专业人员的信息显然更加的数据化和详细。 得到消息的中国空军整个航委，都是一时失声。 尤其是这句‘没有挂载副油箱’，则是让他们心颤不已。 从日军的前进机场宜昌到遂宁的直线距离是545千米，往返1090千米。 日军机群下一步的目标，几乎是十拿九稳就是蓉城，而轰炸蓉城周边的德阳，绵阳，眉山，资阳这些城市群的可能性很低。 从宜昌到蓉城的直线距离是680千米，来回1340千米，期间日零式战斗机还要留着足够的空战和遇雨滞空转场的燃油，那么说明它的航程将会超过2000千米！ 一架体积有限的驱逐机，它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一旦这种战斗机悬挂副油箱，那么航程又能增加超过1000千米，这等于是零式战斗机的作战半径至少能够达到1300千米以上。 这个半径就是日军的宜昌前进机场，就完全能够覆盖雾都，蓉城，西安，兰州，春城，筑城，—— 更何况日军还可以从运城羊驮寺前进机场，华南区域的机场发起攻击。 尤其是从华南机场起飞的战机，也完全可以覆盖大西南的外援通道。 除了更加遥远的大西北，以及海拔高的西边，日军的战斗机几乎可以飞行在除此之外任何角落的中国的天空之中！ 这等于是整个中国抗战的大后方，几乎都处于日军战机联合机群的攻击和轰炸之下，至此大后方再无真正安全的地方，可以放心大胆的搞建设支持全民抗战。 此时的毛邦初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红了眼，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命令太平寺5大队战机立刻全部起飞，转场泸州！胆敢浪战，一律军法处置！” 因为还摸不清楚日军零式战斗机的具体情况，再加上空军3，4驱逐机大队刚刚的璧山战败，空军实在是再也承受不起一次这样的惨败。 一旦现在仅存还算完编的空军驱逐机5大队，再遭到这种打击，就等于是中国空军的三个驱逐机大队，在三天两场空战中被完全打垮。 这么严重的后果，无论是谁都承受不起，他毛邦初更承受不起。 要是这次5大队再遇到璧山空战那样的大败，毛邦初毫不怀疑老蒋能暴怒的大骂着‘酿希匹’，一枪崩了他上西天。 1940年9月15号，日军悍然空袭蓉城，对中国军民进行无差别的轰炸，再次犯下罄竹难书的累累罪恶！ 第十八章 600厂和头屯河空军机场 在这种情况下，航委下令空3，4，5驱逐机大队暂停执行一切卫戍任务，转场泸州和汉中机场。 同时作废之前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对春城航校驱逐科第十期学院兵的安排，继续由郭成松领队乘坐返航头屯河机场的运输机，全部到头屯河训练和接机。 姚杰回到了空军4大队，不过调到23中队，担任副中队长，23中队长则是负伤归队的王牌飞行员柳哲生。 —— 此时，整个头屯河空军机场，除了停着一架由SB-2改造的运输机以外，还有2架伊-16，10型双座教练机。 这11架伊-16型驱逐机，都是身后这个拔地而起的中苏飞机组装厂，对外名声农具制造厂或者头屯河铁工厂，内部正式名称600厂，组装起来的驱逐机。 “怎么还没回来？” 郭成松看了一眼手表，这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二点半，等到这9架伊-16驱逐机，还要召开一次动员大会，为这9架伊-16驱逐机飞行员提前一天召开欢送会。 他倒不怕时间晚，而是担心这次超远距离的飞行的安全。 还有就是身边的这几个老毛子一个个都是酒鬼，一個个都急着开饭尽情的喝酒。 刚才飞行试验科科长费奥多罗夫上了一次厕所，回来了一身的酒气，真不知道他在厕所里面还能喝什么！ 这么长的时间，他也害怕这些友人酒瘾来了急了嚷嚷的闹事。 郭成松21号带着这六十三名学员兵抵达头屯河，当天晚上他就宣布了第一批进行伊-16教练机训练的12名学员。 这12名学员白天两人一组登机在教练的指导下进行飞行训练，晚上则是进入飞机组装厂进行不低于三个小时的各组装车间实习。 而其余五十一名学员则是进入飞机组装厂，在各个组装车间轮换实习，熟悉战机的基本结构。 赖鼎文，温俭，叶浩然，赫然名列其中。 名单出来了以后，余下五十一名学员都是一片哗然，对于其他9人他们都没有什么意见，因为平时的飞行模拟对抗演习的实力都在那里放着，唯一不服气的两个人就是叶浩然和温俭。 叶浩然的战机操作和射击精度在整个驱逐科第十期六十三名学员里面，勉强能算一个中等偏上，大致在前二十名以内。 对于这学员们没有什么说的，因为长官在挑选的时候，平时的成绩当然很重要，可也不能完全就看这个成绩。 他们不服气的是，之前在璧山9.13那天晚上，他说的那句话‘如果让我驾驶伊-15驱逐机，我将努力避战！’ 既然是一个胆小鬼，凭什么要霸占一个宝贵的提前驾驶着战机去消灭日寇，血洒蓝天的名额？你叶浩然怕死，我们可不怕！ 而对于温俭，这个家伙一驾驶飞机上天人就真的上天了，无法无天百无顾忌，而且他平时的对抗成绩很差，属于那种中下等，况且这样动不动就要撞机同归于尽的战友，试问有谁愿意和他组成一个战斗分队？ 对此郭成松的回答是，‘第一，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第二，这次驾驶得的是伊-16型，第三，既然除了赖鼎文和叶浩然之外没有人愿意和温俭组队，那么既然赖鼎文和叶浩然都已经进入了名单，那么温俭也只能进入名单。毕竟，在现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老百姓们节衣缩食的培养出来一个飞行员不容易，总不能让他进入航委坐冷板凳。’ ‘还有就是，600厂正在努力的制造伊-16驱逐机，你们驾驶战机和日寇作战的机会有很多，为什么不能多等一等，在组装厂多熟悉一下战机的结构？这样在将来的空战中，即使战机中弹，你们也能估测出战机的状态，做出更正确的选择。’ ‘既然除了赖鼎文和叶浩然之外没有人愿意和温俭组队，那么既然赖鼎文和叶浩然都已经进入了名单，那么温俭也只能进入名单’，这句话听着真是怎么听怎么都别扭，可也似乎还真是一个事实。 这样经过了22，23，24三天的教练机飞行训练，从25号开始，这12个被选拔出来的飞行员先后进行独立的架势驱逐机飞行训练。 27号，在费奥多罗夫的打分评价中，12名学员里面被刷下来3个，飞行技巧性最差的温俭却令人意外的依然留了下来。 别人都以为是由于之前郭成松说的原因，可只有叶浩然三个知道，温俭大半夜悄悄跑到了费奥多罗夫屋里，送了他两瓶三斤装的伏特加。 “不用急，这是他们第一次撒丫子飞这么远，肯定要在天上多逗留一段时间。” 巴库林是一个中国通，听到郭成松有点急的话，笑着说道：“在我们那边，经常有机场离着卖酒的地方太远，有时候小伙子们想喝酒了，就在飞行训练的时候驾驶着飞机跑到城里的机场，成箱的买酒搬回去喝。” “哈哈，贵国的飞行员都有着牛皋醉酒破番兵的风采。” 郭成松用的这个典故，即使作为中国通巴库林也是不甚了解，他甚至连谁叫牛皋都不知道。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能听懂这句好话，朝着郭成松微笑。 “嗡~” 机场上面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了微微发动机马达和螺旋桨震颤的微音。 “来了！” 众人都不禁精神一振，朝着东面的天空翘首。 随即在高大的山脊线的上面的天空中，看到有几个小黑点，隐隐卓卓的出现。 —— 蓝天之上。 “嗡~” 叶浩然驾驶着伊-16，10型驱逐机，作为赖鼎文的左僚机跟在左后方9点钟位置，一百五十米处。 温俭作为赖鼎文的右僚机，驾驶着驱逐机在3点钟方位，和叶浩然的驱逐机做中轴线对称飞行。 而他们这个飞行分队则是作为队友黄腾蛟分队的左伴飞编队，和颜晓力的右伴飞编队，做着同样是9点钟，3点钟方向的整齐阵形。 此时战机飞行距地（机场）高度三千米，即使是这么高的高度，在机群越过机场前面这一座大山的山顶的时候，距离山顶也不到一千米高度。 可以看到山顶尖部那一撮常年不化的皑皑白雪，以及小小的600飞机组装厂，头屯河机场，更远处的城市，一条碧绿的如同岩石上面的绿翡翠带一样的小溪。 第十九章 15度和45度俯角飞行的区别 “兄弟们，冲呀！呜呼~” 9机编队在最前面3机中的突出部，长机黄腾蛟，抓着无线电对讲机大吼：“保持330速度，45度角俯冲，600米高度拉升，兄弟们敢不敢？算是咱们正式的毕业盖戳！” “o~h！”（欧~哈！） 在叶浩然3点钟方向，等高度3000米（头屯河空军机场为0度高测距），300米水平距离，温俭等到黄腾蛟喊麦完毕，抓着无线电对讲机就是一道兴奋的大吼。 这声‘o~h！’所表达的意思，其余8人都自然听得懂。 苏方从37年出口中国的驱逐机，有伊-15和16两种机型，一开始是15型9架一个战斗单元，其中一架装载无线电对讲收发系统和电报收发系统，其余8架只有接收装置。 而16型毕竟比15型单架贵了一万美元，当时法币和美元的汇率是100:29.6，相当于3.34万法币，可以买700头壮年大牛。 所以一开始的16型都装载了无线电对讲收发系统，之后因为有很多来中国战场和日寇作战的苏军飞行员咒骂对讲机杂音大根本就听不清，于是到后来基本上装不装无线电对讲收发系统都是佛系随缘，只要保证一个飞行中队里面至少有一部无线电对讲收发系统就行了。 不过这9架第一批次的伊-16驱逐机，则是一切写在合同上面的挂载配件一个不少，71-TK-1型无线电对讲收发系统更是每机必备，每个分队的长机都有无线电发报系统。 因为刚才来回飞了一路，除了叶浩然和赖鼎文，李松山沉默一点，另外六个都是在拼命的抢麦大吼大叫吹牛逼。 “330速度，飞45度俯冲，还600米高度拉升，这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嘀——” 在温俭‘欧~哈！’这声大吼之后，‘猴子’侯鹏抢麦冲了黄腾蛟一句。 “我靠！” 黄腾蛟笑骂了一句：“那你说啥叫技术含量。” “330，60，500！这，嘀——” “侯鹏，你特么的想死么？” 整個飞行途中没有用对讲系统说过一句话的赖鼎文，一开口抢麦就是打骂。 “这算什么，真的和日寇打的时候可别说我不能飞的太快俯角太大拉升高度太低！” 侯鹏：“在航校又不是没飞过？” “首先你先飞回遂宁，16型要比霍克-3更笨重，一路熟悉了战机再说！” 赖鼎文。 “嘀~，都别争了，你来说的都对，全体命令，330速度，飞45度俯冲，500米高度拉升。” 随着黄腾蛟一声令下，他首先轻推驱逐机操纵杆，驾驶战机朝下俯冲。 “嗡~” 紧随其后的左僚机朱子铭，右僚机侯鹏，随即跟进。 “o~h！” 右伴飞编队的颜晓力三机，也开始了俯冲，并且纷纷学着刚才温俭的大吼。 而左伴飞编队的长机赖鼎文显然有着一刻的迟疑，驱逐机依然在保持着平稳的飞行。 “老赖！” 左僚机温俭急了，抓着对讲机就是一道急切的吼。 可前面的长机不作出这种飞行变化，他也没法擅自变飞，不然整个飞行分队的队形就乱了。 在温俭的吼声里，左伴飞编队的长机赖鼎文压低机头开始跟随俯冲。 “昂~” 随着驱逐机群猛然俯冲，在重力加速度的拉扯下机速随即开始不断攀升，机翼切割着沿途的空气，发出有别于刚才的高频嘶鸣。 而机群的速度很快就加速超过了380，而且因为势能的丧失还在不断的代偿到动能里面去，战机还在线性的加速度。 “打开减速板！” 黄腾蛟在对讲机里面大吼：“保持纵向稳定，保持平稳的俯冲角度！” 随着减速板的打开，8家俯冲而下的驱逐机开始减速。 不过因为各机减速板的张开幅度不一，整个倒‘v’型的编队开始出现了俯冲线参差不齐的状态，朱子铭的左僚机甚至超越了长机黄腾蛟，尴尬的成了整个编队的最前机。 慌的他连忙最大的打开减速板，结果战机一阵晃荡抖动，晃的他的脸都白了，连忙死死的抓着操纵杆，要是这时候驱逐机猛然来一个‘大于180度’翻滚，能把他甩晕！ 而在赖鼎文的左伴飞编队里面，温俭也出了和朱子铭同样的问题，成了和赖鼎文隔着150米的平线距离并飞。 “o~h！” 温俭兴奋的偏着头，朝着赖鼎文扯着嗓子大吼，虽然这个距离这么大的风，他知道自己就是喊破喉咙赖鼎文也不可能听到，但是还是觉得很过瘾。 赖鼎文无语的朝着温俭比了一个‘v’的手势，倒不是庆贺胜利，而是示意他保持住分队的队形，就是隔着这么远，也不敢说他能看清楚。 结果那边的温俭随即也兴高采烈的高高的举着手，飞快的做了一个‘v’的手势，然后连忙缩回去，好控制操纵杆，增大减速板的受力面积。 紧接着又朝着左后侧看了一眼，又偏着身子朝着左后侧看了一眼，脸部都探出了半敞开式机舱的玻璃护罩的保护范围，一瞬间张开的嘴巴都被狂风刮得变形。 “叶浩然，你在哪儿，你得战机呢？” 温俭抓着对讲机扯着嗓子大吼。 “嘀~，不用管我，我在保持15度俯角平稳飞向机场，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对讲机里面，传来叶浩然略微失真的声音。 “我靠！” 温俭按着对讲按钮，惊骂了一句。 此时，8机最前的头机黄腾蛟已经俯冲到了580~550米高度，开始提前拉升机头。 显然是叶浩然在对讲机里面的话，让他刚才的热血沸腾神志一清，明白自己已经违反了这次的飞行要求。 不过他倒也没有什么担心，反正郭成松现在管他们不假，可等到回到遂宁，他们这9个人就会分配到驱逐机3，4，甚至5大队。 不过叶浩然说得道理也是道理，为了飞行安全，提前开始拉升。 “我靠！” 而在双机的赖鼎文编队，看到黄腾蛟提前拉升战机，还在750米高度的赖鼎文也开始了提前拉升，惊得温俭又是一声大骂，只不过这次他没功夫喊麦，骂的只有他自己听见。 虽然心里面极其不爽，可还是紧跟着赖鼎文开始拉升战机。 第二十章 陷入神经错乱的郭中校 而这时候，头屯河机场的郭成松中校已经是变得满脸铁青。 在编队飞行出发之前，他还再三强调，要平稳起飞平稳飞行平稳降落的‘三平稳’，结果到了该降落的时候，却给他来了这一出‘惊喜’。 想要给惊喜就给惊喜吧，空军飞行员么，又是驱逐机飞行员，崇尚西部牛仔式的勇敢冲锋打破常规的精神。 可看看你们的俯冲阵形，都乱成了啥样？整个一个狗啃！ “哈哈，小伙子们有意思！就是这一架，太不行，太守规矩了！” 然而和郭成松的评价不同，旁边站着偷喝了酒的飞行试验科科长费奥多罗夫倒是一脸的赞同，嚷嚷着喊道：“驱逐机飞行员就得有这种骑士精神，天空中的角逐，说是一群狗和一群狗之间的撕咬，其实大部分还是一只狗和一只狗之间的撕咬！” 旁边的一个女翻译流利的翻译着费奥多罗夫的话，其中还自作主张的添加了不少的赞美之词，同时对于天空中那个擅自不跟随大队俯冲，主动脱离编队墨守成规的战机，又添油加醋的说了几句‘那架驱逐机看着是在遵守上面的规定，看了空战是活的，需要随机应变，更要遵从在天空中实战时候的现场指挥，而不是一根筋的只知道遵从地面早先的命令！’ 听得郭成松诧异的看了这个女翻译一眼，他虽然听出来费奥多罗夫的音调里面是赞扬的情绪，可他说的这些话，翻译起来不应该有这么长。 结果这個女翻译被郭成松看得脸红了一下，主动躲闪避开了他的眼睛。 显然是心虚。 不过这个女翻译在心里面还在暗暗祈祷，自己来这里几个月都被太阳晒成黑炭了，估计就是脸红这个空军中校也看不出来吧？ —— “嗡~” 叶浩然驾驶着驱逐机，保持着机身几乎完全水平飞行的姿势，在机场尽头的跑道低空开始滑翔，同时打开起落架。 三秒钟后，战机微微一颤，然后朝着上面轻轻一弹，驱逐机的起落架顺利触地，带着一股扬起的尘土，在跑道上面滑行，并且保持着足够笔直的纵向，不断的匀速减速。 等到抵达停机坪位置的时候，机速已经降低到了5米每秒，战机依靠着螺旋桨提供的动力行驶。 稳稳的停在停机位。 旁边等待着的地勤人员，连忙拿着梯子跑向驱逐机。 “有这水平，为什么不跟飞？” 费奥多罗夫满脸诧异，不解的自语。 郭成松看了女翻译一眼。 “费奥多罗夫科长说，飞行太墨守成规小心翼翼，有这么好的水平，开运输机最合适。” 女翻译毫无职业道德的乱翻译，继续诋毁，建议这架驱逐机的飞行员改行去当运输机飞行员。 “费奥多罗夫上尉说的是，这位飞行员有着这么高超的飞行水平，为什么不跟飞？” 旁边那个属于600厂的苏方女翻译，早就看不下去了，把费奥多罗夫的话，尽可能原汁原味的给郭成松翻译出来。 虽然两个翻译猛一听意思似乎差不多，可真正里面的含义却是天差地别。 郭成松生气的瞪了这个本国的女翻译一眼，不过这女的早就把眼睛偏开，看向还在天空中重新编队调整飞行方向，准备降落的机群，狡猾的不和郭成松对视。 郭成松也没办法，这些女翻译看着人小小瘦瘦，可还真不能轻易的小看人家，说不定家里的长辈就是他耳熟能详的人物。 毕竟在她这个年纪已经说了一口流利的俄语，而且进入了航委总部，担任翻译工作，基本上都不是来历不明的泛泛之辈。 于是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看了一眼天空中正在整队的8机，然后望向正在从梯子下来的飞行员。 因为现在这9架驱逐机还没有确定分配所属中队，机身上面都没有油漆飞机编号，飞行员又带着皮帽和护目镜，郭成松还没有看出来这是哪个，不过根据个头体型，以及他突然想起来的十几天前在璧山空战那个夜晚，那个叫叶浩然的学员兵说的一句话，‘如果让我驾驶伊-15驱逐机，我将努力避战！’ 他有着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这次依然没有听令的家伙，就是叶浩然！ 果然，在下一刻，郭成松看到这个飞行员取下了帽子和护目镜，露出了叶浩然的那张脸。 无端的就让感到心里面五味杂陈的复杂的郭成松，非常的想骂人。 黄腾蛟违背指令，该训斥！ 叶浩然违背黄腾蛟的指令，该处分！ 叶浩然遵守现在由他郭成松代表的航委的命令，该表彰！ 在这一瞬间，甚至给了郭成松一种抓狂的感觉，整得他有点神经错乱。 “报告，叶浩然训飞完毕！” 叶浩然走到郭成松面前，立正，敬礼，目光坚毅。 看得郭成松就想一把抓着他的领口脖子问道：“你就不能跟飞么，给我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 郭成松也回敬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归队！” “是！” 叶浩然左转九十度，以着矫健的踏步走，走到一边，然后立正，向右转。 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里。 显得孤独又另类。 郭成松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等到天空中的机群下来，叶浩然就成了他们所有人孤立的对象。 这时候，满脸酒气的费奥多罗夫上尉，走向了叶浩然。 那个女翻译准备跟过去，却被他说了一句：“不要你，你不是一个称职的翻译。” 一句话说得傅立青满脸通红，好在她这几个月被晒的确实黑，倒也不是很明显。 旁边的苏方女翻译朝着傅立青笑了笑，跟着费奥多罗夫走向那个很特立独行的中国空军驱逐机飞行员，叶浩然少尉。 费奥多罗夫走到叶浩然面前，和他对视。 两人的个头差不多，不过奥多罗夫长得更加的魁梧。 看到眼前这个中国空军少尉眼睛里面带着有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平静的和自己对视了十几秒，费奥多罗夫知道，至少在刚才，那个中国空军中校和那个不靠谱的中国女翻译，轻视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中国的驱逐机飞行员叶浩然。 来到600飞机组装厂，费奥多罗夫还是第一次看到能有一个中国人，能以着这种眼光和他对视。 第二十一章 反将一军 费奥多罗夫来到头屯河600厂已经快有二十天，见到了很多的中国人。 和当地长官盛世才，头屯河学院院长杜重远，——包括中国空军航委这个郭成松中校。 相互都有过友好的交谈，也有过眼神的对视。 不过这些人的眼神大致都是对他表示了不锋利，没有攻击性，温和，亲切，友好，甚至多多少少都有着一些很含蓄的低姿态。 而且不会主动的和他对视太久，基本上都是不超过五秒钟，还是因为正在交流谈话；不在交谈的时候，眼神即使碰上了也都是含着笑意随即错开。 这点很好理解，虽然苏方支援中国抗战，有着很强烈的自身安全和挣钱的考虑。 然而很实际的说，假如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没有苏方提供的大量军火，甚至派出大量飞行员直接参战，中国的抗战形式远没有今天这么的好。 37年8月淞沪会战爆发的时候，中国空军有近300架能够起飞侦查作战轰炸任务的各式飞机（霍克-2，霍克-3，布瑞达-27，菲亚特-32，波音-281，——）。 从8.14，8.15空战开始，到了9月中旬，才不过一个月时间，英勇的中国空军就损失惨重。 空军驱逐机3，4，5大队，攻击机9大队，轰炸机1，2大队，侦查及轻型轰炸机6，7，8大队，以及6个独立中队，一个航校暂编大队，几乎都被打残。 在9月中旬的一次统计中，只有87架战机能够继续出任务，而这里面驱逐机不到30架。 然而正是他们这么顽强的和日军打交换比，才保证了战争初期长江航道，沪宁线，陇海线，胶济线，平汉线，津浦线，石德线这几条铁路大动脉，以及广布的公路网的通畅，在战争初期没有被日军的空军拦截封锁。 来自全国的军队，川军，湘军，滇军，——朝着淞沪战场汇流，同时长三角大量的物质和工厂朝着内地迁移。 从37年10月开始，出现在中国战场和日军对战的战机，已经全部换成了伊-15，伊-16，SB-2，TB-3，苏方更是出动了大量的驱逐机和轰炸机参战，继续和日军强硬的争夺制空权。 37年10月到39年9月（诺门罕战役结束之前），苏方向中国运送了985架飞机，82辆坦克，1300门火炮，14000挺机枪，以及大量的弹药、设备装备，石油产品和药品，—— 即使再去年9月，和东洋签订了停战协议以后，从39年9月到现在，虽然苏方开始大量的撤回在中国战场参战的空军飞行员和专家顾问团，军售的军火也有了大幅度的降低，可至此至终都没有关掉对中国的援助。 这个民族显然是一個善良勤劳也知道感恩的伟大的民族，所以在知道自己这些人苏方的身份以后，走到哪里都是尊敬和谨慎的对待。 然而在此时，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空军少尉，却能眼睛一眨不眨的和自己对视十几秒，而且眼睛里面没有锋利的针对，不服的倔强，讨好的谄媚，刻意的亲近，一种下层国民对强大国家国民的天然敬畏，或者是故作的骄傲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总之，就是一种很平静的对视状态。 “有这水平，为什么不跟飞？”费奥多罗夫重复了刚才的那句疑问，“你难道不明白，在战场上你所需要遵守的命令，只应该来源于你得直属长官，而不是什么十万八千里之外的航委狗屎的命令！要知道在战场上，能救你命，并且敢把自己的命交给你来护卫的只有你的战友，今天你这么做，已经失去了整个团队对你得信任。” 旁边的苏方女翻译，尽可能原话的翻译着费奥多罗夫的话，只不过还是稍微艺术化的把他的话里面‘狗屎’这个不文雅的词去掉。 叶浩然望着费奥多罗夫，对于这个名字，他可是真正的听闻过。 在42年9月博沙罗沃机场上空，单机对抗18架Ju-88轰炸机和6架Me-109战斗机，击落一架Ju-88，击伤两架， 在加里宁他先后出击84次，参加了12次空战，击落12架德机（5架Ju-88，1架Do-219，6架Me-109F）。 之后先后担任256战斗机师，273战斗机师师长，被授予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勋章，列宁勋章，第8303号金星奖章，苏英雄称号。 假如只是这些，叶浩然还真不容易记住这个名字，更大的头衔是，他是苏方第一个突破音障的飞行员，而且在中国头屯河600飞机组装厂担任了飞行试验科科长。 只不过他这个飞行试验科科长只当了二十天，就被头屯河铁工厂苏方派遣厂长叶西科夫撵了回去。 原因是违规在工作时间喝酒。 叶浩然在来头屯河以后，知道负责对他们这批飞行员飞行训练和考核的是费奥多罗夫，就特意打听了一下，也是才来没几天。 那么仔细算下来，今天就是第二十天。 而且在今天这么重要的一次典礼上面，苏方的西北总领事巴库林，也专程从城里赶过来，在几年前秘密到msk被苏方最高领导亲切接见的盛世才也在场。 叶浩然看着费奥多罗夫红彤彤的酒槽鼻，脸上的酒红和说话最里面喷出来的浓郁的酒气，就知道这哥们儿等到中午的宴会结束就会被厂长叶西科夫悄悄免职，撵回国内。 “费奥多罗夫上尉您说的很对，然而就像您是一名优秀的试飞员，现在是我们的飞行教官，证实您的能力和价值的是您能够把我们培养成为怎么样的伊-16型驱逐机飞行员，然而真正能够决定您的屁股坐在哪里的却是贵国的叶西科夫厂长。比如，难道你认为他能看不到您在这种场合违反命令喝酒？” 旁边的苏方女翻译惊讶的望着叶浩然，她明的身份是msk大学中文系的研究生，毕业以后担任翻译，实际上她是一名专业的kgb，上尉军衔，负责对600厂的监控。 以着她的专业水准以及了解和思维能力所想，这时候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空军驱逐机少尉，可能有很多种解释或者辩解，不过然而无论是哪一种辩解都掩盖不了他这是狡辩不遵从直属上级的命令这个事实。 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个少尉竟然不回答费奥多罗夫科长的质问，反而反将了他一军。 第二十二章 那个谁 不管心里面怎么惊讶，这个苏方女翻译还是尽量还原的把叶浩然的话，给费奥多罗夫翻译了一遍。 只不过就像刚才的翻译一样，把‘您的屁股坐在哪里’委婉的换成了‘您的职务’。 作为一个翻译的职业道德，除了如实不带有个人情绪化的翻译之外，有时候还要学会拥有自动过滤的功能，避免因为这些无意的词缀成为本可避免的冲突或者不愉快。 就像一些爱喝酒的家伙开头一句无心的话总爱问候对方的母亲，这当然不是他有意的，而且这也不是他的本意。 可语言上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掉，而且还是一个经常说话不经大脑的酒鬼。 听到翻译，费奥多罗夫本来就酒红的老脸，一下子变成了通红。 这个道理他也不是不明白，可当时实在是忍不住，在厕所里还是拿着酒瓶狠狠的灌了几大口伏特加。 本来一直都是在故意的麻痹自己，说‘他们看不到’‘他们看不到’，为此甚至还大声的和郭成松对话评论，现在跑到这個飞行员面前表演，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一点都没有喝酒，也不醉，清醒的很。 却被眼前这个让人厌恶的中国空军飞行员一下子揭开了自己的面具，就像是一只蹲在树上，朝下露着的红腚，告诉自己除了你自己以为没人看得到，其实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气得费奥多罗夫直想翻脸打骂，可这里有这么多的领导，他也没有这个胆量。 “你是认为明天你就会离开这里，所以我怎么不了你了，知不知道，只要我和你们的郭长官说你不适合当一名驱逐机飞行员，而是，就像那个你们国家那个女翻译说的，你更适合当一个运输机飞行员，飞的又平又稳，你说，明天的离开队伍里面，有没有你得名字？” 这话已经是带着威胁，女翻译如实翻译。 其实她很好奇，眼前这个中国空军少尉，怎么来化解这个由他挑衅出来的问题。 然而眼前这个空军少尉毫不惧怕的轻声说道：“费奥多罗夫上尉，我之所以提出来，是因为我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翻译的这个女翻译自己都不相信，——开玩笑，你一个小小的中国空军少尉，伱以为你是谁？ 而且别忘了，你在刚刚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但是还是如实翻译，不过嘴角憋不住的笑意，则是显示了她最真实的内心。 “Вы？” 费奥多罗夫，眼睛质疑不屑的盯着叶浩然，满脸的鄙夷看不起。 “你？” 苏方女翻译尽量原汁原味的用相似的语气翻译。 “这句其实您不用翻译我也猜得出来。” 叶浩然有点小不爽的埋怨，被费奥多罗夫鄙视一道就算了，还被这个女翻译借着翻译这个由头又二次加成的鄙视一道。 “咯咯~” 女翻译笑了起来，金发碧眼身材一流，看的包括叶浩然面前的费奥多罗夫以及那边一群苏方男人都是眼睛一亮。 不过一米七多的个子，身材很壮，不是中国男人喜欢的那种小巧金莲，扬州瘦马，所以都是无感。 当然也包括叶浩然。 “咱们可以打一个赌，一年之内，我将会带领我的驱逐机大队，成为中国空军的一支新王牌驱逐机大队，让日军航空兵望风而逃，而您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至少帮助中国空军急训出来六个王牌驱逐机飞行员。” “六个？很难！可你说让日机看见你望风而逃，这个大话说的比急训出六个王牌驱逐机飞行员和你成为空军驱逐机大队长还要难。前面两个还有可能，只是一个比一个难，可你得第三个条件，简直就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去年的诺门罕战役，虽然苏军打得日军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做到谈判桌前，但是日军的勇猛无惧死亡，也让苏军心惊。 在阵地战的时候，日军光着膀子拿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跟一群肥猪一样冲向苏军的机枪阵地，被扫射的血流成河，这样的军人你可以说他打不赢你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要说望风而逃，不免太夸张的不可实现。 “那就赌一把？” 叶浩然眼睛里面露出轻佻轻蔑的笑容：“那只是你不行！” “赌，赌什么？” 费奥多罗夫顿时怒了。 “那就赌，——” 叶浩然有点迟疑，这个赌注并不好找，赌钱，赌淮阴侯胯下之辱都不合适，可也必须拿出来一个够分量，至少得在在场的长官们心里面，认为够分量的赌注。 “赌什么呀叶少尉，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作为一名军人，尤其是光荣的苏军，费奥多罗夫上尉不但不能在工作时间喝酒，而且他也必须以着一个严格的军人来要求自己，赌博？这在军队里面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 苏方女翻译娇笑着落井下石，唯恐天下不乱。 她当然明白眼前这个自作聪明的中国空军小少尉的想法，就是用这个谁都不会在意的赌注来锁住费奥多罗夫，把他锁在头河屯，不会因为今天的喝酒违纪，被赶回国内接受处分。 可他提出来的办法，简直就是可笑。 因为他根本就拿不出来足够分量，又无伤大雅，而且还有着积极的正面意义的赌注！ 拿不出来这，那么他前面的一切心思和自以为是，就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叶浩然当然看得出来，也听得懂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女翻译的调笑，心里面当然也很不爽。 看到喝了酒的费奥多罗夫偷偷的瞟着这个女翻译，心里面顿时有了一个自认为还行的想法。 ‘就像那个你们国家那个女翻译说的，你更适合当一个运输机飞行员，飞的又平又稳。’ 刚才费奥多罗夫说的这句话，叶浩然可还记着。 于是，他望向三十余米处的郭成松，盛世才，巴库林，还有那个晒得乌漆嘛黑的女翻译，大声的说道：“那个谁，别望了，女翻译，就是你，过来一下！” 说得正在望着天空中那8架已经重新完成了编队，准备依次下降的众人，闻言都惊诧的看向叶浩然。 尤其是傅立青，先是愕然，继而给气得不清，本来就晒的黑的脸蛋就变的更黑了。 第二十三章 你还翻白眼 “你最好真有事情！” 傅立青气呼呼的走过去，一对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是带怒含煞的瞪着叶浩然，撅起的小嘴上面能挂一个油瓶，威胁的对他说到。 “走过去听听。” 而那边的盛世才也被勾起了兴趣，与其在这里等着天空中那一架架的飞机依次降落，不如顺带着看看热闹，毕竟他也有着好奇心。 于是在傅立青走到叶浩然面前，眼睛含煞的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盛世才，郭成松，巴库林，叶西科夫，一群人也都跟了过来看热闹。 尤其是巴库林和叶西科夫，他们之所以被派到中国担当重任，除了他们的能力和忠诚以外，还有就是他俩都是一个中国通，能够使用汉语熟练的和中国人对话交流。 听到眼前这个乌漆嘛黑的女翻译的威胁，叶浩然翻了一个白眼，心里想着‘人长的难看，声音难听，脾气暴躁，而且还喜欢根据自己的喜恶给人穿小鞋’，真是‘家人们谁懂呀，遇到了一个上头女！’ 可问题是现在这周边就她一個中国姑娘，别的一个翻译，两个护士，都是苏方的人，不管心里面怎么想的，也只能喊过来将就着用了。 “你还翻白眼？” 傅立青顿时给气笑了。 在她看来，英勇的中国战机飞行员，都应该是勇敢无畏的，敢于挑战的，铁一般的遵从上级的命令的！ 而眼前这个家伙，显然不是。 反而是胆小谨慎的，不敢逾越规矩和挑战一步的，眼睛只盯着更高领导的话照本宣科的当圣旨的。 这样的飞行员要是遇到日寇的飞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要是不活到九十九，简直就对不起他这份稳！ 叶浩然没有搭理傅立青，之前喊她过来，这个赌注她愿不愿意来赌，还真是一个问题，得先给她捧到高处，拿道德捆住她，再逼她同意。 现在既然这么多人都过来了，这么多的道德制高点，也不由她不同意。 况且，其实也就是一个实际上没有任何真正约束力的口头约定而已，到时候这个乌漆嘛黑脾气暴躁的妹子想要履约，他叶浩然还不同意呢！ 于是，叶浩然开始表演。 “我和费奥多罗夫教官打了一个赌。这几天费奥多罗夫教官给我们学员兵们讲了很多伊-16的操作和空战技巧，感到非常的实用和感激，我觉得只要用这些作战技巧，就能打得日寇的飞机望风而逃。费奥多罗夫教官也是深以为然，觉得自己在头河屯这里一定能够为中国空军训练出更多王牌驱逐机飞行员，就像将在他手里面诞生的第一个王牌驱逐机飞行员叶浩然！” “我——” 被苏方女翻译翻译过来的费奥多罗夫变色的想反驳，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能让他脸红的钻地缝的话？ 然而对上了叶浩然的眼睛，费奥多罗夫心里面就起了一个激灵，连忙闭嘴。 不管眼前这个中国空军少尉怎么表演，可相比于等会就被叶西科夫大骂，撵回国内受处分，先忍着听他下面怎么说，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说重点！” 郭成松听了都想一脚踹过去，眼前这一幕不禁让他想到了9.13璧山空战晚上那个大教室，也禁不住怒着学了姚杰的那一句话‘说重点！’ “于是我和费奥多罗夫教官就决定打一个赌，一年之内我将成为国内家喻户晓的王牌驱逐机飞行员，单独击落日寇驱逐机数量不低于六架，而费奥多罗夫教官将在今年为中国培训出来超过三名王牌飞行员。” 现在对王牌飞行员的标准是击落5架及其以上的敌机，这并不容易。 在40年9月底这个时候，中国的王牌飞行员有柳哲生，高志航，刘粹刚，李桂丹，陈瑞钿，毛瀛初，黄新瑞，乐以琴，梁添成。 而依然没有牺牲，还在空军一线的，只有柳哲生，黄新瑞，毛瀛初，三人。 所以费奥多罗夫张口就是三名王牌飞行员这话，简直就比叶浩然的‘单独击落日寇驱逐机数量不低于六架’更不靠谱。 当然在郭成松看来，他俩的话都不靠谱，不过这个费奥多罗夫显然是刚才跑到厕所里面偷喝酒，喝多了，所以吹牛，而这个叶浩然，他的这张满嘴跑马的大嘴巴，郭成松在9.13那天晚上就见识过了。 而郭成松却不知道，就这叶浩然都已经把他和费奥多罗夫之间的‘假’对赌的条件，砍掉了一大半。 之前说的是‘六个王牌飞行员，驱逐机大队长，日军航空兵望风而逃’。 当然这些话叶浩然还真不敢说出来，他真要是这么说，能被眼前的这群人当成神经病，别说还打赌，明天就不会让他驾驶驱逐机返回遂宁机场。 而且大概率的是被当成神经病，以后也不会让他有机会驾驶飞机，最好的安排就是在600厂当一个组装工人，也算是人尽其用，也能让他有口饭吃饿不死。 毕竟是千里迢迢从南洋跑到国内参加抗战的有志青年，真要是不管不问的任其自生自灭也不合适。 因为从头河屯到关内数千公里，与其让他坐运输机回去，还不如多装几挺机枪或者炮弹打日寇更合理划算。 果然，即使叶浩然的话里面打了一个很大的折扣，在场的众人都是一脸的不信。 甚至在心里面腹诽，‘你一个大一点的俯冲角度都不敢，还王牌飞行员？’ 至于费奥多罗夫，看他满脸的酒气，不用想就知道是喝醉了在吹牛逼！ 叶浩然看着这些人的表情当然知道他们心里面膜想的是什么，根本就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然而我们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赌资，不能赌钱，不能赌东西。费奥多罗夫教官严肃的对我说，作为一名军人，无论我还是费奥多罗夫上尉都是严格遵守军队重要条例的军人。小错可以偶然犯上那么一点点，可大事绝不含糊！” 这话至少听得巴库林和叶西科夫脸上露出了自得的笑容，难得的朝着费奥多罗夫赞扬和肯定的笑了笑。 笑得费奥多罗夫受宠若惊，知道自己这回只要是眼前这个中国空军少尉别乱出昏招，他这次算是可以有惊无险的渡过去了。 “那么，你得赌注到底是什么？” 郭成松看着眼前这个叶浩然的表演，有点不耐烦，看了傅立青一眼。 很显然，叶浩然刚才喊这个乌漆嘛黑的女翻译过来，多多少少应该和他们的赌注有关。 第二十四章 稳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只是郭成松还是猜不出来，估计是怕这个苏方女翻译乱翻译，所以喊这边的女翻译过来，作为一起的见证。 叶浩然望向苏方的女翻译：“您能为一位了不起的，在一年的时间里为中国空军训练出三名王牌飞行员的优秀的教官，献上一个深情的拥抱么？” 苏方女翻译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站在旁边翻译看热闹，结果锅却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但是却是没有任何迟疑的莞尔一笑，点头说道：“当然可以，而且我还很荣幸能够参与其中！” 作为一个全程参与的旁观者，她自然‘知道’这个赌注是假的，而且就算是真的，拥抱一下也真的没有什么，这本来就是他们国内的一种表示亲切的礼节而已。 不过这在保守的中国人这里，可能会觉得很严重。 她笑着对叶浩然说道：“我叫佐娅·瓦斯科列斯卡娅，除了翻译还是一个没有读者的作家，振希望你说的那些能够实现，这样你就能成为我书里面的主角。当然，还有这位女士。” 佐娅含笑的望着还在原地发愣的傅立青，众人的目光也都望了过去。 至于另外一個赌注，显然是不言而喻。 “我——” 脸上发红的傅立青，狠狠的瞪了‘一脸无辜’的叶浩然一眼，刚准备大声的说‘我同意！’ 眼前这个男人不期望他能够成为王牌飞行员，但凡他能在天空勇敢的和日寇的飞机战斗，她都愿意让他拥抱一下，甚至两下，三下都可以！ “在我们国内，拥抱一下是很平常的事情，这样的赌注完全就比不上你们的约定，我建议应该给英雄和英勇的战士一个热烈的吻！” 反正佐娅不认为费奥多罗夫能赢，而且她在头河屯也不会呆太久，西边的战争气氛越来越重，而中国战场却有着越来越明显的战争泥潭的迹象，佐娅估计最多到年底，她肯定要调回去，然后进入西欧。 假如眼前这个中国空军少尉真的能在一年的时间里没有战死，而且成为了一名王牌空军飞行员，她不介意多帮他一把，亲一亲这个她怎么也看不出来有啥漂亮长得乌漆嘛黑的女人。 “我谢谢你啊！” 叶浩然‘由衷’的感谢眼前这个这么爱自作主张的女人，‘你想亲费奥多罗夫就去亲吧，又没有人拦着你，至于给我下套子？’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望着脸蛋黑里透红的傅立青。 “嗡~” 在机场跑道的最东头，一架伊-16的起落架触及跑道，机身微微一个跳跃了大约一米高度，机翼让人心颤的上下微微摇摆了几下，才保持住了平衡，又继续朝前滑翔了十几米，起落架才第二次触及跑道，顺利抓地滑行。 看的众人手心里面都捏着一把汗，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驱逐机不像轰炸机，体型和重量要小得多，下单翼机翅距离地面也低的多。 对于这种小巧的‘小蜜蜂’来说，每一次在机场降落其实都是一次有着一定折损率的考验，对于一架机况正常的驱逐机来说，它折损最高的地方是空战，其次就是在降落的那一刻。 “他刚才触地很稳？” 巴库林并不是飞行专家，平时事情很多，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中国的机场看驱逐机降落。 而在国内的机场，都是水泥跑道，根本不像这里的跑道这么的简陋。 这时候和叶浩然的降落抓地一对比，他才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小觑了眼前这个中国空军少尉飞行员。 望着费奥多罗夫询问。 “我也不一定比他做的更稳。” 费奥多罗夫坦然承认，然后又加了一句：“这几天的训练单飞降落，他一直都是这么稳。他驾驶的可是咱们的伊-16，不是霍克，p-26，这些西方的战机。” 这次就连郭成松和傅立青，佐娅，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费奥多罗夫是600厂飞行试验科科长，也是最有资格说话和评价的试飞员，就连他都这么说，那么说明这个叶浩然‘有这么好的水平，开运输机最合适’，也不是无的放矢。 郭成松之前驾驶的是辽F1式，双翼型，装备有两挺7.62mm刘易斯航空机枪，是购买国外散件，自己组装的国产战斗机。 这几天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600厂里面关注着战机的组装速度和质量，包括学员的选拔都是由费奥多罗夫完成，把名单交给他宣布。 自然也是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时候，郭成松还是第一次用着一种认真的态度和眼光，打量着笔直站立的叶浩然。 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天晚上对璧山空战的分析，其实让他记忆尤深，只不过不太喜欢他的那句话，然而却也没有给他穿过小鞋。 在春城航校驱逐科第十期六十三名毕业学员里面，成绩最好的是赖鼎文，其次就是颜晓力，侯鹏，李松山。 黄腾蛟只排在第五，然而教官们却认为他的性格最好，开朗合群不尖锐，最适合作为飞行队里面的领队级飞行员。 所以郭成松选了他作为这个临时编队的临时中队长。 然而现在看来，开朗合群不尖锐，有时候是优点，可遇到叶浩然这样的刺头，就成了短处了。 不过郭成松还是想等一等，看这些飞行员下机以后怎么对叶浩然，以及黄腾蛟则呢么处理这件事情。 “怎么样，傅小姐？” 佐娅笑笑的望着傅立青追问。 在这一刻，叶浩然和傅立青都想骂这个不怀好意，唯恐天下不乱的佐娅。 本来叶浩然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看着郭成松那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就知道在郭成松的心里面起了犹豫。 事情到这里就算揭过翻篇了，有谁还执着什么赌注不赌注。 至于费奥多罗夫这个撞到枪口上的倒霉蛋，是运气的被叶西科夫和巴库林也同样的翻篇，还是事后算账撵他回国，叶浩然既不关心，也没有知道的兴趣。 然而现在这件事情，硬是让这个佐娅给扳回来了。 只不过叶浩然就是在心里面暗骂，也不敢表露出来，因为要是他表露出来就证明了他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在演戏。 众人又都望着傅立青。 傅立青气呼呼的瞪了叶浩然一眼，大声的说道：“我同意！” 她这铿锵有力的声音，伴随着在跑道上越来越近的战机发动机的轰鸣声，传的很远。 第二十五章 这十二架零式咱们来打 这个打赌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表示着积极向上的美好愿望而已。 众人看到双方已经说妥了，也都是一笑了之，纷纷把视线投到更让他们关心的机群降落这件事情上。 之所以并不太在意，因为对于佐娅来说，西方人之间一个热烈的吻虽然有点出格，可其实也不是很严重，而对于中国人来说，眼前这个长得乌漆嘛黑的女翻译假如和这个中国空军少尉来一個热烈的吻，还不知道其实是谁更吃亏。 这架伊-16驱逐机，停在最前面的位置上，位置决定身份，不用猜测众人都知道这是临时飞行中队中队长黄腾蛟的战机。 “报告，黄腾蛟训飞完毕，率队归来！” 笔直的站在郭成松中校面前敬礼，汇报。 “归队！” “是！” 让众人惊讶的是，黄腾蛟居然走到叶浩然身边，并列站在他的左边，同时脸上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笑容和叶浩然低声交谈起来。 看的郭成松点点头，先不管叶浩然这个刺头，至少黄腾蛟现在做的就很不错。 空军，尤其是驱逐机飞行员，和陆军那种铁一样的纪律性，有着不小的区别性。 更崇尚自由，个性，骑士对决一样的战斗，为国牺牲视死如归的精神——当然，这一点陆军也有。——这也决定了作为一名优秀的飞行员中队长，对于属下的管理不能像陆军一个班长管他班里的几个士兵那样的粗糙，而是还要学会足够的容人之量以及会做一些简单的思想工作。 而这些评价，他都会写进去，作为航委和黄腾蛟所要去的大队大队长那里的基本信息。 至于叶浩然，郭成松还想再看看，真的不行，他就把他调到侦察机中队，或者看能不能留在航委的作战室。 “嗡~” 而这时候，第三架伊-16起落架触及到跑道，战机依然有点一哆嗦的抖动，机轮离开地面不到一米，机翼微颤的滑翔了不到十米，轻松触及跑道开始滑行。 “老叶，今天这事情是我先不对，违背了郭长官的指令。可兄弟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兄弟能不能支持老弟一把，咱们中队拧成一股绳，违背郭长官命令这事由我来担。” 黄腾蛟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低声和叶浩然交谈。 “我要当这个中队的中队长。” 而叶浩然也不含糊，直接了当的说出了他的目的。 听得黄腾蛟直发愣，感觉到叶浩然的理由荒谬的简直匪夷所思。 停了好几秒才扭曲着嘴巴说道：“兄弟，我这个中队长是临时指派的啊。咱们明天早晨出发，这边天亮的比较晚，得到八点多才天亮，九点以后才能起飞，中途在哈密，嘉峪关加油，到了兰州都下午四五点了。在兰州歇一夜，然后就直飞遂宁，两个小时就飞到了。到了遂宁咱们这9架驱逐机要补充到3，4大队，都是当分队长的僚机，还争什么争啊？你要想当这个临时中队长，给我说一声，我还巴不得不操心一身轻！” 叶浩然微微偏头望了黄腾蛟一眼，进入了这个身体，他对9.13之前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记忆，所以并不太清楚他的为人。 不过就这些天的所见，以及和学员们之间融洽的关系，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在9.13那天晚上，我和赖鼎文，温俭去了璧山公署，给杨队他们守灵。” 叶浩然一句话，就让黄腾蛟收敛了脸上的一切神采，变得肃穆。 那天到南山山麓空军烈士陵园，葬礼结束以后他们整队回璧山，才发现少了叶浩然，赖鼎文，温俭三人。 这时候李松山才说了一句，在璧山公园公祭完了以后，看到叶浩然他们三个离开了队伍。 叶浩然是伤了腰，为了赶紧把伤养好打日寇，他不过来是对的，可赖鼎文和温俭怎么回事，就这么怕路远，怕下雨？ 虽然大家都知道赖鼎文和温俭都不是那样的人，然而事实就是事实，所以心里面都很生气，觉得他俩就是有再大的事情，也不应该擅自离队当‘逃兵’。 直到下午大家来到璧山公署，存放杨队六名英雄棺木的地方，才知道错怪了他们，原来他们是在替杨队他们守灵。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所以离开继续掘大清的墓的梁启超，以及坦然从容赴死的谭嗣同，都是值得尊敬和肯定的人。 只是黄腾蛟不明白，为什么叶浩然突然在这时候说起这件事情。 “当时我在杨队他们面前发誓，他们的仇我来报，这十二架零式我来打！当然，这个我不仅仅是我叶浩然，也是赖鼎文和温俭，还是你黄腾蛟，更是咱们这个临时中队！” 这时候，黄腾蛟热血澎湃，满脸通红，不是在站队，不是旁边有着长官和外国友人，他都恨不得高举着右手，大喊‘报仇！’ “你想怎么做？” 黄腾蛟隐隐约约觉得，叶浩然可能有着什么很夸张的想法，而这个想法和自己刚才在天空中违背郭长官的指示，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首先，下午你得单独去找郭中校，说叶浩然既然是一个刺头，那么这次带队会遂宁，就让他当这个临时中队长算了。” “我靠，你小看我，你真要有啥好办法，我就是拼着被军法处置，也按你的主意搞日寇那十二架驱逐机！” 黄腾蛟有着一种被藐视的怒火。 “别废话，你要信我，下午你就去给郭中校说，不然就当我白说！” “好！” 黄腾蛟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下来：“只要能干他们，你就是让我当你上马扛刀的周仓都行！” 随即心里面又有点忐忑的问道：“叶浩然，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行不行啊，可别乱开玩笑，日寇的零式那天咱们可都见过了。郭中校就不说了，以前他驾驶的是张大帅的辽F1式，他对现代驱逐机的微操不是很了解，可姚教官可是和日寇打了不少场空战，从8.13空战就开始打了。不是涨敌人威风，可姚教官和3，4大队那天空战的飞行员把日机的性能说了一遍，航委的专家都觉得不可思议，找不到一种有效的攻击方法。” 叶浩然冷笑着说道：“所以我说伱不行，在空中违背一下长官的指令，飞行一个花样算个屁，再大一点的你就变得畏首畏尾了。” “我可不是畏首畏尾，我这是稳妥，知道咱们现在还有多少架可以升空作战的驱逐机么？全国汇总，加上春城航校的，总共不到七十架，而这里面扣掉一架两架的霍克-2，霍克-3，p-26，——主力机伊-15和伊16，还不到五十架，伊-16更少，只有24中队是伊-16中队！” “行了，你就说说不说吧？” 叶浩然有点不耐烦：“磨磨唧唧，吭吭唧唧的跟个小媳妇一样！” “说！” 黄腾蛟圆睁双目，咬牙切齿！ 第二十六章 临时中队长 黄腾蛟的右僚机侯鹏从驱逐机上面下来，在向郭成松报告了以后归队，站在叶浩然的右边。 “老叶，我看你每次的起飞和降落，以前在春城驾驶霍克-2和霍克-3，对你的飞行没啥印象，那就是中不溜，可这款莽牛可真适合你，要是上个月用这战机打成绩，只是你得起飞和降落，都是无人能及。刚才那个60度俯冲，对你来说是小意思吧，我侯鹏也是阅人无数，可就看不懂你。” 侯鹏逼逼叨叨的说了半天：“9.13那天晚上，不是我跟你杠，你说日寇的零式守株待兔的藏于云层之上，一直在BS区域伏击，我觉得你还是在瞎猜，日寇没有那么牛逼！” “难道你不愤怒一下我今天违反团队的一致性，对我表示一下口诛笔伐的愤慨？” 叶浩然有点惊讶侯鹏的脑回路。 “平时的一次飞行训练而已，至于上纲上线口诛笔伐，又不是真正的和日寇作战？真要是和日寇作战时你敢临阵脱逃，我就是拼着上军事法庭下了机场我也要先给你一枪。” 侯鹏说的一脸的理所当然，听得叶浩然居然有点想流泪的感动，这就是我们的先辈，我们的中国空军！ 诚恳的说道：“放心吧兄弟，这粒子弹伱留着射杀日寇，我你永远都不会用到！” “废话，能在这时候当驱逐机飞行员，又有哪个是贪生怕死的孬种！” 侯鹏说的一脸的骄傲。 然后说道：“其实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就像我问你的刚才那个60度俯冲，对你来说是小意思吧，我侯鹏也是阅人无数，可就看不懂你？” “哥不需要你懂，以后你嫂子懂哥就行了。” 叶浩然说了一句荤话，惹得黄腾蛟和侯鹏都直咧嘴。 这时候，黄腾蛟的左僚机朱子铭归队，脸红红的先对黄腾蛟说了一句：“黄队，” “我是最前头怎么冲都没有错，实际上是我的速度没控制好，说330，都冲到快380了，能和我还保持阵型，你就是王牌飞行员的技术了。” 然而黄腾蛟根本就不给朱子铭把话说出来的机会。 “老黄，我可是一直和你保持着联动！” 结果侯鹏又蹦了出来，一脸的坏笑的看着朱子铭，想看他出丑。 “滚！” 在这期学员里面，朱子铭和侯鹏的关系最铁，笑骂了一句，脸上原本的红和不好意思愧疚，也都统统烟消云散。 然后，朱子铭朝着叶浩然笑着打趣：“老叶，你又为国家的抗战事业，节省了不少的航空燃油。” “滚！” 这次轮到叶浩然笑骂了。 而黄腾蛟，侯鹏，朱子铭听到叶浩然的回答，也都咧嘴笑了起来。 这种氛围，是之前叶浩然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一幕，在此之前，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这些战友孤立的心理准备。 当不守规矩和纪律的刺头，打赌使得郭成松没法把他从这次的架势战机返回战场的名单上剔下来，说服脾气和性格好的黄腾蛟主动辞去飞行中队临时中队长的职务，并且推荐自己这个刺头当临时中队长。 就像他在上初中的时候，老师往往让班里最调皮捣乱的学生当班长一個道理，并不是郭成松让自己当这个临时中队长，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懂事有责任心，他绝对在自己飞到遂宁的同时，就给自己安排好了一个冷板凳的位置。 而是郭成松在这种情况下，选择自己带队飞回遂宁，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叶浩然不知道，原来是自己多想了，其实他根本不需要用这些计谋，只要拿着无线电对讲大吼一声，‘兄弟们，跟我一起去干日寇去！’，只要说的办法合情合理，这些热血儿男就会不会计较个人荣辱得失的和他一起去战斗！ 总之，失算了！ 知道这时候国人很热血，奋力打击日寇，只是叶浩然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的热血。 随即，颜晓力，尹新杰入队，也都至少和叶浩然笑着说一句，甚至他俩都没有和黄腾蛟，侯鹏，朱子铭全部对话。 包括寡言少语的李松山，还有意的朝着叶浩然点头微笑了一下，算是安慰。 赖鼎文在进队的时候，脸色冷漠面无表情，也不看叶浩然一眼，径直入队，笔直立正站好，目视前方。 倒是温俭怒气冲冲的对叶浩然来了一句：“浩然兄，我要和你割袍断义绝交！” “闭嘴！” 还没等叶浩然说话，赖鼎文就怒着低沉训斥了温俭一句，气得温俭一脸怒色的入队，满脸血红，再也谁也不理谁。 郭成松和一群人都走了过来。 “立正！——稍息~” 郭成松望向赖鼎文：“我看到你提前脱离编队，为什么？” 赖鼎文沉默了一下，大声回答：“因为我们是一个分队，一个整体！” 意思是，假如犯错，那么就一起受罚。 郭成松望向依然满脸怒色的温俭，不说话。 “长官你望我干啥，老赖——，赖鼎文不是说了，我们是一个分队，一个整体！” 温俭被望的烦躁，张嘴就来。 “我要惩罚他。” 郭成松依然望着温俭，他看出来了，问赖鼎文没用。 “那就一起罚！” 温俭扯着嗓门大吼。 “叶浩然。” “到！” 叶浩然上前一步，抬头挺胸，大吼着再次立正。 “赖鼎文。” “到！” 赖鼎文也如是。 “温俭。” “到！” 依然如此。 “十公里，开始跑！” 郭成松。 “是！” 叶浩然，赖鼎文，温俭，齐声大吼。 “报告！” 黄腾蛟突然大吼着上前一步。 “讲。” “我们临时飞行中队是一个整体，我要求一起进行十公里。” “这是你个人的意思？” “报告长官也是我的意思！” 侯鹏。 “报告长官也是我的意思！” 朱子铭。 “报告长官，我们是一个整体！” 颜晓力。 “报告长官，我们是一个整体！” 尹新杰。 “报告长官，我们是一个整体！” 沉默寡言的李松山，也用尽力气大吼。 郭成松的脸上神情肃穆，一一望向这九张年轻稚嫩的脸孔，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在31年9.18之前，他们那群意气风发的战友。 眼睛不禁有点湿润。 “同意！” 他大声的吼着回复命令。 “报告长官！” 黄腾蛟又突然大声的汇报。 “讲！” 郭成松。 “我请求辞去临时中队长的职务，推荐叶浩然担任！” 郭成松一愣，有点惊讶的望着黄腾蛟，然后又望着叶浩然，问道：“叶浩然，你愿意？” “我愿意！” 叶浩然抬头挺胸的大声回答。 “好，准许！” 郭成松这时候觉得事情好像有点怪怪的，不对劲，可身边这么多的长官和外国友人都看着，事情激情表演到现在，他也不能不顺着答应。 在答应的同时，心里面却是无端的猛然一晃荡，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总感觉自己这次似乎被当成了一头牛，前面叶浩然优哉游哉的牵着牛鼻子绳，哼着小曲儿，一脸得意的笑。 第二十七章 军人，要有着沉默的力量 “叶队，咱们是不是应该高唱一曲激励人心的军歌，就唱咱们的空军军歌，壮壮声势？” 年轻，军人，性格锋利尖锐热血，眼睛里面容不下沙子。 可也不是那种遇事过不去，爱记仇，小心眼的人。 温俭从叶浩然不跟飞俯冲开始，心里面就憋着一团火，气得还在驱逐机上面骂骂咧咧，要怎么下了飞机就先和叶浩然打一架消火。 然而等真下来了，看着叶浩然跟没事的人一样，虽然心里面还是很生气，说了一句很重的话‘浩然兄，我要和你割袍断义绝交！’ 然而这句话却并不是他的本心，只要‘浩然兄’能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向其余的战友诚恳的道歉，并且保证下次不会再犯错。 那么兄弟还是可以继续做下去，他姐还是可以继续介绍的。 然后被赖鼎文训斥了一句‘闭嘴’，也就真的气呼呼的闭嘴了，只是心里面很是很生气。 因为他和叶浩然，赖鼎文是一个小团体，又和临时中队是一个大团体，因为他们这个小团体出现了问题，连累到了大团体，竟然让他感到无比的羞愧。 但是事情走到现在，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不是其余两个分队孤立他们分队，然后他和赖鼎文痛心疾首的给叶浩然做思想工作，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痛哭流涕的请求原谅么？ 怎么就变得画风这么热血，叶浩然还当时临时中队长了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结果都让温俭很高兴，因为他们是一個团体，因为他们是战友，是兄弟！ 这时候中队才开始跑，他就雀跃的提议，唱一首激昂的战歌振奋精神，同时让那些老外们看看中国战士的勇猛。 而且嘴里的‘浩然兄’，也半开玩笑的变成了‘叶队’。 “十公里，你要有劲等跑了八公里以后，你想怎么唱都行。军人，要有着沉默的力量！” 叶浩然在最前面领跑压步，他在高中进行飞行员体能训练的时候，这种十公里越野也是每个月总要跑几趟，知道如何控制奔跑速度最佳的节省体能，同时在身体技能能够最快恢复的情况下，在合理短的时间里跑完全程。 同时气平心和的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这句话却如同巨锤一样，重重敲打在临时飞行中队每一个队员的心上。 ‘军人，要有着沉默的力量！’ 于是都不再说话，收敛了笑容，表情认真的保持着队形小步奔跑。 —— 叶浩然一直压着步速小跑，等跑了八千米的时候，包括他在内的九人小队，都已经累得浑身淌汗。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们刚经过一次总航程近500千米的远程飞行训练，整个过程飞的也并不轻松。 “兄弟们，还有最后两千米，在保持步速的前提下，还能不能唱歌，我是说大声的唱歌，而且不要忘记，唱歌是可唱可不唱的小事，10公里才是咱们的任务！” 叶浩然声音不大的询问。 “可以！” “可以！” “可以！” 连续八声。 “好，那我起个头。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唱！” 叶浩然大吼。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 歌声随即起，威武，雄壮，豪迈！ —— 盛世才，郭成松，巴库林，叶西科夫，佐娅，傅立青，费奥多罗夫，捷普里亚科夫，—— 看着这支九人中队，在机场宽阔的跑道上面沉默奔跑。 “郭中校，你看这都到中午饭点了。小伙子们刚下飞机又累又饿，明天还要驾驶战机进行长途跋涉。是不是把这个十公里先记着，等以后有机会再跑？而且你看，巴库林总领事和叶西科夫厂长，他们都是事情很多的人，下午都有着各自的安排和工作。” 这话盛世才没法自己说出来，毕竟他和这个郭中校是第一次见面，一点都不知道对方的性格和脾气。 虽然要论级别，盛世才能甩郭成松十条街，可空军独立成军种，是老头子的心头肉，要是这个郭中校真不给他脸子，他也只能被打脸。 所以给了副官一个眼色，副官立刻就心领会神的走到郭成松面前，微笑着建议。 这个副官是少将军衔，和郭成松等同级别，也不算辱没了他。 “军令如山，今天叶浩然和黄腾蛟都违反了军令，十公里这已经是最轻的惩戒，希望他们通过这次拉练，真正能够明白军令的严肃性！” 郭成松一句话就把话堵死，惹得盛世才不爽的瞪了郭成松一眼，只能亲自出马拿出长官的架子‘哈哈’一笑的说道：“要不然巴库林领事，叶西科夫厂长，还有诸位，咱们先到宴会厅等这群勇敢的战士们跑完步，再一起用餐？” “不着急，再看看。” 反倒是巴库林对这队沉默小跑的飞行员，充满了兴趣，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他们的速度压的很专业，只要保持可以在四十分钟之内跑完，可以等。” 一晃半个小时过去，而正如巴库林预料的那样，这支9人空军小队，至此至终都保持着匀速的速率在机场小跑，不见提速，也不见降速，单调的让人乏味的无趣。 而这时候，巴库林却是严肃的说了一句：“真厉害！” “确实！” 难得一笑的郭成松也微笑着赞许点头，声音里都带着骄傲。 而盛世才的副官作为一名上过国外的一流军校，在国内军校也担任过一段时间的教官，给在场不太了解的人科普：“他们的步速一直保持在4.5米/秒，这个变化幅度不大的频率，这是专业运动员跑10千米越野最好的步速。 再快一点，容易形成前期和中期透支，后期就很难再保持这种速率。慢了，则是在耽误时间。除非是非常优秀的专业马拉松运动员，跑这10千米越野，才能把步速控制在5.3米/秒，这都是经过世界田径专家反复试验了的数据。而且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能够一直控制好这个频率，很不容易。”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唱！” 在这个副官带着服气的口气解释里，这时候，队伍里面突然传过来叶浩然中气十足，丝毫不喘的吼声。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 看五岳三江雄关要塞，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九名飞行员，都是齐声大吼，激情高唱。 雄壮的歌声飘扬在机场。 第二十八章 高大队长的影子 1940年9月30号，夜。 头河屯。 年轻就是体力旺盛，精力充沛，上午的训飞和10千米越野，把叶浩然九个着实累的够呛，然而经过了一下午的休息，到了晚上一个个都恢复了龙精虎猛的活力。 叶浩然他们和这次没能进入驾驶驱逐机返回关内的队友们，在机场边的宿舍来回窜门说话，表达着依依惜别之情。 从8.14空战开始，中国空军在和日寇的搏杀中，英勇而无畏，然而阵亡率也是非常的惊人。 最直观的就是空军的四大金刚，高志航，刘粹刚，李桂丹，乐以琴，已经全部血洒蓝天。 可以明白的是，等到他们这些人驾驶着伊-16驱逐机回到关内以后，肯定是连番的血战，—— 不过为民战斗，抵抗侵略，死得其所！ “老叶，叶队，现在你总能说说你的想法了吧？你要这个中队长的宝座，我可是二话没说就让出来了！” 上午站队的时候，叶浩然说的话，就像是摆在一只馋猫面前的肥鱼一样，让黄腾蛟抓耳挠腮，总想一把揪住叶浩然把他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严加拷问，问清楚他那话‘这十二架零式我来打！当然，这個我不仅仅是我叶浩然，也是赖鼎文和温俭，还是你黄腾蛟，更是咱们这个临时中队！’，究竟准备怎么搞？ “啥中队长的宝座，你自己都说了是临时指派的，到了遂宁机场，咱们都是僚机。” 叶浩然乜斜着眼睛，大有穿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架势。 “我靠！够无耻！” 把黄腾蛟噎的不轻，不禁悻悻说道：“你不愿意说就说暂时保密，别说啥不认账，你真要这样，回去我就揭发你！” “你俩说啥？” 旁边的温俭一脸的好奇：“打啥哑谜！” “老叶说，他是一个官迷，对我当临时中队长不服气，想要当一当，回遂宁请咱们全体队员吃酒席。” 黄腾蛟能不知道温俭是一个大嘴巴，当然不可能跟他说实话，回答的滴水不漏。 “是么，浩然兄，呵呵，叶中队长。” 温俭打趣的问叶浩然。 “当然。” 叶浩然坦然承认自己官迷，想当一把临时中队长过瘾。 “这有啥出息，中队长都是打出来的精英！浩然兄你想当中队长是对的，我还想当王牌飞行员大队长呢！首先你得靠自己的本事去打日寇！” 温俭可算是逮到了一个自认为绝好的机会，开始给叶浩然上思想教育课：“不是我说你，——” “我靠！” 听着温俭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让还想试探叶浩然的黄腾蛟根本就没有机会，感觉脑瓜子被温俭‘呱呱呱’的呱的头晕。 没办法的笑骂了一句，站起来离开。 最迟等到后天上午，一切就会揭晓，是龙还是故作神秘的一条软虫。 既然叶浩然不愿意说，‘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这个道理他也懂。 希望叶浩然不要让自己失望。 而且就今天的10千米越野，确实让黄腾蛟刮目相看，之前他也不是没跑过10千米拉练，全程下来第二天都恢复不过来，腿软脚软，然而这次只是经过了一个下午，不光是他，别的队员也都恢复了活力。 能这么压着控速跑，是一个本事！ “叶浩然，郭长官找伱。” 这时候，赖鼎文走过来，通知叶浩然：“在驱逐机那里。” “赖鼎文，我说你跑哪儿去了，这黑灯瞎火，乌漆嘛黑的你可别走夜路，撞上那个女翻译了。浩然兄，我不是替我姐吃醋，以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都看不上你，更别提我姐，我是好奇那个女翻译这么黑，你下得去口？” 听得叶浩然的脸色都发青。 “郭中校问我，对你有什么看法？” 赖鼎文含蓄的对叶浩然说了一句。 “你对浩然兄能有啥看法，莫名其妙？” 温俭当然没听懂。 “你怎么回答他？” 叶浩然知道郭成松到下午缓过劲儿来了，应该是直觉上感到事情似乎有点诡异，所以把赖鼎文叫过去询问。 这个看法不是对他叶浩然这个人有什么看法，而是想求证一下，在航校的时候，叶浩然是一个怎样的人，有没有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他会率领着临时飞行中队闹啥幺蛾子。 “我说你是一个小事喜欢标新立异，特立独行，可大事却非常遵守教官和航校命令的合格的军人。” “可够合格的了，不听临时中队长的命令，却听一个千里之外的长官的命令。” 温俭小声嘟囔，显然对上午训飞叶浩然抗令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 叶浩然走向驱逐机停机坪，看到有三个士兵在那里站岗，还有一个烟头的红光明灭。 走了过去。 “报告，临时飞行中队中队长叶浩然向您报告！” 其实叶浩然只要说报告这两个字就行了，不过却还是骚包的把头衔带上，声音里都是洋洋得意的骄傲。 这不禁让郭成松心里的疑虑又降了很多，他知道这些从南洋过来的爱国青年，无论是穿衣打扮，思想性格，好多方面都和国内的飞行员有着区别，‘也许他迫切的想要这个头衔，好写信回去向家人和女朋友炫耀吧’，心里面这么想着郭成松心里面那种说不出来的无端的压力，就减轻了很多。 “今天听了费奥多罗夫科长的评论，我才明白你的伊-16驾驶的居然这么好。之前在山海关外的时候，我和高志航高大队长都是飞鹰队的战斗机驾驶员。他比我强很多，在飞行训练的时候，他的右腿被辽F1式战斗机的操纵杆打断了，却能驾驶着飞机平稳降落，以为他从此告别了蓝天，却没有想到他在蓝天上继续和日寇战斗，直至牺牲。” 叶浩然虽然不明白郭成松专门巴巴的把他叫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话，不过高志航是他心中非常尊敬的英雄，脸上神情肃穆的听着。 “高大队长是一个很有性格的人，甚至有点倔强和不服输的到了偏执，9.18以后他要南下金陵，也和我们说过，不过当时山海关那边日寇封锁盘查的很严，我犹豫了没有去，他和他两个弟弟一路躲藏，才跑到关内。” 郭成松说道：“在你得身上，我看到了高大队长的影子！倔强，坚持，不服输，胆大敢想敢冒险。你能和我说说，你准备怎么做么？” “长官，率领飞行中队安全，平稳的飞回遂宁机场，这不就是我要做的也是应该做的事情和任务么？”” 叶浩然的声音里，都是不解的‘疑惑’，眼睛‘诧异’的望着郭成松。 第二十九章 东亚的天空上 “叶队长。” 郭成松突然说到。 “是。” 叶浩然。 “好好把队伍带回遂宁，打几场漂亮的战役，争取早日成为空军王牌飞行员，我设法把你调到参谋作战室，指挥更多，更全局的和日寇的空中会战！” “是！” 叶浩然昂然的回答郭成松：“要么战死在蓝天，要么在蓝天封神！” 看着叶浩然走向机场那边的宿舍，郭成松忍不住又点了一支烟。 毫无疑问，这个临时飞行中队长，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胆大沉稳有主见，也有行动力号召力和影响力，——敢带着赖鼎文和温俭不去南山山麓空军烈士陵园，而是到璧山公署给余下六名受到不公正待遇的烈士守灵，就可以看得出来。 今天他当上临时中队长，以及其他八人热血的变化，也让郭成松始料未及，更是让他惊叹。 思想很敏锐，甚至是很有思想高度！——这一点来自于他在当天晚上的那些分析，‘而狡猾的把他们的驱逐机藏于云层之上，一直在璧山上空伏击。’ 先不说他的这个判断是不是正确，而且事情到了现在，也根本不会有人去逆溯推演以及搜寻证据来证明‘是’和‘否’。 真正让郭成松欣赏的是他的‘扑克论’。 ‘就像打牌，从对手出的牌，你可以猜测他手里的牌，同时你也要考虑到对手是不是也在考虑你在通过他出的牌，在推断他手里的牌，所以故意打了一张想要引起你误判的牌。’ 其实当时要不是姚杰不耐烦的打断，呵斥他‘说重点’，郭成松倒很愿意多听一会儿这个扑克论，同时也让这些学员们认真的听一听这个扑克论，甚至还想着和他辩几句，对这个观点进行深挖。 只不过姚杰作为一名教官，在学员面前，他的这点尊严还是要维护。 能够不管别人怎么着，坚持自己的选择，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不可理喻！——就像白天在天空中发生的事情，假如叶浩然能够遵守黄腾蛟的命令，等飞行队下来以后，郭成松肯定会铁青着脸痛骂黄腾蛟一顿，强调纪律，铁一般的纪律是军队战胜敌人的保障！ 然后，高高举起板子，轻轻放下来，也算是自己给他们这些学员兵生涯上了最后一课。 之所以不严惩，是因为空军驱逐机飞行员，也需要这种大无畏，敢于冒险和挑战的精神，尤其是在空战中，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也是在培养他们这种‘一起扛过枪，一起——’，这种小团体的团队意识。 更重要的是，此一别，这九名热血中华好男儿，等到他郭成松完成这边的接机任务回到雾都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几人还活！ 想到这里，郭成松的眼睛不禁微微湿润，他是东北人，现在整個东北都在日寇的铁蹄下肆虐，他的父母，妻子，儿女，也都在哪里，只是想想他就心疼的不能呼吸。 国破家何在？ 郭成松擦了擦眼睛，余下还有一点也一样的重要，就是他的战机操作技术似乎为伊-16这头暴躁的驴子而生，而且在跑步途中步速的控制，简直惊人！ “谁？” 这时候，一个哨兵警惕的问，伴随着拉枪栓的‘咔哒’金属清脆的弹跳声。 “航委翻译科傅立青，找郭长官。” 在黑暗里，傅立青很守规矩的站在原地不动，大声回答。 “过来。” “是。” 傅立青走了过来，整个儿黑，尤其是今天是阴历八月二十八号，天空连月亮都没有，只有漫天闪烁的繁星，只能通过她眼睛里面倒映出来的天空星辰，才能确定她的脑袋在哪里。 “噗呲~” 郭成松明知道不应该笑，可一下子还是没能忍住，是因为心里面突然想到刚才自己和叶浩然之间的对话。 ‘争取早日成为空军王牌飞行员。’ 那他不得得亲这个乌漆嘛黑的黑炭姑娘？确实不容易下得去这个口！ “说吧，什么事情？” 郭成松知道自己有点失体统，连忙收敛了笑容，用平静而又有威严的声音问。 “很好笑么，我黑是因为我这两年一直在奔波为抗战出力！那个赌注我也不想，是他硬拉着我给我套道德的帽子。他和他的战友们真以为我多想怎么着他？他可真高看了他自己！虽然我宁愿吃这个亏，只要他对多打下来几架日寇的飞机！” 傅立青也同样没忍住，差点要爆发，心里面郁闷的不得了。 一方面烦的要死，一方面又矛盾着盼望着他能兑现诺言，多打下来几架日寇的飞机！ 刚才她去飞行员宿舍找叶浩然，不为别的，只是要告诉他自己的家在哪里，这个赌注她捏着鼻子愿意承受，不当逃兵。 结果只要看到她的飞行员，一个个都是脸上扭曲，含着强忍着的笑。 她也不是傻子，知道他们是觉得她长得丑，黑，配不上叶浩然！ 问题是，我需要他配么？ “我没笑你，我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和你无关。说吧，什么事情？” “叶浩然呢，他的队员们说来找你了？” “咳咳咳~” 郭成松用咳嗽来掩盖笑意，然后才说道：“刚谈完话，你没遇到他？” 就连郭成松自己都听到自己的声音变调的厉害，连忙欲盖弥彰的解释一句：“这晚上天落凉的可真快，驱逐机的组装得加快进度，不然天一冷，刺骨寒风甚至鹅毛大雪，这还怎么飞回去参战。” 听到郭成松把话题拔高到这个高度，傅立青也没法再拿着自己的小事情生气，只能胸脯喘着气，气呼呼的离开回宿舍。 而这时候，叶浩然则是一个人在机场的空阔处漫步，望着满天的星辰。 要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 他可以豪迈的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为国为民牺牲，死得其所，无悔无怨，快哉快哉！’ 可为什么不能活的热烈精彩，率领机群打爆整个天空中的日机。 甚至从此在东亚的天空上，只能我们的飞机可以尽情的翱翔？ 人，不但要有勇气，更要有野心！ 第三十章 叶浩然叶队长亲启 1940年9月30号，星期一，头屯河，晴。 上午9点，东面高大巍峨的群山遮蔽着初升的朝阳，清晨的气温已经接近零度，呼出来的空气都带着凝结成小露珠的水雾。 然而，众人的心都是火热的！ 其余五十四名学员兵和郭成松中校，为今天飞回关内的临时飞行中队的九名飞行员们送行。 “千言万语，一句话，” 郭成松笔直立正站立如松，脸上神情肃穆的说道：“珍重！” “珍重！珍重！珍重！” 五十四名学员兵齐吼。 郭成松看了一眼腕表，就准备让列队的叶浩然九人登机，眼睛里面突然闪过一丝愕然，甚至还有点不耐烦。 人家是美女送英雄，你这算什么，黑炭赠壮士？ 人群里面也同样出现了微微的骚动，一个个脸色扭曲诡异，纷纷望着叶浩然笑。 “我靠！” 就连叶浩然也都惊麻了，感到额角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头皮都直发炸。 他真想给这个女翻译说，‘大姐，昨天其实你只是一个道具人，真没必要这么给自己加戏好不好？’ 果然，女翻译走过来，劲直走到叶浩然的面前，距离一米，因为有着大约十五厘米的身高差，乌漆嘛黑的女翻译微微的仰着脸望着叶浩然。 “那个赌注，并不重要，不用放在心上，你该干啥干啥。” 叶浩然自认为自己已经说的够清楚，而且语气婉转，顾及了她的面子。 但是这個女翻译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拿出一封信递向叶浩然。 信封上面用娟秀的画眉一般的笔锋写着：‘叶浩然中队长亲启，傅立青’。 叶浩然不禁皱了皱眉，沉默着接过来，放进飞行夹克兜里。 他注意到傅立青的手胳膊很纤细，手也很小，‘这要是皮肤白一点——’ 叶浩然立刻使劲的摇了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想这些乌漆嘛黑，嗯，乱七八糟的事情！ “哦~” “咻~” “别收起来啊叶中队，拿出来读读听听！” 一片起哄声。 “全体——” 整个机场瞬间寂静！ “立正！” “啪！” “登机！” 郭成松大声的向叶浩然下命令。 “临时空军飞行中队。” 叶浩然大吼。 “到！” 八人同吼。 “登机！” “是！” 叶浩然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女翻译，傅立青。 脸蛋的轮廓不错，可是真的太黑了！ 面无表情的转身，大步小跑的奔向自己的驱逐机，伊-165型。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看五岳三江雄关要塞，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这次不用郭成松起头，那五十四名学员兵们已经开始了整齐的合唱。 叶浩然爬上驱逐机，旁边的地勤人员连忙拿下来登机梯。 他坐好，扣上安全带固定，把护目镜戴上，检查了一遍，然后朝着地勤示意：“contact！” “那怕风霜雨露，只信双手万能，看铁翼蔽空，马达齐鸣，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地勤人员双手紧握着驱逐机的螺旋桨，猛地使劲力气一转。 与之同时，叶浩然打开了驱逐机的发电机，发动机的火花塞随即顺利点火。 “嘟嘟嘟——” M25v发动机随机发出巨大的嘶吼，从机头整流罩往外排气的孔道里面，喷出大股的黑色浓烟。 然后黑色浓烟开始变白变淡，在578千瓦功率的澎湃动力下，震得整个机头到战机都在抖动。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看五岳三江雄关要塞，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在战机的嘶吼，队员们的歌声里面，叶浩然的驱逐机首先驶离停机坪，开始不断的加速。 “嗡~” 感觉到身体和整个战机一轻，他紧紧的紧握着操纵杆，保持着驱逐机机翼的平稳，同时控制保持着机翼的升力。 战机的加速度猛地一降，这是发动机和惯性速度需要用能量来代偿不断积累的势能。 此时战机已经完全脱离跑道，朝着蓝天而上。 “嗡~” 在叶浩然的身后，第二架，他的左僚机，赖鼎文驾驶着驱逐机也在跑道上面积累速度。 战机后面拉着一道长长的土龙。 而这时候，温俭驾驶的叶浩然分队的右僚机，开始拉出第三道土龙。 —— 在机场的两层航站楼上，飞行试验科科长费奥多罗夫，技术检验科科长捷普里亚科夫，以及塔楼的指挥长伊万，看着下面机场上中国空军的送行和飞行。 在看到第七架驱逐机顺利的离开跑道，飞向蓝天以后，捷普里亚科夫已经没有了再看的兴趣：“除了前两架的飞行很流畅，余下的只能用烂来表示，这还只是提前不慌不忙的坐好一切准备，假如真的在战场，一个命令下来，就是在厕所里面也得先穿裤子奔向战机，用最快的速度把战机飞上去，上去以后再想办法擦屁股！” “我认为这些小伙子们都很棒，你不能拿着咱们得飞行员作为他们的标准，你知道就在一年前他们还是什么？学生，或者根本就不知道何为战争的富家子弟，中国的飞机少，他们飞行的时间更短，你一个顿顿吃火腿喝牛奶的不能指责别人为什么只知道吃荞麦。只要在最初的战斗中他们能够活下来，我相信都会成为优秀的驱逐机飞行员！” 费奥多罗夫说的高兴，拿着酒瓶子大灌了一口：“不过郭中校也很大胆，这种远距离飞行，竟然不用一个老飞行员领航。” “再老的飞行员都不行，这个有时候全靠运气，只要天气良好，猪都能按照沿途的坐标参照物飞过去，要是遇到大雨和沙尘暴，失去了地面目标，只能期望指南针不要出错。你的意思是，这里面能出三名王牌驱逐机飞行员？” 伊万带着调笑的语气打趣费奥多罗夫，这个赌注昨天晚上已经传遍了整个600厂，而费奥多罗夫也成了一个笑料。 果然，费奥多罗夫听到这句话，一张本来就酒气发红的脸，顿时变得更加的红了。 那个酒槽鼻红的更是能滴血。 “怎么就没有可能，我认为很有可能，——至少可能出现两个王牌驱逐机飞行员！” 要说还有第三个，费奥多罗夫虽然喝酒了，可他还没有喝醉，还要脸。 “哈哈！” “哈哈~” 捷普里亚科夫和伊万都笑了起来，觉得喝了酒的费奥多罗夫除了嘴硬，别的都是软的。 特别的好笑又有趣。 “你是说前面这两架，其中一架还是那个胆小的连个60度俯冲都不敢做的叶浩然？” 捷普里亚科夫不屑的说道：“我看难！” 第三十一章 成为大圣爷的资格 费奥多罗夫也知道很难，所以现在连身上唯一能硬的嘴都不敢再硬了，虽然因为那个荒谬的打赌让他逃过了严厉的制裁，可成为一个笑话也同样不是他的本意。 他郁闷的拿着两斤装的伏特加酒瓶子，又大大的灌了一口烈酒，已经打定了主意，等这一批中国学员兵都驾机离开，进关作战，他就要求调离这里，回到国内。 这样也不违背他打的赌，总算是把这六十三名学员都教会了驾驶伊-15，16型驱逐机，至于有没有可能在这六十三个中国学员兵里面出现王牌飞行员，那也真不是他能控制，力所能及的事情。 “嘀~，叶队，现在咱们都将在外了，有啥总不用再，藏着掖着了吧？” 这时候，塔楼的无线电对讲设备里面，突然传来了伴随着风的呼啸和战机螺旋桨发动机的嘶吼轰鸣的声音，以及中国飞行员的说话声。 不过他们都不会中国语言，当然也听不懂在说什么，想来应该是在空中说着一些气壮山河之类毫无营养的话题。 费奥多罗夫，捷普里亚科夫，伊万并不在意，因为他们在十来年前刚刚飞上蓝天的时候，也都是这么兴奋。 只不过那时候战机里面都没有任何的无线对外联络设备，交流只能靠手势，机翼语言，以及搁在驾驶舱里面的小黑板。 那时候战机的速度更慢，技术高超胆量大的，也敢两架战机并飞在一起扯着嗓子喊，不过基本上彼此之间也全靠对口型猜对方说的是什么。 包括现在，战机，尤其是驱逐机之间的空中准确信息传递，还是要靠小黑板，以至于每个飞行员的驾驶舱里面，还要放一个望远镜。 “嘀~，现在还在无线电接收范围以内，你嚷嚷什么，啥藏着掖着，郭，滋滋~，不是已经给，滋滋~，路线了么。严格，滋滋~，就行了。” “嘀~，航站楼里就三個老毛子，航站楼都是摆设，他们听不懂，记着，滋滋~，不要提他们的名字，就行，滋滋~” 粗犷的军工，让这无线电对讲的收发距离不到十五公里，而且随着距离拉远，信号衰减非常严重，更让人抓狂的是，对话不能长，稍微长一点，里面的电流絮乱的杂音就会越来越长和频繁。 实际上，在这时候中国战场的空战中，中国空军除了SB-2重型轰炸机还在使用这种无线电收发系统，而且战机上面还有专职的无线电发报员，配置了无线电发报机，实现超长距离的信息传递。 别的驱逐机和轻型飞机上面，要么没有配置无线电系统有的配置了也被飞行员拆卸下来给战机减重和扩展空间。 而东洋那边的情况就好了很多，驱逐机和轻型俯冲式轰炸机上面都搭载了机载无线电对讲系统，虽然因为太抠门处处减料节省，对讲通话的杂音和有效距离也一样的烂，不过还是要胜于伊型机，所以在空中配合上面一直高效于中国空军驱逐机编队。 伊万听得聒噪，尤其是那里面的‘滋滋’，滋的他心里面直冒火，走过去‘啪’的一声关掉了设备。 于是整个世界都清净下来了。 而郭成松和女翻译傅立青则是刚走到航站楼边，上二楼，这次600厂组装了9部伊-16，还有两架16型的双座教练机。 他已经列出了第二批参加飞行训练的十二人学员名单，准备和费奥多罗夫友好的交流一下，这一批学员的训练问题。 —— 此时，头屯河东八千米，3000米高度（距地高度），海拔3800米，中国空军伊-16临时飞行中队的9架驱逐机，正在蓝天之上银翼展翅，朝东飞行。 “嘀~，叶队，你和蛟龙有啥见不得人的秘密，老实交代！” 朱子铭。 “嘀~，我说蛟龙怎么这么好说话，把中队长的位置都让出来了，虽然，滋滋~，算啥，可拿出去能，滋滋~，蛟龙可，滋滋~官迷！” 侯鹏。 其余八人都能听出来被电流干扰的词‘不’，‘吹牛比’，‘是一个’。 “嘀~，猴子，到了兰州哥请你吃香蕉！” 黄腾蛟。 “嘀~，别猴子猴子的，要喊大圣爷，大圣爷！” “嘀~，等你成了王牌，才有资格说这句话！” “嘀~，铁成！” “嘀~，你们别打岔，叶队，啥意思？” 颜晓力。 “嘀~，想不想打飞机？” 叶浩然。 —— 头屯河，600厂。 郭成松走进航站楼指挥枢纽，眼睛的第一眼，就扫向了塔楼里面的无线电对讲系统。 走过去，“啪”的一下子扳开。 伊万的整张脸，瞬间变得通红。 “嘀~，你们别打岔，叶队，啥意思？” 伴随着风声，驱逐机的轰鸣声，飞行员的声音一下涌了进来。 “嘀~，想不想打飞机？” “啪！” 郭成松又一下子关了无线对讲系统的扳纽。 听得傅立青直发愣，——‘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理解错了？’ 嗯，一定是自己理解错了，里面的叶浩然说的意思是，要在路上进行好好的飞行训练，回到遂宁机场就能升空作战打日寇了！ 可你又关了啥意思，继续听啊？ 傅立青不解又惊讶的望着郭成松。 “都是说一些回去以后打日寇的励志话，再听下去傅翻译你说不定要尴尬。从临时飞行中队全体战机起飞离开头屯河机场，就已经和这里包括我没有任何的管理和隶属关系了，但是咱们在这里的工作还要继续努力进行，为国奉献。你说，是不是啊傅翻译？” “我尴尬个啥，他们说的是打飞机，又和我没什么关系，——嗯？” 傅立青在心里面腹诽着，突然就明白郭成松话里面调笑的意思。 也就是说，下面他们很有可能会说多打几架日寇的飞机下来，早日成为王牌飞行员，那么叶浩然和费奥多罗夫之间打得赌？ 顿时又把傅立青羞的黑脸蛋变得黑里透红，忍不住狠狠的剜了郭成松一眼，真是太烦人！ “费奥多罗夫科长，这是第二批的训飞学员名单。” 郭成松把名单递给费奥多罗夫，上面有着之前傅立青翻译过去的俄文名字。 “费奥多罗夫——” 傅立青只能收拾起心里面的各种复杂的情绪，认真的向费奥多罗夫翻译。 而看到郭成松关掉了还在讲话的无线电对讲系统，伊万看向郭成松的眼神立刻变得感激，不然要是郭成松跑到叶西科夫那里告状，事情的严重性要比昨天费奥多罗夫工作期间喝酒还要狠，把他关押起来都不是没有可能。 第三十二章 不知今日征战，几人能回 ‘假如是你，怎么应对？’ ‘不知道。’ ‘再给你一些时间，能不能想到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 ‘对于下面一段时间日军的陆军线没有朝着宜昌西前移，没有建成距离更短的前进机场的时候，只要看到日军驱逐机在雾都及其以西的天空出现，我将努力避战！明知不可为——’ 璧山空战结束以后那天晚上，叶浩然的话一开始是让郭成松有些生气。 虽然他的分析和判断也是可圈可点，然而作为一名军人，而且还是就要上战场的军人，你的勇气，你得热血，你的视死如归的精神呢？ 然而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思想的不断沉淀提炼，郭成松也渐渐的听出来，明白了叶浩然这些话里面的无奈，愤怒，以及不甘！ 真要怕死，就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当空军，而且还是伤亡率最高的驱逐机飞行员。 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伟大。 然而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则是愚蠢！ —— 从璧山空战以后，日军航空兵依然是三天两头的轰炸雾都，蓉城一线的城市群。 只不过和之前的轰炸有了一些区别，对雾都，江津，荣昌，永川城市群及其长江航道的轰炸任务，由江城和孝感机场的东洋海军联合空袭部队，变成了运城机场东洋陆军第三飞行集团第一飞行团来实施。 同时第一飞行团还负责对咸阳，汉中，宝鸡，兰州城市群的打击。 而东洋东洋海军联合空袭部队，则是专注于对更加纵深的蓉城，内江，德阳，资阳，眉山城市群的轰炸。 这种分工和之前东洋零式战斗机没有出现在雾都上空以前，有了很大的区别。 在9.13璧山空战之前，东洋陆军第三飞行集团第一飞行团，则是由中薗盛孝率领，驻扎在江城南湖机场，和日海航轰炸机联合行动，形成集群优势。 就是以轰炸机的数量来堆积7.7mm旋回机枪总数，从而汇流成一群迁徙的野牛群，用来抵抗周围中国空军驱逐机狼群的撕咬。 这样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在日轰炸机群对雾都-蓉城，以及长江一线的轰炸中，虽然总被中国片空军驱逐机群攻击，不过战损都是有限。 在整个101作战开始的5月，东洋日军海陆联合航空兵共出动13次，飞机608架次，投弹419吨，炸毁中方地面战机33架，中国空军共出动73架次飞机迎战，被日机击落8架，可以说打的非常狼狈。 这就是日航空兵的野牛汇流迁徙，到处都是牛角，很不好撕咬，反而容易把狼群自己扎伤。 在6月，日军轰炸了梁山机场，遂宁机场，白市驿机场，中国空军到了这时候才慢慢适应了这种打发，开始和日军轰炸机打交换比。 虽然依然很吃亏，不过大致已经可以抵挡得住日军的强度，并且在实战中不断的摸索出来更有效的攻击方法。 天平也开始朝着中国空军驱逐机方向倾斜。 然而这十三架零式的出现，则是一下子打懵了中国空军的驱逐机飞行员们。 在看到整个雾都区域，中国空军驱逐机群已经被打残，无力再组成有规模的对抗战斗。 中薗盛孝在陆军第三飞行集团司令木下敏中将的命令下，第一飞行团转场返回运城机场，和东洋海航划分攻击范围，不再联合作战。 这样在雾都长江一线有大雨天气的时候，就可以发动对已经减低了几个月轰炸强度的咸阳，汉中，宝鸡，兰州等城市的轰炸。 —— 实际上，面对着来势汹汹的零式，航委那边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的束手无策。 虽然现在在王家墩机场只有区区十二架（一架降落时损毁），可却能压着整个雾都-蓉城，以及长江一线城市群的中国驱逐机群不敢升空硬钢。 即使郭成松在嘴上不愿意承认，可这也是那天晚上叶浩然说得‘努力避战’。 而且既然航委都这么做了，你总不能逮着他一個敢于说真话的人打击！ 在郭成松看来，现在中国空军最好的办法就是驱逐机群转场到咸阳，绿城，芷江，这些区域和日军的战机打空战。 尤其是绿城和咸阳，在绿城可以卫戍滇缅线，而在咸阳则是可以迎击日军的第一飞行团对咸阳-宝鸡-兰州一线的空袭，同时可以威胁日军第一飞行团朝着西南雾都方向空袭的腰侧部位。 而不是每一次空袭警报，雾都和蓉城，以及遂宁等地的残余驱逐机和轰炸机都要仓皇起飞转场避战，一遍遍的洗刷着空军飞行员心里的骄傲。 不过现在毛邦初把这点家底子看得重，郭成松人言轻微，知道说了不但没有用处，反而会惹人讨厌，‘就你能耐是不？’ —— 对于叶浩然这个人，郭成松昨天中午欢送大会结束了以后，他就在想。 总之是一个很有想法，特立独行的人。 在9.13璧山空战那个晚上，他就能分析出来这个‘努力避战’，而郭成松更多的是在思考他的‘扑克论’。 那种直觉越来越清晰，他不相信自己都能看得出来的空战全局战略布局，叶浩然会看不出来。 然而只要临时飞行中队抵达遂宁机场，他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权力，甚至连驱逐机每一次升空，都要有着上级的命令。 不然连个登机的梯子，扳动螺旋桨启动发动机的地勤都没有。 只是郭成松一直不敢确定。 直到听到了这一句，‘想不想打飞机？’ 于是他就全部明白，彻底确定。 和费奥多罗夫交接了第二批训飞的飞行员名单，郭成松走到塔楼大空洞窗户前，没有去扳那个扳钮。 毫无疑问，就是叶浩然他们还在热烈的讨论，这么远的距离也不可能接收到有效的信号了。 他笔直站立，脸上神情肃然，望着东面的天空，蓝天，白云。 在机场跑道的尽头的更远处的山脊线上，已经露出来的半轮金色的太阳，在那里刺眼的照耀着，一点一点的以着几乎不能察觉的速率在往天空上面升高。 “不知今日征战，几人能回！” 于是，他朝着东面天空的方向，敬礼！ 第三十三章 驻扎咸阳的意义 “嗡~” 头屯河正东3800米海拔上空，中国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9架伊-165型编队驱逐机，正在保持着正东方向飞行。 “嘀~，怎么打？” 颜晓力。 “嘀~，先打东洋陆军驻扎在运城机场第三飞行集团的第一飞行团！” 随着叶浩然这句话说出来，无线电对讲里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叶浩然的这句话，就已经完全说明了他的打算，问题是他们是军人！当然明白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更何况这件事情说得轻巧，一个驱逐机飞行中队，也绝不仅仅是9架战机，9个飞行员这么简单的事情。 机场，卫戍部队，地勤，消防，医院，后勤，机修维护，航空燃油，弹药，以及依托航委组建起来遍布前沿各地的目视和声波监控系统网，进行对天空的监控和无线电电报预警，—— 而且没有上面的命令，现在谁敢私自接收这支队伍，并且提供足够的条件？ 那样不但会严重违反共同抗战，一致对外的方针，而且还会被全国人民千夫所指，众叛亲离！ 所以叶浩然的话已经不是大胆的问题了，而是异想天开。 “嘀~，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和担忧，知道咱们对日寇战机杀伤最，滋滋~，的几次战斗是哪里么？” “嘀~，8.14。”（37年8.14首站，3架击落。） “嘀~，8.15。”（37年8.15空战，空军驱逐机3，4，5大队，攻击机9大队全线主动出击，击落日机34架。） “嘀~，2.18。”（武汉38年2.18空战，空战持续12分钟击落日机12架。） “嘀~，4.29。”（武汉38年4.29空战，击落日机21架） 对讲机离此起彼伏，众人耳熟能详的报着各种数据，声音里充满了自豪和骄傲。 然而所说的时间段，都截止于39年2月23号的兰州空战，和地面的炮兵联合，击落了6架日机。 5架空军击落，1架为德制苏罗通20mm高射炮击落。 这也是自抗战以来，中国炮兵有记录的第一次用高射炮有效击落日机，之后这种火炮基本用来平射打日军的薄棺材板坦克。 每分钟320发的射速，一旦咬住了日军的薄棺材，能瞬间把它轰成废渣。 从2.23兰州空战以后，中苏空军虽然也有过一些击落，不过基本上都是一架两架的零星击落，而且往往自损比更严重，也没有脸拿出来说。 而且在很多的时候，包括璧山空战，很多的飞行员都面临着一个问题，就是明明咬住了日寇的战机，然而两梭子子弹扫过去，往往都打空。 对于这个问题，中国空军飞行员一直以为是因为伊型机的平稳性太差劲，在高速追杀日机中战机发动机抖动严重，影响了射击精度。 而航委则是认为之前积累了十几年的空军精锐都打干了，这些只经过一年甚至几个月快速速成的飞行员，在战斗技巧和射击能力上水平太差，远远比不上最初的那批精锐连同协作作战。 这個疑惑一直困扰到到明年春天，才由陈纳德揭开了这个迷雾。 原因说出来很简单也很常识，甚至很可笑，机枪膛线疏于清理和矫正更换，全射偏了。 因为之前苏军给的战机的机枪用的时间长了，机枪膛线磨损严重，而之后给的战机，几乎都是苏军要更换雅克-1战斗机，就把替换下来准备扔进仓库或者当废铁废木板卖的已经使用了很久的战机重新油漆，拉到中国卖高价，机枪膛线也是非常糟糕。 这就暴露了飞行员对枪械知识的薄弱，以及机场武器维护人员的混日子。 当然，叶浩然率队的这9架伊-16都是全新设备，技术检验科科长捷普里亚科夫上尉也全部进行了弹道射击矫正，还没有这个射击弹道偏离的问题。 等到无线对讲里面平静下来，叶浩然说道：“嘀~，诸位忘记了几场同样精彩的战绩，去年2月5号的运城机场轰炸，滋滋~，” 叶浩然放开无线对讲按键，又按开说道：“嘀~，10月3号和14号的王家墩轰炸。” “嘀~，那可是轰炸机干的，10月的是老毛子兄弟干的！” 侯鹏。 “嘀~，都是兄弟，何必分的这么清。” 叶浩然。 —— 哈密。 临时飞行中队9人站成一个圈儿，激烈的讨论着。 “我们并不是要违背航委的指令，不过明天早晨我们起飞，在陇南方向遇到大片云层，云层下方有雷电和雨，因为搞不懂前方状况，又无法和外界联络，转向咸阳，这总没话说吧？至于真的有没有大片的雨云层，那地方，只要咱们守口如瓶异口同声，谁知道真的有没有。” 在驱逐机上面没有携带长距离无线通讯设备，面对这种情况选择远离云层的前方机场，这谁也没话可说。 因为要是飞到云层上方，就会因为没有地面参照物而迷航，如果雨云区域不大还可以，要是雨云遮蔽区域和到达机场的总航程超过飞行极限，那对于整个飞行编队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从淞沪会战开始，经常有战机迷路坠落山区，前年冬天还有一个苏军飞行中队飞过来运送伊-16驱逐机，最后全部消失在原始森林。 这也是为什么苏军在有了雅克-1型一类的新式战机以后，想要把淘汰落后的生产线转移到头屯河的重要原因。 只不过后来德国突然撕毁条约，苏军别说雅克-1，就连伊-15都不够用了，再加上盛世才翻脸，才整体搬迁走了600厂。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到了咸阳，航委那边让回遂宁，谁敢不听？” 黄腾蛟。 “到了就打，打了再说，只要能打出战果，截断日军对雾都的轰炸，你认为他们都是一群傻子自毁长城？就是他们想，别的也不会愿意。昨天晚上郭长官和我说，日寇陆航第三飞行集团第一飞行团转场返回了运城机场，走运城-商洛-安康-雾都，轰炸雾都及周边城市群长江航道。” 叶浩然说道：“航委那群长官一个个尸位素餐，只知道把机群集中在雾都-蓉城一线，之前是被动升空防御，现在零式出现了，完全就成了闻风而逃，却连最基本的道理，战术威慑都不懂！只要能在宝鸡，咸阳一带，就只是放一个驱逐机中队，就能压制着第一飞行团不敢再那么肆无忌惮的轰炸雾都和咸阳两线城市群。” 这些话郭成松当然没有和叶浩然说过，不过就像之前对傅立青那样，叶浩然这时候需要他这个道具人，好增强说服力。 第三十四章 战前的思想统一和一封信 “那就干，怕个锤子，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怕东怕西的啥都干不成！” 温俭第一个满脸通红，激动的大吼着表态：“指不定就和日寇撞机同归于尽了，还怕个鸟的处罚，他毛邦初能跟到到地下罚我？他要跟下去了，咱们空军才真的有救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个笑话在飞行员里面很盛行，不过很少有人敢这么大嘴巴的在公开场合明着说出来嘲弄毛邦初。 “怎么打？” 黄腾蛟显然已经心动，不过他为人稳重，就像叶浩然口号喊的响‘去了就打’，打谁，打哪儿，怎么打，这都不是一句激昂的口号的问题。 “很简单，到咸阳机场加油，到了咸阳已经是六点左右，就说在陇南方向遇到大片云层，临时降落咸阳，明天清早返回遂宁机场。晚上咱们到机场附近的酒馆里好好的喝酒吹牛比，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日军在咸阳有不少间谍在活动，这個消息晚上肯定可以传到日军那里，那么他们就会计算等到咱们的机群在遂宁机场降落前后发起轰炸。” 叶浩然。 从咸阳机场到遂宁机场的直线距离有530千米，伊-16的理论最大航程是810千米。 不过苏军提供实验数据的时候的燃油质量和提供给中国空军的燃油质量，油烟杂质太大，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和理论航城相比至少要打15%-20%的折扣，也就是安全飞行（非战斗）航程是650千米。 日军航空兵甚至不用太精确的卡点时间，在空军正在降落到降落一小时之内的任何时间，出现在遂宁机场的上空。 以着遂宁机场地勤的散漫，都不可能及时补充完成航空燃油，让驱逐机能够有时间重新起飞。 假如中国空军还在天上，除非还在5000米以上的高空，并且立刻逃逸，通过发动机运转加势能滑翔，估计勉强还能支撑到周边机场，不然战斗到坠毁则是最好的选择。 假如空军已经在机场降落，那简直就是瓮中捉鳖！ 而他们这边所要做的就是，在日军航空兵的战机正在机场发动，准备起飞的时候，给于最猛烈的袭击。 “叶浩然，嗯，叶队，我认为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就算你说的对，可在咱们起飞的时候，按道理运城那边的日军也会起飞，因为他们比咱们多了200公里的距离，这样才会在咱们到达遂宁机场刚刚完成降落的时候发起攻击。” 赖鼎文显然并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在叶浩然的启示下思考的更加的仔细。 “那咱们就迎头痛击，杀他个落花流水！” 温俭挥舞着手臂大吼，引得正在给飞机加油的地勤人员纷纷远望诧异。 “怎么迎头痛击？你怎么卡他们半路的时间点，到了遂宁机场战机的燃油还能提供战斗和到周边机场的航程？” 赖鼎文。 说得温俭哑口无言，只能怒视着‘不爽利’的赖鼎文。 “从运城机场到遂宁机场直线航程710公里，他们九七式重爆击机的最大速度是432，咱们普通巡飞的速度是300，到遂宁咱们需要大约一个小时四十分钟，那么他们最好卡点就是两个小时。他们为了飞行时间更短，不给遂宁机场足够的反应时间，会尽可能的晚飞，然后再用380左右的高速飞行，再加上这边间谍传递信息也需要时间，所以他们会选择在咱们的飞机起飞离开咸阳机场二十分钟以后开始起飞，不过在时间上他们也很难衔接的这么紧，甚至中薗盛孝还要喊几句口号激励激励。” 叶浩然幽幽的说道：“而这时候，200千米路程，半个小时抵达时间，就是咱们发动进攻的最好时机！” “叶队，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听天书，你是诸葛转世么？不过就算是真的扑空，呸，你们看我这张臭嘴，可机场上不还有别的飞机照样是个干死他们么？” 侯鹏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狐疑，然而还是大声喊道：“我和朱子铭，” 又看了黄腾蛟一眼：“黄腾蛟，干了！” 黄腾蛟笑了笑，没有吭声的表达了他的意见。 “那就干，”赖鼎文：“侯鹏说得对，进了鸡窝还怕没有鸡吃！” 至于温俭，打日寇这事儿不用问他干不干。 用他的话说，‘铁干！’ 于是，六人望向颜晓力分队。 “我干！” 李松山根本就不给分队其他两个人说话的时间，立刻坚决表态。 “我和老颜当然也干！” 就像侯鹏和朱子铭的关系一样，尹新杰和颜晓力的关系也好得同穿一条裤子。 “把你小姨子介绍给我！” 颜晓力趁机笑着要挟尹新杰。 “那是必须得！” 尹新杰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 至此，中国空军头屯河接机驱逐机临时中队9人，正式完成了战前的思想统一。 “浩然兄，那个黑妹子给你的信，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读读，看写的啥？” 温俭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情，因为在他看来叶浩然可是他未来的姐夫，虽然这个乌漆嘛黑能被自己姐姐能文能武的甩十万八千里，然而心里面还是多多少少有一点不放心。 “是呀，叶队，拿出来看看，都听听。” “别闹，人家叶队要在今天晚上夜深人静，秉烛夜读的慢慢的看。” 顿时，一片起哄声。 叶浩然这才记起来这事，从开始起飞到现在，他只顾着不断的反复推演计算各种要素，都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 以着他对这个乌漆嘛黑的骄傲女翻译的直观印象，她也不可能写说来什么不能让第三者看的话，真要万一有不读出来不就行了，反而更多的应该是励志激励的语言，这对飞行中队的战友们也是一个激励。 于是就大方的从飞行夹克里面拿出来，准备撕开信封读里面的内容。 却不妨被温俭一把夺走，立刻跑远几步撕开信封，拿出信纸大声的朗读起来： “叶中队长，知君今日率队远离奔赴关内战场，鹰击日寇卫戍我华夏领空，为我千万死难的同胞复仇血恨，心生澎湃激动，无限敬意。——在国破山河大厦将倾之际，正是有你们这样热血男儿不畏惧日寇的屠刀和枪弹，直面生和死，英勇伟大的战斗，力挽狂澜！才使得华夏国祚能够延续，使得华夏血脉不断源远流长。——” 温俭的声音越来越有力，低沉。 叶浩然，赖鼎文，颜晓力，侯鹏，朱子铭，李松山，尹新杰，都肃穆倾听，目光遥望东方，眼睛里面闪烁着机枪和炮火的火焰。 —— 下午一点，机群在嘉峪关降落加油。 三点三十许，抵达兰州拱星墩机场。 加满燃油以后，继续东南飞行，傍晚六点三十的时候，机群出现在咸阳西边的天空中。 此时，西边的夕阳正在西下，晚霞如血。 第三十五章 咸阳降落 “嗡~” 9架战机在天空中交织在一起的轰鸣声，铺天盖地，瞬间惊吓住了整个咸阳城。 正值晚上吃饭和归家时间，一时间整个城池内外都是鸡飞狗跳，又如同一锅瞬间沸腾的粥。 酒楼，小饭馆，家家户户，人们纷纷惊慌冲出了房屋和院子，到处都是推开的桌子，摔倒的凳子，摔破的菜盘饭碗，滚在地上的窝头，—— 在街道大路上面堆积熙攘涌动，孩子的哭喊，父母焦急呼唤寻找儿女的声音，嘈杂成一片。 想要到最近的在明城墙上面挖的防空洞，或者空阔的公园，河边，——去躲避日寇的空袭。 而那些路上归家返家，饭点赴约的人，被死死堵在路上的小汽车‘叭叭’的响，被冲的左右乱摇晃的人力车，心里面焦急自己的家人，很多都是奋力的逆行，却被人流裹涌着寸步难行。 心慌焦急恐惧之际纷纷咒骂该死凶残的日寇，大骂黄河沿岸的监控站，日寇的飞机来了都不知道提前报告，都是去偷懒认为日寇从来都不可能傍晚轰炸么？ 而那些跟老鼠一样躲藏在这个城市里面的日寇间谍，则是满脸疑惑又兴奋： ‘难道伟大的帝国军工已经先进到领先世界，制造出来了可以夜间轰炸，在黑灯瞎火里面返回不迷路的战机了么？真是大大滴呦西！’ “是咱们的飞机，不要慌，是咱们的飞机！” 这时候，那些已经在天空找到战机踪迹的人们，纷纷都是一愣，满脸的疑惑。 ‘日寇的飞机怎么出现在西边？’，随后都反应过来，手舞足蹈的大喊大叫：“是咱们的飞机过来保卫咸阳了，是咱们的飞机过来保卫咸阳来了！” “是咱们的飞机过来保卫咸阳了，是咱们的飞机过来保卫咸阳来了！” 这种声音随即在城池里面的各处地方有人大喊，随即有更多的人兴奋的跟着喊。 奔逃慌乱的人群也顿时停了下来，渐渐的声音汇成了一道洪流，在整个咸阳城内外大吼。 他们之所以这么迟钝，因为从去年9月以后，原本驻扎在咸阳，宝鸡的苏军驱逐机调离以后。 在咸阳的天空中，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出现过中苏的战机，只有日寇的飞机在天空尽情又纵意的肆虐屠杀。 “是咱们的飞机，是过来保卫咸阳来了！” 无数人翘首凝望，满脸泪水。 “你们可算是来了！” “都来晚了，我的家都炸没了，里面还有我的老娘，老婆，孩子！不是为了看着日寇死绝，我早就随他们去了。你们要狠狠的打日寇，替咱们报酬啊！” “杀光日寇啊！” “报仇！” 这是整个咸阳城内外，几十万中国人泪流满面，热血沸腾，发出咆哮和怒吼。 —— 自淞沪战争打响，之后日寇的铁蹄在华夏大地肆虐，从37年11月太原沦陷以后，13号开始，日军开始频繁空袭咸阳。 只不过当时咸阳驻扎着一個空军驱逐机大队和一个高射炮团，卫戍咸阳领空，日军的航空兵每次空袭都是不敢深入城区，只是在市郊匆忙丢弹，然后逃逸。 38年2月随着武汉战役爆发激烈，空军和炮兵团被抽调到武汉战场，卫戍宝鸡-咸阳的任务，则是由苏军航空兵一个驱逐机中队填补。 然而等到去年9月，苏日签订停战协定，苏军驱逐机不得不撤出咸阳。 至此整整一年，在咸阳的天空中人们没有再见到中苏战机翱翔的银翼。 等到日寇摸清了咸阳区域的情况以后，先前只敢在咸阳城郊盲投，利用抛物线轨迹轰炸市内目标和西郊机场的东洋轰炸机。 开始保持直线飞行，降低飞行速度，对内城及其周边区域进行更精准的轰炸。 而那些驱逐机则是更加的猖狂，竟然进行超低空往复飞行，用机载机枪来回射杀手无寸铁的老人妇孺，扫射的街上血流成河。 38年11月16号，日军空袭咸阳，炸毁车皮6辆、铁路路轨数段及民房10余间，死伤40余人。 11月18日，再次空袭，—— 11月23日，死伤160多人。 38年3月7日，炸毁一处老城墙，致使挖空城墙作为防空洞的行营主任程潜等数十人受伤，40余人被活活闷死。 5月24日，炸塌桥梓口地下防空洞洞口，百姓千余人全被闷死在洞内。—— 从37年11月13日到今天40年9月30日，日寇对咸阳总共发动了79次成规模的轰炸，平均每个月至少两次空袭。 总共造成近两千人死亡，上万人受伤截肢断腿，几万人无家可归，只能在断壁残垣上面搭着简易的窝棚遮风挡雨，大量的工厂企业作坊铁路医院被付之一炬。 要知道这时候的咸阳城才24万人，几乎家家都有亲人死亡和受伤，披麻戴孝，可以说人人都对日寇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恨。 —— “嗡~” 叶浩然驾驶着伊-16驱逐机，不断微微压低了机头俯角，朝着前面不断放大的西郊机场飞去。 整个机场上面，几乎是空无一人，就那稀稀落落几个人，还一个个跟被定住了一样，站着望着天空。 可以看到跑道上面，如同斑驳的画一样，补满了补丁，每一个补丁，就是一枚日寇炮弹炸出来的弹坑。 和这形成强烈的对比的是，叶浩然可以看到，在机场周边，以及内城城门处，无数的人在朝着这边奔跑汇聚。 虽然中国空军的战机有很久没有出现在咸阳的上空，可这些机场人员的迟钝还是让叶浩然在心里面大骂。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可在机场拿着工资，这等于是玩了两年半，白拿了两年半的工资！ 而对于那些斑驳的补丁，叶浩然这时候也有点不太信任，找准时机选择了一段没有补丁的跑道把起落架轻轻的压了下去，—— 驱逐机颠簸着终于停在停机坪，发动机的轰鸣声停止，高速转动的螺旋桨在不断的降低转动速率。 而第二架赖鼎文的也已经降落，在跑道滑行中带着颠簸弹跳，看的叶浩然直皱眉。 他刚才的驱逐机在起落架接触跑道没几米就遇到了一处补丁，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起落架的轮子陷进去了一小半。 这要是在降落的时候，战机巨大的碾压力能够把大半个起落架的轮子深陷进补丁，从而形成起落架强行瞬间止动。 那么驱逐机很有可能在高速下一头往着地面硬扎，造成战机机头断裂，甚至机毁人亡的可怕结果！ 从38年2月空军9大队调到信阳机场，防范走大别山北麓迂回攻击孝感机场和武汉的日寇机群以后，咸阳的西郊机场平日就没有再驻扎过飞机。 苏军的那个驱逐机中队常驻咸阳正西155公里的宝鸡，这样他们所需要作战的只有日军的轰炸机，减轻了很多的战斗压力。 咸阳西郊机场至此只是作为偶尔飞过来的运输机和客机临时机场，因为这种飞机的体积和机轮要比驱逐机大得多，所以这两年半以来，看来西郊机场对跑道的维护显然不是一般的马虎。 第三十六章 热血背后的无奈 叶浩然拿起对讲机：“嘀~，各机注意，各机注意，机场跑道的弹坑补丁土层虚松，有巨大安全隐患，其余驱逐机暂停降落，安全盘旋。” “嘀~，温俭收到，我擦特么的这群蛀虫都该枪毙！——” 后面就是温俭暴怒的国骂。 “嘀~，黄腾蛟收到！” “嘀~，侯鹏收到！”—— 除了温俭的暴怒，其余队员都是声音平静的回答。 不是不愤怒，而是对航委那帮老爷们早就失去了信任，深知他们的德性。 这样才是正常合理，不这样才是出奇怪，要不然航委里面也不会流传着那么一个有关于毛邦初的冷笑话。 等到其余七机回答完毕，这边驱逐机的螺旋桨已经快要停下来，而赖鼎文的驱逐机也也开始进入停机坪，机场那边还没有扛着登机梯的地勤人员出现。 “一群废物！” 叶浩然并不是一个喜欢骂人的人，可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只能自己跳下了驱逐机。 直到这时候，才有两个机场地勤人员扛着梯子，朝这边狂奔。 —— 虽然叶浩然很生气，然而这时候也不是生气的时候，别说咸阳西郊这个空置了两三年的机场，就是遂宁，太平寺，凤凰山，—— 这些现在正在被空军驻扎使用的机场的员工们，很多不一样是肥了自己，得过且过的混日子。 就像璧山公署，那个为了贪污几根蜡烛的胖干事。 对于这样的人，叶浩然说得难听一点，他们是没有机会，要是有机会，成为汪精卫那样的汉奸，真是一点都不稀奇。 去年2.25运城轰炸，去了四架豆腐渣美国生产的伏尔梯V-11轻型轰炸机。 当时航委提前三四天就告知要求突袭轰炸日寇的运城机场，命令做好战前准备和计划。 25日早晨8点，航委下达作战命令，要求10点出发，结果空军轰炸机8大队长徐焕升不在机场，一直到12点回来才匆忙下令立刻升空作战。 为了赶在天黑前回来，8大队第10中队中队长刘福洪没有办法，只能下令四架战机紧急升空，加速飞行，力争能在完成轰炸任务以后，天黑之前返回机场。 结果还没飞多远，李承训的飞机就因为发动机动力不足，跟不上了，无奈只能返回机场。 其余三架设计的俯冲式轻型轰炸机，到了运城机场上空，下面停了三十多架日机，没有任何的防空武器和飞机在天上飞。 日寇机场上面响起了凄厉的防空警报，无数日军大吼大叫着从各处冲向停机坪，高射机枪阵地，脸上充满了绝望的恐惧。 这也是日寇陆航第三飞行集团大意，按照他们对中国现存空军的理解，认为都下午四点多了，不会有中国的飞机过来突袭。 结果错有错招的给了中国空军一個简直就是绝佳的猎杀时机，先投炸弹炸，然后再用记载机枪射击耕犁射杀。 不但能够完全击毁整个机场的日机，而且可以射杀大量的日寇。 然而V-11的发动机动力严重不足，空军根本不敢进行俯冲投弹，更别提进行超低空俯视射击。 因为一旦V-11出现发动机输出不足，太低的低空不能给V-11提供足够的势能转换动力的填补，很容易就会一头栽向大地，机毁人亡。 所以只能尽可能准确的低速匀速平飞投弹。 结果刘俊驾驶的V-11炸弹架失灵，只投下去6枚炸弹，带回去14枚。 刘福洪的也是投弹架失灵，只投放了14枚。 只有马俭进驾驶的飞机，顺利完成20枚炸弹投放。 这种之前几天通知轰炸，当天8点命令10点起飞轰炸，结果到了中午12点才起飞。 这么长的准备时间，三架飞机两架投弹架失灵，机场的机械人员竟然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枪毙都是轻的。 不过刘福洪三机还是战果不错，炸了十架机。 假如机场的地勤人员别这么混日子，稍微勤快尽责一点，这次奇袭轰炸的战果远不止此。 然后在返程途中，刘福洪驾驶的V-11俯冲攻击机发生超温现象，战机爆炸。 而刘俊驾驶飞机飞到咸阳西郊机场以后，也不向机场声明炸弹未投完，西郊机场机械人员也不进行检查。 直到第二天清晨即将起飞时，才匆忙将炸弹引信去掉。 整个从上到下，一片乱麻。 而V-11俯冲攻击机原本应安装1176.8千瓦发动机，当年老美报价10万美元一架，孔祥熙的侄女孔令俊很会做生意，懂得砍一刀的砍价还价，砍价到8万。 做生意从来都不吃亏的老美，怎么愿意吃这个亏，把发动机换成了625.17千瓦的缩水版。 动力严重不足，成了小马拉大车，一旦负载过大，发动机就会发生超温现象。 假如在这时候不能进行有效的热量熵减，下面就是油路起火，战机爆炸。 问题是这么明显的致命缺陷，连发动机型号都换了，验收的时候，航委从上到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说真话。 而且在刘福洪驾驶战机返回发现超温现象，却不知道怎么排除，或者说他认为这又和之前的发动机超频运转一样，不会出现致命问题。 这就是地勤保障部门的责任，说明都没有对飞行员进行过提醒和培训。 而且最起码的可以关掉发动机，然后利用势能转换成动能保持螺旋桨的继续高速运转，等到温度积累被释放了以后再重新点火发动战机。 之后航委起诉伏尔梯飞机公司，结果伏尔梯飞机公司耍无赖，拿出购买时候和孔令俊签定的合同，上面写着只能当教练机使用，不能按照轰炸机的标准起飞，欺负孔令俊啥都不懂，硬是吃了一个哑巴亏。 这样类似的事情在航委这边层出不穷，外行领导内行，然后全是裙带关系，师生关系，同乡关系，—— 毛邦初能当上航委副主任，不是他对空军和空战有着多么高超的理解和能力，只是因为他有一个好亲戚。 同样的道理，对于飞行员这个职业，这些人和亲戚们都不太愿意当，因为这真是拿着命去打日寇。 可建机场，购买飞机，燃油，零件，后勤，地勤，—— 这些肥差，美差，高工资没啥风险的好差事，可是挤破了头。 尸位素餐，得过且过，混吃等死，损公肥私，—— 却根本就不在乎，在天空中，这些飞行员们正在无畏的拿着自己的生命和日寇血战，卫戍着领空，也在卫戍着他们和他们家人的生命。 第三十七章 变化将在明天 两名机场地勤人员跑了过来，有点讪讪老脸发烫的望了一眼已经跳下驱逐机，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叶浩然。 其中一个看到赖鼎文的驱逐机已经完成起战机止动，停在隔着十几米处的停机坪。 狡猾的连忙小跑过去挂梯子，留下另一个扛着梯子继续尴尬的和叶浩然对望。 不过叶浩然注意到了他们穿的服装，是机场内勤机修师穿的那种深青色粗布防油劳保服，而不是扛梯子转螺旋桨挂炸弹拆引信弹油供给的那种衣服带有醒目的条纹标识的外勤机务兵。 两人都是三十多岁的汉子，脸上看不出来一点憨厚的神情。 这个国字脸看着还强一点，眼睛里面透着人情世故的精明，而那个尖耳猴腮，扛着梯子跑脚步都带着跳脱，屁股左一扭右一扭的叶浩然都想冲过去给他一个飞踢，踢他個狗啃泥。 说白了就是劣币驱逐良币，现在的机场，尤其是像这种闲置机场，工资高待遇好还没事情做，而且还能从里面搞到珍贵的燃油，机油，—— 要么上面有人，要么会来事儿，不然航委不养闲人，很难在里面生存下去。 “你们这是没飞机过来发不下来工资，外勤都给砍了？” 叶浩然皱眉问道：“要是还有，就去给我找一个活的过来。” 内勤机修师干的都是修理改装飞机的活，工作都在厂里面，外面的事情基本不管，现在叶浩然想要一段靠谱一点的跑道降落飞机，估计眼前这两家伙也不知道。 这个内勤机修师其实也已经注意到了空中剩下的七架，由俯冲降落改成低空盘旋，自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有一道三十米宽度的跑道是实补，别的用的都是泥巴糊糊，平时都是偶尔一架两架过来，足够用了。只是没有想到还有空军能过来，以为多的也是浪费，不如哄哄日寇的炸弹，我和老方去标识，那段跑道绝对没有问题。” 带着很深的郭成松那边的口音，虽然没有解释为什么别的地方都是用泥巴糊糊，不过不用解释叶浩然也能知道。 说白了就是日寇的炸弹在机场跑道创造拨款，而这些拨款显然绝大部分都被层层吞了，只留下一条30米的跑道需要弹坑修补最少的直线，进行土石填平，再用巨大的石碾反复碾压夯实。 “之前在哪里干？” 这口音让叶浩然多问了一句，至于要追究蛀虫，那是不存在的。 别说叶浩然这个小小的空军少尉，就是航委三处人事二科副主任中校郭成松，都不敢来捅咸阳西郊机场跑道修补质量弄虚作假这个马蜂窝。 因为从上到下都是这德性，难得糊涂还能让基本的运转维持下去。 一旦捅出来，要么被上面立刻强压下去，自己沦为牺牲品，要么就会引起一片哗然，再以居心叵测强压下去，枪毙都是好的。 “东塔机场，我和老方都是。” 男人的声音猛然沉闷，叶浩然也当然知道原因。 9.18事变，空军参谋长陈海华打电话，说东塔机场的空军纷纷要求出击打击日寇，得到的指示是‘命令全体空军官兵不得擅自行动，这是委员长的意思’。 得到消息的东塔机场全部飞行员，地勤，卫戍部队，军官文职，全部做鸟兽散。 第二天清晨日军过来了两个陆军小队一百多人，先是机枪扫射了一个多小时，没见里面有任何的动静，鼓足勇气冲进去，简直就是目瞪口呆。 整个东塔机场寂静，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百多架飞机停在机场，周围散布的防御机枪阵地，高射机枪阵地，还有40架从捷克购买还没来得及组装的战机，八辆坦克，——都静谧在晨雾之中。 结果苦心经营多年，其中只是驱逐机就有一百多架，自己组装的辽F1式轰炸机可以携带4枚100公斤的炸弹，260架飞机，大量的装备炸弹，飞机组装维修厂，以及周边的工业企业，全部沦陷。 —— 在这两个内勤机修师站的三十米跑道之间，盘旋在低空的驱逐机开始降落。 叶浩然和赖鼎文说了这事情，却没有听到他‘个个都该杀’的冷酷表达，而是说道：“假如今天不是咱们过来，会不会很多年都不会有咱们的机群过来参加战斗？” 叶浩然沉默，是呀，日寇的飞机三天两头飞过来轰炸扫射杀戮，这边的空军视而不见，还指望着他们把机场修的好好的，修这么好干什么？ “明天上午，我将有底气让咸阳西郊机场乃至整个咸阳城的百姓们，争先恐后的愿意把机场修好。” 叶浩然。 “我拭目以待！” 赖鼎文。 等到九架驱逐机全部完成降落，机场周围的木栅栏外面，已经拥挤满了无数咸阳城的市民，纷纷大吼大叫，里面伴随着哭声。 机场这边的长官和外勤也终于开始一一进入工作状态，跑向停机坪。 而在咸阳城里面的各个长官部门，也纷纷派出有着足够分量的手下副手，驱车赶往西郊机场，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说这月中旬的璧山空战，驱逐机两个王牌大队被打残了么，怎么还有战机出现在这里？ —— 遂宁机场。 在得到了兰州机场发来的无线电，说临时驱逐机中队并没有在兰州过夜，而是起飞离开，飞往遂宁机场。 得到消息的遂宁机场的一群航委长官，都是一脸的不悦。 尤其是专门赶过来好躲避自己三天两头被老头子喊过去骂的毛邦初，更是怒着借题发挥：“我认为空军，已经到了非严格整顿的地步！” “他们也是想早一点飞回来打日寇。” 空军王牌驱逐机4大队大队长郑少愚，这段时间心情一直很糟糕又沉痛，对于毛邦初这个航空委员会副主任兼军令厅厅长，专门跑过来搞什么接机欢庆仪式，心里面也是非常的反感。 “从头屯河到兰州，他们就已经经过了两次中途补充加油，这么疲劳驾驶，又已经是下午近四点，怎么能够如此冒然莽撞。带队的是谁？” 毛邦初可算是找到了这么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想着等一会一定要好好的治一治这个带队的中队长。 为了这次声势浩大的接机仪式，他请了不少的名人过来，而且还安排了军乐队，还有记者，外国使节，—— 而这自然也是得到了老头子的认可，目的就是为了振奋士气，同时向国外使节表明，中国空军还有着源源不断的战机可以升空和日寇厮杀。 可这群混蛋，今天傍晚就飞回来怎么办？ 难道还让他们明天清早离开，在空中兜一个几百里的大圈再飞回来。 而且毛邦初看来，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 第三十八章 弃子的悲凉 咸阳西关机场。 中国空军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突然降落在西郊机场，扰乱了整个咸阳城，从驻军到当地机关再到普通老百姓，纷纷赶往西梢门以西四五里的机场一探究竟。 然而相比于这些兴奋，最尴尬的却是整个西关机场的地勤和管理者们。 西郊机场机场在咸阳城西南四里，而整个咸阳城长4.3千米，宽2.7千米，面积11.32平方公里，城墙高12米，底宽15-18米，顶宽12-14米，虽然经过了日寇近三年的血腥轰炸，然而毕竟还是繁华，可以说依然是关中第一雄城。 这么近的距离，再加上机场员工工资优厚，现在一个月又飞不了一架飞机，所以大部分的地勤和管理者们，都在城里面租有房子，有的更是找了貌美的沦落女人，过着早出晚归的夫妻生活。 适逢战乱，国事民生艰难，老蒋又掘开了花园口，有着太多沦陷区的百姓逃难，一袋米就能换一个年轻的女人当媳妇，给口饭吃能在屋檐下面躲风避雨，都能感恩戴德的当不要钱的帮佣。 之前他们并没有得到任何的通知，这都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却突然杀了过来几架战机，此时整個机场里面的人绝大部分都进了城，要么吃饭喝酒，要么回家歇息，除了机场周围的驻守卫戍部队，机场里面几乎成了无人岛。 等到咸阳空军总站站长刘超然狼狈的回到机场的时候，临时飞行中队已经在停机坪等了十几分钟。 “刘站长，体能还不错啊，看来在9大队的底子还没有忘干。” 叶浩然看着刘超然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笑着嘲道：“真是艰苦朴素啊，车子都不用，机场的车呢，怎么不见一辆，穷太狠了都卖了发工资了？” 把刘超然噎的半天说不出来话，尤其是空军攻击机9大队，是航委第一个下令取消建制的空军大队，而他这个大队长也成了耻辱的代名词。 刘超然这时候累的根本就说不出来话，喘了会气，掏出手绢颤抖的擦着脸上的汗珠子。 他不是没带车，而是车子刚进西梢门就发生了这个变故，结果路上全是蜂拥跑向机场的百姓，车子连掉头都掉不过来，更别提以着最快的速度返回机场。 没办法的刘超然只好让司机一会儿人少了回机场，自己则是一路狂奔的跑回来，浑身汗湿透的跑到了机场，手下说来了9架伊-16驱逐机，机身只有空军的标识，没有战机编号，那边有几个大嗓门一直在骂骂咧咧，没人敢自讨没趣的过去询问，只有潘万宝和方鸿燕在那里陪着。 搞不清楚情况的刘超然又一路小跑，带着几名也同样是狼狈回来的属下——这群属下比他幸运，都是在他离开机场以后才跟着溜号，所以机群出现在西边的天空的时候都没有进城，开车坐车骑着摩托车自行车马车也都先他回来，这也让刘超然挑不到他们的刺。——跑到了停机坪，结果自己这边还没有来得及问情况，就被眼前这个空军少尉给怼的直想吐血。 嘴里面说的话更像是一把把刀子，刀刀往他心口子上面扎。 36年5月，航委购买了20架A-12型雪莱克攻击机，乘员2人，570千瓦莱特旋风式R-1820风冷式发动机，最大时速293.4公里，巡航时速275.2公里，装备有5挺7.62毫米口径M1919机枪，可挂载10枚13.6千克炸弹和2枚照明弹，总载弹量为163千克。 A-12型雪莱克攻击机最大的特色就是，前射机枪的枪口角度可以在俯仰+1~-2°范围内调整，在平飞状态下可以打击地面目标。 在淞沪空战，9大队在8.15空战中击落3架击伤1架日军的94式舰载轰炸机。 而刘超然这个和高志航一样出身于东塔机场，还有东洋间谍教官雷耿，都是当时东塔机场有名的飞行教官。 刘超然在战后的总结经验教训的报告中，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说实话！ ‘由于炸弹不能及时运到，运到后机械人员又不会装挂等等原因，造成一再耽误战机；并且缺乏情报，敌机临空突然攻击，我队被动迎战，但机场草高水深，影响了起飞时间，造成不少飞机翻毁。’ 把当时的空军前敌总指挥周至柔的脸，打得‘啪啪’的。 之后9大队剩下的17架A-12型雪莱克攻击机数次出击再无战果，一架架的被零星击落。 直到最后A-12型雪莱克攻击机基本打干，只能拉到大后方拆零件。 而刘超然率领的9大队20:4，以及说真话得罪了人，就被降职发配到咸阳西关机场，担任咸阳西关机场空军总站上尉站长。 在这里一混就是两年，碌碌无为，尸位素餐。 被叶浩然的话扎的心口子疼的刘超然，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阴沉着脸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为什么之前这边没有得到航委的指示？” “你说毛邦初那货？他们还在遂宁等着我们一群大爷们回去给他长脸呢，谁料到陇南方向遇到暴雨，就转到这里来了。” 叶浩然的话里面带着轻佻，不过只是这一句话，却顿时让刘超然，潘万宝和方鸿燕对他刮目相看，觉得刚才自己三人被这群货怼的不轻，也可以理解了。 居然敢明着喊空军航委第一蠢毛邦初为‘那货’，只是这个嘴巴，刚才这么怼他们也是正常。 “你们是到头屯河接机的？” 听到‘陇南方向遇到暴雨’，那就说明这9架驱逐机是从兰州那边过来的，而且战机这么簇新，还没有刷编号，那么真实的情况显而易见。 “对呀，借刘站长宝地一宿，我们明天就返回遂宁。对了，还得劳烦机场向遂宁那边发个电报，就说我们到了这里，明天清晨出发返回遂宁。” 刘超然的心里面泛起了深深的失望，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老搭档潘万宝和方鸿燕，在他俩的脸上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 就在刚才，虽然刘超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汗湿透，然而在他的心里面却是高兴和快乐的。 但是到现在，这点快乐早就消失的无踪，甚至起了弃子的悲凉。 第三十九章 谁在当儿戏 咸阳行营主任，第十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焦急的等着机场方面的回电。 自从5月天水行营撤销（38年10月，广州、武汉相继失守后，老蒋先后于南岳、武功召开军事会议，决定撤销重庆、广州、西安三行营，另设桂林、天水两行营，分别统一指挥南北战场），程潜回到了雾都，头顶上没有了五指山压着的蒋鼎文顿时活跃了起来，开始滥用职权大发国难财。 徇私枉法，贪污成性，狂嫖滥赌，投机经商聚敛财富，专门给他看花柳病的医生杨槐堂成为蒋鼎文的贴身医生，专门给蒋鼎文治疗性病，一直干到军医处长。 被人尊称为赫赫有名的‘腐化将军’。 而老蒋向来对手下贪污腐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属下不贪，反而让他感到不放心。——千里做官只为财，你不贪污腐化搞女人，你说你想干啥？ 对于这时候的咸阳行营主任，第十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来说，现在八路军动用了105个团30万兵力，在华北敌后抗日根据地对日军发起了声势浩大的百团大战，打的日寇白天不敢出碉堡，晚上不敢出城门。 还有胡宗南，卫立煌，朱绍良，也在前线和日寇对峙，阎锡山又在和日寇眉来眼去，气得老蒋把胡宗南叫到雾都狠骂了一顿，让他对阎老西别那么苛刻，逼得他往日寇那边摇摆。 有了阎老西这一个前车之鉴，蒋鼎文现在在咸阳的生活，除了贪污敛财就是喝酒赌博玩女人，简直就是美的不得了，也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唯一头疼的就是时不时飞过来轰炸扫射的日军飞机。 因为日寇的炸弹炸起来可不分普通老百姓和他这个行营主任，而且炸的很多的工厂商店，很多都是他才‘办’下来的产业，简直就让他心头滴血。 这次突然过来了9架驱逐机，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情，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的驻地在运城机场，到这里来回直线航程是400公里。 之前咸阳有空军卫戍，日寇的战斗机根本就不敢飞过来护航，因为一旦被中国空军纠缠住了，只是几分钟的激烈空层跃迁战斗，都能打得他们不够回程的燃油。 然而在中苏空军撤出咸阳以后，日寇的轰炸机不但敢更加精确的轰炸，就连他们的战斗机也敢跑过来低空扫射。 而蒋鼎文的长官公署，还有他置办的那些产业因为是亮点，自然是重点射击对象。 每次空袭以后回到公署，面对的都是一片狼藉。 现在的蒋鼎文不指望这9架驱逐机能打下来多少日机，然而只要有，那么日军就不敢再轻易出动战斗机过来进行低空扫射，而且轰炸机也不敢再那么猖狂的对着内城投弹轰炸。 至于郊外，随便炸，炸死的是老百姓和他们的房子，他蒋鼎文既不用担心，也没有损失，甚至还可以以着这个名头搞捐款，再盘剥一道！ 他今晚本来还有一个酒场，是几個煤老板请客，好酒好菜还有骚媚入骨的风尘女子，不过临时决定推了不去，而是去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飞行员。 “报告！” 蒋鼎文的秘书，匆匆过来汇报。 “讲！” “刘超然在电话里说是到头屯河接机的空军返回遂宁机场，途遇暴雨，在机场临时降落，明天早晨返回遂宁。” 秘书知道这些话会让蒋鼎文很不高兴，所以快速的用着言简意赅的话，讲明了前因后果。 “酿希匹！” 蒋鼎文这句话学的极有气势，怒着对秘书说道：“去太和楼！” 太和楼是今天晚上那几个煤老板请他喝花酒的地方，自然是不再搭理这几个临时借道的飞行员。 —— 咸阳西关机场。 看到咸阳机场总站站长刘超然，借着发电报的理由离开停机坪，同时跟在他身边的一大群机场人员也都跟着离开，只留下那两个机务兵内勤潘万宝和方鸿燕。 温俭第一个怒着崩了起来：“这是啥意思，不管咱们了？爷儿们千里迢迢冒险过来，还特么的想着——” “温俭！” 叶浩然大声呵斥住了温俭的大嘴巴，望着刘超然的背影脸色也同样很不好看。 已经离开十几米远的刘超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温俭，身边的一群人也都忙着停下来，望着叶浩然这边停机坪的方向。 “离开飞行队快三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你一个才成为驱逐机飞行员的新授少尉，和一个空军上尉，咸阳机场总站站长，这么无理的说话么？在我教飞行员的时候，你才多大，还在玩泥巴！在我驾驶着战机和日寇厮杀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初小才毕业？” 刘超然冷着脸说道：“第一，我们没有接到航委的指令，第二，既然你们是临时降落，燃油，基本的机检，晚上的战机护卫，你们的食宿，包括洗澡，都会给你们安排。只是国事艰难，没有那么多的好酒好肉招待你们这些贵客。有什么事情和需要，和潘万宝和方鸿燕说就行了。请问，你们还想要什么？” 最后一句话，刘超然望着叶浩然说的。 “我——” “温俭！” 叶浩然止住温俭将要爆的粗口，和刘超然隔空锋利对视着微笑着说道：“刘站长离开飞行队伍三年是真的，不过一代不如一代那只是你得眼光，我们确实是新授的空军驱逐机飞行员少尉，可只要我们能打得日寇鬼哭狼嚎，望风鼠窜，我们兄弟们都会有着上升的空间。可刘站长，我可记得当年您在担任攻击机9大队大队长的时候，可是空军少校。” 叶浩然的话听得温俭连连点头，大觉解气，要知道在骂人这方面自己就只会国骂，远没有浩然兄这么毒舌，那是拿着小刀子刀刀往对方心窝子上面插。 果然，叶浩然这些话，不但让刘超然红了眼珠子，就连旁边的一群下属也都是纷纷变色。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眼前这个骄横的驱逐机少尉，对刘超然刘站长，可是骑在他身上抡着双手‘啪啪’的往死里扇脸子。 “而且，诸位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是急着回城里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么？航委的命令和规章，是谁在当儿戏！” 这句话，如同一盆数九寒冬的冷水，泼得咸阳西关机场的众人浑身发寒。 这哪里是要找事儿，简直就是要干死他们！ 第四十章 能忍的刘超然 刘超然脸色阴沉铁青，深深望了笑嘻嘻回望着他的叶浩然一眼，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身后十来杆子属下都是脸色扭曲的跟上，这个驱逐机少尉是属刀子么，见谁都要拿着刀子刀刀往心窝子上面捅？ 今天晚上整个咸阳西关机场所有人，谁都别想着回城里吃顿热乎饭，搂着女人热被窝的睡着暖和觉了。 “幸亏他们只是临时降落，明天就滚蛋，不然以后咱们都得在机场喝风了。” 机场咸阳总站副站长，采购处主任窦建海长得肥头大耳，吃的跟个球儿似的埋怨。 也幸亏他想勾搭机场新来的几个过来实习的播音员和无线电台女士兵，不然他这么胖就是从机场航站楼的停车坪跑过来，都能把他活活累死。 这六名女兵是临澧训练班的毕业生，两名播音专业，通晓日英两国语言，四名无线电专业，都是这一期毕业的精英。 38年戴笠为了发展个人野心，成立了这個训练班，因为嫌弃女学生太少，只有一百多人，硬是从湘潭分校抢了60多个女学生过来，同时允许教员从中选取‘工作太太’，笼络人心。 不过这里面‘电讯和播音’最优秀的六个女学生，则是被保留了下来，不允许被教官挑走，专门给航委的重要机场使用。 至于那里面最漂亮的一个温婉，窦建海是想都不敢想，上个月这群女兵过来的时候，蒋鼎文巴巴的跑过来想物色一个在这苦寒之地暖被窝的知识女青年，看上了温婉去摸她的小手，结果被泼了一脸的茶水，蒋鼎文暴跳如雷，可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可见她的后台有多硬。 不过其余几个也都是一流水准以上，尤其是那个左念念，那如风摆柳的条儿看着就让窦建海的小老弟直跳跳，所以没有离开机场，跑到航站楼的播音和无线电收发室，也不管这几个姑娘们烦不烦他，舔着脸硬蹭存在感。 这时候窦建海想着晚上不在家自己从窑子里讨的陪睡女人，今天晚上说不定就要偷吃，心里面气得大骂叶浩然不是个东西。 刘超然沉着脸不吭声，继续大步走。 “晚上就给他们搞几条薄被子，航站楼东头那个杂物间是空的，都没窗户，晚上西北风‘嗖嗖’的吹，冻死他们，让他们不知道尊敬长官！再给他们下一锅野菜面条，抓两把沙子，国事艰难，要让他们知道一餐一饭，都是老百姓的血汗，应当忆苦思甜。” 窦建海心里蔫坏着，想着一箭双雕的好事儿，打着替刘超然出气的名义，把话当众说出来。 只要刘超然不吭声，那么就是默许。 窦建海虽然厌烦这几个不速之客，然而心里面最想撵滚蛋的则是刘超然。 而以着这几个驱逐机少尉的嚣张脾气，等明天回到遂宁机场，非把刘超然说得狗屁不成，‘机场假跑道’‘站长每晚回城睡觉’‘故意给薄被子漏风的破屋子想谋害飞行员’‘航委有下拨的经费，却让飞行员吃野菜’—— 本来刘超然就是张少帅那边的飞行员，不受待见，之前9大队被打残又得罪了周至柔，才被降级发配到这里。 只要这件事情闹到航委主任周至柔那里，刘超然不死也要脱一层皮，至少这个咸阳机场空军总站站长别想当了，碍着自己泡妞发财。 就说真要是得不到左念念，就是宋霏，芦雨露，司马芝，魏雪，哪一个也都行！ ‘工作太太’么，没必要那么挑剔，况且哪一个都比自己家里养的那个女人漂亮。 此时，众人已经走到了航站楼边。 刘超然再次猛站停步，转身朝着窦建海恶狠狠的说道：“知道他们明天要飞哪里么？遂宁机场！知道璧山空战战死了多少飞行员么？战死十个，负伤永远离开天空有三个！他们急着飞遂宁不是去游山玩水，是要去和日寇拼命！我为什么能忍他们的挑衅，你窦副站长要是明天驾驶着飞机去和日寇拼命，你窦建海就是跳起来指着我刘超然的鼻子骂我刘超然是个王八蛋，我刘超然都能忍！” 刘超然突然的变脸，说得窦建海脖子脸通红。 不过他有一个长处，就是但凡好色，贪财，惜命的人的性格，都不是那种锋利型，而是那种喜欢表面笑嘻嘻，背后搞阴的小人。 所以即使是心里面怒极，也依然红着脸说道：“站长说得对，是我欠考虑了。” 刘超然知道窦建海是毛邦初的狗腿子的狗腿子，他得罪死了周至柔了以后，还是找到毛邦初才谋了个现在这个位置，也给之前9大队一群从少帅东塔机场那边过来的地勤人员，找到了现在这个在战乱时期有口饭吃的安身立命之所。 所以对安排窦建海当他的副手，总站副站长兼任后勤主任，刘超然对窦建海的很多行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窦建海贪的也要上供，也等于是在保咸阳机场总站的安稳和拨款，只要他别坏了机场和抗战的大事。 就像机场跑道，虽然别的地方都是用松土随便填补，下雨一脚踩下去淤泥能深到膝盖，种藕都可以，然而对那三十米跑道，他敢骄傲的说就是遂宁机场的跑道的弹坑填补都做不到这种高标准。 为此窦建海不止一次的笑着朝他抱怨，说这三十米跑道的弹坑填补成本，比正常六十米的还要高。 “飞机基本检修，燃油，这是潘万宝的责任，枪械检查，这是方鸿燕的责任，飞机安全护卫，这是李连长你得责任。可飞行员的安排，吃喝拉撒，这是窦建海你得责任。等明天他们飞回遂宁，要是告状，属于谁的责任谁担着，我刘超然一点都不会护短！” “是！” 咸阳机场卫戍部队上尉连长李桂成，朝着刘超然大声敬礼：“保证万无一失！” “喂喂，咯咯~” 突然机场航站楼的大喇叭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一个好听的江南妹子吴声侬语的笑声，软软的，一听就知道是过来实习的播音员中士左念念。 声音听得一群大老爷们儿色与魂授，刘超然怒着皱起了眉毛。 “敬爱的空军将士们，” 左念念。 “你爱谁哈~” 一个川妹子的声音，轻快明洁热辣。 “别闹了呐~，播音呢~，欢迎你们来到咸阳机场，日寇在天空肆虐，然而总有我中华大好男儿鹰扬起飞，搏击日寇。下面，我们咸阳全体工作人员，献上一首空军军歌，敬请收听。” 随即，‘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 嘹亮的歌声在机场响起。 “胡闹，谁准许她们擅自广播的！明天这些飞机飞走，他们飞走了就飞走了，咱们能被整个咸阳城的老百姓们骂死！” 刘超然气得怒声大骂。 第四十一章 毛邦初的心颤 遂宁机场，航站楼作指挥战室。 航空委员会副主任兼军令厅厅长，空军第一路司令毛邦初，驱逐组组长朱嘉勋，三处处长徐焕生，空军王牌驱逐机4大队大队长郑少愚，新任驱逐机3大队大队长刘志汉和副大队长罗英德，——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五十分，夕阳西斜着慢慢坠到群山之中，只有天空中明亮的蔚蓝色显示在高空中依然能够看到太阳。 此时在航站楼指挥室里面，可能是因为阳光离开，然而又不到发电机开机，亮灯的时候，宽阔幽暗的指挥室里面，浮动着凝重阴郁的气氛，压抑得所有人都几乎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临时驱逐机中队，是下午三点三十降落兰州拱星墩机场，四点三十升空离开。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他们的滞空时间已经长达两个小时二十分钟！ 伊-16驱逐机的正常巡航速度都是大于285千米/小时，考虑到这群飞行员这么急着赶回来，速度应该大于300。 从兰州拱星墩机场到遂宁机场的直线距离是将近600千米，这两个小时二十分钟，就是保持着285的速度，也应该在十五分钟之前出现在机场上空。 而且16型的理论航程是810千米，一般情况下安全航程是650千米，就是285的速度，这时候理论上也飞了665千米，已经超出了飞行燃油安全线！ 从37年底开始的接机，这三年以来，没少有过战机折损的情况，有一次甚至苏军一个伊-16型飞行中队都石沉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郭成松该杀！” 毛邦初感到浑身都在发晕，血压一股子一股子的直往上冲。 ‘迷航！’ 这个词只是想想，就能让他胆裂。 璧山空战，驱逐机3，4大队，完全战损了13架驱逐机，损伤11架，这11架到现在只有6架可以升空，其余5架只能拆零件使用。 加上之前在机场维修的3架，1架执行任务从蓉城返回的战机。 到现在整個驱逐机3，4大队，只有20架战机。 6个驱逐机飞行中队，等于是打没了4个。 而当天参战的34名飞行员，战死10人，重伤3人，6人轻伤然而需要养伤，最快也得两三个月才能重返战场。 可以说在眼下，整个中国空军驱逐机部队，迫切需要这9架战机。 也同样迫切的需要这9名，从春城航校第十期驱逐科63名毕业生里面，挑选出来的精英。 正是因为如此，在郭成松给他来电，言说这9名飞行员已经可以驾机返回遂宁机场，只是没有领队飞行员，不过在下一段时间天气更加恶劣，这时候天气良好，完全可以严格的参照着大地上面的参照物返回遂宁。 从37年底，国内为了接机，从头屯河到兰州，再到咸阳，汉中，雾都，蓉城，做了大量的沿途参照物标注，而且在很多地方采取插旗指示，可以说只要天气良好，迷航的可能性已经很低。 然而最怕的就是雨雪，沙尘暴天气。 航委这边此时太需要这9架驱逐机，而毛邦初每次日寇空袭以后，都要被老头子叫过去骂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找不到北。 所以在得到了郭成松的电报以后，没做考虑的就回电同意，只想用这9架驱逐机涨一点脸子，别被喷了一脸的吐沫星子那么的惨。 到了现在他却真是害怕了，因此根本就不承认他之前发过的同意电报，要拉郭成松当替死鬼。 航站塔楼众人沉默，这是很明显的事情，没有毛邦初的命令，郭成松怎么敢私自下令让这9名新手驱逐机飞行员几千里驾机回来。 不过现在他们哪里还有心情想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而是在为这9架还没有出现在北面的天空中的驱逐机和那机上的9名飞行员祈祷。 ‘一定要安全到达，赶快出现啊！’ “这天都要黑了，是不是在机场点燃火堆，给机群锚定机场位置？” 郑少愚这时候也是心里压力极大，都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向毛邦初提出。 “立刻就去，多点几堆！” 毛邦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就算他把责任往郭成松那里推，可他下达的命令有电文档案，这个是跑不掉的事情。 这时候他都能想到老头子气得抡起拐杖把他打得头破血流的模样，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更要命的是他一直想取而代之的周至柔的航委主任的位置，至少一时半会儿想都别想了。 “铃~” 这时候，隔壁寂静的无线电室里面，突然响起了一道收到信息的铃声。 在这寂静的指挥室里面听得特别的清晰。 “咔咔，咔，——” 几乎同时，等在收报机前的操作员开始麻利的打卡纸，录入信息。 “是不是有关于临时飞行中队的信息？” 众人心里面根本就不相信的这么想，临时飞行中队从兰州拱星墩机场直飞遂宁机场，怎么可能到别的机场。 因为此时的情况很明显，假如再过二十分钟以后下面的大地黑暗，那几乎就真的不敢想了！ 就连已经走到作战室门口的郑少愚，也停了下来，焦急又恐慌的等待着。 “哦~” “万岁！” 隔壁的电报室里面，突然传来了一片惊喜的欢呼，有男有女。 呼的这边作战室里面的人的心里面痒的要死！——‘么么的，你呼个锤子的呼，有啥还不赶紧拿出来报告？’ “报告主任咸阳总站电。” 无线电收发室主任范云瑞，拿着才翻译出来的电报，满脸喜气的跑了出来。 嘴里面惊喜至极的大喊着：“驱逐机临时中队陇南遇雨，转向降落在咸阳西关机场！” “呼——” 瞬间，作战室里面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尤其是毛邦初，气得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踹了这个主任一脚，笑骂道：“你得军纪呢，成何体统。” 同时一把拽过去那张电报，‘咸阳总站刘超然电，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9机在机场顺利降落，言说陇南遇雨。’翻来覆去的总看不够。 “这群混蛋，一个个都是胆大妄为！” 毛邦初虽然是在骂，可也只是骂骂而已，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好的甚至让他喜出望外。 “我的魂都快吓没了！” 刘志汉高兴的笑着说道：“这时候我才觉得饿了。” “郭成松还是一个很稳的老飞行员。” 三处处长徐焕生替搭档说了一句公道话，也觉得有点扫毛邦的脸，又笑着说了一句：“确实是饿了，之前都没感觉到。” “哪个不是？主任晚上得请客。” 朱嘉勋也是放下了担心起哄，又有点后怕的说道：“等他们回来，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们，就不能等一天再回来，在兰州住一夜不行么，就这么急？” “这个带队的叶浩然还是有点东西，知道随机应变。陇南那边的雨万一明天停不了怎么办？给咸阳总站和临时飞行中队叶浩然电令。” 毛邦初意气风发的说道：“服务好一切飞行员们的要求，做好机检。明天早晨八点中队出发返回遂宁机场，以最饱满雄壮的姿态接受航委和外国朋友的检阅！” 第四十二章 刘超然的寒战 咸阳西关机场，停机坪。 “看铁翼蔽空、马达齐鸣，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大喇叭的歌声依然在激昂的唱响，机场周边围过来的老百姓很多都已经学会了这首歌，跟着大声的唱着，齐声应和，眼泪直淌。 “兄弟们，去城里吃羊肉泡馍羊肉串，喝啤酒！今天我请客，管饱。” 叶浩然看到刘超然这么敷衍，估计晚上的饭菜也能想象，再说好不容易来到咸阳，肯定要吃一碗羊肉泡馍，这样明天才更有精力打运城机场的日寇陆航第一飞行团。 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把明天清晨返回遂宁机场的消息散播出去，好让日军驻运城机场的第一飞行团提前准备。 方鸿燕想提醒叶浩然，刘站长也是飞行员出身，知道打日寇的危险，晚上的饭菜不会太差。 不过话到嘴边被潘万宝轻轻的拉了一下衣服，就闭嘴没有说话。 他的这个动作却被赖鼎文看到了，眉毛挑了挑，疑惑的望了他俩一眼。 潘万宝和方鸿燕都察觉到了赖鼎文的目光，都偏头望着他友善并且放低了姿态的笑。 赖鼎文点点头，也没有说话。 “快去，快去，肚子都饿扁了！” 一听吃羊肉泡馍，羊肉串，温俭的眼睛直冒光。 赖鼎文突然说道：“你们去吧，我和李松山在这里，给我们带够带饱就行了。” 李松山沉默的点点头。 潘万宝和方鸿燕知道刚才他俩之间的动作，引起了这个驱逐机少尉的警惕，虽然这种怀疑让他俩心里面很不舒服，然而却保持沉默。 “为啥不一起？” 温俭一脸的诧异。 “对呀，一起才热闹，哪有把你来单独留在这里喝风的道理！” 侯鹏。 而黄腾蛟，朱子铭，颜晓力，尹新杰，在闻言以后，都不禁带着审视的目光望向潘万宝和方鸿燕。 这种目光望得两人心里怒极，然后却都保持着一脸痴傻的笑容，仿佛一点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和高大队长，郭长官，刘站长一样，都是来自东塔机场，真要不爱国，九年前就不会冒着危险进关抗战。” 随着叶浩然的话，众人望着潘万宝和方鸿燕的眼神都变得尊敬起来，而他俩也不觉的收敛起来了脸上装傻充愣的傻笑，变得严肃起来，一直略微佝偻弯曲的腰杆和脊梁也在挺直。 “不过——” 叶浩然的话风突然一转：“你俩在这里也好，多和两位机师大哥交流交流，两位晚上也不要吃饭了，我带四份过来。” 虽然叶浩然相信潘万宝和方鸿燕，然而在双方的信任没有完全建立起来之前，他绝对不赌。 因为赌赢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可一旦赌输了，那可真是全盘皆输。 —— 机场航站楼，无线电收发室。 刘超然站在收发室的窗户前，看着机场停机坪上那9名驱逐机飞行员，7个勾肩搭背的朝着航站口后面的停车场走去，而不是向着机场食堂走，就知道他们是看不上机场的伙食，要到外面去吃。 嘴角不禁炸出来一抹高兴的笑容，对身边的副官说道：“给窦副站长说，晚上不用做这些飞行员的饭了，还和平常一样，简单的吃。” 他倒不是高兴能省这点钱，这么大的一个机场总站，9名飞行员能吃多少钱。 而是想着等会儿他们进了咸阳城，面对着百姓们的询问，‘是不是来打日寇？’，看他们怎么回答。 被叶浩然这个晚辈少尉这么怼，刘超然心里面要是舒服才怪，可也没法真和这一群即将上战场和日寇搏杀的晚辈较真。 然而他觉得咸阳城里面，那些被日寇轰炸扫射的老百姓们，可以给他们上上课。 因为刘超然上来，无线电收发室的四名人员，只能在里面正襟危坐的坐着，而外面作战室的左念念和魏雪则是趴在窗户上望着停机坪的飞行员。 不过这边距离停机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而且飞行员们都穿着连体飞行服，这时候都没有取下来帽子，只是把护目镜架在额头的帽沿上，又是夕阳以下，夜色渐起，估计连脸都认不清。 “铃——” 无线电收报机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温婉连忙利索的打卡纸收信息，然后又飞快的翻译出来，递给刘超然。 “遂宁总站，毛邦初副主任电：服务好一切飞行员们的要求，做好机检。明天早晨八点中队出发返回遂宁机场，以最饱满雄壮的姿态接受航委和外国朋友的检阅！” “检阅？” 刘超然声音怪怪的嘟囔一句，璧山空战到今天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天，很多的信息也断断续续的通过各种途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 假如日寇的新式战机零式，真的要向遂宁机场驱逐机飞行员们说的那样—— 刘超然猛地打了一個寒战，眼珠子开始发红。 他对温婉说道：“你们手里面还有没什么好东西，我说的是吃的喝的，虽然他们不在咸阳和日寇作战，可到了遂宁，空战要远比这里更加的激烈，我想请他们吃一点好的。” 他们这些大老爷们，除了烟和酒，别的真没有啥好东西吃的能拿得出手。 “站长，我手里还有半瓶蜂蜜，几块巧克力。我弟弟是春城驱逐科第十期的飞行员，上次联系说他们毕业要到雾都接受分配，看着这些飞行员，我就像看到了我的弟弟。” 说到这里温婉的眼珠子不禁有点发红，刚才几个小姐妹都在窗户边看飞行员，就她没有过去看，而是不忍看，害怕自己忍不住想起了弟弟要哭。 不过国家破碎，是我中华儿女总得站起来为国杀敌，力挽天倾，百死无憾！ “我手里还有两盒牛肉罐头。” 宋霏。 “我有核桃和干无花果，葡萄干。” 芦雨露。 “我还有一罐咖啡，我都不爱喝，可能提神。” 司马芝。 “我有一盒西湖龙井，还有——” 魏雪。 无线电收发室里面，一片叽叽喳喳，悦耳的争先恐后的声音。 第四十三章 艰难放出去的消息 看着叶浩然带领着几名驱逐机飞行员走向航站楼前面的停车场，潘万宝和方鸿燕两人又对望了一眼。 潘万宝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赖鼎文，满脸堆笑的说道：“长官吸烟，赖烟，别嫌弃。” 赖鼎文摆手说道：“不会，李松山也不会。啥好烟赖烟，这时候国难当头，能有烟吸都不错了。” 这话有点刺耳，说得潘万宝不禁老脸微红的讪讪，自己点了一支。 青烟被刚起的晚风吹散，带着点沧桑。 等到潘万宝这支烟快吸完了，赖鼎文望着以晚的天色，对潘万宝和方鸿燕说道：“潘师傅，方师傅，你们是不是还要喊几名地勤过来，进行机检？” “长官，这都是吃饭的点了，吃完饭以后我们加班，那时候发电机开着拉一根电线，看的更清。” 潘万宝赔笑的解释：“日寇一直这么炸，发电厂早就不能使用了，都是自备发电机。机场发电机八点到十点发电，时间足够了。” “时间足够？” 赖鼎文的声音让潘万宝和方鸿燕觉得怪怪的说道：“今晚，哪有那么的轻松！” 听得两人面面相觑，不过是进行一些大致的例行检查而已，能花多少时间？ 要知道这可是新驱逐机，又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中弹，发动机和战机也没有进行过超负荷的飞行，能需要多么详细的机检！ —— 机场停车场刘超然那辆站长专用的吉普车，被叶浩然他们七人征用了。 本来以着刘超然的身份是没资格配这辆美制吉普车，不过有时候机场来往一些大人物需要使用，所以才留下来一辆。 很显然刘超然每天坐车来回机场和城里，车子使用的汽油来自哪里也是不言而喻。 不过他这也不算什么事情，副站长窦建海没有小车坐可每天坐汽车来回城里和机场更耗油，所以两人都是大哥别说二哥，即使窦建海想打刘超然的小报告，也不会傻比的拿着这件事情做文章。 黄腾蛟开车，叶浩然坐在副驾驶位置，颜晓力，尹新杰坐在后排，而侯鹏和朱子铭，温俭则是骚包的坐在吉普车的铁皮车顶。 这种军用吉普车在制造的时候，本身就考虑过超载的问题，车顶上面固定有金属管子，别说坐三个人，就是再坐三个人也没有问题。 吉普车摇摇晃晃驶出机场东大门，门外的路上黑压压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即使夜幕在降临，也没有人想着回去，都明亮着眼睛火热而激动的望着从机场驶出来的吉普车。 “是他们，是他们！” “是打日寇的飞行员！” 叶浩然他们都没有换下飞行服，尤其坐在车顶上面的三个人更是显眼，一直徘徊在机场大门口的老百姓们顿时就认了出来，纷纷激动的大喊，朝着吉普车涌了过来。 并且扯着嗓子大吼。 “长官，啥时候打日寇啊？” “长官，狠狠的干死日寇！” “日寇欺人太甚！” “长官，我家里就我一个了，全家十几口，都被日寇炸死了，替我们报仇啊长官！” “报仇啊！” “打日寇！” “打日寇！” 黄腾蛟和叶浩然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睛里面的无奈。 就是叶浩然想把临时驱逐机飞行中队，明天早晨飞遂宁机场的消息散播出去，这时候他们也不敢说出来。 这黑压压上千人，而且从机场周边还有闻讯汇聚过来的人群，这民心，打日寇报仇雪恨的渴望，他们真说不出来那些话。 即使只是为了更好的作战计划，善意的谎言！ 从咸阳西关机场到西城门口，只不过四里路的距离，吉普车硬是小心翼翼的行驶了十几分钟，然而等到进了城，则是街道和街道两边的房子，都是人山人海。 在进城之前，叶浩然几人还感触不深，然而进城以后，沿途大量被炸毁的断壁残垣，衣衫褴褛的老百姓，还有那一双双热切渴望的眼神，看的车上众人都是沉默。 “就这家吧。” 众人都是第一次来咸阳城，对城里面的布局结构并不太清楚，沿着城池的中轴线前进了一里多路，看到路边有一家羊肉泡馍馆，叶浩然就决定不走了。 黄腾蛟把车子熄火，对叶浩然说道：“你们进去，给我带一碗就行了。” 这时候站在门口的店老板，连忙激动的大声的嚷道：“长官只管进去吃，我让小二看着车子，要是日寇的谍子敢来搞破坏，我们全城的都不愿意！长官只管点，只管吃，今天全免费，只要能打日寇！” “对，对，长官只管进去吃，我看着呢，谍子要是敢来搞破坏，老子跟他玩命！” 一个壮实的后生大吼，同时捋捋起了袖子，露出两条牛犊子一样健壮的胳膊。 “长官只管进去吃，吃饱了才能打日寇，我们都在外面盯着！” “我们都盯着呢！” 各种喊声。 包括温俭都是苦笑，本来想到城里来散播明天早晨飞遂宁机场的消息，现在这话怎么还说得出口？还真不如之前在机场大门口，就硬着头皮把这個假话给说了！ 叶浩然停止了走进羊肉泡馍馆子的脚步，转过身面向街上蜂拥的人群，然后走几步，上了吉普车的车顶。 顿时，整个羊肉泡馍馆这一段的街上全部寂静下来，只有一道道汇聚起来如同海浪滚涌的粗重激动的呼吸声。 “敬爱的咸阳的兄弟姐妹大娘大伯爷爷奶奶们，我明白你们的心情，看着这一路被日寇炸毁的房子，我和我的战友们和你们的心里一样的充满了愤怒和难受，发誓要日寇血债血偿！” “打倒日寇，血债血偿！” 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高高的举着右手握成拳头激昂的大吼。 “打倒日寇，血债血偿！” 所有人都跟着大吼。 叶浩然也举着拳头大吼了几句，然后双手张开下压，示意人声平静。 “然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现在航委命令我们明早起飞去遂宁机场，这是命令，之所以过去，是因为在那里，我们依然是在和日寇进行着殊死搏斗！” 人群寂静，冷却无声。 叶浩然站在吉普车顶，朝着人群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嘭！” 一个记者和她的助理助手，刚才正好要到机场采访，被堵在这里，在她的指示下，摄像师架着照相机拍下了这个镜头。 叶浩然跳下吉普车顶，走向店里，笑着对店老板说道：“抱歉了，该多少钱算多少钱，我们想吃好一点，回到遂宁打日寇！” “不要钱，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说过的话就是吐出去的吐沫，还能舔回去？不管到哪里，只要是打日寇，你们都是爷们儿，都是好汉！” 虽然心里失望，然而店老板也是一个明道理的人，现在日寇侵略四处肆虐，咸阳还只是日寇轰炸，可在全国很多地方，士兵们都在地面和日寇厮杀血战，对驱逐机还有着更加需要的地方和战场。 “对，到哪儿都是打日寇，只要是打日寇！” 人群里面有人激动的喊着。 “对，都是打日寇，只要是打日寇！” “打日寇！” “报仇雪恨！” 更多人激动的大吼。 第四十四章 抗日救国桌的承诺 羊肉汤鲜美可口，羊肉串烤得一嘴咬下去满嘴流油，馍馍也是外焦里酥，外面还撒了芝麻，满口香，而过了葱油的辣椒面更是辣香。 叶浩然，温俭七人都是吃的额头冒汗，大呼过瘾。 羊肉泡馍店里面这时候都一拥而入的坐满了人，也都是点了羊肉泡馍，说是进来吃饭，不如说是想近距离看着这些能打日寇飞机的飞行员。 店老板笑盈盈的亲自站在旁边当伙计，脸上写满了骄傲，殷勤的说着：“长官们，想吃啥只管叫，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日寇！” “刘老板，要不我和你商量个事儿，今天长官们这一桌都算我的，我念你个情，你媳妇姑娘到我铺子里买布做衣服，我都给本钱价。” 旁边一个桌上穿着绸缎马褂的男人说道：“日寇占了我老家，都在外面流落了九年不能回去给父母上坟，这些遭瘟的日寇！” “那可不成！” 店老板想都不带想的断然拒绝。 “老板，你这羊肉泡馍做得真不错，我叫叶浩然，驱逐机临时中队中队长。既然你这么大方的请客，要求我们多打日寇，这份情我们领了。” “叶长官，你们今天说啥都别说要付钱，要是点少了吃少了，就是我这店的羊肉泡馍做的不地道！” 店老板多精明的一个生意人，立刻提前说话把叶浩然下面想说的话给堵死。 听得叶浩然直苦笑，现在日寇侵略，国事艰难，像这些小生意人虽然比那些普通老百姓过的好的多，可实际上也都是在提心吊胆的艰难度日做生意。 而且日寇的飞机时不时的就过来恣意轰炸，刚才看到沿途那些被炸毁的房子，之前不都是一家家的店铺？ 它们随随便便一颗炸弹扔下来，被炸的人家就是家破人亡，几十年的辛苦努力一朝化为虚无！ “那行，老板，等以后有机会，假如那时候我和我们这几个兄弟都还没有战死在沙场。那么我们给你弄一块日寇飞机上的合金机皮，你拿着蒙一张桌子，叫做抗日救国桌怎么样？” 叶浩然觉得不管怎么说，白吃白喝都是不对的事情，可店老板已经明确表示不收钱，那么就得从另外的方向对他这种高尚的行为进行合理的补偿。 “好好好！” 店老板激动的声音都在发颤，只是抗日救国桌这個名字，就能让他如痴如醉的不能自抑。 “叶队长，我是雾都杂志社的记者荆瑶，可以采访下你和你的战友么？” 这时候，刚才在外面的女记者荆瑶，和她的助手，以及那个摄影师，一路挤着人群来到店里面，正好就听到了叶浩然和店老板的这个抗日救国桌的对话，心里面也是激动的热血沸腾。 “对于采访，我们当然很愿意，不过不应该是这个时候，而是等到我们狠狠的打击了日寇嚣张的侵略气焰以后，才是采访的时机！” 叶浩然以着答应的语气，做出拒绝。 —— 吃过羊肉泡馍以后，叶浩然又打包了四份，就和战友们匆忙离开咸阳城，返回机场。 而有关于今天傍晚飞到咸阳西关机场的驱逐机并不是要在驻场，而是明天飞到遂宁机场打日寇的消息，也在城里面传播开来。 虽然不能留在咸阳打日寇的飞机，可这些飞行员到别处也是去打日寇的飞机，所以即使城里的老百姓们心里面不舍和有点不理解‘难道咸阳的天上就不守了？’，可也不能多说什么。 唯一做得就是希望这些飞机到了遂宁那边，狠狠的打日寇报仇！ “嘀嘀嘀——” 随即，有潜伏在咸阳城的日寇谍子，开始发报，传递这个消息。 —— 运城机场，日军陆航第三飞行集团第一飞行团驻地。 自从璧山空战以后，以这场空战为转折点，在长江中上游一线，日军陆海航空兵的战机，再次进入中国军队的控制区轰炸射击，再也没有遇到过一次中国驱逐机的拦截和攻击。 可以说从淞沪战争开始，东洋陆海航空兵在和中国空军作战中，整整三年零一个月的时间，期间经过了数百次的空中厮杀和搏斗。 却至此至终都没有在中国空军这边讨到什么便宜，这次你吃了亏，下一次就占了便宜，双方有来有往的基本上打平。 这种状况让航空兵们脸上无光，个个羞辱，尤其是对比着陆军在地面战场打的战果，更是让他们无颜。 而且因为大部分的空战都是爆发在中国军队的控制区域，所以中国空军跳伞了以后只要到达地面就安全了，然而东洋日军的航空兵们跳伞到达地面，就成了无数中国老百姓漫山遍野抓老鼠的盛宴。 因此在空战中，东洋的战机根本不讲一点的人道原则，在看到中国空军跳伞了以后，他们也会尽可能的在天空对跳伞的飞行员进行射击。 反倒是中国飞行员们在击落了日寇的飞机，看到日寇跳伞就不再补枪射杀，而是让这些日寇降落到里面，留给中国愤怒的老百姓们教育他们怎么做个人。 这种局面，从璧山空战之后，就完全变了。 在这半个月时间的数次轰炸里，天空中不再看到有一架起飞迎战的中国战机。 中国军队唯一能做的抵抗，就是在地面用大量的高射炮朝着天空进行漫射。 不过高射炮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为了击落，因为想要用高射炮击落在天空中高速飞行的战机的几率非常的低。 而是为了干扰轰炸机的平稳投弹轰炸目标。 可以说，从璧山空战以后，整个中国的天空，无论是东洋军队侵略占领的地方，还是依然被中国军队守卫的地方，东洋航空兵在天空的轰炸，就像是在乱扔石头砸自己占有的牧场。 东洋航空兵的战机想怎么飞就怎么飞，想怎么炸就怎么炸！ 以至于最新统计，自从9.13璧山空战以后，到现在十八天时间里，东洋航空兵战机损失为0，航空兵损失为0。 这场国战打了三年多，东洋的航空兵们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打的这么轻松。 以至于到现在，整个中国战场的东洋航空兵们，都产生了一种极其膨胀的自大。 他们并不是在进行着危险的战斗，而是在进行着毫无危险痛快的屠杀。、 说是在战斗，作战，不如说是在休假和游玩！ 第四十五章 运城机场 此时在夜幕笼罩之中，发电机‘咚咚~’的轰鸣着，整个运城机场到处都是通火通明，燃烧着巨大的蜡烛和油灯以及电灯。 在机场周边的警戒碉堡楼上面，探照灯不的对着机场内外来回扫射，日军陆军牵着军犬，也在不断的来回巡逻。 对于机场停机坪，军火库，燃油库，航站楼，等重要位置，都放了第二道甚至第三道警戒线，士兵全天候把手警戒。 防止中国军队趁着夜色渗透进来，炸毁战机。 可以说，中国军队在正面战场的战斗，在日军看来不过尔尔，然而在面对着游击队武工队的敌后袭击，却打得日军暴躁不堪，疲于奔命。 “朝霞之下任遥望，起伏无边几山河。——” 在日军航空兵的大澡池子里，今天刚完成对利川轰炸的第60战队的近百名航空兵，一边洗澡，一边吹嘘着自己今天的轰炸。 炸毁了多少建筑，投掷的燃烧弹烧的火光冲天，把停泊在江边码头的船只炸成碎片，—— 在吹嘘和吵闹中，一个日军航空兵突然高唱起了这首歌，于是整个澡池子里的日寇航空兵们，都跟打了鸡血的鸭子一样，扯着脖子吼。 声音透过门窗，在机场上飘荡。 第60飞行战队的前身是第6飞行大队，在37年的七七事变中，日军陆航将第7飞行联队中的2个九三重爆中队编为第6飞行大队，派往津门，参与对中国华北地区的轰炸。 到了11月，第6飞行大队全部换机九七重爆，先后对台儿庄，咸阳，江城方向进行轰炸。 次年8月，第6飞行大队改变为第60战队，先隶属第4飞行团，去年调到运城机场，加强对咸阳，宝鸡，兰州一线，以及雾都，蓉城长江一线的轰炸，划归第3飞行团。 在日军启动101作战以后，又把第98飞行战队的第3中队被编入第60战队，此时旗下拥有36架97式重型轰炸机，战队士兵加军官满编近三百人。 去年咸阳的5月24号，就是第60战队轰炸了西门内的桥梓口防空洞，导致防空洞塌陷，一千多人死亡。 可以说这些日寇的手里面，血债累累，罪恶罄竹难书！ 在澡池子不远的日军航空兵第一飞行团指挥部，东洋陆军第三飞行集团第一飞行团指挥官中薗盛孝少将，站在窗口陶醉的闭目听着澎湃的歌声。 从璧山空战开始，他的第一飞行团对雾都一线已经连续出动了三次轰炸，炸毁了大量的工厂，民居，码头，船只，—— 所到之处战火汹涌，炸的下面的大地城池江河一片狼藉。 而部队的战损为0！ 在中薗盛孝看来，懦弱的中国空军经过璧山空战一役，已经完全被打破了胆子，根据潜伏在中国军队控制区域的谍报，每次帝国航空兵起飞战机轰炸，那些中国的空军也都是慌忙的起飞战机。 然而却不是迎战，而是朝着更西边的大山里面的机场逃逸。 这不禁让中薗盛孝无比的骄傲和鄙夷。 然而在骄傲鄙夷的同时，心里面却还是有着两根小小的失落和刺。 第一是璧山空战是该死的马鹿海军航空兵打得，而不是陆军航空兵的战果。 陆军航空兵到现在还没有一款能够达到这么遥远的航程的战斗机，虽然他们已经向上面强烈的建议了，上面也回应了他们的要求，已经向国内的战机制造厂下了命令，不久以后陆航也将会有比零式更加优秀的远程战斗机。 但是至少一时半刻，陆航还是没有可以飞行到中国军队控制区域的纵深地带，进行战斗的战斗机。 高空轰炸机的轰炸，虽然可以大量的炸毁中国的工厂，民居，船只，铁路，但是却不能进行超低空的机枪扫射共计。 他已经听到了消息，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江城王家墩机场的那十二架零式战斗机，每次飞到蓉城区域，都是进行超低空射击，专门朝着人多的地方来回低空扫射杀戮取乐。 这不禁让中薗盛孝感到非常的羡慕，渴望着赶紧他手里面也能有这样的战斗机。 第二根刺就是在他的命令下，每次航空兵去轰炸，都没能逮住中国空军的战机，把他们炸毁在机场。 去年10月3号，中苏空军联合出动29架tb-3重型轰炸机奇袭江城王家墩，南湖机场。 当时驻扎在机场的是海航第一第二联合航空队，还有自己这个陆航第1飞行团，大大小小总共有近200架飞机。 在中苏空军的那次联合轰炸中，第一联合航空队司令官塚原二四三少将被炸断了左手，木更津航空队副队长石河中佐、鹿屋航空队副队长小川中佐被当场炸死，鹿屋航空队司令大森未雄大佐被炸伤。 全损战机至少60架，另外接近100架飞机受伤，死伤者多达240名，油库及航空器材库的一部分也被炸毁。 10月14号，中苏空军再次联合行动，空袭江城的王家墩，南湖机场，炸毁海航，陆航，40余架战机，受损20余架，还炸毁了1座油库、40余辆汽车及3万箱弹药，陆海军官兵伤亡300余人。 这两次凶猛的轰炸，把华中区域的东洋陆海航空兵打残，打得胆寒，在下面二十天的时间里，华中地区没有日军的战机胆敢起飞轰炸。 其中虽然海航的损失最大，可陆航的第1飞行团也被炸毁了一半以上的战机，也是同样死伤惨重。 只不过这里面被炸死的最高别的军官是一個少佐，远没有被炸断了手的塚原二四三那么的名声显赫，所以才被海航凄惨的光环遮蔽住了。 直到11月4号，东洋一边向苏军抗议，既然签了协议就不能再帮着中国军队作战，一边海航集中了72架战机，空袭蓉城报复。 这场空袭由东洋海航第13航空队司令，奥田喜久司大佐指挥亲自指挥。 结果被击落4架，倒霉的奥田喜久司的座机也被击落，战机撞击大地爆炸，死无丧生之地。 打得整个东洋的航空兵们胆裂，变色。 然而时至今日，到了璧山空战，东洋海航总算是一血前耻，可陆航的耻辱可还没有洗刷得清。 这也是为什么第一飞行团急冲冲的从江城调到运城机场的重要原因，向上面打得报告是在运城可以兼顾轰炸咸阳，宝鸡，兰州一线，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整个陆航第一飞行团，在江城那边越来越受不了海航那群小人得志的马鹿们不可一世的嘴脸。 这里面的原因虽然中薗盛孝遮遮掩掩的没脸明说，可他知道第3飞行集团司令木下敏中将绝对知道。 只是想想，就让中薗盛孝感到脸红的羞耻！ 第46章 RS-82火箭弹和20施瓦克机炮 然而让中薗盛孝无奈的是，中国空军每次从遂宁，凤凰山，双桂寺（双流），太平寺，广阳坝，这几个主力机场起飞以后。 就有可能飞到羊驼寺，梁山，白市驿机，汉中，新津，邛崃，—— 这长江两岸大大小小十几个机场躲藏，有时候甚至还会在空中巡飞一两小时以后，再选择机场降落。 想要进行准确定位，然后再用无线电通知正在空中的轰炸机群，改变航向去轰炸，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因为这需要在那个机场附近潜伏有东洋的谍子立刻发报，收到电报的电台部门立刻上报特高科中国战场总部，特高科再和陆航第3飞行集团联系，第3飞行集团再和第1飞行团联系，第1飞行团再做出改变作战意图和轰炸地点的决定，把这个临时决定发给还在空中飞行的轰炸机群。 中薗盛孝估计等到他下达改变轰炸地点命令的时候，就是速度再快，执行轰炸任务的机群也早就完成任务回来吃完晚饭了。 因此这根本那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两根刺虽然不是那么疼的难以忍受，也不要命，可却一直持续的折磨着中薗盛孝的神经。 之前中薗盛孝也曾尝试过驱逐策略，就是不断炸毁一些机场，迫使这些机场跑道报废，最终朝着仅有的几個机场汇拢，然后一锅端。 然而中薗盛孝显然小看了中国人民的抗战决心，往往第一天才用巨大的航弹炸毁跑道，然而下次隔几天飞过来，机场跑道又被维修一新。 就是把帝国的炮弹全部砸下去，也是根本炸不完。 中薗盛孝想的烦躁，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在中国的天空上，中国的战机望风而逃，东洋的战机可以恣意的轰炸打击杀死目标，却不怕受到中国机群的攻击。 而且之前一直小心谨慎的机场，这时候除了需要防止游击队和武工队渗透破坏，已经不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在中日军队控制线一带设立防空预警塔楼，这又节省了大量的军队和精力。 看到开会时间到了，中薗盛孝离开司令部办公室，大步走向会议室，军靴踩得地面‘哗哗’作响。 在明天，他准备继续对蓉城一线发起更加声势浩大的空袭。 这种连续空袭对一个城市的毁坏则是更加严重，可以打击着他们来不及修复被炸损的各种基础设施。 更加能展现出东洋的强大，把无尽的恐惧带给这些不投降的中国军民，逼迫更多的意志不坚定者投降。 而在同时，从咸阳城里面由日谍发送的电报，已经到达日军驻华北特高科，发往第3飞行集团。 陆航第3飞行集团司令木下敏，随即做出指示，要求第1飞行团明日清晨出动战机，‘务将这9架驱逐机及遂宁机场其余残存战机予以摧毁！’ —— 咸阳机关机场，停机坪。 “我叫赖鼎文，就住在东塔机场附近。19号那天早晨，那时候我才十岁，看到一百多个日寇去打机场，想着咱们这么多人，飞机大炮坦克车机关枪啥都有，上千人，一定能把这群日寇全部消灭。结果日寇放了一会儿枪没见动静就冲了进去，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就只有几十架飞机停在停机坪，还有八辆装甲车停在停车场，等着日寇缴获。我当时惊呆了，我妈教我背了一句诗，‘十四万人齐卸甲，竟无一人是男儿。’” 赖鼎文突变的家乡口音，还有他说的话，让潘万宝和方鸿燕两人面红耳赤不能自抑。 “所以我当时就立志，要当一名飞行员，绝对和这不一样的飞行员！” 赖鼎文继续介绍：“这是李松山，津门人，沉默寡言。之所以沉默寡言，是日寇轰炸，他一家十几口全部被炸死，当时他在燕大读书，逃过一劫。所以明人不说暗话，我想问问，刚才方师傅准备说什么让潘师傅你阻止了他说话？” 潘万宝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个老乡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就实话实说的说道：“老方想说站长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又是飞行员出身，晚上给你们准备的伙食肯定会很好，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想去看一看被日寇轰炸的咸阳城。”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赖鼎文的预料，不过显然很能够说得通，他点了点头，似乎很无意的说道：“咸阳作为驻军机场已经不再具备条件，不是说距离日寇的机场太近，距离日寇的机场太近应该是他们更加的害怕而不是我们。” “怎么不具备条件，咸阳之前可是苏军在西北地区的航空作战中心，燃油库，机修厂，军火库，别看日寇炸的凶，可这些都保存的好得很。很多的武器根本就没有配备给你们，是他们专用，去年年底他们撤退的急，根本就没来得及带走！” 方鸿燕不服气的反驳。 “比如呢？” 赖鼎文哂笑着问。 “RS-82火箭弹你们听说过没有，还有20mm施瓦克航空机炮，没听说过吧。这些东西还是去年秋天运过来，苏军还没来得及拆箱就调走了堆在那个仓库角落里，我和老潘还是上个月去防空洞里面找零件才无意发现的。” “老方说错了，也没说错，他应该等几小时以后再说这话。今天是9月30号，不是10月1号，你记糊涂了。我们是昨天才发现，站长高兴得不得了，让我们进行一次全面的清点，然后把这个喜讯上报航委。” 潘万宝这时候气得直想骂方鸿燕这个白痴，他都不知道他的这些话，将会给机场和站长惹来多大的麻烦。 第一，苏军都撤走一年的时间，这些物资怎么到现在才发现，之前难道就没有进行过全面的排查统计，都白拿工资，吃闲饭么？ 第二，假如之前就排查统计过了，为什么不及时上报，你们机场想干什么？ 可实际情况是在苏军飞机撤走了以后，日军开始了对机场持续的轰炸，机场的航站楼都被炸塌，死伤了不少人，再加上因为没有飞机进驻，距离日寇前沿阵地太近，航委对咸阳西关机场的拨款越来越少，基本上能发下来工资就算不错。 至于之前潘万宝说的每天发电两个小时，完全就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这个制度早在半年以前就停下来了，一个月不启动一次发电机都是常事，不过今天晚上肯定是发电时间随便延长。 还有就是想着反正没有飞机驻场，清点也是费劲，大家都混日子凑活着过算了，得过且过。 不然这个1200X600米机场场面，泥结碎石跑道长1000米，宽130米，厚1米，当年只是这个跑道修建的时候就用了26万方碎石的泥结碎石跑道，也不会在被严重炸毁以后，只高标准的填补了30米宽度，加上两侧完好的部分跑道，不到40米，简直就是儿戏。 而这边，赖鼎文已经问到了这个问题：“那跑道呢？” 问得方鸿燕哑口无言。 第47章 明天就要搞飞机皮么 咸阳西关机场。 在夜色中，黄腾蛟驾驶着吉普车在宽无人迹的公路上快速行驶，不到四分钟就回到了机场。 机场的柴油发电机‘嘟嘟嘟’的轰鸣着，不过整个机场只有航站楼的作战指挥室和无线电收发室，以及停机坪，燃油库亮着灯。 旁边的食堂，澡堂，宿舍，——虽然也都有亮光，不过明显是蜡烛，煤油灯和松油灯。 几人来到停机坪，叶浩然惊讶的看到刘超然居然也在那里，亲自指挥机检和装油。 “老赖，饿了吧？” 温俭把还热乎着打包的羊肉汤，烤馍烤串，递给赖鼎文：“随便选了一家小店，可味道也真不错，店老板说啥都不要钱，只要咱们能打日寇！” 李松山和潘万宝，方鸿燕，也是一人一份。 刘超然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要知道驱逐机飞行员的工资可不是一般的高。 他们一个月的工资，那些小羊肉汤店老板累死累活都挣不到，既然都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白吃白喝，临走还白拿？ 心里面不禁有点不喜，有点看不起这群后辈。 “不过浩然兄说了，等到打下来日寇的飞机，给他弄一张飞机皮子，蒙在桌子上叫做‘抗日救国桌’。店老板喜欢的不得了，就等咱们赶紧打下来日寇的飞机，给他蒙桌子！” 温俭后面的话，不禁出乎了刘超然的预料，深深的看了叶浩然一眼。 先不论战斗水平，至少在嘴皮子和气势上还算可以！ “队长，他们这里还有苏军留下来的一部分战机配件，里面有伊-16，17型的20mm施瓦克航空机炮，还有什么RS-82火箭弹。” 赖鼎文似乎只是随口一说，打开粗竹筒上面密封的竹筒盖子，深嗅了一口：“真香！” 叶浩然在惊喜之中有点惊讶的望着刘超然，同时非常诧异这么重要的军资为什么没有上报给航委，很显然的是如果上报，这些军资不可能留在咸阳这边白白浪费。 “之前日寇的轰炸机一直反复轰炸机场，重修航站楼，安装设备，修理跑道，还有对被炸死炸伤的机场人员的抚恤，苏军在离开的时候留有一份并不严谨的清单，不过也随着老航站楼被炸毁而丢失。远离机场那边的那个山窑里面的军资苏军交由宪兵看管，直到不久前才移交过来，老潘在清点的时候才发现，正在整理成册，等到全部清理完毕以后再上报。” 刘超然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不过这话叶浩然根本就不相信，至于更深层的原因，在叶浩然看来，还是派系之争。 三年抗战，在老蒋的故意之下，张少帅手下的军队被打残不少，由31年进关的26万人，连撤带打得消耗，到现在已经不足10万。 再联系到航委对刘超然的边缘化，看来心里面的愤怒还是有的。 “具体数量，我说的是机炮和火箭弹，统计出来了没有？” “机炮8门，炮弹还没完成清点，不低于五千发，火箭弹120枚，挂具装置12套。” “刘站长这边有没有能力，今天晚上把这12套挂具上去，还有能完成几架战机的双机炮更换？” 刘超然有点惊讶的望着叶浩然，就连正在停机坪作业的十几名地勤也都是一脸的诧异。 “这个完全没有必要吧，这些武器按照规定是需要上报航委，然后再由航委决定怎么使用。而且这种安装，机场这边真不熟，马马虎虎装上去不难，可难就难在还得保证发射的出去，机炮还要打出去，而且还要打出精度。” 叶浩然的眼睛里面不禁露出了失望，不过他也能理解，不是说这批武器和弹药的使用权利，而是装载火箭弹发射器和更换机炮，这可是真正的技术活，就连遂宁机场那边的战机枪械师，安装一门机炮都得几天功夫。 璧山空战以后，叶浩然这群学员到遂宁乘坐到头屯河拉军火的飞机，一架伊-165想加装两门机炮，以弥补7.62mm口径机枪子弹对日军轰炸机的低伤害缺陷，他们可是看到了，一群机场的机修工拿着从别的报废17型战机上面拆下来的两门20机炮，围着那架战机折腾了两天，装了又拆，才完成装载。 更别提这种属于苏军飞行员专用的火箭弹。 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要是我们完全不在乎精度，只要能打出去呢？” 听得刘超然哑然失笑，然后脸色很严肃的沉声说道：“叶队长，你在开玩笑？” 叶浩然看了一眼腕表，瑞士名表，可见他家里应该有点钱。 晚上8点16分。 距离明天清晨6点，还有将近十个小时。 望着刘超然，以着更加严肃的表情又问了一句：“能不能在今天晚上完成哪怕一架火箭弹，一架机炮的挂具？” 所有的人，飞行员都停止了手里面的一切，包括赖鼎文和李松山不在看手里面的羊肉汤一眼，目光发亮的望着刘超然。 十几名地勤也注意到了这种异常，纷纷停下了手里面的动作，惊疑不定的望着这群飞行员。 “怎么，你们真的就想明天就给羊肉汤店老板搞一张‘抗日救国桌’的日寇飞机金属蒙皮？” 刘超然笑着说道：“这些机枪我看了，都很新，赖鼎文也说了，在飞过来之前都经过弹道矫正，把这些换下来装一些毫无准头的看着威力大的家伙，真要是在回遂宁的时候遇到日寇的飞机，除非你们把机头抵着日寇的飞机打。” “要是打机场呢？” 叶浩然淡淡的说到。 临时飞行中队对运城机场的图谋，根本就绕不开咸阳机场这些人，之前叶浩然的计划是9架战机一股脑的冲过去，以杀伤为主。 而且装满油的轰炸机在被集中射击以后，有着一定的爆率。 同时要求刘超然在临时飞行中队起飞四十分钟以后，电报航委，要求出动轰炸机轰炸运城机场，——不过临时的要求，即使毛邦初有这個魄力，可轰炸机临时挂弹，再飞到运城机场，至少也是四小时以后的事情。 叶浩然的这个电报，只是年三十打兔子，有没有无所谓，聊胜于无，指不定这些慢货也能创造奇迹呢？ 在完成第一轮射杀之后，日寇在运城机场的战斗机即使能够起飞，也根本不敢来咸阳机场报复，因为他们的航程限制在那里。 被子弹耕犁一遍的轰炸机更不敢冒然起飞，需要进行基本的检修，防止子弹卡到关键部位。 要是在空中，能继续飞的都没事，卡不爆，可在地面机场，飞机都没飞，谁知道是不是起飞就要卡爆。 而这，就给了临时飞行中队，进行第二轮打击的机会。 但是这一切，都少不了咸阳机场的高度配合。 第48章 机场就在那里 “要是打机场呢？” 叶浩然的这句话，其实声音并不大，然而却如同震耳发聩一般的在刘超然，潘万宝，方鸿燕，这些机场场务的耳朵里面炸响。 炸的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乱响，响的眼睛发直入目一片茫然。 “你——，你们——？” 刘超然有些吃力的望着叶浩然问到，然而只说出来这几个字，却不知道下面怎么说，说什么。 “刘站长，难道我说陇南方向有雨云，难道就真的有雨云么？” 叶浩然展颜一笑：“其实，陇南那边晴空万里，万里无云。” “哈哈——，放眼过去，天上连一根云毛都没有。” 温俭乐呵大笑的摸着他的寸头脑袋：“一根毛都没有！” “打哪个机场？” 吃吃的问了这一句，然而刘超然的脑袋已经清明了很多，如同一道闪电在他心里的迷雾中炸亮，震惊的望着叶浩然失声低吼着问道：“运城机场！” “啪！” “啪~” 潘万宝和方鸿燕两个手里面的竹筒，烤馍烤串都掉在地上，羊肉汤洒了一地。 而包括刘超然在内的所有在场的场务，血液都是一股子一股子的往脑袋上面涌。 涌的他们头晕目眩，心脏猛烈的跳动着，一个個都是面红耳赤，眼睛喷火，浑身战栗！ “运城机场！” “运城机场！” “运城机场！” 刘超然的声音不断的在他们的脑袋里面，轰鸣回响。 “在头屯河600厂的时候，郭成松中校，和高志航将军同出于你们东塔机场，对我说到，作为一名优秀的军人指挥官，要明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叶浩然望了一圈这些目光喷吐着火焰的咸阳西关机场的场务们，沉声说道：“既然日寇的机场和飞机，” 右手平举向正东方向：“就在四百里的那里等着我们去打，我们为什么要说不，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说不过去？” “我们当然不说不！” 赖鼎文。 “干死他们！” 侯鹏。 “中国万岁，空军万岁！打倒日寇！” 尹新杰。 声音停歇，9名飞行员，还有十几名机场地勤，都望向刘超然。 刘超然掏出一支烟，准备点燃，又递向叶浩然。 叶浩然接过，‘咔’的点燃，看到刘超然又抽出来一支叼在嘴上，因为嘴巴的颤抖，烟都在微微的抖动。 “大队长。” 叶浩然‘咔’的打着打火机，火苗凑到刘超然嘴巴上的烟头上面。 刘超然长长的吸了几大口。 “本来并不知道机场有火箭弹和机炮，那么明天我们将在飞行前告诉这件事情，造成既成事实，这样你们也不用担责任，可是——” 刘超然摇手阻止了叶浩然的话，脸颊簌簌的抽动着，声音沙哑：“为了打日寇，你们连命都敢不要，我还害怕这点惩罚，真不行我去参加游击队，一样是打日寇！这批RS-82火箭弹和20施瓦克机炮其实我知道，而且其实浩然老弟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整个国内，对伊型机武器挂具系统最熟悉甚至最好的一批地勤，就这你眼前的这十七个人。因为之前咸阳作为苏方重要的物资中转站，苏军在这里放了一个驱逐机大队，而他们的机修和武器挂具，就是由老潘他们负责，包括刚运过来还没有来得及装上的RS-82火箭弹和20施瓦克机炮。” 刘超然望着潘万宝和方鸿燕：“九个小时，能完成多少更换和挂具？” “RS-82火箭弹说是12套三联一套，只要钻头打孔螺丝固定在木头机翼上面，电线拉到驾驶舱装上发射器和发电机连上就行，两人一组一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一架，不过准头只能大致随机，打近距离固定目标应该可以。机炮就麻烦多了，关键是准头。” 潘万宝。 “只要能打出去，机炮不需要多大的准头，满机场都是飞机，随便轰就行了，至于准头，机枪就够了，专门射杀他们的高射机枪机炮阵地。” 叶浩然。 “那些20施瓦克机炮炮弹都是高爆弹，而且机枪也不重，替换下来机枪把机炮打孔安上去扯上电控线就行了。” 方鸿燕咬着牙声音颤抖的说道：“8门四架，保证能天亮之前完成！” 所有人再次望着刘超然。 “那就还愣着干什么，潘万宝！” “到！” “你们队负责RS-82火箭弹挂具！” 刘超然大吼。 “是！” “方鸿燕！” “到！” “你们队负责机炮更换！” “是！” “那就立刻行动起来！” “是！” 十七名地勤都是热血沸腾的大吼。 虽然在机场工资高吃穿不愁，而且一个月没有一天的活要干，然而这近一年的时间，他们手都闲的直痒，更重要的是，在机场外面，那些咸阳城的老百姓们看着他们那种奇怪的眼神。 气得他们都在心里面怒吼，‘哪个不想打日寇，谁想歇着不打日寇！’ 而在今天，在现在，他们终于盼来了期盼已久的声音，——“打日寇！” “叶队长，你们跟我一起过去几个人，一起去拉火箭弹和机炮。” “是！” 叶浩然也笔直立正的面向刘超然敬礼，这样的刘大队长，才是他叶浩然真正值得尊敬的人。 不久，整个咸阳西关机场卫戍连的士兵们，全部出动，对机场周边进行无死角警戒，所有人员，除非有总站长刘超然亲自出面，否则许进不许出。 航站楼电话和无线电收发电台，关门落锁，由士兵把守，任何人不得进入。 至此，整个咸阳西关机场，在夜色中，已经悄悄的变成了一座孤岛。 “停机坪那边干什么，不过是检修和加油，怎么一个个跟吃了药一样的大吼大叫？” 在机场边缘地带的女兵宿舍区，很多女兵都在院子里洗衣服或者闲聊，院子里放着一台司马芝的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周璇的《天涯歌女》，就突然听到外面停机坪方向的吼声，弄得女兵们都是不明所以。 “谁知道呢，反正他们明天就要飞走了。在东边有那么多的日寇不打，为什么要飞走？” 左念念。 “你不敬爱的空军将士们啦？” 魏雪。 “当然还是啦~，不过他们是军人，要听从命令，而且就是到别的地方，他们也一样是去打日寇。咱们说需要飞机，可日寇占了咱们这么多的土地，哪里不需要飞机过去打日寇！” 左念念的话让众女沉默，来自金陵的芦雨露更是泪落如雨。 第49章 陆航第一飞行团战前会议 夜，电气石灯雪亮的照亮了房间。 “店老板死活不收饭钱，叶队长慷慨激昂的说道‘老哥，我和我的战友们会在蓝天痛击日寇，打下日寇的飞机，用日寇飞机上的机皮给你蒙一张桌子，就叫抗日救国桌！’叶队长的话，迎来了一片叫好和掌声！店老板更是激动的紧握着叶队长的手说不出来话，千言万语一句话，打日寇！ 面对采访，叶队长挥舞着手臂说到，对于采访，我们当然很愿意，不过不应该是这个时候，而是等到我们狠狠的打击了日寇嚣张的侵略气焰以后，才是采访的时机！” 荆瑶正在加急赶稿子，心中热血澎湃，她相信这个稿子和正在洗的照片，一定会成为明天日报的头版头条！ 因为报社的领导们今晚都没有回家，都在办公室里等着这个报道。 遭受日寇轰炸已久的咸阳城，乃至整个这片区域的老百姓们，在心里面恨死了日寇的飞机。 这9架战机来了又走，肯定会让全城的老百姓失望，可荆瑶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告诉每一个咸阳城的老百姓，这些飞行员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依然在和日寇搏斗。 中国不能输，中国也不会输！ —— 运城机场，东洋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作战室。 陆航第一飞行团团长中薗盛孝少将，飞行第60战队（重型轰炸机）队长小川小二郎大佐，飞行第90战队（轻型轰炸机）队长濑户克己中佐，独立飞行第10中队（战斗机）队长高月光大尉，独立飞行第16中队（侦察机）队长滨野宗房大尉，以及情报，气象，地勤，后勤，机场卫戍防空部队的负责尉官，华北特高科运城站机关长藤斋俊三中佐。 此时，整個作战室里面都涌动着兴奋的气氛。 飞行第60战队有三个中队，统一装备了36架九七重爆（ki-21）。 飞行第90战队有两个九八轻爆（Ki-32）中队，24架；一个最新投入实战的九九轻爆（Ki-48）中队，12架。 第10中队拥有12架中岛九七式战斗机（Ki-27），第16中队装备了九七式侦察机7架（Ki-15）。 而就在机场收到了第三飞行集团木下敏中将的作战命令，中薗盛孝也随即推翻了刚刚布置完毕下达的明日清晨出动，空袭雾都的命令。 目标变成了中国空军驱逐机第3，4大队，驻场的遂宁空军机场。 “中国伊-16驱逐机的转场飞行巡航速度，一般在285千米，两地直线距离560千米，大约需要两个小时。从运城机场到遂宁机场的直线距离740千米，从起飞过黄河，就会被中国防控预警站监视到，想要实现有效轰炸，就必须等到他们的战机降落到机场不久，进行轰炸。” 第一飞行团作战参谋吉田孝三大尉，站在作战室的地图前，拿着竹棍在地图上不断的指示方位：“然而中国空军现在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稍有风吹草动所有目标范围以内和周边的战机都起飞逃窜。” “他们没有那么高效！” 小川小二郎大佐断然傲慢的说道：“而且这二十天以来，60战队三次空袭雾都，走的都是商洛，安康，达州，雾都这条线。这次也依然可以，过了达州以后突然全速朝着西南200千米的遂宁扑去，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钟的航程，他们反应没有这么快！” “两个小时，这是他们从监控站到雾都航委，再到下面机场信息传递极限时间。当然，以着他们的低效懒惰，正常要比这晚十几到几十分钟不等。从运城机场到遂宁机场，九七重爆携带弹药最短飞行时间可以控制在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从黄河南岸中国空军防空监控站发现帝国机群，到机群飞到遂宁机场上空，需要一个半小时。 最佳的共计时间，就是当他们的驱逐机正在跑道上面依次降落，中国空军3，4大队的残部得到起飞的命令而无法立刻起飞。在权衡之下，又没有得到确切的是要轰炸遂宁机场的消息，中国空军会先让这9架驱逐机降落，然后再升空3，4大队的残部。” 吉田孝三大尉满脸遗憾的说道：“不过这在时间上很难做到，除非能够事前得到咸阳驱逐机的起飞时间，提前起飞。” “这个是天方夜谭，中国空军很懒散，视军令如儿戏。” 小川小二郎满眼鄙夷的污蔑：“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出来什么样不可思议的举动。” 说了，觉得自己说的简直太幽默了，得意的大笑起来。 “从咸阳那边的谍子发报，再传递到这里，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并不是看到飞机起飞就有机会发报。因为他们在咸阳城内伪装成小商人，该做生意的时候就得做生意。” 藤斋俊三觉得陆航这群白痴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真有这么本事，中国空军3，4大队就在遂宁机场，他们炸了那边也不知道多少回了，怎么一次都没能把中国空军的战机封死在机场跑道？ “那么只能等到得到密电，再起飞轰炸。” 吉田孝三的意思是去早了的话，中国这9架驱逐机还没有飞过去，并不能实现一锅端的目的。 “给你们十五分钟。” 中薗盛孝不由分说，给吉田孝三下达了命令。 “嗨！” 随即，吉田孝三跑到隔壁参谋室，和一群你年轻的参谋们紧急商讨。 不到十五分钟，吉田孝三就踌躇满志的回到了作战室。 开始汇报他的战策设计： “在得到密电，中国咸阳驱逐机离开咸阳上空三十分钟以后，——” 望着藤斋俊三中佐问道：“不知道密电传过来的时间，能不能控制在三十分钟以内？” “能！” 藤斋俊三怒的直咬牙，这种极限操作搞很容易就会暴露，因为谍子得放下一切正常工作，守在藏发包机的院子看着天空。 只要看到中国空军起飞战机，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就得冲进屋子‘嘀嘀嘀’的发报，不能浪费一点时间。 只是想想，藤斋俊三就觉得这是在找死，这些陆航混蛋的良心真是大大滴坏！ “帝国机群开始起飞，二十分钟以内完成起飞任务，然后用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抵达遂宁上空。此时中国空军这9架驱逐机刚刚降落在停机坪不久，而他们最快也就是刚刚得到帝国有可能空袭的电报，等到他们的地勤开始手忙脚乱的加油，其余的战机慌着在跑道上面加速升空，帝国的炸弹就会如同雨点一样从天降落，把整个机场连同这些飞机，飞行员，夷为平地，化为灰烬！” 吉田孝三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得中薗盛孝，小川小二郎，濑户克己，—— 整个作战室里面的东洋日寇，都是眉开眼笑，似乎已经看到了和他们仇大苦深的中国驱逐机王牌飞行第3，4大队的覆灭。 第50章 而那，就是我们的荣誉 咸阳西关机场，西南十里。 在寂静的夜色中，吉普车和后面跟着的汽车发动机轰鸣着，车头亮着雪亮的车灯刺破黑暗的浓郁，驶入了一处两边是十几米高笔直陡峭的黄土坡，裂缝宽度只有十几米的大裂缝之中。 谷中道路如蛇行曲折，沿途有数道陆军警戒哨，刘超然出示了证件一路畅通无阻。 “这处裂缝长九里，之前是机场苏军的专供军资燃油总储备库。之前是由宪兵把守，后来苏军的飞机撤走，交给了机场卫戍连。蒋鼎文也相中了，就霸占过去成了三十四集团军的咸阳军火库。入口和山顶都有士兵常驻把守，山顶上还放了交叉火力的哈奇开斯M1930式高射机枪组，防止日寇轰炸机低空投弹和战斗机低空扫射。 我们想要进来都很麻烦，自从苏军的飞机撤走了以后，这边基本上都不过来。想着这些军火34军看中了就拿走，反正都是抗日，没有必要算的那么清。” 刘超然咧嘴笑了笑：“现在蒋鼎文基本不管34军的事了，都是胡宗南在搞。34集团军的军士们对自己这边这么苦，蒋鼎文却在妓院夜夜笙歌，得了花柳病，非常气愤。上个月新来的无线电女兵温婉，泼了蒋鼎文一脸热茶水，——很漂亮性格也很独立的一个姑娘，在机场担任无线电组组长。——这边就给机场传了话，想进来随时都能进来，不需要蒋鼎文那边特批。这些机炮和火箭弹还是上次老方想要找零件做东西，过来才无意发现。” 在摇摇晃晃的车里，刘超然向叶浩然解释，到现在他的脸上还是涌满了红光，声音微颤又激动。 显然是对能参与进明天对日寇机场的空袭，而感到无比的兴奋。 “温婉？” 叶浩然记得温俭说他姐叫温婉，之前在湘潭分校无线电破译专业，后来全班的女生都被戴笠抢走，转到临澧训练班的无线电专业，对口航委的无线电部门。 温婉这个名字的重合率本来就很低，又都是‘新来的无线电女兵温婉’，很漂亮，隶属航委，还敢泼蒋鼎文一脸热茶水，泼了事后也是不了了之。 赵长安几乎可以确定刘超然说的温婉，就是温俭的姐姐。 还有就是既然苏军离开的时候，留有一份‘不算详尽’的清单，航站楼是几个月以后才被炸塌，而且宪兵把这里交由了机场卫戍连，这么长的时间不来清理，也确实说明了懒政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而且叶浩然感觉，最主要的是刘超然应该是故意不清点入册，目的就是想把这些军火留在咸阳，甚至交由34集团军打日寇，都比运走要好。 这种地方主义也是很实际的东西，而且航委对刘超然这些张少帅那边的军人，边缘化排斥性很强。 就像郭成松，虽然已经是空军中校，可这些年的履历，要么是不重要的位置担任一把手，要么就是在重要的位置担任副手。 不过叶浩然现在显然不是纠结是不是温婉，刘超然有没有私心的时候。 他真正在乎的是，这批军火是不是真的，而且能够在今天晚上顺利的安装上去。 “踏踏踏~” 刘超然和叶浩然，方鸿燕，李松山，朱子铭，以及机场卫戍连的几名士兵，一群人簇拥着在军资库里面打着手电筒走了三四十米，在一处地穴前停了下来。 方鸿燕拿着手电筒，朝着里面照去。 十几个木箱子整整齐齐的码在那里，箱子上面用白漆喷涂着‘RS-82’。 看得众人心里一振，就是它了！ —— 两個小时以后，咸阳西关机场航站楼作战室。 白炽灯晕黄的亮着。 临时飞行中队全体飞行员，机场总站站长刘超然与会。 而在不远的停机坪，机场所有地勤人员，都在紧张的忙碌着，机场卫戍部队为了解决白炽灯的亮度太模糊，士兵们拿着手电筒，火把，给忙碌中的地勤人员们照明。 “明天清晨4点30起床，20分钟时间，4点50在停机坪集合，等待天色允许起飞条件。机群起飞以后，保持东北23-26度角，沿渭河方向距地面高度1千米左右低空飞行，400速度，进入风陵渡。然后保持东北40度飞行方向，400速度，爬升到2千米海拔。四分钟以后可以看到标志性的五老峰玉柱峰，别问我张的啥样，我也没见过，不过应该是看到了就知道就是它了。” 作战室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笑声。 叶浩然继续说道：“只要看到了五老峰，咱们的航线就稳了！再继续保持飞行，三分钟就能到达解池。然后机群沿着解池上空降速飞行，逐渐压低到260以下航速，同时高度逐渐下降到500。飞行20公里，就可以看到北岸东北方向大约4公里的日寇机场。” 叶浩然突然大声的吼道：“而那，就是我们的荣誉！” 整个作战室里面的呼吸都是一屏，感觉心跳了慢了下来。 静可闻针。 只有外面停机坪方向的人声鼎沸，金属机件拼接摩擦的嘶鸣声，电钻的打孔声，电焊的‘滋啦’声，以及机炮弹链的‘哗啦’声。 “这时候，三个编队，我和赖鼎文，温俭，第一攻击批次，机速继续下压，——” 刘超然笔直的坐着，望着叶浩然这个年轻的空军少尉，驱逐机临时中队中队长，慷慨激昂的下达设计飞行路线，飞行要素，攻击方式，—— 眼睛里面露出来的已经不再是欣赏他的勇气，惊讶他的大胆和异想天开。 而是深深的佩服和震惊，他在整个作战细节上面设计的精致和狠辣。 遥想三年前的那场中日淞沪空军首站，他率领9大队20架A-12攻击机在曹娥机场起飞，结果因为机场疏于管理，跑道又太短，跑道外面的场面杂草长到两米高，2604、2606两机未起飞就高速冲进杂草发生翻滚，机上四人机毁人亡。 至此至终，刘超然都愤怒曹娥机场那群地勤的懒惰，造成了这个事故，然而现在一对比着叶浩然，他才在心里面痛苦的知道，但凡当时他到机场跑道尽头看一眼，这场悲剧有可能就不会发生。 然后第二天，9大队接到轰炸攻击日寇长江上军舰的任务，结果本来要在金陵大校机场装弹的炸弹，却被后勤部门用火车拉到武进，9大队只好不装弹起飞作战，飞到长江上用五挺7.62mm勃朗宁机枪给日寇的军舰挠痒痒。 屁没打到反而战损2架A-12攻击机，战死3人，重伤1人。 在很多个夜晚，刘超然愤怒和锥心刺骨的想着，‘要是炸弹没有送错，9大队的热血儿男们根本不需要进行低空抵着日寇的军舰射击，在高空投弹就一定能把日寇的这艘军舰炸沉！’ 然而现在看看眼前意兴飞扬指点江山的叶浩然，刘超然想到，要是这个才授衔的空军少尉，当时面临着自己的情况，会怎么选择？ 会不会在那种情况下有胆量抵制航委的乱令，飞行武进挂弹以后再去轰炸？ 只可惜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但是幸运的是他今天还能坐在这里参与对日寇即将发起的打击！ 第51章 黎明来临 “特么得，油多骚的慌么，这都晚上十二点了，还‘嘟嘟嘟’个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机场一到晚上就是冷冷清清的没有活动，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又是阳历九月底的天气，烧炕太热，不烧到了深夜三四度的气温就不免有点冷。 窦建海这几个月都没有在机场睡觉，这时候裹着几个月没有晒的被子觉得又湿又冷又痒，忍不住烦躁的大骂起来。 不用想他就知道是那群飞行员精力旺盛不睡觉，所以机场的电工也没法关发电机。 他听说晚上刘超然从那几个女兵那里弄了不少好吃的，有罐头，蜂蜜，巧克力，水果，要拿去舔这些飞行员，这时候应该还在谈笑风生的开茶话会吧？ 心里面不禁鄙夷：“你一个之前也是堂堂攻击机9大队少校大队长，就是现在也是空军上尉，机场总站站长，至于舔这群少尉生瓜蛋子？真是没出息！” 不耐烦的把头蒙进被子里，又‘噗——’的放了一個又臭又长的屁，闭眼闻着自己的屁也不觉得臭，反而有利于分心抵抗外面传来的发电机的轰鸣声，睡觉。 而在机场航站楼附近的女兵宿舍院子里面，所有的女无线电兵，播音员，机场医护人员，因为今天飞行员的到来和这时候发电机的轰鸣声，以及机场停机坪的电钻电焊，金属机件的尖利摩擦生，也都是难以入眠。 在下午下班以后，本来还想着能在食堂见见这些飞行员，不过听说都到城里面喝羊肉汤了，于是也都是没有了兴趣，吃完饭以后就回到宿舍院子洗衣服，听广播，看小说，看书学习，—— 之所以这样，而不是去等那些飞行员回来聊天，是因为知道这些飞行员明天就要离开咸阳西关机场，就是今晚这点匆匆时间，见了面估计没几天就忘记的没有印象啦。 不过现在停机坪那边又是什么情况？不免让她们难以理解。 这哪里是明天要飞回遂宁机场，倒像是在对战机进行大修更换装备。 宿舍院子的铁门已经被从外面反锁住，严禁出入，这些女兵缩在香喷喷的被窝里面，也都是不解的好奇，不是明天就要飞回遂宁机场么，怎么还这么急？ 别的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就是自己拿出来的东西他们吃了没有，吃了觉得好吃不，觉得好吃就要狠狠的打日寇啊！ —— 凌晨四点。 叶浩然睁开了眼睛，弦月的月光从窗户照了进来，他借着月光看了一眼手表，四点整。 房间里面呼吸声此起彼伏，其余八名队友都进入了梦乡之中。 昨晚十二点前，他命令所有飞行员回到大宿舍休息，虽然大家在临睡前都说了几句干死日寇的话以后，躺在床上都不再说话，自己睡不着怕影响别人休息。 可实际上至少前半个小时，是一个人都没有睡着。 包括叶浩然。 不过即使只是睡了这几个小时，他这时候也是精神旺盛，神采奕奕的没有一丝的睡意。 叶浩然悄悄的坐起来穿鞋，距离4点30分还有半个小时，能多睡一会儿，就让队友们多睡一会儿。 那边李松山也醒了，悄悄的坐起来穿鞋。 然后是赖鼎文，侯鹏，黄腾蛟，尹新杰，都是悄悄的起床，穿鞋。 只有温俭，颜晓力，朱子铭，还在呼呼大睡。 侯鹏穿了鞋子走到朱子铭床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被子，于是也醒了，并且惊醒了温俭。 “你们不够意思哈，醒了都不喊我？” 温俭的大嗓门也吵醒了颜晓力。 看到都行了，宿舍里面顿时变得喧哗和热闹起来，人人的心里面都在涌动着一股暖流，——打日寇！ 4:50分。 中国空军伊-16，10型临时驱逐机中队，9名队员到达机场停机坪。 此时，机场发电机依然在轰鸣着，大部分的地勤人员都离开了战机，拿着扫帚，手电筒，在清理跑道。 扫得那个三十余米宽的跑道上面雾气狼烟。 赵长安看到刘超然，潘万宝，方鸿燕，一人一把手电，正在战机上面照着趴着看，显然是在做最后的检查收尾工作。 在停机坪边上，堆放着8挺拆卸下来的施卡斯（7.62毫米口径）机枪，弹链箱，以及没有装完的RS-82火箭弹，20mm施瓦克机炮高爆弹。 “机炮装在机翼上面，就是弹链箱比施卡斯的要大，把机翼上面的木板切了口子装进去。木板都用螺丝加固了肯定没问题，就是不美观。” 方鸿燕看到叶浩然他们走过来，脸上带着没能尽善尽美的惭愧。 叶浩然走到一架伊-16驱逐机前，欣喜的摸着下单翼战机翅膀中间靠里位置上，乌突突伸出来长长的20机炮枪管，冰冷带着磨砂玻璃般的质感。 又蹲下来看着机翼下面挂具的一联三枚RS-82火箭弹，火箭弹弹体光滑冰凉。 “已经很不错了。需不需要试射一下机炮？” 叶浩然其实并不想试射，因为机炮的前两枚高爆弹一般都是曳光弹，之后是几枚高爆弹里面一枚曳光弹用来修正弹道。 对于即将出击的临时飞行中队来说，每一枚炮弹都尤其珍贵，说不定就是一架日寇飞机的交换比。 更何况曳光弹在近距离轰杀的同时，具有燃烧弹的属性，虽然不是很高，可有时候比高爆弹更有用。 “我和老潘敢用人头来担保！” 方鸿燕说得掷地有声。 “哈哈，老方你可真是拿着别人的头不当钱啊！” 潘万宝笑着从一架战机上跳了下来，走过来望着叶浩然突然严肃的说道：“包括RS-82火箭弹发射器，我也用我和老方的人头担保！” 刘超然拿着手电走了过来，掏出烟，才发现只有一根了，叶浩然连忙拿烟分发。 “咔！” 刘超然点了烟吸一口，精神振奋了很多：“这点你们只管放心，除了RS-82火箭弹发射器他们是第一次装，之前战机的机修，机枪机炮，也不知道装了多少，没听苏军飞行员抱怨过一次，说卡弹。” 然后走到那堆积着拆卸下来的机枪那里，拿出来一个竹篮子：“这是无线电和播音那几个女兵们送的，吃一点垫垫肚子，等你们凯旋归来我请兄弟们吃烤全羊！” 5:18分。 天色依然漆黑，临时飞行中队9名队员吃了东西，一人喝了一大杯热蜂蜜水，身上暖洋洋的充满了力量。 而在潘万宝和方鸿燕的指挥下，地勤人员拿着筛石灰的筛子，在那条跑道上面做白色的石灰标记线。 “集合！” 在叶浩然的大吼下，其余八名队员笔直站立排队。 叶浩然看了一眼东面的天际线，隐隐约约的露出来了一点点的鱼肚白。 天，就要亮了。 “我再重复一遍飞行和作战细则，——” 整个机场静谧无声，只有叶浩然洪亮的声音，从停机坪朝着四面传播。 刘超然，潘万宝，方鸿燕，——所有的机场地勤，都是满脸激动，屏气静声。 虽然他们一夜都没有睡觉，然而这时候却一点瞌睡都没有。 只有，热血沸腾！ “机群起飞以后，保持东北23-26度角，沿渭河方向距地面高度1千米左右低空飞行，400速度，进入风陵渡。——” 第52章 幼鹰振翅 叶浩然不嫌麻烦的又扯着嗓子大吼了一遍飞行和作战细则，这时候东面的那线鱼肚白已经在渐渐的朝着上空和两边靛黑的区域扩展，他看了一眼腕表。 5:26分。 而地勤人员已经拿着九个梯子挂在驱逐机上面，并且笔直的站在战机的螺旋桨前面等着转动螺旋桨。 “登机！” 他大声的下达登机命令。 “是！” 八名队员齐吼。 “打倒倭奴，杀日寇！” 方鸿燕的感情点比较低，这时候已经激动泪流满面。 整整一年，整整一年他没有看到过中国健儿出击，打击日寇！ “打倒倭奴，杀日寇！” 包括刘超然，潘万宝在内的十八名机场场务，还有周围警戒的机场卫戍连上尉连长李桂成和十几名陆军士兵，都是扯着嗓子大吼。 吼声惊醒了昨夜那些就不明所以的机场女兵，已经早起做饭的食堂后勤，在发电机边值守打瞌睡的电工，——纷纷惊疑不定的怎么停机坪那边喊着‘打倒倭奴，杀日寇！’？ 于是纷纷从屋里出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回事。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唱！” 叶浩然一边大吼着，一边朝着他的驱逐机跑去。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看五岳三江雄关要塞，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九人齐声大吼激昂的高唱，歌声嘹亮，在机场猛烈的传播，惊醒了更多昨夜入睡的人。 “四十分钟以后给不给航委发报，让他们出动轰炸机？” 刘超然跟在叶浩然后面，在他上梯子登机的时候问。 “不用，保持无线电静默就可以了。这个时间毛邦初这些货都在睡觉，等到他们层层命令，再临时挂弹加油，飞到运城机场，至少要六七个小时，飞过去喝风还可以！” 叶浩然满脸冷笑，说完这句话嘴里继续大吼着歌唱，进行起飞前的一切准备。 “温姐，温姐，他们要飞走了，可我怎么听着喊的不对劲？” 左念念穿着睡衣，雪白的小脚上汲着拖鞋，披头散发跟个俏脸娇艳红唇的女鬼一样，跑到温婉的宿舍门前砸门，然后又朝着小院门口跑去，看到外面的锁已经被夜晚警戒的士兵打开，‘哗啦’一声拉开院子的铁门的内插削，‘哐当当’的拉开铁门。 外面的机场空阔，微冷，上面浮动着淡淡的雾气，东面的天空的一线鱼肚白已经变成了一小线片黎明正在来临的晨曦鱼肚白。 “尽瘁为空军，报国把志伸，那怕风霜雨露，只信双手万能。” 嘹亮雄壮的阳刚男性的吼声，在机场激昂的荡漾。 那个站在机头前螺旋桨旁边的地勤，双手紧握螺旋桨猛地一转。 “吼吼吼——” 在左念念的眼睛里面，一架驱逐机的机头发动机发出巨大的嘶吼，从机头的烟管那里喷出来浓郁的黑烟。 “咔咔咔——嗡嗡~” 螺旋桨的齿轮和发动机的轴承齿轮完成契合，螺旋桨猛烈的高速转动起来，搅动着空气中都是机械声波的颤鸣。 “看铁翼蔽空，马达齐鸣，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在高吼声里，这架驱逐机机头烟管喷出的黑色浓烟在快速的变白变淡，原本被浓烟笼罩的战机也露出了身影。 同时其余八架驱逐机，也都在重复这一过程。 “怎么回事啦，为啥走这么早？” 魏雪，司马芝，温婉，——无线电，话务，医护，十来個女兵们都是披头散发穿着各种颜色的睡衣跑了出来，堆积在院门口，满脸惊讶的望着停机坪方向的机群。 停机坪。 刘超然站在叶浩然头机的前左侧，看到叶浩然朝着他举手比划示意，狂跳的心脏，掏出腰间的信号枪，右手举枪高高举起。 “啪！” 一颗橘红色的信号弹飞向天空。 “嗡~” 叶浩然戴上护目镜，加大驱逐机的油门，提高螺旋桨的推力转速，感到身体微微一晃，驱逐机开始了位移。 “缅怀先烈莫辜负创业艰辛，发扬光大尤赖我空军军人！” 他依然扯着嗓门大吼，驾驶着战机进入35米宽度跑道，开始不断的加速战机。 两边的空阔景物不断倒退，在35米宽度两边站着的陆军士兵，在他的驱逐机经过的时候纷纷举手敬礼。 机场跑道是西南方向，在战机半包围式的玻璃机舱罩上面，他可以看到身后东面的鱼肚白已经占据了天际一小半天空。 一粒橘红色的亮点朝着天空升起，那是刘超然打出的第二枚信号弹，指示赖鼎文的战机进入跑道。 这时候，驱逐机已经在跑道上不断加速了近300米，战机也变得越来越轻，开始脱离跑道地面，飞向天空。 而在他身后两百米处，赖鼎文的驱逐机正在机场跑道上面不断的累积速度，停机坪刘超然打响了第三枚信号弹，早就急不可待的温俭一边嘴里大吼着空军军歌，一边加大驱逐机螺旋桨的油门，驾驶战机朝前移动。 —— 咸阳城内。 江头诚之助昨夜一夜没有睡好，头疼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上午怎么把电报发出去。 他长得矮胖，起了一个名字叫武雄，在租的这个大杂院门口卖烧饼，外号武大郎烧饼。 不过为了严守他是一个谍子的秘密，别说如花似玉的潘金莲，就是猪八戒的二姨他都没有机会娶。 于是他决定今天装病，这样就不用出摊，而是躲在屋里等到听到中国飞机起飞的声音，就立刻发报汇报。 那时候院子里的人都去干活，玩耍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再加上外面院子的喧哗声，发报机的嘀嘀声只要不仔细听，也不容易听得清。 “嗡——” 这时候，一片漠漠的轰鸣声从外面传了进来，越来越大，让躺在床上的江头诚之助心里一惊。 听到外面院子里一片喧哗，他都顾不得穿鞋，赤脚跑了出去。 就看到院子里拉车的老李，挑粪的老孙，缝衣服的赵婶子，还有大姑娘壮小伙小孩子，都望着天空。 只见在天空中，九架驱逐机呈三个楔形编队在低空绕着咸阳城飞行。 “八嘎！” 江头诚之助惊怒之下，失声咒骂了一句，这么特这是要让他死啊！ “你说啥？” 旁边的赵婶子震惊的扭头望着江头诚之助，眼睛里面就像刀子一样的锋利。 “我说八架。” 江头诚之助心里狂跳，满脸喜悦的凝望着天空说道：“查错了，是九架咱们得飞机。” “嗡~” 在咸阳城上空低飞绕了一圈以后，九架战机朝南飞去，显然是要飞到雾都那边。 “该做烧饼了，昨晚看到咱们的飞机过来，高兴的一夜没睡好，起来晚了。” 江头诚之助急冲冲的回到屋里，关门反锁。 然后从床底下撅着屁股扒拉出来一个脏兮兮破烂不堪的木箱子，打开锁，里面是一个装着破烂和一个小一点的木箱子。 打开小一点的木箱子，露出一台发报机，还有一块手表，上面显示时间5:50分。 “为了天皇！” 江头诚之助咬牙切齿，满脸狰狞的低吼着。 第53章 飞运城 看到武雄急冲冲火急火燎的回到屋里，还随手‘吱吱呀呀’关上了门，赵婶子眼睛里面露出了一丝疑惑望着紧闭的屋门。 大杂院的街坊邻居平日里只要人在家，除了睡觉或者干男女那啥事儿的时候才会关门。 你个武大郎进屋揉面和面做烧饼，关个哪门子的门，还害怕谁进屋偷你的面还是学你得独门秘方？ “婶子咋，大白天的武大郎还关啥门，藏着窑子里的婆姨怕人瞅见了？” 长得跟个小牛犊子一样的小刚子，看到赵婶子目光有点失神的望着武大郎的屋子，开了一句玩笑。 赵婶子想说刚才自己似乎听到武大郎喊了一句‘八嘎’，在看的戏台子上面演的日寇当官的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最喜欢喊这个词。 城里都在说城里有日寇的谍子发电报指示怎么炸，去年不就捉住了一个发电报的日寇谍子么？ 可再一想这個可不是玩笑话，要是闹了一个笑话那可真的得罪死武大郎了，说不定就是自己听岔了，人家是在查飞机是‘八架’。 他卖烧饼还会数数，所以显摆着查数，自己做缝纫的数都数不好，还没人家能耐。 她倒不怕得罪他，可武大郎这人大方，对小孩子尤其好，经常晚上收摊卖不完的烧饼就分给院子里的小孩子，弄得儿子天天巴望着武大郎的生意差，好有香喷喷的烧饼吃。 “没啥。你个娃子咋乱开你武叔的玩笑，没大没小。” 赵婶子准备把这个念头搁在心里，男人大清早就赶着驴车出去帮东家拉货，等响午回来悄悄跟男人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见多识广能当家。 “嘀嘀嘀，嘀嘀，~” 这时候大杂院里面的众人的耳朵里面，听到一连串陌生又让他们警惕的声音。 一个个都停止了动静，诧异的侧着耳朵寻找声源所在地，一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脸上露出古怪茫然之色，一时间都面面相觑的不敢第一个开口问，怕被人笑话。 “嘀嘀嘀~” 这若有若无的声音，就像一个幽灵一样，继续在大杂院里面飘荡，敲击着众人的心。 “妈妈，啥声音嘀嘀嘀的呀？” 一个小孩子好奇的仰头望着妈妈问。 “是武大郎家里，遭瘟的他刚才还在喊八嘎，”刘婶猛然惊醒，扯着嗓门喊，“他是个谍子，正在给日寇发报！” “他是发咱们飞机的消息！” “快，拦住他！” “砰！” 江头诚之助反锁的门被群情激奋的院坊门从外面踹开，一群人冲进去就看到武大郎满脸惊惶的正在合桌子上的盖子，从还没有来得及盖上盖子的小木箱里，可以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金属东西。 回过来的脸上，眼睛里面带着绝望的恐惧。 果然是日寇的谍子！ “揍死你个儿子！” 拉车的老李原本在城里有家和老婆孩子，结果日寇飞机轰炸，把他家的房子连着里面的老婆孩子都炸死了，他当时在外面拉车才幸免一难。 这时候完全红了眼睛，疯虎一样的扑了过去，骑在江头诚之助的身上就开始了疯狂的捶打，又一口恶狠狠的咬住了江头诚之助的一只耳朵，疼的江头诚之助发出‘饶命’的嘶嚎。 “揍这狗嫩的！” “该死的日寇！” 群情激奋的扑了上去。 —— 外面飞机的轰鸣声，以及信号枪的响声，惊醒了还没睡好的窦建海。 “麻的匹，晚上闹腾一宿，这大清早的又哭丧，知道的知道你们是滚蛋去遂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去打日寇的飞机哩！小本子的机场就在东边，来回400公里，你们有种倒是去打啊？ 窦建海昨晚一夜都没有睡安生，刚感觉自己能睡安稳了又被轰鸣声吵醒，气得是骂骂咧咧。 虽然他这时候是真的不想起床，可毕竟是机场总站的副站长，只能一边骂骂咧咧的冷嘲热讽，一边球一样的飞快滚起来穿衣穿鞋。 打开门，就看到在机场方向的35米跑道上面雾气狼烟，不过已经不见驱逐机在机场的踪影，全部飞上了天空，并且全部朝着咸阳城上空方向爬升盘旋。 “真是骚的慌，往那里飞个啥，有种东北23度角飞过去啊，懦夫，一群只敢在国人面前咋咋呼呼装逼的懦夫！” 窦建海一边朝着机场方向走，一边继续冷嘲热讽的骂着，绕过航站楼通过黎明的晨曦，看到刘超然站在机场停机坪。 还有一群地勤，士兵，停机坪旁边还堆积着一大滩东西，看着似乎是航空机枪和装军火的木箱，以及油桶。 “临时降落早晨就走，搞什么？” 莫名其妙的窦建海走过去，看到那些还没有打开的箱子上面用白漆喷涂着‘RS-82’，‘20mmShvakP8-9’。 而在那些打开的箱子上面，窦建海也能看到‘RS-82’和‘20mmShvakP8-9’的白油漆符号。 “？” 窦建海浑身重重的打了一个激灵，很显然昨天晚上发电机吼了一夜是在更换机载武器，换20机炮装弹这可以理解，装‘RS-82’火箭弹发射器也可以理解，可‘RS-82’火箭弹发射器上面挂弹，这是怎么一个意思？ 窦建海虽然贪懒馋好色，可毕竟是正经航空专业科班出身，当然知道下单翼驱逐机挂具火箭弹在机场降落的危险有多大。 “就是这群生瓜蛋子不懂，你刘超然原刘大队长不懂？” 窦建海心里不解的走过去，听到刘超然正在给老潘和老方下命令：“立刻去吃饭，在食堂迷瞪二十分钟，七点之前全部返回停机坪，准备装弹加油。” “轰~” 窦建海觉得有一枚ShvakP8-920mm高爆弹，在自己的脑袋里面炸开。 “运城机场！” 他失声惊呼，不然在300千米半径以内，再无比这更有价值的目标。 只是，他们怎么就这么大的胆量？ —— 6:07。 “嗡~” 9架伊-16驱逐机，在咸阳东北26千米处，到达渭河上空。 以着333的3机编队，编队之间相隔600米水平距离，1千米距地高度，400速度，沿着大地上面已经清晰的渭河，朝着风陵渡方向飞去。 估测距离日寇运城机场驻地还有180千米，27分钟航程。 这种飞行路线虽然比两点一线直飞运城机场要多飞近10千米，可胜在沿途有渭河，风陵渡，五老山，解池这些很明显的地标参照物，指示目标路径。 机群在到达呈东北走向30千米长度，4千米均宽的解池以后，只要沿着解池飞行，很容易就能找到日寇的湖边机场。 “嘀~，兄弟们，咱们这么如狼似虎的飞过去，小本子一定是活活吓尿了！” 侯鹏第一个忍耐不住，拿着对讲机扯着嗓门大吼。 第54章 中条山的旗帜们 “嘀~，温爷的两挺丈二机炮，无敌小机枪，大火箭，轰这群倭奴哭爹喊，滋滋~，稀屎窜一裤裆！” 温俭。 “嘀~，靠，兄弟们，我现在热血沸腾，比亲我媳妇还激动！” 尹新杰很难得的抢麦大吼，伴随着战机的轰鸣和机翼高速切割空气的风啸声。 “嘀~，老伊，你媳妇漂不漂亮，听说你还有一个小姨子？” 朱子铭。 “嘀~，滚，我已经预定了，谁都别跟我抢！” 颜晓力。 众人都在大笑，尤其是侯鹏还特意抢麦：“嘀~，没事儿老朱，到时候咱们专门找一对漂亮姐妹花当媳妇，你妹妹我姐姐，咱们，滋滋~，连襟。” “嘀~，我要姐姐，妹妹给你，想占我便宜？” 朱子铭。 9架伊-16，10型驱逐机，在渭河上空1千米高度，保持着400千米/小时的高速朝着东北方向飞行。 下面是群布的丘陵山地，南边是巍峨的秦岭山脉。 众人纷纷抢麦，说着女人女朋友连襟这些话题，只字不再提即将爆发的攻击。 因为在大战即将爆发之前，他们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松弛一下他们紧绷的神经，软化一下他们紧握着操纵杆，青筋暴绽的手，好在飞到机场以后更加准确灵活的打击日寇。 这9名飞行员，年级最大的是李松山，二十二岁，最小的温俭，刚过没两三个月的十八岁生日。 里面除了李松山在家破人亡之后，参加陆军打了淞沪，台儿庄，江城保卫战，其余都是第一次上战场。 要说热血沸腾，那是肯定，然而要说不紧张，包括叶浩然来说，都是假的。 从37年8.13空战，中国空军像这种成中队规模的对日作战，能够全部战机全身而退的机会并不是很多，淞沪8.13，8.14空战，武汉2.18，4.12空战，——包括去年2月19号对运城机场日寇第一飞行团的突袭轰炸，几乎每一次出击都有空军儿男血洒蓝天，战死疆场。 身为驱逐机飞行员，对这些稍微大一点，经典一点的空战都是耳熟能详，更别提在上个月的9.13璧山空战，十名飞行员战死，三名重伤！ 知道，然而还是依然去做，去战斗，因为这是他们的使命，职责，也是他们的理想。 虽死无憾！ 在众人抢麦闹腾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叶浩然看到前面正在呈现进眼睛里面的是，一大片无边无际的漠漠黄土大平原，在平原上一道大江从正北朝正南，然后猛地朝着东边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弯。 风陵渡！ “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生。只恨我生君已老，断肠崖下思故人。” 此时在叶浩然的脑海里面，不禁想到了这首诗。 “嘀~，” 抢麦。 “兄弟们，前面就是风陵渡！十一分钟以后，机群将会抵达东洋陆航第一飞行团，滋滋~” 叶浩然放下无线电对讲的按钮，又停了两三秒的时间，继续：“嘀~，兄弟们，带给这些侵略者无穷的恐惧和杀戮，来自我华夏地狱火的复仇！” 又停了两三秒，下达命令：“嘀~，从现在开始，如无必须，保持无线电静默！” “复仇！” “中华万岁！” “消灭日寇！” 这一次，包括叶浩然在内的9名飞行员，都是在座舱里满脸狰狞热血的嘶吼，咆哮着心里的怒火和愤怒！ “嗡~” 在咆哮声里，9架战机高速掠过黄河，风陵渡，机群呈东北40度飞行方向，400速度，直扑运城机场而去。 —— 潼关，风陵渡。 坐落在风陵渡最高的北山上的航空声波放大器，在五分钟前就听到了让人心颤的空中震颤声。 这种声音唯一的可能就是有飞机正在飞过来。 在目测哨还在举着望远镜朝着东北方向的天空，努力搜寻着日寇战机的踪迹和数量的时候，防空警戒哨的急电已经打到了山脚江边的风陵渡防空警报站。 “昂~” 尖利的防空警报声随即在风陵渡和黄河对面的潼关城凄厉拉响，原本平静的两城立刻一片尘土飞扬的骚乱，老百姓和驻守的当地军队，纷纷离开房屋，就近去寻找树林和掩体防空洞。 第二战区司令长官兼前敌总指挥卫立煌，刚坐在桌子前面对着一桌子丰盛的早饭准备开吃，就听到尖利的防空警报声响起，怒着骂了一句，也顾不得一桌子的饭菜，抓着帽子就往外面跑。 从日寇的第一飞行团转场回到运城以后，轰炸机群这十几天里途径潼关三次去空袭雾都，每一次他们都是这么狼狈。 不跑不行啊，万一哪一次是真的‘狼来了’，这么多的炸弹一股脑的丢下来，砸在风陵渡和潼关城，真要到了那时候，就是后悔想跑也跑不了了！ 卫立煌在战区司令部一大群文职，军官，卫兵的簇拥下，朝着不远的后山的防空洞跑，入眼处到处都是跑出房屋和营房，到山林躲避的老百姓和士兵。 “呜呜~” 那一辆正在暂停加水的火车，也来不及加水了，‘呜呜’叫着就要重新启动，脱离险境。 “不对呀，怎么从西边飞过来的？” 这时候，一个眼尖的军队文职，在奔跑中还在不断的回头往北看，却无意中捕捉到了从西面天空低空高速飞过来的一群绿色的两点，不禁惊讶的直呼。 “西边？” 虽然内心慌得一批，可依然故作镇定，拿出来长官的大将不变于色的卫立煌也是讶然，停下脚步，朝着那個文职手指的西边，举着望远镜看去。 可把身边的人急的直蹦，可也只能停下脚步，一个怒视着那个多嘴的文职。 卫立煌随即捕捉到了那一群军绿色的小点，此时已经改变了航向，正在以着东北方向，高速掠过黄河上空。 在战机的机身上面，有着中国空军的明显标识。 “是咱们的空军！咱们的空军又回来了？” 卫立煌失声，满脸震惊。 “是咱们的飞机，是咱们的飞机！” “咱们的飞机又回来了！” “他们是要去打日寇！” “狠狠的揍死那一群畜生！” 而这时候，在风陵渡和潼关两岸的老百姓，军队，也都先后发现了这些低空飞行的战机的不同，不是那个狗皮膏药旗的日寇战机，而是中国自己的战机！ 纷纷停下脚步，大吼大叫的兴奋的不能自己。 “哒哒哒！” 在风陵渡的高射机枪防空阵地，冲忙就位准备迎击日寇的高射机枪兵们，更是兴奋的无以言表，朝着天空射击，以示敬意。 “啪！” 在清晨的阳光里，风陵渡北山防空观察哨那里，打出来一枚橘红色的信号弹，都在对这群勇闯敌穴的勇士们，给与最高的敬意。 “嗡~” 机群高速掠过风陵渡，然后开始朝着2千米海拔爬升，进入中条山，只要沿着中条山的东北走向，在前面50千米处，就能看到一座碧波大湖，解池！ 不久，左前侧出现一大片高耸的大山山峰，最高的五个距离机群的海拔高度不到300米。 五老峰！ “嘀~，队长你快看，红旗！” 无线电里面传来了侯鹏激动的喊声：“就在五老峰那里！” 叶浩然闻言朝着那五座高峰看去，果然看到在其中一座山顶那块光秃秃的巨大岩石上面，站了几个人，还有更多的人正在朝着岩石上面攀登。 一个穿着军装的军人，手里面使劲的挥舞着一面鲜艳红色的旗帜。 “嘀~，队长，兄弟们，前面还有，那个山顶！” 黄腾蛟。 叶浩然微微压低了一下机头，瞬间看到在前面大约五六千米外的一座山顶，依然有着一面鲜红的旗帜在舞动。 “嗡~” 战机高速飞行，掠过群山。 “嘀~，还有！” 又一面红色的旗帜在山顶挥舞。 此时，叶浩然，赖鼎文，温俭，黄腾蛟，侯鹏，朱子铭，颜晓力，尹新杰，李松山，都是热血沸腾。 在他们英勇的去打击日寇的时候，在抗日的最前沿，有着无数勇敢的中华儿女，正在这莽莽群山里面和日寇进行着殊死的战斗，阻止日寇南进攻击潼关，进而蛙跳咸阳。 “这是一个灾难深重的民族，同时，这又是一个伟大的民族！” 这时候，一个深重的声音在叶浩然的脑海里面蓬勃响起，让他热血沸腾，泪流满面。 在机群的前方，一座碧绿的大湖出现。 第55章 唯一的悬念 “嘀~，东北50方向，20俯角，沿坡线平滑进湖区，1千米，降速至360。” 叶浩然。 “嗡～” 9架伊-16驱逐机，操纵尾翼方向板，左翼微微下掠斜飞，同时不断降低油门和调节风门，打开机翼风阻板。 机群改变方向东北50度飞行，从群山起伏，高耸险峻的中条山脉，压着大山坡面下行线，高速飞向山脚的解池上空。 群山和湖面上空漂浮的淡淡雾气，不禁让叶浩然精神一振，神清气爽。 此时，距离东洋陆航第三飞行集团，第一飞行团解池北岸机场驻地，还有15千米距离。 而这种飞行，绿色的战机在绿色的群山幕布上面平行压飞，本身就有着很强的伪装性，在群山正面的视野里面很难捕捉得到，再加上清晨缭绕的山间湖面雾气，想要发现则是更难。 战机的轰鸣，惊动了湖边的人家，纷纷跑出房屋在院子里仰头寻找观望。 此时机群已经进入解池上空，降到1千米高度，360速度，斜切着湖泊上空进入北岸，沿岸前飞。 等到看清楚了机群的模样，所有的山民都是目光激动而热血沸腾。 然而却不敢喊出来一句话，表达出来一个动作，有的害怕孩子乱喊，甚至紧紧的提前捂住了孩子的嘴巴，只是痴痴的仰望着那9架中国空军的驱逐机。 不是他们不想喊，也不是他们不痛恨日寇侵略者，更不是没有爱国之心，而是这里是敌占区，稍有不慎就会被凶残的日寇屠杀。 “嘀~，沿北岸飞行，一，二分队，降至260速度，距地500高度。” “嘀~，三分队按计划脱离。取下护目镜，准备攻击！” 叶浩然飞快的下达完这个命令，把无线对讲挂在卡扣上面，又把护目镜拉到了额头脑门子上面。 在低空低速，温度不冷，要求尽可能进行范围模糊精度的有效打击下，护目镜的玻璃片和机头半舱式玻璃罩之间，很容易出现视觉偏差。 现在驱逐机飞行的是东北50度夹角，而太阳则是在东南6度，地平面仰角10度，发出微弱橘红光，更不需要护目镜过滤光线。 “嘀~，三分队收到。东北80度脱离，300高度，230速度，逆时针清理。” 颜晓力。 随着颜晓力的命令下达，他和左右僚机尹新杰，李松山，3机再一次进行左掠翼飞行。 和主力机群呈现30度的分叉角，进入解池北岸的大地，朝着深入的陆地方向掠飞。 此时，6:28，距离东洋陆航第一飞行员机场驻地，9千米。 在机群不断减速的情况下，大约还有2.5分钟抵达目标上空。 而直到这个时候，因为机场的战机轰鸣声，以及解池西边那高耸的绿色中条山的背景，还有清晨阳光热力没有消散的山里淡泊的雾气。 已经降低到800米高度的中国驱逐机群，依然没有被日军发现，处于隐蔽状态，朝着日军机场扑去。 —— 运城机场，6:15分。 中间经过两道电台之间的信息接力，中国空军9架驱逐机飞离咸阳机场的消息，终于传到了运城机场。 “哔哔，哔哔——” 紧急的哨子声在运城机场响了起来，航站楼顶上挂着的大喇叭里面也传来了快速的通知：“60战队全体人员立刻到所属停机坪紧急集合，60战队全体人员立刻到所属停机坪紧急集合，相关部门立刻做好起飞前的相应行动，相关部门立刻做好原计划起飞前的相应行动！” 此时刚刚起床不久，还在排队上厕所洗漱的东洋60重型轰炸机战队的两百多名士兵，都纷纷抛下手里面的一切，飞快的整理着身上的军装，‘嗷嗷叫’的朝着机场60战队停机坪冲去。 一边在嘴里面咒骂这9架中国驱逐机飞行员是神经病么，只不过转个场而已，至于要飞这么早！早去找投胎呢？ “八嘎，这群中国空军这是吃错药了么，这么早就起飞？” 得到紧急通知的东洋飞行第60战队（重型轰炸机）队长小川小二郎大佐，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中国空军能在上午9点之前起飞。 他这时候刚穿戴整齐走出了卧室，准备到军官食堂等着上饭，听到航站楼的通知，也是骂骂咧咧的朝着60战队区域的停机坪冲去。 而与之同时，也都是被这个突然袭击搞得直愣神的中薗盛孝，吉田孝三，—— 也都是惊诧的在嘴里面骂骂咧咧，大步小跑向航站楼的作战指挥室。 只不过这种惊扰只是一种局部现象，濑户克己的飞行第90战队，高月光的独立飞行第10中队（战斗机），滨野宗房的独立飞行第16中队（侦察机）。 以及机场卫戍部队，情报，气象，地勤，后勤人员，则都是依然有条不絮的蹲坑洗漱说笑打闹，准备完成了以后就去食堂吃饭。 至于看一眼即将起飞的60战队，甚至激动的高举着拳头大吼一声‘炸平他们’，这些东洋陆航所属军人都没有一点兴趣。 因为自从璧山空战以后，东洋空军想要找到一架敢在天空中对抗的中国战机的踪迹都找不到，而且三天两头的轰炸，他们早就习惯了。 就像90战队，第10中队，第16中队，在今天上午和下午，也会出动几架战机对中条山区域的中国城镇进行轰炸射击取乐，简直习以为常。 而机场卫戍部队在去年中国空军偷袭了一次机场以后，就吸取了教训和经验，要求防空高射炮和高射机枪阵地，每天上午8点到下午6点，必须荷弹人员到齐，以备万一。 中薗盛孝认为中国空军轰炸机再过来空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那时候有苏军撑腰，现在早就痿了。 实际上从去年2.19空袭之后，这都快两年时间，整個晋天空上再也没有飞过来过一架中国空军的战机。 而且就算过来以着他们的胆小低效以及这么远的奔袭距离，上午11点到下午5点，就是他们可以发动空袭的极限时间段。 不过中薗盛孝自认为他一直都是一个稳妥的人，反正蹲在高射岛阵地的是那些卫戍士兵，又不是他属下的飞行员。 况且他也知道那一个六门八八式75mm防空炮阵地上面的士兵，在里面蹲了快两年，早就长草了，完全就是在混日子。 至于那三个92式重机枪岛，可以说从机场建站里面的机枪从来都没有响过，中薗盛孝都怀疑岛里面的机枪和那99个军士，18匹马，都已经发霉了。 之前在2.19惨败以后，机场也曾经在中条山上设了几个观察哨，然而这几个观察哨就成了游击队的乐园，经常一夜之间被连根拔除，士兵不是被俘虏，就是被击毙。 气得中薗盛孝眼珠子血红的咒骂，却是无可奈何，只能撤回这些观察哨。 到了航站楼指挥作战室，中薗盛孝拿着电报看了一眼：“早晨6点整，机场飞机离开南飞而去。” 他看了一眼时间，6:23，已经距离了23分钟。 这时候60大队立刻出发保持400高速，大约可以在这9架中国空军的驱逐机刚降落到机场不久，发起狂风暴雨般的轰炸！ 要是去年，中薗盛孝在战机起飞出动的时候，多多少少还会高低昂扬的通过大喇叭来两句。 不过这场持久战打到现在，他也早就被消磨完了这种耍宝的激情。 走到塔楼指挥室最前面那个空洞洞的巨大窗口前，望向60战队的停机坪区域，为了今早的起飞，其余中队都已经让出了最好的位置，那边的人员已经到位，排成一个整齐的方阵等待命令。 “下令起飞。” 中薗盛孝对吉田孝三下令。 “60战队，立刻进入有序起飞，60战队，立刻进入有序起飞！” 吉田孝三拿着话筒下达了命令，心里面也没有啥值得他兴奋和热血的激情。 单方面的杀戮而已，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登机，起飞！” 得到命令的小川小二郎扯着嗓子大吼。 “天皇万岁！” 只有高吼着这句口号，这些东洋陆航飞行员，才有了一丝的激动和热血。 然后分散朝着自己的战机跑去。 “嘟嘟嘟~” 一架架60战队的九七重爆的发动机出烟口，喷出大股的浓烟，螺旋桨加速运转，地勤们收梯子，九七重爆上面的东洋陆航士兵们关舱门。 6:28。 “啪！” 一枚橘红色的信号弹，射向天空。 在塔楼的指令下，60飞行大队第1中队，寺内定久大尉的战机驶离停机坪，开始缓慢加速起飞。 在这时候，整个运城机场第一飞行团，上至中薗盛孝和小川小二郎，下至每一个士兵，都认为这次的飞行将依然是那么的平平无奇。 唯一的悬念就是能不能把中国王牌驱逐机第3，4大队，以及那9架刚从头屯河接机飞到咸阳，又转场遂宁机场的驱逐机，连着遂宁中国空军机场，用猛烈的航弹付之一炬？ 第56章 第一击寺内定久的嘶嚎 “嗡~” 第一架九七重爆的两台1080马力中岛97风冷14缸复列星型发动机，喷云吐雾的喷吐着由黑变白的浓烟，发出巨大的嘶吼。 带动着两翼三叶螺旋桨高速旋转，汹涌搅动着空气和地上扬起的漫天灰尘，开始进入跑道，加速滑行。 对于这场‘平平无奇’的轰炸，寺内定久和机内的其余七个士兵，也都不是很在意。 不过是一次昨晚没有睡好觉，今早又出发得有点太早，飞过去扔完炸弹就回来，早去早回的一次飞行而已。 在昨天晚上，他们第60战队晚饭以后才临时接到今天的紧急轰炸任务。 本来今天是决定由90战队，第10中队，第16中队，进行不定时的全天候零星战机出击，轰炸和扫射中条山区域的中国军队，以及铁路，桥梁，等等有高价值的目标。 假如找不到中国军队，在轰炸铁路桥梁这些更有价值的目标以后，战机还有炸弹和子弹，就轰炸射击中国的民房和百姓。 带给他们杀戮的恐惧，瓦解他们的抗战意志和信心。 所以昨天晚上，90战队，第10中队，第16中队的战机又全部转移了停机坪，把最好的可以发动就起飞的主停机坪让了出来，给他们60战队使用。 运城羊驮寺机场跑道长1100米，宽130米，在跑道上划了四道白石灰直线，标识了可以同时起飞三架战机。 不过对于重型九七重爆机长16米，翼展22米，则是只能单架次起降最为稳妥。 等到60战队忙完了一切起飞前的准备，就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今早起来都想着吃饭以后就到战机里面睡觉待命，哪里想到那9个中国驱逐机飞行员这么疯？ 寺内定久和其余五名军士都静悄悄的坐在机舱里面，只有驾驶员和领航员在机头那里。 从这里到进入雾都圈之前，都是百无聊赖的事情，过黄河以后机背的炮塔需要上去一个倒霉蛋去喝风警戒，其余的人能一直睡到遂宁机场上空，补回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觉。 然后投弹轰炸，返航。 寺内定久在战机推背感的加速滑行中，背靠着机舱壁，身体微微的摇晃，闭着眼睛准备睡觉，——“此行，就是这么的平平无奇，毫无新意的令人疲倦又讨厌！” “嗡~，哐当当~” 已经飞了一年多的战机上面，留下了不少中国空军子弹击中的痕迹，战机经过缝缝补补又三年，这时候到处都是刺耳的噪音，不过机舱里面的六个人早就习惯，只是冷着脸闭眼睡觉。 寺内定久感到身体一轻，轻飘飘的，就像是灵魂离开了身体，飞向了日照大神温暖慈祥的怀抱，他知道这是战机已经脱离里面，飞向了天空。 寺内定久朝着身后的机舱玻璃外面看了一眼，那一侧是空荡荡的六门八八式75mm防空炮阵地。 也就是说这次跑道滑行的距离是600米。 “八嘎！森弘一这个混蛋，整整多滑行了150米，怎么配合投弹击中目标？” 寺内定久怒着大骂了一句，九七重爆的起跑滑行距离是460米，这次携带了4枚92式航弹（弹重250.000千克，装药当量114.400千克TNT，104.000千克下濑火药），作为摧毁遂宁机场跑道的三架飞机中的一架，这种精度不禁让他恼火。 而且一想着在塔楼的中薗盛孝少将，肯定也看到了这架战机的拙劣表现，不禁更加的生气，准备等到回来以后，用鞭子狠狠的抽打这個白痴！ “那是什么？” 机场临着解池，在10月初的清晨，上空带着点淡淡的雾气，寺内定久的目光是望向西北方向的八八式75mm防空炮阵地，眼睛里面似乎看到了天空中有着一个绿色的盘子大小的东西，刚刚突破了低空的雾气。 寺内定久正在满头问号的发迷糊，在他的眼睛里面，从那雾气里面，又破空出现另外两个绿色的‘盘子’，还有在阳光的照射下，盘子上面反射过来的玻璃釉面光泽。 在这一刻，寺内定久悚然而惊，浑身发紧，头皮发炸，就像是一只冲进了蛇窟的老鼠，吓得肝胆俱裂！ 他艰难的动了动嘴巴，还没有等到他发出声，耳朵里面就听到前面的驾驶员森弘一和领航员正木贤了，发出了巨大惊恐的嘶号：“敌袭！敌袭！中国战机！中国战机！” 这喊声，惊恐又恐惧，胆裂之下森弘一手足无措的操纵，战机猛地一抖，把机舱里面的六人甩的就像是提着带子的野鸡，撞得机舱‘砰砰’乱响，而每一个士兵都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而都是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恐惧！ “敌袭！敌袭！中国战机！中国战机！” 这时候才醒悟过来的寺内定久，手颤抖着，嘴唇哆嗦着解开绑在身上的安全带，连滚带爬的朝着后面的机被炮塔扑去，想要进行徒劳而无用，又非常傻比的预警。 “队长，怎么办，队长，怎么办？” 森弘一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安稳，准备上厕所的时候又听到紧急集合的命令，到现在还憋了一裤裆的尿和屎，急的直紧。 所以刚才起飞的时候犯了错误，心里面正忐忑的想着不知道队长发现了没有，不然等到回来自己就少不了一顿凄惨的皮鞭伺候。 正在心怯的拉升九七重爆，突然手胳膊就被旁边坐着的副驾驶，领航员正木贤了重重的碰了一下，森弘一刚想发火，就听到正木贤了声音颤抖变形的说道：“那，那，那是什么？” 此时战机刚刚飞离跑道，在1100米的跑道上空已经高速掠过了900米。 “什么？” 森弘一莫名其妙的看了过去，在他的视野里，有六个绿色的东西，正从正前方的高空俯冲扑来。 在这一刻，森弘一裤裆一热，屎尿齐嘣。 嘴里面惊恐至极的嘶竭底里的大吼着：“敌袭！敌袭！中国战机！中国战机！” 然后手一抖，战机猛烈的摇晃了一下，森弘一顾不得屎尿一裤裆和对面天空迎头飞过来的中国驱逐机，连忙稳住了战机，以免一个不慎就砸上地面，成为一团巨大的火球。 惊惶无措的继续大吼：“队长，怎么办，队长，怎么办？” 一边继续猛烈的拉升战机。 眼睛里面胆裂的看到对面3架驱逐机的机头位置，冒出红色的光点，十二道弹线像是十二条金色的闪电金光鞭子，朝着战机甩了过来。 森弘一瞬间亡魂丧胆，使劲的一低头，把整个脑袋和身体都躲藏在机头的仪表下面，同时顾不得接到寺内定久的下一步指令，继续拼命的拉升战机。 “啪啪啪~，哚哚哚~，哗啦啦~” 光秒之间，十二道甩过来的金色闪电，在九七重爆迎面的机头机翼上面，犁了五道着弹线。 其中有两道击中了机头的玻璃罩，打的机头的玻璃罩顿时破碎成无数的锋利碎片，合着7.62mm子弹的弹头以及爆燃的高爆弹炸出的炙热气流，一起朝着正后方涌去。 另三道则是‘哚哚哚’的在机身上面，留下了三溜击穿的弹孔。 金色的弹链，爆炸的高爆弹弹头碎片，混合着无数破碎锋利的玻璃刀片，在狂风的加裹中，爆涌进机舱，无情又残暴的打在这六个早已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日军身上。 纷纷‘啊’‘啊’‘啊’的惨叫不止。 “啊！” 森弘一胆亡的听到身边还大马金刀的坐着的正木贤了，也是同样的发出了一道急促又痛苦的惨叫，然后就陷入了无声的寂静。 他惊恐的偏头看了一眼，只见正木贤了白白嫩嫩的脸上，插着玻璃碎片和一个触目惊心的弹洞。 其中一块大一点的锋利碎片从他的脖子上面划过，割破了脖子，正在朝外‘汩汩’的喷—— “啊！八嘎，八嘎，八嘎嘎！” 而在后面机舱，则是传来了队长寺内定久大尉恐惧，疼痛，又愤怒的吼叫：“我的蛋，我的蛋中弹了！这群混蛋，疼，啊，疼死我了！八嘎，混蛋，混蛋！我的蛋！” 叫声凄惨又绝望。 第57章 关门打狗 “混蛋，立刻去炮塔示警，立刻去炮塔示警！” 被骟了的东洋陆航第60飞行战队第1中队长寺内定久大尉，双手紧捂着血红的裤裆倒在机舱地面，撕心裂肺满脸狰狞疼痛的扭曲大吼。 因为解开了安全带，继续大仰角起飞拉升的九七重爆使得机舱地面和水平面形成了超过了30度的仰角，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滑去，在机舱木板蒙着防火布的地面上，拉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而同样处于无限惊恐中的的森弘一，脑袋跟乌龟一样缩在仪表盘下面，吓得浑身战栗，眼泪直流。 他今年才二十岁，之前轰炸屠杀中国军民的时候感到无比的乐趣和骄傲，而当看到身边死亡的同伴，还有近在咫尺的死亡，他却吓得满脸流泪，他不想死，他害怕死亡，他还想活着回到家乡。 “嗡~，呼呼——” 手却在依然全油门，大仰角的拉升战机，不断拼命的累积着高速和速度。 脑袋里恶补出现了外面假象的场面：中国空军的这六架驱逐机，将会如同六条凶恶的鲨鱼一样，围绕着这头白鲸上下游弋不断撕咬，不时大大的撕下来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吞食。 随时自己就会在下一刻，就像正木贤了这样凄惨的死去。 然而在战机的拉升中，却没有等到想象而来的第二波打击。 耳朵里只有战机的轰鸣，狂风的呼啸，以及机舱里面各种惊惶痛苦嘈杂的嘶喊。 “？” 森弘一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半脑袋，朝着前面看去，“呼呼”的风啸刮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此时战机的航速已经超过了190，在他流着泪的前面的天空洁净，没有了低空的雾气，也不见一架中国的驱逐机。 直到这时候，心神稍定的觉得暂时逃过一劫的森弘一，才感觉到自己裤裆里面全是泥泞的屎尿混合物，正顺着两条裤腿的裤管缓缓往下淌。 —— 而在此时，整个运城机场上面，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无数的日军胆裂的大叫嘶吼，面对着突然在正前方和右侧翼突然出现的9条恶鹰，都是大脑一片茫然的浆糊。 惊吓的大腿哆嗦的中薗盛孝，猛扑到话筒那里，一脚踹飞还在圆瞪着双眼，迷茫的看着外面的天空的吉田孝三。 抓着话筒使尽最大的力气大吼：“所有高射枪兵进入阵地，60战队进入炮塔射击！所有高射枪兵进入阵地，60战队进入炮塔射击！60战队让出跑道，10，16中队立刻升空作战！10，16中队立刻升空作战！” 回应他的是，在他惊惧的眼睛里面，已经高速俯冲掠过第一架已经升空的九七重爆的中国驱逐机群，最前面的三架驱逐机的十二管机炮火力全开。 在金色曳光弹的弹道指引下，十二条金色的镰刀朝着正在跑道上面已经滑行了400米，即将拉升升空的九七重爆强暴的砸了过去。 大约2秒不到，这架又在跑道上面滑行了50米，然后起落架离开跑道又超低空掠空飞行了50米的九七重爆，被至少七条金色弹道链条暴雨一样的砸在了战机的机头机身机翼上面，战机瞬间失控机身朝着左面大幅摆动。 在中薗盛孝胆裂的眼睛里面，这架九七重爆的左机翼狠狠的甩砸上了跑道地面，机翼断裂然后战机继续无序前冲，而断裂的机翼如同螺旋一样紧随其后，整个左机翼如同利刃一样狠狠插进了战机的机身，依然在高速旋转的左机翼发动机如同一个破刀机，瞬间把机身搅碎出来一个恐怖的大洞。 “轰！” 无数高速炙热的金属断片，把这架战机打的像是一个破筛子一样剧烈的翻滚抖动。 破裂碎断的输油管‘滋滋’的喷射着燃油雨雾，被砸的千疮百孔的巨大油箱从破洞处飚射着清亮的航空燃油，让整架战机点燃成为了一個巨大的燃油弹，在震天的炸响里，一团巨大的火焰刹那照亮了整个机场。 而在机场跑道的100米处，第三架九七重爆在估算了距离以后，认为不影响起飞，在战机里面指挥长扯着嗓子大吼‘加速！加速！’的大吼声里，正在全力油门加速。 而且正是由于这三架九七重爆的离开，使得他们空出来了130米跑道最中间的停机坪位置。 露出了在主停机坪后面，第二停机坪待命的第10，16，战斗机/侦察机中队的战机。 所有陆航第10，16中队的飞行员，都在拼命的朝着停机坪自己的战机狂奔，一边扯着嗓门大吼着：“地勤，地勤，梯子，梯子！” 而不用这些心肝俱裂的飞行员们吼，那些刚扛着60战队登机的梯子的地勤们，也都是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的朝着第二停机坪处的战斗机/侦察机扑去。 第四架稍微偏一点，也正对着跑道的九七重爆，刚刚进入机场跑道，在滑行中进行了机头方向的微调。 看到这一幕的中薗盛孝原先那种万灰俱灭的感觉稍微好了一点，在心里面赞美着帝国军人还是很有战斗素质，同时还是不放心拿着话筒继续用尽全力的大吼： “60战队其余飞机静止待命，机炮打击来犯之敌！不能起飞就让出跑道，不能起飞就让出跑道！” 眼睛紧盯着第三架已经进入机场跑道超过100米，正在加速滑行的九七重爆。 这时候，中薗盛孝陷入了艰难的两难选择，是让这两架九七重爆立刻高速离开跑道，还是继续冲飞。 只要离开了跑道，战斗第10，16中队前面就再无可以阻挡飞行的障碍，不到300米的距离，就能起飞作战。 然而代价就是这第三架九七重爆，绝对会因为高速和机轮深陷入机场场面松软的泥土，发生惨烈的失控翻滚，机翼断裂，甚至如同第二架那样猛烈的爆炸！ 战斗机/侦察机中队想要完成启动进入跑道，最少也得六七分钟甚至更加漫长的时间。 这些时间对于这两家九七重爆的起飞时间错错有余，让飞上去，就可以形成双中空域射击压制，联合之后升空的战斗机群全歼这9架不知死活的中国驱逐机！ 还有跑上天两架是两架，中薗盛孝可以想得到的是，下面这些中国空军一定会着重打击停机坪剩下的32架重型轰炸机。 而且这些战机都是满油箱，这些中国空军的驱逐机显然装备了20mm机炮，此时这些九七重爆距离很近，一旦击中一架的油箱，引发爆炸。 中薗盛孝重重的打了一个寒战，简直都不敢想象！ 然而假如这两架九七重爆要是被打爆在跑道，不足300米的整洁机场跑道，那就等于是关门大狗，所有的战斗机都没有了足够长度的起飞距离！ “加速，加速起飞！” 中薗盛孝做出了这个抉择，只祈求日照大神保佑他的选择是对的。 然后，中薗盛孝简直不可置信的看到，在正前方向大约400米的高空里，那第一批次的中国3架驱逐机的机翼下方，突然喷吐出来六道火焰，朝着第三架已经在跑道上面加速滑行了200米的九七重爆射去。 “火箭弹！” 在中薗盛孝的耳朵里，听到旁边已经站起来，跑到他身边站着的吉田孝三，声音完全变形的惊喊。 这一刻，中薗盛孝身边的一切杂音和景象都消失不见，只有第三架加速滑行的九七重爆，以及那六枚尾部喷吐着炙热的尾焰，在空中高速拉出六道白烟的火箭弹。 “轰，轰，轰，轰，轰，轰！” 几乎在先后时间，这六枚火箭弹在这架九七重爆战机的机身和周边跑道地面爆炸。 其中一枚击中机身顶部，射了进去，另一枚则是触到了战机的尾舵，一团爆闪，直接把机尾炸成了虚无。 而那枚击中这架九七重爆机身的火箭弹，凶猛高速的弹头从机身薄薄的顶部打入，然后直接贯穿了整个机舱，在机舱下部的机场跑道上面炸开。 在中薗盛孝的眼睛里面，他失神的看到，日照大神并没有保佑他和这架九七重爆，而是爆燃成一团塌缩的火球，然后火球猛然暴涨，把四分五裂的战机残片朝着四周的跑道和天空喷涌。 中薗盛孝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已经被燎成黑炭模样的士兵，被暴涌的火焰和气浪，高高的抛上了天空。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面蹦出来了一个词语： 关门打狗！ 第58章 第一击，命中 时间逆溯2分钟，6:29，运城羊驮寺机场跑道尽头西南4千米，40度天空。 叶浩然作为长机，这时候已经和左右僚机，赖鼎文，温俭，由之前的三角阵型编队飞行，变成了‘一’字横线水平推进飞行。 战机之间两两之间水平相距大约30-45米，分别处于450，500，550米地平面高度，机速继续下降到了230速度，朝着羊驮寺机场扑去。 在其后天空300米距离，黄腾蛟，朱子铭，侯鹏三机编队，也进行了等同的阵型变化，只不过从左到右的距地高度变成了550，500，450米，正好和叶浩然的第一编队形成了一个‘x’前后高度线互补。 组成了一个110米宽度的两道打击线，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封锁住机场的跑道。 只有先把第一飞行团的战机锁死在跑道，才能实现后续的关门打狗。 不然就算能尽可能摧毁停机坪上的飞机，整个机场八十余架战机，7.62mmShKAS航空机枪的子弹基本除了清扫地面的日军士兵还行，打飞机基本上根本就没有穿破九七重爆油箱外护甲的足够动能。 20mm机炮还行，不过就八门20mm施瓦克机炮，每门的备弹量只有250发，射速是13发/秒，根本就打不了几次点射。 RS-82火箭弹倒是杀敌利器，然而只有12组发射器，36枚，火箭弹重8千克，装药当量0.5千克，36枚的总带弹量也不过18千克TNT，还不如日军一枚普通的九四式型航弹，弹重50千克，装药当量25千克TNT（19.600千克九七式炸药）。 这些限制条件，就决定了只有封锁跑道，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持续打击，不然之后第一飞行团只要往天上放三四架预警巡飞战斗机，就不可能再有机会攻击机场。 更或者第一飞行团剩余飞机转场到牧野，晋阳，——都使得中国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的后续谋划落空。 这是叶浩然辛苦的设计谋划，所不能容忍发生的事情。 根据叶浩然所掌握的情报，羊驮寺机场紧临解池，1100×130米跑道呈西南25度角方向。 此时6架驱逐机的飞行夹角是东北50度，只和机场跑道有着15度的角差。 这15度的角差，使得驱逐机可以更多的捕捉在跑道上面高速滑行战机的侧面面积，利用机头稍微俯冲，加上尾部舵操纵机头横偏，对目标进行移动追踪射击。 如果采取0度跑道偏差飞行，就只能采取机头俯冲追射，不但精度奇差，而且战机有着俯冲太低，高速冲地之下难以成功拉升起来触地的巨大危险。 因为从中条山夜晚弥漫下来的云雾，以及从解池升腾起来的水雾，而这时候才清晨六点半左右，在东边的天空升起来的太阳，由于解池东南面绵延高耸的中条山脉的阻挡，只来得及照到机场上空六百米以上的天空。 徘徊在地面一两百米的淡薄水雾都没有被光线照到消散。 所以叶浩然他们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远处的机场，只能看到近处一千米以内的地面模糊轮廓。 在下面，是大量的断壁残垣，没有一栋完好的房子，甚至连高一点的树木都没有一株。 这是因为中条山上的游击队，敌后武工队经常下山趁着夜色，袭击日寇和机场，所以日寇直接夷平了机场周边的一切建筑和树木，并且建了立体交错的炮楼防御，以及六道带电的刀片滚笼铁丝网。 驱逐机群又朝前飞行大约1千米，大地上面开始时不时出现，交错分布的日寇炮楼。 叶浩然可以看到在下面的日寇炮楼阵地上，正在做早饭的日寇都是仰着脖子望着天空中的驱逐机，一个個犹如泥塑凝固。 在这个时候，因为高度和雾气，叶浩然虽然不能清晰的看到，然而却能猜到他们震惊，彷徨，手足无措的心理。 除非这时候有固定架子的高射机枪，不然用步枪，手枪，甚至手拿着轻机枪，朝着天空中500米高度，高速飞行的驱逐机射击。 别说击落，就是能在战机上面留下弹孔，都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230的机速就是63.9米/秒，在这个速度上，步枪打出来一发子弹的时间，驱逐机就已经平飞了64米，再加上近500米的高度，普通三八式步枪6.5mm子弹的有效平行射程是465米，这种子弹就是飞到450米以上的高度，剩余的动能也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要说击落击伤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用重机枪，就算双臂能举的起来，在开枪打出去一梭子子弹的一瞬间，巨大的反作用力就能把机枪震的乱甩，能把身边的友军杀死一大片，连带着自己的手臂也被震骨折。 所以这些日军士兵和尉官，只能傻比比的仰望着低空中高速掠过的中国驱逐机群，凶暴的直朴机场而去。 至于鸣枪示警，只是听听机场方向传过来的‘嗷嗷叫’的大喇叭声，还有机群起飞前的轰鸣声。 别说举枪示警，就是放炮示警，那边都不一定能够听得到。 况且就算听得到又能怎么样，就像此时也完全没有打电话示警的必要。 因为最多一分钟，这6架中国的驱逐机，将会出现在运城机场的上空，时间上根本就已经来不及！ —— “——” 叶浩然看到在正前方大约2千米处，一枚橘红色的信号弹从低空地面附近的薄雾气层射了出来，又上冲了三四十米湮灭，心里面不禁一振。 这时候天空并没有冲飞上来一架日军的战机，而这枚橘红色的信号弹手机是指示进入跑道起飞的信号。 现在就是不知道是第一枚信号弹，还是第二三四枚，假如是第四枚，那么也就是已经有第一飞行团的九七重爆在跑道完成起飞。 “嘀~，1队，空中目标水平500射击，一次2秒点射，中与不中略过。” “嘀~，1队，跑道600长度外一次点射，不中2队3机火箭弹各2，机炮连同绞杀。” “嘀~，1队，600内，火箭弹各2，2队同。” 叶浩然飞快的下达了三次作战指令，视野里就看到了运城机场跑道的最西端。 在西端跑道更西百米处，就是一座建在临水岸边的四层炮楼。 他的心里猛地一跳，右手稳稳的紧握着操纵杆，左手压在机/跑发射器上面，神情冷峻又清醒。 来了！ “嗡~” 6架驱逐机高速掠飞，随着距离跑道的西尽头越来越近，下前方的机场跑道和场面也变得清晰起来。 叶浩然朝着北面的天空看了一眼，就看到颜晓力三机也已经进入了机场西北边缘空域。 开始了联合绞杀。 又保持静默飞行了6秒，驱逐机第一编队距离跑道西尽头已经不到600米的距离。 他清晰的看到在跑道距西尽头400米处的跑道上，一架九七重爆重型轰炸机已经脱离了跑道，迎头朝着这边的天空攀升。 在此时， 叶浩然，赖鼎文，温俭，眼睛里面已无它物，只有这架对飞接近的九七重爆。 1000米距离。 伊-16，230航速，64米/秒，九七重爆，190航速，53米/秒。 双方每秒高速位置接近117米，水平面接近将近105米/秒。 “1秒！” 叶浩然，赖鼎文，温俭，都在心里面默默地读秒，三机都是在心里面估算着4秒时的位置角度，同时微调驱逐机的飞行角度。 “2秒！” “3秒！” 机头的ShKAS航空机枪和机翼的施瓦克机炮的机炮枪口指向，已经微调到了目测2秒后的九七重爆空域位置。 “4秒！” 在这一刻，三人的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5秒！” “哒哒哒~，砰砰砰~” 六挺7.62mmShKAS航空机枪和六门20mm施瓦克机炮的枪/炮口，同时喷吐出闪烁的火焰，在曳光弹的指引下，同时在不断惯性微调的机头航向的追射下，十二道金色的光鞭，朝着这架九七重爆砸了过去。 在不到1秒钟的时间里，先是有两道，然后变成了五道，最后只有一道的金色闪电，在这架九七重爆战机上面炸响。 打的战机上面炸出一团团橘红色的碎片雨雾，还有崩碎的机头玻璃罩，那是机炮20mm高爆弹在机身上面炸开。 第一击，命中！ 第59章 第一轮打击 略超于2秒的点射，每门20mm施瓦克机炮大约打出去了30枚机炮高爆弹，7.62mmShKAS航空机枪（30发/秒），则是打出去了不低于70发机枪子弹。 在叶浩然前后6机的视线里，虽然准确命中了这架九七重爆，打的碎片乱飞，看着凄惨狼狈。 然而依然保持着稳定高速拉升的战机飞行轨迹线，则是证明这架战机并没有遭到实质性的严重损伤。 虽然无奈，然而也只能放过。 不过很显然这架被击碎驾驶舱玻璃罩的重型轰炸机想要完成顺利降落，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从双方水平距离大约500米开始射击，在这略大于2秒的射击以后，叶浩然1队3机和这架九七重爆之间的水平距离已经拉近到不到300米。 因为是机头微俯冲斜面惯性摆动追射，叶浩然3机都分别下降了大约20米的高度。 而这架九七重爆此时的拉升高度在200米，和1队3机呈现‘300米长直角边，220以上短直角边’位置。 别说叶浩然他们不愿意再继续持续射击，就是继续追射，机头要保持33度俯角，又是对飞，根本就没有再容易捕捉到合适打击位置的机会。 “嗡~” 在3秒钟的时候，这架九七重爆在下空层和叶浩然在上空层的3机，树立横截面交汇而过。 此时和赖鼎文420米距地高度，相差不到150米的树立高度。 下面就是1100米的尽头处。 距离机场跑道上面第二架已经累积到了飞行速度，即将脱离跑道地面拉升的九七重爆，700米。 这一刻叶浩然3机已经不需要读秒，纷纷在相差不到1秒的时间里开火。 “哒哒哒~，砰砰砰~” 在大约2秒的时间里，十二道机枪和机炮弹丸覆盖到那架九七重爆的跑道正前方五六十米位置，打得地面泥土和石子飞扬，20mm高爆弹弹头在上面炸起一团团红色的花朵团，十二道弹线清晰的在跑道上面标识出延伸攻击轨迹，高速朝着前方五六十米处，刚刚完成脱离拉升的九七重爆狠狠砸去。 而叶浩然3机，在2秒射击时间以后，却没有任何停止射击的意图，在金色曳光弹的指引下，十二道弹线依然是持续的高速喷流而出。 —— “冲过去！冲过去！” “天皇万岁！” “日照大神！” 看到前面那十二道死神之镰的金色金属高速射流，这架九七重爆上面的指挥长横田祥史中尉，驾驶员三轮优平，副驾驶领航员谷川小夜子，都是满脸狰狞的恐惧大吼。 似乎这个大吼能够帮助他们获得奇迹，逃脱厄运。 战机和十二道弹线轨迹高速接近。 “至少六条，一半机炮高爆弹！” 横田祥史扭曲着脸，死死的盯着前面的跑道弹道犁地线，可以清楚的估算出来在下一秒将会承受的打击。 再看到至少有三条机炮高爆弹的延伸线，将会犁割战机以后，眼睛里面已经是浮现出来死亡的绝望。 三轮优平和谷川小夜子也均是如此，嘴里面再次撕竭底里的嘶吼着：“天——” “砰砰砰~” 20机炮高爆弹狠狠的砸进机舱，同时发出的爆炸，湮没了一切徒劳的杂音。 猛烈爆炸的火药和锋利炙热的弹片，在战机内部疯狂的射杀着。 横田祥史，三轮优平，谷川小夜子，以及后机舱里面的四个日军虽然都没有遭到致命的击中，可被声波和热气浪炸得破裂的耳膜，身上各处的破片击伤，疼痛的让他们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只知道扯着嗓子疼痛恐惧的嘶嚎。 战机随机发生剧烈抖动的左倾，折断了左机翼，—— 第一血！ 这次点射，叶浩然三机都打了一个长时间的持续点射，略大于4秒时间。 每门机炮打出去了不低于60枚20机炮高爆弹，7.62机枪子弹也不低于150发。 可以说已经打出去了将近2/5的机炮带弹量。 这就是机翼带弹的空间制约，如果机炮放在机头，最大带弹量多少要大于250这个比较扯淡的数字。 “好！” 这一幕不禁让整个临时飞行队主力战队和侧翼编队的9個飞行员，都是兴奋的大声叫好。 此时在叶浩然三机前面700米跑道，第三架九七重爆已经驶入跑道100米，那战机出烟管暴涌出来的浓白烟雾，说明他们刚来得及把油门加到最底。 “嗡~” 三机开始微调射击角度，直到又掠飞了3秒，近200米距离，和又往前冲了近百米的九七重爆水平距离相距大约400米。 “杀！” 在叶浩然三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大吼声里，六枚RS-82火箭弹尾部喷射着火焰热流，以着65米/秒的初速度，150米/秒的加速度，朝着下前方400处的那架九七重爆轰去！ “轰，轰，轰，轰，轰，轰！” 几乎在先后时间，这六枚火箭弹在这架九七重爆战机的机身和周边跑道地面爆炸。 第二血！ “噢嚯~” 在叶浩然，赖鼎文，温俭兴奋的大叫里，三人同时猛拉操纵杆快，快速拉升驱逐机，高速从跑道和日军路航第一飞行团停机坪上空掠过。 而在他们三机其后，早就等待得心里面跟猫抓一样心痒难受的黄腾蛟，朱子铭，侯鹏三机，面对着刚刚进入跑道，还没有滑行50米，刚刚熄灭了发动机和关闭油泵的第四架九七重爆，开始了600米外的持续机炮压射。 不过这里面只有黄腾蛟的机翼上面，安装了两门20机炮，其余十挺都是7.62mmShKAS航空机枪。 20施瓦克机炮机炮的射速是13发/秒，九七重爆战机长16米，此时伊-16驱逐机的飞行速度是64米/秒。 打地面固定或者低俗的目标，虽然可以很容易的瞄准和命中，然而对于机炮和机枪来说，每米打击目标的最大着弹数，却是少的可怜。 机炮射击即使弹道线从机头到机尾延伸过去，也是平均4.9米的距离，能够落弹3发，分别是机头，机舱靠后，机尾，三个着弹点。 除非是运气好的击中了九七重爆的中油箱，或者左右油箱，不然在这架九七重爆低速度，而且还在减速，又关闭了油泵的情况下，想要摧毁，简直太难。 就是每挺航空机枪，平均也最多能有七八个着弹点。 黄腾蛟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在给RS-82火箭弹标定发射角度和时机。 “哒哒哒~，砰砰砰~” 在跑道300米外，十二道弹道就开始在跑道上面标明延伸线，并且在黄腾蛟三人对战机的微调中，不断修正着弹线。 子弹在跑道上面溅起团团尘雾和火团，“噗噗噗~，砰砰砰~” 在进行了两秒的路径标识射击以后，感觉已经调整好了射击方向的黄腾蛟，朱子铭，侯鹏三机，也几乎都是不分先后的按下了RS-82火箭弹发射器。 “嗖，嗖，嗖，嗖，嗖，嗖！” 六枚火箭弹喷涌着高温炽烈的尾焰，紧跟在那十二道流光的后面，强横的砸向那架九七重爆。 “啪啪啪，砰砰砰！” 而在同时，有五道弹线从这架九七重爆的机身机翼上面犁过，尤其是那一道20mm高爆弹，一道一溜儿在机身上面留下两个鸡蛋大的弹洞，三枚高爆弹在机舱前后边缘炸开。 而且在这之后，六枚火箭弹就像是一个苍蝇拍的齐拍，有一枚从战机前身玻璃罩上面砸了进去，六枚火箭弹齐齐爆炸。 三血！ “嗡~” “哒哒哒~” 三机继续保持着微微俯冲的飞行线，在停止了两秒射击以后，再次打开机炮射击。 朝着停机坪那里的日机群延伸扫射，然后快速的拉升战机。 而从北面过来的颜晓力三机，则是对着停机坪上面正在奔跑的日军飞行员和地勤，用十二挺航空机枪，从北到南的猛烈扫射。 第60章 中薗盛孝的稻草 在机场停机坪最前面，余下的32架九七重爆呈现三个纵队一字横停。 已经关了发动机的油门火花塞，停止了油泵管路高压输油，螺旋桨高速切割空气的颤音也在渐渐地降低消失。 此时在战机里面，除了已经冲到后面射击塔，想要用7.7mm回旋机枪进行顽抗的日军士兵。 余下的日军，都是发傻的望着在机场跑道。 在跑道最前端百米处，那架被中国空军驱逐机群的第二批次编队，用六枚RS-82火箭弹齐拍，一枚在机头里面爆炸的九七重爆。 靠着战机残留的速度惯性，在不断的减速滑行，朝着距离一百六十米处的那团火海靠近。 不过目测最多也只能继续靠近六七十米，就会失去动能而静止。 而真正惨烈的则是那架在500米外，刚刚脱离地面，达到54米/秒速度的九七重爆，以及那架在260米处，正在拼命的累积速度的九七重爆。 这时候，这两架战机四分五裂的散落在跑道上面，已经化成了两大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九七重爆一副520升中油箱，左右两个各620升油箱，总共携带了1760升的航空燃油。 此时都在猛烈的燃烧，滚起十几米高的炙热火焰，黑色的狼烟冲天弥漫。 在260米火海里面，还有东西不断的在动弹。 “啊！” 一个人形火焰从火海里冲了出来，发出凄厉的嚎叫。 然而没跑出几步，就一头载倒在跑道上面，又翻滚抽搐几下就不再动弹，而是继续静静地燃烧。 看的这些日军都是头皮发麻，假如这次起飞的顺序调换一下，那个正在烧着的可能就是自己！ “——” “——” 突然，先后两团巨大的爆炸，在火海里更加刺眼的闪烁。 狂暴的膨胀动能所产生的巨大冲击波，把200米处的一切火焰和战机碎片朝着四周猛烈的扩散激射。 “轰轰！” 这时候，在跑道260米处那两道爆炸的声波，延迟了0.7-1.2秒时间，才传到了停机坪和航站楼。 巨大的轰鸣声在整个机场所有人的耳膜里面震荡，就像脑袋猛烈的挨了两记闷锤，锤的所有的日军从士兵到将佐都是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而那一架刚被砸爆机头，还在跑道130米位置滑行的九七重爆，整個机体被大量的战机和弹片碎件砸的千疮百孔，如同败絮。 硬生生的阻止了继续往前滑行，甚至还踉跄的倒退了半米。 而且已经有肉眼可见的火苗在燃烧起来。 “九二式型250千克航弹！” 这时候，包括在塔楼脸如死灰的中薗盛孝，吉田孝三，才记得这次千里奔赴空隙中国空军驻场的遂宁机场，前3机携带的都是2×250航弹，目的就是要破坏掉机场的跑道。 而现在跑道确实是被破坏掉了，只不过破坏的是自己的跑道！ “三架携带250航弹，第一架已经脱离地面刚刚完成800米高度爬升，第二架已经爆了，那么第三架呢？” 整个机场所有的日寇都在这么茫然的想，朝着跑道前面500米左右的那片同样熊熊燃烧的火焰山望去。 “——” “——” 果然也没让他们失望，两团巨大的火球在火焰山里面汹涌的爆起。 “呼~” 因为距离的远，所以停机坪上并没有受到太实质性的波及，只有滚烫的热浪高速从停机坪略过，以及一些高速的战机/弹片残骸，在被高高抛射上天空以后，又如稀疏的雨点砸落在停机坪和上面的人和战机上面，砸的战机的背部‘啪啪’的响。 “消防队，救火，救火！八嘎，救火！” 到这个时候，中薗盛孝才记起来虽然第四架九七重爆的弹仓携带的是九四式型50航弹，可整整20枚，要是随着燃烧爆炸，不但这架可以说是已经损毁的战机要复制前面两架的样子，而且距离停机坪只有130米，鬼知道会不会把大量的弹片砸过去。 “上车，救火，八嘎，救火！” 这时候，受到中薗盛孝的提醒，一直在机场场地外围很一群傻逼一样的日军消防兵，才醒悟过来，在长官的咒骂下攀爬上救火车，朝着那架正在起着火苗子的战机冲去。 然后，中薗盛孝才注意到从北面低空飞过来的三架中国空军的驱逐机，正在机场疯狂的收割着战斗机飞行员和地勤的生命。 气得简直就是暴跳如雷，手里面都快把话筒给捏碎了，扯着嗓子大骂：“统统该死啦死啦地废物！八嘎！跑道都被封死还上机吃屎？全部离开停机坪，全部离开停机坪！高射兵统统该死，立刻进入阵地射击，射击！” “嘀~，” 这时候，机场的无线电对讲响了起来，传来了寺内定久粗重的喘息声：“报告，我机机头玻璃被击碎，飞行艰难，不过为帝国捐躯的决心不变！请下达作战指示！” “你嘀，大大滴！把高度降到500米，攻击！” 中薗盛孝犹如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扯着嗓子大吼大叫。 —— “嗡~” 9架驱逐机在完成第一轮打击以后，开始快速脱离机场停机坪上空，进行拉升和回旋，储备第二波打击线。 “嘀~，太过瘾了！太过瘾了！” 温俭还是强忍不住心里面巨大的兴奋，拿着无线对讲扯着嗓子大吼。 而其余8机，在攀升和回旋的过程中，看着机场跑道上面那两团正在高高升起的蘑菇云，以及那一架已经制动，如同败絮一般已经腾起了黑烟和火苗的战机，也都是在驾驶舱里兴奋的狂吼。 叶浩然欠着身子回头看了一眼下后方地面，停机坪那里的日军士兵开始朝着停机坪外疏散，一些九七重爆的机顶高射机枪白痴一样的进行着发泄恐惧式的无用射击。 而在800米空域，那架九七重爆跟个傻子一样在绕着机场做大圆圈飞行以后，正在降低高度，显然是想在500米高度进行空中扰乱。 “嘀~，1，2队从南向北，九七重爆，机炮自由射击，各机一次火箭弹射击。有把握，滋滋~，可全打出去。” “嘀~，3队，重点绞杀高射75mm防空炮阵地，不用管九七重爆上面的摆设机枪。” 对于九七重爆和那三个92式重机枪岛，使用的7.7mm子弹打到450米以上高空，剩余的动能简直就是挠痒痒，基本上连伊-16厚厚的木壳都穿不透。 “嘀~，兄弟们，打得漂亮！完毕。” 有这架九七重爆下来搅局，当然有点麻烦。 假如是不在乎一架两架驱逐机的损失，那么肯定没有问题，然而叶浩然此战队自己的要求标准是整个临时飞行中队毫发无伤。 所以最多再打两个俯冲，编队就可以快速撤离战场，返回咸阳机场。 “嘀~，2队收到，兄弟们，真刺激！” 黄腾蛟。 “嘀~，3队收到，兄弟们，其实我们3队也想打飞机，哈哈！完毕。” 颜晓力。 “嘀~，3队，子弹别打完了，留下来几十发，那只傻鸟留给你们！完毕。” 叶浩然。 他之所以让颜晓力他们着重打击那个六门八八式75mm防空炮，就是要让他们能留下来一点子弹，打天空中的那架九七重爆笨鸟。 不然就有点太不够意思了，难免有点打击颜晓力，尹新杰，李松山的积极性。 “嘀~，3队收到！兄弟们听到没有，咱们也可以打飞机！” 颜晓力。 “噢嚯！” 听到这，原本心里面难免有点羡慕失落的尹新杰兴奋的在战机里扯着嗓子大吼，而李松山则是面无表情。 相比于打飞机，他更喜欢和享受用机枪子弹撕裂一个个惊恐无比的日寇，来报自己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 第61章 一字待宰的飞机们 “嘀~，1，2队攀升至800，一字鱼贯攻击，目标九七重爆，俯冲高度待定！完毕。” 叶浩然看到那架九七重爆，从800米高度已经俯冲到了700米高度，还在继续俯冲。 明显是想到500米高度进行射击骚扰，妨碍驱逐机群的稳定打击，不禁笑了起来。 重新下达了高度命令。 这架空重4250千克，实载总重（2×250千克航弹）将近7000千克的重型轰炸机，和空机重1350千克，满载重1715千克的驱逐机比高度跟进，完全就是开玩笑。 既然这么积极，那就他们多活一会儿，眼睁睁绝望的看着中国驱逐机群打爆下面的机场。 叶浩然估计就是下面的九七重爆携带的都是20枚×50千克，或者10枚×100千克的航弹，甚至是40枚×25千克的航弹，不过他们的劣势就是此时战机之间距离离的太近，而且都是满油状态。 只要能打爆其中的一架，到处喷流的高温航空燃油就会像传染一样，把火焰朝着其余的战机波及。 整整32架庞然大物，大肥猪因为要起飞所以密集的一字排开，等着下锅。 只要从一头到另一头朝着这32架呈现三个纵队一字排开的九七重爆，进行毫无章法的用火箭弹20机炮猛砸，单发击中的可能性也许只有不到1/5甚至更低。 然而现在6机还有24枚火箭弹，500余枚20高爆弹，就是按照概率来算，也总能打爆一两架九七重爆。 而只要能打爆一架，那么就是一连串的多米洛骨牌！ 只是想想，就能让叶浩然和所有临时飞行中队的飞行员们兴奋不已。 而那停在后面副停机坪的24架九八轻爆，12架中岛九七式战斗机，7架九七式侦察机，因为暂时没有出动任务，除了两三架预备作战卫戍战斗机是满油状态，其余都是空油和零挂弹。 而且战机之间的安全距离离的更远，只能一架一架的给予定点清除。 “嗡~” 叶浩然6架驱逐机在空中进行着攀升和变向，很快就攀升到了800米高度。 在运城上空进行着阵列编队。 而机场方向的剧烈爆炸和冲天而起的黑烟，早就惊动了整个运城，无数的百姓跑到高处朝着南方四五里的机场方向看去。 看到那呼啸的中国战机，更是一个个热泪盈眶。 只不过这遍布城里面的狗腿子伪军和日寇，让他们不敢高声的呼喊。 只有那些在自家院子里，不会被外面看到的男女老幼，才敢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朝着天空中的中国战机挥手，嘴里面发出小声的几乎不能听到的呐喊：“打日寇啊，杀光这些恶魔！” 不是他们胆小和怯弱，而是一旦让日寇知道，就是一场杀鸡儆猴的屠杀。 “嗖嗖~” 被子弹和高爆弹打穿的机体因为轰炸机的高速飞行，拉出漫长而尖利的哨音。 “八嘎，这么大的风，怎么射击？” 而在机尾炮塔的町田半兵卫，被从机舱猛烈灌进来的狂风别说射击，而是浑身发飘的就像是腾云驾雾一样，不得不双手紧抱着机枪，才勉强避免被狂风吹出机塔，嘴里面大叫着发牢骚。 “八嘎，八嘎！这群狡猾的中国空军！” 在狂风呼啸着灌进来的机头驾驶室，寺内定久双手死死的紧捂着血淋淋的裤裆，带着护目镜满脸痛苦的坐在副驾驶位置，看到中国空军在500米高度突然拉升，不禁又气又疼的大骂不已。 灌了一嘴的狂风，吹得嘴巴都在变型，以至于他喊出来的声音，自己都听不清喊得是什么。 同时伸手‘啪’的给了森弘一一耳刮子，大吼着骂道：“白痴！拉升上去，立刻拉升上去！” 一巴掌扇了森弘一一脸的血和尿骚。 森弘一想说这些战机拉升上去的目的就是为了俯冲攻击，在他们的俯冲射击线上狙击才真正有效。 其实他最想说的是大尉你都被骟了，觉得活着无趣，可我们都还想活啊。 现在还不赶紧驾机逃离，到周边备用机场迫降，等一会等这些中国空军收拾完了机场，就该收拾咱们了。 那是必死无疑啊！ 然而现在是什么都不敢说，只好开始心颤的把战机拉平。 —— 八八式75mm防空炮阵地。 “冲进去，打下他！” 炮兵大尉松川一郎扯着嗓子，命令一班九个高射炮士兵冲进刚刚被中国驱逐机连续打击两次的高射阵地，好组织起来高射防御。 之前冲进去阵地的近二十名士兵，被八道弹线进行了每次长达三四秒的猛烈暴射，打得上面鲜血四溅，人仰马翻，一片凄厉的哀嚎。 不禁气得远远站在阵地外的松川一郎眼珠子直红，在第二架中国驱逐机打击之后，命令第三個高射班的九个士兵进入阵地。 根本就顾不得在地上受伤惨叫的士兵。 而在西边的天空不远，第三架中国的驱逐机，正在俯冲逼近。 中国空军这种类似于燧发枪时代的三段式射击，而且每一次飞过来的攻击方向都不一样。 打得八八式75mm防空炮阵地苦不堪言，连续两次都是还没有调整好射击准备，就被杀得溃不成军，所有的准备攻势完全瓦解。 他之所以不一次性全部投入，而是这六门八八炮太集中密集，只要飞机子弹击中高射炮，那种到处弹飞的炙热子弹在变型以后，杀伤力更加的凶狠，而一个炮组里面都是分工明确，要是一不小心干掉了几个同一工种，几个火炮都等于是完全瘫痪。 只要能在中国空军的驱逐机飞过来之前进行反击，阻止一架的有效打击，那么就可以立即上第二个炮组，逐渐形成压制力量，再分出炮组打击准备攻击停机坪方向的驱逐机。 “快，八嘎，快！” 在松川一郎的暴躁催促里，他第三次投进去的炮兵班组终于高效完成了射击前的一切准备，炮兵士兵拼命的摇动着转轮手柄，想要把炮口指向正在俯冲过来的第三架驱逐机。 “快快快！” 在松川一郎的咆哮声里，眼看着炮口指向就要到位，在那架驱逐机的机头和机翼上面，四道金色的弹链线突然出现。 “瞄准，射击！” “砰！” “噗噗噗~，叮叮当当！” 这门八八炮只来得及打出来一发炮弹，在距离驱逐机十几米的空域呼啸掠过，阵地随即就遭到了长达四秒的锚定射击。 “啊！” “痛啊！” 九个日军士兵，有三个被子弹打死，四个受到了不同的枪伤，余下三个则是满脸恐惧的茫然。 “第四队！” 八八式75mm防空炮阵地外面，传来了松川一郎暴跳如雷的咆哮。 机场航站楼，指挥室。 中薗盛孝望着三架驱逐机开始来回犁割那个八八炮阵地，打的阵地上面的那六根高射炮金属炮管上面，不时团起星星点点的红色溅射火花。 而不断添油冲进去的士兵们还没来得及调整好高射炮，就被四道弹线扫杀一轮。 再望望跑道更南端那两个鞭长莫及的92式重机枪岛阵地，以及航站楼边距离主停机坪三百多米的92式重机枪岛阵地。 再看看正在北面运城上空调整攻击方式，显然是一字鱼贯俯冲打击的中国驱逐机群。 满脸卡白的绝望和恐惧。 第62章 挠痒痒的92式重机枪 40年10月1号，东八区6时35分0秒，运城羊驮寺机场。 机场上空浓烟滚滚直冲天际，跑道前中段和尾端燃烧着两片巨大汹涌的火海。 在跑道最前端160米处，两辆消防车朝着冒着火苗和黑烟的轰炸机疯狂的喷水灭火。 而在机场北1.5到3千米，800米距地距离空域。 中国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6架伊-16驱逐机，已经完成了一字型编队，每机相隔大约300米，开始朝着运城机场主停机坪上横排的32架日军陆航九七重爆俯冲靠近。 此时机速因为空层攀升，累积势能，机速被继续压低到60米/秒，216时速。 在机场东600米高度，森弘一刚刚拉平了机头玻璃罩严重受损的九七重爆。 从800米到600米下降，整整用了战机30秒的时间。 而且因为森弘一手忙脚乱，又坐着一屁股的屎尿，在大尉身边羞耻不已，再加上被扇了一巴掌和着尿骚的裆血，一时间只顾拉平战机忘了调节油门降低战机双翼发动机的功率。 结果在600米高度好不容易拉平战机以后，森弘一才惊恐的发现战机由于发动机的功率输入和200米势能转换成了动能，机速已经由190高速攀升到了270速度。 完全锁死了（抱死速度260）转向舵和升降舵，副翼舵。 此时战机呼啸着从东往西，高速掠过机场停机坪上空，朝着西边的机场外围空域冲去。 “哒哒哒~” 机头下面的球形玻璃射击罩并没有被击中完好，此时里面的藤冈贵至朝着南方300米水平，下400米高度的一架打击八八炮的驱逐机猛射。 可以看到有一溜儿带着曳光弹指引的弹道，击中了那架驱逐机的机体和机翼。 然后继续高速西飞脱离。 吓得森弘一连忙降低油门，同时诧异为啥大尉这次没有再给他来一下狠的，瞟眼看去，寺内定久已经晕死歪斜在副驾驶位，裤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而在八八炮阵地上空，所有三架驱逐机根本就不搭理这架搅局着，而是飞行了三个120度对角环，不断的俯冲-拉升-俯冲的来回绞杀这个八八炮阵地。 八八式75mm防空炮的射速是3-4秒一发，假如六门进行不间断射击，就可以打出来0.5-0.8发/秒的密度。 炮口初速720米每秒，炮弹6.54千克，战斗部弹药量超过1千克，对空射高最大9000米。 宽裕的时候12人操作，最少的时候4人就能操作一门火炮。 在伊-16低空低速近距离（700米以上距离）的状态下，一旦被这些火炮盯住，打上两三炮矫正位置，下一炮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 假如让整个八八炮阵地，投入24人极限操作，就是暴射一分钟，打出去30-48发75mm炮弹。 打下来一两架伊-16，完全瓦解中国空军的攻击优势，都是完全可能。 “八嘎，八八炮队全部压上去，全部压上去！松川一郎你这个蠢猪，该枪毙，枪毙！” 看到松川一郎还在八八炮阵地，进行添油战术的磨磨蹭蹭，硬是组织不起来一次有效的反击，气得绝望的中薗盛孝在塔楼握着话筒扯着喉咙大骂诅咒。 “全部压上去，不计一切死亡的反击，反击！” 连续添上去四队的松川一郎，知道这时候也不是心疼他的队伍的时候了，再这么搞下去整个60战队都要被打爆。 被中薗盛孝咒骂着提醒下，终于醒悟过来，手舞足蹈的狂吼着，率先一马当前的奔跑着，命令剩下两队以及两队预备役小队全部压进阵地。 同时嘴里大吼着：“就近找到火炮，不要管谁的，只管就位射击，射击！打爆他们！” 而在机场停机坪，32架九七重爆和24架九八轻爆上面的机背塔楼，56個日军高高扬起的架着56挺高射机枪，都是屏气静声的直指着北面的天空，满脸惊恐胆裂的想要进行着无劳务用的挣扎反击。 “嘀~，我去打八八炮阵地，其余继续按原计划攻击！” 看到八八炮那边的情况，叶浩然怎么可能给他们组织起来反击的可能。 一边猛然加速俯冲驱逐机，朝着西南跑道方向略翼变向，一边抓着无线对讲快速的下达命令，同时直接拉满油门。 “嗡~” 陡然加速的驱逐机，发动机发出澎湃的嘶吼声，五个出烟管道在机头喷出大量的白色浓烟，高速朝着日军的八八炮阵地俯冲而去。 “阻止他，阻止他！八嘎！” “射击！射击！” “哒哒哒——” 驱逐机在从机场停机坪北侧700米低空高速掠过的时候，下面至少有20挺92式重机枪在日军高射机枪兵的嘶吼下，朝着驱逐机猛烈的射击。 20几道带着橘红色曳光弹线的弹道在空中纵横交错的修正着弹道，一条条的从伊-16驱逐机的机腹，下机翼切割过去， “哚哚~，噗噗噗~，” 叶浩然看着交织在身边的金色线段，以及子弹打在蒙着厚布的木壳子，火箭弹发射器金属支架，甚至有可能还有打在火箭弹上面的声音，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至少700米以上的高空距离，驱逐机此时的速度已经超过了230千米/小时，这些子弹想要打穿驱逐机的木壳简直就是做梦，最多也就是能够在上面留下来一些坑坑洼洼的小破点，假如子弹射的够正，也许会有一部分的弹头镶嵌在战机上面。 “射击，射击！” 看到先后至少有十几条弹道准确的命中了这架驱逐机，然而却跟挠痒痒一样的毫无作用，机场停机坪的日军别无他法，只能徒劳的扯着嗓子大吼。 “哒哒哒，砰砰砰~” 这时候，原本跟在叶浩然战机后面，此时成为打击第一机的赖鼎文，已经飞到了机场停机坪外300米水平，战机压低到了600米高度，开始猛烈的射击。 朝下射击虽然因为距离有点远，子弹沿途空气摩擦会损失一些动能，然而从600米到近地的势能补充，完全可以赋予这些夺命的子弹足够的杀伤力。 “噗噗噗~，啪啪啪啪~，叮叮当当~，砰砰砰~” 四道弹线打击在九七重爆，地面，日军士兵的身上，发出各种刺耳而令人胆裂的声音，就像在咸阳机场叶浩然说的那样，下面密密麻麻堆积的着都是各式各样的飞猪，机炮的不需要多么精确的瞄准，模糊大致的轰下去，随便扫射都是杀得一群肥猪鬼哭狼嚎人仰马翻。 此时机场主停机坪的32架九七重爆，是以着3×12的排序，战机翼展22.5米，机长16米，每一排战机两机之间相隔20米，前后纵队相隔20米。 之前四架是第一纵队和第二中队正对着跑道正中方位，行驶出去的四架。 于是在前两纵队就形成了四个5机一字横停，相距110米。 想要形成火烧连营其实并不容易，之前那两架九七重爆的航弹被引爆有着特定的燃烧环境，而且在剧烈的战机分解撞击中也有着一定的作用。 就像炮弹上的那一架战机，虽然还在燃烧，不过想要引爆战机里面的航弹的概率，可以说非常的低。 这也是为什么叶浩然一定要打掉那个八八炮阵地的原因。 “嗖，嗖~” “嗖，嗖~” 在赖文鼎打了一个近六秒的连续长射以后，果断的先后相差不到0.5秒的时间，把驱逐机机翼下面挂具的四枚火箭弹全部打了出去。 “嗡~” 同时猛然掠翼，朝着西南方向冲去，要参与对八八炮的联合绞杀。 他的想法和叶浩然一样，这个八八炮阵地必须给予完全的摧毁！ 第63章 打爆八八炮阵地 “轰，轰，轰，轰！” 四枚RS-82火箭弹在高空拉出长长的白色轨迹线，尾部喷涌着橘红色的尾焰，2枚一组在相差大约0.5秒的时间里，先后到达机场爆炸。 “啊~” 三枚触地爆炸，蹦飞的弹片‘嗖嗖’的朝着四面暴射，打得四周的轰炸机“啪啪”乱响。 很多都在钻进了战机里面肆虐，杀的根本就没有想到破弹片会从这个角度斜射进来的日军，被高速炙热锋利的弹片切割的疼的惨叫。 第四枚则是击中了一架九七重爆的左机翼外侧，在机翼上面团出来一朵翻滚着浓烟的火花。 虽然爆炸把这架轰炸机的左机翼炸出来一个大洞，完全丧失了这架九七重爆的飞行能力，只可惜没有击中螺旋桨发动机或者内侧机翼，从而引爆油箱。 “杀！” 紧随其后的温俭为了求得更精准的盲射，把战机俯冲到300米高度，一边直接按死了机炮‘砰砰砰’的射击，一边打出来两枚火箭弹。 而他的战机也遭到了至少二十条机枪的集中射击，除了九七重爆和九八轻爆上面的机背塔楼高射机枪，就连九七重爆机头玻璃射击罩里面的日军，也是努力的扬起枪口寻找射击窗口。 “轰轰！” 这两枚火箭弹准确的击中了一架轰炸机的机身两处，爆炸出来两个巨大的弹洞，点燃了战机里面的易燃物，开始燃烧起来。 而机炮则是在这些簇拥的机群上面，留下了一个个桃子大小的穿孔。 “爽！” 虽然估计不能引起击中油箱一样的大火，然而两枚火箭弹报废一架轰型轰炸机，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血赚，温俭失望之下也算满意。 听着战机上面跟过年放鞭炮一样的‘啪啪’声，以及从周边的空域线性的金色弹道线，连忙大仰角的高速拉升驱逐机。 在拉升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日军的八八炮阵地。 只见两枚火箭弹从叶浩然的机翼下面喷薄而出，在肉眼可见的速度里，大约1.5秒的空域高速飞行，笔直的砸进了那個有着六门75mm高射炮的日寇阵地岛，发出两团爆涌的火团。 炸得里面好不容易将要组织起高射防御打击的跑群，瞬间瘫痪。 “干得漂亮～” 温俭兴奋的大吼：“真牛比！” 对于驱逐机群真正有致命威胁的就是这个八八炮阵地，一旦瘫痪了这个阵地，下面的日军和他们的战机，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嘀~，温俭你再这么飞，下一次打击你就别来了！” 无线对讲里面，传来了叶浩然的怒声。 “嘿嘿~” 温俭干笑了一下，心里想着你都把高度压到快250米才打出火箭弹，虽然你是在机场场面那边打的，距离停机坪有六七百米，可总是比我飞的低吧。 “轰轰轰轰——” 其后2队三架驱逐机，也都是机炮联同火箭弹，快速的对停机坪的九七重爆机群发动了攻击。 各发射了2枚火箭弹，四枚触地，两枚击中了两架轰炸机，而被机炮射中的轰炸机至少有五六架。 这就是弹头带药量不足的劣势，即使能够准确命中这长16米，宽22.05米的庞然大物，能够击伤甚至重创。 然而却很难打出来完全摧毁的效果，更别提波及到周围的轰炸机。 唯一能够进行超战果的打击，只能是用高爆弹和火箭弹击中战机护甲里面藏着的油箱，引起大量的燃油外流燃烧。 在油泵停止工作的情况下，就是击中输油管路引发火焰，都不行。 而之前在跑道上面击中的三架九七重爆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前两架在高速运动，一旦被打毁驾驶系统，7吨重量的战机巨大的触地动能撞击，再加上里面携带着近一吨的航空燃油，本身就是一个超大号的燃烧弹。 而第三架因为低速制动，所以那边的火势都已经逐渐被控制。 “哒哒哒~” 在五架驱逐机的联合绞杀下，日军的八八炮阵地包括松川一郎大尉在内，八队日军足足有近百人，全部被填进这个岛坑里，此时已经没有一个能够站得起来逃离阵地。 在16道7.62mm机枪子弹和4道20mm高爆弹的不断打击下，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咔，咔！” 叶浩然机翼的2×250枚20mm机炮炮弹被完全清空，只有机头两挺7.62mm机枪里面，每挺估计还有300发子弹。 看到下面这个八八炮岛已经被彻底摧毁，开始拉升驱逐机，同时看到那架飞上天空的九七重爆，居然又阴魂不散的从北面500米高度的低空中呼啸飞来，不禁也是无语的直摇头。 没见这么送吃的傻比！ “嘀~，3队搞定那架炸轰炸机，其余炮弹和火箭弹清空战机，自由寻找价值射击。完毕！” 同时盯上了正在跑道救火的那两辆消防车。 想要被点燃的战机没有足够有效的灭火能力，这两辆消防车也必须给予清除。 而驱逐机里面大约2×300发7.62mm机枪子弹，只要进行来回的点射打击，很容易就能击毁。 “嘀~，3队兄弟们，打机头，干它！” 而在无线对讲里面，随即传来颜晓力的命令。 “干它！” 尹新杰兴奋的大吼，快速的脱离八八炮阵地战场，朝着西边飞过来的九七重爆，迎头冲击而去。 “哒哒~” 李松山又意犹未尽的朝着八八炮阵地进行了一次0.5秒的点射，看着金色的弹线准确的浇灌进阵地上面，打得几个倒在阵地上的日军直弹，心里面满意的笑了起来。 不紧不慢的重新拉升战机，他希望颜晓力和尹新杰能够搞掉那家轰炸机，这样他就能节约下来更多的子弹，点杀日军士兵。 “嗡~” 而赖鼎文则是改变航向，直扑航站楼。 因为他清楚的看到航站口三楼那个巨大的空洞指挥作战塔楼边缘，站着两个日寇，不用判断就能知道级别不低。 —— 中薗盛孝脸色惨白的远望着被团灭的八八炮阵地，感觉就像进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在噩梦里面自己进行过各种自救唤醒的尝试，然而却都被梦魇镇压得无力醒来。 然而，当他看到一架驱逐机从西边的低空高速扑来的时候，却是猛一机灵。 此时整个战场可以说已经是非常明朗，6架驱逐机携带有火箭弹，除此之外对战机还有威慑力的就只有机炮高爆弹。 只有机枪和打完了炮弹火箭弹的驱逐机，7.62口径的子弹对地面静止战机的威胁性非常的低，九七重爆的油箱外壳无法穿透，九八轻爆和中岛九七式战斗机，九七式侦察机，只有3架预警中岛九七式战斗机是满油状态，也很难实现创伤射击。 八八炮阵地也被摧毁。 那么在现在这种总情况下，7.62mm机枪的目标，只能是机场里面的人。 除了那两辆消防车，3个九二重机枪阵地，别的重要目标是哪里？ 在一瞬间想明白了这一切的中薗盛孝，把腿就朝着作战室外面的楼梯口狂奔而逃。 这个简易航站楼只有三层，三层三面是墙一面完全空阔，而且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用来躲藏避弹。 在作战室里面的几个日军军官和传令兵们，看到中薗盛孝朝着楼梯口狂奔，自然也知道为啥，也都是一窝蜂的跟着狂奔逃命。 只有傻子一样的吉田孝三还举着望远镜，朝着天空不断的看，在镜头移动中突然僵硬下来，此时在他正向前方空域的镜头里面，出现了一架大的有点离谱的驱逐机。 下一瞬间，这架大的有点离谱的驱逐机的机头和机翼上面，喷射出来四道致密的金属射流。 第64章 致命七分钟 “咔，咔~” 赖鼎文只点射了一秒，机翼的机炮20mm高爆弹就被清空，发出两道细微而又清脆的空响声。 而机头和螺旋桨联动的7.62mmShKAS航空机枪，而是依然在进行着持续的高速射击。 “八嘎！” 在这一刻，吉田孝三吓得肝胆俱裂，下意识的就想转身拔腿逃命。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转身，四道金色的流光弹线就已经扑进了塔楼作战室，其中一条7.62弹线的着弹点在他的胸膛，一枚紧接着一枚的子弹打得他的胸膛血肉乱溅。 “完了！” 吉田孝三在这一刻，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朝着破腔处涌去，他努力的偏头望向身边的将军，却震惊的发现在他的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人呢？” 吉田孝三愣了愣，脸上想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然而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神经和肌肉。 只是在瞳孔里面露出来愤怒的咆哮：“特么的人呢！” 随即陷入了全部黑暗中的寂静。 “砰砰砰~” 一道高爆弹线击中了作战指挥室的音响设备，顿时被炸成无数的碎片，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的塔楼指挥系统被彻底摧毁。 “它飞过来了！” “八嘎，混蛋！” “哒哒哒——” 在两辆消防车日军消防兵惊恐愤怒的喊叫声里，叶浩然开始对这两辆消防车和消防日军，开始机枪扫射。 在日军士兵中弹的嘶嚎和消防车被子弹打得一片弹洞的时候，也完全瓦解了他们对那架逐渐控制了火势的轰炸机的灭火，从油路管里面流出来的燃油开始更加猛烈的复燃。 转瞬又是黑烟滚滚，火焰从机舱的破洞中翻卷出来。 “轰轰轰轰！” 而温俭和2队，开始对九七重爆进行第三轮机炮和火箭弹打击。 “轰！” 这次打击，侯鹏发出的一枚火箭弹，终于击中了一架轰炸机的机翼发动机处的油箱，随即汹涌的大火疯狂的滚涌燃烧喷薄出十几米高的火苗。 余下七枚火箭弹有三枚击中战机，而机炮则是在多架轰炸机上面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弹洞。 “1，2队，剩余子弹清除三个九儿高射机枪阵地，500米以上高度。完毕！” 叶浩然拉升驱逐机，从高空俯视整个机场。 此时，时间是6:38分。 从驱逐机中队进行第一次射击，到现在只不过过去了7分钟。 而只是在这短短7分钟的时间里，下面的机场，跑道上面两架九七重爆，成为了两片巨大的火海，一架在失去了消防车的压制以后，整个战机已经是浓烟滚滚，火舌从机头，弹孔里面汹涌的喷出。 在停机坪，一架机翼的燃烧已经蔓延到了大半個战机，可以看到有大群的日军士兵正在冒死拆除搬运里面的航弹。 另外也有两架战机冒着黑烟，不过看不到火苗，应该火情已经被基本控制住了。 叶浩然看了眼正在捕杀天空中那架九七重爆的3队三机，几乎毫无悬念，这架轰炸机也绝对逃脱不掉坠毁的结局。 机头玻璃罩的碎裂，使得战机塔楼上面的高射机枪在巨大的狂风外吹下，根本无法射击，而机头前面的球塔以及机身两侧的射击口的射击窗口又太窄，面对着灵活的伊-16驱逐机，根本就没有有效的还手之力。 然后，他就看到那架九七重爆的机背上面，一个手舞足蹈的人影被狂风吹上了太空，脱离了战机。 “嘀~，队长，我去打那些搬炸弹的？” 在温俭看来，打这显然要比毫无压力的碾压那三个九二式高射机枪岛有劲。 “嘀~，让他们喜悦的忙着，真正还有威胁的就是这三个机枪岛，他们可以快速拉到，滋滋~，设防。” “嘀~，而且他们有可能重启八八炮阵地防御。完毕！” “嘀~，收到。兄弟们，干死他们！” 温俭还不忘记大吼一声，加油鼓劲。 虽然有点播杂音干扰，不过所有的队员们还是听懂了叶浩然的意思。 就是假如机场把这三个九二式高射机枪岛里面的十八挺高射机枪，集中拉到停机坪建立放空阵地，这些受到过集中射击专业训练的机枪兵们，能够进行统一的集中打击，比那些各个战机塔楼的自由射击的威胁性要大的多。 更重要的是，八八炮的基本操作，只要还有日军会，那么抽调这些九二高射机枪兵填充进八八炮阵地，拉到停机坪，这种500米低空射击，甚至不需要有着很精确的准头。 只要打中一发，这种75mm的高爆弹头，就能把驱逐机撕出来一个恐怖的大洞，驱逐机一旦被击中，基本上就很难飞回去。 随即，六架驱逐机不再搭理下面机场的日军战机，而是直扑那三个九二高射机枪阵地。 “嗡~” 森弘一驾驶着九七重爆，在空中疯狂逃命。 此时轰炸机已经加速到了360速度，战机的转向舵，升降舵，副翼舵，因为高速已经被完全锁死，只能在重新爬升到800米的高度在天空进行着从东往西的逃命。 在他的前后左右上下，那三架阴魂不散的中国驱逐机总是突然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扑近，留下一梭子子弹打在轰炸机上面，然后又呼啸远离，重新进行着下一轮打击的飞行线设计。 此时战机后面已经没有了声音，刚才在机舱左右射击孔还有机枪的响声，显然也已经被完全清除。 前面机头罩子里面的依田良一，也是满是血的没了动静。 这时候的九七重爆，已经成了一头没有爪子和牙齿的老虎，被狼群盯上了要吃虎肉！ 而更让森弘一恐惧的是，前面十里就是高耸的中条山脉，想要好拉升战机就必须降速。 降速轰炸机就是死路一条。 不降速更是死无丧生之地！ “玉皇大帝保佑！” 在这时候，森弘一突然就开悟了，既然自己的大神不行，那么中国的大神呢，能不能保佑自己？ 他更是完全放弃，自暴自弃的关掉了轰炸机的双翼引擎，打开风阻板，开始大规模的减速。 “嗖嗖嗖~” “我躲！” 看到正前方迎头飞下来一架中国的驱逐机，随即朝着自己这边开火，森弘一再一次把全部身体缩了下去。 一梭子子弹在战机一侧高速掠过，一梭子打进了机头。 等到弹线消失，森弘一又钻了出来，看到在副驾驶位置昏迷的寺内定久大尉这次居然毫发无伤，也是感叹他的好运气。 不久，感觉到机速已经达到了解锁状态的森弘一，看着越来越近高耸入云的中条山脉，使劲的扳动操纵杆，打开轰炸机的转向舵，升降舵，副翼舵。 驾驶轰炸机朝着解池的西南水面飞去。 而这架九七重爆的一路奔逃，以及三架中国驱逐机的猎杀围剿，沿途震惊了所有炮楼的日军。 就在不到十分钟前，正要开饭的他们看到9架中国的驱逐机高速飞过去，这才多久，机场方向如雷的爆炸，升腾的狼烟，还有这架被狼奔猪走，被揍得凄惨不堪的帝国轰炸机。 这，还是大东洋无敌的陆航空军么？ 这简直就是不可原谅的耻辱！ 而看到这一幕的中国的老百姓们，则是一个个都捏紧了拳头，满脸热泪的在心里狂吼：“打死他们！打死这些该死的日寇！” “轰~哗啦啦——” 这架九七重爆在139速度在解池水面平滑贴水，又在水面上高减速滑行几十米，重重的搁浅在潜水区。 溅起大片的水浪。 第65章 十二分钟打爆的机场 “嘀~，叶队，敌机已坠入湖中搁浅，战机尚有子弹，是否返回机场参与打击？完毕。” 望着在解池最西端浅水迫降搁浅的九七重爆，颜晓力恨的牙痒痒的硬是没有办法。 7.62mm口径的机枪子弹威力实在太小，打击小目标的日军战斗机还行，可对上四五倍体积和吨位的重型轰炸机，想要打到在空中燃烧爆炸解体，基本上是非常的难。 除非是运气太好，击中了输油管路，引燃了大火。 从8.14空战开始，中国空军里里外外也击落了不少的九七重爆，九六陆攻这些重型轰炸机。 可基本上都是打爆了他们的驾驶室，随即在高空高速下的轰炸机无序翻滚触地爆炸或者解体。 而实际上在空中就被7.62mm子弹打爆的重型轰炸机并不多，也基本上都是霍克-3携带的12.7mmM2勃朗宁航空机枪打的战果。 今天在这架轰炸机本身就受创的情况下，三架驱逐机围着撕咬，可也只能算是击落，而不能完全击毁，无论是颜晓力，还是尹新杰，李松山，肯定都是心有不甘。 然而这架轰炸机的飞行高度太低，那个飞行员无比的胆小和狡猾，怕死又打开了风阻板停掉发动机，不顾一切的大幅降速。 更重要的是他能把轰炸机停在水面，而且还是搁浅，不是水太深沉没无法打捞，只能说是怕死的日寇运气也相对于好得多。 “嘀~，不用，已经清理掉三个九二高射机枪阵地，开始返航，你们低速返航。” “嘀~，记着射击拍照。” 无线对讲里面传来了叶浩然的声音。 同时颜晓力还惊喜的听到对讲机里面，伴随着一片‘轰轰轰轰’的巨大爆炸声。 “嘀~，兄弟们，打爆战机了？完毕。” 颜晓力。 “嘀~，那架没消防车压制的战机爆炸了，一连串的葡萄炸！” 侯鹏。 “嘀~，火烧连营啊！” 温俭。 —— 叶浩然拉升着驱逐机，看了一眼下方机场跑道的那处爆炸团。 可惜距离停机坪太远，爆炸甩射出去的弹片可以击打过去，不过很难把战机碎裂的残骸燃烧着抛投过去。 这就决定了这次爆炸最大的作用就是彻底的封死了日军战斗机的起飞可能，还有就是这架轰炸机完爆。 余下的就是看盲射的弹片，会对停机坪那边的九七重爆机群，造成多少的战机破壁。 不过这也是无所谓的事情，这次在那个苏军飞行军资库里发现了十五箱6×6枚RS-82火箭弹，六箱12×250，20mm施瓦克航空机炮高爆弹，7.62mm施卡斯航空机枪子弹管饱。 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就是一趟趟，一架架的清理到天黑，弹药也是完全足够。 今天，叶浩然别的不多想，只要求打毁整个日军陆航第三飞行集团第1飞行团的所有战机，给他们来一个团灭除名！ “哒哒哒~” 叶浩然看到赖鼎文机头朝着下面机场跑道那边，那架正在爆燃的区域打了一個点射，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留有子弹，目的应该是用机枪那里的照相机，拍下这个场面。 随即，6架驱逐机纷纷开始攀升，返航。 此时，时间6:40分。 从机群从高高的中条山脉的山谷线高速俯冲下来，到现在只过去了12分钟。 而就在这12分钟之前，兄弟们还都是激情和忐忑，而那边的日军第1飞行团还在紧急升空，幻想着打爆遂宁机场。 —— 运城城内。 此时东面天空的太阳因为中条山脉的高度不能阻挡到这边的阳光，热力正在高速的驱散消解着近地的淡淡雾气。 不过整个运城机场还处于中条山脉的阴影笼罩中，再加上日寇此前拆除了机场周边的一切民房，砍掉了树木，一马平川的没有遮挡。 所以那边腾起的红色火焰，空中的滚滚黑烟，一览无余。 那一道道闷雷一样的爆炸声，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打得好！” “中国万岁，空军万岁！” “杀光这些日寇！” “我们的军队还在战斗，还在打日寇！” 无数翘首凝望的老百姓们，都是激动的眼睛怎么擦也擦不完滚滚的热泪，望着那熊熊大火和滚滚狼烟，痴痴的望着那在天空骄傲的飞翔凯歌的中国战机！ —— 在前年3月（38年3月），日寇的铁蹄占领了这里，至今已经有两年半的时间。 抓壮丁，拆房毁庙，修机场，炮楼，据点，构筑工事，拆毁的民房庙宇不计其数，在整个运城建了四五百个据点和炮楼。 被抓的苦力在日寇的刺刀下干活，稍有怠慢不是遭到毒打，就是被狼狗咬死或被当成日军的活靶子刺死。 38年3月19号，河津光德村东公路边的日寇电话线被抗日游击队割断，日寇便对该村实行疯狂报复，将全村老少全部集中到村西崖柏庙土疙瘩的场地上，进行恣意的审问屠杀，然后在村中泼洒汽油，点燃房屋，全村90%共计480余间房屋被烧毁。 39年4月16号，日寇在安邑县上郭镇上段村进行报复性大屠杀，村民94人被杀或被活活扔进井里，—— 39年9月13号，日寇坦克开进闻喜县裴社村，日寇把手无寸铁的群众集中起来，进行集体大屠杀，有93名村民被杀害，300多间房屋被焚毁，大牲口被洗劫一空。—— 恶胜魔鬼，作恶多端，血债累累，罄竹难书！ 在这整整两年半的时间里，日寇通过这种三光政策，把抗日的中国军队晋南力量，全部压制到了中条山脉里。 除了去年的2月5号（39年2月5号），他们看到过一次中国的轰炸机飞过来三架，扔了一些炸弹，听说炸毁了日寇不少的日寇飞机，在那天晚上，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的做出一顿家里最好的饭菜，要是有珍藏的酒，还要喝一盅，摇头晃脑的低唱‘步兵涉海悬夷馘，飞旆降俘散蚁屯。’ 然而从那天以后，整整有一年半不止的时间里，再也没有看到过自己的飞机，自己的成建制的军队过来打日寇。 只有那些英勇的游击队们，不计生死，不屈不挠的和日寇周旋战斗！ 因为消息的闭塞，他们只能听到这些日寇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宣传，说中国军队都被打得躲进了山沟沟里，汪精卫投降。 让这些老百姓们都陷入了绝望，难道真的完了么，难道自己和子孙后代都要给日寇当牛做马的奴役？ 直到今天，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中国没有完，中国的军队还依然的强大，依然和日寇做着战斗和厮杀！ 不然哪里还有飞机飞过来揍这些恶魔一样的日寇，怎么能够打爆他们的机场！ 第66章 大吼复仇的中薗盛孝 运城机场，狼烟滚滚，火焰滔天。 “轰轰轰轰——” 那架九七重爆弹仓里面的20枚50千克航弹，在第一枚被高温引燃猛烈爆炸之后，同时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巨大持续的爆炸震得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所有停机坪上面的日军都是脸色惨白，瞬间耳鸣。 而在爆炸中有数枚50航弹被巨大的爆炸力冲击，抛上空中，又狠狠的砸了下来，在战机附近几十米半径以内落地爆炸。 其中一枚正中一辆消防车，瞬间把那辆消防车像是玩具一样，连着车里的司机和旁边站着的几个残余的消防日军，扯成无数的碎片。 车厢里面的储存水被冲击溅射，高温汽化，卷起狂风一般的热浪。 附近的一个日寇被这热浪一舔，整张脸都被烫熟了，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而那辆消防车旁边的另一辆，之前已经被叶浩然的机枪子弹扫了数轮，千疮百孔的直漏水，这时候也被巨大狂暴的冲击波掀翻。 一个中弹躺在边上的日寇，被车子的侧边水箱一个盖板，砸成扁泥。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日军在心惊的同时，也都在暗自侥幸，假如这架战机距离停机坪再近個百十米，很有可能还不知道会有几架九七重爆遭到波及。 而整个机场，三个九二高射机枪岛，还有那个八八炮阵地，则成了日军死亡的重灾区。 超过两百个日军在这四个由沙袋围起来的坑地里泡着血水，大半已经死亡，小半的还在血水里面痛的凄厉的哀嚎求救。 在机场停机坪上面，也有三四十个日军受到打击，死了一半，剩下还活着的也是断手断腿鲜血直冒的痛苦嚎叫。 此时机场的军医正在手忙脚乱的救治，焦头烂额的止血，根本无暇顾及那些更加廉价的高射兵和消防兵的死活。 “这群该死的中国空军，还有咸阳城里面的谍子，该死啦死啦地！吉田孝三这个白痴，死的大大滴好！” 中薗盛孝已经重新狼狈的回到塔楼，手里面拿着一个临时大喇叭指挥，而在他的脚下那一大滩血迹，是吉田孝三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在这个时候，中薗盛孝还能不知道这9架驱逐机来自哪里，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猪，被狠狠的愚弄。 同时把这次严重的打击，推到已经挂了的吉田孝三身上背锅。——假如不是吉田孝三这只自以为是的猪这么设计作战规划，今天怎么可能有着如此大的损失！ “所有的九七重爆全部拆除航弹引信，对战机进行检查，清理所有战场，征召一千差夫打扫修补跑道，偷懒的差夫统统枪毙！” 中薗盛孝血红着眼珠子大吼着下达命令，然而在心里面却是很现实的后怕的想着：“总算是过去了，还好第1飞行团的损失虽然巨大，然而却没有真正的伤筋动骨！” 只是，这还是他记忆中的中国空军的模样么？ 中薗盛孝知道中国空军很勇敢，不怕死。 所以才有在战机燃烧的时候，驾驶着战机和日军的战机对撞，有着在战机迫降坠地以后，面对着围上来喊着‘捉活的’日军，拿着手枪射击，然后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结束自己二十出头的生命，决不当俘虏，有着一人一机，面对空袭，悍然起飞，单挑第一飞行团的32架九七重爆，—— 然而在今天这短短不到十分钟的空袭里，却让中薗盛孝看到了更加恐惧和心惊的东西。 就是除了勇敢和视死如的勇气以外，中国空军又附有了让人震惊的天马行空般大胆想象和行动力，以及严谨到步步为营，环环相扣的恐怖作战力！ 毫无疑问，中薗盛孝到现在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他和他的陆航第1飞行团，这一次是进入了中国空军设的一个局。 这个局的最开始，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电报：‘中国空军9架驱逐机到咸阳机场，明日上午转场遂宁机场。’ 然后他们算到了城里面的谍子，算到了第1飞行团将会计算他们的飞行时间，想要实现把他们和中国空军第3，4驱逐机大队封死在遂宁机场，予以全歼的企图。 甚至算准了自己这边的起飞时间，用第1飞行团的九七重爆封死机场跑道。 然后下一步着重清理最具有价值的九七重爆，在火箭弹和机炮高爆弹清空了以后就去打消防车，八八炮阵地，最后再用剩余的子弹清理掉三个九二高射机枪阵地，实现更多数量的有效杀戮。 这种事前设计，时间控制，还有在机场袭击中的灵活打击以及全面压制。 只是想想，就让中薗盛孝发自内心的心寒。 这，还是他记忆中的中国空军么？ 什么时候，中国的驱逐机竟然变得这么的恐怖和强！ 中薗盛孝越想越恐惧，以至于恐惧的让他不愿意再继续往下想。 而是拿着大喇叭，朝着机场停机坪上面同样心悸彷徨的日军，嘶竭底里的扯着嗓子大吼：“复仇，复仇，我们要为战死的军人复仇！我们要打爆咸阳，打爆咸阳！” “复仇，复仇，打爆咸阳！打爆咸阳！” 听到中薗盛孝的嘶吼，从塔楼到停机坪，所有的日寇都是血红着眼珠子嘶吼。 同时，一个怎么都挥之不去的念头在他们的心里面滚荡：什么时候，中国的驱逐机竟然变得这么的恐怖和强！ —— 解池，西南浅水。 森弘一背着晕死过去的寺内定久，以及一条腿中弹的河崎宪司，完好无陨的上野一木，四人淌着齐腰深的湖水上了岸边。 一个个大口喘着粗气。 而森弘一则是更加庆幸自己把战机开进了湖里，不但保住了小命，保住了战机，而且湖水冲去了他裤裆里面的屎尿，避免了他的社会性死亡。 “日照大神不行啊，还是中国的神仙玉皇大帝厉害！” 森弘一两股发颤，心颤的偷偷的想着。 而寺内定久被水一泡，也渐渐清醒，只不过受伤失血和依然持续的疼痛和羞辱，让他努力的伪装着昏迷。 清晨的湖边，缭绕着淡淡的水汽，早起的鸟儿在山林鸣啾。 “嗡~” 看着从东面的天空中，高速掠过的中国驱逐机，还有更远的东边，那隐约的狼烟，包括装昏迷的寺内定久，都是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新和恐惧。 这，还是他们记忆中的中国空军么？ 同时，一个怎么都挥之不去的念头在他们的心里面滚荡：什么时候，中国的驱逐机竟然变得这么的恐怖和强！ 第67章 正确的战斗方式 中条山脉上空。 “嗡~” 9架伊-16驱逐机，在解池西十里的中条山脉上空，3千米高度顺利汇合，朝着风陵渡方向飞去。 “嘀~，兄弟们，真爽！杀得日寇鬼哭狼嚎，那劲儿——” “嘀~，痛快，真痛快！” “嘀~，回去装弹，继续干！杀他个干干净净，继续——” “嘀~，真是太过瘾了！” 这时候在空中，各种大呼小叫的喊麦声此起彼伏，纷纷不讲武德的抢麦，抒发着内心的热血澎湃和兴奋。 可以说这场空战打得简直就是酣畅淋漓，蔚为壮观，在春城航校的时候，他们经常如痴如醉的听着教官们讲述空战的事情。 与日寇敌机英勇相撞同归于尽的陈怀民，战机中弹不愿意跳伞，驾驶战机撞向日军军舰的沈崇海，战机坠毁迫降，陷入日军包围，击毙五名日寇，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的阎海文，—— 陈怀民牺牲数日后，他20岁的女友王璐璐穿着男友送给她的旗袍跳入长江，追随英雄而去。 梁鸿云战死了以后，刘粹刚的妻子许希麟在日记里写到‘鸿云兄今天走了，他太太怎样办呢？粹刚呢？他会丢下我吗？’ 刘粹刚牺牲以后，许希麟悲痛欲绝，自尽被抢救过来，汤卜生特意去看许希麟说：“希麟，司令官派我来关照你——粹刚已死的消息请千万保密，以免影响民心士气。” 然而汤卜生在9个月后的衡阳空战中牺牲。 以至于这场对日寇侵略的反击战打到第三年，所有的空军飞行员们早已不像战争爆发之前的那些先辈们那样，那时候因为还没有爆发战争，所以敢谈恋爱，敢结婚。 现在，这些飞行员们，谁还敢？ 就像颜晓力和尹新杰开玩笑，‘把你小姨子介绍给我’，尹新杰毫不犹豫肯定的说到‘那是必须得！’ 可实际上随着国土沦落，就连尹新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还没过门的未婚妻一家现在是不是逃出了敌占区，没有逃出来，在日寇的铁蹄下一家过得怎么样，逃出来，现在沦落在哪里，甚至还在不在人世。 这一切的前提是，驱逐日寇，回到家乡，才有可能把那些断了的线再重新连接起来，才能知道已经发生过的，或者在将来发生过的事情。 说这些话，不过是对未来美好的期望。 期望好兄弟和战友能够长命百岁，而自己的妻子和小姨子一家也是平平安安。 包括温俭那个自以为是的说亲，先不管温婉和叶浩然同不同意，至少现在真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只有等到抗战胜利，而那时候两人都还活着，才能再说这个事情。 所以在今天这次行动之前，包括机群飞到运城机场之前，他们都无不是做好了杀生成仁，壮烈牺牲的准备。 然而这场不到十分钟的空袭，则是完全颠覆了他们之前的想象。 要知道这可是驱逐机低空空袭，面对着下面八九十架日寇的战机，高射炮阵地，高射机枪阵地，驱逐机群想要取得有效打击，就必须把高度和速度降下来，可高度和速度降下来，就会成为一個个活靶子。 就像那八八炮，只要一发炮弹命中，驱逐机即使当时还能飞，也基本上不可能飞回咸阳机场，甚至连高耸陡峭的中条山脉都翻不过去。 但是就在刚才，他们把日军陆航第1飞行团机场驻地，杀了三次对穿，完全打爆解体了三架，重创迫降了一架，严重击伤了至少三架，轻伤未知架数日军的九七重爆。 完全打爆了他们的四个高射防御阵地，杀得日寇血流漂杵。 除了有三四架驱逐机上面留下了7.7mm机枪子弹的弹坑或者弹丸镶嵌，别的都是毫发无损！ 这种完全出乎预料之外的巨大的反差，不但让他们极度的兴奋和惊喜，而且还有着一种虚无感不真实的失重，所以迫切需要用无线对讲互相交流，夯实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战果。 —— 中条山上。 过于遥远的距离，以及山中树木的视野遮蔽，使得运城机场日军陆航第1飞行团上面的狼烟和爆炸声，在这里并没有望远镜和耳朵发现。 此时山里的游击队员们，纷纷翘首仰望着天空中的飞机。 有的大喊：“怎么这么快就飞回来了，揍没揍日寇？” 有的大吼：“杀了多少日寇？” 更有的急的直蹦：“日寇的机场就在解池边，这么好找你们也没有找到？” “飞回去啊，好找的很！” 然而，相比于二十分钟之前拼命挥舞的红旗，却没有再挥舞。 这也是陆军和空军之间的认知差异，从山里到山外的解池边，他们需要徒步跋山涉水至少一两天甚至更长的时间。 从解池西边到运城机场足足有四十五里直线，路程六七十里，步行也得一天。 而这些飞机飞过去又飞回来，也就是两袋烟的功夫，这路上还要七八十里的飞过去，飞回来，就算到了机场，在那里能呆两分钟？ 两分钟能干个啥！ —— “嘀~，下面的旗子怎么不舞了呢，咱们打了大胜仗，打了大胜仗啊！” 特意望了下面群山的侯鹏，急的抓耳挠腮，都快恨不得把驱逐机拉下去，贴着山顶朝着之前那些挥舞着旗子的游击队员们报喜。 “嘀~，攀升到5千米高度，保持360速度，飞风陵渡。” “嘀~，空军和陆军的战斗时间区别太大，回机场写传单发给他们！完毕。” 叶浩然驾驶着驱逐机，望着蓝天白云，祖国的大好河山，也不禁心生澎湃。 这才是真正正确的战斗方式！ 六分钟以后，机群飞到风陵渡上空。 此时时间，6:56分。 这时候，风陵渡和河对面的潼关城倒没有出现防空警报和鸡飞狗跳的情况，只是绝大多数的老百姓和军队都是一脸的可惜，而一些走南闯北去过运城的人，则是纷纷朝着天空指点呐喊，想给天空中的中国驱逐机说一说日寇的机场在哪里。 “怎么看？” 卫立煌的见识显然要比很多人强一点，放下望远镜，有点不确信的问身边的曾万钟。 “这个还真不好说，时间太短了，而且来回都是9架。” 曾万钟虽然说的委婉，可话里面的意思其实已经说出来了。 “唉，简直就是胡闹，哪有驱逐机飞过去找日寇的机场打的事情，没轰炸机了么，而且还找不到？” 卫立煌有点生气的说道：“给雾都发电，我要问问毛邦初究竟在搞什么！” “而且他们这么一胡搞，说不定渡口又要遭到日寇飞机的报复了！” 曾万钟说得好像忧国忧民，其实就是生气影响了他把持渡口，日进斗金的生意。 第68章 老刘，你糊涂啊 机群高速掠过风陵渡以后，开始沿着渭河朝着西向咸阳飞去。 而卫立煌的质问电文，由身边的文书飞快起草电稿给卫立煌过目点头，传令兵拿着一路小跑的跑到官署无线电收发室。 只是之前的防空警报，闹得官署里面一片纷杂，回来的厨子不得不生火热饭菜，还要给卫立煌这样的大官重新做饭，所以收发室的门上着锁，都到食堂里面等饭去了。 气得传令兵直骂酿，到现在他的肚子也是饿着，谁管过他饿不饿一点？ 觉得反正这也不是多紧要的电报，还是趁机去吃饭算了。 于是这份电报开始出现了‘中国式延时’。 中条山坐落在晋南，南临黄河，整体为东北西南走向，横广170公里，与太行、吕梁、太岳三山构成掎角之势。抗战爆发后，虽然国军在正面战场节节败退，但由于有中条山在手，中国军队依然可以据此坚守。 给郑州，洛阳、潼关形成屏障，而且可以威胁着日军不敢轻易的从永济轻装西渡黄河攻击威胁渭南，咸阳，进而南下汉中，兵指雾都。 也避免了日军渡过黄河，绕开黄泛区，攻击郑州，许昌，占领整个中原，把华北日军和华中日军连成一体。 可以说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在中条山，整整驻守了超过二十万中国军队，被称为‘东方马奇诺防线’。 而实际上随着近两年半时间的中条山攻防战，日军陆军发现想要打穿歼灭这些盘踞在深山老林里面的军队也并非易事，而且在去年的诺门罕战役结束以后，南下论逐渐占领上风，对西攻击的强度就开始降低，以稳固占领区和引诱叛变为主。 晋地这边的日军就和高层诱惑汪精卫一样，开始尝试着诱惑阎锡山。 虽然这一年以来，小规模的作战每天都在进行，日寇的轰炸也是家常便饭，不过大规模旅团级的作战已经很少见。 外部压力小了，内部就开始出纷争了。 在老蒋的示意下，国军不断的挑衅和制造摩擦，攻击游击队和八路军。 于是游击队和八路军在打击日寇的时候，还得防备被国军从背后出刀子。 而这二十万国军，也开始对整个中条山区进行横征暴剑，强征大量民夫修筑工事，甚至一些国军军官勾结日寇做走私生意，或是化妆成土匪打家劫舍，或者像曾万钟这样把持渡口，日进斗金。 大量日寇的谍子活跃在整个区域，把国军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可以说整个中条山区里的二十万国军，在外部压力小了以后，有很多都在迅速的腐化，战斗力呈直线下降。 就在今天的两个多月以后，东条英机和杉山元在迅速解决对华问题上取得一致意见，提出‘不要单纯考虑南方，要确立以中国和北方问题为主的方针’。 决定发动中条山战役。 41年5月7号，日军出动了近10万兵力，分四路突袭，只用了短短20天就把中条山战区打穿，20万国军溃败如山倒，被俘3.5万人，战死4.2万人。 有了这场战役垫底，日军才真正放手谋划偷袭珍珠港。 “嗡~” 叶浩然驾驶着驱逐机沿着渭河汇入黄河口，朝西飞行。 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被渐渐拉远的风陵渡口，看着之前风陵渡和潼关城的乱象，他就知道经过了两年半的横征暴敛，这一区域的国军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正在飞快的腐朽。 以至于在中条山战役中，出现了‘平素无实践训练，一遇意外情况，即有逃匿’，‘官跑的比兵快，兵跑的比老百姓快’，‘降官如毛，降将如潮’的可悲场面。 第一次飞行，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需要在时间上，做到非常严谨的时间标点到位。 而在封死了日军陆航第1飞行团以后，他已经改变了主意，想要从中条山脉以北切入，飞到运城机场。 算是提前熟悉地形，为之后的中条山战役做地形熟悉。 日军假如想要攻击风陵渡，在需要重武器的配合下，只能走永济那边的涑水河边的盘曲山路，绝对是进行大量打击和杀伤的好位置。 而日军根本不可能带着大炮，坦克，汽车，翻山越岭的从中条山里面走。 “嘀~，兄弟们，想到等会儿继续搞日寇，我就是热血澎湃！” “嘀~，哪個不是！” 在无线对讲里面，依然是热闹的抢麦，下面的河流是两个大‘几’夹着一个小‘几’，叶浩然记得地图标注的是华西镇，距离咸阳还有110公里，大约18分钟航程。 他收拾了一下这会儿变得有点阴郁的心情，不管怎么说，他和他的战友们正在战斗，正在用血和火抒写中华儿女面对侵略的英勇和坚强，以我血杀汝尔之血，以吾命灭汝辈之命，只有血债命偿，没有原谅！ —— 咸阳机场。 此时整个机场都知道了今早大清早飞走的驱逐机不是要转场遂宁机场，而是要去打日寇。 所有人都是群情兴奋，焦急的等待着英雄们凯歌归来。 而实际上，只有刘超然，窦建海，潘万宝，方鸿燕，几个极少的人知道，驱逐机飞行中队并不只是简单的主动出击，出去打日寇这么的简单，而是要打击日寇陆航在运城机场驻扎的第1飞行团。 知道消息的窦建海在猜测出来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震惊这9个飞行员的异想天开，胆大包天。 既然是飞行员，难道还不知道航委对战机出动有着非常严格的管理？ 先不管他们就这么冒然的飞过去，能取得多少的战果，蒙受多大的损失，只是这个‘违抗军令’就能让这9个飞行员遭到严厉的处罚，一辈子别想再摸到飞机。 尤其是那个桀骜不驯的临时飞行中队长叶浩然，杀鸡儆猴上军事法庭被判刑都是有可能！ 而且自从抗战以来，只听说过轰炸机打机场，哪里还有一次驱逐机打机场的先例？ 即使携带者火箭弹和20机炮，可飞高了速度快了，准头就是一个笑话，飞低了速度慢了，日寇机场的防空速射炮群可不是摆设，只要抓住了基本上就是一打一个准。 况且日军也可以紧急出动战斗机中队，快速起飞进行空战！ “胡闹啊，老刘，你糊涂啊！” 窦建海满脸责怪的直跺脚，一副替刘超然担心的模样，其实在心里面早就乐开了花。 这件事情等到航委追究下来，除了那个叼的不得了，一副牛比哄哄的叶浩然要倒霉——前提是他能活着飞回来，——就是擅自下令给驱逐机进行改装和挂弹的刘超然，所面临的罪行绝对要比叶浩然还要大！ 第69章 九年后刘超然的第二次选择 假如叶浩然被判入狱的话，刘超然被战时严办枪毙，窦建海都不觉得稀奇。 要知道刘超然今年三十多岁，之前更是攻击机9大队大队长，正所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这些十八九岁二十一二的孩子们不懂得这个道理，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一个老飞行员，原大队长，机场总站站长，你不懂？ 这么有血性的让这么头脑简单，热血鲁莽的年轻人去瞎搞，当年9.18在塔东机场你怎么没有一点血性飞起来打日寇！ 如果他拒绝给这些驱逐机更换挂载20机炮和火箭弹，这些飞行员就是有这个想法和胆量胡闹的冒险，也没有这个能力。 指着7.62mm口径的机枪子弹，打击地面战机和空中交战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群飞行员就是疯了，手里面没有机炮和火箭弹，也不会过去给日机挠痒痒。 现在的情况就是，不管刘超然的结果是什么，至少咸阳机场总站站长这個位置，他刘超然得让出来给他窦建海坐了！ 不但可以捞到更多的油水，而且机场无线电和播音的几个女娃子，不求左拥右抱，至少自己总能利用职权之便，搞一个‘工作太太’。 想着左念念侬声软语的小嘴儿，宋霏的杏眼桃腮银盆子脸，芦雨露的身条纤细苗条妥妥的扬州瘦马，司马芝的细腰大腚，魏雪的舞蹈功底。 窦建海就激动不已，感觉小老弟都在雀跃。 这几个漂亮妞儿，他窦建海不挑嘴，哪一个都行！ 此时整个机场一片安静，机场卫戍连停止了每天清晨的晨练，在机场各处警戒布防，地勤人员都匆匆吃了早饭，趴在食堂饭桌上休息，无线电和播音人员在塔楼指挥室旁边的无线电室内待命。 昨天晚上，塔楼的无线电对讲系统，就在电线兵的调整下和驱逐机中队的无线对讲实现了同频率。 所以刘超然吃过早饭以后用冷水洗脸，这时候抽着烟在塔楼调度指挥室里面站着，望着天空，静静的等待。 在他的记忆里，这是窦建海第一次喊他‘老刘’，以前都是尊敬的喊着‘站长’‘刘站’，至于原因，刘超然自然是心知肚明。 可以说在昨天晚上，当他同意给驱逐机中队改装机炮和挂具RS-82火箭弹的时候，他就不再考虑自己的命运。 假如叶浩然他们能打出不错的成绩，他的结局就是被发配到一个无权无势的虚职，混吃等死。 假如打得一般甚至很差，不但没能有效歼敌，反而自身损失很大。 刘超然毫不怀疑他将会被当成替罪羊被毛邦初他们推出去，为了严正军纪，被逮捕枪毙都有可能。 然而在昨天晚上，当叶浩然这张年轻的脸孔上面带着坚毅的目光说道：“既然日寇的机场和飞机，就在四百里的那里等着我们去打，我们为什么要说不，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说不过去？” 还有那些飞行员们激动的呐喊。 刘超然在这些人的身上看到了曾经年轻的时候的自己。 这九年以来，有无数个夜晚他从噩梦中惊醒，在梦里面，东三省那数千万父老乡亲在愤怒的质问他：“为什么不飞上去打日寇，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飞机，坦克大炮机关枪，三百个日寇就把你们的机场给占了，里面全是飞机啊！这么多年供你们吃供你们喝，供你们花钱修机场买飞机，羞先人呐，羞先人呐！” 如果再有一次选择，那一天他绝对会违抗‘各自回家’的命令，驾驶着飞机和日寇酣畅淋漓的血战一场，虽死无憾。 我以我血卫华夏！ 上天垂怜，他刘超然苦等了这么久，这个机会在昨天晚上终于让他等来了，他怎么可能不珍惜，他怎么可能不同意？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这些年轻飞行员们，才十八九岁，二十一二岁的幼虎，不计生死的要为国为民战斗，他刘超然也不是一个歪种！ 所以对于窦建海的话，他完全充耳不闻，只是望着天空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着。 “胡闹啊，老刘，你糊涂啊！” 窦建海跺着脚的埋怨声，传到了塔楼调度指挥室旁边的无线电及播音室，里面几个窃窃私语都是一脸兴奋憧憬的女孩子们，变得一脸的差异。 打日寇不是好事么，什么糊涂呀，是你窦油桶天天偷油去卖，撑糊涂了吧？ “婉姐，啥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左念念知道温婉最有见识，听着窦建海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而刘超然又是默不作声，于是心里面忐忑不解的向她求助。 希望窦建海是发晕了危言耸听。 “嗯，嗯，啥意思呢，窦油，窦副站长是昨晚睡不惯，感冒糊涂了，说昏话吧！” 司马芝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对老色鬼窦建海的轻蔑。 几个女孩子都望着温婉。 “这个临时飞行中队是没有命令私自行动，这一条罪名很大。刘站长明知道只是转场怎么可能挂具火箭弹，而且没有上面的命令给他们更换武器系统，罪名更大！” 温婉有点艰难的低声说道：“真不明白，刘站长是怎么想的，他是一个老飞行大队的大队长，又是机场总站站长，这个最基本的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懂？” 几女都是一脸的震惊，觉得这简直都太不可思议了，打日寇可是好事啊，怎么会成了这样？ “可他们是去打日寇呢~” 芦雨露替飞行中队和刘超然辩解了一句。 “打日寇并不能掩盖违背军令这个事实，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温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和眼睛里面都不觉的带着一点煞气：“这个罪名，他们摆不掉的，要是轻一点，刘站长会给一个闲职，那个飞行中队的飞行员们，这一辈子都别想再碰到飞机了！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培养了九个飞行员，却因为他们的鲁莽冒失，不遵守军令而浪费这么多的资源，这要是我小弟在里面，我非抽死他不可！” 温俭的话，听得几女脸色发白，眼睛里面露出惊惧和不服气。 “要是他们打的很好呢？” 魏雪吃吃的说。 “很好？怎么可能！这个时间，他们在广大的交战边缘区寻找目标打击，能取得多大的战果，就这点子弹和火箭弹，能打死多少日军，十几几十个？想要将功抵过，除非他们能够找到日军一个联队级的指挥部射击，至少也得打死一个能够被证实打死了的中佐。” 就连温婉自己都是摇头说道：“太难！” 这也是温婉这样非空军专业系统学习的人，和窦建海这种正儿八经从29年首届笕桥航校侦查组毕业，专业的人之间的明显区别。 窦建海即使这些年再脑满肥肠，根据伊-16的飞行半径，以及半径以内最具打击价值，而且还能够有效打击的目标，这三个条件的筛选，随即就猜出来了叶浩然他们是要打运城机场。 而温婉甚至都不知道运城这个城市具体在哪里，更别提什么运城机场。 “滋滋~” 这时候，机场塔楼无线电对讲机，突然出现了一缕杂音。 整个塔楼调度指挥室，以及旁边的无线电室，都是头皮一麻，心悸得不得了。 因为出现这种电波杂音，最有可能就是有同频率的无线电对讲在发声，只不过因为信号太弱，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无序电流。 第70章 电波悸动一 “滋滋~” 在第一道无序电流杂音之后，没隔几秒，无线对讲里面又传来了一道杂音。 毫无疑问已经可以确定，临时飞行中队的战机，正在朝着机场方向靠近。 刘超然转身大步走向指挥室旁边的播音室，手里面还拿着那个后面拉着长长的电线的无线对讲机，左念念吓得连忙站起来让出位置。 “咔！” 刘超然打开话筒开关，把音量调到最高。 也不坐下来就这么站着，把话筒拿起来大声的喊道：“所有场务地勤相关人员注意，机群已经飞回，即刻进入机场降落，立刻进入岗位，立刻进入岗位！ 我再重复一遍，加油，装弹，航空胶卷更换，机修，消防，以及相关各个部门。立刻行动起来，立刻行动起来！” 然后，“咔”的一声关了广播，谁都不看一眼的大步走出无线电播音室。 手里拿着的无线对讲机，还在时不时的“滋滋~，——”响。 不过此时除了‘滋滋~’的杂音，还有模糊不清的话声，只不过根本就听不清。 “哔哔~” “哔哔~” 随着刘超然广播停止，行航站楼外面传进来一道道急促尖利的哨子音，还有隐隐约约各种汇合在一起反而不容易听清每一个的吼声。 整个机场，瞬间活了过来。 “怎么老刘还要打，真要打总等他们回来了以后再说吧。” 窦建海是真不愿意让刘超然这么夜长梦多的折腾下去，早晨6点机群飞运城，现在时间是7点10分，按照飞行路径，他们来回俯冲攀升的全过程大约需要一个小时，这时候无线电波距离大约在12-20千米以内，那么他们在运城机场打了大概10分钟。 伊-16的保守飞行半径是260-300千米，可以滞空最长超过两個小时以上。 可这才一个小时十分钟就要飞回来了，那就说明他们在运城机场打的还算顺利，这些新兵蛋子肯定是看到日寇的机场和飞机，慌里慌气的一股脑几分钟就把所有的火箭弹，20mm机炮高爆弹和7.62mm航空机枪子弹全砸进去了！ 那么损失和战效比就很有可能还行，不过也就是还行，打得这么匆忙，能击伤一些战机，杀几个日寇就算不错的了。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机群飞过去发现没机会，又狼狈的逃回来了。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结果，窦建海都希望刘超然站好最后一班岗就行了，别再瞎几把折腾。 不说这一次刘超然想要翻盘平安度过去的可能性非常的低，要知道伊-16的油箱可不是摆设，9架战机每次飞行所耗费的优质航空燃油，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足够他到窑子里夜夜不重样的当新郎干个一年半载随便花都花不完！ 可以说，飞的都是他的肉啊！ 对刘超然说道：“给航委发电，请示下一步的指示！” “你敢！” 刘超然突然大声的虎目瞪着窦建海吼道：“别忘了我是咸阳机场总站站长！温婉！” “到！” 温婉大步走了出来，敬礼，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异样的神情望着刘超然。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使用电台发报，任何人给任何人都不行！” “是！” “老刘，我是在为你好，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窦建海眼珠子提溜转着，还在‘苦口婆心’。 而刘超然根本就不搭理他，大步走到塔楼东边的楼梯口，搭着手看着东面的天空。 因为东面天空中的朝阳正在升起，逆着光，而且伊型驱逐机外面蒙的布喷涂的是绿色的漆面，以蓝天和朝阳为背景，并不容易看到。 刘超然又‘噔噔噔’上到了楼顶，继续努力东望。 窦建海也舔着脸跟上来，装模作样的把手搭在眼睛上面寻找，心里面把刘超然和叶浩然骂了一遍又一遍。——‘好好的别折腾，大家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发财玩女人，他不好么？瞎几把折腾个啥，都是吃饱了撑着蛋疼！’ “滋滋~，——到，滋滋~，完毕！” 这时候，无线对讲机里面，终于传了过来只言片语伴着‘滋滋~’电流杂音的声音。 然后，无线电对讲一连十几秒都是静默状态。 “看到了，看到了！在那边，那边！” 这时候，机场停机坪那边，传来了一个地勤兴奋的大吼。 刘超然心里一惊，连忙朝着那个本来他就预料到的方位遥望。 看得眼睛疼，似乎也看到了一些在空中跳跃的小点，只不过这些跳跃的小点不容易长时间捕捉，总是忽隐忽现。 这个距离，大致已经可以进行成功的无线对讲联通了。 刘超然长吸一口气，按开了无线对讲：“飞行中队，飞行中队，我是机场塔楼刘超然，我是机场塔楼刘超然，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没有回音，足足又过去了近三十秒。 而这时候，刘超然已经看到了那群小绿点，他睁大了眼珠子，使劲的查数：“一，二，三，咦，一，二，啧！一，二，三，” “嘀~” 突然清晰而特有的‘嘀’声响起：“机场，机场，我是飞行中队叶浩然，是否可以听清，完毕！” “可以听清，可以听清，你们怎么样，完毕！” 在这一刻，刘超然的心脏都几乎停止跳动，屏声静气。 而旁边的窦建海也是如此，同时在心里面更是矛盾不已的患得患失，一方面希望临时飞行中队打一个大胜仗，狠狠杀一杀日寇的嚣张气焰，可又怕打得太好，刘超然不走了，那才真的麻烦了！ “嘀~，很好，请把对讲机拿到话筒前，这样我想更加有力度。完毕！” 窦建海变色，刘超然狂喜。 临时飞行中队敢这么搞，那么至少说明他们不但空袭了日寇的运城机场，而且战果绝对不差！ “好，好，你们等一会儿！” 刘超然一边回话，一边朝着楼梯冲去，‘噔噔噔’的下楼。 而窦建海不管心里面怎么心悸，也是慌着跟了下去。 —— 无线电播音室。 “念念，刘站长而已，天天见多少面，他也不是多凶的人，你至于吓成那样？” 看到刘超然离开了指挥室，宋霏诧异的问左念念。 “我是想着温姐刚才的话，正在想，他突然就气汹汹的冲过来，我当然有点紧张，可不是怕啥。” “——” 这时候，塔楼外面突然传来各种吼声，里面还有着夹杂不清的‘看到了，看到了！在那边，那边！’，几女都是心里一震，纷纷跑到窗口往外望。 就看到机场停机坪那边站着几十个场务地勤人员，纷纷朝着塔楼这边指点和张望，并且大声兴奋的议论着。 她们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在指点张望议论她们这六朵金花，而是指着塔楼后边，东边的天空。 虽然几女都是心里痒痒，可职责所在，无线电播音室朝东又没有开窗户，只能作罢，趴在窗前望着这些地勤，似乎能从他们的兴奋里感受到东面天空的机群正在靠近。 “噔噔噔——” 听到外面急促大步的脚步声，几女立刻各自回到岗位上正襟危坐。 “噔噔噔——” 刘超然手里面拿着无线对讲又走进了无线电播音室，望向播音的话筒。 “哗啦~” 吓得左念念又连忙站起来让座。 “咔！” 刘超然把播音开关打开，又按着无线对讲机：“飞行中队，我是机场刘超然，播音喇叭已经打开，请讲！” 第71章 电波悸动二 “铮——” 机场航站楼顶挂着的大喇叭，突然发出一道尖利的金属铮鸣声，整个机场瞬间都寂静下来。 “飞行中队，我是机场刘超然，播音喇叭已经打开，请讲！” 站长刘超然的声音在整个机场响起，而他话里面透露的意思，则是让整个机场又瞬间扰动，就像是一块巨石投进了小池塘，激起了满池塘的浪花。 “什么意思，让飞行中队直接广播，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就是，有啥让站长说不是更清楚么？” “这个还不明白，就是报喜，而且还是大大的惊喜！” “能有啥惊喜，遇到一个日寇大队，杀得他们人仰马翻？” “可能是吧！一定是的，不然没必要这么做！” “可能吗？一個大队，能打残一个步兵中队都很难，除非是运气好遇到辎重兵中队。” “要是遇到了一个坦克中队呢，RS-82火箭弹可不是摆设！” “这还不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就是，能打残一个中队就是很大的惊喜！” 作为机场地勤人员，整天和战机打交道，一些基本的空军常识还是有的。 9架伊-16驱逐机，携带了36枚战斗部0.5千克TNT的RS-82火箭弹，2000发20mm施瓦克机炮高爆弹，以及28×900发7.62mm施卡斯机枪子弹。 理论上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就是干掉日寇一个师团都可以。 然而事实上能打残一个普通陆军步兵中队（180-200人），都是算非常的不容易。 因为日军长有腿，可以分散着跑，驱逐机的速度这么快，又是四挺齐开，备弹量900发7.62mm子弹，在1800发/分钟的高速射击里，30秒就清空弹仓。 250发的20mm高爆弹，射速13发/秒，只能打19秒。 这种高速短时间的射击，能有多大的命中率，即使是一秒一秒的点射，又能打出来多少次？ 于是各种猜测，只有潘万宝和方鸿燕的眼睛里面露出了巨大的惊喜。 虽然叶浩然估计机场没有日寇的谍子，然而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隐瞒了要去打机场这个消息。 只是含糊的表示要去用火箭弹打日寇的炮楼，杀一杀日寇的嚣张气焰。 即使是这，也让机场的地勤们兴奋不已，晚上干了一夜都是精神振奋毫无怨言。 而实际上用驱逐机打机场这件事情，在空战史上似乎还没有听说过，重/轻型轰炸机扔炸弹炸机场，才是打敌方机场的公认手段。 所以除了思想跳跃的窦建海，其余的地勤人员，还真没有人敢这么不可思议的想。 “别说了，听着不就知道了！” “别说话，别说话！” 于是整个机场再次寂静下来，人人心跳加速，屏气静声，等待着飞行中队的报喜。 大约又停顿了五六秒的时间。 “嘀~，温俭，你来报。完毕。” 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和战机的轰鸣声，清晰的话声在大喇叭响起。 “嘀~，为啥是我，虽然也可以。完毕。” “嘀~，因为你姐温婉就在机场。完毕。” “嘀~，啥？我姐！” “嘀~，温少尉，现在整个机场都在激动而焦急的等着你们的战报，请不要当儿戏！完毕！” 大喇叭里面，刘超然的声音已经带着怒气。——让你认亲，叙家常啊？ “嘀~，好，好，姐，不是，兄弟们，就是，哈哈，哈哈，打爆了日寇的运城机场！哈哈~，滋滋~，成河，滋滋~” 后面的话全是电波的杂音。 “运城机场？” “什么，运城机场！” 整个机场所有的地勤，卫戍士兵，医护，无线电播音，—— 都是一片哗然！ 不是去打日寇的炮楼，杀日寇么？ 怎么扯到了打机场？ “嘀~，温俭你闭嘴！” 叶浩然的声音。 —— 机场塔楼无线电播音室。 “嘀~，温俭，你来报。完毕。” 坐在位置上的温婉娇躯一振，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耳朵，不禁侧着晶莹剔透的小耳朵，满脸的疑惑。 然而娇躯里面的心跳却已经在加剧！ “嘀~，为啥是我，虽然也可以。完毕。” “嘀~，因为你姐温婉就在机场。完毕。” “婉姐！” 左念念震惊的张开了红红的小嘴儿，满脸震惊的望着温婉， “小婉，你弟？” 宋霏睁圆了杏眼，吃惊的望着温婉。—— 就连刘超然也是惊讶的看了一眼，还呆坐在位置上的温婉削薄的背影，只不过现在他并不关心这，而是厌烦叶浩然和那个温俭怎么这么没完没了的墨迹！—— “嘀~，温俭你闭嘴！” “嘀~，此战，打爆三架，击落一架，重创至少两架，轻伤不计，九七重爆。” “嘀~，歼灭三个九二机枪阵地群，一个八八炮阵地，杀敌不低于200日寇。” “嘀~，战果都有照片证明，已经封死跑道，今天将团灭日军陆航第1飞行团！完毕。” 声音，通过大喇叭，在整个机场滚荡~ 刘超然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狂喜，不说别的，只是击毁四架九七重爆，这是什么概念？ 从去年冬天苏军空军撤离战场，39年12月至今十个月的时间，有据可查的是中国空军历经多次空战和空袭，在雾都蓉城长江一线战场，西南滇缅线战场，击落日军战机19架。 空袭日寇机场12次，没有具体证实的炸毁15架，这个基本上完全靠飞行员自己说，不过报的这么低，应该是真的。 也就是说，在之前十个月的时间里，总共击毁了日寇34架战机。 这也是为什么空战王牌飞行员都是战斗机/驱逐机飞行员，轰炸机炸固定目标或者大型军舰，日寇的将军很好证实，至于移动的车辆，飞机，往往含有很大的水分，报战果要靠良心。 而至37年抗战开始，中国军队完全自己针对日寇机场的攻击，可以证实的两次有效攻击，一个是37年10月由八路军打得阳明堡大捷，一个是39年2月的运城空袭。 运城空袭去了四架伏尔梯—11型轰炸机，中途飞丢了自己返航一架，轰炸完成中途坠毁一架。 而三机携带了60枚炸弹，‘三架飞机中，仅有一架将全部炸弹投下。其余两机仅投下2/3或1/4’，投下了不到40枚13.6千克的小航弹。 ‘此时我们的高度大约是3100米。从空中发现日军机场内有单发飞机26架，沿着跑道两侧停放。地面并没有高射武器抵抗。’ 从3100米的高度，投放不到40枚13.6千克的小航弹，而且当时日军刚建成没多久的机场，因为大型停机坪还没有建成，又不是大量驻扎重型轰炸机，战斗机起飞距离比较短，所以这些战斗机都是停在机场跑道一侧。 跑道宽130米，26架战斗机排成两个长度至少200米，宽6-7米的狭长线。 两条线之间相对相隔110米。 从3100米投放13.6千克小型炸弹，能有1/5（7枚）准确的落在130米宽跑道上面都算不错。 还要落在宽6-7米的战斗机有效爆炸范围以内。 根据飞回来的两架轰炸机飞行员的口述，40枚炸弹炸毁了20架日寇的战机，只有6架没有炸毁。 所以事实上，航委根本就不相信能打出来这么夸张的战果，正常情况下，能炸毁五六架战斗机就是很准的投弹。 不过因为没有照相，这个谁也说不清，而抗战需要鼓舞士气。 第72章 空军万岁 轰炸机怎么在高空高速之下准确有效的轰炸摧毁目标，这一点并不容易做到。 最有效的办法有降低机速平稳飞行，降低一定的高度，提高投弹手和驾驶员之间的默契和技术，增加航弹的破坏力和爆炸杀伤半径。 增加轰炸机的单次出动数量和多次出动频率，以数量堆砌质量等等。 所以日军在实施‘陆海军关于101号作战协定’，空袭雾都蓉城长江上游一线的城市，每次出动都是动则三四十架重型轰炸机，而且还是集中轰炸一地。 在今年的8月19号，一次性出动了124架96陆攻，九七重爆重型轰炸机集中轰炸雾都，7架Ki-32九八轻轰侦察机，13架零式战斗机护航。 8月20号，再次出动123架96陆攻，九七重爆重型轰炸机集中轰炸雾都，6架Ki-32九八轻轰侦察机，13架零式战斗机护航。 每架轰炸机的带弹量都是，三式航弹，增重式‘500千克×2/架，250×4，100×10，50×20，’，或者标准式‘500千克×1/架，250×3，100×7，50×15’，当然还有更加歹毒的九二/九四式‘15千克×60/架’航弹密集投放群。 就是因为投弹命中率太低，用数量堆砌质量，提高命中的打法。 而运城39年2月的轰炸，三架伏尔梯—11型轰炸机的总载弹量是‘13.6千克×60’，投弹量才是13.6×40=544千克，只略大于日寇的一枚三式500千克航弹。 当时‘地面并没有高射武器抵抗‘，投弹太匆忙，飞过去扔了就返航。 假如能够等一等，就可以完全把投弹高度降低到1000米高度，至少投的更准一点。 抗战，打击日寇的嚣张气焰，可以把很多的战果用虚虚实实的手法，进行一些艺术性拔高，振奋民心和军心，提高国际形象，好争取外援。 然而作为每一个身处其中战争旋涡的国人，却都必须得具备一种‘实事求是，求真’的战争态度。 血与火，刀与枪，你死我亡的战争，不是阿Q精神和嘴炮。 别被自己吹嘘的假象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所以说，叶浩然的这份战报，别的都不提，只是打爆三架击落一架九七重爆，就能让整个航委欢呼，军心振奋，也能让国人今夜欣喜。 从去年年底，尤其是璧山空战以后，军心民心，太需要这份战报鼓舞信心和士气！ 至于叶浩然他们会不会谎报战果，报纸收音机电台会不会虚假宣传，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驱逐机机头的机枪联动那里，有着高速摄像机，只要把胶卷冲洗出来，一切都是一清二楚。 而和去年2月的运城空袭完全不同的是，那一次空袭这边报纸的说法是‘投下四十余弹；一时浓烟四起，炸毁敌机十余架及敌机场之一切设备。日军大为震惊，防空敌酋被撤。’ 日军的说法则是完全相驳，‘三架飞机在高空仓皇投弹后逃逸，投弹三十余枚在机场漫炸，无一击中。’ 一个在夸大战果，一个在掩盖损失，说白了就是一个舆论战而已。 —— “临时中队情况如何？” 刘超然的心里依然在狂跳，日寇机场居然有三個高射机场阵地，一个八八炮阵地，驱逐机进行低空俯射，又打垮了这四个高射阵地，危险性真的很大，虽然听着临时中队的语气应该没有伤亡，然而心里面还是不放心。 “嘀~，我中队所有战机人员完好，请机场准备二次空袭物资。完毕。” “好，打得好！向你们致敬！” 心里面终于完全放下心的刘超然狂喜，这时候只是说着这几句话，声音就在大喇叭里面变得哽咽起来。 他在激动高兴兴奋之余，想到了他那些魂归蓝天的战友们。 随即又想到这时候不是悲春叹秋的时候，拿着话筒大吼：“机场所有的兄弟们听到了没有，咱们打了打胜仗，咱们打爆了日寇的战机，杀得日寇血流成河，咱们封死了日寇的机场！” “万岁，万岁！” “空军万岁！” “杀得日寇屁滚尿流，血流成河！” “空军万岁！” 顿时，整个机场都是激动雀跃的大吼，刚才为了听清楚大喇叭的战报，所以一直强压着心里面的振奋没有高呼。 “所有相关人员立刻准备，为第二轮打击做准备！所有相关人员立刻准备，为第二轮打击做准备！” 刘超然拿着话筒大吼着下命令，整个机场停机坪，再次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嗡～” 而东面天空中的机群已经在咸阳城东南角上空高速掠过，在俯冲降层中飞向机场。 “站长，大喜报啊，天大的喜报，咱们一起立刻发电给航委，还有遂宁机场，毛主任就在那里！站长，你真是英明，高瞻远瞩啊，敢这么不计个人荣辱得失的为国冒险，了不起，我老窦那是一个服气！” 窦建海用着无比兴奋的声音和表情，夸张表演的大声提议。 他的这句‘咱们一起’很有讲究，目的就是要在电报上面署个名。 璧山空战之后，航委迫切的需要这样一个成绩单，而军队也需要这样一个成绩单。 在这个大前提下，叶浩然和刘超然违背军纪私自出击和挂具武器，都成了瞎子才会提的问题，提了也是白提，只能自讨没趣！ 既然无法打倒，那么搁置争议合作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这个署名窦建海当然想分一杯美羹。 至少能在主子那里露个头，显示自己在咸阳机场不光是忙着倒卖航空燃油。 听到窦建海对自己的称呼由‘老刘’又变成了‘站长’，刘超然不禁笑了起来，他是真的高兴和兴奋。 为临时飞行中队这9名英勇的小伙子们打出来的傲人战绩，也为自己刚才还在忐忑的命运。 虽然这次这么违背军纪冒险，刘超然心里无悔。 可谁又愿意被抹了一切权力在这个抗战的大时代坐冷板凳当看客，甚至还会被当成反面教材上军事法庭，坐牢，枪毙，背上污命。 要知道他也有妻儿，父母，还困在沦陷地，一直都是魂牵梦绕的想着等到抗战胜利，回到塔东机场边的家里，对爸妈说‘儿子回来了’，对妻子说‘这些年辛苦你了！’，抱一抱自己的儿子。 只希望赶紧打走侵略者，九年前离开的时候儿子才四岁，这都十三岁了，再过几年，自己都抱不动了。 对于窦建海想要署名，刘超然自然没有意见，反正在咸阳总站以内，所有的荣誉都是他的荣誉，没必要逮着窦建海往死里踩。 踩走了，还不知道毛邦初和周至柔再派过来的下一个是什么东西，大概率还不如这个窦建海。 上面的屋梁都不正，能指望那些木衬子能正？ 虽然窦建海这个人好色贪婪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然而只要在你强大的时候，他这个人就绝对不会自讨没趣的让你讨厌。 就像这不又把‘老刘你糊涂啊’，似乎自己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应该麻溜滚蛋的糊涂蛋老头子，现在又成了‘站长英明，高瞻远瞩’，而他则是识趣的自己降格成了‘老窦’。 第73章 蒋鼎文的怒骂 “等叶浩然他们下来了再说，不着急这几分钟时间。” 刘超然这时候对叶浩然的佩服已经是五体投地，当然不愿意擅作主张，干涉叶浩然下面的行动。 窦建海听刘超然这么说，虽然脸色没有变化，依然是一幅讨好谦卑的笑，然而眼睛里面却是失望。 眼珠子提溜一转的说道：“要是航委知道了，立刻派出轰炸机轰炸日寇的机场，那才是真正的关门打狗。八九十架飞机啊，绝对是震惊世界！从开战开始，就算是那些不尽不实夸大夸张的报数，也不过是四五十架日寇的飞机，而且还都是苏军轰炸机炸的。咱们这边就两次，一次是八路军奇袭阳明堡炸了24架，还有一次就是昨年2月伏尔梯—11型轰炸机炸日寇的运城机场，说是20架，不过这个没法证明。” 刘超然笑了起来，把这边的消息汇报给航委，就等于是临时飞行中队叶浩然失去了其后的行动权，驱逐机中队是继续打日寇的机场，还是在咸阳机场暂停行动，或者让立刻转场飞到遂宁机场，都是航委的命令。 “老窦，你还跟我玩心眼？我之前可是9大队的大队长，还能不知道！现在咱们的轰炸机具体在哪些机场虽然我不知道，可至少也得距离运城900千米。 命令下达到机场，就算全部的飞行员和地勤都在，立刻行动起来。炸弹从仓库拉出来，装弹上引信一架飞机至少也得四五十分钟，之前加油用加油机和油泵，现在更多的是人力，我就说快一点，两个小时，机枪装弹加检测一个半小时。—— 当然你可以说在干这的时候也可以干那，可至少要出动四五架轰炸机，哪有这么多的地勤同时干活？从命令下达到可以起飞，能四个小时完成都是阿弥陀佛！ 起飞，在空中集合，按照地形图路线飞行，就算顺利飞到运城机场，又得四个小时。 你再算上消息发到航委，航委再拖拖拉拉的紧急磋商，制定行动方案和命令，至少也得两個小时。总共就是10个小时，现在是7点多，飞到运城日寇机场就是快晚上6点，天都黑了，炸个什么？再说日寇的飞机那时候还留在机场等着去炸，轰炸机炸了以后天黑怎么飞回来，不怕迷航坠毁？” 刘超然说得窦建海面红耳赤，连忙赔笑的说道：“还是站长看得清楚，我是只想着打日寇，不懂这里面还有这么深的学问！” 刘超然朝着窦建海笑了笑，既然已经敲打了他，就可以了，没必要逮住他的脸继续往死里扇。 对窦建海说道：“走，去迎接咱们的英雄！” 又对左念念说道：“放空军军歌，欢迎英雄们的凯旋。” “嗡~” 这时候，9架伊-16驱逐机，在机场航站楼上空一千米低空掠过，绕着机场进行大半径半圆飞行，准备绕到西边的跑道那边，进行降落。 “铃铃铃~” 这时候，外边作战室里面的电话，响了起来。 虽然咸阳城屡遭日寇的轰炸机轰炸，电话线和交换机也常被炸损，不过在电话兵的努力下，咸阳城内外重要地点的有线电话一直都没有瘫痪。 —— “嗡～” 战机的轰鸣声，再次惊扰了整个咸阳城。 顿时又是鸡飞狗跳。 “昂——” 尖利的防空警报声再次在整个城池拉响，整城的老百姓们到处寻找着躲避的掩体，找不到躲避掩体的就往城外的护城河跑，要么躲在护城河道里，要么跑到更加宽阔的城外。 纷纷骂着天杀的日寇不得好死！ 昨晚喝了花酒的蒋鼎文，正搂着一个窑姐睡觉，被尖利的防空警报声吓尿了，穿着大裤衩子，光着膀子，脚上踩着鞋子，迈着两条长着黑毛的大粗腿，火箭弹一样呼啸着狰狞着一张老脸冲出了屋子。 也顾不得有脸没脸，狼狈不狼狈，形象不形象，更不管那个还光着的窑姐的死活，在一群警卫的簇拥下就要逃出官署，就近找掩体地洞躲避。 “是咱们的飞机，是咱们的飞机！” 而刚跑出官署的蒋鼎文，就听到外面一群喊，喊声里充满了兴奋。 也喊住了蒋鼎文的逃窜。 “妈拉个巴子！” 在望远镜里面确定了就是昨天晚上那9架驱逐机以后，——因为还是伊-16驱逐机，9架，机身没有喷涂编号，而且还是从东边飞过来。——丢大了人的蒋鼎文气得红了眼珠子，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也顾不得去穿警卫员拿过来的裤子褂子，穿着大裤衩子，光着膀子，迈着大粗腿，就跑去打电话骂人。 —— “这里是咸阳机场，我是刘超然，哪位？” 总的说来，在原来的咸阳行营主任程潜调到雾都，担任副总参谋以后，在整个咸阳电话线联通的各个电话点，已经没有能怎么着刘超然的人了。 因为双方军种不同，隶属不同。 最直观的事例就是几年以后，空军地勤和宪兵因为看《八千里路云和月》这部电影发生冲突，双方大打出手，为此发起了空军的罢飞，老蒋让陈诚去处理，陈诚又推给了王耀武，被逼的没办法的王耀武只能登门向空军中校苑金函道歉，答应了苑金函的全部条件。 “我是蒋鼎文，妈拉个巴子你们空军‘嗡嗡嗡’的嚎丧啊？昨天晚上嗡，今天早上嗡，现在妈拉个巴子的又嗡嗡嗡，还有完没完？有这能耐去打日寇，妈拉个巴子，日寇就在东边别说你们不知道，——” 电话那边突然出现了静音。 然后，蒋鼎文震惊的问道：“你们真去打日寇了？” 此时刘超然被蒋鼎文吼的耳朵直响，扭曲着脸把听筒拿的离耳朵远一点，又急着想要去机场停机坪，不耐烦的说道：“是呀，是呀，蒋主任我这里还要去迎接飞行员们的凯旋，就这了，有啥以后再聊。” “喂喂喂，你们别急着挂，你们打哪儿，打得咋样，给我说说呐~” “咵嗒！” 然而电话却被这边早就不耐烦的刘超然干脆的挂掉，又对身边的电话兵说道：“从现在开始，不接电话！走，老窦，迎接英雄们去！”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 航站楼的大喇叭响起了歌声。 而在歌声里，第一架伊-16驱逐机的起落架顺利的接触到跑道，抓地成功，高速在宽度40米不到的跑道滑行，沿途拉起大股烟尘。 第74章 九龙山上 解池东南端，中条山脉九龙山。 自从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转场回到运城机场以后，就开始了每天频繁的出动轰炸，战斗机和轻轰袭击黄河一线的城市，铁路公路，渡口，轮船，重型轰炸机群不断的空袭雾都。 于是第三军接到了侍从室和航委的命令，要求在距离日军机场更近的位置隐蔽，进行实时监控。 唐淮源到了九龙山12师防区，经过多次商讨，他们决定把12师师部最大前移到解池的东南端，距离日寇机场直线距离不到14千米。 更在九龙山顶秘密设置观察哨，居高临下，又从山顶拉一条电话线到山脚师部。 这样就能实时监控并且迅速发电报，汇报日寇机群的起飞机型，数量，以及大致飞行方向。 监控哨昨天建立以后，唐淮源就在12师师部歇了一夜，准备看看第二天的具体预警效果。 昨天晚上，监控哨上面传来电话汇报，说日寇机场那边大片亮着灯，用加油车和机械臂给九七重爆加油和装大航弹。 很显然，这是为了第二天的空袭做准备，而且十有八九又是要去轰炸雾都长江一线城市。 然而即使能够猜到，只要日寇的战机不起飞，这边就没法给航委那边发电报。 万一预警电报发了，到了明天这边的日寇飞机突然就不起飞了，或者突然大雨来了，那这个‘假’预警电报，能让整个雾都一线发疯。 结果今天早晨6点半的时候，西北方向的战火就惊动了在九龙山山顶隐蔽监控运城机场方向的监控兵，随即把电话打到了山下的12师师部。 “有9架咱们得飞机正在打日寇的机场，打得火焰滔天！” 得到消息，第三军军长唐淮源，第12师师长寸性奇，和手下的参谋，警卫员，传令兵，无线电发报员，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累的气喘吁吁的爬上了九龙山山顶。 看到隔着碧绿的解池，在西北湖边方向的日寇机场，有三簇小火焰团和黑天冲上天空。 唐淮源，寸性奇，纷纷举着望远镜朝着机场望去。 这时候东面的太阳已经越过了中条山脉高高的山脊线，照在机场上面。 可以看到在机场跑道上面，还在燃烧着未尽的火焰，高温的火焰烧光了轰炸机上面的一切可燃物，融化了金属。 一处火焰燃烧点边上，一辆消防车翻倒在地上，另外一辆则是被炸得只剩下钢铁骨架的车子残骸。 而在那三个九二高射机枪阵地，一个八八炮阵地，大量的日寇正在往外抬日军的尸体，还有从停机坪等地方抬着的尸体，都一排排摆放在机场场面一处空阔的地方。 在望远镜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日寇的尸体，只是初步估算，就不下两百具！ “好！” 唐淮源。 “打得漂亮！” 寸性奇。 包括两人身边手里面拿着望远镜的军官，参谋们，都是一样兴奋的大吼。 “拟电，给侍从室钱主任，航委周主任。”唐淮源对身边的参谋说道，“今日6点30分，空军9架战机空袭日寇运城机场，跑道上三处巨大的起火点，是重型轰炸机在起飞前被击爆，其余战机多有折损，目测不下——，什么？” 唐淮源看到那個监控点的班长急的想要说话，面红耳赤，才发现自己这是得意忘形了，都没有问这些具体空袭的见证者情况，就要发电报。 因为这是陈述确定空军战果的报告，所以唐淮源不需要向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发电，而是发给雾都侍从室一处和航委，作为两次见证。 当然这里面之所以还要发给钱大钧，让他提前给老蒋报喜，唐淮源是想为滇军在上面争取一点脸熟，好要装备打日寇。 “报告军长，揍得狠哩，还有一架飞起来了，被三架追着打，往西边去了，估计，不是估计，绝对也是死翘翘。而且打的可猛，这三架第一波就被打爆了，后面9架战机逮着日寇的飞机，还打了几次俯冲，都快压到地面上贴着打，——” “是哩！是哩！” 几个监控兵也都是一脸兴奋的证实。 “你看错了吧，贴着打，压到地面上，轰炸机可不能这么飞，敢这么飞拉都拉不起来！” 一个参谋提出质疑，虽然眼前的战果也让他热血沸腾，可就是要夸张也得夸张的有基本常识。 他们的任务就是实事求是汇报，至于要不要进行艺术加工，那是上面的事情。 因为轰炸机都是投了炸弹就飞快撤退，以免被日寇的战斗机飞上去缠住了，而且投弹高度又非常高，更不可能长时间在机场上空盘旋照相确定战果。 当然，眼前的机场都已经被锁死，日寇的战斗机就是想飞上去追击，也飞不上去。 “不是轰炸机，是驱逐机，和日寇机场上的战斗机大小差不多的驱逐机，都快压到地面上打。” 监控点的班长急着解释。 “军长，就是这样，不然要是轰炸，怎么可能那四个高射阵地机枪和高射炮都是完好，里面的士兵却死了这么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完整的尸体。” 寸性奇说了这句话以后，和唐淮源面面相觑，然而随即眼睛里面出现了巨大的惊喜。 作为高级将领，他们多少知道空军机型不同的作战方式和作战半径。 其中驱逐机最短，一般不攻击超过机场250千米以外的目标，因为战机携带的燃油少。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咱们的空军已经把前进机场，拉近到了中条山脉一线？ 在不久前，日寇大肆宣扬说璧山空战击落中国空军驱逐机三十六架，击伤八架，而日寇的飞机零损失。 这消息吹的根本就没有人信。 现在看来，日寇宣传的这个消息不但是假的，而且他们的空军被中国空军打得节节败退，不然怎么解释中国空军的驱逐机居然都飞过来打击日寇的机场。 杀得日寇战机爆炸，血流成河！ “拟电，给侍从室钱主任，航委周主任。——” 唐淮源的身上涌动着暖洋洋的热血和力量，满脸红光的大声下令。 第75章 三成靠算计七成靠运气 运城羊驮寺机场。 “初步统计，九七重爆完全损毁3架，1架未见踪影，重创需要大修或者拆零件4架，需要轻修4架，有11架目前没有弹孔，13架有弹孔穿透，需要找到弹片确定损伤程度，2架九八轻爆发现机枪弹孔，2辆消防车损毁，——238名帝国军人阵亡，包括寺内定久在内的10人未归，吉田孝三大尉，松川一郎大尉，——阵亡！” 中薗盛孝听着参谋畑中直树中尉统计的数据，心里面充满了憋闷，感觉简直都快喘不过气。 不是说这次的损失巨大的让他承受不起，去年江城10月3号的轰炸，把海军第一联合航空队司令官冢原二四三的手都炸断了一只，炸毁战机五六十架，损伤更多，油库，机修厂都被炸平，结果到了11月，冢原二四三就被晋升中将，算是因祸得福。 10月14号，江城机场再次被爆锤，40架战机被炸毁，20余架损伤，以及一个油库，40多辆汽车，伤亡人数超过300。 这不都也是翻篇了么，战争就是这样，即使军事力量比对方再强大，也不敢说就一定是次次稳吃。 而是这次过来空袭的不是轰炸机，而是中国空军的驱逐机，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耻辱！ 这也是具中薗盛孝所知道的，第一次驱逐机/战斗机打机场战机的战例。 抛开立场不提，对方指挥官确实是战术高超大胆凶狠！ 还有就是，中薗盛孝觉得自己这一次，是被当成蠢猪被中国空军戏耍了。 这不禁更让他感到难堪和羞耻。 这9架驱逐机，毫无疑问就是昨天晚上飞到咸阳的那9架，从那时候起，他们就在设计，而目的显然是为了给璧山空战复仇，找回面子。 而至此至终，自己这边就被中国空军牵着鼻子走。 “还好，下达空袭遂宁机场的命令的是木下敏中将，具体作战细节设计的是吉田孝三这个死鬼，而之所以选择攻击遂宁机场，消息来源是华北特高科——是他们言之灼灼的说这9架驱逐机要飞遂宁机场。 要说愚弄欺骗，也是先愚弄欺骗特高科的植山英武这个白痴，牵着木下敏的鼻子，让自以为是的吉田孝三全程配合！ 这么想着，憋闷的中薗盛孝心里面就舒服了很多。 “这次空袭，是第一次战斗机群有目的，有计划的低空打机场，暴露了机场在防空上面的低空缺陷。在500米到800米低空，高射机枪难以穿透中国驱逐机厚厚的木壳，高射炮又很难具备准确追踪打击低空高速目标的灵活性。所以出现了即使炮兵已经进入射击状态，可不断变化位置的快速飞机，炮口的转动速度始终跟不上去。所以在这個高度，只有战斗机飞上去才能进行阻击。” 这次空袭，打得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太丢脸和狼狈，参谋畑中直树中尉汇报了初步统计的伤亡数字以后，也是在进行亡羊补牢的反思。 “给司令部木下敏司令电，——” 中薗盛孝知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这个道理，现在木下敏在牧野机场还在等着他的捷报，可这个消息发过去的越晚，木下敏那边就会越震怒。 不过还好，这一次过来的不是中国空军的大群轰炸机，不然哪里可能只是这点损失。 直到这时候，中薗盛孝对于畑中直树的反思都没在意，在他看来，假如不是正好这4架九七重爆处于满油带弹状态下的高速起飞，下面的九七重爆就是随着这些弹丸小机射击，也打不出来什么实质性的战果。 虽然自己这边被牵了一次鼻子，可最大的还是他们运气。 要是再早五六分钟，停机坪上面的战机就是一个例子，他们只能是击伤，不可能打爆。 或者再晚十几分钟，哪怕再晚六七分钟，已经完全让出来正对跑道的位置，那3架随时待命起飞的战斗机就能立刻升空参与空战。 不说歼灭，至少可以驱逐。 而且3架战斗机再联合6门八八高射炮，能把这些胆敢飞下来不逃跑的中国驱逐机全部吃掉！ 也就是说，今天中国空军这9架驱逐机能打出来现在这个战果，三成靠算计，七成靠运气。 而他们怎么可能次次总有这么好的运气？驱逐机打机场虽然是个新鲜事物，可实际上想要打出来足够的战果，还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轰炸机携带大航弹，从千米以上高空投弹轰炸，这才是主流！ 畑中直树这个反思兽显然是在杞人忧天，拿特殊当常理。 —— 牧野金家营机场，陆航第3飞行集团司令部第3飞行团驻地。 第一飞行团发过来的电报，让正在吃饭的木下敏顿时火冒三丈，没有了一点再吃饭的胃口。 “给中薗盛孝这个蠢货发电，让他们立刻清理出跑道，清理出来了以后发电报，我到羊驮寺去！” —— 雾都。 时值阳历10月初，雾都清晨的天气有着微微的凉冷，从山里和江面的雾气飘下来，浮上去的笼罩着整个城市。 经过了日寇长达两年多的轰炸，雾都主城区大部分建筑都遭到过日寇炸弹反复的轰炸和波及。 要么炸毁，要么炸伤。 然而，炸毁了中国人民再重建，炸伤了中国人民再修，所以经历过了这么长久和大规模的轰炸，雾都依然雄城不倒不破的屹立在江边，也依然繁忙如初。 侍从室。 钱大钧虽然家有姐妹双娇娘，闺中之乐香艳无边，以至于现在被争宠榨得早晨经常腰杆子都直不了。 然而多年揣摩上意的生涯，还是让他在这一段时间来到侍从室越来越早。 究其原因，就是璧山空战。 在璧山空战之前，日寇轰炸雾都，每次都是匆忙的飞过来，匆忙投弹就跑，生怕被中国空军驱逐机群给咬住了。 然而在璧山空战以后，中国空军驱逐机第3，4大队被打残，根本无力再起飞迎战，日寇这段时间的轰炸，就开始渐渐的变了一点风格，变得越来越不疾不徐，力求更加精准的投弹轰炸。 这种变化，显然更加让人心悸。 第76章 漏洞百出的电报 然而钱大钧刚进侍从室一处，泡了一杯枸杞茶，值班人员就匆忙拿着一份电报送了过来。 “第三军，唐淮源？” 钱大钧扫了一眼电头，就没有了往下看的兴趣。 他的欲望，已经在昨天晚上不得不上半夜服侍妹妹，下半夜孝敬姐姐的被榨干了。 而且还落了个妹妹埋怨，不榨干不让走，姐姐埋怨这么晚被榨干了你还过来个什么劲儿，真以为就是让你来当猪一样睡觉？ 一开始钱大钧还觉得是齐人之福，‘一夫两妻同枕共床，姐妹成双效鸳鸯，高谈旧道德礼义廉耻，历行新生活男盗女娼。’然而到了今天已经四十七岁的他，才知道家里有四十如虎的大夫人和三十如狼的小妖精的苦和累。 看着电报上面密密麻麻一大篇字，钱大钧心里面就有点不耐烦，合着发电报不要钱不是？ 不外是说已经在中条山解池南边，建立了对日寇机场进行实时监测的监测点这件事情。 而且这种电报完全没有必要发他侍从室一处，不过是借事凑近乎，混一个脸熟，好让自己记着这个滇军军长的名字。 把电报搁在一边，钱大钧端起茶准备喝一口补补。 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转场运城羊驮寺机场以后，主要承担对雾都区域的轰炸，也让航委失去了对这一路日军战机起飞的实时监控。 之前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和海航第一，二联合航空队，驻扎在江城王家墩机场，南湖机场，孝感机场，每一次战机起飞，周边监控站都能立刻把情报发到航委。 进行全程跟踪，判断日军战机的空袭方向，提前预警。 而现在对于运城羊驮寺的日军战机，只能等到他们飞到风陵渡以后，才会发电报通知航委。 从风陵渡到雾都的直线距离大约660千米，从江城到雾都是750千米，足足少了90千米的提前预警时间。 而且假如日军不走风陵渡，从其余没有防空监测点的区域飞过黄河，再奔袭雾都，那么只能在蓝天，商洛，丹凤一线才能被准确监控。 预警距离就被再次压缩到550千米以内。 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转场运城羊驮寺机场以后，至今已经对雾都区域发起了三次空袭，只有一次途径风陵渡，航委得到了660千米预警时间。 其后两次一次是商洛550千米预警，一次是山阳530千米预警。 山阳预警比江城方向的预警时间，差了将近五十分钟！ 这五十分钟的差距，可绝对不是一个小问题。 为此航委主任周至柔被老蒋喊过来，狠狠的训了一顿‘真是越活越后退！’ 被训的没鼻子没脸的周至柔找钱大钧出主意，毕竟他以前就是航委主任，主持了武汉空战，衡阳空战，——等一系列还算说得过去的战役。 而且在武汉沦陷的时候，也是钱大钧猜测日军会以这里作为前进机场，作为下一步对华南，长江中上游的空袭蛙跳据点，所以提前和戴笠合作，设立了机场监控站。 事实上他的这個决定现在看来非常有效，基本上日寇每一次对雾都，蓉城长江中上游城市群的轰炸，航委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情报。 钱大钧听了周至柔的问题，拿着地图看了半天，提议到‘运城羊驮寺机场和中条山脉隔着一条长30公里，宽4-5公里的解池，要是在南边的山上设立一个监控站，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 于是在侍从室一处（负责军事、情报业务）的斡旋下，选择了距离羊驮寺机场最近的唐淮源第三军的夏县防区，要求设立一个对机场的实时监控站。 而这个监测站也将和航委进行直接联系，不需要先绕到卫立煌，再由卫立煌发给侍从室一处，侍从室一处再发给航委这么乱绕的耽搁到猴年马月。 所以这封写得洋洋洒洒多得不得了的字的电报，在钱大钧看来，不会是日寇运城羊驮寺机场今早出动空袭，要是这样，唐淮源哪里还有时间勾勒这么多的字和废话？ ‘多少架战机起飞，飞离时间，大致方向’这就行了。 而且也不应该也没时间把电报发到这里惹人心烦，而是应该发给周至柔，提前预警。 那么剩下的唯一，就是拍马屁，混个脸熟，以后好要武器打日寇。 至于升官发财，即使钱大钧也不是一个多么清廉的人物，他也有着最基本的判断，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军队，冒死奔赴前线和日寇血战，没有一个是为了升官发财，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保家卫国，打击日寇，抗击侵略者！ “主任，这是一个大喜报。” 看到钱大钧只扫了一眼电报就放在一边，皱了皱眉头端着枸杞要喝茶，送电报的军官有点被整不会了，没忍住提醒：“空军大捷！” “？” 钱大钧有点迷糊的望了眼前这个侍从室一处的值班军官一眼，脑子宕机的想着‘喜报，空军，大捷~’ “啪！” 终于醒悟过来的钱大钧猛地把手里面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因为放的太快和力道有点猛，茶杯里面的热水和红色的枸杞都溅了出来，烫在他手上。 然而他却顾不得这些，抓着电报就看： “第三军，唐淮源电：早晨6点30分，空军9架驱逐机奇袭日军羊驮寺机场，击爆3架击落1架重创数十架重型轰炸机，火焰滔天，击毁四处高射阵地两辆消防车，日军死尸排在机场空地不下两百余人。” “早晨6点30分？驱逐机？开什么玩笑！唐淮源疯了么？” 然而和这个年轻的侍从室一处值班军官的想象完全不一样的是，钱大钧看到了这个电报，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 因为这个一看就是撒谎的战报，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在外人看来或许还能哄骗一下，可在他这个坐过航委主任，指挥过武汉空战，衡阳空战，参与过去年2月由毛邦初主持的四架V-11型轰炸机奇袭运城羊驮寺机场的老手来说，简直就是满纸荒唐言！ “给唐淮源发电，就问他在开什么玩笑，这是战争，不是儿戏，小孩子过家家！就这么发，让他立刻回电，发什么疯？” 在这一刻，钱大钧甚至怀疑是不是唐淮源那边因为监控站距离解池太近，被日寇端了，发这个不伦不类，毫无一点道理和逻辑的电报。 不过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毕竟现在整个中条山区域都在中国军队的掌握中，不是因为山势陡峭，早就把大炮架在中条山解池南边，朝着日寇的机场轰了。 第77章 毛邦初的怒吼 而在雾都城里面的航委，刚刚上班的周至柔，也在面临着唐淮源这封电报的怒火和困惑。 此时，清晨7:30分。 “第三军，唐淮源电：早晨6点30分，空军9架驱逐机奇袭日军羊驮寺机场，击爆3架击落1架重创数十架重型轰炸机，火焰滔天，击毁四处高射阵地两辆消防车，日军死尸排在机场空地不下两百余人。” 很显然，这在周至柔看来，也是一封神经病的电报。 6点30分。 虽然周至柔并不直接管理作战，可他也知道现在距离运城羊驮寺最近的驻扎机场就是遂宁机场，直线距离超过700公里。 就是目前中国空军最快的飞机伊-16飞过去，也至少得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而飞过去了，也基本上是燃油即将消耗殆尽。 现在是阳历10月初，遂宁机场的天亮时间大约和雾都差不多，最早的起飞时间也不可能在早晨5点40之前。 机群起飞，集结，攀升，沿着不可能是两点间的直线直扑羊驮寺。 而是要飞地面的参照物指示路线，沿着地表山脉河流线飞曲线。 只用了一个小时十分钟，机群怎么可能飞到700千米以外的机场空袭？ 9架驱逐机。 9架驱逐机指望着机载的7.62mm口径机枪子弹，想要打爆停在机场停机坪的重型轰炸机，累死都不可能。 而且还是周边有着大量的防空高射武器，本身轰炸机的机背炮塔也能射击。 还敢说打爆了3架击落了1架——，至于后面的那些啥啥啥的，周至柔都铁青着脸色不愿意再看下去。 和钱大钧认为唐淮源疯了不同，周至柔觉得唐淮源这是在故意羞辱航委和空军，目的就是为了发泄对空军一连作战失利，没有支援陆军对中条山战场的不满。 “给唐淮源发电，问他想干什么，没有个说法，这个官司就是打到蒋~那里我都奉陪到底！” 气得周至柔满脸臊红的拍着桌子大吼，而边上几个刚上班的空军航委的高级军官和幕僚参谋们，也都是同样愤怒的满脸通红。 没见这么打脸和埋汰讽刺人的，你能耐羊驮寺机场就在那里，你去端了啊？你可以说我们不行，可首先你先行一個让我们看看！ 这样在怒火和压抑的气氛里等了没多久，侍从室一处，航委就收到了唐淮源的回电： 侍从室一处 “不是儿戏，可以询问航委。” 航委 “我在替你们确定战果，问问军令厅。” 侍从室一处 “航委周主任也不知道，奇了怪了，这很多人都看到了，要不问问军令厅？” 很显然，唐淮源先接到钱大钧的电报，满腹委屈的让他们问航委，结果电报才发出去，周至柔这封怒气冲冲一副干架模样的电报就发过来，把唐淮源给整不会了。 也是被唐淮源搞得一头雾水的周至柔，随即把询问电报发到了遂宁机场。 刚早起吃了饭，正在准备着迎接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到来，召开声势浩大的‘苏大哥还在给我们提供战机’记者招待会的毛邦初，也被整糊涂了。 “是否下令驱逐机6:30分空袭运城机场。” 周至柔。 回电：“没有命令空袭运城机场，驱逐机，6:30怎么可能？” 结果刚刚回电，侍从室一处钱大钧的询问电报也发了过来。 “是否下令空袭运城机场？” 弄得莫名其妙的毛邦初只好又回电：“没有命令空袭运城机场，一定是搞错了。” 然后，毛邦初就接到了第一战区卫立煌的电报。 “为何使用驱逐机袭击日军机场，而且来回匆忙，空军没有轰炸机了么，视战争为儿戏？” 遂宁机场，航站楼下。 “啥意思？” 毛邦初拿着刚接到的电报，一脸的迷茫：“钱大钧，周至柔这么整，卫立煌也来凑热闹？” 朱嘉勋，徐焕生，郑少愚，刘志汉，罗英德，—— 这些航委高层和空军驱逐第3，4大队的军官和飞行员们，也同样是一脸的迷惘。 这时候，正在梯子上挂‘热烈欢迎各国友人和记者朋友们莅临’的横幅的姚杰，身体猛地一个激灵，迟疑的说道：“主任，临时飞行驱逐机中队在咸阳。” “我知道在咸阳啊，这不是正在挂横幅欢迎他们么？” 毛邦初皱了皱眉，这个姚杰也是一个空战英雄，负伤回来归队，这是脑子也不灵光了么！ 他现在可是4大队23中队副中队长，要是脑子不灵光了，拿还是退下来担任文职算了，可别祸害了23中队。 “临时飞行中队长叶浩然，是一个很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的战术家！” 姚杰越觉得可能，可是你驱逐机飞过去打机场，有意思么，能打出来什么战果？ “哈哈~，战术家？” 毛邦初和一群人都笑了，一个才从空军春城航空学校毕业，还没有参加过一场空战的授衔少尉，姚杰竟然称呼他为‘战术家’？ 他毛邦初都不敢这么吹嘘自己是‘战术家’！ 而在横幅另一头要挂，刚才不耐烦的听毛邦初说什么‘高了高了，又低了’的4大队23中队长柳哲生，脑海里面突然划起一道闪电。 失声惊呼道：“打运城机场的会不会是他们！驱逐机，咸阳机场到运城的作战半径足够，六点多，完全可能！” “怎么可能，都没上过战场的一群新兵蛋子。” “运城羊驮寺机场在哪里他们都不知道吧？” “也不一定，没见卫立煌将军说来回匆忙，那是飞过去找不到又飞回去了。” 柳哲生的这个猜测太过于夸张，尤其是航委作战厅的高级军官和参谋们纷纷摇头反对，认为根本就不可能。 不过一个参谋说的‘也不一定，没见卫立煌将军说来回匆忙——’，倒是提醒了他们，假如那个什么临时驱逐机飞行中队长叶浩然，真的是那种拥有奇思妙想的人，那么这次出击还真有可能。 而听到这句话，毛邦初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怒着吼道：“要是这样，不遵命令的出击，这个胆大妄为的中队长就得受到审判，那些飞行员也要接受严惩！给咸阳机场发电，问问刘超然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在干什么，什么时候转场遂宁机场？” 第78章 挤破被甲的弹芯 咸阳机场。 今天早晨机场的伙食是肉丸胡辣汤，油饼辣椒肉菜夹馍，考虑到关内（潼关）的有时候吃不惯这个重口味的咸辣，又做了红枣粥和鸡蛋饼。 事实上平常机场可没有这么奢侈的早饭，胡辣汤就胡辣汤，就别想着肉丸子，饼是粗面饼，里面可以放葱花辣椒苋菜咸菜，鸡蛋基本上就别想了。 临时驱逐机中队的飞行员们，这时候根本就无心到食堂吃饭，而食堂的厨师们也是一个个喜逐颜开的端着一锅胡辣汤，红枣粥，油饼菜夹馍鸡蛋饼，一边高兴的看着飞行员们大口吃的香甜，一边孜孜不倦沉醉的听着他们讲述刚才在日寇机场的大杀四方。 刘超然，窦建海，机场卫戍部队上尉连长李桂成，副连长惠庆安，以及医护，消防，—— 除了正在检查战机性能状态，给驱逐机人工加油，挂具RS-82火箭弹，装7.62mm航空机枪子弹，20mm施瓦克机炮高爆弹，更换机头机载机枪连轴高速摄像机的人员，以及因为各自的岗位职责不能离岗的人员，其余整个机场人员都涌了过来，围着飞行员们满眼火热。 “四架驱逐机上面有弹坑，找到了六枚镶嵌在机壳上的子弹，不过只有两架出现了破孔，一架是叶队长的一个破孔，一個是温少尉的十一个，其中一个在机背穿透，不过没有飞出去。” 潘万宝走过来，手里面‘叮当响’，是六粒日寇7.7mm机枪子弹的弹头。 尖尖的弹头都已经变形，有两发里面的铅质弹芯已经挤破了外披的黄铜被甲，其中一枚非常明显，就像是挤出来了一条牙膏一样的铅芯，就是潘万宝嘴里那枚机背穿透镶嵌弹丸。 众人都望向温俭，不是说战机中弹被穿破机壳，就一定会起火甚至爆炸。 然而只要是子弹穿破机壳，就绝对有着击中油箱或者油管，燃烧起火的可能。 也就是说在刚才的空战中，叶浩然有可能死一次，温俭则是十一次！ “下次，下次绝对不会了！” 看到叶浩然怒视自己的眼神，温俭立刻蔫了，停止了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述，朝着叶浩然赔笑脸。 “不是下次，这一次如果我们八架都完成了起飞前的一切准备，可你得战机还没有完成，那么下一次空袭，你得战机就不能起飞，明白么？为什么第一次袭击要求除非万不得已不能进行500米以下的超低空飞行，即使多击毁几架日机，可回来检修为此耽误大量时间，甚至出现当天不能再冒险起飞，你说说是不是得不偿失？” 听到叶浩然这么说，温俭的脸色就变了，要是下一趟空袭其余的战友们都去了，而把他留在机场，他简直能疯。 “潘哥！” 温俭可怜兮兮的朝着潘万宝谄媚的笑。 “你得飞机一下来，我们就知道你得飞机最难搞，怕耽误时间，首先就打开了这颗子弹那里的机壳，不然从外面还真不容易取出来。里面没啥，子弹都找到了，没有破片，也没有重要损伤。” 听到潘万宝这么说，温俭顿时又是眉飞色舞的恢复了活力，看得叶浩然也是没脾气。 不过既然潘万宝这么说，也让他放下了心里面的担忧。、 因为温俭的驱逐机可是挂具了RS-82火箭弹，装载了20mm机炮，要是这架驱逐机不能参与下一次的打击，飞行中队的火力强度要减少1/5-1/6，这显然不是他想看到的事情。 “铮~” 众人望向航站楼的大喇叭。 “喂喂，温俭温少尉听到了么？” 左念念的声音很有特色，不像另一个播音员宋霏那口地道的普通话，很容易区分。 “别闹！” 也是吴声侬语，很好听，而且吐词也很清晰，机场里面的都知道是温婉的声音。 “姐！” 而温俭菜猛然想起来，刚才在回来的空中，叶浩然说他姐姐就在咸阳机场。 只是刚才紧张着陆，然后黑压压围过来全是人要听他们的战绩，又是肉丸子胡辣汤，油饼肉夹馍，他把这件事给忘了。 “按住她，捂嘴，我们也想听哈~” 川妹子魏雪的爽朗。 “就是，捂嘴吧！” 芦雨露也带着江南女儿的声音，不过不容易听得清，不像左念念虽然也是苏浙话，可因为是播音专业，好听的同时，也能很容易的听清。 “咯咯~” “温少尉，你姐让你立刻到播音室，快点来哈！~” 左念念。 温俭正愁找不到溜号的机会，朝着叶浩然笑笑：“队长，我姐喊我。” “去吧。” 姐弟在战乱时代流落异乡相逢，心里的激动和狂喜，这是谁都能理解的事情，叶浩然朝着温俭点头。 这时候飞行员的任务就是休息养足精神，准备第二次出击，而驱逐机的加航空燃油，润滑油，弹药补给，战机战前检查，—— 虽然远没有轰炸机那么的漫长，可里里外外至少也得一个小时。 “我姐那边有几个人，女的。” 温俭问刘超然。 “六个。” “潘哥，我看看这子弹啥样？” “你别想，我们机修就指望着这点盈头，都不够我们地勤分呢！” 潘万宝多精明的一个人，顿时死死的握着右手，把那六枚子弹弹头握紧。 这些弹头的意义可是非比寻常，以后留给子孙后代，每一颗弹头都会诉说着这次10.1空军打日寇的伟大的胜利，比啥都珍贵。 “潘哥，我都三年没见我姐了，这次见面总得给我姐带个说得过去的礼物。等下一趟飞回来，我们——” “说啥呢，你还想下一次？” 把叶浩然给气笑了，这是开玩笑的事情么！ “给！” 听到温俭这么说，潘万宝咬着牙肉疼的把这六发记载着空军的勇敢和光荣的子弹，递给了温俭。 —— 机场无线电收发播音室。 因为职责在身，所以六个姑娘都是眼巴巴的望着停机坪方向的人群，和那众星捧月的9名飞行员，而直到这些飞行员取下飞行帽，温婉才准确的找到了弟弟的身影。 而左念念几女私下的悄悄一合计，于是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咚咚咚~” 温俭跟个小老虎一样的冲上了航站楼的三楼，看到在作战调度室里面站着一群身穿军装的女军人，还有作战室的两个留守中尉和三个传令操作警卫兵。 却在人群里面一眼就找到了姐姐温婉，高兴的大喊着：“姐！” 冲到了姐姐面前，一把就抱起了姐姐转圈圈。 第79章 管他信不信 “快放我下来！” 温婉高兴的锤着弟弟的肩膀：“成什么样子呢~” 温俭把姐姐放下来，跟献宝一样满脸兴奋的说道：“姐，我们打了日寇的机场，我和队长，赖鼎文合力打爆了两架，我一个人打毁了一架，杀得日寇高射阵地血流成河！——” 温俭一口气说了五六分钟。 “我弟弟长大了！” 望着弟弟，这是37年底她和弟弟分开以后，将近3年第一次见到弟弟，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十五岁的高中生，办事说话总不着调，经常被她拧耳朵，可现在三年过去，以前比自己还矮一点的弟弟，都长得比自己还要高了。 更了不起的是，弟弟已经成为了一个空军飞行员，上战场为国战斗，打击日寇侵略者了！ 温婉望着弟弟，眼睛红红的，然后就留下了骄傲，高兴，喜悦的泪水。 “姐，这是我们刚才打日寇的机场，留在战机上面的子弹，我们队长说是送给你的礼物。” 温俭献宝一样的掏出那六发7.7mm日寇九二式高射机枪的弹头，递给温俭：“总共六发，不多不少正好！” “铃铃铃~” 调度室里面的电话，不时的响了起来，不过因为有刘超然的命令，没有人去给自己自找麻烦的接。 而中国空军9架驱逐机昨天傍晚突降咸阳，晚上都说是今天要转场遂宁机场，大清早的就飞走，可飞出去才一个多小时，就突然又从东面的天空出现。 这时候很多早起的人还在看今天的报纸，在报纸上面还有着那个飞行中队长叶浩然，在羊肉泡馍店的照片和掷地有声的话，‘对于采访，我们当然很愿意，不过不应该是这個时候，而是等到我们狠狠的打击了日寇嚣张的侵略气焰以后，才是采访的时机！’ 只要还有点基本的常识和判断的都知道，这9架驱逐机昨天晚上是故意放了一个假消息，而他们刚才去了又回，肯定是去打黄河东面的日寇去了。 也就是说，其实在昨天晚上，飞行中队人家叶队长就差明说了，他们今天要去打日寇！ 那么，战果如何？ 在电话打不通的情况下，咸阳城里面的重要机关，以及报社，纷纷赶往城外的机场。 然而到了机场大门口，却被卫戍连的士兵挡在外面，说没有上面的命令，许出不许进，让机场的长官过来，却没有士兵愿意去通知。 于是，一时间形成了僵持。 7:56分。 叶超然拿着遂宁机场那边发过来的毛邦初的电报，询问叶浩然对策。 “二十分钟以内可以完成起飞前的一切任务。” 看到叶浩然询问的眼神，潘万宝自然明白他问的是啥。 “那就等二十分钟以后再发报，不用太详细浪费无电线人员的精力，等照片洗出来了用事实说话。就说今天陕晋南部云层太厚，机群迷航飞到了运城日寇羊驮寺机场，击爆3架击落1架九七重爆，机群已经重新起飞返场遂宁机场。” “他不会信吧？我是说迷航这件事情。” 刘超然。 “我管他信不信，等第二次空袭回来，还要再给他发一个电报，机群又迷航飞到羊驮寺机场了。” 叶浩然。 旁边的飞行员和围观的都笑了起来。 叶浩然之所以敢这么说，这么做，就来自于他大胜的底气。 有着这个战果，不管毛邦初信不信，他都没辙，怎么不了飞行中队。 看到刘超然脸上的一丝难色，还有旁边窦建海扭曲的老脸。 赵长安昨天晚上，从机场卫戍连长李桂成那里知道了机场这边的大致派系。 窦建海是毛邦初的狗腿子，刘超然属于被发配过来，走的是毛邦初的门路。 “对了，电报先发航委，现在就发，站长愿意用机场总站的名义发也行，不过假如不愿意，那么我要求以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长的名义发。” 赵长安。 “这似乎不合规矩？” 窦建海连忙跳出来阻止，开玩笑，这不是要打毛邦初的脸，有战果第一时间不发给他这个军令厅长，而是越级发给航委主任周至柔！ 赵长安朝着窦建海笑了笑，说了一句今后在整个中国空军系统里面，非常流传和有名的话：“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我有点不明白？” 刘超然把叶浩然拉到一边，私下里说：“你这样何必得罪毛邦初。” “不是我针对谁，而是谁是空军军令厅厅长我就针对谁，我不需要上面有人对我指手画脚，命令我怎么打仗，所以我至少在现在需要一个能够有能力和毛邦初打擂台的靠山。” 叶浩然。 “我还是不明白。” 刘超然。 “刘哥，你们9大队之前在曹娥机场降落，看着长满一两米深的场面野草，你当时心里面是怎么想的，说实话。” 刘超然沉默，然后说道：“很生气！而且事实上野草根本不是只长在场面，这个机场作为备用机场，跑道后半截都长满了野草和藤蔓，只是没有场面那么密集和深。第一是跑道两边爬过去的藤蔓没有被清理，第二是机场修筑的时候偷工减料严重，只是前半段合格，驱逐机的起飞距离短还可以，后半段长满了野草，伯劳鸟飞到后半段跑道以后就开始打滑，飞行员一看就不敢继续大油门加速，结果到了跑道尽头也没能起飞，两架伯劳鸟机毁人亡。” “那么大校机场那件事呢？去了炸弹因为那些王八蛋的渎职，把炸弹运到了武进，你们只能空着弹仓用7.62mm机枪低空近距离打日寇的钢铁军舰，这不是一个笑话么？3架战毁！” 叶浩然说到这里，刘超然听的眼珠子都红了。 那天攻击日寇军舰无果，三架伯劳鸟战毁，而他的战机受创返回机场以后，战机上面足足有56个弹孔，战机报废。 空9大队总共20架伯劳鸟攻击机，损失了6架，却没有一点的战果。 可这怨他和他的战友们么，真的是他们无能么，心里面这些年是何等的憋屈？ 事后不追究曹娥机场的问题，不追究把炸弹错运到武进的问题，只追究他们9大队的责任，说他们是无能之辈，裁撤了9大队！ “所以，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要有獠牙，这獠牙不但撕日寇，同时也可以咬疼这些王八蛋。毛邦初就是第一个，我要让他明白，好好配合少管闲事多吃饭！” —— 雾都，航委。 “咸阳机场总站刘超然，空军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长叶浩然，8:10分，联电：今晨6:30分，我驱逐机中队空袭运城羊驮寺机场，击爆3架击落1架，重创损毁不下4架，轻伤未统计九七重爆。打毁机场周边四个高射阵地，杀敌不下200人。爆燃战机已经封死机场跑道，即刻将会进行第二轮空袭打击！” 周至柔满脸震惊，一时如同在梦中。 “主任，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而且毛副主任那边很有可能还不知道。” 他的参谋低声提醒。 被惊醒了的周至柔连忙冲到电话机旁，开始飞快的拨号：“我是周至柔，给我接侍从室一处！” 第80章 钱大钧的报喜 “钱主任，我是周至柔，我们空军一个驱逐机飞行中队，就在刚刚，奇袭了日军的运城羊驮寺机场！彻底击毁日军九七重爆重型轰炸机10余架，全歼日军机场周边四个高射阵地，杀敌不下300高射兵。而且更重要的是，驱逐机中队打爆炸的轰炸机封死了日军机场跑道，正在准备进行第二轮打击！” 周至柔说得是声情并茂，洋洋洒洒，掷地有声，不当评书家简直暴殄天物了他这一隐形技能。 “是，是，我这就驱车到南山，好，我给咸阳总站命令，让军情直接发到侍从室一处。” 挂了电话，周至柔大步走向办公室隔壁的无线电室。 “给咸阳总站去电，第一，是谁下达的作战指令，还是看到战机果断出手大捷！第二，战果电报还发给谁过，第三，作战飞机型号，数量，队长名字，自身战损，第四，怎么打爆了三架轰炸机，第五，是否已经进行第二轮攻击？” “嘀嘀嘀，嘀嘀，——” 周至柔点了一支烟，焦急的等待着。 “叮~” “咸阳总站来电。” 一个电报员激动的说了一句，同时自动打码机开始了‘咔咔咔’的打纸带。 整个电报收发室里面，几乎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是屏声静气的听着机械和纸张优美的作业声。 很快，纸带信息录入完毕，由无线电室里面翻译最好的一个转译员，开始拿着笔飞快的转译。 交到焦急等待的周至柔的手里。 “咸阳总站刘超然电：9机是头屯河接机伊16，队员全新授少尉，叶浩然少尉率队，昨天返场遂宁陇南遇雨云层，暂停咸阳，今早动用苏军留下的12套（一架两套，一套三個单发发射器）RS-82火箭弹和8门20mm施瓦克机炮打击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运城羊驮寺机场，无自损，第二轮打击正在起飞。遂宁毛副主任来电询问临时飞行中队在干什么，何时返场，暂没回电。” 周至柔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一切都已经是在他头脑风暴的串联下厘清。 大声急切的下命令道：“给咸阳总站发电，刘少校，你做得非常的好，是航委的精英人才！余下你处无线电台只单独和侍从室一处联系，不用理会遂宁电报及其任何命令。飞行驱逐中队和机场的行为，我周至柔一力替你们承担！” 就这一会儿，周至柔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前年还是他下令取消了空军9大队的番号，把刘超然降级为上尉扔到行政岗。 之后刘超然走了毛邦初的路子，才在咸阳机场谋了一个总站站长的位子。 而且这一会儿就已经给他封官许愿，升了一级。 “咔咔咔——” 在发报员发报的时候，周至柔一边下令警卫员去准备车子，一边焦急的等。 这件事情，他完全可以从中截胡毛邦初，那货要不是9.13的璧山空战大败，现在他就已经顶替了自己，当了这个航委的主任！ 电报发出去，周至柔焦急而激动忐忑，这可是大功一件！ “叮~” “咸阳总站来电。” 电报很快转译出来：“咸阳总站刘超然电：已用无线对讲和叶浩然队长联系，才知此次行动是头屯河接到航委周主任密令，之前一切不过是掩人耳目，为的是奇袭日军机场复仇9.13空战。其后战报将发自侍从室一处。” “妥了！” 周至柔简直就是心花怒放，喜逐颜开，这下他的屁股不但坐的更稳了，而且在老头子那里也是极有光彩！ 随即，一辆雪佛兰小轿车使出航委大院，驶向江对面的南山。 在渡口码头，有专门的渡轮给这些军政要员使用，到长江南岸的南山去觐见老蒋。 坐在车里，周至柔手里面还拿着咸阳总站的那封电报：“咸阳总站刘超然电：已用无线对讲和叶浩然队长联系，才知此次行动是头屯河接到航委周主任密令，——” 低头激动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叶浩然，是个人才啊，闻弦歌而知雅意，要是能成为高志航那样的虎将，自己在朝他在野，打一个配合，那能有多美！ 还有这个刘超然也是一个通透的机灵人，以前是自己看错了，——也不一定是看错了，更有可能是经过生活的摔打终于开窍了。——以后也值得培养。 想着等会儿老蒋温和的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不错，航委交给你主持我还是放心的！”周至柔陶醉的满脸潮红，心醉痴迷。 —— 雾都，南山，侍从室一处。 “第三军，唐淮源电：早晨6点30分，——” “不是儿戏，可以询问航委。” “航委周主任也不知道，奇了怪了，这很多人都看到了，要不问问军令厅？” “没有命令空袭运城机场，一定是搞错了。” 这分别来自第三军唐淮源和遂宁毛邦初的电报，钱大钧在冷静了以后，隐约觉得事情可能并不是‘唐淮源发什么疯’，而且一个堂堂的陆军军长，怎么可能这么发疯。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是不是真的都战机过去打了运城机场？ 只是这么想想，就让钱大钧跟猫爪一样的心里直痒痒，这种感觉就有点像他当年第一次走进欧阳生丽的闺房那种感觉。 “铃铃铃~” 这时候，他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 南山。 这段时间，更准确的说是从苏日诺门罕战役之后这快一年时间，老蒋都是夜不能寐，长嘘短叹，有时候都靠着中午补觉恢复精神。 然而自从璧山空战以后，这大半个月以来，他中午也睡不着了。 包括昨天晚上，也是一样。 此时夫妇两人饭后在山间散步，看着满山渐渐斑驳的树叶，下面正在疏散船只的大江，还有东面正在升起的朝阳，天空的万里无云。 “又是一个大晴天！” 老蒋的话，他妻子自然听得明白，晴天就意味着很有可能在今天雾都会迎来日军的猛烈轰炸。 从璧山空战以后，日寇的机群飞过来轰炸了三次，平均四五天就有一次，距离上次27号的空袭，今天是第四天。 那么—— 老蒋心里想的烦躁，再加上这段时间日军陆军总算是消停了一点，今天似乎也没有什么天大需要立刻解决的事情，就有点不愿意回去办公，而是走到亭子里歇着看风景。 这还是得益于八路军在华北发动的一场声势浩大的百团战役，把日军陆军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华北地区，虽然别的战区还是时有摩擦，不过力度已经降低了很多。 侍卫上了热茶和咖啡，还有几盘水果干果糖果点心。 “呜呜~” 下面江面的轮船应该是也在算日期，都在鸣笛成群的离开雾都的各个码头，朝着上游行驶躲避战火。 这一幕不禁让人更感到屈辱和难堪。 这时候，看到小路那边，钱大钧一路小跑过来，看的老蒋心里一沉，这又是哪里出现了大溃败？ 不然能大清早的让钱大钧这么小跑过来。 “委座，委座，空军大捷！空军大捷啊！” 聪明会揣摩上意的钱大钧还能不知到自己这种小跑，很容易遭到老头子认为是又是哪里大败的战报。 所以离着老远，就用着欣喜雀跃的语气大喊着报喜。 第81章 深恨手不红的钱大钧 等到钱大钧把从周至柔的电话内容陈述完，亭子里一时寂静。 “驱逐机彻底击毁重型轰炸机10余架，封死了跑道，正要进行第二轮打击？这怎么可能，要说打垮了四个高射阵地还可以，也是值得表彰。” 对于下面的谎报战果，早就是头上的虱子见怪不怪，可这个战果谎报的也太夸张的不可思议，尤其是驱逐机在地面打爆重型轰炸机，很难有真正的说服力。 对于那些乡野村夫，市井小民还可以哄骗，然而对于国际友人，这战报说出去能让别人嘲笑连基本的谎言都不会说。 作为空军的荣誉最高长官，宋夫人还是有着一点空战的基本常识，感到这个战果至少有一部分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即使是主动出击打了日军机场的高射阵地，也是一件值得肯定的事情，也不好过于责怪，以免冷了将士的抗战决心。 而且还要大肆的奖励，表明对这种勇敢作战的行为给予表彰，而不是自从璧山空战以后，空军驱逐机飞行员们，有一些闻日军战机色变畏战的苗头。 “这里还有四份电报，三份是第三军唐淮源的，就在几天前在一处的斡旋下，第三军在运城机场对面的山上设立了一个实时监控点。一份是毛副主任的，不过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钱大钧连忙把手里面另外四份电报，恭恭敬敬的呈交上去。 “你的手怎么了？” 老蒋。 “是开水烫的，当时一看就只顾着高兴，就忘了拿着开水壶这件事了。” 在这时候，钱大钧心里高兴的后悔啊，早知道就多用一点开水，把手烫的更狠，那样才更显得自己的兢兢业业。 同时说道：“已经给航委周主任电话，他带着电报正在赶过来当面汇报，而且和咸阳总站，第三军检测点取得了联系，一有战报就立刻发过来。” “第三军，唐淮源电：早晨6点30分，——” “不是儿戏，可以询问航委。” “航委周主任也不知道，奇了怪了，这很多人都看到了，要不问问军令厅？” 唐淮源。 “没有命令空袭运城机场，一定是搞错了。” 毛邦初。 自此事情已经明了，空军确实动用驱逐机奇袭了日军的羊驮寺机场，而且取得了巨大的战果。 而这件事情毛邦初身为航委军令厅厅长竟然还不知道，周至柔却是一清二楚，这里面的道道，就很深了。 不用说，牵扯到了航委内部的明争暗斗。 毛邦初靠着老蒋的裙带关系当了航委副主任，一直想把宋夫人提拔上来的周至柔踢下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不是9.13空战大败，这件事情他都已经谋划成功了。 “现在看来周主任在航委里面还是很得人心的，不然这么大的事情，下面的小伙子们敢这么做。” 宋夫人没有明说下面的潜台词，就是毛邦初不得航委飞行员的人心。 “只是我很好奇，驱逐机怎么能够打机场这么厉害了，这些勇敢的小伙子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周至柔很听话，抗战之前航委的美元都掌握在她手里，啥都不说。 就像大姐的女儿孔令俊用这里面的钱购买了V-11攻击机，去年2月轰炸运城就用的是这些战机。 要是毛邦初，估计早就红眼病的眼红的蹦起来要钱了，而把V-11攻击机贬低的毫无是处的也是这個混蛋。 “酿西匹！一个个只知道争权夺利，竟然把飞行员也卷了进去！不过空军这次打得很好，至少今天日军的飞机不会过来轰炸了！” 虽然是在骂，不过脸上却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给毛邦初去电，让他立刻返回雾都。给陈纳德打电话，让他也过来。” —— “嗡~” 晋南大地在视野里延伸，东边是高耸的中条山脉。 时间，9:10分。 机群在1千米距地高度，高速飞行在中条山脉北分界线的山川谷地上空。 前方是一个小小的碧绿湖泊，伍姓湖。 此行飞行方位堪称完美。 伍姓湖前方25千米处就是解池最西南端，然后再向东飞行23千米，就是羊驮寺机场。 “嘀~，机速降至260，距地300米高度由南向北平推。1，2队攻击目标九七重爆。” “嘀~，3队打击战斗机，争取每架战斗机都穿几发子弹。完毕！” “嘀~，2队收到，完毕。” “嘀~，3队收到，完毕。” —— 南山，8:55分。 “咸阳总站刘超然电：9机是头屯河接机伊16，——” “咸阳总站刘超然电：已用无线对讲和叶浩然队长联系，才知此次行动是头屯河接到航委周主任密令，——” 周至柔匆忙带过来的电报。 “第三军，唐淮源电：8:30分，跑道火势已经渐渐停歇，还有火焰燃烧，机场场面日军死亡人数已经超过300，排列在空地，没有足够的布盖住，——” “咸阳总站刘超然电：8:35分，9架驱逐机群离开机场，预计9:05-9:10分抵达运城羊驮寺机场。” 来自中条山检测点和咸阳机场的最新电报。 整个亭子里，一片欢愉。 陈纳德走到刚刚挂起来的中条山战区地图面前，满脸不可思议的吃惊：“在满油高速滑行状态下的重型轰炸机，一旦中弹失去平衡翻滚，就绝对是一次巨大的爆炸，所以即使只用7.62mm航空子弹都可以打出来这个战果。而停在机场的重型轰炸机，在火箭弹和机炮的低空低速打击下就是一个活靶子，很容易就能击中，造成很大的破坏，假如能够击中油箱，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即使是灾难，也是日军的灾难！这次是关门打狗，看日军第一飞行团这八九十架战机哪里逃，今天一定要煮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全端！” 周至柔喜欢的合不拢嘴：“还是几天前，航委收到到雾都运送物资的货机飞行员帮着转交的一封密信，到头屯河接机的飞行员们不满航委的避战，主动请缨，要求打运城机场。当时飞行员就要回机场返航，时间紧迫，又不好冷了这些热血抗战青年的心，我就越俎代庖的写了一个原则上同意，——” 周至柔说得是声情并茂，洋洋洒洒，掷地有声，又开始了高水平的表演。 第82章 待宰的肥猪 “这个时候差不多那边就快打起来了，走去一处无线电室。” 说实话，老蒋也是靠着争权夺利起家，所以更知道手下这群热衷于争权夺利的家伙，一个个是个什么德行。 黑说成白，指鹿为马的事情他老蒋干过，他也敢说这写手下也绝对没少干。 所以在陈纳德做出了肯定的结论，再结合滇军军长唐淮源的电报，终于使得他相信，就在刚刚，中国空军一个临时到头屯河接机的飞行中队，打出来了一個迄今为止，是中国空军独立完成的最大战果的一场空袭。 3架机场跑道爆燃，1架空中击落，而且至少还有4架以上的重伤摧毁，可以毫不逊色的说，这个战果比拟相当于苏军这几年打出来的2.28松山轰炸，10.3江城轰炸，10.14江城轰炸，这三次有名也给日军空军以极大打击的大轰炸。 而且更犀利的是，这只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第二轮轰炸按照时间上来算，也许就要开始！ 只是想想，就能让人热血澎湃，这才是真正的中国空军！ 老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说道：“这时候发电全国，应该不会影响战果吧？” “当然不会，因为对地空战往往就是十几分钟的战斗，等这边开始全国广播的时候那边的战斗要么正要结束或者已经结束。” 陈纳德：“至于还打不打第三轮，有没有第三轮，日军机场那边都不可能冒这个危险，应该会有一些措施，比如把战机全部拉走分散。总之，我对第二轮的打击还是很有信心，第三轮感觉已无必要。当然，这还是看这支飞行队的指挥官来判断，驱逐机打机场，而且竟然打出来这种战果，估计发表出去，国外的军事航空学家和空军将领都很难置信。” “这一点和轰炸机轰炸不一样，驱逐机都带有摄像机，这些照片可以让那些质疑者闭嘴。” 宋夫人。 “立刻进行全国电台播报，我空军运城大捷！——” 老蒋阴郁了这么多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振奋的理由，不用来振奋国民的抗日信心，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对，就是让日军那边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毫无办法！” 宋夫人抿嘴高兴的笑着：“这样才能更加显示出来日军的愚蠢！” “还是夫人英明，要是我是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一出能把日寇气的眼巴巴的吐血的奇计！” 周至柔为什么深得宋夫人的宠幸，就在于他不但会来事儿，而且还会拍马屁。 “委座和夫人都是文成武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钱大钧也不甘示弱的拍。 “啥乱七八糟的，空军关键是他们航委的头头们要学会运筹帷幄，好让飞行员们决胜于千里之外！” 老蒋摸着他的光头，虽然钱大钧的马屁有点不伦不类，可好话奉承话，谁都愿意听。 —— 南山无线电室，9:07分，这边的播音设备调频到了全国抗战广播电台播放频率，开始播音。 “中华无线电广播电台，现在紧急播报一则最新消息。我空军驱逐机中队9架战机，在中队长叶浩然少尉的率领下，就在刚刚奇袭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运城羊驮寺机场，用机载火箭弹和机炮，打爆燃日军3架九七重爆重型轰炸机，击落1架，炸毁数架，完全打垮日军机场周边四个设防高射机枪和高射炮阵地，杀敌不下五百余人，我军零战损。 据悉，这次奇袭只是第一轮袭击，第二轮袭击即将开始，我台正在焦急等待着来自前线最新的战报。” 在雾都半径超过一千公里的范围以内的所有广播，收音机，都收到了这条惊人的消息。 而在更远的地方，西北，华南，大西南，福建沿海，这则广播播报也是通过中继站的放大器，进行着实时播报。 一时间，全国沸腾！ —— 晋，太原。 在这个沦陷区里面，也有很多的人家都有着收音机，偷听着来自国家电台的讯息。 只是这段时间，好消息越来越少，大部分的都是一些空洞的口号，而无实际战果。 直到今天—— “中华无线电广播电台，现在紧急播报一则最新消息。我空军驱逐机中队9架战机，在中队长叶浩然少尉的率领下，——” 消息随即在城内呈现几何数的暴增，而看着那些脸上罕见的带着笑容的中国人，让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日军都是莫名其妙的感到心惊。 而随着消息的传开，更多有着收音机或者知道谁有收音机的都跑到了家里，焦急耐心的把收音机的声音调的很小，等待着最新的战果。 与之同时，明珠，姑苏，燕京，津门，花都，江城，临安，——这些敌占区里面无意正在偷听收音机的人们，都是满脸的狂喜。 而在雾都，蓉城，咸阳，郑州，长沙，春城，贵阳，西宁，——这些国统区的人们已经在大街小巷的奔走狂呼，有的已经点燃了鞭炮。 国事艰难，然而期间总能有一点闪光的亮点，只要这些亮点不时的涌现，就说明我们依然在抗击，依然在奋战，依然不做亡国奴！ “立刻给中薗盛孝这个白痴发电，中国空军又要去打他了！” 晋地日军特高科机关长植田英武大佐，听到了这个‘敌台’的播音，气急败坏的冲到隔壁的无线电收发室大吼：“这个白痴！给他情报让他去打击中国空军和机场，结果自己的老巢被端了，还要端第二次！” 牧野。 “立刻给中薗盛孝这个白痴发电，中国空军又要去打他了！这个白痴！” 而在日军陆航第3飞行集团司令木下敏中将，也是气急败坏的扯着嗓子大吼：“告诉他，对方是高出动频率的战斗机，不是磨磨唧唧的轰炸机，还有第三，第四轮！” 燕京。 “给木下敏这个蠢货发电，中国空军将要对中薗盛孝这个白痴，发起第二轮袭击！” 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中将，血红着眼珠子咆哮。 咆哮完了了以后，这个五十九岁的老头只觉得天晕地旋，一口气没喘过劲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动不了，吓得一群手下鸡飞狗跳。 虽然他们并不能确定中国广播播报的战损的真假，可既然能继续打第二轮，那得是有着多么强大的信心！ 这也是不是预示着整个陆航第一飞行团已经成为一只毫无抵抗力，待宰的肥猪？ 第83章 丧钟为谁而鸣 遂宁机场。 接到老蒋的电报，毛邦初也顾不得准备迎接那些陆续来到的富商名人，国际友人，记者，以及驱逐机飞行中队的返航，让朱嘉勋和徐焕生代为主持，就准备坐车返回雾都。 毕竟天大地大，老头子的宠幸最大。 “铮~” 机场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惊得机场的所有人都停止动作，朝着航站楼望去。 “重爆重型轰炸机，击落1架，炸毁数架，完全打垮日军机场周边四个设防高射机枪和高射炮阵地，杀敌不下五百余人，我军零战损。据悉，这次奇袭只是第一轮袭击，第二轮袭击即将开始，我台正在焦急等待着来自前线最新的战报。” 毛邦初陡然变色，而其余众人都如同活在梦里。 这时候，心脏狂跳的毛邦初也顾不得立刻返回雾都了，这两天他可没有下达过任何的起飞作战命令。 再一结合周至柔和钱大钧的电询，以及姚杰的猜测，咸阳机场总站那边刘超然这么长时间的无线电静默。 广播里面说的‘第二轮袭击即将开始’，除了驱逐机，轰炸机怎么可能做到随即展开第二轮打击？ 还有突然老头子的召见。 “这个刘超然，老子真是眼瞎了养了一只白眼狼！还有窦建海这只猪，整天玩婊子贪污，真成了一只猪了么？” 毛邦初已经猜了出来，这场空战是谁打的。 可恨的是，你打就打，事后报告就事后报告，只要是胜仗，他毛邦初还能怎么着你们不是？ 现在他堂堂航委军令厅厅长，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那是多么的打脸和耻辱！ 他怒气冲冲的直扑航站楼，要再给刘超然去电，问问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果然是他们，了不起！了不起！” 姚杰先是满脸震惊，然后猛然醒悟，变得狂喜。 “万岁！” “空军万岁！” “大捷！” 随即，整个机场一片狂吼，那些泪点低的已经是泪流满面，喜极而涕。 自从9.13璧山空战，直接打懵了整個空军驱逐机大队，无数的疑问在心里面响起：这仗，以后还怎么打？ 原来这仗还可以这样打，利用驱逐机的高机动性，进行持续不断的多轮机场打击！ 一旦视野的屏障被打穿了以后，就会发现，原来驱逐机的空战还可以这么打，照样是招招毙命！ 而在同时，中国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的暂驻场地，整个咸阳再一次的扰动起来，无数狂喜的人群涌向城门，涌向机场。 —— 运城羊驮寺机场，日军陆航第1飞行团驻地。 中薗盛孝站在那一架已经被烧成扁平流淌，又已经凝固了的九七重爆面前，脸色羞辱又阴沉。 里面的七个空军士兵要么烧成灰烬混在金属里面，要么被爆炸的航弹撕碎，抛射在周边的跑道和机场场面大地。 现在的战损再一次被详细的统计出来，3架九七重爆被烧成汁，1架升空逃窜的至今没有任何消息，2架内部被击中油管起火扑灭，不过也等于是报废，4架各处重创报废。 36架九七重爆，已经损失了10架。 四个高射阵地高射武器基本完好，不过士兵只有十几个完好和轻伤，余下不是重伤就是被击毙，等于是已经完全瘫痪。—— “八嘎，驱逐机打机场，这群中国空军一定是穷疯了，轰炸机和炸弹都没有了么？” 独立飞行第10中队（战斗机）队长高月光大尉，至今还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实在想不出来怎么形容他心里面这时候的感想，只能用‘穷疯了’来贬低。 “就算是穷疯了，可他们打出来了战果，让你们10中队去打，打的出来么？” 飞行第90战队（轻型轰炸机）队长濑户克己中佐，也是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的到现在还在发晕。 听到高月光还有脸讽刺人家穷疯了么，不禁怒着训斥。 高月光想还嘴‘现在哪里还有中国空军有飞机的机场让我们足够飞行半径去打？’ 可看着这些上官阴沉的脸色，喷火的眼睛，明智的闭嘴。 “现在这些中国的战机在咸阳机场，假如让第3飞行团过去轰炸呢？” 华北特高科运城站机关长藤斋俊三中佐：“或者10中队不是有3架可以随时出动的预警战机么？” “我们10中队的12架战斗机，都是满油满弹状态，只要留出来300米的跑道长度，随时都能进行起飞作战！” 高月光小小的装了一下逼，那3架预警战斗机只是飞行员和地勤就在战机旁边随时等待升空作战，并不是别的战斗机都不能立刻起飞。 只不过昨天晚上中薗盛孝要求今天早晨60战队，需要进行快速的集中起飞升空。 为了安全和稳妥，原本停留在机场跑道中段两边的战斗机中队，才全部拉回了停机坪，准备等到60中队起飞以后再到机场跑道中段布防。 结果哪里想到玩跳脱了，遭到了现在的耻辱！ 不过话又说话来，当时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中国空军，上来就‘砰砰砰’的一连爆了三架机场跑道上的九七重爆，也幸亏战斗机中队没有停在机场400米跑道两边，不然被第二架九七重爆那么一撞—— 高月光自己都忍不住重重的打了一个寒颤，那才真是‘撞撞撞’的放鞭炮一样，瞬间爆了自己中队的一半6架Ki-27！ “他们打完以后怎么可能还飞回咸阳机场，一定是在黄河南边的机场降落，然后飞快的逃回遂宁机场，享受荣誉和鲜花！” 濑户克己。 “我们战队的屈辱，一定要由我们战队来洗刷，不需要你们去打！” 飞行第60战队（重型轰炸机）队长小川小二郎大佐，扯着嗓子大吼：“炸平遂宁机场，炸碎中国的战机！” “洗刷耻辱！洗刷耻辱！” “炸平遂宁机场，炸碎中国的战机！” 听到小川小二郎大佐的吼声，飞行第60战队还没有战死的飞行员们，都是血红着眼珠子，高举着拳头愤怒大吼。 看到这一幕，中薗盛孝阴沉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小受挫折，可军队的战意依然很强。 “铮~” 机场航站楼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所有人都茫然的望去。 “司令，司令！” 大喇叭里面传来了在航站楼指挥室留守的参谋畑中直树中尉，惊恐的嘶吼：“木下司令来电，中国空军又要来打机场啦！就是那9架驱逐机，又要来打机场啦！” 整个机场哗然，人人惊慌失措的仰望着西边的天空。 “混蛋，哗众取宠的家伙，中国空军要打机场还能给木下敏中将提前汇报？况且纵观世界空战史，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况，他们不加油装弹检查战机么？” 中薗盛孝气得暴跳如雷：“这个该死的畑中直树动摇军心，该死啦死啦地！” 听到司令这么说，高月光又不由自主重重的打了一个寒颤，脸色发白的说道：“司令，他们是驱逐机，这在操作和时间上完全可以！” “嗡~” 然而，这时候已经不需要中薗盛孝醒悟过来了，天地间一阵机械震颤的声音漠漠响起。 “司令，在那里，在那里，正西方向超低空飞行！” 大喇叭里面，又传来了畑中直树绝望的吼声。 丧钟为谁而鸣！ 第84章 集中攒射的优势 “敌袭，敌袭！” “60战队！立刻进入高射机枪位还击！” “90战队！立即进入机枪位射击！” “哔哔~” 哨子声和尖利的惊恐嘶吼汇成一片，整个机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然而和第一次被打击的时候不同，那一轮中薗盛孝还试图组织过反击，这一轮则是完全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凭借着本能进行着困兽一样张牙咧嘴的撕出獠牙，但是除了可笑却毫无用处。 这一次中国空军的掠层高度更加的低，而且是从机场北面运城建筑群低空高速从北向南飞掠。 机头发动机和螺旋桨发出来的高振频声波，一半向上散播于天空各处，另外一小半则是被大地以及上面的运城城池障碍物吸收，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途径机场上空。 等到机场日军耳朵里面真正能够明晰的感知到的时候，机群距离机场已经不到1.5千米。 伊-16的飞行速度是76米/秒，距地高度300米，俯射的最佳安全俯角是20度，每秒飞行海拔高度下降26.5米，射击水平距离大约控制在780米水平距离，两点间的直线距离860米。 在日军机场哄闹不到15秒的时间里，叶浩然六机攻击九七重爆机群，颜晓力三机攻击战斗机群，已经开始了相继的猛烈开火。 看着扰乱的机场属下士兵和军官，中薗盛孝，濑户克己，藤斋俊三，小川小二郎，高月光，这些机场的最高层和机群军官最高长官们，都是满脸无能为力的绝望。 “嗖嗖嗖——” 这一次，叶浩然则是直接把六枚火箭弹直接砸了下去，包括对其后五机他也是这种要求。 在上一轮打击中，叶浩然就犯了这么一个错误，总想着多打一轮获得更高的射击精度。 可实际上潘万宝和方鸿燕已经明言说了，可以保证正常的向前发射出去，却不能保证什么精度。 既然没有精度，那么就一次性的36枚火箭弹同时砸下去，只要运气不是那么的差，总能瞎猫碰死老鼠，砸爆一两个引擎油箱。 而且同时大量的爆炸和燃烧，可以让日军顾头不顾腚，瘫痪他们的有效指挥灭火行为。 明明上一次都打起火了两架，就是因为小家子气的舍不得同时覆盖，让日军最终扑灭了火焰。 “轰轰轰轰轰轰！” “哄~” 这一次叶浩然的运气明显是终于用数量堆砌质量，突破了临界点。 四枚火箭弹击空在轰炸机周边的地面爆炸，把一些没来得及躲避的日军撕碎，一枚击中了战机的机中部机背，而另一枚火箭弹则是准确的砸爆了一个1080马力的中岛HA8风冷14缸复列星型发动机左引擎的自封内衬主油箱。 瞬间爆燃的火焰把大片的航空燃油连着战机左引擎的碎片，朝着四周抛洒扩散，RS-82火箭弹的爆炸动能赋予了这些残片高速的破坏力，把周边几架战机的薄薄的合金机壳轻松穿透，随即大股抛溅的燃油也被从破洞里面飙了进去，在内部开始了猛烈的燃烧。 “灭火！灭火！” 机舱里面的日军一个個露出绝望的骇然，纷纷嘶吼着大喊。 “轰轰轰轰轰轰！” 紧随其后的赖鼎文的驱逐机，也把火箭弹打击点放在这一区域，有一半的火箭弹分别砸进了三架轰炸机，—— “哒哒哒——” 而在最靠后的停机坪位置，颜晓力三机开始用7.62mm航空机枪扫射犁耕那12架Ki-27战斗机。 瞬间，整个运城机场停机坪位置，爆炸与火焰，弹流和嘶喊，整个机场的停机坪处如同一锅杂碎了的沸粥。 叶浩然六机在机场南部解池上空拉升，他惊讶的看到在解池对面最高的临水的一座山顶，居然站了十几个身穿中国军装的军人。 拿着望远镜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纷纷拿着望远镜似乎朝着自己这边望。 于是，叶浩然朝着那边高高的挥手，那边先是一个拿着望远镜的在挥手，紧接着所有的十几个军人都在挥手，有的甚至在跳跃着双臂使劲的挥动着。 “嘀~，兄弟们，那座最高的山上有咱们的军队，掠上去，准备组织第二轮攻击！” 叶浩然。 “嘀~，不知道照没照咱们的英姿！” 温俭。 “嘀~，那至少是师一级的才有随行带相机，他们在拍照，下面是谁？” 黄腾蛟声音里都是震惊：“师一级，滋滋~，沿指挥所拉，滋滋~了！” “嘀~，这破无线对讲！” 侯鹏。 “嘀~，1队继续打击九七重爆。2队负责打击轻轰机群。靠！” 叶浩然在九龙山上空转向，看到在九七重爆集群处，燃烧起了三处正在放大的起火群，目视波及了至少七八架轰炸机，而且还有着火势外延的趋势。 很显然这36发火箭弹砸进密集的日军重型轰炸机群，就是按照密度分布，也有至少12枚以上准确命中了日军的轰炸机，并且有三发击穿了战机里面分布的油箱或者油路管。 不禁喜出望外的骂了一句：“嘀，1，2队，全力打击九七重爆群，不给他们灭火的机会。” “嘀~，3队，停止打击战斗机群，压制轻轰机群。完毕！” “嘀~，3队收到，兄弟们给1，2队做好掩护！” “嗡~” 两组机群随即变向，准备着第二轮打击的蓄力。 —— “嗡~” 看着中国驱逐机群一次性的把三四十枚火箭弹低空砸了下来，在这一瞬间，中薗盛孝的脑子直发懵，——这次怎么打得更加的凶残？ 然后在大约十几秒的连片爆炸声里，两架九七重爆被砸爆了油箱，爆起蘑菇云一样的黑红色火焰卷裹着浓烟，一架被砸燃了一根粗壮的油路管，里面还残存的油压把二三十升的航空燃油喷射在整个战机的内仓，滚涌的大火着黑烟从爆穿口处喷出。 “啊！” 一个火人从打开的机舱门口冲了出来，重重的自由落体摔倒在地上，继续凄厉的燃烧着火焰翻滚惨叫。 这时候虽然这些重型轰炸机弹仓里面的炸弹都去掉了引信，然而高温的火焰还是很有可能把2000度燃点的TNT九七式50，100千克航弹炸药燃爆。 而九七式炸药燃爆的冲击波一旦波及到机群，就很有可能撞爆余下三架专门挂载了250千克×2高爆性的九二式型下濑火药航弹。 这6枚250千克下濑火药高爆燃烧弹，是专门用来补弹打击遂宁机场的机群或者建筑物，主要目的就是烧死机场的人员。 下濑火药号称对钢铁都能点燃，这种火药爆炸形成的火焰会像汽油着火一般四散流动，即使在水中都能持续燃烧一段时间。另外采用苦味酸为成分的下濑火药炮弹爆炸时，还会出现有毒的黄色烟雾。 “灭火！快灭火！不要让火焰扩散！” 小川小二郎骇然变色的扯着嗓子大吼，这两架轰炸机被安排在最后起飞，就是因为下濑火药有着白磷一样的高附着和高温燃烧性，以及对碰撞的高度敏感性。 害怕万一出事，那就要命。 中薗盛孝，濑户克己，藤斋俊三这些人并不清楚60战队这次装了九二式型下濑火药航弹，可小川小二郎可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 第85章 下濑火药的猛 1771年英国人沃尔夫发明苦味酸，作为一种黄色染料使用。 1873年，德国化学家斯普伦格尔发现，苦味酸可以通过钝化成为烈性炸药，爆炸威力强于TNT，称为黄色火药。 1885年，法国科学家特平首次将苦味酸大规模用于军用，正式作为炸药来装填弹头。 然而苦味酸炸药爆性非常敏感不稳定，即使轻微的撞击也能引起剧烈的爆炸，欧洲海军并没有采用这种烈性炸药，害怕一旦爆炸就是一船棺材。 1893年1月28日，日军正式开始在海军中换装填充下濑火药的炮弹，第二年中日大东沟甲午海战，中国军舰就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困难，就是军舰一旦被日军炮弹命中，就会燃烧起带着黄色毒烟持久不灭的高温大火。 “嗡~” “哒哒哒——” 然而小川小二郎的吼声根本就被无数的呐喊，嘶嚎，地面战机机枪无序的徒劳空射，以及大火凶猛燃烧的惊骇，不断再次扑过来的战机的轰鸣声所淹没。 这时候，小川小二郎才明白中国军队的奸诈之处，如果那两辆高压消防车还在，至少能够压制住火势不能这么快的燃烧蔓延，从而给他组织起更多士兵救火的时间。 “哒哒哒——” “砰砰砰——” 站在机场跑道那架烧成汁的轰炸机旁边，中薗盛孝，濑户克己，藤斋俊三，小川小二郎，高月光，——这些日军军官的眼皮子里面，看到中国的驱逐机群再次对重型轰炸机群展开密集犁地一样的六架次绞杀，而那三架原本打击战斗机群的驱逐机，也改变了打击目标，而是来回射击停机坪上面的24架九八轻爆，12架九九轻爆。 目的很直接粗暴，就是要压制住轻爆机背上的高射机枪。 “砰砰砰——” 侯鹏这次打了一个不符合常规的20-30度延伸式的俯角射击，把至少3枚高爆弹狠狠的砸进了一架九七重爆的机腹部。 “轰，轰——” 先后相隔不到0.3秒的猛烈爆炸，直接把这架九七重撕裂成两段，在巨大火焰的翻滚里，把这架断成两截的重型轰炸机，狠狠的抛砸向旁边的战机。 而猛烈的冲击波，把四周的战机冲的东倒西歪，四处无序的滑动，而站四周停机坪的日军，则是全部双腿离地而起，朝后高速撞去。 有的撞在战机的机壳，机罩防弹玻璃上面，嘴里大股的喷涌着血液，而一个倒霉的则是撞击在机翅上面，断成两截。 整个机场的大地都在抖动，无数溅射的火焰被高高的抛上天空，然后又落了下来，在地面，战机，日军士兵身上，猛烈的燃烧起来，散发着浓郁的黄烟。 下濑火药，终于还是被点燃了！ “噗呲~” 小川小二郎也不知道是离着这么远就被冲击波震的，还是急火攻心，猛地喷了一大口鲜血。 中薗盛孝这一刻，恨不得拿出武士刀给自己剥了！再也没有一丝任何负隅顽抗的可笑念头，血红着眼珠子，终于做出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命令所有能动的战机立刻启动，分散进入机场各处！命令所有能动的战机立刻启动，分散进入机场各处！快快快！你们这群白痴，快！” “噢嚯~” 打出来这种惊天效果的侯鹏，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了，前方突然猛烈的爆炸和蘑菇火云，直冲百米高空，还在往上喷涌。 而他因为高俯冲角射击，此时战机已经距地高度不到150米。 一边兴奋不已，一边用尽力气死命的扳动着操作杆，进行快速的拉升。 “嗡~” 战机几乎都是贴着往上高速滚涌的火焰团高速掠过去，吓得兴奋至极的侯鹏，在这刹那间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旦真要被这大团里面裹着密集的航空燃油炸药粘合物包裹住驱逐机，是生是死那真是全凭运气。 “我靠！” 侯鹏后面的黄腾蛟，以及黄腾蛟后面的朱子铭，都是连忙摆动操作杆避让，此时他们的高度也都压到了230米左右，也顾不得射击了，战机掠翼避开，回旋拉升。 “嘀~，老黄，打得漂亮！” 颜晓力在那边看到了这精彩的一幕，忍不住拿着无线对讲大吼。 “嘀~，侯鹏打得，他跟我换机了。” 黄腾蛟高兴又无奈，侯鹏这個孙猴子太缠人，在机场说什么也轮到我过过瘾，玩一把机炮，提前上了他的驱逐机，硬是没辙。 “嘀~，牛比！” 朱子铭。 “所有战机脱离战场，一千米高度编队。” 叶浩然第二轮打击，打了一个4秒的长点射，航空机枪和机炮里面的弹量打出去了大约1/5。 不过现在这情况，侯鹏打出来了这么一个震惊的效果，显然还是先集结编队，再看怎么设置打击方式，以求战果的最大化。 不久，9架驱逐机在一千米高度集结，绕着机场盘旋。 “轰，轰，——” 而下面的停机坪，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不时有战机的航弹在高温下爆燃。 而暂时还没有波及到的战机，大半都是开始引擎高速运转轰鸣，显然是想要尽快脱离这个爆炸的魔窟。 “嘀~，机群一字纵队，600米高度，进行绕机场停机坪环射，封死拖延日机逃逸！” 这时候可以说这场运城空袭战已经打到了尾声，很显然中薗盛孝到现在也终于明白了所有的鸡鸭都堆在一块儿，早晚让临时飞行中队这个狼群一遍遍的吃干净，所以把所有还能开走的战机完全散布在偌大的机场，甚至隐蔽到别的地方，才是真正有效的保命手段。 在叶浩然的命令下，9架驱逐机群开始变阵。 “轰，轰，轰，——” 下面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炙热火焰和被黑黄色浓烟完全覆盖的九七重爆停机坪处，不时的炸起点点火团，那是小型50，100航弹的爆炸点。 “轰轰——” 又爆燃起几乎不分前后的猛烈爆炸，而且腾起了和刚才侯鹏打爆的那架轰炸机一样的巨大火焰卷裹着浓烟的蘑菇云。 让小川小二郎担心不已的第二架九七重爆250×2下濑火药，还是被周边的小航弹撞击的澎湃爆燃。 “哒哒哒——” “砰砰砰——咔咔！ 在连续打了两次环飞以后，叶浩然驱逐机里面的机炮子弹被彻底清空，发布命令：“嘀~，机炮清空立刻拉升在2千米高度集结，无机炮战机同理撤离战场！” 命令下达以后，除了赖鼎文的驱逐机还在继续保持环飞点射，轰杀想要逃到机场场面疏散的日机，其余8架驱逐机都是先后开始了拉升。 “嘀~，赖鼎文，别打了，留下几发炮弹搞一下日寇的炮楼打靶。 虽然下面的日军机场大溃骚乱，然而就赖鼎文一架驱逐机这么飞，叶浩然还是有点不放心，越是收尾的时候，就越要小心谨慎。 “嘀~，收到，炮弹也不多了。” 在赖鼎文的回答里，他的驱逐机也开始了向上拉升。 下面，是时不时还在爆炸的机场，大片的火海和浓烟，以及仓皇逃离停机坪的日军轻轰，战斗机，侦察机。 而叶浩然他们又欣喜的看到，一架战斗机的机头在启动的浓烟之后，就开始冒出来熊熊的火焰。 显然是被3队的机枪射进去了子弹，战机启动，引发火焰。 第86章 黑烟蔽天 甚至有一架已经离开停机坪，进入机场场面的Ki-27中岛九七式战斗机，机头不断喷着浓郁的黑烟，正在拼命的在颠簸不平的机场场面上加速。 显然是急了眼，想飞上来缠斗。 “嘀~，这架战斗机要是能飞上来，我打赌生吃了这架飞机。” 侯鹏：“兄弟们信不信？” “嘀~，大圣，你真不要脸，谁还不知道你得猴心思！” 温俭：我也能吃信不信？ “嘀~，我还没有完成一架击落，离大圣爷还远着哩~” 侯鹏：“让给哥。” “嘀~，想让赞扬你那几炮的功绩就明说，还假模假样的喘。” 温俭。 “嘀~，你距离爷这个字还很遥远，可尊得上大圣这个称号了。” 朱子铭。 8机在机场上空2千米高度，集结等待赖鼎文攀升上来，看着那架已经在机场跳跃滑行的Ki-27战斗机的表演。 然而终究还是逃不过客观事实规律，没能创造出奇迹留给临时飞行中队试枪，随着一个大大的跳跃而起，然后失去平衡在地面翻滚折断双翼。 “嘀~，想留照片的朝下打几发，拍个照，打卡留念。” 叶浩然的这句话很好理解。 航空机枪‘哒哒哒’的打个短点射，机头连轴照相机‘咔’的拍一张照片作为战果证明。 所以可以理解成为‘打咔’留念。 同时‘哒哒’的打了一個短点射，留下一张照片。 叶浩然的话虽然说的轻松，然而在心里却是一直暗叫可惜。 如果在发动第一次空袭的时候，能够在九七重爆机群里面打出来这种效果，那么火箭弹和机炮这一次就可以重点清空日军的轻爆机群。 就现在从高空俯视，九七重爆停机坪区域已经是火光浓烟滔天，估计这个60战队这次算是被团灭全玩完。 轻爆机群的两个方阵，那个12架方阵因为距离两道下濑火药爆炸点远一点，没有被波及，这时候只有1架停在原地。 不过目视完好，可能是飞行员挂了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那个24架轻爆方阵，被剧烈的爆炸‘啃出来’一个角，目测有3架在燃烧，别处也有一架停在原地。 7架侦察机则是全部离位，在朝着东面的停机坪外疏散，而那12架战斗机，1架整个机头都烧了起来，1架在场面上折断了两个机翼。 估算团灭了36架九七重爆，3架轻轰，2架战斗机。 在数量上大概消灭了日军第一飞行团一半的战机，然而一架九七重爆的造价相当于至少三架中岛九七式战斗机，这么算等于是打垮了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2/3的战力。 很显然，被端了两次的日军第一飞行团，就是一只猪，下面也是将会想方设法的快速清理出跑道，同时分散隐藏这些战机。 这样的话，临时驱逐机中队等返回机场降落，就已经将近是上午十点。 要是再起飞，进行第三次打击，大约要到上午十一点半左右才能起飞，再返航飞回来，就是下午近一点。 整整七个小时的高强度出击，无论是飞行员还是驱逐机的发动机，枪管磨损，都是一个得不偿失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一旦这些日军的战机都分散隐藏，就很难一架架的找到并且进行有效击毁，还要提防日军重启高射机枪和八八高射炮群，性价比显然太不划算。 零伤亡重创日军第一飞行团，和万一即使只有一架伤亡，就是再打爆日军几架战机和百十名日寇这个交换比，叶浩然都不愿意做。 因为他要培养出整个中国空军驱逐机飞行员们，一种骄傲的信心：飞上蓝天去打日寇，打空战，并不一定就要以自身的伤亡为代价。我们怎么飞上去，我们就怎么飞回来，战死的只有日寇！” 抗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一城一机的事情，叶浩然不争朝夕。 “哒哒哒——” 温俭已经在进行点射拍照留念，同时拿着无线对讲：“嘀~，兄弟们别介哈，我亲戚多，多拍几张，回去我捐半个月的薪水抵子弹。” “嘀~，说的屁话，你捐我怎么办，我还要顿顿佳肴美酒，收回你得话！” 叶浩然怒着大骂温俭不知轻重，子贡赎人这个典故没听说过么？ 你想捐钱，就是把家都捐了都行，千万别拿着飞行员们舍生忘死的战斗得到的军饷做道德文章。 难道飞行员就得穿的破破烂烂，兜里扣不出来一个大子，就指望着那一笔死亡抚恤金留给家人？ 那么还怎么有战场上陈怀民和王璐璐生死相依的悲伤故事，刘粹刚和许希麟的飞机传情，张大飞和齐邦媛之间的‘钟情’，—— 知识青年，风流倜傥的有志青年，为了卫戍河山而生死不顾毅然冲天，红粉佳人，素手添香为伴，才是激励那些有为的青年们，前赴后继的参加空军，前赴后继的为国为民的和日寇血战赴死！ “嘀~，收到，等发军饷我请兄弟们到最好的酒楼喝酒！” 温俭也不知道雾都最好的酒楼是啥叫啥，只能笼统概括。 “嘀~，温俭你说话算话！” 尹新杰来了精神，同时绕飞着下面的机场选了一个自认为特别好的角度。 “嗡~” 猛然进行大俯角的俯冲，然后，打出了三秒长射。 “哒哒哒哒哒哒——” “咔~” 机枪旁边的联动轴，拉着相机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 大片的如同地狱烈火的猩红色火焰，滔天的黑黄色浓烟滚卷，燃烧的战机，停机坪和跑道上的战机残骸，还有四下奔散的逃机，场面上燃烧的机头，折翼的战斗机，一个方阵里面摆放着的密密麻麻的大量的日寇尸体，一半盖着白布单，一半没有这么多的白布单了，只能那么露天放着。 ——还有几个日寇站在跑道旁边，跟个傻逼呆头鹅一样的傻站着。 而尹新杰的这次点射，就以这几个傻逼为照片的中心点，射击。 可以看到机枪口飚射出来四道金色的曳光弹指引的弹道线，在机场跑道边的场面上打起了四条溅射的灰尘线，高速切了过去。 不过很可惜这群日寇狡猾无比，在机枪线扫过去前两秒把腿就跑，只有一个反应慢一点的傻逼被打翻在地。 “嘀~，收队，攀升至三千米高度，走中条山脉，风陵渡。完毕！” 叶浩然。 “轰~” 下面已经燃烧成为一片火海的九七重爆群里面，不时还爆闪出一团耀眼的闪斑。 升腾的黑烟遮天蔽日的直冲云霄，数十里可见。 “嗡~” 中国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9机，顺利完成空袭目的，转向西飞而去。 第87章 高月光的大吼 机场上。 即使远隔着超过两百五六十米远的距离，巨大的热浪还是烤得中薗盛孝浑身发烫。 今日之战，可以说是整个陆航空军自开战以来，最大的单日战损，和海航松山机场被袭的战损只多不少，甚至实际数量要超过被苏军过分夸大的去年两次江城轰炸还要严重的多。 之前陆航一直拿着这三次被空袭嘲笑海航马鹿的愚蠢，很显然，现在该轮到海航笑话他们陆航是只马鹿了！ “混蛋，在场面上想飞起来，这个白痴是在找死么？” 已经从航站楼指挥室跑下来的畑中直树，震惊的看到一架战斗机在坑坑洼洼的机场场面上机头喷涌着黑白色的浓烟，在不断的向前加速，满脸的震惊。 听到畑中直树的震惊，包括羞闷欲死的中薗盛孝也都望去，就看到那架战斗机猛地一个弹跳，然后左机翼失去了平衡，狠狠的砸向大地。 所有人都满脸扭曲的转过视线，不愿意再看到这愚蠢的一幕，假如这都能顺利的飞起来，那还费这么大的力气修跑道干什么？ 果然就是一个愚蠢找死的白痴！ “八嘎，他们在天上还不滚蛋，在干什么？” 看到已经脱离战场，攀升到两千米高空的中国驱逐机群，竟然还不麻溜滚蛋，还在绕着机场不时的‘哒哒哒’朝着机场来几下空射，藤斋俊三不禁气得眼珠子发红：“这群白痴！” 藤斋俊三的这句话特别的刺耳，如果这些在天上飞的着这9架中国驱逐机是白痴，那么下面的他们这些陆航第一飞行团的又是什么？ 中薗盛孝这时候，脑子里一片浆糊，用询问的目光望向身边的几个参谋军官。 “司令，我认为他们是在拍照留存。” 畑中直树说得艰难：“作为证据。” “噗呲~” 中薗盛孝心里面一急一怒，顿时急火攻心，怎么也忍不住的‘噗呲’一口，从嘴里面飚出来一大口鲜血。 “司令！” 几個参谋大惊失色，刚要围上来搀扶摇摇欲坠的中薗盛孝，他却陡然圆睁双目，嘴里带血的大吼：“滚开！” 一把推开一个殷勤搀扶的参谋，朝着一边拔腿就跑，简直就比草地上的野兔还要灵敏，哪里还像是刚喷了一大口血的人。 “躲啊！” 畑中直树也是眼疾手快，一边惊恐的大喊，一边紧随其后。 在他的大喊声里，从正对高空两千米方向的一架驱逐机，突然发动了高速俯冲射击。 余下几个参谋也都是浑身一个机灵，脸色卡白的拔腿就朝着两边跑。 只有刚才还在谩骂空中的中国驱逐机是个白痴的藤斋俊三，最后才反应过来，然后又做死的沿着驱逐机机枪的打击线方向，拔腿拼命逃亡。 ‘噗噗’被两枚子弹先后狠狠的贯穿了一条腿，翻滚在地面和机枪子弹扬起的灰尘里惨叫：“八嘎，我中弹了，八嘎，医护兵！” 而在机场入口，森弘一，依然‘昏迷’着的寺内定久，一条腿中弹的河崎宪司，全身完好的上野一木，四人坐着炮楼搜救队提供的驴车回到了机场。 然而眼前这如同末日来临一般的火海黑云，彻底的吓傻了他们。 “八嘎，这是怎么啦？” 就连装昏迷的寺内定久也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坐了起来，顾不得裆部的巨疼。 这时候，他们搁浅在解池边的那架九七重爆，是整个陆航第一飞行团，第60飞行战队，唯一还存在的一架重型轰炸机。 —— 九龙山顶。 “漂亮，打得漂亮！空军威武！立刻给侍从室一处钱主任发电，就在刚刚，空军驱逐机9架战机再次打击日军机场，整个停机坪火焰滔天，全部的日军重型轰炸机全部陷入火海，——” 唐淮源脸色通红，如饮美酒。 “痛快，痛快！值得干一大白！” 寸性奇。 37年滇军60军出滇，从台儿庄血战开始，到武汉保卫战，再到中条山马其洛防线，血性拼杀日寇，自身也伤亡惨重，今日空军之战，让他们再一次看到了抗战的信心。 只要抗战到底，日寇终会被赶出中国！ —— 雾都南山官邸。 “大捷！” “空军万岁！” “犀利！” 一片兴奋的喊声。 “这些小伙子们，是英雄！” “现在就进行全国广播，告诉全国人民，具体的战报，将会在报纸上刊登照片！” —— “中华无线电广播电台，现在紧急播报一则最新消息。我空军驱逐机中队9架战机，在中队长叶浩然少尉的率领下，就在刚刚第二次奇袭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运城羊驮寺机场。机场火焰滔天，狼烟几十里外可见。全歼日寇重型第60飞行战队，——具体数据将会陆续播报。” —— “嗡~” 机群在中条山脉上空飞翔，骚包的温俭，侯鹏，已经开始朝下撒传单，告诉在下面群山峻岭坚持抗战的军队，他们刚刚打爆了日寇的机场。 “嘀~，可惜这只是第一次的战报！” 颜晓力遗憾的嚷道：“真想飞下去，告诉他们咱们兄弟有多牛，滋滋~” 电波的杂音文明的消除了他最后一个不文明的字。 “嘀~，他们应该猜出来了，没见旗帜有舞起来了！” 黄腾蛟。 在空中9机的视野里，整个下方的前方的中条山的各个山顶山谷山脊线上面，无数面旗帜舞动起来，就像是无际的碧海巨大的波涛里面，波峰和波谷波浪线上面，一枚枚奋勇搏击的船。 这时候，第二次广播还将要开始，可第一次广播很多师旅团都听到了，并且高速在整个中条山脉裂变传播。 而那些没有这个条件的游击队们，虽然并不知道这些，可这些中国的战机第二次出现在这边的天空，就已经说明了很明显的问题： 他们正在战斗！他们正在打击！ —— 运城阳羊驮寺机场。 “报告！” 畑中直树。 “讲！” 中薗盛孝眼睛血红，声音嘶哑，毫无疑问，他这个飞行团长的位子肯定是干到头了，可更加让他羞辱的是，这份羞耻，让他哪里还有脸回国？ “羊驮寺机场距离咸阳机场只有200千米航程。” “八嘎，你想死？” 中薗盛孝感觉心里面又要有吐血的迹象。 “机场跑道后半段有600米完好，第10飞行中队都是满油满弹仓状态，可以随时起飞过去打击咸阳机场！” 畑中直树知道中薗盛孝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心惊肉跳的一口气把心里面的作战想法说了出来。 中薗盛孝一愣，而旁边刚走过来汇报的独立飞行第10中队队长高月光大尉的眼睛，顿时亮得璀璨。 “司令，请您下达作战命令，第10飞行中队一定会全歼这9架中国战机！” 高月光激情澎湃，信心满满的扯着嗓子大吼：“复仇，复仇！血债血偿，全歼他们，血债血偿！” 第88章 无线电的追踪 “哔哔~” 尖利的哨音在机场再次响了起来，伴随着各种嘶竭底里的大吼。 整个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为了复仇，快速进行着各个模块单元的集合调整，全力保障战斗机独立第10飞行中队能够快速出击。 所有的参谋们也都是高速行动起来，讨论设计飞行路径和作战方案。 因为战斗机独立第10飞行中队，之前数次护卫轰炸机群空袭咸阳，榆林，——比较熟悉地形河流山脉线，飞行和作战方案随即很容易就设计出来。 就是绕开风陵渡这些预警密度高的河畔，以防中国空军得到预警逃离。 先进行正西飞行160千米，到达铜川漆水河，药王山上空，迷惑沿途地面的中国军队。 然后再进行正南70千米飞行，抵达咸阳，发动袭击。 整个飞行航程230千米，大约需要40分钟。 中薗盛孝拿着一个手提大喇叭，在机场场面不断来回穿梭奔跑大吼： “所有跑道清理人员立刻清理机场西端跑道，清理出来一条300米起飞距离！地勤人员立刻把战斗机推到西端跑道，地勤人员立刻把战斗机推到西端跑道！” 而高月光则是逮着只要能抓住的机场人员，都大吼着让他们‘奔跑’去分散在机场场面各处的战斗机那里，命令战斗机立刻集合到西跑道准备起飞复仇，打击中国空军。 “复仇！复仇！” “报仇雪恨！”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中国驱逐机连续两次的凶猛杀戮，几乎打残了日军第一飞行团一直以来的骄傲意志。 在此之前他们从来都不可能想到，也认为这根本就是荒谬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竟然会被中国空军如此肆无忌惮猖狂屠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候看到战斗机也要向中国驱逐机那样，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纷纷满脸热泪又屈辱的大吼大叫，给战斗机第10中队助威送行壮胆。 在大吼声里，余下10架Ki-27被一两百日寇一路大吼着‘复仇！雪恨！’，朝着西跑道总部集结。 九龙山顶。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看到大群日军士兵拿着铁锹，扫帚，开始清理机场跑道西头那两个弹坑之间四五百米，只是散落着战机残骸和炮弹碎片的跑道。 同时一群群的日军围着一架架战斗机，推拉着往同一個交汇点聚集。 而那个交汇点就在机场那些日军正在扫的雾气狼烟的跑道处，唐淮源拿着望远镜一边凝目细看，一边问身边的寸性奇。 “战斗机的起飞跑道短，我觉得他们是在学咱们的驱逐机，想要尾随过去偷袭！” 寸性奇恼怒的大骂：“这群无耻的日寇！” “立刻给侍从室一处发报，让他们通知机场，日寇正在集结，一，二，——” “十架，他们损毁了两架。” 监控点的班长连忙报数。 “集结十架战斗机要去尾随偷袭！不知道日军怎么知道准确的机场，还是瞎几把乱撞！” 唐淮源虽然并不知道中国空军的这9架驱逐机，是从哪个机场飞过来的，然而现在侍从室一处肯定知道，就是不知道对面机场的日军是真知道还是瞎撞。 不禁急的直跺脚！ “嘀嘀嘀，嘀嘀，~” 经过参谋人员修辞简练的电报，随即再一次在九龙山顶毫不避讳的发出。 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害怕位置暴露，只想着快点把这个情报汇报上去，好让英雄的中国驱逐机飞行员们有所准备，避开锋芒。 运城，日军特高科。 “嘀——” 停在大院里面的无线电监控车，里面猛然响起了急促的电子蜂鸣警告。 其实在之前就响起过几次，不过监控车里面的日军技术兵们都跑到特高科的楼顶看南边的空袭，所以并没有日军听到。 这时候这群技术兵都是胆裂的回到车里监控，怎么也都不会想到中国空军竟然如此的凶狠犀利，一个个感觉手脚发软，心尖儿直颤。 随即就听到了这种尖利的蜂鸣。 “把车子开出去，转动接收天线，确认目标方位！” 在长沼晃大中尉的大吼下，这辆无线电监控车嘶吼着冲出特高科大门，然后在运城的街巷横冲直撞。 同时车顶的天线矩阵不断的转动，测试不同方向信号的强弱，利用不同接收方向和距离远近，来确定无线电台的大致位置。 “以知，继续监控，一旦起飞，立刻报告日机数量，机型，飞行方向。” 侍从室一处。 “日机已经在跑道集合，跑道已经清理出来，十架战斗机。” 第三军，唐淮源。 高月光，沼田源二，平贺一矢，—— 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独立第10战斗机中队，10个飞行员站成一个横队，人人头上缠着红色的布条。 接受中薗盛孝的战前训话。 “汤本誉志光是愚蠢的，可他也是勇敢的，是你们10中队的骄傲和榜样！血债血偿！” 中薗盛孝扯着嗓子大吼。 “血债血偿！” 10个日军飞行员，跟打了鸡血一样的狂热大吼。 “出发！” “吼吼吼——” 10架战斗机的机头喷涌着黑色的浓烟，螺旋桨在猛烈的运转，高月光第一个开始驾驶着战斗机在近四百米的安全跑道上面加速滑行。 对于Ki-27战斗机来说，275米就是战斗机的极限起飞跑道距离，更别提400米。 “日机已经开始滑行起飞。” 第三军，唐淮源。 在九龙山众人的眼睛里面，一架架日军的战斗机以后面的滔天大火为幕布，开始鱼贯升空。 “目标位置确定了，就在机场方向，就在机场方向！” “去机场，快，快！” “哄~” 无线监控车驾驶员把发动机调到最大档，喷出一大股黑烟，朝着正南两公里的机场冲去。 “日机开始朝着正西方向飞行。” 第三军，唐淮源。 “继续监控，一有情况立刻汇报。” 侍从室一处。 这时候，日军特高科的无线电监控车已经高速驶入了机场，在机场场面上颠簸着奔驰。 最终停在解池水边。 第89章 中薗盛孝的锅 “那群白痴在干什么？” 望着10架战斗机朝西飞行，渐渐消失在蓝天里，中薗盛孝心里面正在陶醉病态的涌动着复仇的火焰和梦想。 就看到一辆无线电监控车跑进了机场，在机场场面上面弹跳颠簸的高速行驶，一路跑到解池边停了下来，几个日军技术兵下车，站在水边望着解池对面的群山指指点点。 中薗盛孝心里面顿时咯噔一下，对身边的副官说道：“去问问他们干什么？” “嗨！” 副官一路小跑着过去，然后在那边和那几个技术兵说了几句，就发狂的往回跑。 “糟了！对面山上有中国的无线电监控！” 乌鸦嘴畑中直树变色的大喊。 在这一刻，中薗盛孝虽然知道无论畑中直树喊还是不喊，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然而还是有着强烈的掏出手枪一枪毙了这个报忧不报喜的乌鸦嘴的冲动。 之前大喊‘中国空军又要来打机场啦！就是那9架驱逐机，又要来打机场啦！’，是这个混蛋。 然后大喊‘司令，我认为他们是在拍照留存’，也是这個混蛋。 提议‘第10飞行中队都是满油满弹仓状态，可以随时起飞过去打击咸阳机场’，还是这个混蛋。 现在‘糟了！对面山上有中国的无线电监控！’，依然是这个混蛋！ 中薗盛孝都想拽着畑中直树的领口吼他，‘你怎么不去吃屎？’ 这时候战斗机中队已经朝西飞走了至少十几千米，无线电对讲在航站楼，等过去了，机群都恨不得飞过黄河了，战斗机又不是重轰，上面带有机载无线电收发机，这时候已经是根本无法联络。 “不过司令中国军队的通讯流程繁芜又低效，说不定等通知到了咸阳机场，已经晚了。” 畑中直树看到中薗盛孝脸色阴沉，只好这么安慰着，同时话锋一转：“我说中国空军怎么敢这么打，原来咱们得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下，真不知道陆军都在干什么，中国军队都在眼皮子地下筑巢了！” 中薗盛孝闻言，眼珠子提溜一转，这下可算是让他找到了一个足够分量的背锅的了。 至于第10飞行中队这次尾随过去，还能不能打出战果，也不再是唯一必要的条件，中国空军这时候都是空弹状态，就算得到消息也只能狼狈起飞逃窜。 “之前他们还拍照留念，哈哈，估计等一会一个个都后悔死了！” 畑中直树高兴的笑着。 —— “嗡~” 而这时，中国机群经过攀升，已经飞到4千米高度，低速略过风陵渡。 既然已经决定停止第三次打击，那么驱逐机中队在时间上就没有必要还那么赶。 保持着260的速度，机群在朵朵低空云上方转向朝西推进，头顶蓝天，下方云朵和黄河，以及绵延巍峨的群山峻岭。 而在风陵渡和潼关镇，只要有收音机的这时候都在收听着来自运城机场对日打击的最新捷报，周围更是围了密密麻麻无数层如痴如醉的听众。 “飞机来了，飞机来了！” “咱们的飞机来了！” 这时候看到无敌英勇的机群出现在东北中条山方向的天空，无数的人群涌出来，朝着天空高呼呐喊高举着拳头大吼：“好样的！空军万岁！” 叶浩然的驱逐机轻盈的掠过一大朵的‘棉花团’的边缘，高速的机翼切割过‘棉花团’，掠过以后扰动的气流和锋利的机翼联合做出来了一个‘＜’的切口，就像是这朵白云露出了开心的张嘴大笑。 在金秋十月的节气里，如果没有侵略和战争，眼前的一幕将会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这次打击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就60战队那里的连片爆炸，那一处主停机坪肯定是被完全摧毁。 还有在机场跑道的三处猛烈爆炸，也绝对会炸出来不小的弹坑。 其后日军机场的行为基本上都能猜的出来，第一是完全清理出跑道，然后对跑道弹坑进行巨大的石碾滚压回填，同时在主停机坪正对130米跑道的延伸线方向，同样回填跑道，把机场的轻轰全部转移到别的机场。 这个工程量虽然不大，然而却对时间要求非常严格，征用附近的中国人民，在刺刀皮鞭狼狗的监视下奴役，而且这些日寇为了泄愤，肯定会屠杀一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等到日军的轻轰转场以后，就会继续奴役这些老百姓，对主停机坪进行全面的修理，而屠杀则是这些日寇最拿手的逼迫手段。 这就是很冷血的地方，然而为了不做亡国奴，只有抗争，只有死战不休！ “嘀~，可惜，我战机里面的机炮炮弹还有不少，航空机枪子弹更多。” 赖鼎文看到叶浩然一点都不提打日寇的炮楼的事情，而是命令机群慢悠悠的返航，这时候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早知道他就多打一会儿，在当时那个千载难逢的顺风战里，他就是再机毁机场上一两架日机都很有可能。 “嘀~，忘了空战准则，尽量不要轻易的清空自己的弹仓？” 叶浩然。 “嘀~，收到。” 赖鼎文。 “嘀~，叶队，咱们啥时候有自己的编号啊，有时候我都是靠猜是谁说话。” 黄腾蛟。 “嘀~，这个咱们没有权限，现在先要保留住咱们中队，不要被拆散。” 叶浩然。 “嘀~，他敢！” 温俭。 “嘀~，他们真敢！” 赖鼎文。 “嘀~，反正我们3队不拆开，要和叶队一起。” 颜晓力。 “嘀~，我们2队也是，对不对老黄，这仗打得真过瘾！” 侯鹏。 “嘀~，敢拆，我特么罢飞！” 温俭。 “嘀~，看，看，这就小山头主义！想要不被拆开，首先你们要学会闭嘴！” 叶浩然。 “嘀~，温俭，叶队说的对，打了这么大的胜仗，也没有道理拆散咱们队。” 黄腾蛟。 “嘀~，那行，我就先闭嘴。” 温俭。 在无线电对讲的此起彼伏里，9机在朵朵白云上方，一路轰鸣，飞向咸阳机场。 这个时候，包括叶浩然在内的9个驱逐机飞行员，都以为今天的战斗已经落下了帷幕，至于下一次的空战，还不知道将会等到应该并不久远的哪一天。 第90章 两线通讯 雾都南山官邸。 老蒋，宋夫人，周至柔，钱大钧，陈纳德，二处陈布雷，三处陈果夫，侍卫长俞济时，参事室主任王世杰，—— 一大群人就那么站着，聚集在无线电收发室的院子里，兴奋又焦急的谈论着羊驮寺机场的空袭，以及日军战斗机群的紧急起飞尾随，想要报仇。 “给咸阳机场总站刘超然去电，尽早通知叶浩然中队，绝对不可逞强浪战，如果机群降落机场，就立刻疏散飞行员远离机场躲避，战机留给日军打击，战机总会有，留的青山才能继续打击日寇！如果取得空中联络，燃油足够，可以转场宝鸡，汉中，商洛，宁陕等均可，然后选择返场遂宁机场或者雾都。” 一群人就站在，老蒋激情四射的口述，参谋飞快的起草电文，再传交宋夫人审核点头。 然后大步走进无线电室，开始紧急发电，完全绕过了航委主任周至柔。 然而他却是更加的兴奋，这代表着上面对空军的重视和此战的高度肯定，亲自下场指挥战斗！ “嘀嘀嘀，嘀嘀，~” 可以说现在整个一处无线电收发室里面十几人，都在高速围着中条山第三军和咸阳机场这两条线，进行快速联络。 别的电文也都是只接收纸带打卡，转译出来交由无线电室主任过目。 不是十万火急的都暂时压在他手里，等到这场激烈紧张的空战结束以后，再交由钱大钧筛选。 可以说现在空军已经取得了了不起的大捷，这场大捷完全可以抹除空军驱逐机3，4飞行大队，在9.13璧山空战的阴影。 璧山空战中国驱逐机3，4大队，战死10名飞行员，重伤无法再返回蓝天的3个，驱逐机损毁13架，对日机0击落。 而在今天，即使这9架全新的驱逐机被留在机场击毁。 可也换取了日军整个60重爆战队36架重型轰炸机团灭，数量不等的轻轰和战斗机完全损毁，总数不低于四五十架，还有至少四五百日军飞行兵和高射兵的歼灭，都是一笔简直太划算的交换比。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看都应该是中国驱逐机中队在持续高强度的飞行战斗以后，暂避锋芒，万万不能因此功亏一篑！ “这个刘超然，名字有点熟悉，和原来攻击机9大队长是同一个名字，还是同一個人？” 宋夫人有点疑惑的望着周至柔。 这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四十三分，东面的阳光照进院子里，虽然有着葱郁的树木的光线过滤，然而落在身上的斑驳斑点，还是很温暖。 “报告，就是原A-12伯劳鸟对地攻击机9大队大队长。因为之前9大队战机损耗殆尽，作战不力，零击落。取消了这个大队的编号，他被降级到咸阳机场总站担任上尉站长。” 周至柔却没说为啥9大队‘作战不力，零击落’，潜意词是在污蔑9大队的作战飞行员们作战不勇敢。 在全面抗战爆发之前，为空军配套的工作和事情，采购，——各种项目岗位工程，一直都是一个肥得流油的香饽饽。 权势裙带乡党亲朋同窗趋之若鹜，里面的关系盘根错节。 因为七七事变突然爆发，为了牵制日军，使之无法集中军力在华北作战，8月13号，淞沪战役爆发。 结果很多的事情就是这样，不打仗的时候各种‘无敌’‘犀利’的吹牛逼，一见真刀真枪，立马就漏了陷。 大量美元放在宋夫人账户里吃利息，空军却严重缺乏足够的战机，而且很多的战机都是老旧的淘汰战机。 大量的备用机场成了荒芜的草场，不但维护松懈，而且军火燃油战机配件储备严重不足。 堂堂的金陵大校机场，国内最重要的军用机场，竟然没有能够提供A-12伯劳鸟挂具的炸弹。 而紧急调往的炸弹被错送到武进。 逼着9大队驾驶着最大飞行速度只有285千米/小时的攻击机，用7.62mm子弹攻击日军的钢铁军舰。 能打出来战果，才是出了鬼！ “我记得他也是塔东机场的飞行员，和高志航是战友？” “夫人记忆力真是好。” 周至柔。 “这次庆功，让他也过来，告诉他，担得起一枚奖章。” 在站的哪一个不是人精，什么‘此次行动是头屯河接到航委周主任密令，之前一切不过是掩人耳目’，那是傻子才会信。 说白了就是一群勇敢的新飞行员少尉们，初生牛犊不怕虎，大胆缜密的抓住战机敢朝日军试剑。 而这里面最关键的一环，就是这个咸阳机场总站站长刘超然，如果他患得患失不敢热血冒险，那么今天的这场奇袭战就无从打起。 “是！” 对此周至柔也没啥脸红的不好意思，本来他就知道什么‘此次行动是头屯河接到航委周主任密令，之前一切不过是掩人耳目’，根本哄不住真正懂行的人。 更别提眼前这群人，就是宋夫人私下里询问，他也会一五一十的据实禀告，忠诚于夫人，才是他和毛帮初争夺航委主任的凭仗。 不过他要的就是叶浩然所代表的这个飞行中队的态度，只要他发出来这份电报，在老蒋心目中，就会觉得飞行员们更愿意接受他周至柔的领导，而不是毛邦初这个钻营的家伙。 这就是周至柔的目的。 而且更高明的是，在之前的电报里，他已经注明了‘刘少校，你做得非常的好，是航委的精英人才’。 不但高度定性赞扬了咸阳机场和他的行为，而且还封官许愿，算是和刘超然之前的事情翻篇了。 —— “昂~” 尖利的防空警报声在整个咸阳城内外响起，而在机场，大喇叭则是大声的发布预警： “日寇战机将要抵达咸阳，机场外所有围观人群立刻疏散躲避，机场外所有围观人群全部疏散躲避！日寇飞过来的是战斗机，没有携带炸弹，是要报复咱们驱逐机的攻击，躲进房屋等掩体就安全！机场除消防，接机地勤人员全部进入屋内，全部进入屋内！” 在机场航站楼，刘超然拿着话筒大吼，而蒋鼎文，窦建海，朱绍良，胡宗南，—— 一大群咸阳的军政要员此时都集中在航站楼的调度指挥室，不过在知道刘超然现在是在和谁进行电报联络以后，都不敢再指手画脚的乱说一句话。 他们都是在听到广播以后，急忙过来，迎接英雄的中国空军飞行员们。 尤其是对于第八战区司令长官朱绍良，第34集团军总司令胡宗南来说，空军如此重创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对他们和日军隔河对峙的压力也减轻了很多。 而左念念则是和刘超然互调了角色，拿着刘超然随手塞给她的无线对讲，每隔几秒就按着无线对讲焦急的喊麦：“驱逐机飞行中队，听到请回答！驱逐机飞行中队，听到请回答！” “嘀~” 无线对讲突然响了起来，所有人都是一振，就连刘超然也立刻停止了广播。 “嘀~，我是驱逐机飞行中队叶浩然，请讲。完毕。” “呀~” 左念念惊呼一声，声音和手，娇躯都在颤抖。 第91章 雾气狼烟的跑道 看着左念念小身子骨儿如风摆柳的娇俏模样，那江南水乡的吴声侬语，还有这一声‘呀~’，听在蒋鼎文和窦建海两个的耳朵里面，身子顿时都不禁轻了几分。 咸阳机场无线播音站里面的这六个姑娘，都是春兰秋菊，各有特色，其中最出挑的就是姑苏的左念念，奉化的温婉。 温婉他俩算是不想了，不过这个左念念—— 蒋鼎文和窦建海都是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睛里面的龌龊和无耻，心里面都是鄙夷对方的为人，分别错开了视线。 无线对讲里面突然传过来的叶浩然的声音，让刘超然闻声顿时满脸喜色。 他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按道理飞行中队油箱的燃油，应该可以支持飞到200半径以内的机场，然而也不排除假如在空战中驱逐机不断的攀升俯冲，大量耗油。 一把拽走左念念手里面的无线对讲，长话短说：“据电，日军羊驮寺机场集结10架战斗机，正在朝这边飞来。你们的燃油能够支撑多久？委座有令，假如燃油足够就转场周边任意机场，假如不足，立刻快速降落！完毕。” “——立刻快速降落！完毕。” 刘超然没来得及关大喇叭，所以他铿锵有力的声音也在大喇叭里面播放。 左念念和宋霏这两个播音员，都是看看正激昂喊话的刘超然，又看看没有关的大喇叭，不知道是关还是不关。 —— 天空中，9架伊-16驱逐机群。 “嗡~” 在咸阳机场东9千米水平距离，260速度，4千米空层西飞。 其因为整个咸阳城正在发出尖利的防空警报，机场的大喇叭也一直在响，所以掩盖了空中传过来的马达和螺旋桨的微颤轰鸣。 而这次驱逐机群的9個飞行员们，完全是享受着低速的惬意飞行，再加上4千米飞行高度里有着大量朵朵的云团，而不像上一次的低空飞行，所以几乎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了天空中的机群。 “嘀~，据电，日军羊驮寺机场集结10架战斗机，正在朝机场飞来。你们的燃油能够支撑多久？委，滋滋~，够就，滋滋~，意机，滋滋~” 刘超然前面的话还能听清楚，后面全是一片序乱电流的杂音。 不过这话里面的意思，叶浩然是听懂了。 其余8名飞行员，也都听懂了。 就是运城羊驮寺机场的日军航空兵不服气，还没打老实，居然还敢飞过来想扳一扳手腕？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嘀~，叶队打——” “嘀~，干——” “嘀~，这是赶着送——” 这也是毛子这款粗糙的无线对讲系统的一个缺陷，在来回抢麦中按着的都能说话，可同时发出去几个同频率的无线电波，就会让没有按PTT键的听到一片莫名其妙的杂乱噪音。 而更可笑的是那些按着PTT键的猛士，还以为就自己在说话，其余的都在侧耳倾听他的发言。 顿时，整个无线对讲系统里面全是抢麦，结果抢得谁也说不出来一个完整的意思。 直到都等到了一个有效通话时间段将尽的时候，才纷纷松开PTT键。 “嘀~，你们都闭嘴，刚才至少有四五个在抢麦，全部静默！” 叶浩然怒着按着PTT键大吼。 机群静默。 而叶浩然的吼声，在机场航站楼无线电播音室里面，又通过大喇叭传了出去，只不过因为无线对讲距离话筒有一点距离，声音并不是很大。 “嘀~，既然敢来，那就统统留下，机群攀升至5千米，保持西飞。注意，滋滋~，扰，滋滋~” 停了一下。 “嘀~，保持西飞，注意不要扰乱周围的团云朵。” —— “听到了没有，空军说要打！” “空军要打日寇的的飞机！” “都别跑了，看咱们得飞机揍死日寇的飞机！” 虽然大喇叭传出来的声音并不是很大，然而还是有些耳朵好使的咸阳城的居民听到了这个让他们振奋的消息，纷纷停下奔跑躲避的脚步，手舞足蹈的扯着嗓子大喊。 “嘀~，叶队长，委座的命令是不要浪战。 刘超然这才醒悟他刚才后边一大段话都算是白讲了，因为驱逐机群接收的都是杂音，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提醒。 他并不是拿老蒋的命令来压叶浩然，而是真的不希望再打了，毕竟这些驱逐机小伙子今天是第一次上战场，而且从来都没有驾驶过驱逐机真正的和日军的战斗机盘飞狗斗。 今天他们打出来的战果已经足够炫目和骄傲，完全没有必要冒险进行锦上添花，万一——，那能有多悲伤！ “嘀~，请机场配合驱逐机中队的战斗。叶浩然，完毕！” 航站楼，无线电播音室，所有人都是脸色各异的望着刘超然，震惊于叶浩然的激进和大胆，想看刘超然怎么选择。 “这可是空战狗斗，不是空袭毫无设防的机场，他们一场真正的空战都没有打过！应该听航委的命令，立刻飞到其他机场暂避锋芒！” 窦建海有点急的苦口婆心的劝说刘超然：“他们已经是大胜，超然兄，真没有必要这么冒险！” 虽然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立场和想法，但是一致对外抗日的目标，却都是一致。 窦建海是真心为驱逐机飞行员们担心。 至于蒋鼎文，朱绍良，胡宗南，女记者荆瑶，——不管在心里面怎么想，却都知道这是空军内部的事务，怎么也轮不到他们插嘴。 况且刘超然都搬出来委座的命令，这个叶浩然都不鸟，更别提他们，何必自寻欺辱！ 然而，窦建海大声高调的话，被大喇叭传了出去，这时候整个机场内外都寂静了下来听广播，顿时无数人破口大骂窦建海是个汉奸。 只不过机场里面的人都能听出来大致窦建海的声音，所以指名道姓的骂，而在机场外面簇拥着的咸阳城的老百姓们只能不知名道姓的骂。 “叶队长，怎么做？” 刘超然咬着牙，拼了！ “嘀~，拿着扫帚，把机场跑道和停机坪扫得雾气狼烟，造成降落假象。完毕！” “好！” 刘超然大步走到话筒前大吼：“都听到了么？” “听到了！” “听到了！” “听到了！” 整个机场的地勤人员，卫戍连的士兵军官，都在扯着嗓子大喊。 “那就立刻把跑道和停机坪扫起来！” 刘超然。 第92章 目标出现 “嗡~” 9架伊-16驱逐机在4千米空层，轰鸣着从机场上空朝着5千米高度攀升掠过。 即使刻意避开一些大的云朵团，然而战机强劲的风流，还是扰动了一些云团的天然形态，拉扯出来向西的扯散云绪，留下一些机群飞过的蛛丝马迹。 不过随即脱离4-4.5千米高度云团层，进入高空。 叶浩然几人眼前的视野顿时开阔。 头顶是黝黑暗蓝色的天层，目之所及的下方铺着的斑驳云团朵，在东面的天空阳光的照射下，这些云团朵亮的像是带着釉质的光面。 云团朵的更下方，则是富饶的关中平原，南为秦岭十万大山，北为黄土高原。 此时机群已经飞到机场正西方西9千米，进入无线对讲和机场有效联络边缘区域。 “塔楼，塔楼，是否信号清晰。完毕。” “嘀~，我是塔楼，信号清晰，不强。完毕。” “编队进行150度逆时针转向，降层4.6高度，保持260速度，清凉山上空。” 叶浩然发布完命令，双手握着操纵杆，进行左机翼斜。 偏转机头前进方向，朝着东南方位进行大幅度的变向飞行。 “嗡~” 其余8机均是保持着333的前进队形，与之联动转向降层。 很快，机群就完成了飞行变向降层调整，一路轰鸣着推向东南11千米的清凉山方向。 “嘀~，叶队咱们这么设伏，要是日军也从4.5以上飞过来咋办？完毕。” 黄腾蛟声音里面全是担忧。 “嘀~，狭路相逢，勇者胜！完毕。” 叶浩然。 “嘀~，嘎嘎，狭路相逢勇者胜这话我喜欢！完毕。” 温俭。 “嘀~，干就一个字！完毕。” 侯鹏。 “而且，他们飞过来的高度应该不会高于2千米。完毕。” 叶浩然补充。 “为啥？完毕。” 温俭好奇的问。 “嘀~，为啥咱们偷袭他们的高度只放在800米，第二次500米。” 因为叶浩然没有说‘完毕’这两个字，其余8机都静默等待。 毫无疑问，实战是最好的磨合器，经过了今天两场空袭的有力配合，在不知不觉间，整个临时驱逐机飞行中队，已经在内部飞快形成了一种高效的沟通默契。 “嘀~，这是对地空袭，日机飞过来的越晚，认为空战几率越低，机层高度就越低。” “嘀~，确定打击目标时，以3，2，1队，长左右僚机依次报数。” “嘀~，不用太纠结实操时是否序乱同击一机，只求击落。完毕。” 叶浩然。 “嘀~，2队收到。完毕。” 黄腾蛟。 “嘀~，3队收到。完毕。” 颜晓力。 —— 咸阳机场。 此时，上百的地勤人员和机场卫戍士兵，食堂员工，甚至医护人员，都拿着大扫帚，没有扫帚的就拿着随手从机场各处扯断的树枝，冲到机场停机坪和跑道，扫的雾气狼烟。 而整个机场的栅栏外，堆满了满脸兴奋和激动，渴望着看中国驱逐机健儿痛击倭寇的咸阳百姓。 “叮~” 这时候，刘超然已经暂时关掉了大喇叭，无线电收发机的电铃清脆的响了一下。 温婉飞快的用纸带打卡，然后转译信息。 “侍从室一处钱大钧电：驱逐机中队是否已经返回，现如何决定？” “回电，驱逐机中队已经在云层南部高空设伏，等待日机到达攻击，战斗随时有可能爆发。” 刘超然。 “嘀~，塔楼，机群已经抵达清凉山上空，将在上空盘旋。完毕。” 刘超然拿起无线对讲：“目前没有收到风陵渡，赵渡镇，春和村监测点的预警。 此时，时间上午10：26分，距离九龙山电报的日机起飞西进时间，已经过去了49分钟，Ki-27的最高理论航速能够达到460，这时候肯定已经越过了黄河。 而结合着风陵渡，赵渡镇，春和村监测点的静默，只能说明日机采取了绕过这些观测点，从更北的方向突破黄河。 在那个方向，即使有10来架日军战斗机飞行，也没有人会想到这是要绕圈长途奔袭咸阳，更会认为是要打击蒲城-澄县-合阳一线的中国陆军。 至于从南部飞跃黄河，现在从风陵渡到郑市一线的黄河南北两岸，都是中国军队控制区，想要飞跃而不被发现迅速的通知航委，根本就没有可能。 “塔楼注意，日机可能会在咸阳北方向出现，加强监控，战斗可能即将爆发。” 叶浩然想了想，再次发布指令：“机群进行逆时针正北调向，准备战斗。” “叮~” 无线电收发机又响了起来。 “咔咔咔——” 飞快的打着信息纸带。 刘超然大步走向隔壁的指挥调度室，拿起电话：“我是机场站长刘超然，给我接渭河水利站。” 渭河水利站是咸阳电话网覆盖最北的一处电话点，距离机场正北十七千米，设在渭河南岸。 说是水位观测点，原本更多的则是军事用途，驻扎着东北军的一個团，之后咸阳事件和平达成，然后又爆发了全国抗战，这个团就调到了台儿庄战场，不过这处电话点却一直保留下来，方便渡河的军官和市内提前快速联系。 电话很快接通。 “我是机场站长刘超然，日军战机随时有可能经过，什么声音？” 刘超然听到了那边如同巨轮碾压过屋顶的轰鸣声，凭着他一个十几年老飞行员的耳朵，立刻判断出来了是飞机高速近距离掠过的声音。 这就完全证实了叶浩然刚才的判断，第一，日机群从更北边飞跃黄河，然后却依然保持着迷惑性的正西飞行，到了咸阳正北方向突然进行九十度逆时针变向，直扑咸阳。 第二，日机为了达到出其不意的突袭效果，采取了低空飞行！ 刘超然随手把话筒往桌子上‘咚’地一放，这时候他也根本没有时间去询问一个对航空空战领域的白脖，‘有几架战机，什么类型，高度多少，航速多少？’ 因为就这点十七千米的距离，等他还没接到回馈的信息，日机群就已经能够飞到机场上空，展开打击。 按着无线对讲，朝着叶浩然和全体临时驱逐机飞行中队的飞行员们大吼：“日机出现在正北方向，一千米左右高度，十七千米距离！” “嘀~，收到，请立刻疏散机场跑道停机坪，以及周边人群。” “嘀~，333队形变成V型跟进2左3右，保持260速度，4.6空层。完毕。” 在叶浩然的命令里，原本呈现鱼贯3小v纵队跟进的驱逐机群，2，3队开始朝着1队左右两边错开，平稳北推。 在这一刻，9人都是心潮澎湃，这是他们驱逐机vs战斗机，空中格斗之王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第93章 烟尘弥漫的跑道 “铮~，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日机即将抵达，跑道停机坪以及所有区域人员，全部撤离隐蔽！全部撤离隐蔽！机场四周的同胞们，别再围观了，赶紧撤离隐蔽，赶紧撤离隐蔽！” 机场航站楼大喇叭里，传来刘超然的大吼。 然而在机场跑道和停机坪那里使劲的扫着砾石泥土硬质地面，以及那些没有被及时修补的破烂跑道，一个个呛得直咳嗽的人员，却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停止扫灰。 而那几个停止扫灰的人员，看到这一幕，不禁都是羞的脸色通红，一声不吭的继续猛扫。 在机场周边围观的咸阳城的老百姓们，也都没有疏散的迹象。 日寇侵略，国破山河，这两年多时间里，不断的轰炸扫射着咸阳城，几乎是家家素缟，怀着对日寇‘与汝皆亡’的愤恨。 现在既然自己的空军这么说，一定是有着他们的道理，要迷惑日寇，那么他们这时候都愿意用自己的死，来吸引日寇的火力！ 看到这一幕，刘超然也傻了眼，一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顿时怎么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哗哗’的直流。 蒋鼎文，朱绍良，胡宗南，窦建海，—— 也都是同样动容。 而同样是红了眼睛，泪点更低，眼泪八叉的荆瑶，带着她的助手摄影师，已经跑下了航站楼，跑向停机坪。 她要把这令人落泪，激动，伟大的一慕慕用照片，用她的笔记录下来，告诉给全国，全世界的人民听。 我们不屈服，我们在战斗！ —— 咸阳城北十七千米，渭河。 “嗡~” 10架Ki-27保持着‘V’型冲击阵型，以着390的高速，在1.3千米高度，飞跃渭河。 机上的飞行员们可以看到在渭河两岸，是绵延无际的金色麦浪，在这些麦田里，中国农民正在收割麦子，那些村子旁边的打场上面，都是几個人拉着石磙在给麦子脱壳，看到机群过来，纷纷四处惊惶的躲避逃散。 假如是平时，他们肯定要飞下去，肆意的射杀取乐，就像那个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在麦田上逃命的妇女，射击起来一定很过瘾，然而现在根本无心搭理。 “等到打完机场，再来射杀他们玩乐！” 高月光高举着左手，做出其后返回攻击的手势，他的左右僚机随即也高举着左手，把这个另他们高兴的手势传递下去。 Ki-27也有机载无线系统，不过这些飞行员们根本不屑使用，他们更崇尚在飞行学校的时候，教官传输的更加内行的手势语言，机翼语言，实在不行还有小黑板。 记忆里面机载无线电都是教官在地面看格斗演习，拿着无线对讲从嘴里面喷出来的各种暴跳如雷，污秽不堪的谩骂和羞辱，‘不给你脱裤子你就不会拉屎了么？’‘不扶着你得鸟就不会撒尿了么？’，成为很不愿意提及的糟糕回忆。 其实这也不是他们真的不行，到了现在才有点明白，这是在提前培养他们的兽性。 不然在面对着地面上那些手无寸铁的中国老百姓，老人和妇孺，他们怎么可能毫无人性的开怀大笑的射击屠杀，回到机场怎么会得意洋洋的向同僚吹嘘自己的功绩，晚上才不会被噩梦惊醒，大汗淋漓。 “嗡~” 机群掠过渭河，头顶4千米高空是朵朵白云，前方大地上有一座灰突突的古老城池耸立在平原上面，更南方则是如同一堵墙一样的钟南山脉。 “到了！” 高月光心里一喜，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这时候的中国驱逐机们，肯定是没有料到吧。 只可惜没能把他们在空中击落！ 不过可以绕着机场先不打，等着他们起飞，就像刚才机场上的那一幕。 假如中国空军不上当，那么就先把停机坪或者停在跑道上的驱逐机击毁，再无差别射杀机场上的中国人，然后就像这些中国驱逐机群所做的那样，回到羊驮寺机场再装弹，再飞过来打击。 你们中国不是有一句老话，‘来而不往非礼也’么，那么这一次我们东洋陆航第一飞行团独立第10战斗机中队，就要跟你们打一个有来有往！ 原本高月光他们可以早到至少5分钟飞到这里，不过飞行出现了偏差。 虽然高月光估计中国驱逐机群这时候应该已经降落到咸阳机场，然而从少尉到大尉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身为一名和中国空军打了不下五次的战斗机飞行员，还是在飞行中保持着足够的警惕性。 把飞行高度定在1.3，而没有降的更低。 “嗡~” 随着机群继续高速南推，高月光远远的看到那个之前他们飞行中队护航轰炸机群，数次飞临的机场。 更惊讶的看到，在机场跑道和停机坪上面，全是烟尘。 “这是什么情况，中国的驱逐机正在降落？可怎么扰动起这么大的灰尘！” 看的高月光直犯迷糊，即使随着距离的不断靠近，他拿着望远镜瞅，却还是看不清，只看到全是扬起的灰尘。 “是不是有大群中国轰炸机群降落，中国的机场跑道修补的太差劲，所以才会扬起这么大的灰尘。他们的轰炸机想要打击羊驮寺机场，中途加油？” 想到这里，高月光心里面顿时狂喜，脑子里面已经出现了刚才中国驱逐机群攻击60飞行战队的那种末日般的火海—— 至于为什么中国的轰炸机群不是一步到位的轰炸羊驮寺机场，而是要停在这里，这在高月光看来，一定是有着中国轰炸机编队自己的原因。 究竟是什么原因，在完全打垮了这些战机以后，有没有什么原因，又有谁在乎？ 而整个机群其余9机也都看到了这让他们惊讶的一幕，不过不管为什么能扬起这么大的灰尘，可能是距离太远，近了就没有这么大。——然而这就说明了有战机正在机场降落，而且绝不止三几架战机！ 高月光拿着望远镜扫视了一遍东南西三个方向的天空，然后又放下望远镜目视了一遍，空中除了白色的云团，别的空无一物，尤其在咸阳城上空，连只鸟雀都没有。 之所以没有，就是之前飞过来正在完成最后降落的中国战机，惊吓了它们，都不敢飞起来。 这也是从侧面印证了中国机群正在机场降落！ 高月光再一次的高高举起左手，做出手势语言： 降层至800米高度，减速至280，两横‘=’55机300米相隔推进，进入战斗状态。 原想的绕飞机场引诱中国驱逐机忍耐不住升空的设想，这时候已经被高月光完全推翻，既然来了一大群猪，那么还是上来就‘杀杀杀’稳妥，以免夜长梦多，突生变故。 空袭，一触即发！ 第94章 秋天的夏暴雨 “嗡~” 10架Ki-27，从咸阳城西上空轰鸣飞掠。 此时排成前后两个5机横队的编队，已经把高度下降到距地800米，机速78米/秒平推。 两队之间，前后梯队已经拉近到接近200米距离。 高月光可以看到整个咸阳城的街巷上面，已经不见一个行人的踪迹。 西城门外空阔的场地和层层叠叠绵延堆积的破败房子外面，也是没有一个人影。 不过地面翻倒的架子车，散落的各种器物，则是证明了这些人的惊恐和慌乱。 这种感觉让高月光，沼田源二，平贺一矢，——都充满了骄傲的得意。 他们就是要把这种无限的恐惧和死亡，家破人亡，命如蝼蚁的感觉，带给中国的老百姓，骇破他们的胆量，尽早投降被东洋奴役当骡马。 前方大约4千米处的机场已经是清晰可见，跑道和停机坪上面依然是烟尘弥漫，因为没有什么风，所以尘雾一直滞留在那里，使得看不清晰具体情况。 但是毫无疑问，里面肯定藏着足够诱惑的大鱼！ 机群继续平稳南推25秒，此时机群距离机场北部边缘区域已经不足2千米。 高月光，沼田源二，平贺一矢，——虽然依然并没有看到被尘雾掩盖的战机轮廓，然而却震惊的看到在机场周边的木栅栏隔离带外面，密密麻麻的都站满了人群。 目测不下数千人，竟然不躲？ 而且在机场的场面上，目测不下百人的中国军队居然纷纷端着步枪，朝着这边的天空瞄准。 妄图蚂蚁撼大树！ “八嘎，统统死啦死啦地！” “统统杀死！” “八嘎，都在找死么？” 看到这一幕的日机10名飞行员，都绝对震惊起来，伴随着他们感到被蔑视的愤怒。 在这片中国的土地上，每次他们低空耀武扬威的飞过，下面都是惊恐逃窜的中国人，从来没有见过今天这个模样！ 视死如归么？ 今天这种蔑视，简直能让高月光他们暴跳如雷：“真是在找死！” 至于用步枪打击战机，在500米以上的高度能够实现有效破甲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现在是800米高度！ “八嘎！先消灭中国空军，再把你们统统杀死！” 高月光扯着嗓子，高举着左手握拳大吼。 而这個动作，也随即传递到左右和后面的机群。 这时候的高月光也大致明白了这些胆大妄为的中国老百姓的想法，就像机场停机坪和跑道那里，已经可以看到边缘处有人拿着扫帚在拼命扬灰。 这是看到东洋机群悍然扑来，想要制造大量灰尘，来隐藏战机。 然而这对于近距离的打击，根本无效，因为随着距离的靠近，下面战机的高度轮廓，总能在停机坪那些很容易就能够显露出来。 “这就是困兽犹斗，” 高月光得意的想着，“那就让他们绝望，打垮他们的意志！” 此时机群已经到达机场边缘，开始俯冲准备随时射击。 突然，高月光看到机场上的中国军队们纷纷疯狂跳跃起来，把手里面的步枪挥舞的手舞足蹈。 “都疯了么？” 高月光刚诧异的想着，眼睛里面就看到了数道流光在他战斗机的周围出现，就像是夏日大太阳下，猛然飙射下来暴雨亮色的雨线。 “什么情况？” 高月光的脑力这时候完全不足够用，也暂时理解不了，一片惊奇的迷糊。 同时习惯性的朝着左右看去，想看看究竟是啥。 先看右边。 却震惊的看到他的右僚机沼田源二的驾驶舱里面，正在像是下着金色的雨线一样，一道金色的线链不断的在驾驶座舱那里灌注着‘雨水’。 ‘雨水’时而离开，时而灌入。 整个机舱玻璃已经完全崩碎，战机上炸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弹洞。 而里面的沼田源二整个人都已经消失，随着雨水的灌入，驾驶舱里面不断的蓬起团团暴烈的血雾。 “20mm机炮高爆弹！” 高月光在这一刻，全身血液寒冻的犹如凝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吃惊的朝着上空仰望。 只见在朵朵白云的一洗如碧的蓝天剪影下，有数道青碧色的‘隼’，如同利剑一般，从高空笔直飚下，游隼的隼头和双翅上，闪烁着点点死亡的火焰。 “敌袭！敌袭！他们躲在上面，全力拉升逃逸，全力拉升逃逸！” 在这一瞬间，高月光吓得魂飞魄散，一边飞快的操纵着战斗机掠翼，全力加大油门，盘转变向同时拉升战斗机试图摆脱打击，一边左手拿着无线对讲按开大吼。 两道金色的弹链线从他的前方出现，朝着战机高速犁割而来。 “大神保佑！” 高月光惊恐的嘶吼，用尽全力继续猛然进行着左翼下压的动作，瞬间战机倒了个个儿，变成了头下脚上的飞行。 “啪啪啪啪——” 战斗机的机腹出现了一串密集的，就像是爆炒豆子的炸声。 “哚，哚！” 两发7.62mm子弹从驾驶舱的底部洞穿。 一枚夹带着依然高速的动能从高月光的右臂边，‘嗖~’的尖啸飞过，一枚斜射着击中了他的左腿。 “啊！八嘎，痛~” 高月光左腿的猛烈巨疼，就像是在豕突途中，被一只饿狼猛地撕咬了一大块肥腚血肉的肥猪，疼得高月光惨叫着直打哆嗦。 一边跟一只陷入油锅的大虾一样的直弹左腿，一边死命的操纵着战斗机就这么翻白了鱼肚子一样的装死鱼逃逸。 高月光的脑子里面，这时候早就完全被死亡的恐惧所淹没。 忘记了就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站在中薗盛孝的面前大吼着‘复仇，复仇！血债血偿，全歼他们，血债血偿！’信誓旦旦的吹牛逼‘司令，请您下达作战命令，第10飞行中队一定会全歼这9架中国战机！’ 也忘记了决定击毁中国空军的战机以后，射杀机场周边的中国老百姓立威。 以及他在渭河上空想着凯旋回来路过，射杀下面抱着孩子得妇女取乐。 只想着逃命，逃命！ 躲避死亡的镰刀。 只是中国空军的第一波打击，就完全瓦解了高月光全部的战斗意志，更别提什么重新组织起来进行有效的防御集结和反击。 第95章 四散追射 此时，整个咸阳机场的中国军民，都看到了如此经典绝伦的一幕。 在碧海蓝天和朵朵白云的高空，9架中国驱逐机健儿，如同动物界空中之王的鹰，收拢了左右翅膀，笔直扎向低空海面上的鱼群。 20道金色的弹链，从这9架驱逐机的机头和机翼（赖鼎文2机炮）喷薄而出，朝着下面10架鱼群的中枢核心大脑位置（驾驶舱），猛然追逐暴射。 打的下面的鱼群破碎的碎片四溅，纷纷无序的亡命夺路而逃。 “哒哒哒哒哒——” 30发/秒的金色弹链，在最高长达8秒的持续暴射，以及不断2秒3秒中点射里。 中国空军从2.4千米高空开始射击，一直打击追逐到了0.95千米空层，才纷纷先后停止射击。 此时10架Ki-27，已经有4架无序翻滚呼啸着扎向大地，其余6架均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散乱逃飞。 “昂~” 8架伊-16驱逐机高速撕裂切割着沿途空气，从惊惶逃逸的6机边侧高速掠过，然后开始急速向上拉平。 而已经实现了一架破碎机舱，有效击落的温俭依然不满足，又朝着另外一架日机打了一个0.5秒的超短点射，直到0.88高度才双手抱着操纵杆‘啊啊啊’的满脸扭曲的大吼着，进行使命拉平。 在机场停机坪上空不到百米的高度才险险拉平，开始高速飞掠拉升。 “呼~” 驱逐机高于120米／秒的高速猛压，鼓荡的狂风朝着下面的尘雾猛烈吹去，而所有扫灰的地勤和士兵，医护人员，食堂员工，消防士兵，——都纷纷跑出了烟尘区域，兴奋的大吼大叫着空军一击的战果。 “昂~” 漫天机吼。 第一波攻击，虽然没能击中一架日机的油箱和输油管路，却从日机群的头顶上方砸爆了4架Ki-27的驾驶舱，把里面的4个日军飞行员成功击毙。 这就是在居高临下，利用高度势差和超于速度，俯冲打击机敌机的超然优势。 而且这轮打击时间足够，对方又毫无防备，只是兴奋的紧盯着下方的机场尘烟区域，傻比比的进行着低速直线小俯角的俯冲飞行。 简直就是一个个天然的活靶子。 因为在俯冲追射途中，驱逐机可以通过很小的战机机头方向微调，就能实现持续类似于准确打固定靶的射击状态。 而且这种重点打击一览无余的驾驶舱，对战斗机来说要远比击中战机其他部位，甚至油箱还要致命。 10架Ki-27，其中4個日机飞行员当即中弹毙命，两个重伤，一个大腿中弹（高月光），只有3架还保持着足够的战斗能力，此时都在魂飞魄散的骇然逃逸。 “咔咔咔~” 在荆瑶雀跃大喊的催促下，她的助手摄像师不断快速的按着照相机快门，根本就不心疼这昂贵的胶卷，要记录下这一帧帧令人振奋，绝美的画面。 “好，好！” “犀利！” “空军万岁！” 看到这一幕，整个咸阳机场都沸腾起来，虽然他们渴望着空军犀利，然而中国空军的犀利程度，简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数千军民无不是喜极若狂，大吼大叫的为中国空军助威！ 而在机场上空，中国空军9架驱逐机都已经先后顺利的完成了拉平。 “嘀~，1队东，2，3队西，完毕。” 在叶浩然紧急的命令里，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不管西逃的那架Ki-27，然而所有的驱逐机飞行员都是严格照令，开始朝着那2架朝南，3架朝东的日机方向，快速拉升追逐。 因为咸阳机场是东西走向，南北只有不到一千米的宽度，东西长超过1.5千米，所以在高速状态下的中日追逐战机，很快就嘶吼轰鸣着飞出机场上空范围。 “昂~” 不到800米的低空，使得这4架失控的Ki-27，分别在10-15秒时间里，纷纷在机场南边和东边的机场外围警戒无人区撞地。 发出巨大的声响，爆出来一团团巨大的火焰。 而且因为所有的老百姓都围在机场两边的栅栏那里看空战，所以都是无一伤亡。 “嗡~” 叶浩然的驱逐机紧紧追逐着那架呈现一百八十度翻转逃离的Ki-27，然而他并不是在把驱逐机拉升到0.8高度以后，再俯冲打击。 而是在拉升到0.6高度，就开始和这架Ki-27保持着差不多略微大一点的速度，机头上仰，‘哒哒哒~’的不断追射靠近。 两道金色曳光弹的弹链线，不时在高月光战斗机正面留下一串弹孔，压制着他无法进行平衡有效的把战斗机像翻王八一样，从容的翻回去。 更不敢冒然加速，害怕失衡一头扎向大地。 而赖鼎文和温俭，则是在把驱逐机成功拉升到了0.9高度以后，就开始了左右夹击追杀东逃的另外一架Ki-27。 重田干雄这时候早就吓破了胆子，再回头左右急促的看了两眼，‘妈呀’的惨叫一声，脸色卡白的惊呼着。 胜之不武的二打一不说，而且还是顺风后上空追杀，同时战机速度绝对超过了400高速逼近。 顿时更没有一点的战斗意志，机头喷涌着浓郁的黑烟，把发动机的功率压到极限，想要逃离战团。 要说飞行速度，这时候的伊-16，10型驱逐机的机速，还要略微低于Ki-27，不过驱逐机中队从高空俯冲下来，在低空层积累了大量的动能速度，重田干雄这时候也就是把战斗机的速度拉升到了350，然而还是惊恐的看到双方的距离在不断恐怖的拉近。 “哒哒哒~” “砰砰砰~” 从左右两个方向，温俭和赖鼎文都是几乎不约而同的开始射击。 6道弹链线顿时把重田干雄驾驶的Ki-27的机身，机背，机头，打得不断冒出来一个个令他惊恐的弹洞。 “哒哒哒~” “砰砰砰~” 机头开始冒出一股不同寻常的黑烟，然后就是被狂风扯着的细长红色火苗，朝着机舱倒灌。 在这一刻，此地的大地距离日寇占领区域至少还有150千米，重田干雄就是一只猪也知道他不可能把战斗机开到黄河东面再跳伞。 “天~万岁！” 这句嘶吼，顿时给了重田干雄无限的勇气，在机头越来越汹涌的火苗倒卷着淹没驾驶舱之前，满脸狰狞的按开了和驾驶座紧紧连在一起的安全带。 “天~万岁！” 又拼命的大吼一声，悍然跳伞。 而与之同时，那架单独孤零零千里走单骑西飞的Ki-27，不知道也出了什么问题，战机突然朝下折向，在800米高度，迅猛的直插大地。 即使隔着超过三四千米的距离，还是看到那架牛逼的Ki-27，狠狠的撞在西边一座光秃秃的小山顶上，爆起一大团这次最大的火焰蘑菇云。 第96章 高月光做大用的裈裤 “抓日寇哦！” 看到一个日寇飞行员跳伞，整个机场东边的人群都沸腾起来，纷纷朝着东边日机飞行员跳伞的区域涌去。 “嘀~，温俭，堵截南边那两架，完毕。” “嘀~，叶队行不行？完毕。” “嘀~，你说呢？完毕。” 赖鼎文。 “滚！” 叶浩然百忙之中还飞快的拿着无线对讲按开，吼了一句，然后飞快的挂上，又“哒哒哒”的给了前面的翻盖王八一个短点射，在机翼上留下几个贯穿的弹孔。 这个时候，他突然震惊的看到，这個倒王八的机舱边上，出现了一个白红色的裈裤，在狂风里面像是勾引壮汉一样的飘摇着。 “哈哈~” 整个临时驱逐机中队的其他飞行员们，都是开怀的大笑。 “嘀~，温俭，把他们压制在西边，别让他们溜了！完毕。” 黄腾蛟。 他和分队里的侯鹏，朱子铭，以及3分队的李松山，正在后面紧追不舍的不断点射。 主要是考虑到经过了运城羊驮寺空袭，以及刚才从高空俯冲的猛烈长射，战机里面的子弹已经不多，不然至少已经干掉了一架。 航站楼。 刘超然，蒋鼎文，朱绍良，胡宗南，窦建海，温婉，左念念，宋霏，芦雨露，司马芝，魏雪，—— 都堆集在指挥调度室和无线电播音室的南窗口，激动兴奋震惊雀跃不可思议——的各种心情，望着天空。 这种绝美的画面，在将来能够占据他（她）们一生的回忆： 气势汹汹悍然扑来的机群，高空狂射下来的利剑，瞬间瓦解了日机群10机的攻势和阵型。 4架被直接击毁机舱坠落，分散逃跑的6架，东逃的一架被夹击的施瓦克机炮20mm高爆弹或者7.62mm施卡斯机枪穿甲燃烧弹，击破打燃了机头引擎油路，开始猛烈燃烧，日机飞行员仓皇跳伞逃命。 另外一架则是老鳖翻肚子，被一架伊-16紧紧咬着上挑着狠揍，朝东奔逃。 南逃的3架，其中2架并驾齐驱的似乎想要组织困兽犹斗的反击，而另外1架则是一直歪歪斜斜的无序抖动着机翼，同样被2架伊-16死死的咬着射击。 西边没有被追击的1架，本以为他能逃出生天，哪里料到突然玩了这么一出垂直撞山顶。 转瞬之间，10架日机已经被击毁了6架，还剩下的4架里面，其中2架也是岌岌可危，只有那并飞豕突的2架，还有一线逃离的希望。 刘超然，蒋鼎文，朱绍良，——这些人还自持身份，没有大吼大叫大跳，可无线电播音室窗户那里堆集拥挤的6个莺莺燕燕，则是不断的欢呼叫笑，声音悦耳动听。 “这架怎么了？” 蒋鼎文有点没看明白。 “应该是刚才就被重伤，逃离途中死亡或者无力控制飞行，身体朝前压住了操纵杆。” 刘超然声音发干的回答，这时候他的心跳的就要跳出来，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空战居然还能这么打，10v9啊，只是一个照面，不到十秒钟的集中打击，就干掉了对方5架，一半的战力，而己方毛都没有掉一根！ 然后在延伸打击中，又干脆利落的合击一架，另外两架也基本上是注定了击毁的命运，唯一有可能的是那两架—— “嘀~，温俭，堵截南边那两架，完毕。” “嘀~，叶队行不行？完毕。” “嘀~，你说呢？完毕。” “嘀~，滚！” “那两架也逃不掉了！” 刘超然看到在打燃了那架Ki-27以后，这2架伊-16随即全速猛然朝着正南飞去，显然是要和另外4架一起难追堵截那2架Ki-27，不禁惊喜的下了断定。 而这时候，那架摇摆着机翼的Ki-27，再次被身后追击的两架伊-16集中射击以后，战机随即也失去了控制，在1千米高空变成了一个无序的大陀螺，朝着大地加速盘旋坠落。 “又一架！” “打得好！” “空军万岁！” 整个机场吼声如雷。 在如雷的吼声里，这两架驱逐机也是陡然全力加速，展开对南逃的2架日机的围追堵截。 8v2，稳赢！ 在看到前面的翻壳王八，把内裤都扯出来了，而且期间一半是鲜艳的血红色，叶浩然就知道这架Ki-27是已经中弹，而且中弹估计不轻，完全丧失了斗志和逃亡的信心。 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他就是逃走，也没有足够的血液支撑着他逃回羊驮寺机场，以及完全降落。 叶浩然暂停了点射，不过依然虚压着射击按钮，以防这个日寇玩弄诡计。 就这么保持着东飞十几秒以后，追逃两机已经飞到了咸阳城东南角城墙南边，而城墙上面这时候已经站满了围观的中国老百姓，纷纷震惊兴奋的大吼欢呼。 看到后面的中国驱逐机没有再射击，高月光大口喘着粗气，开始降低Ki-27的油门，然后又过了十几秒，依然没有遭到打击，把战斗机翻了回来。 大脑一片眩晕，他知道这是血压降低的症状，而且全身发冷，再不及时抢救，他可真要死。 高月光操纵着战斗机，进行一百八十度的回旋，然后压低高度，朝着咸阳机场飞去。 此时他的整个左腿皮裤里面，充满了血液，最远已经流到了他的脸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那种情况下，高难度的实现了灵机一动，死中求活，巴拉下来了他的裈裤投降。 而裈裤上的血看得他眼晕，更加坚定了死中求活的决心。 他有一个娇美如花，性格温婉的妻子，一对可爱的儿女，他爱他的妻子，而且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他根本无法忍受在他战死了以后，总有一天，别的男人骑在他的妻子的身上驰骋快活。 只是想想，他就觉得根本不能忍受的他不能死，也不愿意死！ “嗡~” 在晕闷的头脑和视线里，高月光看到一架中国驱逐机跟上来，和他并飞。 里面的飞行员也戴着护目镜，朝他比划着降落手势。 高月光又左手无力的高举起红白色的裈裤，嘴里艰难喊道：“投降，受伤，投降，受伤！” 只不过用的是日语，希望这个中国飞行员能听得懂他的意思。 同时看着逐渐接近的机场，开始绕飞，准备降落。 “嘀~，一架日机投降，飞行员重伤，标明安全跑道医护兵抢救。完毕！” 无线对讲里面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整个塔楼沸腾。 刘超然从调度室冲到无线电播音室，扳动大喇叭播音器开关，对着话筒大吼：“一架日机投降，飞行员重伤紧急迫降！地勤人员立刻标明安全跑道，医护兵到场抢救！一架日机投降，飞行员重伤紧急迫降！地勤人员立刻标明安全跑道，医护兵到场抢救！” 整个机场，也同样沸腾起来！ 第97章 此战，完胜 “一定要救活他！这是咱们抗战打了三年，第一个主动投降的日军飞行员，也是获得的第一架完整的战斗机，对抗战有着很大的宣传意义！” 在这一刻，蒋鼎文激动的全身发抖，几乎要手舞足蹈，雀跃高唱。 这三年空战，中国空军击落过不少日机，跳伞或者撞地没有死亡的日军飞行员因此被活捉俘虏的也有几个。 可这可是驾驶着战斗机，自己降落在机场投降，这和那些情况可是完全不同的重要意义！ 虽然空军他管不了，可咸阳机场毕竟建在属于他管辖的地盘，总绕不过他的功劳，这绝对是可以大书特书的大功一件！ 此时在南部六七千米的1千米左右高度空层，8架伊-16还在对那2架Ki-27围追堵杀，逼着这2架日机改变奔逃方向，这时候已经被冲散两机扶持，一架西逃，一架转头往北飞来。 西逃的被5架伊-16继续围追堵截的围着群殴，北窜的则是被3架穷追不舍。 而在机场中部的东边，一架Ki-27在一架伊-16的监视伴飞下，已经压飞到了300米高度，减速到230-240之间。 开始斜掠翼改变飞行方向，进行降落前正对跑道的位置修正。 机场下方，十几个拿着小旗的地勤，都在那宽度只有45米不到的完好跑道两边奔跑，想要给将要紧急迫降的这架Ki-27，标识完好可以降落的跑道直线区域。 消防车和医护车也都开到了停机坪边，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和救人。 “嗡~” 在极大的寒冷和眩晕中，过多失血的高月光开始驾驶着Ki-27，进行触地迫降。 战斗机微微一个颠簸，顺利抓地，沿途加裹着狂风和吹溅起来的烟尘，在跑道上面高速滑行减速。 看到这架投降的战斗机顺利接触到跑道，然后开始不断的减速滑行，叶浩然则是快速的进行战机拉升，正对着从南边奔逃而来的日机冲去。 此时两机相距还很遥远，大于4千米距离。 4殴1！ 在大功率高速拉升途中，叶浩然还不忘记自己昨晚的承诺：“刘站长，别忘了给我搞一张九七式战斗机的壳子，我们答应了的！完毕。” 随即无线对讲响了起来，里面传来刘超然兴奋的笑声：“嘀~，这个你们只管放心！” 机场卫戍连除了负责保卫机场的安全，同时对这种爆发在机场周边的空战善后，也担负着责任。 随着一架架日机坠落，早就有士兵骑着战马或者骡子，朝着坠机方向赶去，控制局面。 就像那個跳伞的日机飞行员，在跳伞的时候，士兵们就快马加鞭的朝着那个方向冲去，生怕去晚了，这个日寇就被愤怒的老百姓们你一拳我一脚的给揍死了。 所以寻摸一张一平米左右的合金机壳，作为叶浩然兑现他昨天晚上在咸阳城内羊肉泡馍馆抗日救国桌的承诺，这在刘超然看来绝对是小事一桩。 你们都把日寇的战机打下来了，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那可是丢着整个咸阳城的脸子！ 而在那边奔突的那架Ki-27的驾驶员笹川真里菜，看到正前方出现了中国驱逐机的拦截，绝望的知道再这么飞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满脸扭曲的大吼着：“日照大声保佑！” 猛然进行超大角度的战机拉升，想要快速拉升取得高度优势，从高空突围。 而这一刻，这架由‘一’变成‘小’的战斗机，同时因为横截面巨大的风阻，水平位移速度猛然呈现急速下降，顿时成为了优良的靶子。 后面穷追不舍的赖鼎文，温俭，侯鹏，3架驱逐机几乎先后同时开火，而且打的都是全力持续的超长射。 很显然，这是今天空战他们3机的最后一击！ 完全没有必要再害怕子弹清空。 “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咔咔！” “哒哒哒哒哒——咔咔！” 六道弹线就像是飙射的水枪一样，不断持续的打击在这架Ki-27的正截面上，打的机舱，机头，机身，机翼，不断密密麻麻的出现大量的弹洞，能看得密集恐惧症人的眼睛里面头皮发瘆。 温俭和赖鼎文的航空机枪，这次直接清空了弹仓。 “啪啪啪啪，啪啪，噗噗~” 在这持续三四秒的持续打击里，笹川真里菜的身上至少被喂了七八发7.62mm机枪子弹，尤其是头颅中弹的那一发瞬间毙命，死得毫无痛苦。 “哦哦哦——” 温俭兴奋的扯着嗓子大吼，按开无线对讲：“兄弟们，哥1.833333架击落！” “嘀~，西逃撞地那架是我打地，1.3333架击落！” 侯鹏：“可惜羊驮寺那边不知道算不算？” “嘀~，算个屁，算了咱们全成王牌飞行员了！” 叶浩然。 “嘀~，飞起来的那架九七重爆总算吧？” 颜晓力。 “嘀~，算，你还有心情问这，那架击落了？” 叶浩然。 “嘀，没呢，真能跑，不过已经压到500高度，跑不了。急啊，我还没开张！” 颜晓力。 “嘀~，总算有个0.3。老黄，老李，老朱，兄弟们让让我俩啊！” 尹新杰。 “嘀~，滚，你俩还有个0.3！” 黄腾蛟。 “哈哈~” 顿时，临时驱逐机中队的其余队员们都笑喷了，黄腾蛟的这句话暴露了他到现在打了两轮羊驮寺机场，现在又打了一轮空战，却还是悲催的零蛋。 “嘀~，没事儿老黄，我也是零蛋，哥陪你！完毕。” 叶浩然。 “嘀~，你这是零蛋么，多大的荣耀，我1.3，不1.6跟你换你换不换。完毕。” 侯鹏。 “嘀~，我1.3，我僚机驱赶。完毕。 朱子铭高风亮节的笑着表示。 “嘀~，我1.6，僚机驱赶。完毕。” 李松山。 于是就变成了3砍1，2架伊16在左右当捧哏。 “嘀~，仗义兄，滋滋~” 黄腾蛟的话出现了扰乱的电流杂音，其实这时候他们还没有西飞出10千米距离，只不过那些起伏的山丘阻挡和吸收了大量传递过来的电波。 很显然，在黄腾蛟这5架伊-16飞行员们的眼睛里面，这架Ki-27已经是他们兄弟们案板上的肥肉，就看兄弟们友好的商量着怎么分。 要是这架Ki-27哭丧着脸说道‘我不想被分，我想跑’，那么这5个伊-16大哥就会吐沫星子喷它一脸‘跑题了小Ki-27’。 “嗡~” 叶浩然，赖鼎文，温俭，侯鹏，4机在机场上空1千米空层，绕着机场盘飞。 下面是欣喜若狂的狂呼着的中国人民。 在远近目之所及之处，八处燃烧着或大或小的火焰，冒着滚滚黑烟的日机坠落残骸。 在东面机场外围，机场卫戍连的骑兵已经赶到了那个跳伞日寇飞行员那里，看着还是活的，在机场停机坪，地勤和医护人员正在从那架Ki-27上面抬一个不知死活的日机飞行员。 “嘀~，叶队，我们已经完成了击落，正在返航。” 这时候，无线对讲里面，传来了黄腾蛟捷报。 “嘀~，收到，兄弟们做的漂亮！收队。完毕。” 叶浩然微笑的挂上无线对讲，不再搭理里面如同引燃了的抢麦，开始矫正飞行高度和角度，准备降落。 此战，完胜！ 第98章 毛邦初的烦躁 培江。 一辆福特小轿车，后面紧跟着一辆负责警卫的嘎斯汽车，一路颠簸着在崎岖的沿江公路上行驶。 一侧是陡峭的万丈山崖，沿途路上不时可以看到有乱石从山崖砸落下来，散落在公路的痕迹，后面的警卫车辆的卫兵不得不时时下车清理通过，甚至有的大石头需要用撬杠搬开。 另一侧是同样陡峭的石壁，下边几米则是涛涛的培江。 两岸的纤夫喊着口号，拉着培江逆行的船只，皮肤黝黑干瘦如柴，几乎都是赤着脚光着身子，只是在腰上简单系着一件破衣服遮蔽。 而顺流而下去长江主干流的船只，则是满载了货物。 坐在车子里的毛邦初，心里面如同火燎一样，充满了焦渴的急躁和烦怒。 离开遂宁机场之前，他通过和航委作战厅的人员取得了电报联系，大致搞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气得他直想吐血，大骂刘超然这只白眼狼，还有窦建海这头蠢猪。 这时候他也大致弄清楚了刘超然和那个叶浩然的心里小算盘，就是违抗军令擅自出击以后，害怕自己这边将来给他们小鞋穿，所以一开始打运城羊驮寺机场，都是完全瞒着航委，私下偷偷的打。 面对着自己勃然大怒的猜测和质问，‘飞行中队何时转场遂宁？要严守军令，不然严办！’ 在打出来了大捷以后，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电报给自己的遂宁机场： ‘今天陕晋南部云层太厚，机群迷航飞到了运城日寇羊驮寺机场，击爆3架击落1架九七重爆，机群已经重新起飞返场遂宁机场。’ 发给航委总部周至柔的则是电报试探： ‘咸阳机场总站刘超然，空军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长叶浩然，8:10分，联电：今晨6:30分，我驱逐机中队空袭运城羊驮寺机场，——爆燃战机已经封死机场跑道，即刻将会进行第二轮空袭打击！’ 看到送上门来的功劳，周至柔这只老狐狸哪有不接的道理： ‘刘少校，你做得非常的好，是航委的精英人才！余下你处无线电台只单独和侍从室一处联系，不用理会遂宁电报及其任何命令。飞行驱逐中队和机场的行为，我周至柔一力替你们承担！’ 不但无耻的封官许愿，而且赤裸裸的截断了自己这边和咸阳机场联系的通道。 于是刘超然和那个叶浩然就立刻懂事的‘此次行动是头屯河接到航委周主任密令，之前一切不过是掩人耳目’。 各取所需的完成了站队和媾和！ 只是想想，毛邦初就气得想吐血。 而且更加诡吊和让毛邦初气闷的是，他刚才在路上心里火焰燃烧了一路，等到稍微平静下来一点，想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竟然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就站在咸阳机场那边的立场，把事情做得简直就是利益最大化。 之前唯一能够逆天改命的就是他发出去的那一封电报，如果不是一种带着长官的威胁和命令的语气，而是和颜悦色的直接问他们是不是去打日寇了，他毛邦初作为航委军令厅厅长，虽然不赞成他们这种未奏先斩的行为，然而却能理解和支持他们主动出击的勇气。 也许还有挽回斡旋的余地。 只是可惜在之前，毛邦初怎么都不可能想到，他们不但确实是出击了，而且居然打得这么夸张和牛逼！ 毛邦初是航委副主任，军令作战厅长，没有他的命令，任何擅自飞行作战出击的战机，都是违抗军令。 就是再大的战果，也都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说实话这个功劳如果刘超然和叶浩然识趣的给他，那么这一次毛邦初肯定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而且还会大肆的宣传和表彰。 不过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以后，毛邦初绝对要把不听话的刘超然发配到最边远艰苦的大后方备用机场雪藏起来，很有可能他那个机场一年都降落不了一架飞机，自然也不会有着什么高工资和机场维护经费。 而临时飞行中队肯定是暂时停止飞行，组队到全国各地，甚至南洋去宣讲筹款。 这個也很好说，第一，害怕万一他们升空作战假如有损伤，对抗战的宣传肯定很不利，第二，叶浩然不是南洋华人么，正好荣归故里长脸。 等到过两三个月他们结束宣讲，就把这些飞行员全部打散到驱逐机3，4大队。 叶浩然虽然表现突出，然而也得按资排辈，给个三机分队长当当。 只要他毛邦初还在航委一天，刘超然就别想从大山沟里面出来，这个叶浩然也别想着能当上掌握着一支飞行队的中队长。 驱逐机飞行中队副中队长，就已经是他的升迁极限！ 不然谁敢说他还只是一个区区新授衔的空军少尉，就敢违背军令的私自拉着一个驱逐机中队出击，目无军令。 真要是当上了一个驱逐机中队长，还不得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眼睛里面还有一点自己这个军令厅厅长的位子？ 然而，现在这个刘超然和叶浩然这么一搞，就等于是他们完全盘活了自己！ 所以此行回雾都，毛邦初最大的目的就是要阻止这个临时飞行中队单独组建编制，要用‘真诚-空军和全国人民担不起这样优秀的飞行员再牺牲，就像高志航那样’，劝说老头子同意组建宣传队，把这群桀骜不驯的飞行员先雪藏起来！ 反正现在空军驱逐机总队奇缺的是驱逐机，又不缺飞行员！ 车子摇摇晃晃的驶出一段沿江山路，进入潼南县城，毛邦初惊讶的看到满街的欢呼，很多的门店都在放炮。 并且不断的有人高呼着‘空军万岁！’‘大捷！’‘犀利！’‘打爆羊驮寺机场，杀光日寇！’ 毛邦初心里面压抑的难受，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30分。 按照时间上来计算，临时驱逐机中队应该已经打完了第二轮，正在或者已经返回咸阳机场。 难道，又是一个大捷？ “停车！下去问问。” 毛邦初对他的副官说到，同时心慌气短的心里面一阵翻涌，在他看来这是因为一路车子摇晃的，绝对不是心里面的愤怒和嫉妒。 他毛邦初堂堂航委副主任，军令厅厅长，没那么的心眼比针鼻子还小，容不得人！ 副官下车，在他的眼睛里面，看到副官走到一个满地鞭炮纸屑的烧鸡店门口说了几句话。 然后那个店老板激动的喊了一句‘这是空军长官！’，于是附近的一群人都围了上去，各种叫好，等副官过来的时候，手里面掂着五六个烧鸡。 而且更多的人都喜逐颜开的朝着车子围了过来，水果，卤肉，糕点，—— 一股脑不要钱似的，往轿车和后面的卡车里面/上面送。 第99章 陈纳德的判断 “军爷，你们空军打得好！” “犀利！” “空军万岁，空军无敌！” “长官，收下吧，你们吃了好打日寇的飞机，我心里面也得劲！” 这些激动的潼南老百姓们，纷纷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车子淹没。 在各种嘈杂里，毛邦初终于听明白了第二轮的打击战果，‘空军大捷，作恶多端犯下累累罪行的日寇第60站队的36架重型轰炸机被团灭，烧得火焰滔天，其余轻型轰炸机和战斗机也有数架被击毁！’ 毛邦初被这个战果给惊呆了！ 驱逐机的机头射击机枪上面安装有联动轴的照相机，还有运城羊驮寺机场对面山上暗布的军队监控防空警戒点。 也就是说这个战果是根本没法虚构吹牛，不像轰炸机的对地轰炸，可以加进去大量的水分。 那么，只是，怎么就这么的犀利，怎么可能就这么的犀利？！ 在这一刻，毛邦初心里憋闷的翻涌。 “我是雾都日报的记者——” “噗呲~” 毛邦初重重的吐了一大口鲜血：“怎么如此的犀利？！” 在9.13璧山空战作战失利之后，今天的这个10.1大捷，更是把他从航委主任的宝座拉的更远！ “长官为了这场空战真是呕心沥血啊！” 一个戴着眼镜儿的从沦陷区迁校到这里的大学教授，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大声的感慨起来。 “快拍照，快拍照！” 常驻潼南的这个记者戴着摄影师，正在满大街的找宣传大捷的素材，好和报社分布在各地的同行抢版面，看到这一幕，连忙让助手把这珍贵的一幕拍下来。 她可不是那些没有坚实的乡野村妇，只是看看这個吐血的空军将领袖子上的少将军衔，就知道这个人绝对是航委的大人物。 “咔~” 毛邦初这嘴上带血的一幕，被黑白照片拍了下来。 —— 雾都，南山官邸。 ‘驱逐机中队已经在云层南部高空设伏，等待日机到达攻击，战斗随时有可能爆发。’ “委座令：如无接触，立刻脱离躲避，不要浪战！” 最新的一封电报发向咸阳机场，就如同石沉大海，十几分钟过去，也没有消息传来。 那么是不是也就是意味着空战已经打起？ 只是想想，所有人都是心跳加剧。 可以说中国驱逐机中队前两场，打得简直太精彩，已经取得了了不起的大捷。 所以官邸这边才异口同声的认为凡事留一线，见好就收，才符合中国博大精深的中庸精神。 完全没有任何必要再打这第三垒！ “就战机情况而言，中国驱逐机已经飞行了超过450千米以上的航程，而且今天的总航程超过了900千米，又打了两场对地空袭，无论战机的燃油，弹药，还是飞行员的精力状态，不都能支持他们打这场空战！” 别人不敢说实话，可陈纳德却敢，而且他知道即使自己的实话虽然不好听，老蒋他们也不爱听，然而这些人作为枭雄级的俊杰，在不喜欢和明道理之间，却能摆正的毫不冲突。 他说实话，如果能够得到事后的验证，则是能让这些中国人更加信服他对空军和空战的理解知识和判断，更加倚重他。 “这群蛋娃子，就是胡搞，不过是一群真英雄！” 这时候闻讯过来的陆海空军抚恤委员会委员长冯将军，大声的赞扬着驱逐机飞行员的勇敢。 虎目瞪着陈纳德问道：“可他们却勇敢的打了，这说明了啥，说明了在璧山空战之后，咱们的驱逐机飞行员们也不是闻敌变色，畏之如虎。不是不打，不敢打，而是因为有人管着不让打，不是他们畏敌如虎，而是航委的一些长官畏敌如虎！” 旁边的翻译在冯将军说话的时候，就开始了准确流利的翻译给陈纳德听。 同时看了一眼宋夫人，不知道后面的话是照着原话翻译，还是加工着翻译，再或者是不翻译。 这是在声讨对立面毛邦初，宋夫人自然是轻轻的点头，而周至柔则是面带微笑，似乎冯将军骂的不是航委‘畏敌如虎’。 这是在骂他的对立面毛邦初，自然是越骂的狠，他越高兴。 “我从来都没有小看过贵国军人们的勇敢和牺牲精神，不过空战就是空战，生和死，胜和败，空中骑士之间的对决，而这绝对不是靠着热血，激动，喊口号，就能把日军的战斗机喊下来。在飞行水平上，这些新飞行员甚至还没有真正的参加过一场空中格斗，尤其是狗斗，更不可能已经实现了在空中格斗中的默契和配合。 去年武汉空战，那个驱逐机飞行员的名字我记不得了，他和一架日机在天空从三千米打到五千米，又从五千米打到一千米，甚至在江面上贴着轮船撕咬，绕着三镇的天空，整整狗斗了半个小时，才击落了那架日机。在他下驱逐机的时候，我看了，飞行服脱下来，里面就跟泡在水里面一样，两只手都一直在颤抖。伊-16操纵杆笨重的操作，猛烈操纵中的摆动能够打断飞行员的大腿，在上面战斗半个小时，不亚于十几千米的急行军，——” 随着翻译的翻译，无线电收发室外面的院子里，众人脸色阴沉的沉默着。 驱逐机对战斗机，9v10。 驱逐机燃油，弹量已经不多，支撑不了更长时间的狗斗和射击。 而且飞行员的体力和精神状态经过了4个小时的连续飞行和战斗，已经高度透支。 驱逐机飞行员都是新兵，没有打过一场真正的空战。 而日军陆航第三飞行集团第一飞行团的第10独立战斗机飞行中队，在国内已经打了近三年的空战，几乎都是经过了长时间空战厮杀的老兵！ 陈纳德的话虽然没有说完，说透，但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 就连周至柔也不近收敛了脸上的微笑和得意，心里面急躁气愤的直冒火。 恨不得一把抓住那个临时驱逐机飞行中队长叶浩然的领口咆哮：“你是一个傻子么，除了只知道冒冒失失的冲冲冲，你还懂什么！” 现在事情的真相已经明了，未知的只是这场空战，驱逐机中队被击落几架，有没有飞行员受伤甚至阵亡？ “千万别被打光了，就算能逃回来一半，5架驱逐机，今天的这场空袭的结果就不算难看！” “还有，叶浩然可千万千万别战死了！不然还怎么做宣传？” 在这一刻，这是周至柔内心的独白和呐喊，也是无线电收发室外的院子里，这些大佬们内心忐忑焦躁的独白和呐喊。 第100章 有此雄兵 咸阳机场，航站楼。 ‘嘀~，叶队，我们已经完成了击落，正在返航。’ 黄腾蛟。 ‘嘀~，收到，兄弟们做的漂亮！收队。完毕。’ 叶浩然。 “啪啪啪——” “胜利！” “空军万岁！” 当黄腾蛟在无线对讲里面宣布最后一架日机被击落，叶浩然宣布机群收队以后，航站楼内一片掌声和欢呼。 像胡宗南这些人还自持身份只是热烈鼓掌，而温婉这六个女孩子则是满脸兴奋，雀跃的大喊着欢呼。 尤其是温婉，从空战爆发前她就心里面充满了担心和莫言的恐惧，在刚才的空战中趴在窗口，看着激烈的空战，她也不知道哪一架驱逐机是弟弟在驾驶战斗。 虽然是弟弟所属的驱逐机中队全程碾压着日军战斗机独立中队打，然而却依然是心跳剧烈手软脚软，出了满身的香汗，这时候依然是俏脸艳若桃李，娇美无双。 别说色痞子老蒋，老窦，就是别的男人们也禁不住多看了两眼，无关于别的什么异样龌龊的心思，只不过是君子爱美人皆有之而已。 “飞行中队，请说明击落位置。完毕。” 虽然在这边的空中战场进行了完全清空，那边是5打1，叶浩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战果，然而这也只是预料，并不代表着那架九七式战斗机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甚至也并不完全排除，在对方逃脱升天或者临死之前狠狠的反咬一口。 事情不到尘埃落定，总是让人揪心。 现在就是要搞清楚击落地点，由机场卫戍士兵们过去收尾。 “嘀~，击落地点在航站楼西南30度，15千米左右的距离，有条河和洼地。完毕。” 刘超然激动的打开大喇叭：“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最后一架日寇的飞机已经被英勇的空军将士们击落了！” 顿时整个机场内外，一片疯狂的欢呼！ “站长，雾都电报，就是空战爆发的时候发过来了。” 魏雪把也是才翻译出来的雾都侍从室一处的电报，交给刘超然。 ‘委座令：如无接触，立刻脱离躲避，不要浪战！’ 看的刘超然一脸的震惊，他当然知道上峰对空军的重视，然而像这种绕过侍从室，航委，航委军令厅，直接对一个驱逐机飞行中队下令，而且还是要求避战的命令，无论哪一個，都是破天荒第一次的事情。 但凡上位者都能掌握着这个层次把握，一个军长不会直接对一个连长具体的作战指挥，这是公认的秩序和规矩。 由此可见南山官邸那边对这个还是清一色少尉新兵的临时驱逐机飞行中队，是何等重视。 为此不惜亲自出马，想要劝说避战保全。 当然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从37年中日爆发全面战争，一开始还有苏方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不遗余力的援助中国的抗战。 美国，英国，德国，法国，意大利，不管是真真假假虚伪的西方列强嘴脸，可至少还算是在口头上谴责东洋，给中国以精神上的支持。 然而随着去年5月，日军对苏军发动诺门坎战役，8月23号，苏德签订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本来想和德军东西夹击苏军的东洋闻之愤怒不已。 8月底，日军关东军大败，被苏军不计伤亡的杀交换比，9月1号，德国进攻波兰，9月3号，英法对德宣战，9月16号，日苏签订停战协定，9月17号苏外长莫洛托夫向波兰提交了宣战书，宣布废除《波苏互不侵犯条约》，当天，80万苏军开始攻入波兰境内。 全世界的目光都被吸引到欧洲战场。 至此以后，中国的抗战，似乎成了一个被遗忘和遗弃的孤岛，独自面对着日军的战机军舰坦克钢铁大炮。 虽然苏军还在给与中国抗战一些军械，然而力度已经非常的小，更多的目的就想让中国军队把日军拖进战争的泥潭沼泽，最好拼的两败俱伤。 而璧山空战的战果，则更是令人恐惧！ 所以即使到了现在，璧山空战都过去了近二十天了，公开的报道依然是四名驱逐机驾驶员战死，三名负伤。 然而这种隐瞒对于现实毫无用处，自从璧山空战之后，整个中国的天空，已经成为了日军航空兵的游乐场和杀戮地，可以说中国空军对日机望风而逃，对于日机在中国大地上的射击和轰炸无能为力。 那么在今天叶浩然他们中队凭着一己之力，硬生生在零战损的情况下，打垮了日军陆航一个飞行团2/3的战力，这种不世的功劳，要是万一在其后的空战中出现重大的伤亡，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不过很显然，包括他刘超然，都小看了这个飞鹰中队。 他们竟是如此的牛逼和犀利！ 刘超然心里面感慨着，把电报递给早就急不可待的窦建海。 “委座电令！” 看的窦建海也是满脸的震惊，失声惊呼。 虽然他贪花好色倒卖航空燃油，不过作为侦察机飞行员出身，对于这种越层了六级的直接命令（侍从室-航委-航委军令厅-驱逐机总队-空军驱逐机大队-驱逐机中队），也是同样的感到不可思议的吃惊。 而边上的蒋鼎文早就急了，一把从窦建海夺过电报，贪婪的看了起来，然后急不可待的对刘超然说道：“刘站长，大捷啊！雾都那边还在焦急的等着咱们得捷报呢！” “给侍从室一处发电，具名叶浩然，蒋主任，刘超然，窦建海，——” 刘超然望向胡宗南，朱绍良，他俩都是笑着摆手表示不贴这个奇功。 “就在刚刚，空战已经结束，我驱逐机中队击落日战斗机九架，俘获一架投降在机场降落，俘虏一个跳伞日机飞行员。我驱逐机中队零战损。” 听得蒋鼎文眉开眼笑。 10架日军战机来犯，竟然被全部击落/俘获，这是中日从中日甲午年（1894年）正式开战46年以来，中国对日军第一次整体成建制的在空战中消灭来犯的日军机群。 而且己方零伤亡！ 把他的名字具名上去，让老头子知道自己在咸阳也并不是只会玩女人办产业贪污受贿。 这时候，蒋鼎文还是没忍住悄悄看了一眼娇美如花的温婉，却被她敏锐的发现了，狠狠的剜了自己一眼。 让老鼎不禁有点脸烫的想起了那一杯泼在老脸上的热茶。 “奉化的姑娘惹不起！” 他在心里自嘲一句。 “嘀~，以3，2，1，左右长顺序降落。完毕。” “走，去欢迎咱们得空战英雄们归来！” 朱绍良笑着建议。 有此雄兵，他自然是要多结交结交，说不定在以后的抗战中有用得到的地方。 毕竟连老头子都发了这份电报，他这个第8战区司令长官的分量，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重了。 第101章 零式！零式！ “嗡~” 一架架伊-16，10型驱逐机，开始在跑道触地，滑行，沿途拉着雾气狼烟，平稳的停在停机坪。 刘超然，蒋鼎文，朱绍良，胡宗南，窦建海，李桂成，温婉，左念念，司马芝，魏雪，—— 都激动的在停机坪等待。 “凌云御风去，报国把志伸，遨游昆仑上空，俯瞰太平洋滨。看五岳三江雄关要塞，美丽的锦绣河山，辉映着无敌机群。——” 大喇叭播放着激昂嘹亮的空军军歌。 叶浩然不耐烦先飞下去废话口舌，所以选择最后一个在停机坪降落。 在驱逐机准确对准那条45米宽度跑道，开始平稳的滑翔降落的时候，他看到在咸阳城到机场这段路上，涌满了人群，并且还在城门那里继续涌出。 在周围大地上，远近数处燃烧着的火焰，冒着的黑烟翻滚着涌向天空，最远被击落那一架Ki-27，黄腾蛟已经指明了坠毁位置，机场卫戍连派骑兵快马加鞭的赶了过去。 叶浩然把驱逐机稳稳的停在停机坪，下了地勤挂着的梯子。 已经和飞行员们谈笑风生的众人刘超然，蒋鼎文，朱绍良，—— 都立刻围了上来。 “叶队长，此刻您对全国人民最想说的是什么？” 荆瑶激动的都快把录音机怼到叶浩然的脸上，拿着录音机的手都在颤抖。 她要把空战英雄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递到全国各处，抗战区，大后方，还有沦陷区。 让国民知道，我们的军队还在战斗，杀敌，大捷，狠狠打击着日寇！ “咔，咔，~” 而那个摄像师则是不断的选择角度，对着叶浩然，以及众人拍照。 “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应该先问问我的战友们想说什么？” 其实叶浩然现在累的是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只想喝几大杯热茶，再好好的歇一歇。 脑袋里面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合适和激励全国人民的抗战意志。 众人闻言，纷纷望向周边一个個同样是兴奋的驱逐机飞行员们。 “温少尉，请问您现在最想说的是什么，我说的意思是向全国人民说些什么？” 荆瑶离着拉着姐姐温婉的手走过来，离得她和叶浩然最近的温俭，笑着问道：“您和你姐姐在这个时代意外重逢，而你们又取得了这样的大捷，心里面一定是激动又高兴。” 温俭刚想说什么，感到手被姐姐轻轻的掐了一下，示意他闭嘴，别乱说话。 因为这句话按道理，还是应该叶浩然来回答。 一时寂静。 赖鼎文突然立正，正步走。 众人不解的让出路，看到他走到自己的驱逐机前再次昂首挺胸的立正。 温俭虽然搞不清楚这是啥意思，不过也在第二个做了。 立正，正步走，走到自己的驱逐机前，昂首挺胸的立正。 随后是黄腾蛟，朱子铭，侯鹏，颜晓力，尹新杰，李松山，都是笔直肃穆的站在自己的驱逐机前，立正如青松挺且直！ 9架伊-16驱逐机排成一个横列，叶浩然驱逐机停在在最远的边上。 众人都满脸惊讶的望着这一幕，虽然有点不明白，然而这种凝重肃穆的气氛，却已经在整个停机坪上空弥漫。 叶浩然虽然也同样不理解，觉得兄弟们有点太那个了，——就是装逼的意思。——随便应付一句就得了。 赶紧脱了汗湿了的飞行服，换上便装，然后喝茶抽烟聊天吹牛逼，他不好么？ 干嘛搞得这么严肃，又透着一股难掩的悲怆和激昂！ 然而还是大步走到这个队列的最前方，笔直立正，想听听看看赖鼎文这葫芦里卖的是啥。 全体寂静，只有远处木栅栏外数千咸阳城老百姓的叫号和呼喊。 “犀利！” “空军万岁！” “打得好！” 赖鼎文望向叶浩然，用不轻不重，然而却足够所有的飞行员和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沉声说道：“零式。” 一时寂静。 甚至除了飞行员们自己和刘超然，这有数的几个人，其余的就像记者荆瑶，无线电员温婉，咸阳的行营主任蒋鼎文，——这些人都是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赖鼎文嘴里面吐出来的这个‘零时’或者‘零食’是啥东西？ 然而，在这一瞬间，这两个字，‘零式’，如同点燃了所有中国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心中的这个火药桶。 “零式！零式！零式！” 除了有点茫然的叶浩然，其余的飞行员都是一起高高的高举着右手，紧握成拳头，扯着嗓子拼命的大吼。 这吼声，完全出乎了叶浩然的意外，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让他再也关不住自己眼睛里面的闸门，两眼眼泪‘哗啦啦’滚滚的流淌。 “零式！零式！零式！” 在高呼振臂的大吼里面，赖鼎文，温俭，黄腾蛟，朱子铭，侯鹏，颜晓力，尹新杰，李松山，也都是滚滚热泪流淌。 ‘你要和日寇同归于尽，你追都追不上，你怎么同归于尽，用你得嘴？难道急着赶着给日寇送人头，也是值得赞扬的英勇！’ 这是那天暴雨，在璧山公署，叶浩然，赖鼎文，温俭，为杨梦青、黄栋权、刘英役、余拔峰、康宝忠、雷庭枝六位在璧山空战中英勇牺牲的前辈守灵时候，赖鼎文说过的话。 “零式！零式！零式！” ‘你的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也听得明白，可假如国人都这么想，那真能让日寇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言成真了！也幸好绝大多数的国人没有像你这么想，就像我和赖鼎文都不是这样想！’ 这是温俭带着愤怒，对叶浩然发起的质问。 “零式！零式！零式！” ‘真要是干不赢就冲过去，和日寇的飞机同归于尽！从我决定当驱逐机飞行员开始，我就没有想过我能活下去，活多久，只希望能多击落几架日寇的飞机，杀更多的日寇，能在最后一次战斗里驾驶着燃烧的战机，把日寇的飞机撞成灰烬！’ 这是温俭对赖鼎文和叶浩然的话，进行的有力的回答。 “零式！零式！零式！” ‘那这里的天空谁来守护，随便？’ 温俭的质问。 “零式！零式！零式！”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们愚蠢。杨梦青，杨队，曹飞、张鸿藻、司徒坚、何觉民、黄栋权、刘英役、余拔峰、康宝忠、雷庭枝。风云际会壮士飞，誓死报国不生还。这些都是我发自内心的敬仰，恨不得能代替他们战死的英雄！’ 这是叶浩然的回答。 “零式！零式！零式！” ‘浩然兄，赖鼎文，这具棺木里面躺的是杨队，这具是雷哥，康哥，黄哥，余哥，刘哥！浩然兄，现在他们就躺在这里，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壮烈牺牲，浩然兄，你说说，在面对日寇的飞机的时候，我们真的应该怎么做？’ “零式！零式！零式！” ‘上驷，咱们来打！’ 叶浩然。 “零式！零式！零式！” 赖鼎文，温俭，黄腾蛟，朱子铭，侯鹏，颜晓力，尹新杰，李松山，满脸纵横着泪水，高高举起握拳的右臂大吼。 叶浩然知道，这是赖鼎文在对他说，‘那天在璧山公署，当着杨梦青、黄栋权、刘英役、余拔峰、康宝忠、雷庭枝六位烈士，咱们所说的话，咱们所发的誓，现在应该兑现了！即使用咱们的鲜血，即使用咱们的死亡！’ 忠魂兮~，万古长青！ 第102章 兑现的诺言 （感谢兄弟们的打赏，月票，追读，收藏，推荐。） 雾都，南山官邸，侍从室一处无线电收发室。 “叮！” “叮！” “咔咔咔——” 侍从室一处负责军事和情报业务，里面摆放着的一部部无线电台不时响起，来自全国各地甚至沦陷区的军情和情报发过来了以后，都被各机负责的电译人员快速的打码电译，然后交给科长过目。 不过这些电报绝大数都被暂时截留下来，拿不准的几个呈交给钱大钧，也同样被钱大钧暂时截留。 在这个时候，无论是别的战区的捷报或者丧报，都要给咸阳机场那边的电报让道。 “叮！” “咸阳机场来电！” 随着专门负责和咸阳机场单线电连的一个无线电女中尉的惊呼，整个无线电收发室内外都是心里一震。 “咔咔咔——” 打孔机打着纸带信息录入。 “这么快就打完了？” 陈纳德满脸惊讶的说道：“不过这是一个好现象，长时间的盘斗才更令人担忧！” 他的话很容易理解，一群新兵飞行员，又是第一次上战场进行空中格斗，还是疲劳和缺油少弹药不利情况下的仓促迎战，而且还没有一個老兵带着运筹指挥，怎么可能打的赢那些身经百战的日军战斗机飞行员。 在接触战爆发以后发现实力不均，快速撤离战场和逃逸，等到来日空战技能精厉，再报仇杀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而不是鲁莽的只知道逞匹夫之勇！ 在等待信息录入完毕和电译出来的这段时间里，包括老蒋，宋夫人，周至柔，陈纳德，张治中，冯玉祥，陈立夫，陈布雷，—— 以及闻讯匆忙中带着喜色拥挤到这里，变色闻言中国空军要‘浪战’日寇战斗机群的大佬们，在这个时候都是这么的认为。 因为战争不是理想化的儿戏，是真正的实力的铁血强悍对撞。 不过总的来说，见机不对就立刻保存实力，绝对要远比死逞强不退，死战到底要好。 因为前面这两场空袭所打出来的泼天战绩，需要这些英勇的驱逐机飞行员们，尤其是他们的临时中队长叶浩然来宣传，振奋国民的抗战信心。 此时，金秋十月的阳光不燥，微风拂过清凉正好。 电报很快就被电译出来，那个女中尉脸上带着强忍着的巨大的惊喜和微笑，飞快的把折叠了一下的电报交给在旁边焦急等待的科长。 科长一看这个女中尉脸上的表情，就惊喜的知道至少不会太差，很有可能英勇的驱逐机飞行员们都顺利的脱离了战场。 只不过他当然没有胆量打开看一眼，连忙大步走出侍从室一处无线电收发室，把电报呈交给焦急的等在门口的钱大钧。 钱大钧虽然也想打开这折叠的电报哪怕瞅上一眼，可杀了他也没有这个胆量，而是快步小碎步的小跑到老蒋面前，毕恭毕敬的呈交。 此时，这封战报的内容，在整个南山官邸，甚至雾都，全国全世界，除了咸阳城那一片区域，这个女中尉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胆敢问她，她也不敢也不可能说。 老蒋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这封折叠的电报电译纸张，看了起来。 “咦？” 声音里全是吃惊。 “怎么？” 宋夫人同样也担心她的这些空军小伙子们的安危，走到身边看。 “咦？” 然而只看了一眼，也是发出了异常的惊叹，又说了一句：“怎么可能？我是说，怎么打得！” “等他们过来了，你可以问他们。诸位——” 老蒋望着在场迫切的众人，很难得的有着兴致，拿着咸阳机场的这份电报，用他特有的声调读了起来： “咸阳机场，叶浩然，蒋鼎文，刘超然，窦建海电：我驱逐机中队全歼来犯日军十架九七式战斗机，” 停顿下来，给众人震惊喜悦的时间。 “怎么可能？” “怎么打的？” “如此犀利！” 果不其然，整个院子里一片哗然，绝对的震惊！ “一架日机投降，驾驶战斗机在机场降落，飞行员为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第十独立战斗机飞行中队长高月光大尉，腿部中弹，性命无忧。据交代，之前在机场有两架战斗机毁灭，第十中队所有战机全部毁灭和被缴获。机场60战队35架九七重爆毁灭，一架被击落在解池浅水迫降，三架轻轰被炸毁。机场卫戍高射部队几乎被全灭。另外一名日机战斗员跳伞，已被抓获，驱逐机中队无损伤。” “怎么打得？” 陈纳德听着翻译的同步翻译，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震惊：“中国的驱逐机战斗员，竟然如此的犀利！” “委座，大捷啊大捷！” “怎么打得，这么犀利！” “咱们得空军还是很厉害，只是一直没有发挥出他们的主动攻击力而已！” 冯将军。 “立刻给叶浩然电，要求中队不要在咸阳机场过多逗留，尽早返回雾都。给全国通报这个大捷！” —— “中华无线电广播电台，现在紧急播报一则最新消息。我空军驱逐机中队9架战机，在中队长叶浩然少尉的率领下，就在刚刚在咸阳城上空，全歼了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员第十独立战斗机飞行中队，击落九架战斗机，一架战斗机和驾驶员中队长高月光大尉投明降落在机场，同时俘虏一名日机飞行员，我空军驱逐机中队9机零战损。” 消息随即在全国高速的传播裂变，尤其是在非沦陷区域，更是到处鞭炮齐响。 —— 头屯河，总苏飞机组装厂。 昨天在送行了9架伊-16驱逐机返回内地，参加抗战以后，这边的郭成松和余下57名驱逐机飞行员也都没有闲着，而是还是上午进行各种训练，授课，轮流上那2架伊-16双座教练机进行飞行体验。 下午则是进工厂当装配工，熟悉自己将要驾驶的驱逐机。 而在此时，随着陆陆续续的三个广播的播报，整个机场早就无心训练的飞行员们，都是再一次的雀跃疯狂。 “郭长官，这是真的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相信这是真的，只是说，叶队长他们也太厉害了吧！” 此时傅立青激动的胸脯都在猛烈的起伏着，一张黝黑的笑脸和眼睛里面全是巨大的欣喜。 “当然是真的！” 郭成松不禁遥想着和叶浩然之间的一幕幕： 璧山那晚的暴雨。 ‘就像打牌，从对手出的牌，你可以猜测他手里的牌，同时你也要考虑到对手是不是也在考虑你在通过他出的牌，在推断他手里的牌，所以故意打了一张想要引起你误判的牌。’ 在他的眼睛里，这个年轻的新授衔少尉凯凯而谈。 在头屯河临行的头天晚上。 ‘在你得身上，我看到了高大队长的影子！倔强，坚持，不服输，胆大敢想敢冒险。你能和我说说，你准备怎么做么？’ ‘长官，率领飞行中队安全，平稳的飞回遂宁机场，这不就是我要做的也是应该做的事情和任务么？’ “哈哈！” 郭成松不禁笑了起来，也许在前天晚上，他就想好了要打日军陆航的运城羊驮寺机场，可这张嘴巴，真是紧的不漏一点风！ ‘要么战死在蓝天，要么在蓝天封神！’ 这是晚上两人谈话的最后一句话，果然是‘要么战死在蓝天，要么在蓝天封神！’ 只此一战，叶浩然和他的临时驱逐机中队，就可以封神！ “郭长官，你笑啥？” 情绪依然激动，心潮澎湃的傅立青好奇的问。 “哦哦哦——” “亲上了！” “万岁！” “费奥多罗夫教官，这可是叶浩然给你争取的福利！” “哈哈，太高兴啦！” 听到附近这群兴奋的飞行员的大喊，傅立青差异的望了过去，就看到佐娅和大狗熊一样高大的费奥多罗夫正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抱在一起接吻。 “？——” 傅立青的小脑袋瓜子，立马就懵逼了。 第103章 林逾静的泪水和此战落幕 雾都，南山空军总医院。 随着最新的消息播报，即使是医院这个地方，也出现了欢乐的海洋。 林逾静端着手里面的托盘，里面放着输液瓶和吊针，心里面充满了喜悦，走路脚下都带着弹簧。 她经过龚业悌的病房，目光朝着里面扫了一眼，看到护士长聂夔君，还有几个负伤的空战英雄也在里面，正在激昂的说着今天的大捷。 在璧山空战中，龚业悌在重伤之下还是勇敢的把驱逐机降落在白市驿机场，她听护士长说，这是龚业悌第三次空战受伤，上一次是在去年的空战中左腿中弹，手臂骨折，这三次都在这个病区治疗，第一次的时候护士长聂夔君还是一个才毕业进入医院的小护士。 这一次他的护理因为伤势太重，一直由护士长亲自负责。 “林逾静。” 林逾静走过来这个病房，就听到后面护士长喊自己：“你过来一下。” 林逾静不解的走了过去，护士长聂夔君示意她先进去。 “敬礼！” 在林逾静走进病房的时候，包括还重伤躺在病床上的龚业悌，都朝着她庄严敬礼。 在这一刻，林逾静不知道为什么就瞬间破防，满眼泪水，哭成泪人。 —— 潼南。 毛邦初在一群人七手八舌下，掐人中，刮手臂，手臂都刨红了，才疼的醒了过来。 他刚想说些什么，让副官把他搞到车子上，赶紧离开回雾都。 “铮~” 不远处的县属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一道兴奋的大吼：“大捷，空军大捷，——” “噗呲~” 毛邦初还没听完，又噗呲的开始喷了。 “长官又激动的吐血啦~” “长官乐的晕死过去啦~” “长官为了这场空战真是呕心沥血啊！” “快拍照，快拍照！” “掐人中，刨手臂！” “只这不行，还得刮背刮脖子！” 顿时，又乱成一锅粥。 —— 牧野，东洋陆航第三飞行师团，第三飞行团驻地。 此时，木下敏中将，第三飞行团司令菅原道大少将，以及师团的高级将领，都是脸色阴沉的坐在会议室里面。 “天涯啊，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着旖旎的‘淫词艳曲’，在这個会议室里面不禁显得特别的可笑又滑稽。 然而在木下敏看来，更愤怒可笑滑稽的是他属下中薗盛孝的第一飞行团，所被打出来的糟糕至极的战绩。 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从中国方面第一个‘捷报喜讯’发出开始，他这里就没有了一刻的安宁，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是多田骏中将，参谋长笠原幸雄少将，军事参议官不知道怎么也跑到燕京的冈村宁次大将，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司令大西泷治郎少将，—— 纷纷来电询问。 气得木下敏差点吐血。 而中国空军第二轮空袭的战果，看的他现在就想飞到羊驮寺机场，飞机不能降落他就跳伞下去，拿着手枪把中薗盛孝给立刻枪毙。 直到中薗盛孝发电报，言说经过紧急的清理出来一个可使用距离跑道，已经起飞了独立第10战斗机中队去打击这股中国空军。 ‘务必全部消灭报仇雪恨！’ ‘高月光大尉和其余队员头缠红布大吼，复仇！复仇！发誓要血债血偿，消灭中国空军！’ 木下敏脸上的颜色才算是稍微正常一些，陆航不是损失不起这三四十架飞机，而是陆航的脸面不容羞辱。 只要能灭掉这股中国空军，那么至少讨回来一点脸子！ 而现在他们之所以还沉着气焦躁的听着这个‘靡靡之音’，并不是他们表面上爱听，而是在等着这个中国广播电台随时都有可能发出来的来自咸阳的那股中国空军的最新消息。 “司令，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听这个电台了，因为此战，咱们必胜！” 参谋长平井大介大佐慷慨的说道：“打了这么大的败仗，被帝国的战斗机飞行员们全部击落，他们怎么可能有脸播报？” “我认为是这样的，中国方面就喜欢报喜不报忧，而且对于损失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而且谎报数据，往小的说。然而一旦打出来一丁点的战果，就开始各种宣传，夸大其词，——” “中华无线电广播电台，现在紧急播报一则最新消息。” 收音机里面突然响起了那个女人熟悉甜美的声音，打断了菅原道大的话，让他的脸色猛变。 而木下敏，平井大介，——会议室里面的所有的日军将领，参谋也都是脸色突变。 虽然除了翻译和里面的一两个中国通，还能听明白这些话，然而他们却听得懂菅原道大刚刚说的话的逆推理。 ‘中国方面就喜欢报喜不报忧’，那么现在报了，你说说是不是又要报喜了？ 旁边的翻译立刻进行稍后靠后一两秒的延迟翻译。 播报很快就播报完了，旁边的翻译也很快几乎同步的翻译完了，只不过他发颤变调的声音，显示出来了他心里面的惊恐和慌张。 “八嘎，假的，假的，中国最喜欢搞这些欺骗的报道！” 平井大介大吼着死不相信。 “那么，你去问问中薗盛孝这个蠢猪，飞出去的战斗机中队回来了没有？” 木下敏的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汁。 “司令，在时间上来说——” “说，说你全家的女人！” 盛怒之下的木下敏突然发狂起来，把面前放着的一本厚厚的文件夹狠狠的隔着桌子砸在平井大介的脸上：“他们怎么知道过去战斗的是第十独立战斗机飞行中队，他们怎么知道中队长是高月光这头猪？” 站起来大吼道：“备车，不能坐飞机过去，我就坐车过去，去瞅一瞅中薗盛孝这一只蠢猪和他手下那一群蠢猪！” —— 运城，羊驮寺机场。 停机坪的大火在持续燃烧了近一个多小时以后，虽然还在燃烧，然而火势已经小了很多。 在知道了解池对面，在第一飞行团的眼皮子地下，竟然藏着一个中国空军的监视观测点，中薗盛孝自认为知道为什么这一场仗，第一飞行团为什么会打的这么输。 自己这边的一举一动都在中国空军的监视下，不输才怪了！ 同时也对高月光他们过去复仇的战果，没有了什么更多的期盼。 在他看来，中国驱逐机知道了这边的战斗机过去复仇，一定是吓得魂飞魄散的立刻转场逃逸，第十中队过去，也就是杀戮一些咸阳城和机场的中国人，灭一灭他们的嚣张气焰而已。 然后，他就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第十战斗机中队被全歼’，‘高月光弃暗投明？’ “八嘎，不可能，不可能！” 中薗盛孝愤怒的暴吼道：“这一定是中国的阴谋诡计！” “司令，可他们怎么知道飞过去的是第十飞行队，就算从战机编号上看出来，可他们怎么知道带队的是高月光大尉？” 畑中直树声音发颤的问。 中薗盛孝愣住了，不再暴怒的大吼，脸色数变扭曲狰狞。 “来人啊，司令晕死过去了，司令晕死过去了！” 在畑中直树发颤的呼救声里，宣告着这场中日空袭格斗战的正式落幕。 第104章 刘超然的建议 ‘中队不要在咸阳机场过多逗留，尽早返回雾都。’ 对于这个电报，叶浩然根本就不带搭理，其一，临时驱逐机飞行中队的队员们经过了四个多小时的空中飞行和战斗，这时候下了驱逐机，一个个飞行服里面都跟水洗的一样，两腿发软屁股麻木两手颤抖，根本就没有精力进行长途跋涉的转场飞行。 其次就是估计周至柔和毛邦初两个，围绕着这次违令出击的事情，肯定要争权夺势的顶一阵牛。 叶浩然知道毛邦初是一個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家伙，可周至柔也不是什么心宽体胖的大肚佛。 这时候飞行中队过去，少不得要被夹在中间，被各种条件，诱惑，—— 还是等他俩之间决出来个高低，互相妥协了以后再说。 他最害怕的是上面询问他，‘你说实话，是不是真的之前你就和周主任有命令，还是你发现了这个战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根本就没法回答，要说‘不是’，那就是让所有人都拧巴，要说‘是’，上面的大佬们都知道叶浩然是在说谎话，所以还是避开清净。 至于决出来胜负，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毛邦初是老蒋的亲戚，周至柔是宋夫人的心腹，同时他俩也是用来互相制衡免得在航委独家做大的工具，根本不可能让一个压着另一个往死里打。 战斗和战争，最终还是要在战场上面见高低，论胜负，可在背后，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是根本就避不开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中国的抗战正在朝着沦为一个孤岛的恶劣趋势下滑，对空军军种的控制则是更加的严格和严厉。 这次虽然是大捷，可违抗军令，这也是一个避不开的事实。 叶浩然的要求并不高，只希望周至柔能够给他争取到临时飞行中队不被打散。 而毛邦初肯定坚持要打散，周至柔为了自己的利益面子也肯定不同意。 让他俩闹去吧！ —— 叶浩然几人洗了个澡，都换了干净清爽的军服，年轻的身体恢复的就是快，洗完澡以后都纷纷恢复了身体的基本状态，不像刚下飞机的时候那样，浑身如汗洗。 除了温俭和侯鹏被温婉她们拉倒无线电播音室说话，讲述这场空战，荆瑶在旁边采访记录，为她的头版头条的报道做准备，其余的飞行员都回到宿舍，坐在床上抽烟喝茶，热烈的说着刚才激动人心壮怀激烈的空战。 可以说到现在，他们都依然是心跳加剧，恨不得立刻写信告诉自己的父母爱人长辈，今天他们狠狠的消灭了大量的日军，击毁击落了他们的战机。 而且是空战0:10，对地空袭0:41，—— 过了一会儿，刘超然带着两个勤务兵走了过来，勤务兵嘻嘻哈哈满脸喜悦的抱着两箱啤酒，刘超然手里面掂着一个大竹筐，里面全是花生瓜子卤羊肉蚕豆——，看得众人都是眼睛一亮。 大战之后的疲惫，最需要这来解乏和庆贺，补充营养和体力。 “蒋主任今天晚上要给你们开庆贺宴，蒋主任他们都说了，希望你们中队能常驻咸阳机场，这样对中条山战区的抗击日寇有着很大的帮助。要是考虑到咸阳机场太靠近战场，可以驻场到宝鸡，汉中，宁陕，把咸阳机场当做前进机场。” 刘超然是真心的想留下叶浩然他们：“只要你们点头同意，航委那边他们一起去争取。” 现在在国内中日战场，潼关到郑州以北的中条山战区以及黄河榆林到潼关西防线，宜昌上游和两边十万大山的长江中上游防线，长沙衡阳常德防线，以及华南防线，还有八路军在华北发动的声势浩大的百团大战，新四军在长江中下游的游击战，—— 可以说中条山及黄河西防线，是保卫苏方军援以及雾都北面安全的重要一环。 以蒋鼎文，朱绍良，胡宗南他们的面子，要求一个驱逐机飞行中队常驻配合，于情于理也都说的过去。 赖鼎文他们都不说话，望向叶浩然。 “这个不是我们说的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况且打了这一场，已经是严重违背了航委的命令。兄弟们不要说话和生气怎么着，功绩是功绩，违背军令是违背军令，这是不争的事实。 周至柔那封电报忽悠一下外人还行，在逻辑上是根本就站不住脚的事情。要知道那时候咱们还只是几个负责接机的新兵少尉，有什么资格能把纸条传到他那里去，而且还能让他同意。他都不知道咱们是谁，哪跟葱！况且从咱们到了头屯河到离开，那边还真没有发过一架运输机运送货物到雾都，这个只要一查就能知道。” 叶浩然和周至柔之间的那封电报默契，其实里面所含着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同时也是一个遮羞布一样的说词，根本就经不起严格的推敲，稍微推敲就会露馅。 所以这事儿也就到此为止，那边不追究，这边装糊涂就好了，别一根筋的拿着茅草当大棒，搞得大家都没趣。 蒋鼎文他们并不会想到临时飞行中队是违背航委的命令，私自起飞作战，只是以为是航委的命令让他们空袭运城羊驮寺机场。 他们真正看中的是在今天咸阳机场上空，驱逐机中队击落日机的稳准狠的犀利。 9v10，只一个照面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就零战损的干掉了5架日军战斗机。 然后又是快速的鹰隼捕猎，干掉4架，吓破胆子投降1架。 这种空战，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无不是惊叹的叹为观止！ 所以有着强烈的留下飞行中队的想法和迫切需求。 然而站在飞行中队的立场，要是他们再不识趣的和蒋鼎文这些地方大员军官搅在一起，让他们拿着叶浩然他们的名义去争取，去逼迫航委那边。 那么估计到了那个时候，连周至柔都会觉得自己这边的9个人骄傲不逊，不想接受航委的管理了。 ‘地方强烈要求临时飞行中队留下一起抗战’，这是在肯定叶浩然他们的成绩和能力，属于锦上添花。 ‘地方和临时飞行中队强烈要求留下一起抗战’，这就是临时飞行中队在闹小山头主义。 刘超然愣了一下，随即才想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有点惊讶的望着叶浩然，当年他要是这么精明和通透，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从9大队大队长的位置上抹下来，害得9大队除名，还是走了毛邦初的门路才降了一级，谋到了咸阳机场总站站长的位置。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要比一代强！ 第105章 打和被打都是勋章 “行，我去和他们说说。中午咱们简单点，正在炖羊肉汤，还有一点时令小炒，黄酒，啤酒，汽水管够，晚上我陪兄弟们整点白的。” 刘超然心里感慨着准备离开，那边的几个大佬还在等他的回话。 其实叶浩然也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虽然不参与，然而他并不反对，这样的话，这件事的成功率就大了很多。 毕竟整个中条山和黄河西防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飞机都满油满弹状态吧，估计应该没再来送死的，可也得防着日军陆航那群白痴犯了神经病。” 虽然现在羊驮寺那边可以暂时不去考虑了，然而还是得防备牧野那边的第三飞行团，下午甚至中午奔袭过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是没有。 要知道这一次可真把日军陆航第三飞行师团揍的不轻，有时候疯狗急了会乱咬人。 “这个明白，只管放心，除了火箭弹没有准备挂具，别的都会尽快完成。” 刘超然笑着说道：“老潘他们都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说这次连一个新弹孔都没有。这当然是好事，可他们的挂链算是没指望了。” “那些坠毁的战斗机和投降的那架，不都是子弹？” 尹新杰笑着出主意：“要是搞，刘站长也给我搞几发，我做钥匙链挂件和项链手链挂件，等抗战胜利回到家乡，给我妻子小姨子爸妈弟弟妹妹，一人弄一个。” “你小姨子的你就别操心了，我给。” 颜晓力笑着打岔，听得众人都是笑。 “那是自欺欺人，没意思。等着吧，记着，不是我不应该说大煞风景的话，机壳上面的子弹将来肯定会有！” 赖鼎文沉声说道：“不知道零式使用的是什么机枪？” 宿舍里面的气氛猛然凝重，人人都收敛了笑容。 “你们这是都是骡子一样陷入了思维误区，日军的战机打在咱们飞机上面的弹丸是彰显咱们英勇的勋章，那咱们击中日军战斗机上面的弹丸，是不是更加靓丽的勋章？” 叶浩然撇撇嘴，一群脑袋一根筋的货，一点都不懂的转换思考！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那架投降的战斗机上面，叶队可留了不少的子弹！” “搞勋章去！” “别，别，诸位英雄们，那上面的子弹和弹坑一個都不能动，准备用船拉着去雾都展览。你们可别让我为难！” 吓得刘超然连忙作揖，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也就算了。 就像赖鼎文说的那样，‘机壳上面的子弹将来肯定会有！’，无论是自己的驱逐机，还是被自己击落的日寇的飞机！ 然后叶浩然并不在意的随口问了一句：“那个头像的高月光大尉怎么样，还活着？” “活着。子弹贯穿了大腿，流了不少血，不过死不了。航委那边可把他和那个跳伞的当成宝贝，让明天就和照片，战斗机一起送到雾都。” 刘超然笑着说道：“要求我亲自押车过去！” 叶浩然点头表示知道了，估计这是要喊他过去询问具体的空战详情，笑着说道：“你就说我拿着民族大义，硬逼着你下令给驱逐机换机炮和挂具火箭弹，说不管你挂还是不挂，我们都要去打。” “哈哈！” 然而刘超然却是爽朗的笑了起来：“对于昨天我下的命令，至此至终我刘超然都没有一丝的后悔，就算表彰了以后给我一个冷板凳坐，我也毫不后悔！” “啪啪啪~” “刘哥，好样的！” “是条汉子，不愧是咱们空军的前辈！” 顿时，宿舍里面一片掌声和叫好，而称呼也从刘站长变成了刘哥。 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后浪，刘超然不禁又是眼睛有点潮湿，‘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从九年前的塔东机场仓惶撤离，留下了大量完好的战机给日寇以后，这些年，尤其是在咸阳机场总站长位置上的这两年，他几乎是夜不能寐。 从今以后，不管他刘超然在哪个地方，都能问心无愧，心安理得的好好睡觉了。 “刘站长，多洗几张，我好寄给家里。” 黄腾蛟兴奋的说：“我还想留几张作为留念。” “是呀，多洗几张！” “我也要！” “我要打九七重爆那张，能看到里面日寇吓尿了的脸！” 顿时，宿舍里面热闹起来。 —— 咸阳机场总站。 “咸阳行营蒋鼎文，朱绍良，胡宗南联名具电：中条山战区及黄河西战线防区为抗战中重要一环，请求派遣叶浩然驱逐机中队常驻关中，协助打击日军。” —— 雾都，南山官邸。 “你的脖子和脑袋怎么了？” “报告委座，是听到临时驱逐机中队没有任何命令下达的情况下，擅自勇敢的主动出击，担心他们这些新兵的安危，心理压力大刮痧拧红的。” “可周主任说是之前得到过他的同意，这个你怎么说？” “报告委座，周主任的话完全站不住脚，从这批飞行员到头屯河接机以后，那边没有一架运输机到过雾都，甚至没有一架飞机进关。运送那批学院的sb-2改装运输机，现在还在那边等待装运采购的西药。” 毛邦初心里面窃喜，自觉得他的高明之处就高明在‘擅自勇敢的主动出击’，既点名了叶浩然他们目无军纪，自己又在肯定他们的战果，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而挑破飞机送纸条的谎言，则是指责周至柔身为一个航委主任，居然还不老实，为了抢功劳居然连脸都不要了，配合着几个新兵蛋子欺上瞒下的说谎话！ 这些说词是从潼南到雾都，毛邦初想了一路才想出来的好点子，他知道老蒋最看重属下的是忠诚与他，而不是看能力大小，想来绝对可以给周至柔上眼药水。 “酿希匹！” 结果却遭到了破口大骂：“别人说谎话，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别人不和你唱这个双簧，配合你说假话！伱航委堂堂军令厅厅长，叶浩然为什么提前不跟你请示出击，请示你会批准？看看你璧山空战打得是什么狗屁！丢人，该枪毙！” 吓懵了毛邦初。 随即，把一封电报砸在他脸上，又掉在地上：“这是咸阳行营蒋鼎文，朱绍良，胡宗南的联名具电，要求留下叶浩然他们。你在这里攻击你得手下的飞行员，人家那边当成宝想要！” 这时候，毛邦初又是心口子翻涌，死死忍住不把一口老血喷出来，不然哈以为他得了肺痨，让他赋闲享清福。 “滚回去！明天刘超然和叶浩然他们过来，你好好的询问一下作战详情，写一份报告。记住，是他们在替你这个副主任保官位，没有他们你开飞机上去打？你会打个屁！” 第106章 木下敏心中的复盘 “航委毛邦初副主任电询：驱逐机中队是否修整和战机检查完毕，应尽早返回雾都，将召开盛大献俘及其表彰大会，万人游行庆贺你们的大捷。” “航委周至柔主任电：刘超然站长需尽早押运两名日军飞行员及其战斗机，及能够证明其余九架击落的证据，照片，及羊驮寺打击照片运送至雾都。已与咸阳行营联系，将会派出车队运送。将召开盛大的献俘及其表彰大会，万人游行庆贺。” “咸阳机场叶浩然回电：战机正在排查，预计明天上午可返回雾都。” “咸阳机场总站刘超然，叶浩然回电航委总办，并分转航委军令厅：机场原苏飞行员军火库，34军才转交发现有部分军火，需清点带回。俘虏将会随车，战斗机体型太大，难以运输，除非拆解装车，可否驾驶飞到雾都。” “航委毛邦初副主任电：起飞前电讯军令厅，珊瑚坝机场降落。谁来驾驶。” “咸阳机场总站刘超然回电：对于日系飞机比较了解，可以驾驶飞行。” “航委毛邦初副主任电：准许，务必安全第一保全战机，这是空军第一架俘获，低空低速飞行。” 在机场和航委高频率的电报往来中，夕阳西下，夜色开始降临。 叶浩然和刘超然，窦建海，到咸阳城里赴宴。 知道勇敢犀利的空军将士晚上要进城，而且将会走正南朱雀门，早早无数咸阳城的老百姓，学生，进步知识青年，都举着横幅，彩旗，锣鼓队，还有专门在野外采集的鲜花，在城门内外欢天喜地兴奋的等候着，纷纷诉说着今天的大捷。 “车来了，车来了！” “空军万岁！” “消灭日寇，扬我国威！” 看到载着驱逐机飞行员的两辆车子驶了过来，人群激动，高呼呐喊，敲响了锣鼓。 车子进入内城，却没有径直去钟楼赴宴，而是先绕道去了昨晚那家羊肉汤店，温俭和侯鹏抬着一大张日军战斗机的合金外壳，走进了店里，—— —— 运城，羊驮寺机场，夕阳在西边的中条山脉那边落下，整个机场笼罩在阴郁的夜来临之前的黝暗天色。 只有天空还是瓦蓝，夕阳照射中的高空白云朵露出金黄色的明彩，应和着西山那边的夕阳红霞如血。 “踏踏！” “踏踏！” 风尘仆仆的木下敏中将，师团参谋长平井大介大佐，脸色阴沉的走在高温烧融成汁液又冷凝固的合金面上。 皮靴和金属相互撞击，发出一片敲击声。 整个原60九七重爆战队的35架轰型轰炸机，连着烧成灰烬的日军航空兵，此时在整个区域停机坪上结成了一大块整体凹凸不平，幅面又光滑如镜，以及有着大量深深弹坑的合金金属釉色平板，竟然能倒映天空中的蓝天和云朵，以及他们的镜像，美轮美奂的如同传说中的仙海。 后面跟着满脸通红羞愧的中薗盛孝，畑中直树，濑户克己，以及肚皮上裹着的白纱布还在渗血的小川小二郎。 同样匆匆赶来的37师团长安达二十三中将和参谋长井桁敬治大佐，则是没有进入这片触目惊心的金属海，而是站在外围听着华北特高科运城站机关长藤斋俊三中佐架着拐杖的汇报。 在听到解池对面的群山湖水边，竟然隐藏着一个中国军队的观察哨，而且配备了无线电台，安达二十三和井桁敬治的脸上，都变了颜色。 “八嘎，冈崎谦受这只猪，竟让中国军队渗透到眼皮子下面！” 安达二十三可给气的不轻，他八月底在接替平田健吉担任37师团长，一上任就面临着八路军百团打仗杀过来的暴风骤雨，这段时间也是一直焦头烂额。 感觉第37师团的运城防区，就像是一个被击破的千疮百孔的漏网，处处忙得轮轴转的补洞，哪里想到中国军队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渗透到眼皮子底下。 这要是在对面架一個炮兵部队—— 只是想想，安达二十三浑身就打了一个重重的寒战。 不过对面的山势陡峭，重一点的大炮根本就拉不上去，拉上去也隐藏不了，在平缓的低地也根本无法隐藏，轻便的迫击炮打不了这么远，根本就没有安置炮群的条件。 安达二十三随即老脸通红的羞臊，知道自己这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变得风声鹤唳疑神疑鬼。 “命令！226联队从明天开始扫荡清理解池周边一切中国军队，山炮兵第37联队把炮群拉过来予以配合。” 亡羊补牢而已，而且安达二十三知道中薗盛孝这个混蛋，绝对要把黑锅往自己这边扔！——“八嘎！真是良心大大滴坏！” 而在金属海面上，畑中直树正在复盘着给木下敏，平井大介这两场空袭。 “司令，在那种情况下根本无解。中国空军打击时间和角度选择的太刁钻，根本就是层层相扣，先封死跑道，再瘫痪高射防空力量，然后再抓住满油满弹的九七重爆集中打击，而几乎没有攻击周边的轻爆，侦查机和战斗机。” 虽然畑中直树的话难听，可木下敏和平井大介都是在航空战争领域深浸多年的军官，他们在听的时候也不免复盘推敲，均是心颤绝望的发现，就是他们当时在这里指挥，也是毫无办法。 “那么，你们的战斗机，还有高月光大尉，现在在哪里？” 然而木下敏一句话，还是把畑中直树怼的没话可说。 中薗盛孝本来就是通红的脸，这时候红臊的给猴子屁股还要红艳。 “司令，属下认为中国方面绝对是在说谎，更有可能的是他们在咸阳机场集结了大量的驱逐机，在看到战斗机第10飞行队起飞了以后，就及时通知了咸阳那边的中国空军。在这段时间里时间中国空军第3，4，5驱逐机大队都不见踪影，最有可能的是他们一直在谋划这次行动，为璧山空战复仇！” 平井大介的话，不但让木下敏深思。 就连中薗盛孝，畑中直树，濑户克己，以及肚皮上裹着的白纱布还依然在渗血的小川小二郎，也都是连连点头。 ‘这才是真实的符合逻辑！’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召开会议。” 整件事情到现在基本上已经明了，一开始还震怒的不得了的木下敏到现在已经算是基本上平静下来。 这两轮空袭，虽然打得很狼狈的是第一飞行团，可实际上现在往回看，只是战损了60飞行战队和第10战斗机中队。 而第90飞行战队只损失了3架轻型轰炸机，其余33架完好，独立飞行第16中队的7架侦察机也完好，已经是难能可贵。 假如这次过来的不仅仅是中国空军的战斗机，而且还有轰炸机，那么这40架战机也是岌岌可危。 第107章 畑中直树的眼泪 而且假如不是首先特高科那两封中国军队故意放出去的电报，安达二十三师团又能扫荡掉对面山上的中国空军的监控点。 羊驮寺机场这边肯定是那12架Ki-27不会挪到停机坪后方，而是作为随时预警起飞作战的战斗机停留在跑道两边，几分钟就能完成升空作战。 中国驱逐机也不可能正好掐在九七重爆在跑道上面高速滑行的时候，进行打击。 所以说此战陆航第一飞行团虽大败，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37师团，其次是华北特高科运城站。 对于第一飞行团，木下敏认为他们今天起飞作战都是按照惯例的流程去做，谁知道遇到了不按惯例流程的中国空军驱逐机部队，——此战，非战之罪！ 果然，在会议上木下敏旗帜鲜明的扔出来他的这个观点，可把虽然心里面早有思想准备的安达二十三，井桁敬治，藤斋俊三气得脸色发青。 “我们特高科只负责给你们有关于中国空军的情报，并没有指挥要求你们去出击，也没有参谋设计你们怎么去出击！” 开玩笑，这个责任他藤斋俊三可担不起，连忙愤怒的扯着嗓子大声声明，意思就是‘是你们愚蠢，别想把锅往我身上扔！’ 这时候他心里面早就后悔死了昨天没事儿跑过来蹭什么热闹，结果左腿中了两发子弹不说，这群航空马鹿现在竟然还想往自己身上糊屎？ 也幸亏子弹速度够高，又射的是腿上的肥肉，没有打断骨骼和血管以及主神经，不然自己哪还能坐在这里为特高科争辩，不让眼前这群打仗垃圾，只会朝着同僚喷粪趁机往自己身上栽赃！ “我才接替平田健吉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又遭遇中国军队的百团大战，一直在疲于应对。不过已经下令226联队和37山炮联队从明天开始，清理解池周边的中国军队。” 安达二十三虽然没法否认解池周边属于37师团的防区，这个巨大的失职和责任37师团是躲不掉的事情，不过还好他可以把这个大锅往已经回国的平田健吉身上甩。 于是事情就明了了，就是中了中国空军的诡计，还有原来师团长平田健吉，以及226联队冈崎谦受的渎职，才造成了机场的大败。 木下敏和平井大介对视一眼，均看出来了对方眼睛里面猛然的轻松。 只要安达二十三认这個账，那么机场被空袭这件事情，就好办了，也好向多田骏，冈村宁次交代。 东洋在37年战前的飞机制造能力是2000架/年，去年已经成倍提升到了4467架/年，机场里面这40架战机，并不是承受不起，很快国内就会有着更多更新的战机补充进来。 现在唯一的也是最打脸的问题，就是战斗机飞行第10中队的覆灭，以及中国方面所宣称的高月光这个白痴投降！ 于是，木下敏望向藤斋俊三：“10中队正在起飞，你们就监控到了对面山上中国军队的无线电信号，那么是不是在咸阳那边，10中队遭到了中国驱逐机第3，4，5大队的联合伏击？” 藤斋俊三，安达二十三，井桁敬治都愣住了。 “10中队从31年九一八战争开始，就参与了战斗，此次从卢沟桥战役开始，就一直和中国空军作战，战斗技能和勇猛自然是足够。” 平井大介补充说道：“那9架中国的驱逐机在机场上空就打完了弹药，随后在二十分钟之内10中队就高速尾随追击，除了被引入包围圈伏击，我想不出来他们拿什么战斗。而且他们驱逐机的燃油，两次空袭机场的体力消耗，这些还没有计算进去。中国人的体力孱弱干瘦，就像他们的空战英雄，大腿能被操纵杆打断，这就说明他们的身体很脆弱。” 又望着中薗盛孝。 中薗盛孝是多么鬼奸的一个人物，立刻大声的说道：“当时我和藤斋就站在机场，就是为了吸引中国的驱逐机来攻击我们，消耗他们的子弹，为此藤斋还中弹，也就是他们没有子弹了，才没有继续射击。” 藤斋俊三顿时浑身火热的大吼着证明：“当时我就那么站着大吼，小中国的空军，有种来打爷爷！结果他们一遍遍的打都打不中，就中了两发流弹，一直打光了子弹，才灰溜溜的逃走！” “还有我们的参谋吉田孝三，硬是挺着喂子弹，身上甚至中了两发机炮炮弹，英勇牺牲！” 畑中直树顿时也变聪明了，还流出了‘伤心’长官战死的眼泪：“吉田有着一个非常美丽温柔的妻子，死的时候他身上还带着妻子的照片，将来我一定要把他的骨灰和照片送到他妻子那里。” 听得木下敏和平井大介，安达二十三，井桁敬治都动容，果然是帝国勇敢的战士，而畑中直树也是一个好儿郎。 “能不能和咸阳那边潜伏的谍子联系确认一下？” 安达二十三询问藤斋俊三。 “对，好知道中国空军埋伏了多少驱逐机，还有高月光究竟是怎么回事！” 中国方面说高月光驾驶战斗机投降降落在机场，中薗盛孝只相信中国方面俘虏了高月光，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比如战斗机冲进浅水搁浅，就像寺内定久那架搁浅在解池边的九七重爆一样。 绝不相信他疯了去投降。 “整个咸阳那边这几年陆续暴露了不少谍子，这次是最后一个携带有电台的。” 藤斋俊三。 “不用确认了，绝对是中国倾尽全力动用了三个驱逐机大队打得伏击，这些狡诈的中国空军！” 木下敏一锤定音的定性：“之前之所以只在咸阳机场降落九架，目的就是迷惑和麻痹。之后你们把飞机藏了起来，他们再飞过来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 燕京，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运城羊驮寺机场电：——中国空军动用3个驱逐机大队，近四十余架驱逐机设伏，——” 多田骏和冈村宁次看了这份电报，两人都是久久无声。 “这次是打击运城，下一次他们的轰炸机就可以从咸阳，宝鸡出发，轰炸整个华北。中条山战区的存在，完全挡住了华北方面军和华中派遣军之间的联系，必须给予拔除！” 冈村宁次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地图上的中条山战场，多田骏并不认为轰炸和中条山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可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道是想要来顶替自己位置的家伙，显然是在借题发挥，想要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第108章 咸阳的雨 咸阳。 当晚，从北面推过来铺天盖地的乌云，遮蔽了天空中的星辰，随即下起了小雨。 第二天清晨天空依然乌云密布，漫天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偌大的机场场面和那些没有经过高强度填石碾压的跑道弹坑，积满了雨水。 雾都航委那边来了急电，说有北云层正朝雾都飘来，已经开始下雨，询问咸阳是否下雨，如无雨，驱逐机中队安全起见，可朝宝鸡等地转场。 同时清晨，在雾都，咸阳，长沙，郑州，春城，林城，绿城，兰州，蓉城，—— 各地的报纸都被抢购一空，喜悦兴奋热情的民众们，为的就是要看昨日中国空军的泼天大捷。 尤其是经过荆瑶亲眼见证的空战英雄们的战斗以及采访，洋洋洒洒近四千字的报道，更是让雾都日报在各大中城市卖的洛阳纸贵。 荆瑶在昨天下午三四点完稿了以后，就拿着初稿跑到邮局发电报。 即使是抗战时期，国内的整个邮政有线电报网也依然是遍布各地的发达便利，37年战前国内有线电报线达到9万公里，之后抗战爆发在沦陷区损毁达到4.5万公里。 而西部地区原有的线路失修和被破坏情况也颇严重，因为之前没有足够的经费维护和修理。 1938年初，由交通部、军政部、军令部、航空委员会等部门联合成立了战时电信委员会，规划和协调电信建设工程，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完全恢复了整个大后方的有线电报的联系。 知道这是要给雾都发捷报的新闻稿子，咸阳邮政局集中力量让技术最好的两个发报员轮流上，发报这篇稿子，足足用了近四个小时才发报完成。 而这篇令人激动的电报稿，在审核的责编那里几乎是昂扬顿挫的读了一遍以后秒过，开始以这为模版向各地雾都报社发电报，要让明天早晨国内各地的民众能够看到英雄的战斗。 驱逐机中队长叶浩然的勇敢稳重，率领1，2分队步步算计环环相扣的精确打击，压制的日寇机群无法移动，上面的高射机枪手抬不了头。 3队颜晓力，尹新杰，李松山的三环往复阵法，如同绞肉机一样来回磨盘绞杀着日寇不断高射兵填进去妄图反击的八八高射炮阵地，杀得血流成河，日寇的尸体堆积满阵地。 2队左僚机侯鹏那惊天一炮，打爆了日寇250千克下濑火药重型轰炸器，引起了滔天的连炸。 那9只从天高扑的战鹰，瞬间打垮日军一半的战斗机，吓裂了胆子的日寇其余5机狼奔豕突，抱头鼠窜。 然而随即被战技高超的驱逐机飞行员们一一击落，日寇战斗机中队长高月光大尉掏出裈裤祈活投降。 勇敢的飞行员黄腾蛟抱怨战友们打得太凶残，他都没有捞到汤喝，让战友们都让让，他要单刀斩华雄，—— 里面更有温俭和温婉姐弟的意外相逢，叶浩然抗日救国桌的铮铮誓言，温俭作为驱逐机中队给姐姐和姐姐的同事们见面礼的六枚铭刻着光荣的日寇7.7mm航空机枪的子弹。 对于投降负伤的日寇高月光大尉，中国人民拿出来人道主义精神给他治伤，感动的高月光露出悔恨和渴望赎罪的泪水。 跳伞的藤本和日郎降落在山上，满山都是高呼抓捕的咸阳老百姓，吓得藤本和日郎瘫软在草丛里尿了裤裆，—— 真是看得人民如痴如醉，有的更是大声朗读起来，赢得周围大量围上来听报道的人群的不断叫好。 一些老评书家已经飞快的吸收整合再创作了这场大捷，开始在各个茶楼，酒肆，说弹唱戏园子里说书，‘小将锐气火烧联营擒敌酋’，更是座无虚席，人满为患。 同日，在南洋的中文报纸，也刊登了这场大捷，并且注明了驱逐机中队长叶浩然南洋华人的身份。 ‘0:41，0:10’，这個战报让无数同胞欣喜若狂，满城鞭炮。 而在这一天，无数的同胞慷慨解囊的捐款抗战，在南洋各地设立的报名点，无数的学生，爱国工人，技术人员，踊跃的报名，要到国内参战或者作为技术工服务抗日。 ‘就像叶队长，叶浩然那样！’成为无数有志青年心中的向往。 同日，东洋设在中国的广播电台，也开始了大量反复的反宣传播报，目的就是要‘戳穿中国空军拙劣的谎言’！ 在播报里面，抄着甜美话语的日军女播音员，全程只字不提羊驮寺空袭，声明一中队战斗机被中国空军动用3个驱逐机大队伏击。 ‘面对着四五倍的中国驱逐机群，勇敢的战斗机10中队的飞行员们，英勇战斗大吼着死战到底，不死不休！勇敢击落中国驱逐机十一架，击伤六架，然而敌众我寡，直至战斗到最后一人！’ 一开始，中国方面的报道，惊讶了常驻亚洲各国和各地区航空领域的军事观察家们，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相信。 因为他们不相信中国驱逐机驾驶员，能驾驶着9架伊-16和东洋的10架Ki-27，几乎是一对一单挑式的空战中，能够打出来0:10的战绩！ 尤其是雾都的那些领事馆，在刚刚不久的璧山空战，因为空战爆发在雾都以西30公里以外的空中，没有亲眼所见，具体战报虽然他们并不清楚。 然而中国空军大败，而且零击落，这是绝对的事情。 不然在这些天里，日军的战机不再是匆匆飞过来扔了炸弹就跑，而是慢慢悠悠的先盘飞，再进行准确轰炸，一点都不担心中国驱逐机出现。 所以在东洋的广播播报了这个消息以后，他们才恍然大悟，相比于中国方面的报道，他们更愿意相信东洋‘四五倍的中国驱逐机群，击落中国驱逐机十一架，击伤六架’的报道。 因为这才正常，也是他们所认为的中国空军的实力。 —— 叶浩然和刘超然，赖鼎文，黄腾蛟，颜晓力，尹新杰，李松山，窦建海，在航站楼指挥调度室里面，看着外面的秋雨。 一层秋雨一层凉，那些水汽被风灌进塔楼，让人不禁有点微微的哆嗦。 而在隔壁无线电播音室，温俭，侯鹏，朱子铭，还有女记者荆瑶，在里面聊天，说得热闹，笑声不时的响了起来。 姑苏的左念念，奉化的温婉，金陵的芦雨露，美国回来的司马芝，雾都的魏雪，临安的宋霏，还有信阳的荆瑶。 声音各异，然而都悦耳好听，就像里面正在开着百鸟大烩。 听得窦建海心里面就吃味儿，还是英俊又年轻，又是勇敢的空战英雄飞行员，受姑娘们的欢迎啊！ 就像自己三十多岁倒没有啥，可这些年倒卖航空燃油，吃的是脑满肥肠，屋里那个窑姐儿从来都不让他在上面，因为她才八九十斤，怕被两百斤的自己给压死了。 可事实上不是窦建海多听话，而是他的体力根本不行，在下面躺着还能勉勉强强马马虎虎坚持两分钟男人的尊严，要是在上面，一分钟不到都得心跳加剧呼吸急促的喘。 第109章 失算的窦建海 “老窦，我这次去雾都，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了。” 说这句话，刘超然的心里面倒没有什么太多的不舍或者怅然。 咸阳机场太靠近前线，根本就不可能作为一个主驻场机场使用，甚至现在就连中途暂停，转场机场的功能都已经失去。 只能做一个前进机场，担任着空中打击时候的蛙跳点。 因为从黄河岸边到这里的直线距离只有130公里，对于战机来说，也就是二十分钟的航程时间。 即使黄河岸边的防空观测站能够立刻观测到，然后紧急发电报预警，等到机场这边开始动员，至少也得十分钟的时间。 除非飞行员们一直在停机坪附近待命，不然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起飞时间。 就比如昨天从中午到下午，停在停机坪的9架伊-16驱逐机，就是满有满弹照片交卷满卷，可随时起飞升空的作战前的状态。 而叶浩然几人自此自终都没有离开航站楼二楼的临时宿舍，飞行服飞行帽就晾晒在窗口，护目镜和手枪，挂在墙壁上，可以达到三分钟之内登上飞机启动战机。 直到晚上夜色将至，才离开机场去咸阳内城赴宴，送抗日救国桌的合金Ki-27机壳板材。 这种一直精神紧绷不能离开有效升空半径的战时状态，偶尔几天还能忍受，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所以今早航委来电才会建议，假如咸阳和宝鸡无雨，就让驱逐机中队转场。 这也是刘超然并不留恋咸阳机场的原因。 然而他更多的判断则是，‘一个违背军令的机场总站站长’这个名头下来，毛邦初要动自己就显得义正言辞。 ‘功劳是功劳，违背军纪就是违背军纪，有奖有罚才能严明军纪又表彰激励将士同心戮力’，来堵别人的嘴，而且别人实际上也不可能有人替他刘超然说话。 而对周至柔来说，自己的利用价值已经不大，为了自己和毛邦初硬怼肯定是划不来。 他只要能把叶浩然中队拉进他的阵营，就是吃得流油。 “刘站长，你走了我可怎么办，没有了主心骨了！” 窦建海心里面乐开了花，至于这个结果，其实他在心里面早就有着一种预料。 毛邦初和老蒋这些大佬一样，在能力和忠诚与自己上面，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忠诚于自己的手下，即使能力是一坨屎。 刘超然笑了笑，没说话，累！ 就是既然已经等于是无所谓了，再和这個肥猪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精力的累！ “车队来了！” 叶浩然看到有十几辆军车驶入了机场，在军资库那里停了下来。 在昨天下午，机场方面出动卫戍连和地勤人员，已经陆续用军车把原苏军留下的军火拉到了机场。 RS-82火箭弹，20mm施瓦克机炮高爆弹，施卡斯机枪以及7.62mm穿甲燃烧弹，M25发动机，以及大卷的战机厚布蒙皮，增压器等部件，足足拉了四趟，合计12车。 除了这些军资，还有两个日军飞行员也需要一辆卡车单独押运。 以及收集而来的剩下八个日寇的手枪铭牌等物品，那九架坠毁日机上面的部分重要证明部件，也需要两三辆卡车运送。 这次押运由机场卫戍连和刘超然抽调的十六名地勤人员负责，潘万宝，方鸿燕在内的都是刘超然看中的优秀技术人员。 窦建海自然知道刘超然心里面打的小算盘，不过他也乐意这样，因为剩下来的地勤人员都是歪瓜裂枣没啥真本事，没本事自然也就没有了底气和脾气，方便他在机场一手遮天。 比如先从那几个和飞行员聊得欢的莺莺燕燕里面，选一个工作太太，以后说不定还能再搞第二个，第三个。 这里面温婉吓破窦建海的胆也不敢想，几个女兵温婉和司马芝是唯一两个准许带手枪的，所以司马芝他也不敢想。 左念念和温婉的关系情同姐妹，他也忍了，不招惹。 这里面芦雨露是家破人亡，孤独一人，最好下手，宋霏是临安那边一个商人的子女，家里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势力，可以作为第二个目标。 至于魏雪是雾都人，还搞不清楚她家里的情况，可以从长计议。 “叮~” 窦建海正想的欢，隔壁的电铃声响了起来。 那边顿时话声寂静，传来了打卡纸的声音，然后又过了好一会儿。 “呀！” “太好啦！” “高兴！” “你们等我哈，我回去发电报给报社！” 一片嘈杂声。 弄得作战调度室里面众人纷纷诧异，啥时候无线电班里面能截留电报自娱自乐了？ “真是成何体统！” 既然刘超然已经明言到了雾都就不可能再回来了，窦建海就觉得自己可以早点担负起新站长的责任，好好的训斥一下这几个漂亮的女兵。 最好吓得芦雨露俏脸惨白六神无主，早点让自己上马得劲。 大步走向无线电收发室。 迎面就看到温婉笑靥如花的走了出来，白生生的小手扬着电译出来的电报纸：“站长，航委命令我们无线电和播音班的所有人带着设备随车去航委，还有总站的两名医生三名护士负责高月光的伤情。所有的医疗用品全部装车，以及所有车辆，燃油，可以运走的军械军资，机场卫戍连。只留下一些基本维修零部件和严格记录的航空燃油。已经和咸阳行营联系，胡宗南那边一个汽车连正在赶过来。” 窦建海的脑袋一片轰鸣，整个机场，除了这六名美女，就只剩下一个女医生三个女护士都是年轻女人，别的清一色的全是大老爷们。 而且这么撤走，机场里面除了做饭的，以及那些靠门路进来的地勤人员，整个机场等于是将要搬空！ 这是要赶尽杀绝，废弃咸阳机场的节奏啊~ 在这个时候，他感到心里面烦躁的就像猫抓的一样想死！ 一开始他还在笑刘超然要倒霉，现在看来他下面极有可能要在这片荒芜里养老！ 而至于为什么，那根本就不用说，是毛邦初开始对他下手了，报复他的背叛。 ‘我搞不了刘超然和叶浩然，我还搞不了你窦建海？’ 可天地良心，他窦建海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毛邦初，只是当时刘超然下令任何人不得使用无线电进行对外联络，而无线电播音班的班长温婉，他也指使不动！ 他窦建海简直比窦娥还要冤！ —— “走吧，咱们去逛咸阳城。” 看到刘超然去了军资库，温婉她们忙着打包拆卸无线电班的电台等设备，窦建海失魂落魄的离开，叶浩然提议去逛街。 昨天和前天都是晚上入城吃饭，比较匆忙，今天正好可以进行好好的逛一逛这个古都，随便买一点东西。 “不过我建议都穿陆军便装，不然咱们去了啥都玩不成。” 黄腾蛟提出了一个中肯的意见：“衣服就到卫戍连那里借，他们库房肯定有新的。” 得到了一致的赞同。 第110章 温俭的无怨无悔 司马芝听说叶浩然他们要去咸阳城玩儿，就说她有照相机，可以送一部给叶浩然。 “ArgusA号称傻瓜照相机，操作简单的很，才12.5美元一部，回国的时候我买了一箱子照相机和胶卷想着30美元一部作为零用钱。哪知道12.5美元在国内都这么值钱，有钱的看不上，要用徕卡，而且胶卷对于普通人也那么贵，又逢战乱，还没有专业做生意的暗房。于是砸手里了，来国内两年了还有三十多部没卖出去，胶卷更多。” 司马芝的话听得众人直笑，侯鹏说道：“你不会折价处理，那样不就好卖了？” “作为一名出自倒牛奶的美国资本家的家庭，我们家族的口号是宁可砸掉也不降价。” 司马芝也是笑着望着叶浩然说道：“不过送可以，我还有很多的胶卷。” 叶浩然说道：“我买一部，钱等到了雾都我给你，因为现在也不知道兑换比例。别说送，算是给你的零花钱。” 一开始司马芝听叶浩然说要买，俏脸上的神情就不很乐意。 不过听到他后面的话，顿时就高兴的笑了起来，俏脸和一对晶莹剔透的小耳朵都无端的起了一点红霞和发烫。 等到司马芝去和叶浩然他们这群飞行员一起下航站楼，左念念蹙着江南小女儿细细的柳叶眉，有点不高兴的说道：“婉姐，我看到小芝的脸蛋和耳朵都红了！” 她和温婉一个宿舍，温俭昨晚回来以后到宿舍以后他们姐弟俩说了好久的话。 温俭还说已经和叶浩然说好了，让他做他姐夫，要是战死了他姐得替叶浩然守寡，被温婉狠训斥了一顿。 说自己不到把日寇侵略者赶出中国她就不会考虑这些事情，而那时候，也许她已经战死了。 左念念听出来了温婉声音里面的绝望和悲观，所以很不理解，现在不是广播和报纸上面说抗战到处都在节节胜利，阻止了日寇的攻势，‘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的都在抗战反攻么？ 不过飞行员，尤其是驱逐机飞行员的战死率确实太惊人，这在左念念看来假如她的爱人是一名驱逐机飞行员，她会义无反顾的和他相爱结婚为他生下孩子，即使爱人为国战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和孩子相依为命，养大成人。 然而对于别人，她却知道自己并没有这个权力，但是对于司马芝和叶浩然之间的交流，还是让她有点替温婉鸣不平。 “你呀，整天想什么呢？活在战争年代朝不保夕，咱们都有着随时赴死的准备，谁还知道自己有没有明天，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选择和人生，你不要这么无聊的多管闲事。” 温婉正在拆卸播音设备，航委同意调她们回雾都，心里面也充满了高兴。 至于叶浩然，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尊敬。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任何的小女儿私家情绪，既然这样等有时间私下里和弟弟还有念念说说，别影响了人家的私生活。 要知道他是在天空和日寇拼命，随时都有着战死的可能，正是年轻的年龄，为什么不能享受爱情，只要能有愿意为他担心和付出的好女人。 “我看司马芝是怀春了，美国回来的姑娘就是大胆不矜持，不像咱们国内的姑娘，含蓄着呢。” 魏雪笑着说道：“我们川妹子就要泼辣大胆的多，婉姐，你弟弟还没有女朋友吧，这么朝气咋呼，你看我行不行哈？” “哈哈，还说别人不矜持，你可真够矜持的了！” 宋霏直笑着闹腾：“这里面我最感兴趣的就是李松山，我先声明一下，可不是爱和喜欢啊。他可是参与了3架日机1.6架的击落，可至此至终我只听到他两次说话，一次是在空中说‘我1.6，僚机驱赶。完毕。’，一次是激昂的喊着‘零式’，别的都是沉默寡言的不说一句话。我真没有想到这么沉默的一个人，在大吼着‘零式’的时候，就属他的声音最大，最凶狠！” “你们这是在分糖果么，也不知道害臊？芦雨露你呢，相中了哪一个，我让温俭跟你当红娘。” 温婉看到闹腾的姐妹里面就芦雨露寂静无声，瘦的惊人的身材和脸蛋上那种永远的娇怯，不禁露出了一丝心疼。 想逗趣一下她，让她能有一些女孩子该有的活泼和小幻想小秘密，对生活能有一点的热度。 在温婉看来，即使是战争年代颠沛流离，女孩子们的生活和精神世界也不应该是孤战青灯，形影相吊。 37年底她们进入湘潭分校的时候，她和左念念，芦雨露在一個班，关系也最好。 当时的体检数据，她一米七一，100斤，左念念一米六六，96斤，而芦雨露一米六四，120斤，珠圆玉润白皙粉嫩，只是因为家破人亡，整日以泪洗面。 而现在，她还是100斤，左念念93斤，而芦雨露则是80斤。 虽然不在人前哭啼，然而却变得跟个受惊警惕的小兽一样的让人心疼，不是温婉，她早就不知道多少次被那些脑满肥肠喜欢扬州瘦马的大员们，带走当工作太太，也早就被临澧训练班里面的那些教员们给抢了。 包括在这里，她早就看出来了窦建海那个畜生望着芦雨露的眼神，之前有刘超然，窦建海还不敢太放肆，而且他分管后勤，沾不上无线电班的事情。 现在刘超然明显要被调走坐冷板凳，那么以后窦建海在机场，自己总不能处处盯着芦雨露别被那个畜生借机祸害了。 所以在昨天悄悄的发了一个电报，才有了今天她们随行的调令。 “芦雨露，问你话呢？” 看到芦雨露还在有点魂不守舍的清理打包，那些文件柜里面的电报留档和资料，左念念提醒了一句。 “啊，啥？” 芦雨露惊了一下问，小脸上面全是茫然。 “问伱喜欢哪个飞行员，给你当红娘呢！” 左念念。 芦雨露的俏脸腾一下子就变得通红，有点慌张的低头干活，啥都不说。 “赶紧干活吧，还要收拾自己的东西呢。” 温婉心里面叹气了一下，揭过这个玩笑话题。 “婉姐，你还没说呢~” 然而魏雪却还是不依不饶的问。 “我不是在劝阻你们，我也同样尊敬这些飞行员，因为我弟弟也是里面其中一员，可你知道我弟弟昨天晚上怎么同我说的么？” 说到这里，温婉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起来：“他说，姐，我大概率的是活不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了，可我无怨无悔，只是爸妈得你照顾了，听到我战死的消息你们可不能伤心，而是应该为我感到高兴和骄傲！” 满屋寂静，随即这些女孩子们都是眼泪‘哗哗’的流淌。 第111章 真的要打零式 叶浩然从司马芝手里面拿到了照相机和胶卷，9个人跟叠罗汉一样挤在吉普车里面说笑嬉闹的出发。 天地间蒙着细密的秋雨，泥泞的路面更是坑坑洼洼积满了雨水，车子一路摇晃颠簸着沿途溅起大片的水浪。 好在雨天去城里的路上人烟稀少，倒是开的顺畅。 在城门口他们下车以着朱雀门为背景，请了在城门口设岗的士兵帮忙拍了一张合影，又一人照了一张单独照片，问清了邮局在哪里，然后驶了过去。 车子停在邮局门口，外面停着一辆带着厢棚和门帘窗户的驴车，蹲着一个老头正在邮寄的屋檐下抽着旱烟避雨。 叶浩然说道：“你们进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浩然兄，你不给家里发电报？” 温俭惊讶的问道：“打了这场大捷，我估计消息都传到南洋去了，你不和家里报喜，他们肯定都在家里等着呢！” “说来也好笑，我那次被牛撞了，到现在还总感觉有点跑版，好多东西都忘了，家里的地址都忘了。” 叶浩然无奈的笑，因为他无论怎么回忆，都确实想不起来 兄弟们都震惊的望着他，感觉这是在说冷笑话，或者说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队长，你不是没带钱吧！我说刚才你说等到了雾都再给司马芝结账，就觉得除非是你想和她谈恋爱，找下一次见面的理由，不然怎么可能不结账。是等着咱们9月份的军饷和这次大捷的奖金吧？” 侯鹏嚷嚷着说道：“钱不是事儿啊，包括兄弟们，缺钱只管吱声儿，多得肯定也有，千儿八百的都别提跟我还，谁还钱我就跟兄弟们谁急。” 同时拉开手里掂着的进口Burberry大皮包拉链，露出里面厚厚一叠目测不下一万法币的钞票：“队长给你一千零花。” 温俭听到侯鹏这个大嘴巴乱说话，不爽的瞪了他一眼，不过想到昨天晚上姐姐的教导和训斥，没敢乱说话。 “滚！” 赵长安笑骂着掏出了自己的钱包，虽然没有侯鹏这么装逼拿的是真皮手提包，不过也是鼓啷啷的鹿皮钱包，打开让他们羡慕。 侯鹏家在岭西做桐油生意，简直就是日进斗金，不过虽然叶浩然的钱包里只有三四百法币，但是里面却有簇新的一千美元巨款。 现在美元和法币的兑换比已经由37年的1:3，变成了1:20，可以说就钱包里面的钱，叶浩然要比侯鹏要多。 而且虽然他们现在领的是‘国难薪饷’，不过每个月的薪水也有70元法币，再加上作为飞行员的特殊补助50-75元（轰炸机内非飞行员无此项补助），加起来最少也能拿到120元，相当于一個陆军上校的国难薪饷。 然而因为法币大量印发贬值，这120元只相当于6美元，叶浩然钱包里面有1000美元，当然是不缺钱。 叶浩然虽然‘被牛撞糊涂了’，想不起来自己在南洋的家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能拿出来一千美元让自己带到国内，甚至有可能还不止一千美元的家庭，在南洋应该混的不算太差。 不过现在显然也不是纠结这个事情的时候，包括叶浩然都不敢说在下一场空战中他能活下来，一切总得等到打跑了东洋侵略者，再说这些家庭的事情。 “我靠！” 侯鹏不看法币，就看美元，拿出来麻溜数了一遍，一看这小子就有查钱的天赋：“一千美元，等于两万法币了吧，牛逼！” “我都不知道我总共能拿的薪饷和抚恤金，能不能到两万，能到两万说明我还能再和日寇的飞机打6年，值了！” 黄腾蛟开着玩笑。 “老黄你说话真不吉利，还六年，放心，你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两万，因为还没等你挣到多少钱，咱们就把日寇打出了中国！” 朱子铭笑着反驳。 “浩然兄，你要是不记得地址，我记得啊，在我钱包里呢！” 温俭掏出钱包里面有一张他家的全家福，里面是少年时期的温俭和少女时代的温婉，以及一对穿着西式服装的夫妇，看着很年轻，背后是一栋西式大厦。 把背面递给叶浩然看：“上面都写着。” “你有这么无聊？” 叶浩然惊讶的接过去，一边吃惊于温俭真是吃饱了撑着。 “我不是怕伱战死了么，总得给你家里发个电报，遗物和抚恤金也得给你家里，再说以后我姐也好登门认亲。” 温俭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在这个才刚刚过了十八岁生日的年轻小伙子的心里和头脑之中，似乎早已战胜了死亡的恐惧，能够坦然诉说和面对。 “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叶浩然‘感动’的赞扬。 “那是当然！” 温俭则是一脸的自豪。 “星洲？” 叶浩然声音奇特，自己的家竟然在星洲，仔细的看了地址，也看不出来什么要素，笑着说道：“行吧，那就发一个。” 叶浩然，温俭，侯鹏，黄腾蛟，赖鼎文进去发电报，而李松山，颜晓力，尹新杰，朱子铭，则是在车里闲聊吸烟。 津门的李松山家被日寇炸弹空袭，家破人亡，颜晓力，尹新杰，朱子铭家都在沦陷区，早就断了联系，根本就不知道家里是还在沦陷区日寇的铁蹄下，还是逃难进了安全区，或者更加不敢想象得可能。 叶浩然四人走进邮局，房间宽阔昏暗，那几排长条凳的等候区域分开远远的坐着两个男女。 窦建海的胖和军装，荆瑶的纤细苗条和学生头下面粉白的俏脸，都好辨认。 “叶队长！” 荆瑶猛地看到一群身穿机场卫戍连陆军军装的几个人涌进来，心里面还在诧异，这些卫戍士兵不是正在紧急转场么，这可是高度机密，怎么还有时间出来，而且还是到邮局？ 随即认出来了叶浩然，不禁惊喜的站了起来。 “荆小姐，窦站长，你也发电报啊？” “给雾都那边的亲戚发了一个电报。” 窦建海回答的有气无力。 “怎么没见车子，你怎么来的？” “坐荆小姐包的驴车来的。” 说着窦建海就气愤不已，随着刘超然宣布消息，他连卡车都调不动了，说是要装军火，没有时间送他到城里。 “叮~” 这时候，电铃清脆的响了一下，荆瑶和窦建海都激动又渴望中带着担心的站了起来。 “荆记者，雾都日报社的电报。” 一个邮局工作人员把电报交给跑到台前的荆瑶，她忐忑的看去：“准许随车采访。” 顿时欢喜的雀跃。 “叶队长，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么？” 荆瑶在离开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娉婷玉立的站在叶浩然的面前，美丽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仰望着她，小胸脯鼓鼓囊囊的很有看头。 “可以，你说。” “为什么你在审核我的稿子的时候，要求删掉你们大吼着‘零式’这一段。” 面对荆瑶扑闪扑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的好奇神采，叶浩然沉声回答道：“这是因为我们真的要打零式！” 第112章 小儿辈大破贼的雅量和蔑视 听到叶浩然在那个漂亮女记者面前装逼，窦建海不禁在心里面冷笑，低头望着地面，默默的抽烟。 对于那个零式战斗机，他通过一些渠道也略有所闻，就是他和雷炎均的关系不错，一直有信件往来。 13架零式战斗机从王家墩奔袭1500里飞到雾都璧山上空，和从遂宁机场紧急起飞升空的中国王牌驱逐机3，4大队34架驱逐机狗斗。 这场空战在璧山上空，整整激烈的打了近20分钟。 结果日军战斗机零战损，3，4驱逐机大队阵亡10人，重伤3人，轻伤6人。 驱逐机全毁13架，损伤9架。 34架驱逐机只有12架完整退出战场，34名驱逐机驾驶员只有15人无伤。 13v34。 战果：0v22，0v19！ 要知道这些飞行员里面，郑少愚，杨梦青，陈盛馨，王玉琨，龚业悌，雷炎均六人可是从37年抗战开始或者不久，就驾驶驱逐机和日军战机厮杀了近三年的真正精英级飞行员。 在这种情况下还被打得这么惨烈，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不是飞行员不行，而是双方的战斗工具出现了严重而且分明的代差。 以至于这种代差，根本就不是靠着个人战斗技巧所能够扭转改变。 “长官，不要再派人上去了。飞机差得太多，根本没有机会还手！” 这是璧山空战结束以后，驱逐机3大队27中队长雷炎均满脸泪水向航委写的报告。 即使脑满肥肠的窦建海，作为当年的侦察机飞行员，也能知道一个骄傲的驱逐机中队长，能写出来这样的报告，是何等的憋屈痛苦而又无奈。 要知道在三年前，37年9月12日，雷炎均和陈其光、苏英祥、梁定苑，4架驱逐机对战日军8架驱逐机，以少敌众丝毫不怯的厮杀了近半個小时，击落了日军“驱逐之王”的三轮宽少佐的驱逐机。 这样的空战英雄，但凡能够打一打，他都不可能写出如此丧气的报告！ “就像是一战的三翼机对上现在的单翼机，打又打不赢，跑又跑不掉，除了等死别无选择。就你们还要打零式，给狼群送肥鸡吧！” 窦建海在心里面不屑的鄙夷着：“一群被偶然侥幸的战果冲昏了头脑，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一群小二逼！” —— “叶队长，还有温弟弟，侯鹏，赖哥，黄哥，咱们到雾都见哈~” 叶浩然看着荆瑶打完招呼，带着得到答案满足的喜悦，有点跳跃的走出邮局，不禁笑了笑，挺漂亮，性格也挺不错的一个女记者。 脑袋里面就突然想到了黑妹傅立青，虎躯不由被秋雨的丝寒弄得打了一个寒颤，要是和她履行约定亲嘴，根本就没法下嘴。 要是这白白净净的荆瑶下嘴——，呸！尽想什么呢？ 叶浩然在心里面骂了自己一句，虽然二十岁的年级正是荷尔蒙旺盛的时候，可现在根本就不是他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战死的驱逐机飞行员，敢享受爱情的美好的时候。 况且—— ‘终有一天，将我们的旗帜飘扬在富士山头。’ 这才是他过来的意义，他的誓言，他的梦想，而不是和漂亮的女孩子们卿卿我我花田月下的个人享乐！ 叶浩然，温俭朴，几人拿着自己的自来水笔，在邮局给的纸上面起草想要发出去的电报。 而邮局里面的人也都知道了这是昨天空战的英雄，纷纷围上来说话，还给倒热茶，想要签名，那个匆匆露面的主任更是热情的握手，还希望能够照一张全体的合影。 看的坐在等候区阴暗角落里面的窦建海眼红不已，心里又是一片国骂。 “赖鼎文，听说你家以前住在东塔机场边，一家能逃出沦陷区也不容易啊！” 黄腾蛟感叹。 “谁说我家以前住在东塔机场边，我是地道的汉江三镇的，之后家迁移到了蓉城。不过我妈是东北的，吼起来满嘴东北话特有气势！” 赖鼎文拿着笔，还在思索怎么报喜，随口回答。 “你不是说，和潘万宝，方鸿燕说你们是东塔的老乡么？” 黄腾蛟满脸惊奇，没有想到像赖鼎文这样一看就是说一不二，一口吐沫一个钉的家伙，竟然也会说谎。 “呵呵~” 赖鼎文冷笑，不解释。 “真阴啊~” 黄腾蛟直感叹。 叶浩然听得好笑，就看到他对面隔着柜台的女人，把一张书写内容的电报纸，不动声色的从柜台上不显痕迹的推到他面前。 上面写着不少的字迹。 不用看内容叶浩然就知道，这是刚才窦建海嘴里的‘给雾都那边的亲戚发了一个电报。’ 他亲戚是毛邦初？糊弄鬼呢！ “主任卑职当时心急如焚然而无法使用电台发报，刘超然封闭机场不许进出，卑职愿做牛做马戴功赎罪。” 叶浩然把纸张推回去，朝着工作人员友好的笑了笑，起草电报：“叶浩然：打了一仗，感觉打得还行，就是对手太弱不尽兴。一群未开化的东海倭奴而已，灭之如杀鸡。” 准备递给柜台对面候着的工作人员，却被温俭一把拿走，看了一眼，然后兴奋的大声朗读起来：“打了一仗，感觉打得还行，就是对手太弱不尽兴。一群未开化的东海倭奴而已，灭之如杀鸡。哈哈！浩然兄，你这电报，痛快，痛快！” “来，给我抄抄，简直太有气势了，我也要这么写！” 侯鹏隔着赖鼎文要电报。 “我也这么写，我建议都这么发，老赖，老黄，咋样？” “我没意见，不过我还想加一句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黄腾蛟。 “你可别加，加了气势全让你给破坏了！” 赖鼎文：“要的就是这副轻描淡写，谢安那句‘小儿辈大破贼’的雅量和蔑视。” “老赖你这比方不对，那太高看他们了，就是一群未开化的东海倭奴！” 温俭。 看到这群人各种咋咋呼呼的表演，吹牛逼的电报，还有合影的时候完全都忽视自己的存在，窦建海心里面又鄙夷又愤怒又烦闷。 然而直到叶浩然这群让他厌恶的飞行员离开邮局，他盼望着的回电却依然没有出现。 —— 叶浩然几人回到机场，已经是下午近五点，天空还是乌云密布下着雨。 机场里面停着不下三十辆嘎斯汽车，所有的搬运已经进入了尾声。 “时间紧迫，航委那边一直在催促，要求后天必须到达雾都，他们连夜出发。这是下雨，平时像这种大车队的行驶白天根本就不敢走，都是晚上赶路。” 刘超然给叶浩然解释，又说道：“那个高月光想见你一面，见么？” “当然见，他敢提出来想要见一面，我还需要躲着他一个俘虏？” 叶浩然笑着回答。 第113章 试驾Ki-27 因为车队即将出发，高月光和藤本和日郎已经提前被送到车里。 车厢分成两个部分，前面一半是两个俘虏的活动区域，有垫被被子枕头马桶水壶，后面是三个士兵和一个男医生的活动区域。 后面的位置太小，当然不可能这么铺着被子，士兵都是坐在垫被上面靠着被子和枕头，步枪树立着靠在身边，两两相对，中间放着碗筷医药箱这些东西。 因为是要献俘，这一路的山路再加上心里面的恐惧，就够这两个俘虏受的了，为了到时候至少别得抬着走，所以还是给了他们比较好的条件。 看到刘超然和叶浩然，以及安排在副驾驶位置的男翻译上了车子，两個俘虏也站了起来。 双手是自由的，不过脚上带着镣环，都用铁链分别锁在汽车两边的挡板金属孔洞上面，限制着高月光和藤本和日郎的活动范围，‘叮叮当当’的响。 “我是全歼你们飞行中队的中国驱逐机中队长叶浩然。” 叶浩然一口气说完，毫不拖泥带水。 旁边的翻译翻译。 高月光和藤本和日郎都带着很复杂的神情看着叶浩然，然后高月光开始说话。 “叶队长，他问你咋知道他们要飞过来，而且不会是进行高空飞行，所以躲在云层上面突袭。” 有关于九龙山顶有监控点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翻译也是很好奇。 “告诉他，智慧，因为尔等撮而小国寡民所不能理解的中华民族的大智慧！” 说得翻译直发愣。 “你就这么给他俩翻译。” 叶浩然开始了装逼：“你们无需觉得惭愧，被我们这么碾压着打才是正常的事情。从2150年前徐福东渡，中国一直是你们弹丸小国偷师和模仿的大爷，只不过从1894年开始偶尔让你们反敲四十几年，还真以为自己能有多雄起？——” 听傻了车厢里面所有的人。 —— 这时候的国内有线电报，平均时间（这边发出，那边接受，然后放到一边排队等着电译）一般在四到八个小时，如果再加上电报送达家里，这个时间更是没有什么谱。 隔天都是再正常不过，要是偏远一点，隔星期都是有可能。 不过咸阳邮局对叶浩然五个的电报，虽然都是按照普通电报资费收费，然而在他们权限以内，却都悄悄给温俭，赖鼎文，侯鹏，黄腾蛟的电报加了急电。 在蓉城，岭西，春城，湘潭的邮局收到这些加急电报，一般都会在三个小时以内进行电译，不过他们发电报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加上中午两个小时不算，这四份电报直到下午四点多才被电译出来。 一电译出来，四地的邮局顿时轰动起来，他们这才知道这是刚刚大败日寇航空飞机的英雄给家里的捷报。 随即以着最快的速度送了过去。 同时整个蓉城，岭西，春城，湘潭四城里面，快速传递着一个令人惊喜的好消息，英雄的驱逐机中队里面，有自己这个城市的子弟！ 四人都是富家或者官宦子弟，即使迁移到大后方的赖鼎文，侯鹏家也依然住在城市里面最好的地段，距离邮局很近。 这样到了四点左右，温俭，赖鼎文，侯鹏，黄腾蛟的家人纷纷回电报。 然后一直等到这四份电报都回馈回来，邮局那边才由主任亲自坐着一辆驴车把电报送了过来。 同时又和叶浩然说了，他的电报已经打通了路径，不过可能明天才会送达，而且估计没法像国内这样反馈回来电报。 咸阳的有线电报只和大后方联网，国际有线电报网目前只有雾都，蓉城，春城三处。 雾都和蓉城开通的是莫斯科、马尼拉、河内、西贡、万隆，春城开通了仰光、河内、港岛，今年蓉城又开通了到日内瓦的线路。 至于到星洲的线路听说还在弄，明年可能会开通到星洲，洛杉矶，旧金山。 这些事情在叶浩然在邮局的时候，包括主任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一开始也没在意，看到叶浩然写的电报地址却都愣了。 不过为了不让这位空战英雄失望，没法向家里报喜，他们当时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等到叶浩然他们离开邮局以后，邮局就以邮局的名义和雾都邮局总局进行电报联系，询问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经过雾都邮局总局的紧急磋商，他们和万隆邮局总局联系，希望他们能够代为中转，雾都邮局和咸阳邮局联系，说那边同意中转，而得到这个回电的咸阳邮局，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 也就是说估计叶浩然的家里收到电报，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对此叶浩然只能表达他的感激，然而心里面却后悔早知道就不发这个电报了，完全是在浪费珍贵的通讯资源。 —— “叭叭~” 晚上七点，在夜色和小雨中，匆忙吃过晚饭的车队开始离开机场，驶向直线距离不过600公里的雾都。 然而全程至少要一路绕着崎岖山路河谷，行驶1300公里以上的路程。 航委要求他们后天必须要到达，两天一夜60个小时，雨天道路湿滑泥泞，并不容易。 这次机场卫戍连离开了三个排，只留下一个排负责今后机场的安全，除此之外还有十几个业务不精的地勤人员，机场直属的技术班，厨房人员。 送别了车队，整个机场顿时空阔安静了下来。 越是这时候，刘超然就越不敢掉以轻心，安排了停机坪要求二十四小时值班岗。 到现在窦建海也没有回机场，邮局早就关门了，只能说明他回家热炕头去了。 第二天早晨，天色放晴，不过跑道上面浮着的湿滑泥土依然泥泞。 为了防止万一，驱逐机中队整整一天留在机场航站楼和食堂，停机坪三处，防止有日机突袭。 胡宗南那边打来了电话，说和12师寸性奇部取得了无线电联系，日军出动了大量的陆军开始对解开池周边山区进山扫荡，而且一个山炮联队架在了解池以北水边，朝着对面的山里开炮轰炸。 12师已经离开了九龙山一代，朝着更后的山里撤退，不过一个无线电小组潜伏到了机场以北的运城附近，进行实时继续监控。 叶浩然和刘超然听了都很感动，知道他们这是冒着生命危险，替驱逐机中队放哨。 而刘超然也开始了这架Ki-27的试操作，因为跑道太湿滑不敢太加速，更不敢轻易升空，飞上去容易飞下去就难了，所以只是在跑道上面不断来来回回的低速滑行。 到了下午，叶浩然也在刘超然的指导下，登机熟识这架Ki-27的基本滑行和操作。 等着跑道稍微坚硬，明天转场雾都。 第114章 谁来守 Ki-27在外界的称呼是九七式战斗机，属于东洋陆航特供的下单翼战斗机。 极速460千米/小时（高度5000m），航程800千米，升限10千米，机载武器两挺7.7mm航空机枪。 和这个名字有点相近的是东洋海航的两款九七式舰载攻击机，中岛制编号B5N（九七-1式），三菱制编号B5M（九七-2式）。 不过这两款战机是单发三座舰载俯冲式攻击机，可以悬挂1.5吨的航弹。 Ki-27固定起落架，和可以收起来折叠的伊-16的起落架不同，总的来说在战斗机的性能上面，伊型机虽然不能形成对Ki-27的吊打优势，不过总体性能还是要超过它。 所以对于叶浩然逮着Ki-27，来来回回的在机场跑道上面滑行，还拉着温俭和侯鹏两个当苦力，帮着推着飞机的尾巴在跑道上面对战斗机进行一百八十度变向。 别说刘超然，就是飞行中队的队员们也是不理解的脸色怪异。——小本子的落伍战斗机，有啥好开的？ 航站楼。 虽然已经是雨过天晴，不过连续下了一两天的雨，还是让整个咸阳城外成了泥泞地。 而因为机场所有的车辆都调到了雾都，所以飞行员们如果想出门，就得靠腿。 这种路面地走四五里，简直能让人抓狂，所以除了叶浩然和他抓壮丁的温俭，侯鹏在机场轰鸣着倒腾，其余飞行员们都在航站楼听收音机，下象棋，玩扑克。 今天窦建海也依然没有在机场露面，估计是等着刘超然离开了以后才会出现。 除了机场卫戍连留守的那个排，找到刘超然想要也调到雾都，跟随本连队，其余的机场直属技术班，那十几个留守后勤人员，以及机场的财会食堂等部门的人员，则是都表现平静。 很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这里的衣食无忧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平静生活，乱世人命不如狗，能在这里找到一個不苦不累也没有什么大的危险，混日子的好工作，也都是非常的满意。 “叶队这是跟小本子的Ki-27干上了，他想干啥？” 很显然，站在航站楼大窗口望着的黄腾蛟提出来的这个问题，是话里有话。 “他不会是想着冒充日军的飞机过去打零式吧？” 正在和尹新杰下象棋的颜晓力虽然看着是在下象棋，可他其实是通过下象棋来放空自己的大脑，然后思索叶浩然这不同寻常的举动。 “那就没意思了，咱们可是一个团体，哪有他一个人飞过去的道理？” 和颜晓力下棋的尹新杰先是一愣，然后摇头说道：“再说两挺各携带500发7.7mm口径的子弹能打出个啥！咱们在羊驮寺可是12挺机枪，每挺带弹1000发，等于是12架Ki-27的带弹量，可除了打空中和高速运动的飞机，还有高射阵地，别的根本就打不出来有效伤害。所以你的猜测，完全不可能！” “那他逮着Ki-27跑个啥？” 黄腾蛟。 “你问我我问谁？想知道你自己问叶队不就知道了么。” 尹新杰。 —— 机场跑道。 “可以了吧。” 陪着叶浩然练了半天，刘超然就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了，建议叶浩然别折腾了。 “我再试试，过过手瘾。” 叶浩然坐在驾驶室，朝着刘超然笑：“刘哥你忙去吧。” Ki-27这款战机虽然不行，可在操作上面其实要比伊-16简单的多，就这一会儿，叶浩然就已经掌握了基本的各项操作。 25年东北航空队曾购5架中岛甲式4型驱逐机，并聘日籍教官开办战斗机训练班，刘超然就是其中的一名飞行员，所以对日系战斗机的飞行掌控比较上手。 要不是刘超然不一定驾驶的习惯伊-16驱逐机，叶浩然真想和他换着驾驶Ki-27飞到雾都。 毕竟，这可是他俘虏的第一架日军的战机。 当然在他的心里面，还是有着一些其他的模糊的念头，然而这个念头的可操作性太低，但是他又不想轻易的放弃。 与其在航站楼无聊的浪费时间，还不如他在这里多练练手，看看在日寇的战斗机里面，能不能给他带来一种明晰的方案。 —— 星洲，荷兰村。 荷兰村始建于二十年前，为驻扎在星洲的英军军官家属，以及英方外派人员家属的聚集地。 因为安全和干净，以及水电路面等一流的配套设施，这里很快就成为了星洲富豪们的居住地，纷纷在这里买地建造豪华的别墅。 到了今天，这一代已经成为了整个星洲权势和金钱的代名词。 此时在叶家别墅门口的路上，停满了各种高档的轿车，别墅门口更是摆满了花篮，满地的鞭炮和花炮的红色纸屑。 而且还不断的有轿车，人群朝着这里涌来，很多都是拿着花篮，在门口点燃鞭炮。 今天叶家的别墅大门，对所有华人开放，而在里面的大花园，摆着很多的桌椅，桌子上面都摆满了瓜果饮料酒水，任其享用。 整个花园里面，拥满了兴奋喜悦的人群，纷纷热烈讨论着中国空军打出来的这一场大捷，尤其是这场大捷的指挥官和驱逐机中队长，是他们星洲的华人子弟叶浩然！ ‘打了一仗，感觉打得还行，就是对手太弱不尽兴。一群未开化的东海倭奴而已，灭之如杀鸡。’ 这封电报，更是让他们不断大声慷慨激昂的背诵出来，如饮美酒，能醉人心！ 而在别墅里面，则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才能进去。 此时在别墅大厅，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的陈会长，庄副会长，李副会长，——，都在热烈的谈论着空军的大捷。 叶浩然的父母，爷爷奶奶，舅舅舅妈，伯父伯母，三叔三婶，也都在大厅里面陪客，满面荣光。 南侨总会动员南洋华侨踊跃捐款，购买救国公债，选送华侨司机回国运送抗日物资。仅1938年和1939年两年，“南侨总会”的各地分会共募得一亿四千多万元，占同期海外华侨捐款总数的70%。 更别提有着大量的南洋儿女毅然回国参加抗战，血洒蓝天和大地。 “源溥兄，你有一个了不起的好孙子啊！” 陈会长笑着赞扬。 “盖国家之大患一日不能除，则国民之大责一日不能卸;前方之炮火一日不能止，则后方之刍粟一日不能停。前年成立南侨总会，陈会长你得发言让我记忆犹新，浩然跟我说想去国内参战，他奶奶和母亲都舍不得，担心，可我和她们说，哪一个父母长辈舍得自己的子女晚辈去抗战，可要是都舍不得，都不去抗战，那么这个祖国，谁来守？” “啪啪啪！” 叶源溥的话，让客厅里一片热烈的掌声。 第115章 黄怡 别墅二楼。 此时在二楼的大书房以及和书房连着的大阳台，或坐或站或者趴在阳台栏杆上壮怀激烈的年轻人有十几个。 男的都是西装革履，女的都是服装华贵。 这些年轻人不耐烦在下面陪着长辈，也不愿意到外面的人群里面去，所以都跑到了二楼，这个他们自认的小圈子里说话。 “打了一仗，感觉打得还行，就是对手太弱不尽兴。一群未开化的东海倭奴而已，灭之如杀鸡。哈哈！” 一个留着不逊的长发的小子狂笑着说道：“浩然兄还是这个味儿！和和他一起揍黄大毛那群孙子一样的过瘾！” 知道叶浩然那副一本正经的老夫子模样的人，都低头忍着笑。 不是不能笑，而是在笑的时候眼睛里面没法藏住的异样神情，显得对叶浩然这个空战英雄不尊敬。 和下面的长辈们对叶浩然要求回国参军抗日的光辉面不同，在上面的众人则是认为叶浩然之所以要回到国内，不外是两個原因。 一个是揍了不能揍（他不能揍）的人，一个是逃婚。 “庄驹你说啥呢，我哥和黄哥是个误会，这里面90%的原因是你在里面煽风点火！等会儿黄怡姐过来，你可别再大嘴巴。” 叶浩然的堂妹叶华兰，瞪着杏眼数落庄驹。 “华兰你不用教他怎么做人，等黄怡来了我保证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南倩如笑着打趣，说得听到的都是哄然大笑。 “我不敢，你们敢？” 庄驹表示不服气。 “可我们不犯贱啊！” 南倩如幽幽的说道，又让众人大笑，怼得庄驹没有了一点的脾气。 —— 咸阳机场。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经过大半天阳光照射，机场跑道的稀泥场面，已经变成了半干状态。 而吃过午饭的叶浩然，又把壮丁温俭和侯鹏抓了过来当苦力。 “叶队，你是不是想驾驶着这架Ki-27去突袭日军的王家墩机场，就像咱们打羊驮寺那样？” 战斗机滑行到跑道快尽头，叶浩然关了发动机，又让温俭把梯子挂上来，下了战斗机，要和温俭侯鹏一起手动给战斗机调头。 一直憋了半天的侯鹏，到这时候终于忍不住问。 “不是吧，你驾驶着战斗机去偷机场，我们怎么办，不带这样的！” 温俭一听，顿时就毛炸的嚷了起来。 “你们的脑洞可真是不是一般的大。” 听得叶浩然直翻白眼。 这时候，刘超然骑着自行车从跑道上过来了，一身都是泥巴点。 停下车子说道：“蒋鼎文那边来了电话，传达航委的命令，说那边的雨已经停了，可以转场过去，走不走？这条路我熟悉，可以全程飞直线。” 虽然Ki-27滑行了半天，不过这点油耗根本算不了什么，飞到580千米那里的雾都问题不大。 而且现在出发，由刘超然领航，基本上能在下午6点之前到达雾都。 这时候雾都的天黑时间在18点50分左右，所以在降落上面也没有什么阻碍和担心。 “怎么，刘哥这么急着想回去受训？” 叶浩然掏出烟，递给刘超然和温俭，笑着问。 “说实话这里离着前线太近了，从发现到出现在这里的天空，也就二十分钟，这还是要求前线观察哨能够发现并且立刻预警。前天这些战斗机飞过来，可没有预警，要不是12师那边的电报，结果我都不敢想！” 刘超然点了烟说道：“虽然羊驮寺那边建立了监测点，可牧野，太原，临汾，咱们对那边机场的情况可都是一无所知。” 叶浩然沉默。 “Ki-27的航程是800千米，这里到武汉的直线距离就有660千米，而且你怎么才能保证自己没有偏航，况且Ki-27只有两挺7.7mm机枪，怎么实现战斗力？这种子弹打击地面的战斗机，不是说不行，可日军的机场也不可能让你慢悠悠的来回压着扫射。” 刘超然劝说道：“Ki-27和伊-16型的机翅区别很大，它是全金属合金机壳布蒙皮。别说现在这些地勤技术不行，就是老潘他们在这里都不敢说在机翼上面挖两个大洞，能把20mm施瓦克机炮装进去，还能保证机翼平衡，并且连接机头制动构件进行射击。况且就算能够飞过去，怎么飞回来？” “刘哥你哪里听我说要去单飞偷袭日军的零式机场？” 叶浩然看了大嘴巴的温俭和管不住嘴巴的侯鹏一眼：“他俩只不过是在自以为是的猜测。” “你操作Ki-27，一开始我以为伱是好奇，可看你真当那么回事了，我又不是一个傻子！” 刘超然说道：“不信你回航站楼看赖鼎文他们怎么说你，再说既然这么多兄弟们大吼着‘零式’，他们怎么可能同意你一个人过去冒死？浩然老弟，你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具有想象力和高执行力的超一流驱逐机飞行员，你得战斗不应该是匹夫之勇。” “看来兄弟们对我的误解颇深，我要是想单枪匹马的突袭，那就不会同意昨天把所有的火箭弹运到雾都。” “把机炮装进Ki-27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你还想着挂具火箭弹？” 刘超然听了直笑。 “行吧，我把战斗机开到停机坪，明早出发。” 叶浩然对刘超然说道：“刘哥，不用这么紧张，就像你说的咱们搞不清楚牧野，太原，临汾这些机场的情况，可日军也同样搞不清楚咸阳机场这边的情况。除非是进行大规模的空袭，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专门飞几架战斗机过来。而大规模的空袭，这次战损，日军陆航至少也得消停半个月。” “但愿如此！可你们一天不回到雾都，我的心就是一天不定。” 刘超然苦笑：“你们可是战斗英雄，整个雾都的人民都在等着你们飞过去，召开盛大的欢迎游行。” “盛大的游行？” 叶浩然的脸上露出一种很怪异的神情：“现在的仗打成这样，一次小小的袭击机场得手就这么庆祝，真不知道是让我感到骄傲还是悲哀。” 第116章 王家墩机场 江城王家墩机场，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指挥部，第12航空队驻地。 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司令大西泷治郎少将，第12航空队飞行长永石正孝中佐，第13航空队飞行队长小谷雄二少佐，以及一群军官参谋，‘哗哗’的军靴踩着半干的泥泞，走在机场1500米的超长跑道上面。 此时夕阳正在西下，经过了一天太阳照晒，本来就是高标准建造的跑道上的泥石混合物基本上已经半干，跑道具备了起降大型轰炸机的条件。 “司令，跑道已经具备了起降标准，明天是否继续对蓉城一线的轰炸任务？” 在得知陆航第一飞行团，在羊驮寺和咸阳上空，先是被中国空军的驱逐机打爆了机场，烧的火焰滔天。 之前和他们合作执行‘101计划，空袭雾都-蓉城一线’的60战队，36架九七重爆只有一架逃脱。 之后战斗机第10中队尾随追击复仇，结果却被中国空军3，4，5驱逐机大队联合伏击，全军覆灭。 整个海航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简直都快要比自己打了胜仗还要高兴。 而永石正孝急不可待的想要第12航空队明天就起飞轰炸，打压一下中国空军的威风。 让他们知道陆航是一群白痴不假，可他们海航可都是‘大大滴！’ 同时也打给陆航那群白痴看看，空战应该怎么打，让大本营知道，谁才是天空的王！ “嶋田繁司令已经下了命令，101作战正式结束，再没有新的命令之前，暂停对中国内陆的攻击。” 大西泷治郎皱了皱眉毛，和属下这群狂热的白痴不同，这次中国空军的羊驮寺空袭和咸阳空战，让他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也让他心生警惕。 去年11月苏军空袭王家墩和南湖以后，为了杜绝再次发生这类重大失误的不幸，海航随即在襄阳，荆门，岳阳，随州等地建立了大量的防空预警前哨，防备中国空军偷袭。 今年5月1号，华中派遣军开始不记伤亡的展开了枣宜会战。 这场战役一直打到6月18号占领宜昌为止，动用了12万陆军，战损了1.1万人，战损比将近是1/10，打的非常的惨烈。 而这次战役之后，海航又随即在宜昌一线建立了几个沿江观测哨，总算是补齐了防空预警上面的最后一块短板。 然而这些建在山野荒僻的观察哨，从建成都没有预警过一次中国飞机的情报，反倒是反复的被中国的游击队攻击爆破，弄得目前海航第二联合航空队最大的战损就是这些预警点。 璧山空战之后，中国的游击队在宜昌，襄阳两地，发起了几次大规模的行动，把这两地的六处防空预警点全部拔出。 之后海航里面有过一次激烈的争论，就是现在的中国空军已经没有了攻击的能力，这些预警点还有没有继续存在当靶子的必要。 最后还是大西泷治郎天生的警惕性，让他力排众议，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这些防空前沿观察哨。 现在看来他做的这个决定简直太正确，璧山空战之后的中国空军根本就不像属下这群白痴们想的那样，‘中国空军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不敢在起飞’。 他们不但还敢起飞，而且一战打残了陆航一个飞行团！ 大西泷治郎甚至毫不怀疑，假如不是他力排众议快速的恢复了这些前沿哨，在前天的清晨，中国驱逐机群出现在羊驮寺上空的同时，中国的轰炸机群会不会也同时出现在王家墩，南湖，孝感机场的上空？ 对于现在中国空军打到现在的战机保有量，各方有着不同的猜测和解读。 可怎么解读都避不开一个事实，就是苏日两国在诺门罕战役以后，虽然签订了协议，可这個协议就和德苏两国对波兰发起的战役一样，签订合约的目的就是用来撕毁的！ 所以苏日双方都知道这个协议不过是为了双方下一场更加巨大的战役，在做中场的休息。 苏军需要搞定他们的西线，在波兰等战线和德军形成制衡对峙。 而东洋则需要打垮中国军民的抗战意志，就像汪精卫，周佛海那样投降当汉奸傀儡，然后才有精力回过头再和苏军打下一场战役。 因此苏军一直都在继续向中国提供军火。 所以大西泷治郎判断，中国空军手里面的轰炸机的数量绝对不像那些白痴宣称的那样，已经在战争中消耗殆尽。 此时众人走到了机场的中段，在跑道两边，12架九六式舰载战斗机两边各6架的停在那里。 在跑道旁边搭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帐篷，战斗机飞行员和所属地勤人员在白天的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解决，以保证可以随时迅速的登机起飞迎战。 而在跑道的尽头那边，12架零式战斗机也是跑道宽度两边各停6架，那里也搭着更多的帐篷。 零式驱逐机1中队长进藤三郎大尉，2中队长白根斐夫中尉，以及所属的地勤人员，则是要求全天在哪里吃住待命。 在羊驮寺空袭之前，机场跑道上面只是在中段停驻着12架九六式舰载战斗机，而且飞行员们也不要求白天一直在那里待令。 而12架零式战斗机则是停在停机坪，以方便那些想要参观了不起的战斗机的东洋军政人员。 可以说在当时，夹着璧山空战大捷的荣耀，整个海航第一，二联合航空队都飘了。 然而羊驮寺空袭和咸阳伏击战的消息通过陆航，联合舰队中国派遣司令部，特高科这些渠道传到联合航空队以后，大西泷治郎，以及驻扎在南湖和孝感机场的第一联合航空队司令山口多闻少将，都是惊了一身的冷汗。 此时不光是在王家墩机场要求战斗机拥有随时升空起飞作战的能力，在南湖和孝感机场的木更津航空队，鹿屋航空队，也都是同样的要求。 所属的战斗机中队，也都是把战斗机摆放在跑道中段和尽头，以便随时出击迎战可能来到的中国空军的突袭。 第117章 求战的日海航战队 “司令，据说中国雾都将要举行一次盛大的游行和献俘，而且邀请各国的使节参加。假如陆航真的投降了一架战斗机，俘虏了两个飞行员，那真是帝国的奇耻大辱！” 虽然东洋海陆军队之间积怨已久，而且都喜欢拆对方的台，看对方丢丑。 然而拆台是拆台，但是在总的立场和目标上面，他们和陆航至此至终都是高度一致。 就是要打垮中国军民的抗战意志，逼迫投降。 所以他们宁可看到中国空军把陆航第一飞行团打成废墟，却不愿意看到居然有俘虏，甚至说是自己驾驶战斗机降落投降的俘虏。 因为前者是丢陆航无能的丑，而后者则是在对整个东洋军方的羞辱，更是坚强了中国居民的抗战决心！ 现在轰炸蓉城一线的任务，一直都分派给第12航空队，因为他们有让人垂涎欲滴的零式战斗机护航。 小谷雄二倒没想过去和12航空队争夺这个轰炸权，不过却想和已经被打残的陆航第一飞行团争取一下对雾都的轰炸权。 而且在他看来，轰炸雾都的诱惑和荣誉，绝对是远远大于对蓉城的攻击。 至于嶋田繁太郎大将的命令，这是指在没有遭到中国方面挑衅下的暂停，现在既然中国雾都如此狂妄的挑衅，去打一打，打灭他们的锐气，小谷雄二认为很有必要，而且嶋田繁太郎大将也应该能够理解。 “八嘎，这群混蛋！” “都被打成了缩头乌龟，还有脸欢庆？” 小谷雄二的话，顿时惹来了一片骂声。 “陆航这群白痴！中薗盛孝真是帝国的马鹿，还有那个高月光，之前在这里见过他，一看就是一个脑子不灵光的傻子！” 小谷雄二的话，也不禁让大西泷治郎勃然大怒，破口大骂起来：“没有这個能力，还占着蹲位拉不出屎！” 当然他不是生气属下的战斗意志，而是愤怒陆航的愚蠢，给东洋带来了羞辱，当然也羞辱了他们。 在最初的时候，海军配合陆军拿下江城以后，对于长江中上游一线的轰炸任务，一直都是由陆航单独完成。 而海航则是攻击闽，华南战区。 只不过陆航太垃圾，在中部战场一直被中苏空军揍的狼狈不堪，即使到了今年苏军飞行员撤离一线战场，只是中国空军，也一样压制着陆航这群白痴的制空权。 这才有了在执行‘101计划’中，想要通过不间断大规模的恐怖空袭，来打垮中国军民的抗战意志，逼迫投降，能力不足的陆航不得不求助于海航，联手空袭。 只不过在整个101作战中，虽然把中国大后方长江中上游城市群炸的严重，然而中国空军每一次的正面硬钢则是让东洋陆海航至少在空战中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而每一次激烈的空战，都是在修复中国军民的抗战决心。 直到零式出现，一战完全改写中日空军力量对比的璧山空战，东洋航空兵才算是真正获得了在中国战场的制空权。 中国空军更是见到了东洋的战机，就是落荒而逃！ 而不要脸的陆航，看到已经打垮了中国空军的作战意志，就立刻提出来和海航进行分任务的单独攻击，明显的过河拆桥。 而且还以着内陆战场更加应该发挥陆军的实力为理由，硬是抢夺走了对雾都轰炸的权力。 你拆桥就拆桥，抢好事就抢好事，可看看这桥拆的还不到一个月，就被几架中国的驱逐机耀武扬威的打爆了机场，可真是有脸！ 实际上对于陆航第一飞行团的具体战损，迄今陆航都没有明确的向外界透露。 不过那天空袭特高科的藤斋俊三全程在场，而且为了吸引中国的驱逐机打自己，给战机赢得脱离时间，还勇敢的站在场面喂子弹受伤，正是由于他提供的消息和数据，外界才算是直到陆航第一飞行团这一次巨大损失的具体数据。 这次陆航的损失，可以说是自从七七事变以来，陆航最大的一次战损，总体损失绝对要超过海航之前由苏军轰炸机群打出来的一次松山空袭，两次江城空袭。 “给特高科去电，询问他们能不能拿到中国雾都欢庆游行的具体时间，给嶋田繁司令电，告诉他中国雾都将要举行这次欢庆，请求恢复第二联合航空队对雾都的打击！” 大西泷治郎的眼睛里面冒着火一样的光芒：“陆航不行，咱们海航去打，用燃烧弹，把雾都变成一片火海，烈火地狱！不是想要庆祝游行，那么就都在游行中烧成灰烬！” “嗨！” 永石正孝，小谷雄二，——都扯着嗓子吼。 孝感机场。 此时在机场的会议室，东洋海军第一联合航空队司令山口多闻少将，以及木更津航空战队，鹿屋航空战队的高级军官们，也都是齐聚一堂。 这时候经过了一天两夜的大雨过去，今天又是一个大太阳，机场机已经具备了起飞能力。 受到羊驮寺空袭和咸阳空中伏击战，以及中国空军将要献俘的宣传这些刺激，整个第一联合航空队这时候也都是一片激昂，充满了战意！ 在他们看来，现在的中国已经丢失了几乎所有的核心经济区，而中国军队也完全被压缩进了贫瘠的山区，属于丧家之犬的最后残余势力。 这样的残余势力还不夹着尾巴，竟然还想搞什么‘盛大的游行和献俘’，简直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既然真不知道，那么就用东洋犀利的铁拳，把他们打服打醒！ 而且几乎和大西泷治郎的选择一样，山口多闻也是分别给特高科和海军中国派遣军司令嶋田繁太郎大将去电，询问雾都方面的具体庆祝时间，以及向嶋田繁请示获得打击命令。 —— 咸阳。 清晨六点，临时驱逐机中队的所有飞行员和刘超然都做完了起飞前的一切准备，开始起飞。 “嗡~” 刘超然先驾驶那架Ki-27升空。 因为跑道还是湿的，所以没有扬起飞尘，刘超然的起飞过程都被叶浩然他们尽数眼底，表示佩服。 Ki-27的滑行，加速，脱离跑道开始攀升，流畅自然行云如水，不愧是飞了十几年的中国第一代真正的战斗机飞行员。 第118章 飞雾都 “嗡~” 机群一一起飞爬升，盘飞，在5千米高度集结。 秋天的中国中部，本来就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再加上又经过了雨水的洗礼，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渭河碧绿如带，咸阳城方正威严，北方大地的麦田在雨后又开始了勤劳而又喜悦的收货、 在南向，整个秦岭白色的崖壁，青翠的群山尽数眼底。 而越过秦岭，就是他们的方向。 战机的轰鸣，爬升，盘飞，惊动了整座咸阳城。 看到机场的战机升空，咸阳城里面的老百姓们都纷纷跑出了屋子，离开了街道，涌向城四周的城墙和城门外。 在城墙和城门外，都是朝着天空使劲摇动着手臂呼喊，为英雄的中国驱逐机队员们送行。 窦建海被外面天空的机械轰鸣，以及城里山崩海啸一般的喊声吵醒，怀里面还搂着雪白粉嫩的窑姐儿。 “可算是滚了！” 窦建海脸色阴沉的骂了一句，想着机场那快被搬空了的仓库就直心疼，就是不知道还留有多少的航空燃油供他挥霍。 到现在为止，他发给毛邦初请罪加慷慨激昂的有线民用电报，都没有得到回电，窦建海知道这是毛邦初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弃子。 而现在他也认命了，谁叫他倒霉遇到了霸道的刘超然，难说话后台硬的温婉，一根筋的机场卫戍连长李桂成，不按常理瞎几把乱打的叶浩然！ 窦建海决定就在这个逐渐废弃的机场混吃等死，再蚂蚁搬家一样继续一点一点的倒卖物资，和自己这时候搂在怀里的工作太太一起享受男女之间的乐事。 其实窦建海在内心里面，一直都赞成汪精卫的论调。 37年的时候，东洋的钢铁产量是580万吨，而中国只有区区55.6万吨。 去年东洋是669.6万吨，而中国则是下降到了52.2万吨。 这次叶浩然他们虽然打的很犀利，击落，击毁了日军五十余架飞机，可东洋现在战机的年产量已经超过了4000架，这么大的一场大捷打下来的东洋的战损，他们只需要5天不到的时间就能完全弥补回来！ 战机，坦克，重炮，军舰，钢铁铝燃煤发电机床—— 这种令人完全绝望的碾压，让窦建海看不到一点中国抗战能够胜利的希望！ “你到上面摇一会儿，解解乏！” 窦建海拍了拍女人光滑的臀，早在中日开战的时候，他就对中国的未来充满了悲观，而随着诺门罕战役的结果，则是让他对中国抗战的未来充满了绝望。 只有美人，美酒佳肴，才是他继续活着的意义和动力。 现在刘超然终于滚蛋了，虽然航委已经决定了荒芜咸阳机场总站，可不管怎么闲置荒芜，他都是这个总站的站长，第一饿不死，第二清闲混日子，第三有女人暖被窝。 足矣！ —— “嗡~” 刘超然驾驶着Ki-27，朝着身后的咸阳城又看了一眼，全封闭的机舱罩看着咸阳城和机场，有着一种失真的隔离感。 整整两年半的时间，刘超然被困在这个机场，也同样没有再驾驶着战机翱翔。 他本来以为他这一辈子，再也没有这种飞行的机会了。 在刚才从机场跑道抬升起来的那一刹那，他简直就是热泪盈眶。 这一辈子，刘超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手击落一架日寇的战机！ 这不仅仅是对他，更是对他那被航委取消番号，航委第一次，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取消一个战机队伍番号的攻击机9大队战友们的遗憾。 刘超然在东塔机场陷落以后，抛家弃子进关，进关的目的就是希望并且坚信着有朝一日，他们会再出关驱逐鞑虏，恢复河山！ 包括进关的高志航，潘万宝，方鸿燕，—— 这些人远离家乡，哪一個何尝不是怀着同样的意志和理想？ 之后历经辗转，刘超然进入了笕桥航校担任飞行教官，驱逐组组长。 迄今为止，在他手里还保留着和那些毕业的队员们的合影。 就比如他教导的第三期飞行员，罗英德、张嘉惠、周竹君、沈崇诲，王倬、顾青阳、姜献祥。 罗英德现在是驱逐机3大队副大队长，周竹君38年10月战死在钟祥，沈崇诲在战机中弹失控之后不愿意跳伞，而是驾驶着战机冲向日寇的军舰。 刘超然还记得在曹娥机场，在得到升空作战的命令以后，他们9大队的儿郎们都是跟小老虎一样嗷嗷叫着冲向战机。 然而机场跑道那茂密的野草藤蔓，给他们深深的上了一课。 他迄今依然深深的记得那一幕，看到二十六中队副中队长唐文良驾驶的A-12雪莱克攻击机直到滑出跑道都没有升空，在跑道外面的茂密草场上翻滚。 他心慌的跑过去，满脸是血重伤的唐文良满眼都是泪水，不是为自己的伤情和疼痛，而是不能升空作战去打日寇的战机！ 他还深深的记得在大校机场，急躁不安的等待着航弹送达，他们好升空作战，去炸日军的军舰。 最终得到的消息是航弹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铁路部门正在排查，需要时间。 刘超然恨不得一把抓住那个胖的流油的铁路主管的脖子问他：“日寇的军舰能不能等？能不能等！” 只好空着弹仓起飞作战，闹出来空战史上有名的笑话，用7.62mm航空机枪子弹几乎脸贴着脸的去打日军的钢铁军舰！ “我不后悔！” 刘超然低声坚决的说到，脸上炸出一抹笑容。 此时他有着一种预感，这是他最后一次飞行，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近距离的处于抗战的前沿线。 之后将会是漫长的雪藏冷板凳，要么一直坐到抗战胜利，要么一直做到国家沦亡。 而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虽然他不能驾驶战机和日寇搏斗，然而他还有双手，他还有枪！ 在刘超然感叹万千的时候，整个临时驱逐机中队的无线对讲，也都是一片热闹的抢麦，各种大呼小叫的咋呼。 而叶浩然则是随着他们闹腾去。 因为他们打了这么一场大胜仗，他们有这个咋呼的资格和骄傲。 “嗡~” 在5千米高空，10架战斗机轰鸣着以着280的巡航速度，直飞雾都。 下面群山千里绵延起伏，大好的河山。 第119章 中薗盛孝逻辑推理下的恐惧 运城，羊驮寺机场。 在这两天的大雨中，日军二十三师团226联队和37山炮联队冒着大雨，把解池东西南三面临湖的山峰都过滤了一遍。 累的是人仰马翻，摔死了几个炮兵，摔毁了一门75mm山炮，，几千人鸡飞狗跳，不过连中国军队的一根毛都没有捞到。 在自认为已经驱逐走了中国空军的钉子以后，中薗盛孝按照木下敏的命令，开始把第一飞行团的剩余战机，转场到石家庄石门机场。 而原来驻场在牧野的第三飞行团，则是转场到彰德（殷墟）机场。 很显然，吃了这么大的一次闷亏的陆航第三飞行集团开始自我反省，不但把距离前沿战线太近被打得半残的第三飞行团调到远离战线的地方，就连距离郑州不到70千米的牧野机场飞行团，也吓得远离，以免再被中国空军干一次。 而且这次为了防止中国空军再来掏一把，新从东北抽调过来，昨天进场的战斗机独立第16飞行中队的12架Ki-27，全部升空到5千米高度警戒。 第一飞行团的21架九八轻爆（Ki-32），12架九九轻爆（Ki-48），7架九七式侦察机（Ki-15），才敢进行升空起飞。 看到机群全部顺利的升空，中薗盛孝提着的心才算是安稳的放下来，他是真被中国空军的那几架驱逐机给打怕了，以至于这几天晚上都是在做噩梦。 而且这几天他在心里面，一直都在默默的复盘那天的空袭。 结果却是震惊而绝望的发现，两场空袭的打击时间，攻击角度，排阵主次打击，攻击武器的选择，——简直就是一场极其罕见经典的空对地绞杀战。 中国空军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空战大师，简直就颠覆了他的认知！ 对于宣传说，高月光的独立战斗机飞行第10中队，在咸阳上空遭遇中国空军驱逐机3，4，5大队的联合伏击。 中薗盛孝根本就一点都不相信。 因为他至此至终到现在都有着一个很深却不能对人言说的困惑，那就是既然是中国空军一次有预谋和针对性的空中打击，那么他们的轰炸机呢？他们的轰炸机都到哪里去了！ 还有为什么只过来了9架驱逐机，而且这9架里面只有四架的机载武器是20mm机炮？ 假如这次就算是过来9架，可要是都是装载了20mm机炮，中薗盛孝毫不怀疑只是用驱逐机，这9架驱逐机，他们就能打废整个陆航第一飞行团！ 中国驱逐机装载火箭弹，这是第一次见到，之前也就是在打‘咸阳-宝鸡-兰州’一线见过几次，之后从去年底就再也没有见过。 可轰炸机，机炮，中国空军总有。 即使是驱逐机，为什么只飞过来了9架，而不是二十，三十架或者更多？ 很多的事情，经不住严谨的逻辑推敲，因为只要经过反复仔细的推敲，就能得到一个荒诞之极，然而却能唯一解释的通的诠释： 一，这次空袭，最有可能就就是他们一开始战前的猜测，是中国空军到西北接机的9架驱逐机。 就比如这9架驱逐机上面，都没有战机的编号，这种空战中的情况，无论是中苏日战机，中薗盛孝都是第一次见到。 没有编号，那么他们之间长机僚机之间的配合在空战中，很容易就会出现混乱和无序。 当然，打羊驮寺机场比较简单，只要三三分组，就能确定各自的分队。 可是，咸阳空战呢？ 二，他们是在没有任何配合下的突然发起了袭击，甚至是先斩后奏！ 三，假如按照这个逻辑，那么在咸阳上空的空战，就是中国驱逐机伊-16，9架vs陆航Ki-27，10架。 而且他们是在经过了两次长途奔袭，第二次空袭之后，火箭弹，机炮子弹几乎或者打干，只有少量的7.62航空机枪子弹，飞行员肯定体力透支，战机燃油有限。 可能在第一次空袭之后，对面山上就把电报发了出去，于是打通了这個驱逐机中队和中国航委之间的联系。 不过这时候已经根本不可能有时间，临时决定轰炸机和别的驱逐机调动过来参与空袭。 然而他们却可以告诉返回咸阳机场的这9架驱逐机，后面有10架Ki-27升空西飞复仇。 那么，下面就是真正让中薗盛孝心里发颤的问题：——他们怎么做到的？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击落了9架，逼迫投降了1架Ki-27！ 高月光也许胆小怕死，然而作为一个从37年就开始参加空战的准王牌飞行员，作战技术和指挥能力无可厚非。 是怎样的恐惧和碾压的绝望，让他完全丧失了斗志，甚至逃跑的勇气！ 这种严谨的逻辑推理能力，他中薗盛孝有，他不相信属下参谋畑中直树没有，那个看着大大咧咧有点憨的特高科藤斋俊三没有，安达二十三，井桁敬治，甚至木下敏中将，还有那个悄悄的切腹，可太疼了下不了手，只把肚子割破了的白痴小川小二郎，—— 因为不这样解释，就说不通为什么中国只飞过来9架驱逐机？ 只不过这个极其可能得真相，太过于夸张恐怖和让整个东洋帝国耻辱蒙羞。 所以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敢提问，来捅破这层可能的窗户纸！ 他中薗盛孝也同样不敢。 “司令。” 参谋畑中直树低声提醒可以登机了。 中薗盛孝上了这架九七重爆。 这架重型轰炸机，是第一飞行团现存的唯一一架重型轰炸机。 森弘一在降落的时候，成功把机速降低到180以下，然后又在水面滑行了几十米，搁浅在浅水。 等到驱使奴工把轰炸机拉上岸的时候，完好的机体和没有被水波冲击变形的机翼，简直让中薗盛孝都不敢相信，也无法理解他是怎么做到的？ 就像他同样不敢相信也无法理解，那9架中国驱逐机是怎么做到的，全灭了高月光战斗机中队！ 之后对战机就地进行简单的清理，拉回机场更换发动机，重装机头防弹玻璃以后，居然完成了修复。 昨天下午进行了三次起降，都显示完全恢复了飞行能力。 得到畑中直树的提醒，中薗盛孝又环视了一遍羊驮寺机场。 停机坪和机场跑道的巨大弹坑已经被重新填平，为此用刺刀和枪杀戮了十几个‘偷懒’的中国奴工。 被烧融的合金板子，也被切割成一块块堆积在场面，四个高射防御岛也被拆除夷为平地。 这个地方除非东洋陆军能够占领整个中条山区，以及黄河对面的咸阳，铜川一线，不然陆航算是不可能再敢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大规模驻场了。 就像中薗盛孝有着一种预感，等到了石家庄机场，再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从第一飞行团长的位置拿下来，可能再也没有这样一个重新指挥一个飞行团的机会。 第120章 君子不立危墙的命令 “嗡~” 9架伊-16，1架Ki-27，在5千米高度，飞跃秦岭。 从咸阳机场到雾都的直线距离将近580千米，即使不走直线而是飞山脉河流线，在指南针的角度偏转配合下，大白天又是这么好的天况，也能很容易在航程以内飞抵雾都。 虽然足够这些战斗机的航程范围，不过航委来电说到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求机群先飞汉中机场，等到下午接到起飞命令以后，再飞雾都。 对于航委的这个命令，驱逐机队员们骂成狗，认为真是吃饱了撑着瞎折腾。 多加一把油门，多飞一会儿的事情，干嘛搞得这么复杂？ 想要稳妥，喝凉水还能被呛死，事事哪有那么多的万无一失！ 不过刘超然的解释才让他们知道，航委的‘稳妥起见’，并不是为了驱逐机中队的稳妥起见，而是为了航委那些大人物的稳妥起见。 因为要求是机群降落在珊瑚坝机场，珊瑚坝机场修建在雾都主城区和对面南坪之间的长江江面上，一个800米×300米左右的小岛上面。 枯水期距离江北200米多一点，江南400米左右。 整个机场其实就是一个平坦的砾石小岛屿，在夏季的时候江水能够淹没岛屿。 之所以要求降落在这里，显然是想让整个雾都的老百姓们都看看，作为宣传和激励士气民心的工具。 然而周至柔和毛邦初他们更害怕万一那时候，日寇的飞机过来空袭，在一马平川的岛上，那可真是躲无所躲，很容易就会被航弹一锅端走。 尤其是现在起飞，等到了雾都珊瑚坝机场，也就是八点多一点，很容易遭到早起飞行的日寇的轰炸。 毕竟宜昌前进机场距离雾都，470千米，日寇要是在哪里放有轰炸机，也就不到两個小时的航程。 对此，驱逐机飞行员们只能无奈的大骂，这群大人物一个个还真是‘君子不立危墙’，一个个惜命的紧。 也幸亏他们升空和日寇作战，不仅仅是保护这些人，而是保护更多的人民，卫戍国家的主权和领土，不然真是能气死。 这样除了没有调频到同步无线对讲的Ki-27，其余9架伊-16驱逐机，在飞跃秦岭，朝着汉中机场飞去的途中，还都在热闹鄙夷的说着航委里面那些不要脸的人和事情。 比如那些少爷党，把驾驶飞机当成显摆的乐趣和泡妞的工具，穿着空军军服有事没事就跑到大学找女大学生装逼。 结果淞沪战争爆发，需要他们上战场和日寇死战的时候，却一个个都溜得不见踪影。 结果真正顶上去的还是之前的东北系空军，广系空军，桂系空军。 而可笑的是，这些空军精英，之前被嫡系军和少爷党各种打击边缘化的排挤。 等到武汉会战，这些地方空军用了十几年努力培养起来的精锐，都差不多被打干了，就开始大规模的启用南洋和国内的学生军。 而之前花了大力气培养的少爷飞行员们，却要么出国，要么在大后方担任清闲捞钱的要职。 而且航委完全就是外行指挥内行瞎指挥，不但瞎指挥，还争权夺利，对内凶残如虎，对日寇胆怯如鼠。 这些其实在航委内部很忌讳的东西，不过航委错就错在把航校选在春城，而那边的教官们可对航委这种派系区分深恶痛绝，在教飞行员的飞行和战斗技能的时候，也没少说这些黑幕。 他们之所以说出来，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希望这些勇敢的年轻人不要太傻，得防着航委里面的那些不要脸的混蛋。 一起同过窗，一起骂过航委里面诸如毛邦初这样的外行，显然可以增进飞行中队队员们之间的感情和契合，对此叶浩然也是乐于所见。 尤其是这里面温俭骂的最凶，弄得叶浩然都不好意提醒他，这货正在骂他自己的圈子。 父母，浙，宁，奉化。 父亲，黄埔。 还不是嫡系中的嫡系？ 从咸阳到汉中机场的直线距离，有230千米，沿途的大地上全是群山簇拥。 机群先是西南75度飞行了130千米，看到了下面逶迤在群山之间东西走向的汉水，然后开始沿着汉水的走向向西飞行。 又西飞了30千米，就看到群山之中的一处稍微平坦的盆地，下面是大片金黄色的麦田。 机群进入了汉中盆地。 —— 雾都。 这时候在城市里面流传着这么一个消息，就是昨天晚上有大量的军车进入了市郊长江上游15里的九龙坡机场，据机场里面的后勤人员在早晨买菜的时候透露，过来的是咸阳机场那边的，而且还有日寇的俘虏飞行员。 这个消息简直喜悦了整个雾都人民，并且以着疯狂的速度传播着。 无数人涌过去想要一探究竟，虽然机场里面的卫戍士兵表面上守口如瓶，不过在私下的暗示里面，承认了这个车队过来的是咸阳机场的人。 更是让整个雾都的人民欣喜若狂，又得更是兴奋的当即去买鞭炮那过来放。 而在机场里面，几十辆嘎斯汽车静静地停在机场场面上，原本胡宗南的意思是把东西送到就让汽车连返回咸阳，不过却被航委这边阻止了。 他们需要在那一天，这个车队载着日寇飞机的残骸，两个俘虏投降的日寇，还有满车的物资在雾都游行，彰显空军依然存在和强大的力量。 为了不提前消耗掉雾都人民的激情，航委命令九龙坡机场对此事守口如瓶，同时咸阳机场总站及其汽车连的人员一律在机场休息，不得外出和外面接触，等待叶浩然驱逐机群的到来。 不过毛邦初他们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随行的人员里面，除了咸阳机场总站及其汽车连的人员，还有一个女记者荆瑶和她的助理。 而他们显然并不在这个管控名单里面。 昨天车队抵达机场，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可以说这两天一夜，车队为了按照命令要求准时到达，一路上简直就是风尘仆仆。 荆瑶则是乘着这段时间，采访了机场的地勤人员，无线电广播班的人员，机场卫戍连的士兵军官，还有那两个日寇，手里面积累了大量的素材。 早晨起来吃了早饭和温婉她们告别以后，就带着助手准备离开机场。 第121章 大西泷治郎的狞笑 “出来了，出来了！” “是个女记者！” “记者好呀，记者知道的最多！” “问问她。” “还用问么，一定是这样的！” “那你说问不问？” “肯定问哈！” 围在机场大门口的人群，看到荆瑶和她的助手走向机场大门口，顿时都欢呼起来。 “荆小姐，他们问咱们怎么说？” 荆瑶的助理望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不禁心里面有点发瘆，究竟是不是实话实说，还是三缄其口，一问三不知。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么，早就被传出去了，只要车队不游行，那两个俘虏不亮相，击落的战斗机不展示，就不算违背命令。” 看着这些兴奋的人群，渴望的脸庞，荆瑶是一个记者而不是一个保密工作者，她当然愿意把这个好消息和同胞们提前分享。 不久—— “万岁！” “雄起，雄起！” “打倒日寇，空军万岁！” 如山崩海啸一般的高呼，在机场大门口滚荡。 —— 王家墩机场。 “诸君，打爆雾都！” 东洋海航第12联合航空队零式战斗机1中队长，进藤三郎大尉坐在驾驶舱，高举着左臂，双目圆瞪着扯着嗓子大吼。 “消灭中国空军！” 而2中队长白根斐夫中尉，也是如此激昂的大吼。 “打爆雾都！消灭中国空军！” 一空曹北畑三郎，空曹长山下小四郎，——也都是满脸兴奋残忍的大吼。 就在今天，他们要重演9.13璧山空战的荣光！ “嗖~，啪！” “嗡~” 随着信号枪打出去的红色信号弹冲向天空，12架零式战斗机从跑道的尽头，进行反方向的一一鱼贯滑行加速升空。 零式战斗机，代号A6MZero，是九六式舰载战斗机（三菱A5M）的后继型舰载战斗机。 37年5月19号，东洋海军正式向三菱重工与中岛飞行机株式会社两家公司，提出一個名为“十二试舰载战斗机计划要求书”的设计案，里面提出了大量严格的性能要求。 到了10月，东洋海航针对中国战场，又添加了很多的技术要求，其中最自相矛盾的就是要求战斗机具有优秀的转弯格斗性能，又必须具备航程与速度。 要求有续航力，就必须具备足够的航空燃油携带，同时尽量减轻战机的重量。 要求速度，除了减轻战机的重量，就必须使用大功率的发动机。 要求优越的转弯半径和格斗性能，就需要战机的翼载小。 海航的这些要求看得中岛公司的设计员们，直咒骂海航这群王八都在想啥呢，完全是一群神经病，这种特点的战斗机，目前在全世界还没有出现过。 要么突出格斗能力和速度优势，要么具备远续航能力，哪里能够面面相顾，没有缺点？ 于是到了38年1月，中岛公司认栽退出竞争，不过三菱重工却设计并且制造出来了这么一个怪胎。 而经过了璧山空战，整个东洋海航和三菱重工更是狂喜不已，私下自诩A6MZero是当今世界最优秀的战斗机。 完全可以吊打德国的Bf-109，美国的P-36，英国的喷火式，苏联的雅克-1，—— 随着12架零式战斗机顺利升空，第12航空队此次负责轰炸任务的9架九六陆攻重型轰炸机（G3M）开始起飞。 大西泷治郎站在航站楼的指挥室内，看着机群起飞，脸上不禁露出渴望的眼光。 昨天他向海航中国派遣军司令部发出了请战的电报之后，没隔多久就接到了嶋田繁太郎大将的电令，准许第二联合航空队恢复对雾都的轰炸。 并且嶋田繁司令在电报里提到，第一联合航空队司令山口多闻少将，也在刚刚发电请战，不过司令部考虑到零式在12航空队，所以拒绝了他们的求战。 “此次轰炸不宜出动太多轰炸机，以免中国胆怯的空军如同惊弓之鸟再次逃窜，要让他们觉得能过来打一下，那么那时候，就是零式为帝国争取荣光，狠狠的打破中国空军羊驮寺和咸阳空战的谎言的时候！战场不要远离雾都上空，要让在雾都的西方各国使节，亲眼看到帝国战机的勇猛和无敌！ 假如中国空军不参战，则此等强度轰炸变成每日常态，逼迫中国空军参战！” 在得到司令部的作战命令以后，昨天晚上第二联合航空队经过了紧急的磋商，最终决定只起飞9架G3M，全部携带50千克汽油燃烧弹，目的以大火烧毁雾都人民的房屋，以及烧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同时投弹以缓慢盘飞的形式，进行不低于半小时的轰炸，逼迫和引诱中国空军参战。 而零式战斗机则是在附近高空伺机等候。 而且在永石正孝的建议下，G3M还将携带大量传单，揭露中国空军羊驮寺和咸阳空战战绩的谎言，同时羞辱中国驱逐机中队胆小如鼠，只敢躲进女人的裤裆不敢露脸。 “雄二，你说胆怯的中国空军今天敢不敢参战？” 大西泷治郎笑着问第13航空队飞行队长小谷雄二少佐。 “司令，虽然很希望这一次鼠辈中国空军能够勇敢一次，就像他们那边川蜀的话，雄起一次，不过我认为他们还是不敢钻出女人的裤裆。” 小谷雄二的眼睛里面，全是轻蔑的笑容：“因为他们早已被吓破了胆量，伏击区区一个Ki-27中队，只有10架战斗机，竟然要用三个驱逐机大队！即使是胜利，也是无耻的胜利！” “哈哈~” 大西泷治郎听了高兴的大笑起来，在他心里面也是认为今天的空袭，中国空军根本就不可能参战，因为他们早已被吓破了胆子。 “即使羊驮寺他们打得陆航那群白痴很狼狈，这也只是证明陆航是群傻子！而且攻击只动用了9架驱逐机，还没有轰炸机配合，可见中国空军的指挥官们和中薗盛孝一样的愚蠢！” 说到这里，大西泷治郎的脸上露出那种野兽怪物一般残忍扭曲的狞笑：“中国空军不是要在雾都举行盛大的仪式么，既然不敢应战，那么帝国海航的轰炸机每天都过去给他们点烟花，让他们在滔天的大火和看着烧死的老百姓面前，庆祝他们的胜利！” “嗨！” 永石正孝，小谷雄二，——也都是兴奋的狞笑大吼。 第122章 雾季公演 “嘀嘀，嘀~” 王家墩机场日军海航21架战机，在空中爬升盘旋编队西飞的同时。 隐藏在江城的中国电台也立刻发报，把这个消息及时的传递出去。 而江城的日军无线电监控车，虽然也监控到了有不明无线电发射源在发报，不过江城太大，两江三镇，发报时间又短，根本就无法进行准确定位和追踪。 只能把这个消息用电话通知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告诉他们这一次的出击行动，也是毫不例外的已经中国潜藏的无线电台发布了出去。 对于机场被中国方面实时监控，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早就知道。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机群每次飞到雾都蓉城一线轰炸，就看到江面上航行的船只和渡江驳船几乎为零，城市的街巷也是一片空空荡荡，不见熙攘的人群。 不过对此东洋方面也是毫无办法，江城区域原来就是老蒋嫡系控制区，势力渗透的非常彻底，一时半会三年五载想要完全清除，无异于难度登天。 这也是陆航第一飞行团，之前决定转场到运城羊驮寺机场的理由。 因为在之前那里属于阎锡山的地盘，潼关一线属于东北军和十七路军的防区，老蒋的势力根本没有真正扎根。 尤其是老蒋背信弃义的囚禁了少帅，杨将军被撵到国外考察，抗日爆发以后，一直要求回国抗日，老蒋就是不同意。 无奈之下为了抗日救国，杨将军一家只好悄悄回国，却被老蒋不讲道理的软禁起来。 同时又示意胡宗南等，八路军在前线英勇抗日，国军在后面不但消极抗日，而且还使坏扯后腿，寒了人心。 所以陆航第一飞行团断定转场到羊驮寺机场以后，可以躲过机群起飞时的被侦查监控。 却不料中国陆军第三军虽然不是老蒋的嫡系，而是和老蒋矛盾很深的滇军。 然而在民主大义面前，却能摒弃前嫌，一致对外的抗击侵略，对陆航第一飞行团的监控比老蒋嫡系在江城监控的还要严密。 到了今天，对于中国方面的监控，大西泷治郎早已自我安慰的释怀了，因为他就是不释怀，也是没有一点的办法。 既然不能避免，那么就要学会在这种共存状态下的作战。 这时候大西泷治郎在心里自我安慰的想着，就让你们中国方面知道我们要去轰炸你们，可你们却是毫无办法的绝望吧！ —— 雾都，航委。 日军在王家墩机场起飞21架战机的消息，随即就被航委的无线电班组接收到，分别飞快的分递到周至柔和毛邦初那里。 对于这情报，周至柔和毛邦初都预感到日军的目标就是雾都，作为对羊驮寺和咸阳空战的回应。 不禁都在心里面暗赞自己是诸葛再世，今天不让叶浩然临时驱逐机中队直飞雾都的英明。 同时把这个消息朝着梁山机场，遂宁机场，荣成，泸州，内江，绵阳等长江中上游一线城市电报通知预警。 尤其是毛邦初，更是亲自和汉中机场方面联系，下了死命令，叶浩然驱逐机中队抵达汉中机场以后，立刻电报给航委军令厅，并且在得到军令厅的明确同意下，才可给驱逐机加油。 同时要求叶浩然电报和军令厅联系。 “昂~” 与之同时，城市内拉响东洋机群可能过来轰炸的第一次防空预警，同时在雾都的各个高处，江堤，南山上，悬挂红灯笼提示。 对于这种不完全确定性的防空预警，只是让城市里面的居民们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还是该干啥干啥，可还是尽量不要从事需要长时间，而且不能临时中断的事情，找到家里的小孩老人不要乱跑，收拾好家里的重要财务。 以便在第二道可能出现的防空警报的时候，迅速的带着家里的老人小孩，朝着就近的防空洞躲避。 九龙坡机场外，听到这尖利的防空警报声响起，愤怒了所有的中国老百姓。 “被打的这么惨还敢来送死？” “这是欺负咱们叶队长和他手下的兵没过来么？” “肯定是这样，这些糟瘟的日寇知道再不来炸炸，以后有叶大队长坐镇，夹着尾巴再也不敢来了！” “哈哈，这群没胆鬼！” 从38年2月18日开始，日军的轰炸机轰炸雾都，迄今已经超过两年半的时间。 尤其是去年的5月3号，4号，日军连续两天轰炸雾都，投放大量带着毒烟的燃烧弹。市中心大火两日，商业街道被烧成废墟，3991人死亡，2323人受伤，损毁建筑物4889栋，约20万人无家可归。 其惨烈程度和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从今年5月日军实施的‘101号作战’，迄今为止日军触动的飞机超过2000架次。 8月19号，更是一次性出动了140架轰炸机，2000多户民居被毁。 然而随着整个防空预警体系的搭建，以及在雾都挖掘建造了大量的防空洞。 现在的日军轰炸机已经很难进行突然袭击式的轰炸雾都，基本上那边起飞这边就能预警。 虽然大量的房屋和财产被付之一炬，不过老百姓的伤亡已经降的很低，而且更加坚定了国民对日寇的仇恨，迸发了坚决的抗战意志。 而在漫长的轰炸中，整個雾都的人民也不是那种被恐惧和生活的磨难折磨压垮，溃败晦暗的死气沉沉，而是充满了斗志和安定诙谐的反抗精神。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到中国进行实地观察的西方观察家们，对中国能够最终抵御日寇的侵略，充满了信心的重要原因。 只要国民依然保持着乐观，积极向上，勇敢斗争的精神，那么这个国家民族的脊梁就不会被压弯打断！ 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雾都不愧雾都这个称号，和长江，周围的十万大山，都还笼罩在淡淡的云雾之中。 这种云雾虽然在低空和近处没有什么影响，然而在两三千米以上的高空朝下望，则是白茫茫一片，只能大致的分辨一些高山和长江的轮廓。 不过在太阳热力的蒸发下，再过一两个小时，这种水汽就会被不断的分解，可以达到高空大致清晰俯视的状态。 等再过半个月以后，随着气温的逐步下降，这种滞留在中低空的云雾状态，甚至会延续到下午两三点，并且随着深秋和冬天的到来继续加深。 这两年半以来，一般到了十月中旬到来年三四月，因为这种特殊的天气，日军就会暂停对雾都的轰炸。 每年这五六个月的时间，就是雾都大名鼎鼎的‘雾季公演’的时间。 雾都组织文艺演员及百姓开展话剧、歌剧等文艺演出，鼓舞抗战士气。 而现在距离这个时间，已经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第123章 又一群违令者 叶浩然10机顺利降落在汉中机场以后，受到了整个机场热烈的欢迎。 因为航委要求机场严格对外保密，所以即使隔着只有五六里的汉中老百姓们，只知道有中国飞机飞过来，却并不清楚这只队伍就是英雄的叶浩然中队。 因为汉中位置的特殊性，所以这一年多以来，很多时候都是作为雾都，遂宁，蓉城，这些大型主力机场战机临时避战的暂驻机场。 尤其是这二十几天更是如此，所以也是见怪不怪。 汉中西关机场修建于37年抗战不久，之前只有一条1000米长，60米宽的跑道。 随着去年年底，苏军从中国撤出所有作战飞机和飞行员，航委紧急在汉中，巴中，绵阳，宜宾等地修建和扩大机场。 汉中机场的跑道延长到了2000米长，可以起降SB-2重型轰炸机。 到现在已经成了长江中上游一线飞行避战半径区域的重要机场，在规模上和遂宁机场，凤凰山机场，太平寺机场，双流机场，九龙坡机场齐平。 “刘站长，请你们的人员对战机进行基本检查，添加燃油和润滑油，航委一来命令，我们就启程飞雾都。” 叶浩然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就让机场赶紧做好再次起飞前的准备。 “叶队长，航委军令厅毛厅长的命令是必须得到他们明确的电令以后，才能给驱逐机添加航空燃油和润滑油。这是电报。” 对于航委这么一个奇怪的电报，别说才调过来一年时间不到的汉中西关机场总站站长，就是从37年底机场落成，一直干到现在的地勤人员，都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不是等到飞机一下来，就要求地勤人员立刻进行基本的排查，加满航空燃油和润滑油，使得驱逐机具备随时升空作战的能力么？ ‘除非雨雪大雾天气，清晨天亮一个小时以后，下午天黑一个小时之前，必须保证机场的驱逐机满油满弹’，这就是对身处日寇轰炸机轰炸半径以内，所有的驱逐机的硬性要求。 然而既然是航委的命令，不管有多么的荒谬离奇，作为机场军人，他们都得严格的遵守。 不过汉中西关机场这个刘站长也不傻，把航委的电报也递给叶浩然，让他没法迁怒到他身上。 “槽！” “麻的！” “这鸟人，真不是個玩意儿！” 听到是毛邦初的命令，驱逐机中队的队员们还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均是满脸怒色的破口大骂起来。 骂得刘站长一声不吭，在心里面却猜测估计这个飞行中队和毛邦初不太对付。 不过他位小权卑，一边是航委二把手大佬老蒋的亲戚毛邦初，一边是刚刚打下中国空军从37年抗战开始，最大的一场威猛大捷，就眼前这几个人，打的羊驮寺空袭和咸阳空战，消灭的日军战机总数，超过了今年迄今为止九个月时间，其他空军击落的总和还要多一半。 这两边都是他一个小小的机场总站站长得罪不起的势力。 “行了，毛邦初也是好意，不然咱们飞过去的时候，日军的零式战斗机就在高空盘着，你说咱们打还是不打？” 叶浩然至此至终都有着很清楚的认识，他的嘴巴可以硬，然而绝对不会当唐吉坷德那样的傻逼。 “打，怎么不打，揍出他们的屎！” 温俭圆睁着牛眼，扯着嗓门大声的吼。 而侯鹏则是眼珠提溜一转，蹭了过来，从飞行服里面的兜里掏出来一个厚信封。 “我靠！” 所有人都震惊的望着他，心里想着这傻逼不会公然拿钱来行贿这个刘站长给驱逐机加油吧？ 这个刘站长就是疯了也不敢接啊！ 侯鹏打开厚厚的大信封，从里面掏出来一叠照片，拿着给这个刘站长看：“这是我的驱逐机击落日寇九七式战斗机的照片，还有打爆羊驮寺机场的照片，想不想要一，两张？” “给我看看！” “长官，给我开开眼！” 顿时，四周十几个地勤也都不淡定了，蜂拥的围了上来。 而刘站长的眼珠子都绿了！——这是特么得多大的荣耀？今后可以传宗接代，当成家传宝的珍宝！ “站长！” “站长干吧，这要是传出去说咱们不给英雄的驱逐机加油，能被人戳脊梁骨唾骂死的！” “他们加油不是应该的么站长，还能不给驱逐机加油？就是早一点加而已！” “要是不加，我这一辈子都没法在后人面前吹，难道说我们不给他们加油？” 看着照片上面中弹坠落的日机，羊驮寺机场上火焰滔天和爆炸的飞机，整个停机坪都沸腾起来，所有地勤的立场都变得完全倒戈向临时驱逐机中队。 刘站长脸色数变，然后对侯鹏说道：“三张！” “两张都是极限了，我还要给我家里，未婚妻，我还在上军校的弟弟，我未婚妻在航校上学的弟弟，好多的都已经说好了要给。” 侯鹏就跟之前在咸阳机场和潘万宝，方鸿燕攀老乡的赖鼎文一样，张口就变戏法的变出了未婚妻，上军校的弟弟，未婚妻上航校的弟弟。 “行，那就两张。” 刘站长把头上的帽子拿下来大吼道：“兄弟们，检查驱逐机，加满航空燃油和润滑油！特么得，大不了老子去宜昌那边打游击，杀小鬼子去！” “哈哈，站长，咱们一块，你当游击队长，我当游击队员打日寇！” “都去，都去！” 整个停机坪，欢笑声一片。 在欢笑声里，所有的地勤人员们，都快速的行动起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刘超然不禁眼睛湿润起来，在刚才，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个看着很精明的刘站长，也有这种抛下一切的勇气和担当。 中国人民勤劳朴质勇敢而伟大，不是那些军阀连年混战，倒行逆施，这个伟大的国家，怎么可能被小小的东洋打的这么狼狈？ 在咸阳机场的时候，窦建海整天阴阳怪气的在他面前唱衰抗战，什么‘你知道东洋一年能制造出来多少飞机大炮坦克军舰么？’，想拉自己下水和他一道中饱私囊，狼狈为奸。 在那么有一段的时间里，刘超然叶曾经迷茫甚至绝望。 然而在今天，他从叶浩然和这个刘站长，从这些驱逐机飞行员和地勤人员的身上看到： “中国不会亡，你看那民族英雄谢团长；中国不会亡，中国不会亡，你看那八百壮士孤军奋守东战场。四方都是炮火，四方都是豺狼，宁愿死，不退让；宁愿死，不投降。我们的国旗在重围中飘荡！飘荡！” 他，不再迷茫和绝望！ 第124章 任命 对于毛邦初这个狗命令，叶浩然也只能说这个鸡犬升天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得空战，这话也可以一点都不带改动的戴在周至柔和钱大钧的脑袋上。 钱大钧，在38年之前，一直要么在陆军里面混日子，要么在老蒋的侍从室混资历，却在38年2月，被提拔为航委主任。 周至柔，之前一直在陆军混日子，33年被派到西欧考察了一年回来，就担任航空学校校长，38年担任空军前敌司令部总指挥。 不过这个至少会开飞机，虽然没打过一场空战，可至少能把飞机飞上去再降下来，在瘸子里面也算是走路最快的一个瘸子。 毛邦初黄埔军校第三期步兵科毕业，后来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30年奉命筹建笕桥航空学校，空战肯定是金贵的人是不可能上空战前线的，至于会不会开飞机，至少叶浩然不知道。 这三大金刚都是老蒋的嫡系，可对日战争，是靠本事，不是靠屁股。 之前的东北空军，两广空军，都有着大量一流的指挥官，然而要么被排挤，要么就得像高志航这样到天上拿命去和日寇去拼，直到一点一点的把这些地方势力多年心血培养的空军力量全部消耗掉。 老蒋别的本事没有，借刀杀人的水平向来一流。 在40年以前，空军的作战还有苏方那些高素养的空军指挥官和参谋把握，所以中国空军虽然打的辛苦惨烈，可还是能势均力敌的压制住日军的航空兵。 然而随着去年年底苏军退出中国战场，这些航委大佬裸泳的丑腚就一下子全暴露出来了。 不算这一次叶浩然驱逐机中队打得日军51架（50）战机，从去年年底到现在，中国空军击落击毁的日军航空兵的战机数量，总数不超过二十架。 而且说一句实事求是的话，确认的总数不超过十架，而只是璧山空战，中国空军就被打残了两个驱逐机大队。 这一现象直到后来陈纳德飞虎队的参战，才得到了扭转。 之所以能够扭转，并不能否认p-40战斗机的优越性能，以及那些飞虎队老飞行员的战斗能力，其实还有一条很重要的是，航委周至柔，毛邦初之流，对于飞虎队的作战没有管辖权，从而不像现在外行指挥内行，把空战打得一塌糊涂，比狗屎还臭！ 最明显的一個例子，汉中西关机场在今年4月就完成了2000米跑道的扩展，完全可以起降大型的轰炸机。 而日军居然把本来只能作为前进机场的羊驮寺机场，牧野机场，驻场了大量的飞机，完全不把中国空军放在眼里。 还有在今年6月之前还掌握在中国军队手里面的宜昌前进机场，距离江城只有280公里，甚至足够驱逐机对其进行反复快速持续的打击。 这里面其实也可以看得出来东洋的军队牛逼吹上天，其实就是一群垃圾，江城机场被苏军SB-2轰炸机连端了两次老巢，然而进行‘101作战计划’的时候，还是死不悔改的把两三百架战机堆积在王家墩，南湖，孝感机场。 结果周至柔，毛邦初这群外行居然连这么多的战斗机会都看不出来，或者说看出来了当时心里面畏敌如虎，只知道一味的避战，实在没脸再避了，就匆忙的让驱逐机们毫无章法的一拥而上。 而实际上有些事情是在替人避讳，就像不应该说高大上的缺点和不足一样，在空军这边，其实也存在着大量的混日子，畏敌如虎，管理混乱的问题。 最直接的就是去年年初2月5号的那一次羊驮寺轰炸，这次轰炸是由周至柔和毛邦初亲自敲定，完全排除掉了苏方指挥官参谋和飞行员的单方面行动。 结果， 计划了半天，才决定派出去四架伏尔梯—11型轰炸机，而且还是轻型俯冲式轰炸机。 你航委缺飞机啊，SB-2都被你周至柔毛邦初吃了？ 然后航委提前四天把命令下达到八大队，要求八大队十中队时刻在机场待命。 结果5号早晨8点，航委电报要求立刻起飞轰炸，可大队长出门去了，一直到中午吃饭时间才姗姗回来。 之后的整个轰炸简直就是一麻哈！ 这次轰炸以后，航委，机场地勤，八大队，十中队，互相攻讦，成了一个永远的谜团的罗生门。 不过从那以后，航委算是真的软了，他们觉得已经看清楚了那些轰炸机的无能，地勤的混日子，不拉出去实战还能唬唬人，一旦真的上了战场，可就全露馅了。 这场羊驮寺空袭，在叶浩然看来，简直就是放到航委嘴边的肥肉，这群酒囊饭袋居然都不知道伸伸嘴。 不是他们不馋这块肥肉，而是嘴巴被日军航空兵给打肿了，养成了看到日寇的飞机就吓尿了的尿性。 现在害怕驱逐机中队再次不听命令出击，再一次的暴露他们的无能和畏敌如虎，竟然想要通过加油来控制驱逐机中队的起飞，让叶浩然他们乖乖的成为他们争权夺利的工具，或者用来打消耗的燃煤。 一句话，不是敌人太牛逼，而是二逼的敌人遇到了更傻逼的对手，所以只能轻松碾压。 直到东洋这个傻逼膨胀的去搞老美的珍珠港，结果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被干的找不着北。 这个理论也可以用在二战以后得老美身上，也是牛逼的自我膨胀，尤其是麦克阿瑟，结果被打的老老实实的坐在谈判桌前。 —— 汉中西关机场虽然不是日军轰炸机的重点轰炸对象，可一直以来也都在进行着不间断的轰炸，虽然驱逐机中队伊-16战机都还保持着超过300千米的航空燃油，可这种被卡脖子的滋味，却不能让叶浩然忍受。 看到地勤人员在给驱逐机加油，他们也都没有离开跑道，而是在附近场地上面的草地上坐着休息。 这时候，机场那个刘站长匆匆的走了过来：“叶队长，航委有电报过来，遂宁机场所有的战机正在起飞转场过来。” 驱逐机中队的战斗机，这时候都没有进入停机坪，而是停留在靠近停机坪的跑道上面。 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叶浩然他们的驱逐机离开跑道，进入停机坪。 “日军又出动战机要轰炸雾都一线了？” 叶浩然的眉毛一挑，不然航委至于下这种命令。 “电报里面没说，这是航委给你们中队的电报。” 刘站长的脸上，有着一种古怪的神色。 叶浩然打开折着的电报纸：“现任命叶浩然少尉为空军驱逐机4大队21中队分队长，其余队员分编入3，4大队。” 在这一刻，叶浩然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第125章 规矩和方圆 雾都。 在雾都东230千米的咸丰县发来观测到9架日机西飞之后，整个雾都城里面再次响起了尖利的防空警报声，大喇叭高喊着日机正在飞近雾都，预计40分钟以后到达。 整个雾都的老百姓以及各级单位机关医院学校报社，开始进入最近的防空洞。 40分钟的时间，完全足够所有人都有条不絮的进入躲避空袭。 包括九龙坡机场人员也是进入机场里面的防空洞，这个防空洞的宽度足够所有的汽车进入。 南山官邸。 在接到防空警报以后，所有人也都是有序的进入各自就近或者所属的防空洞。 其中来山上请安的周至柔，毛邦初，则是和钱大钧等人一起进入了老蒋的专用防空洞。 “酿希匹，这都已经起了这么大的雾，还是过来轰炸！” “应该是被叶浩然他们打的战绩给刺激到了，而且这次的起飞飞机很少见的少，只有9架轰炸机，另外12架既然没有在高空被观察到。那么最有可能的是在进行低空躲藏飞行的战斗机，目的就是引诱伏击。” 陈纳德有点无语的说道：“他们应该知道在起飞的时候就被这边监控到了，这种捂住耳朵自己欺骗自己的伏击，怎么可能会成功？” 战斗机当然敢在低空飞行，然而重型轰炸机要是敢在低空这么飞，完全就是在找死，一旦被驱逐机咬住，逃都逃不掉，结局基本上就是被击毁。 之前几次零式战斗机的跟随伏击，都是出动大量的机群，而且往往是王家墩，南湖，孝感机场，三地几乎同时起飞，多了少了13架零式战斗机根本就显现不出来。 再加上那时候中国方面对这种具有远程作战半径的战斗机，根本就没有一点的概念，所以东洋航空兵才能实现璧山空战的战斗机突袭。 实际上自从38年江城陷落以后，中国驱逐机就很少再和东洋战斗机进行大规模的空中格斗，到了去年9月长沙战役之后，这种驱逐机对战斗机的战斗更是少见。 几乎都是日军航空兵出动轻重型轰炸机轰炸，中国驱逐机群起飞迎战。 而日军的战斗机因为作战半径达不到，所以几乎从来都不参与轰炸护航。 这也是为什么中薗盛孝的第一飞行团，有着36架九七重爆，36架轻轰，7架轻型双人轰炸侦查机，却只是配备了12架战斗机。 因为战斗机的作用在这一年以来，基本上都是摆设，远没有轰炸机更有作战效果。 这也是璧山空战中国空军3，4大队被日军零式战斗机瞬间打懵逼的原因。 即使是能够作为蛙跳的宜昌日军前进机场，距离璧山的直线距离也有500公里，根本就不是日军陆航Ki-27的作战半径，即使是海航的A5M，最大续航也只有1200公里，然而考虑到轰炸机群在雾都上空的滞空时间，A5M假如敢来雾都参与护航，中国驱逐机就是拼油耗，也能把它们全部拼得燃油在返航途中耗尽坠落。 当时中国驱逐机3，4大队和对向的日军轻重轰炸机群保持着同样的高度，就是准备用盘飞狗斗，灵活的转弯半径，把这群日军的轰炸机全部吃掉。 实际上在整个8，9月份，日军的零式战斗机在一直想要捕捉伏击中国驱逐机群的时候，中国的驱逐机群也同样都是在遂宁机场，凤凰山机场匆忙起飞，搜寻日军的轰炸机群，想要吃掉。 只不过连续几次都是失之交臂。 在空战中，轰炸机是没有这种大俯角的高空俯冲攻击能力，就算轻轰可以试一试，可也基本上是在找死。 所以面对着突然从高空几乎呈现笔直大俯角扑下来的战斗机，当时的中国驱逐机3，4大队的脑袋都是嗡嗡的。 有点像在十月一号，中薗盛孝，寺内定久他们在羊驮寺机场突然看到超低空气势汹汹的扑过来的中国驱逐机群的那种迷惘！——怎么回事儿，这么打空战（袭）是不？ 就像在羊驮寺机场，中薗盛孝，松川一郎，也是在惊慌失措之下一再错误的判断和出昏招，在璧山空战中中国驱逐机3，4大队也是如此。 当时他们在被零式战斗机第一波伏击之后，虽然震惊，然而都纷纷选择了一个最错误的战斗方式，——不是重新集结编队，而是进行着随便的追逐撕咬就近的日军战斗机。——想要以着主场优势，拖死着些日寇的战斗机。 而他们的理论依据就是日军战斗机作战半径在那里摆着，只要能拼命的撕咬狗斗十几分钟，就能让燃油不足以支撑返航的日军战斗机慌乱的主动脱离战场，然后中国驱逐机再奋起反击，追逐落水狗。 结果这错误的第二部‘落子’，则是注定和完全让中国驱逐机3，4大队成了无序战斗的羔羊—— “东洋人的脑子一直都是一根筋，又傻又白痴！” 毛邦初笑着说了一句，却看到了老蒋暴怒的眼神，吓得身体一抖，不敢再乱说话了。 他知道老头子是在骂他，‘日寇蠢的一根筋，就这一根筋，还把你揍的满地找牙，你还有脸说话？’ “他们可能是在诱惑咱们，让咱们赌一把在他们的战斗机进入战场之前，能把这9架轰炸机吃掉。” 钱大钧外号‘小小诸葛’，——‘小诸葛’是白健生，——很多作战计划都出自他的谋划，所以水平还是有的，至少要比周至柔和毛邦初的眼界要高。 “应该就是这個意思。” 陈纳德这次点头觉得小小诸葛说的有道理，不禁让钱大钧眉飞色舞，得意洋洋。 老蒋望向周至柔，目光里面的意思很显然是‘你们是不是打一下？’ “委座，3，4大队已经奉命调到汉中机场，叶浩然中队已经到了那里，他们将在那里进行整合。叶浩然被任命为4大队21中队分队长，其余队员分编入3，4大队。21中队长是陈盛馨，是从8.14空战开始跟随李桂丹的老飞行员，准备在下面几个月的雾月里要是能服众，就提拔为副中队长。” 周至柔毕恭毕敬的解释，对于叶浩然的安排，他和毛邦初较劲了几次的妥协。 不管怎么说，毛邦初的那句话他还是非常认可。 ‘可以缩短提拔时间，可总得一步步的来，按资排辈吧？还是老祖宗说得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然哪一天随随便便过来一只阿猫阿狗都能顶替你我的位置，那还不全乱套了！ 而且打散这个临时中队，才能避免下面抱团成小圈子尾大不掉。真要让他在中队里面说一不二，哪里还有你我，还有航委的权威？’ 第126章 忠诚大于能力 周至柔的回答，让除了毛邦初之外，这些大佬们都很惊讶。 不过都是一群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路各种阴谋诡计心狠手辣排除异己，杀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人物，自然能够明白周至柔话里面的意思。 就是可以给叶浩然和他的临时驱逐机中队队员们，大书特书各种勋章，也可以给予丰厚的金钱奖励。 要名得名要利得利，而且还是名利双收。 然而决定整个团队秩序的职务和权力分配机制，却不能因为这几个小小的空军少尉打破常规。 而且先让他当一个分队长，并且同意只要经得起考验（对上官老实，温顺，会察言观色，懂事儿识趣，听话），就可以火速提拔他当驱逐机飞行中队的副中队长，也算是一种航委领导对他寄予的厚望和小小的考验。 这种安排也是为了论资排位的团队的稳定性，是大道义，任谁都不好多说什么反对意见。 而且到了今天，叶浩然驱逐机中队的事情，也已经是完全明了。 就是这九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克制不住建功立业的诱惑，违背航委命令，私下跑到咸阳机场，突袭日军陆航在羊驮寺机场的第一飞行团。 包括之后的咸阳空战，说明叶浩然和这一批驱逐机飞行员们，战斗意志特别的强烈，而且空战水平也非常高的离谱！ 而叶浩然绝对是一個超一流的空战指挥官。 如此人才，说不重视那是假的。 但是这里面却有几处像是刺一样的硬伤： 第一，说明这群飞行员对毛邦初不信任，认为把计划说出来，毛邦初大概率会不同意。 对此南山官邸的做法就是把毛邦初喊过来，骂的狗血喷头，告诉他先老老实实的在军令厅长的位置上坐着，坐好，坐不好就滚蛋！ 那么问题是，这群新授衔的少尉飞行员，之前都有没有接受过航委的命令，他们从哪里来的这个‘毛邦初大概率会不同意’的观念？ 很显然，坐落在滇城的航校，绝对受到了当地对这边很坏的诋毁和诽谤，让这些飞行员对航委产生了很深的不信任。 这件事情不禁让南山官邸，非常的警惕。 目前这边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然而这件事情的解决，显然是迫在眉睫。 第二，咸阳之前是东北军的驻地，受到很深的影响。 包括这次私自下令给叶浩然临时驱逐机中队更换武器，挂具火箭弹发射器的刘超然，之前就属于东塔机场的空军。 等于是临时驱逐机飞行中队，先是受到了滇军那边的错误影响，之后又受到了东北军的大力帮助，能么不让人心里面有点头皮发麻。 所以对于有点出乎预料的对于叶浩然临时驱逐机中队的安排，无论老蒋还是宋夫人，都没有说什么，甚至老蒋在心里面感到很认可。 不怕下属打仗不行，就怕下属不忠诚——对他老蒋的忠诚！ 陈纳德听了翻译的翻译以后，却是满眼的讶然，他真是随着在中国呆的时间越久，但是却是越看不懂身边的这些中国人了。 开玩笑，以着那个叶浩然在羊驮寺空袭和咸阳空战的高超指挥和战绩，至少也得给一个驱逐机中队长的位置。 你们不是缺优秀的飞行员么，现在真正优秀的飞行员和指挥官出现了，却又这么不可思议的打压，这难道就是你们中国人的智慧？ 不过他作为一个成年人，也有着很高的智商，毕竟每个国家的人的思维不一样，不能拿着他的牛仔思想往别人身上硬套，所以选择了沉默。 “那就让他们在那边训练，或者撤退到凤凰山那边，至于游行庆祝，等到这个月中旬雾季公演开始，那时候更能振奋国民的抗战信心！” 这个也很好理解，不然这边庆祝那边日寇的轰炸机飞过来怎么办？ 那是庆祝还是耻辱？ 至于让中国驱逐机上去和日军的新式战斗机打，现在在这边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璧山空战的惨败绝对不能再一次的上演！ 就像刚才老蒋问周至柔‘你们是不是打一下？’，意思是趁机打一下日军的这9架轰炸机，然后在日军新式战斗机进入战场之前迅速的撤离。 并不是让空军驾驶着落伍的驱逐机，去和日军的新式战斗机硬碰。 因为就目前驱逐机飞行员反馈的情况就是，在这种战机代差的实力碾压下，根本打不赢！ 既然这样，明智而屈辱的避战，是现在不得不做的决定。 “周将军这段时间一直在和苏方协商，希望他们能够提供他们最新式的雅客驱逐机，不过那边已经明确说到他们自己都不够用，大战在即，不可能出售。” 宋夫人。 “酿希匹！尽拿些淘汰的破烂让咱们消耗日军的实力，还要保证日军一直能压着咱们打！” 这种阳谋，实际上都看得清楚。 就是让你有抗战还手的能力，可又不让你能力太强，一点一点的把你手里面的精锐军力就像放血一样，你这边培养出来一点，就被日军消耗完一点，始终处于失血虚弱状态。 让你成为一只虚弱的肥肉，引诱这东洋来吃，又让东洋吃的嘣牙，慢慢的对耗，等着苏军腾出西线的手，再大军压过来通吃两方。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再按照苏军设计的节奏走了，而现在环视世界，也只有老美在北美远离亚欧战场，做着两头通吃，发战争财的好生意。 这也是南山官邸这么重视陈纳德的原因。 “陈将军，有没有兴趣回一趟美国，购买一些真正能够和日军这新式战斗机空战的战机？” 这个念头自从璧山空战以后就在想，现在得到了苏方的拒绝，那么采购美国的战斗机，已经成了最后的希望。 只不过这也很难，因为美国针对军火有着严格的禁运规定，就算真的能够购买，怎么运回来也是一个大问题。 “乐意之至。” 陈纳德。 “你也去，等雾季公演开幕庆祝以后就去。” “是！” 毛邦初喜不自胜，这可是肥差。 “这些照片。” 老蒋拿着其中一张又看了起来，那是在咸阳机场上空，被瞬间击落的4架日军的战斗机。 “每天陆续发出来一点，作为振奋全国人民抗战的信心！” “嗡~” 这时候，防空洞的洞壁里回荡着令人心悸的颤鸣声，9架日军海航的九六陆攻重型轰炸机，出现在雾都东面的天空之中。 第127章 难以复制的战例 汉中西关机场，10月9号，清晨。 黎明的晨曦在东边出现，起床号响起，整个机场由之前的寂静变得热闹起来。 此时中国驱逐机有三个大队编制，分别是3大队，4大队，5大队。 两个广西空军驱逐机教导独立中队，7，8中队。 3大队下辖25，28，32中队，4大队下辖21，22，23，24中队，5大队下辖17，26，27，29中队。 原来25中队属于航委直属，不过璧山空战之后，本来就建制不全的3大队几乎被打干，航委只好把25中队又调给了3大队。 在那天空军驱逐机3，4大队7个中队全部转场汉中机场的时候，之前声名赫赫的两个王牌驱逐机大队，只飞过来了34架驱逐机。 这里面只是新加入的25中队，就有9架伊-152。 等于是余下6個驱逐机中队，只有25架战机！ 这里面28中队3架，32中队2架，等于是3大队几乎打光了。 21中队加上大队长郑少愚的总共6架，22中队1架，23中队5架，24中队8架。 而七个驱逐机中队的满编是63架，现在都整整填进来一个完整的25中队，也只有34架。 叶浩然原本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因为独立25中队给了3大队，那么航委就缺少了一个直属驱逐机中队，把临时驱逐机中队编入。 其次就是3大队还缺编一个中队，把临时驱逐机中队编入也行。 却怎么也想不到结果却是他和队员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把他们完全打散编入3，4大队。 很显然，之前周至柔隐晦的承诺，等利用完临时驱逐机中队达到了他的目的以后，立刻就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也算是让叶浩然对这个时代的这些长袖善舞的家伙们的人品，有了一个最直观的认识和教训。 不过航委也算是给叶浩然留了一点脸子，就是他和赖鼎文，温俭的三机编队没有打散，还是他们三机，一起编入了22中队。 其余的黄腾蛟他们6人（机），都填充进了3大队，其中28中队3机，32中队3机。 并且完全打乱了他们之前的分队形式，尹新杰，李松山，侯鹏进入28中队，颜晓力，黄腾蛟，朱子铭被编入32中队。 对此一开始临时驱逐机中队的队员们，都是怨声载道，不过在被郑少愚和叶浩然和他们分别谈话以后，情绪也都慢慢的平静下来。 他俩的话都很简单，大致意思也都是一个意思，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要是打日寇，都是你的亲密战友！’ 大家都是年轻人，经过了这几天的接触交往以后，都纷纷适应了自己的新团队，关系也都变得融洽起来。 而那个临时驱逐机中队，似乎已经成了昨天的故事和传说，以及在夜晚偶尔唏嘘的壮志和梦想。 梦想总是带着翅膀能够飞，然而现实却需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走。 赵长安所属的22中队，原先只剩下李哲这一架伊-152，驱逐机编号2201。 不过李哲因为身体原因需要住院一段时间，就由卫建保顶了上来。 卫建保高叶浩然他们一期，在毕业前随着采购的车子进城购买东西遇到日机轰炸，汽车兵在慌乱中把车子开下陡坡翻了车，摔断了腿。 这次归队沿途追赶由郭成松率队的66名驱逐机学员兵，却晚了一步没有赶上去头屯河的运输机，一直留在遂宁机场，正巧李哲住院，顶了上来。 从璧山空战以后，在整个驱逐机队伍里面，已经形成了一个大致的共识：至少在明年春季四月份到来之前，驱逐机队伍将不会再有着实质性的空战。 第一个原因是在面对着日军新式的战斗机，苏方的驱逐机已经没有了对战的能力。 其次是随着雾月的到来，已经天空中的寒冷，暴风，大雪，日军航空兵也会暂停四五个月对国统区的大规模轰炸。 第三个原因就是驱逐机3，4大队到现在也搞明白了叶浩然临时驱逐机中队在羊驮寺，以及咸阳上空的战斗细节。 虽然都是鼓掌，叹为观止，不过这种类似的打击机会，可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 在咸阳机场方向，日军陆航的战机撤退到了更遥远的石家庄石门机场，彰德（殷墟）机场。 咸阳距离石门机场660公里，彰德（殷墟）机场560公里，驱逐机的作战半径都不够。 假如真要想空袭，只能把郑市机场作为前进机场，进行蛙跳作战，距离石门机场380公里肯定不行，不过距离彰德（殷墟）机场180公里，要比之前咸阳到羊驮寺机场还要近20公里的直线航程。 不过过了黄河以北就是日占区，沿途又是平原地带，不像中条山那里，整个中条山区域都是中国军队掌控，日军的预警线被压缩到不足十几公里。 这里的预警线至少有150公里，足够日军的战斗机慢慢悠悠的升空迎战。 而且吸取了血的教训的日军航空兵，再也不可能把战斗机停在后面的停机坪，而不是放在跑道上面可以随时快速升空。 在江城，孝感日军海航方向。 宜昌，襄阳，南阳，荆州，岳阳，都被日军占领，即使不算更靠前的预警站，只是这些大城和海航驻地都有着180-320公里的直线距离，预警时间完全足够。 更要命的是，即使最近的前进机场，湘潭机场，距离江城也有310公里，远远超过伊-15的250公里最大飞行（非作战）半径，也基本上达到了伊-16的极限作战半径。 至于咸阳空战那经典的一击，迄今为止中日空军这么整队凶悍突袭打击另一队的战例，只真正的出现过两次。 一次是9.13璧山空战，13架日军海航的新式战斗机，从高空几乎竖直整队俯冲突袭中国空军3，4大队。 一次就是这一次，中国临时驱逐机中队用了一次几乎同样的打法，突袭日军陆航独立第10战斗机中队。 这种打法虽然干脆利落凶狠漂亮，然而却有着太多的前提限制条件。 第一，对方机群全部在下方几乎同一个水平面集结，而且速度不高，全无防备。 第二，直到被打击，才懵逼而且惊恐的知道，自己被突袭了。 而在驱逐机和战斗机的对决中，在首先搜寻目标的时候，机群都是在四五千米的高空搜寻，而且避开危险的云层。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做到这种突袭，真的很难。 璧山空战是因为没有想到有日军战斗机参战，所以不怕遭到俯冲打击。 咸阳空战则是日军航空兵被机场上面的雾气狼烟给欺骗了，以为中国驱逐机群刚刚降落。 而这两点，都是在空战中再也很难复制，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 第128章 西关机场的阳光 可以看得见的是，虽然连续几天东洋海航第二联合航空队第12航空队，一直不断从王家墩机场起飞轰炸机搭配新式战斗机轰炸雾都。 而且都是十架以下的轰炸机，搭配十二架零式战斗机的诱惑模式。 不过这也基本上是他们今年轰炸的尾声阶段，估计最多还有十几天，或者更加的短。 在这之后，除了大西南方向对滇缅线，还将会采取持续的空中轰炸，其余地方的天空都会大概率的进入冬蛰的寂静。 因为在长江中上游流域区域，这些具有高轰炸价值的目标，都会进入雨雪雾气寒冷的秋冬季节。 而咸阳-宝鸡-兰州一线，则是因为中国八路军在华北展开的百团大战，打的日军后方铁路交通以及星罗密布的炮楼钉子点，都在大幅的丧失功能。 为此整个华北的日军都暂停了对中日战线区域的作战，开始在沦陷区展开血腥残忍的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 —— 在这个时候，别说整个中国和全世界，就是东洋这个战争机器，也没有确定他们下一步的方向。 苏日诺门罕战役已经结束有一年时间，暂停北上也是这时候东洋内部屈辱又无奈的共识。 然而下一步怎么打，以谋求东洋在整个亚洲甚至西太平洋的霸主地位，陆军和海军再一次出现了重大的分歧。 海军的战略很简单，舰群南下，朝着菲律宾群岛，印度尼西亚群岛，所罗门群岛，—— 挺进，占领，拿到南洋战争所需的血液‘石油’。 以海洋为主导战场，舰群游弋在整個西太平洋，印度洋，运载海军陆战军和马鹿大傻逼陆军，蛙跳占领各处沿海江河核心城市和战略要塞。 甚至进入红海，地中海，参与北非战场，组建日德联军，—— 分割制霸世界版图。 陆军则是更倾向于，继续连打带诱的纵深攻击中国军队，消灭或者逼降抗战意志并不是十分顽强的老蒋，阎老西这些人。 等到完全占领绝大部分中国区域，或者完全打降，再顺势南推，从海上和陆地夹攻东南亚大陆，实现完全占领。 进而谋求大洋洲和南亚大陆，一直打到波斯湾，越过苏伊士运河，伊斯坦布尔海峡，参与北非和欧洲的巴尔干争霸，—— 两种方案，都充满了魔幻主义色彩的自嗨，实际上就是东洋陆军和海军之间，对于资源倾斜的剧烈争夺。 而这里面有一点东洋陆军没法说服的本质原因，就是在广袤的中国，有着富饶的矿藏，战争所需要的煤炭，铁矿，铜矿，钨矿，桐油，猪鬃，棉花，—— 然而却少了最重要的一环，‘石油！’ 为此东洋钻探队一直在中国东北到处打孔钻探，妄图寻找到油田，不过迄今依然是一无所获。 就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随着陆上桂南会战，枣宜会战，空中101作战先后结束，日军海陆两军的方向争论变得越发的尖锐。 因此实际上在未来几个月的时间里，东洋最主要的打击方向，还是在华北战场的八路军百团大战的参与军队，实行三光的奸淫掳掠，把华北大地上的一个个村镇城市变成一片断壁残垣的废墟抹除。 可以说在40年到41年这两年时间里，中国抗战最孤独和至暗的时刻，正是中国八路军发起的百团大战和敌后游击战争，拖住了日军陆军对咸阳方向的进攻力度，在很大程度上协助正面战场的中国军队一起，保住了关中平原。 不然咸阳，宝鸡，天水，兰州一线丧失，彻底切断了来自苏方的援助，而且可以南下绕道汉中-巴中走廊，攻击雾都和蓉城。 变得绝望，本来抗战意志都不是非常坚强的老蒋这些人，很有可能就坚持不到明年底的珍珠港。 —— 刘超然在西关机场并没有多呆，在到达机场第二天，就被要求驾驶Ki-27到遂宁机场，等候航委表彰和新安排。 叶浩然本来想到城里请他吃一顿践行，不过却被刘超然拒绝了。 不过当天晚上，郑少愚和刘站长还是安排了在食堂的欢庆宴，第一是庆祝叶浩然他们的大捷，其次是为教官送行。 4大队大队长郑少愚，3大队副大队长罗英德，都是刘超然之前在笕桥航校担任驱逐组组长的时候，亲自训练的飞行员。 当时罗英德掏出来两张他在毕业的时候照的照片，一张是全体驱逐组一队45人的合影，一张是他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学和教官刘超然的合影。 里面有罗英德、张嘉惠、周竹君、沈崇诲，王倬、顾青阳、姜献祥，以及站在最中间的教官刘超然。 当时还是35年，大家都是意气风发，胸怀万里，发誓要卫戍国家，把日寇侵略者赶出去。 刘超然看了潸然泪下，说这第二张照片里面，周竹君，沈崇诲，顾青阳都已经战死了，而自己却屈辱的成了一个地勤苟活。 这时候，即使事情过了几天，叶浩然还想着刘超然喝醉了，流着眼泪说的话。 他接过罗英德手里面的那张照片看了，这张照片在几十年以后，他在别的文献上面也看到过。 45名学员的头上，有43人是十字架，表示了阵亡。 每一次起飞都可能是永别，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 “在想啥呢，到城里买东西去不去，姚队让我问你。” 叶浩然坐在金色阳光的草地上，一个人晒着太阳，就看到温俭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挡住了太阳。 “买个雕！” 叶浩然满嘴脏话：“别挡住了我的太阳。” 温俭笑了起来：“我就想着你会不会说第欧根尼那句名言，怎么样，神机妙算吧？” 挪开身体让出阳光，坐在叶浩然的身边，点了一支烟，又递给叶浩然一支，不过被叶浩然摆手拒绝。 “你不去和他说一下？” 叶浩然其实是想撵走这个鸭子，免得老在自己身边‘呱呱呱’。 “不用，他们还得十几分钟，看咱们不过去就知道了。” 温俭显然是打定主意，赖着不走。 “你坐就坐，别呱呱呱！” “我啥时候呱呱呱了？” 叶浩然闭嘴，继续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温俭吸了烟，也脑袋枕着双手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浩然兄，其实我挺佩服你的。”然后不说话，等着叶浩然问自己佩服他啥。 叶浩然不吱声，傻了才会问。 “就像你不让荆小姐在报道里写咱们喊零式，也幸亏没喊，不然真是能丢死个人咧~” 这个‘咧~’，拉的昂扬顿挫，特别的漫长。 叶浩然还是不吱声。 “我知道你的难处，航委那群废物啥都不会，就会整人，可说分拆咱们中队就分拆，当时咱们得驱逐机都是满油状态，完全可以立刻起飞到雾都。第一，日寇不是要炸雾都么，正好咱们过去干他们，包括那个零式。第二，咱们找媒体，宣传毛邦初他们公报私仇，强行解散咱们中队！” 在那天刘站长的电报交到叶浩然的手里面以后，整个驱逐机中队都是群情激奋，再加上知道日寇要空袭雾都，里面肯定有护航的零式，纷纷激动的大吼着要立刻起飞，到雾都战斗，以及请愿。 然而却被叶浩然断然拒绝。 第129章 要转队的温俭 叶浩然的拒绝，被队员们看成是他对航委周至柔毛邦初这些不懂空战，胆怯如鼠的领导的屈服和妥协，不禁对他失望至极。 原本因为同样一个理想，紧紧凝结起来的临时驱逐机中队，瞬间分崩离析，队员们带着不甘和失望的怒火进入各自的新中队。 然而只有叶浩然自己知道，他不光光是不愿意再这么特立独行的顶牛违纪。——不管怎么不满这种分配，可作为一名军人，而且还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总得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第一假如都这么搞不全乱套了，其次，一旦给上面形成一种这种不良的印象，以后将会很麻烦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更重要的还是之前他在璧山那天晚上说过的话，‘只要看到日军驱逐机在雾都及其以西的天空出现，我将努力避战。’——因为这意味着日军启用的是超远航程的新式战斗机！ 就像驱逐机3大队27中队长雷炎均，满脸泪水向航委写的报告：“长官，不要再派人上去了。飞机差得太多，根本没有机会还手！” 说白了也就是伊-16型的驾驶位带有防弹钢板，还可以多扛一阵子A6M2。 速度也还行，逃跑还能逃一逃。 所以璧山空战伊-16机都是带弹累累，却只有杨梦青是因为遭遇第一波高空俯冲打击，坠毁，别的战机至少都开回了机场。 这次飞西关机场，除了25中队是满编9架，只有24中队是8架，其中7架伊-16，以及1架李延凯的伊-15。 而没有这种防弹装置的伊-15型，速度慢，转弯半径劣于零式，属于打打不赢，跑跑不了，全程挨揍的份儿。 在零式航空机枪近距离的密集扫射下，厚布蒙皮和薄薄的木质机壳能够被7.7mm子弹轻易穿透而不损伤太多的动能杀伤力，继续杀伤驾驶位的驾驶员。 更别提没有准头的20mm机炮，一旦击中就是一发入魂。 不过零式战斗机的20mm九九式一型机炮，弹丸初速度只有525米/秒，因此射程短，弹道急坠现象突出，战机太轻翼载荷极小，20机炮后坐力下的弹道弯曲也很严重。 每门机炮的带弹量只有60发，不到施瓦克机炮的1/4。 想要命中基本上都是靠随缘，战斗的主要武器还是7.7mm航空机枪。 零式可以紧咬着伊-15抵着屁股打，然而对于伊-16却很难做到。 也就是说，伊-16只是比着伊-15在对上零式战斗机的情况下，有着更强一点的战场生存能力。 然而也就是皮糙肉厚，更加抗揍一点，逃的快一点，仅此而已！ 这批日机飞行员，绝对都是飞行格斗的佼佼者，说是投入中国空战，不如说是作为新机实验场，测试性能和收集战机数据。 就临时驱逐机中队的狗斗能力，叶浩然自己都不敢说能打，更何况温俭他们这些其实根本就没有打过一次真正的狗斗战的新兵蛋子。 一旦正面遭遇，绝对就是完肆，再打出来一个璧山空战的战果，叶浩然一点都不会稀奇。 打不出来，他才稀奇！ 说是空战，不如说是送人头，送战机。 空战就是空战，血淋淋的对垒和厮杀，不是你有勇气，热血，不怕死，嗓门大就能赢。 看到自己‘叭叭’的说了这么多，温俭不禁满脸的失望，然而还是没话找话的问道：“其实我还很好奇，你为啥给鬼子的飞机起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这里面有啥讲究？” “它就叫零式。” “吹牛吧，你咋知道？航委那边都不知道，只是叫它新式战斗机。我听说郑大队长已经给航委发了电报，说你给日机起了这个名字，他觉得可以作为咱们对日机识别的统一代称。” “要不打个赌，算了，你手里面也没啥好东西。” 叶浩然话说了半句就改口。 “别呀，我姐漂亮呀，你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的。” 温俭又开始卖姐。 “你可拉倒吧！” 叶浩然都不好意揭穿温俭的善变，先是浩然兄，然后是队长，紧接着又变成了浩然兄，这一会更是变成了‘你’了。 之前口口声声让自己当他姐夫，闲着却变成了‘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 信温俭的嘴，不如—— “赌赌吧，赌赌吧。” 温俭还在热情的坚持：“浩然兄，小赌怡情。” 叶浩然被他聒噪的受不了，怒着睁开眼睛说道：“你输了怎么办？” “我喊你姐夫。只不过只能算是过了我这一关，我姐，还有我爸我妈那边还得你去搞定，不过我会替你说好话和通风报信。” “行，就这么着。没事儿吧，没事儿了伱去逛街去，姚队他们应该还没走。” “你这就是不讲理了，你还没有说你输了的赌注呢！” “第一，我稳赢，第二，我知道你想说啥，还是那天喊的誓言。” “浩然兄，你也知道那是誓言啊！我以为你都忘了。” 叶浩然坐起来，认真的望着温俭，看着他在阳光下才过了没一個月的十八岁年轻的脸，沉声说道：“温俭，我希望你能牢牢的记住我的话，伊型机在天空中对上零式，在双方还没有接触之前立刻全力逃逸，才是唯一真正正确的选择。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血洒蓝天，你父母把你养这么大并不容易，可以牺牲，但是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温俭讶然的脸上，露出了怒色：“所以你确定你能赢，所以敢和我打这个赌。” 叶浩然淡漠的看了温俭一眼，重新躺下，闭眼晒太阳。 “懦夫！” 温俭狠狠的骂了一句，站起来气呼呼的大步离开。 过了好久，叶浩然才坐了起来，脸色难看的点了一支烟。 看到赖鼎文从宿舍区那边走了过来。 赖鼎文走了过来，坐在叶浩然的身边，递给他一支烟。 叶浩然看到他脸色不太好，笑着打趣：“昨天到西北联大被热情的姑娘们包围烦了，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 在几天前，西北联大学生会就过来，希望叶浩然他们能够到学校做一次演讲。 不过叶浩然根本就不露面的拒绝了，最后在郑少愚和刘志汉的协调下，除了叶浩然，李松山，还有吃坏了肚子拉肚子的候鹏没有去，其余六人到场。 “是够热情的。” 赖鼎文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又随即消失：“温俭在那边闹着要转队，已经去写报告了，他现在眼珠子都红了，谁的劝都不听。” 他没有说温俭嘴里面说的那些难听的话，‘懦夫’‘胆小鬼’—— 叶浩然点了烟，问道：“我率领着中队，打爆了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的驻地，在咸阳空中伏击击落9架，逼降1架日军的战斗机，而咱们毫发无损。这算不算战绩？” “当然算！” 赖鼎文很肯定的说道：“而且是中日空战迄今为止，击毁日机最多，杀伤日军最很的一次。” “那么你告诉我，我怎么就成了过街老鼠，一个懦夫，胆小怯弱鬼了？” 叶浩然提出了这个尖利的问题：“战友们都对我一肚子的意见，把我看成一个逃兵。” 叶浩然的问题，问得赖鼎文无言以对。 第130章 飞机很贵，请别浪费 好半天，赖鼎文才有点艰难的说道：“可能这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不应该怪温俭，既然选了驱逐机飞行员，他是真的早就想好了要战死在蓝天。” “看，看，所以他是正面的，道德的，光辉的，我是小肚鸡肠的，不识大体的，斤斤计较的！” 叶浩然有点发怒的说道：“我只是不说，难道你我选择当驱逐机飞行员，就没有战死的觉悟？而且大概率上，你和我都会战死在天空！真以为我参加空军，就是为了这一个月120块钱的法币，20美元，一日三餐管饱。” 在37年中日淞沪战争前后时期，那时候空军飞行员的军饷一般都是用银元发放，而且当时还没有国难薪这一说，薪饷都是足发。 飞行员进入军队前半年见习期，每月75块银元，大概可以买到四两半的黄金（225克）。 半年以后见习期满，就是每个月足发150块银元，等于九两黄金（450克）。 军队管吃管住，住的是西式宿舍，每个月每人的伙食标准是12块银元（36克黄金）。 8.14空战之后，伙食标准更是提高到30块银元（90克黄金，相当于一天吃3克黄金），以至于食堂的厨师们抱怨，都不知道该做怎样的美食才能把这个标准用完。 飞行员的工资根本就花不完，队员们纷纷购买高档衣服，马靴，照相机，三枪牌脚踏车。 以至于每个飞行员都有一辆脚踏车，这时候的脚踏车，相当于未来六七十年代国内的汽车，千禧年以后国内的兰博基尼，迈巴赫。 身穿能让无数少女尖叫倾慕，少男痴迷羡慕的空军制式军装，出入各個高档场所，风头无两。 开战初期，空军大部分驻扎在各大城市作战，国家经济和人民生活水平，都算还可以勉强维持的住。 因此每天还有大量慰问用品和罐头食品送到空军中，而飞行员有时候战斗任务又重，几乎就没时间吃正餐。 罗英德曾回忆：“逢任务频繁之日，没有时间用餐，每每利用上机出任务之前，匆匆地拿一杯咖啡或红茶，捡两块鸡肉或牛肉，在机上狼吞虎咽，立即又升空迎敌。可以说是食不知味，我因此有20年时间，只要闻到鸡肉、牛肉的味道就作呕。” 要知道那可是37年，国内多少老百姓一年到头吃不到一顿白米饭，吃不到一次肉，像杨白劳那样一年到头给地主老财当牛做马，却还被惦记上他们的女儿！ 所以说在37年中日淞沪战争前后，当飞行员虽然是保家卫国，可待遇和老百姓给他们的尊敬绝对不少。 然而到了39年，空军的军饷就由银元变成了法币，换算标准是一银元对一法币，150银元变成了国难薪的120元法币，购买力和含金量直线下降。 原本大鱼大肉的伙食，也变成了以青菜和冬季的大白菜酸菜为主，新建的机场和被反复轰炸的老机场，飞行员们住的都是茅草屋，而地勤人员，则是被砍成了一天两顿饭，饭也是以粗粮杂粮为主，菜只有咸菜。 这对吃惯了肉的苏军来说，只能带着乐观精神戏称‘吃草’。 到了39年底，这种情况随着国事艰难，变得更加的突出，时任空军第二大队副大队长的姜献祥回忆：“由于经费缘故，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不时用冠冕堂皇的话勉励他们：“以民族存亡为第一，咬紧牙关，争取最后的胜利。同时，私底下也对个别有特殊困难的同仁予以帮助。” 在这种情况下，这一期参加驱逐机航校的学员们，真的不是贪图那点军饷——之前的飞行员们当然也不是贪图那点军饷，然而物质条件好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叶浩然自认为自己也有资格说出来这些话。 赖鼎文笑了起来：“我现在感觉你都快变成怨妇了，这么焦躁？” “焦躁是因为有理想，而不愿意只是当一颗航委的螺丝钉或者提线木偶。让起飞就起飞，让寻战就寻战，让怎么打就怎么打，让驻场休息训练就驻场休息训练。” 叶浩然继续怒着说道：“就周至柔，毛邦初，还有钱大钧这群空战白痴，一个的还自以为自己是武侯在世，摇着扇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难道不是么？一直以来航委不都是这么直接插手到中队管理和战斗，说实话自从37年中日开战以后，也就是你带领着临时中队违令一次。” 赖鼎文望着叶浩然：“自从那天你拒绝率队起飞，不就是宣布回归到航委的正确领导下么。既然已经认命，还这样抱怨有意义？” “我什么时候说过食言不打零式了？” 叶浩然。 “你这个不加上时间限制，也同样没有任何的意义。” 赖鼎文。 “我说假如，假如那天我违抗航委的命令，率领中队飞雾都，你说说有多大可能和日机遭遇。” “这里距离雾都有350公里直线航程，江城大概760公里，再加上机速，很有可能会在轰炸前后遭遇。” “然后去和零式打，赖鼎文，恕我直言，你打的赢么？” 叶浩然。 赖鼎文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道：“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打不赢？” “杨队长，陈队，郑大队，刘大队，这些人哪一个不比你厉害？难道璧山空战他们没拼命？就已经用巨大的牺牲和流血证明的事情，你还要用自己和战友的生命继续试错？想死自己去找绳子，别整天咋咋呼呼什么血染蓝天，要知道除了你得血，还有6万美元也跟着报废！伊-16再烂，也是六万美元一架买回来的，相当于53公斤黄金（53000克黄金）买一架破飞机，让伱们开过去让日寇的零式打着玩。” 叶浩然沉声说道：“除了对上零式，伊-16在别的空战和对地作战中依然很强悍，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弱势去和别人的强项打？鼎文兄，飞机很贵，请别浪费！” （40年秋冬，35美元等于1盎司黄金，1盎司黄金等于31.1034768克黄金，大约1.13美元等于1克黄金。） —— 这几天以来，日军航空兵也知道雾月将至，开始进行频繁的每天轰炸雾都。 而且都是非常的规律，每次都是9架轰炸机，只不过护航的零式变成了6架。 上午十点从王家墩机场起飞，大约中午十二点半到达雾都上空，进行不慌不忙的投弹轰炸。 而那6架零式战斗机，则是耀武扬威的在雾都的上空盘旋，彰显着狂妄不可一世的武力。 然后在十二点四十左右，返回王家墩机场。 也就是说，日军对战斗机零式，也和轰炸机一样，采取了轮换出动的方式。 用9架轰炸机，6架战斗机，在雾都上空羞辱整个空军驱逐机总队。 意思是，我们就在这里，你们有种就来呀！ 现在的情况是，原属于临时驱逐机中队的大部分队员们，都是群情激奋的嚷着要打，在他们的脑子里面，区区6架鬼子的战斗机，杀之如杀鸡，之前咸阳空战不是一波就打垮了五架？ 这次几十架驱逐机一拥而上的飞过去，分分钟打下来，就是这么的简单！ 然而那些真正经历过璧山空战的飞行员们，却都是三缄其口不吭声。 之所以不吭声，是因为没法吭声。 他们可是在空战中切身处地的和零式空战过，知道即使对方只飞过来6架，也依然打不赢，去了也是丢人现眼还要损兵折将。 而且他们没法和这群才打了一场不世大捷，一个个骄傲的尾巴翘上天，觉得能完揍全世界所有战机的新兵蛋子说道理。 第131章 叶浩然的条件 叶浩然和赖鼎文的谈话无疾而终，并没有涉及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不过赖鼎文的思想似乎受到了一定松动，开始真正认真思考。 而不再是继续仅仅凭着一腔热血跟个愣头青一样，大吼着什么‘零式，零式’，搞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想打飞机似的。 你要只凭着一张嘴，就能把日军海航的零式战斗机喊下来，那你随便喊，可着劲儿的喊。 为国争光，杀伤日寇，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然而既然不能，其实就是一个嗷嗷叫的嘴炮，那么就别拿着‘自己一腔热血’作为道德的棒子，打那些真正清醒理智，也同样不畏牺牲，然而却绝对不愿意作无谓的牺牲的人。 这就是温俭和赖鼎文两人之间的区别，一个热血沸腾一根筋的固执和坚持。 一个同样热血沸腾，然而却能够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当然温俭才刚刚十八岁，也许再让他从容的历练几年，叶浩然估计他那尖锐到锋利的棱角，应该可以被磨平很多。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机会成长和成熟起来，这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和左右的事情，因为战争无情。 成熟并不就意味着老道自私和圆滑，而是清醒理智，真正的责任心和勇于自我牺牲的精神。 —— 中午吃饭，姚杰，温俭都没有出现，显然是在城里吃饭。 菜是青菜烩豆腐，肉沫炒黄豆芽，鸡蛋西红柿汤，白米饭，可以说这个伙食已经很不错，也是这次大捷，航委那边给驱逐组增加了伙食补助。 要知道在这些飞行员吃饭的时候，那些地勤人员，可都是中午没饭，饿着肚子。 即使这样，在这個战争年代，机场地勤和其他配套服务的工作，也依然能够让人挤破头。 国内大部分的老百姓都是一天一顿饭，而且吃的还是粗粮，甚至连盐巴和咸菜都吃不起。 而在沦陷区，更是饿殍遍野，老蒋下令挖掘炸了花园口黄河大堤，虽然在战略上成功阻止了日军华北和华中派遣军的汇合，然而却让1200万老百姓流离失所，八九十万老百姓丧生洪水。 而到了后年，则是更加的惨烈！ 叶浩然和赖鼎文坐一块儿，卫建保虽然属于22中队，不过他吃住都是和3大队32中队两名飞行员一起。 卫建保到了遂宁机场，正好李哲住院，整个22中队不能全军覆没，就由卫建保驾驶伊-152，驱逐机编号2201。 不过22中队就这一架驱逐机，于是就是和32中队剩下的2机临时合编成一个飞行战斗分队。 叶浩然看出来了，其实他更想留在那个三机分队，而不太喜欢和他们这边三个性格怪异，然而战绩压人的学弟们一队。 于是他们这桌四人两两对坐桌，就空出来两个位置。 这个茅草屋顶，四周用十几根树干竖立支撑起来，四面空空荡荡的简易食堂虽然破，可桌子椅子多的用不了，空了不少的座位。 叶浩然和赖鼎文刚开吃，李松山就端着碗，沉默的坐了过来，坐在叶浩然的对面。 叶浩然朝他点点头，他其实正看到侯鹏和朱子铭打了饭菜，侯鹏想拉朱子铭过来坐，不过朱子铭拒绝去了32中队。 这样也挺好，尽快熟悉适应新的环境和队友，在空战中才能更好的配合。 叶浩然这么想着，对面赖鼎文那里，侯鹏端着饭菜坐下来。 “队长，温俭闹的比较凶，扬言不给他换中队他就拒飞，都是自己兄弟，他真要拒飞，那可就事大了。” 侯鹏低声说道：“要不我和他换？” “侯鹏，我先来的！” 李松山重着声音说道：“先来后到！” “你是先过来坐又不是别的，说调队可是我先说的！” 向来喜欢嬉皮笑脸的侯鹏，也收敛了笑容，低声据理力争。 “队长，他们屁都不懂，就会瞎叫，咱们打鬼子的飞机不是靠嘴！” 李松山。 “哼！可别忘了，是谁一发打爆了日寇的大航弹轰炸机，下濑火药引起了连炸？” 侯鹏当然不吃李松山这一套，拿战绩压他。 “你那是运气！” “运气难道不重要么？” 赖鼎文惊讶的看了看李松山，又看了看侯鹏，眼前这一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那一击，不仅仅是靠运气。” 叶浩然接话说道：“当时侯鹏是突然进行30度的俯角俯冲，专门选的就是远离跑道的其中一架，是不是这样？” 侯鹏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扒拉着饭吃了一会儿，脑海里面却已经正在激烈的复盘，半响才说道：“我当时似乎就想打那一架，要说原因，可能是感觉到那架九七重爆机塔上面的日军士兵射击的最猛烈，可射击的毫无头绪和章法。就是看到前面有驱逐机靠近，就拼命的乱打驱赶，好像急着撵苍蝇，和别的好多轰炸机炮塔上面的机枪兵射击完全不一样。” 叶浩然点点头，这种带着似乎是无意，只有事后仔细想才能隐约感觉到的战场实时捕捉能力，绝对是一种很厉害的技能。 —— 吃过饭以后，叶浩然又回到机场场面的草地上晒太阳，罗英德找到了他。 “温俭这小子不懂事儿，爱闹，要不到我们3大队我们好好管教一下，让他真正明白空战的残酷性不是儿戏，再还给你分队？” 因为罗英德和刘超然的关系，显然和叶浩然比较容易说话。 而且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已经得到了郑少愚的同意。 虽然航委对飞行员所属的管理很严格，不过有时候大队和中队之间这种飞行员的私自流动，他们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别拔了萝卜不填坑就行了。 其实郑少愚也同样是刘超然训飞的第三期学员，不过他作为4大队大队长要是和叶浩然这么说，就不免有着以权压人的嫌疑了。 “可以，不过我这也有要求，调李松山和侯鹏过来，当然这得征求他们的意见，愿不愿意过来。还有就是为了保持编队战机的统一性，我要求分队的驱逐机都是双机炮携带。” 叶浩然开出了他的条件。 第132章 要不再偷一把 罗英德听了直皱眉：“虽然航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飞行员私下经过大队，中队同意的微调。然而每个中队的战机数量，只能由航委决定。” “卫建保其实更适应32中队，让他回到32中队，至于28中队和32中队的调整，那是你们3大队的内部事务。” 叶浩然。 罗英德沉思起来。 原临时驱逐机中队9机伊-16，10型，有6架挂具了RS-82火箭弹发射器，4架机翼换装了20mm施瓦克机炮。 叶浩然的交换要求，不但要求温俭在离队的时候留下他那架驱逐机和李松山的对调，而且还要求32中队的黄腾蛟让出驱逐机和侯鹏的驱逐机对调，并且还要和22中队的温俭一起，由32中队调到28中队。 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到目前为止，虽然临时驱逐机中队已经被打散编入22，28，32中队，不过所有驱逐机都还没有入列编号，之所以这样，是为了在雾季公演中亮相，激励民众。 所以这些飞行员，尤其是拥有机炮和火箭弹发射器的驱逐机飞行员们，显然很珍惜自己的战机，可以向雾都人民绘声绘色讲解自己的勇猛和无敌。 “黄腾蛟换侯鹏，温俭换李松山，罗队，你只要过去说，温俭绝对会同意。” “为啥？” 罗英德不理解。 “你就把这句话带给他，他温俭不是能么，那就别驾驶我努力换装的战机！” 叶浩然的这句话里，尽显锋利，也非常的刻薄尖锐，听得罗英德都是直咧嘴。 “就我所知，在航校的时候，你俩的关系最铁。” “捅的也最深。” 叶浩然翻了翻白眼。 “噗呲~” 罗英德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和谐的画面，没忍住笑了出来。 弄得叶浩然一脸幽怨的望着他：“很好笑么，罗队？” “行，既然你兄弟俩这么闹，我只负责传话。我先去和李松山，侯鹏谈，他俩同意了我再去和黄腾蛟，温俭谈。不过要是卡在哪个环节，我也没办法。” 罗英德虽然是3大队大队长，老牌飞行员，可实际上年龄才二十八岁，依然是年轻人果决干练的风格，点头答应。 同时又好奇的问：“你选李松山和侯鹏，是因为中午他俩主动到你那里吃饭么？” “你这话是在打脸啊，说的意思是我这是没得挑。” 叶浩然。 罗英德笑了起来：“虽然我不是这个意思，可你要真往这上面硬套，我也没办法否认。” “临时驱逐机中队里面，赖鼎文的战场冷静性最强，侯鹏的及时战场漏洞捕捉性最好，李松山的飞行格斗成长空间最高。当然，这首先得把我排除出去，我一下场，完全在各个方面碾压他们。” “我的看法恰恰和你相反，赖鼎文这个人的性格冷淡，而且很难沟通，不像温俭，虽然他也固执，冲动，可只要和他讲明白道理就可以改变，而且会更加的热血。李松山太闷了，遵守纪律可不爱交流，当然他也有着令人唏嘘的原因，可这在空战中需要配合，显然不利。至于侯鹏，就属他的嗓门大，还爱露富，昨天居然跑到后勤要自己掏腰包提升伙食，这不是开玩笑瞎胡闹？有钱就捐飞机去！” 罗英德坦言说道：“这里面我和郑大队最欣赏的就是温俭，不是他这次死活要转中队，我还真要不到这個人才！” “那些明珠滩上的老大，黄金荣杜月笙还有被不久前干掉的张啸林，就喜欢敢打敢冲的初生牛犊。” 叶浩然：“能舍命也能背锅。” 罗英德笑了笑，不和叶浩然争，因为在他看来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意义。 那些人是为了一己私利，而这却是国战，都不敢牺牲，都不愿意舍命，那么这场国战还怎么打，干脆投降认输割地求和不就行了？ —— 当天晚上，温俭搬出了22中队的茅草屋宿舍，李松山和侯鹏搬了进来，同时也同意了战机互挑。 今天是10月9号，日军海航连续轰炸雾都的第4天。 温俭在28中队那边的宿舍大吼大叫，声音传的很远，就是他姐温婉来了电报，说是雾都一处民宅区域被日军投掷燃烧弹轰炸，大火已经烧了三天三夜没有熄灭，几千老百姓的家业成为灰烬。 除了温俭的声音，其余都是沉默。 “日寇的飞机来了怎么办？ 打呀！ 谁打？ 咱们得驱逐机打呀！ 咱们得驱逐机呢？ 听说都逃到汉中机场当老母鸡抱小鸡去了。 丢人！丢人呐！” 汉中机场的条件非常简陋，远远比不上咸阳机场，一到晚上要么点蜡烛，要么点送油灯，不过这时候点了灯也没有什么意义，整个机场，大部分区域都陷入黑暗，沐浴在秋天的弦月的清辉下面。 只有温俭一个人在愤怒的表演着口技。 “这家伙，自己是驱逐机飞行员，却逮着自己往死里骂。” 叶浩然无聊的躺在床上，幽幽的说了一句：“假如，我是说假如，咱们分队，就像羊驮寺空袭一样，再去偷一把日军的王家墩机场呢？” 这个想法，在叶浩然在璧山的那天暴雨公署里面，当着杨梦青、黄栋权、刘英役、余拔峰、康宝忠、雷庭枝六位烈士的灵柩，他发誓说到‘上驷，咱们来打！’ 这个念头就一直疯狂的在他脑海里面肆虐，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从40年9月13号璧山空战，一直到明年12月20号飞虎队（美军志愿航空队）的首战，当时飞过来10架Ki-48型九九式双引擎轻型轰炸机，被飞虎队击落了3架轰炸机，重创的一架在逃回河内途中坠毁。 在这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里，航委空军由最初的被日军这十二架零式战斗机肆虐的体无完肤，到后来完全认命龟缩，放弃了制空权的争夺。 以至于日军只是出动非常好击落的轻型轰炸机单独轰炸，航委都不敢下令起飞驱逐机迎战拦截。 至此以后的中日空战，对航委失望至极的高层，战斗机力量完全属于陈纳德的飞虎队，到了42年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战斗机的指挥权则是移交给了驻华航空特遣队。 而造成这一切的主要原因，就是这十二架零式，在这期间打出来的一系列战绩。 其实所谓被国内振奋，大书特书的羊驮寺空袭，只是叶浩然想要对王家墩机场的零式战斗机，进行正式偷袭的一次提前预演。 而叶浩然也一直冷静的跟潜伏在草丛里面的一条眼镜蛇一样，在耐心等待着一击必中的绝佳时机！ 然而，宿舍里面寂静，只有外面传进来的温俭继续绘声绘色的单口口技。 “兄弟们，咱们可是驱逐机战斗飞行员，不是混吃等死的孬种！” “根本不可能，只是飞都飞不过去！” 赖鼎文很肯定的说道：“这里距离王家墩机场，只是直线距离就超过750公里，就是怎么飞过去，总航程也绝对会大于800公里，而且还要躲避沿途的监测点，不可能飞直线，1000公里的航程是打底。况且就算是能飞过去，怎么飞回来？” 第133章 设计一 叶浩然笑了起来，幽幽说道：“既然飞过去，那还飞回来干什么？” 既然飞过去，那还飞回来干什么？ 这句话在漆黑的茅草屋宿舍里面游荡，震得三人的耳膜‘嗡嗡’乱响。 在这一瞬间，赖鼎文，侯鹏，李松山，三人均是悚然。 都是头皮发麻，感觉身上的血液都要凝固。 “你们愿意承认技不如人就不敢去飞了，去打了，当孬种缩头乌龟，可我温俭不当！” 即使隔着几十米外，28中队茅草屋顶泥巴垒墙的飞行员宿舍那里，依然能清晰传递过来温俭慷慨激昂的誓言和演讲：“绝对不当！” 黑暗的茅草屋宿舍里，寂静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 “干了！反正早晚都是一个死，只是羊驮寺就早就打够本了，剩下都是赚的！” 李松山从铺满了稻草的木板床上坐了起来，声音依然沉稳，带着一丝狠厉的决绝，以及让叶浩然可以依稀感觉到的癫狂的兴奋。 37年那场轰炸，日寇轰炸机狡诈的从渤海上猛然突袭进入津门上空，满城老百姓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和预警，就遭到了猛烈的轰炸和屠杀。 当日寇的炸弹把他家十几口，父母，爷爷奶奶，大伯伯母，堂哥堂姐，弟弟妹妹，全部埋进断壁残垣的废墟和燃烧弹引起的大火，复仇则是李松山活着的唯一信念。 “我靠，队长你玩的这么残忍？我都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我都还没谈过恋爱，亲过女人，见过女人那长得啥样，试试是不是像书里面写的那么得劲不得劲呢~。我一个姐姐一个妹妹，我爸妈得找倒插门的女婿给我家延续香火了。” 侯鹏的声音都有点变调的发颤：“特么的我跟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得意思是抛弃飞机？” 这三人里面，只有赖鼎文的冷静和他对叶浩然的了解，做出来了这个判断。 然而却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说道：“这4架可都是新机，6万美元一架，4架就是24万美元，210公斤黄金。” “就是买一坨屎花了一千块大洋，也改变不了这是一坨屎的事实！难道为了这一千块大洋，就一定要把这坨屎吃了才对？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伊-16现在已经落后的成了屎，还往咱们这边进行高价销售掠夺。因为人家也在备战，凭啥把更先进的战斗机卖给咱们。” 叶浩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床，床板吱吱呀呀的响，铺满了的稻草也在因为压力缺失而舒展膨胀‘簌簌’的响。 “我温俭的话放在这儿，明天我就给航委发电请战，要是还不让我打，我就给报社发电报，揭露航委的无能和尸位素餐！” 温俭的声音掷地有声，如同发出金铜般的声响。 “我的意思是，用咱们这4架老式淘汰驱逐机，打一个4:12的日军最新式的战斗机，怎么算咱们都是花一块钱赚十块钱的暴利。做生意，总不能总想着一毛不拔，空手套白狼。” 叶浩然走到窗口，因为天气还不到足够的寒冷，所以木板窗户是打开着，凉风灌入，在弦月的远处，是墙一样高耸连绵的群山。 “即使飞机不要了，航程还是不够！这個计划假如是今年5月之前还可以利用宜昌的前进机场，现在那边的机场已经成了日军的前进机场。” 赖鼎文：“从这里飞过去，除非加装副油箱，勉强能够支撑着飞过去，快打一波，然后迅速脱离江城市区，到远郊选择合适的地方迫降。问题是，谁给咱们加装副油箱？而且下单翼驱逐机加副油箱，只是起飞，危险性就非常的大。还有一个问题，我都怀疑机场库房有没有副油箱，即使有，也绝对没有适合驱逐机使用的小型扁平化副油箱，而且还是八副。” 这时候加装副油箱的飞机，一般都是轰炸机作为延长续航能力，下单翼战斗机的机翼距地太低，下面再挂一大嘟囔，在本来就很不平整的土石跑道高速起飞的时候，稍微不慎的颠簸就是战机猛烈爆炸机毁人亡。 而且加副油箱，还要跑油路管道，增压泵，需要水平很高的地勤机械师来操作。 就算这一切都有，没有航委给西关机场总站的命令，怎么可能给弄？ 在咸阳机场刘超然只是更换机翼武器，挂具火箭弹发射器，就承担了多大的压力！ 再说整个驱逐机3，4大队都在这里，你怎么可能去挂具副油箱，别人眼睛都不瞎，也不是傻子！ 在赖鼎文看来，叶浩然的这个设想，和天方夜谭没有什么两样，完全就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幻想。 “不从这里直接进攻，把梁山机场作为蛙跳点。就飞直线，完全正东零度方向，600公里，这样总体大概还能空余100公里的袭击和脱离油量。脱离以后在低空跳伞，抛弃驱逐机。” “队长，我可听说在咱们打了羊驮寺以后，日军在南阳-襄阳-宜昌-荆州-岳阳设立了防空预警圈，怎么突入进去而不被发现？” 侯鹏听说其实也不一定就会战死，而且还能刺激的活一把‘穿越日寇线返回雾都的大戏’，顿时也不害怕了，欢乐的直想蹦：“幸亏我今天找你，朱子铭以后就哭吧！” 又对赖鼎文说道：“赖鼎文，你这就眼界小了吧，区区四架驱逐机而已，而且还是淘汰落伍的伊-16，等到咱们打了打胜仗，那些高兴的全国人民和海外同胞，能捐多少架飞机！” “问题是即使这护航的6架零式燃油消耗的差不多，不可能久战，可机场上面还有6架轮换的零式战斗机。王家墩机场的跑道有多宽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有了羊驮寺的教训，他们的战斗机绝对会停在跑道上面，随时就能起飞。从预警传到到他们的战斗机全部爬上来，很可能连七分钟都要不了，而这时候，咱们距离日军的机场还有十万八千里！” 赖鼎文并不是一个容易用胡搅蛮缠就能说动的人，他依然在坚持着他的道理。 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却火热激动的等着叶浩然有理有据的反驳掉他的观点。 “所以说卡点很重要。羊驮寺机场为什么咱们能把突袭的时机卡的这么好，就在于咱们预判了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的行动步骤。” “这一次怎么卡？” 赖鼎文。 叶浩然点燃还剩半截的蜡烛，从挂在糊着报纸的土墙壁的军装里掏出来一份电报，放在桌子上。 然后又想了想，关上了木窗户，把灯光隔离。 在关窗户的时候，他注意到斜对面百米外的大队长，中队长单间茅草屋宿舍那里，郑少愚宿舍的蜡烛也同样亮着，在蜡烛的影子里，人影幢幢，应该有不少的人。 而温俭也终于不吼了，整个机场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赖鼎文，侯鹏，李松山也都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床，围过来看。 这是一份普通的有线民用电报，发报人是刘超然。 而上午姚杰进城，其实就是在等这份电报。 第134章 不在宣恩打，而在王家墩 郑少愚宿舍。 “这个温俭，我有一种预感，以后我们3大队有得热闹了。” 罗英德直苦笑，飞行员宿舍那边温俭的大吼，要说最难堪的不是那些完全遵守大队长和中队长命令的飞行员，而是他们这群同样得完全遵守航委命令的大队长和中队长。 这脸打的是‘啪啪’的疼。 “觉得是个刺头，麻烦，那就还给我们4大队不就行了。” 郑少愚好意的建议。 “可别，我们3大队就需要这样的‘刺头’，就像是带着倒刺的鞭子，不断的抽打着我们3大队队员们的灵魂，这样才会不变得惧战和麻木。” 刘志汉也是摇头咧嘴苦笑着拒绝，却还是忍不住感叹：“这小子，是员悍将，可就是骂的实在太凶了！” 听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虽然这种笑容，都是有点牵强。 不是他们畏战，而是真的打不赢啊！ 这种战斗工具的代差，根本就不是能够通过格斗技巧就能弥补的过来的事情。 况且就格斗技巧上面而言，实事求是的说，至少现在在整体上，驱逐机飞行员们是劣于日军的航空兵。 抗战爆发三年多，之前那些经过真正长时间完整学期大量严格训练的老驱逐机飞行员，在这几年残酷激烈的空战中，很多都是相继或战死或重伤退出驱逐组，老驱逐机飞行员还能进行作战任务的其实已经不多了。 此时的空军驱逐3，4大队，3大队也就刘志汉，罗英德，雷炎均，4大队郑少愚，陈盛曦，姚杰，王玉琨，柳哲生，可以说都是至少历经十次血腥空战之后仅存的硕果。 而在抗战之后才匆忙进入春城航校训练的飞行员，上的都是速成班，驾驶驱逐机的训练时长根本就不足。 要知道你觉得自己有热血，可日军飞行员那边可有着大量飞行时长。 飞机不行，格斗能力上面就说持平，可还是打不赢！ 不是畏惧战斗，既然选择驱逐机飞行员这个军种，他们就都已经做好了抗击侵略卫戍领空死而无憾的准备。 然而却不是要当投火飞蛾，白白牺牲！ 此时在郑少愚的茅草屋宿舍里面的桌子上，点了一只蜡烛， 放着一张纸，上面是姚杰用自来水笔写的字： ‘刘：雾近午时大部消，日连续三天抵达时间半时左右，一时离开。江城电报，均是九点半西飞，宣恩站报十一点三十，二十三，二十八，返时两点十分，一点五十九，两点十一。” 雾都的日机情况，是刘超然目测所得，宣恩防空监测站的情报信息，则是靠着他自己的脸子和路子。 说了温俭这个调节情绪的事情以后，郑少愚的宿舍里面又陷入了安静之中。 “这个抄写别人电报的行为是不好的，还是麻烦兄弟们给我保密。” 姚杰微微皱眉，把话题主动拉了回来。 “知道不好你还给我们看，把问题交给我们。” 郑少愚笑着摇头望着刘志汉：“怎么看？” “我看個锤子，你们4大队的队员，我哪有发言权。” 刘志汉：“不过他是啥意思，想要进行中途拦截？” “问题是，就算他要到这些情报，也只能证明他关注军情，这也没有什么吧？” 4大队副大队长，21中队长陈盛曦，觉得姚杰有点神神叨叨，小题大做了：“中途拦截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这里距离宣恩线即使是直线航程也有430公里，加上返航梁山机场的160公里，留给空战的燃油并不多。最重要的是，他们怎么可能卡点飞到宣恩就能遇到日军的机群？假如到了宣恩上空见不到，他们是盘飞等待，还是朝东追击，还是朝西迎敌？” “我倒不怕他小题大做，我就怕他一时冲动，受不了温俭他们的刺激，带队去拦截日军机群。别说有咱们在这里盯着他们飞不走，他真要飞，我这个大队长还真没有脸阻止他。我不敢率队去打，他要去打，我要是强行阻止，简直就能遗臭万年。” 郑少愚头疼的说道：“可这个战机代差是客观的实际情况，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 虽然话没有说完，可下面的词语在座的几人都听得懂。 ‘送死！’ “老郑，你都没回答我的问题，这个我能想得到，叶浩然能在羊驮寺和咸阳上空打得这么漂亮，他能想不到？” 陈盛曦。 “正因为咱们想不到其实可以偷一把羊驮寺机场，而他想到了，而且他还敢私自去打，所以我才真不知道他想怎么打？别说是无聊发电报问着玩儿，宣恩站把消息透露给刘超然这事情要是捅到航委，宣恩站站长撤职都是轻的。” 郑少愚。 “别猜了，他们不从这里起飞，而是从梁山机场。” 姚杰老脸扭曲的说道：“而且他们也不在宣恩打，他们要到王家墩打！” “咔嚓！” 姚杰的话，如同一道闪电霹雳，震得满茅草屋宿舍里面的几个大队长中队长，都是头皮发炸。 此时，在中国空军驱逐机总队下属的王牌4大队大队长郑少愚的茅草屋泥土墙宿舍里，刘志汉，罗英德，郑少愚，雷炎均，陈盛曦，王玉琨，柳哲生，都跟见鬼一样的盯着姚杰。 这几个都是大队长，中队长，只有姚杰一个是副中队长。 不过他这个副中队长的职务，显然是为了下一步被提拔担任其余残编驱逐机中队中队长做铺垫。 —— “刘：雾近午时大部消，日连续三天抵达时间半时左右，一时离开。——” 侯鹏读完了这张电报，再结合着叶浩然说的‘卡点’，以及羊驮寺空战的突袭时间的选择，三人都大致猜测到了他的打算。 只是这件事情说着容易，操作起来也依然困难重重。 都望着叶浩然，等着他的解释，或者说是可行性部署，‘卡点’。 “假如某一天，日军战机起飞，这个消息将会随即被隐藏在江城的电台发电报给航委。在半个小时以内，航委会把这个电报发给宣恩站，要求他们根据时间区间推算观测监控区域。这个时间很重要，第一，说明这一天江城那边是晴天，并且起飞了战机，其二可以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是这么耀武扬威的故意卡点，来羞辱和逼迫咱们的驱逐机飞上去交战。” 叶浩然说道：“这个电报，在宣恩站接到航委电报最多半小时以内，可以通过有线民用电报送到西关邮局，而邮局那边将会立刻用电话通知这里。也就是说，咱们大概可以在日军飞机从王家墩机场起飞一个半小时以内，获知这个信息。” 虽然这几年雾都一直在向外分出触手连接打造通讯网，不过今年在汉中南150公里的巴中，才连接上和雾都的电话线。 至于汉中，因为巴中和汉中之间群山险峻，想要打通电话线路，似乎还是遥遥无期。 不过在汉中城里面，则是已经初步建成了简单的电话网络线。 第135章 设计二 “这里先做一次粗糙的推演：王家墩日军海航第12航空队，上午9点半，照例出动9架九六陆攻，6架零式，奔袭雾都。 10点之前航委雾都军令厅知晓军情，立刻要求前沿监控站注意监控，这个命令10点半之前可以送达宣恩监控站。 11点之前，宣恩站经过汉中邮局，电话传到这里。 这证明今天无论雾都，还是江城，都是晴天，而且日军还是按照惯例羞辱逼迫咱们的空军起飞迎战。 不要诧异日军为什么这么执着，诧异就是因为你们不懂得咱们这次在羊驮寺和咸阳上空，把东洋的脸打的有多疼。 而且咱们是真的打怕了日军的陆航，所以这几天，陆航那边都是龟缩在机场。 那么作为陆航的老对手海航，就很需要人前显贵，来证明他们比陆航更犀利和牛逼！以获取更多的资源倾斜和下一步的战略主导权。 这几天陆陆续续在报纸上刊登的照片，羊驮寺机场连天的大火和十几里外可见的黑烟，咸阳机场上空那一架架坠落的九七式战斗机。 你们没听收音机里面说，这场空战不但震动了全国，包括南洋，欧洲，北美，都有报纸刊登。 在英美罗马尼亚希腊这些国家，更是上了头版头条。 虽然现在德国和苏联分割了波兰，德国占领了丹麦，挪威，法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 苏联入侵芬兰，结果却在芬兰境内打了三个半月，70万军队伤亡一半都打不下来，不得不让芬兰割地11%，才狼狈的结束了这场战争。 世界的目光都被欧洲战场吸引，尤其是德国和苏联的动作。 可咱们打得羊驮寺空袭和咸阳空战，却在尤其是欧美国家能登上头版头条，这是不是很诡异？37年的七七事变，都没能上这种头版头条！” 叶浩然希望眼前这三人能有着更高的战略眼光，从大局推演对局部战争的影响， “叶队，你跑题太严重，这关咱们打零式有一毛钱的关系？真要说这，等你成了航委主任再说不迟。” 侯鹏听得直发急，催促叶浩然别说废话，赶紧说正事儿。 显然一点都不喜欢他的善善诱导，苦口婆心。 “我是在推演为啥日航这么搞按点打卡，”叶浩然怒道，“朽木不可雕也！” “好，好，你说，你说。” 侯鹏还不忘记加了一句：“既然日寇的飞机在卡点飞，咱们只管干他们不就得了，还管他们为啥一定要卡点？” 李松山听了直点头，认为干日寇就得了，管这么多为什么干什么。 “其实听听也无妨，我就一直很奇怪，为啥他们这么执着？” 赖鼎文：“只有咱们搞清楚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才更有把握在战场上不会临时出现预料不到的变化。” “那我就长话短说，这次羊驮寺和咸阳，让外界对日军的战力出现了很大的怀疑，再加上德国在西欧战场一路通畅的平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苏联打芬兰这个三四十万平方千米五六百人的小国这么吃力，之前苏日战争，让世界觉得苏联的军队还行，苏芬战争则是让世界怀疑。 这次咱们得大捷更是让英美这些国家兴奋又拼命的暗示德国，苏联打赢了诺门罕战役，只是因为东洋太垃圾，陆军垃圾，航空兵同样垃圾，德爷你别往西边打了，去打苏联才是正事儿。” 叶浩然说道：“一战以后德国之所以能够崛起，并不是英国法国有多仁慈，而是希望扶持德国去打苏联，而且现在全世界的共识就是，苏德之间，必有一战。” 然后得意的问：“明白了么？” “明白了明白了，赶紧说怎么打吧！” 侯鹏其实屁都不明白，只不过他根本就不关心这叼事情，只想着怎么搞鬼子的飞机。 “靠！” 叶浩然看侯鹏这逼样，也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把话题拉回来继续说道：“所以这边在得到了这个准确信息以后，可以在11点半之前进行紧急升空。” “怎么升空？” 赖鼎文尖锐的指出：“没有郑大队的起飞命令，螺旋桨都没有地勤敢给咱们扳。还有，只要咱们这边这么违令擅自起飞，航委那边绝对会给周边所有机场下令，发现咱们降落，机场人员不是要给咱们加油，而是会扣下软禁咱们！梁山机场那边，也绝对不会例外。” “我算到了这几天航委那边会让3，4大队转场遂宁机场，而且郑队长和刘队长会选择中午11点到12点这个最佳的时间命令机群起飞。” 叶浩然。 “算？” 赖鼎文脸色扭曲：“这你也能算的出来，依据呢！” “队长，这要是你也能算得出来，等赶走了日寇，和平了，你在街上摆摊，绝对是日进斗金。” 侯鹏虽然很惊奇叶浩然怎么这么断定，不过就像他对并不关心为啥日寇要卡点一個道理，只要是卡点，只要是升空，去打日寇的零式就行了。 至于为啥郑大队他们会11点到12点升空，他管个叼！ 李松山则是默不作声，因为他相信叶浩然，而这就够了，不需要知道什么理由。 “这个就不再讨论了，下面说的是升空以后应该怎么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突进日军的防空预警圈。以及打完王家墩机场以后，怎么飞和突围汇合。要知道南湖机场那边还有日军的战斗机中队，不能让他们纠缠住。 还有就是在哪里跳伞，怎么汇合，怎么游击返回？这都需要提前准备好伪装的服装，带好银元，不要带法币，照片之类容易暴露身份的东西，当然，我这美元更牛逼。万一受伤的绑带，药品，火机，几天的干粮，——” 在寂静的夜里，叶浩然逐条说出来，然后四人再做一条一条的讨论。 —— 郑少愚宿舍。 ‘而且他们也不在宣恩打，他们要到王家墩打！’ 在姚杰说出来这句话以后，宿舍里面的几人沉默了好一会，都在心里面消化和推演这句话里面的真实的意思。 “即使是从梁山机场飞过去，到了江城，最多也只能剩下来一百多公里的燃油，还要打机场，只能在江城周边迫降。到了那里他怎么有信心能够成功降落还有燃油给他们用以及能再飞起来？” 柳哲生。 “他们完全就是在胡闹，突袭了一次羊驮寺，真以为王家墩也是这样的？能一样么，羊驮寺那边中条山还在咱们军队的掌握中，前沿只隔着几公里宽的解池。这他们还没飞到江汉平原日军就都知道了，能调动几十架战斗机打他们四机！” 郑少愚怒着说道：“老陈，明天咱俩和他们分队四机打一场空战模拟，让他们清醒的明白一下自己的空战格斗能力是个啥！” 第136章 姚杰的猜测 听着郑少愚的话，宿舍里面的几人不禁笑了起来。 这种实力完全不对称的较量，即使是四打二，伊-16对伊-15的盘飞狗斗，结果也是不言而喻的毫无悬念。 到了今天，整个羊驼寺和咸阳空战的整个细节，已经被临时驱逐机中队9人每人一份单独的作战汇报成册。 原件送到了南山官邸，据说是陈纳德要的。 然而撰抄的版本，航委和驱逐机王牌3，4，5大队，春城航空学校，以及轰炸机大队，都有留存。 甚至雾都日报，中广电台也都拿到了删减了那些需要保密的信息内容的汇报册，做成系列报道，在报刊和广播电台里面播报。 所以说当初在遂宁机场听到这个空战大捷的消息，他们整个驱逐机飞行员们，都是惊愕怀疑认为这种战果根本就不可能打出来。 驱逐机打爆机场，整整一个大队的重型轰炸机，36架九七重爆被完灭。 咸阳空战9打10，9架击落1架迫降。 而且你们的驱逐机是零战损，你们确定你们不是在弥天大谎，开玩笑？ 要知道到在现在的空战史上，还没有出现过两個战斗机队群之间的空战，一个战队能够零战损的全灭另外一个战队的先例。 然而当时却并没有一个人开口提出明确的质疑，因为羊驼寺空袭是驱逐机打出来的战果，航空机枪旁边的连轴照相机总有照片作为证据。 而咸阳空战说是爆发在咸阳机场上空，整个机场和咸阳城里面的几十万人，可都是有目共睹。 更重要的是，竟然迫降俘虏了日军陆航战斗机中队的一个大尉。 这个可做不得假，而且这也是中国空军抗战三年多以来，俘虏的第一架战机，俘虏活着的日军空战人员的最高军衔。 想明白了这些以后，虽然还是难以置信，然而这个战果应该是真的，——至少不会里面全是水，而没有一点干货。 然而等他们来到汉中西关机场，问了临时驱逐机中队的这些飞行员，才大致搞明白了整个空战的过程。 听得他们都是老脸火辣，无语言说。 因为整个两地三场打击过程，都是直接迅速简单粗暴，可以说毫无体现空战驱逐机王者之巅对决的优美犀利的格斗技巧。 假如让他们上，这种战果他们也能轻松打出来，甚至比他们这种略显粗暴的打法，打得更加的美感有节奏和精妙。 问题是他们为什么没有上，反而是一群才授衔的新兵少尉上战场？ 在夜里更是扪心自问，感到羞臊的脸红和对航委死死捆住了手脚的不满。 “还是别打了，打输了咱俩没脸子，打赢了岂不是伤了他们的自尊心。” 陈盛曦笑着摆手：“这个其实很简单，你只要问问他怎么突破日军的防空预警圈就行了。他们想打说行，总得有一个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行性的方案。” 郑少愚点点头，觉得陈盛曦说的是那么一个道理。 而且如果叶浩然的这个方案真的可行，他甚至会考虑是不是有必要上报航委，然后集中各方力量玩一票大的。 不仅仅出动驱逐机，最好还联合轰炸机群，驱逐机进行低空压制，轰炸机在高空投弹摧毁，形成有配合的立体作战。 就像去年苏军航空军使用sb-2重型轰炸机群，连续两次空袭江城王家墩和南湖机场，炸的日军海陆航空兵哭爹喊娘，溃不成军的骄人战例。 然而姚杰却开口无奈的说道：“他不会说，甚至他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过，只是让我帮他到邮局拿这封电报。” 罗英德惊讶的问：“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猜的？” “我一开始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帮叶浩然拿了一封很奇怪的电报，郑队问怎么个奇怪法，我就拿出来给你们看了。然后就是你们七嘴八舌的说话，我随声符合而已。” 姚杰。 “不对吧，你说的那一句‘从梁山机场起飞，他们要到王家墩打’，也是你猜的？” 柳哲生在直觉上觉得，以着他对姚杰的了解，他对他们绝对有所隐瞒。 “是我猜的。” 姚杰。 “胡闹？” 郑少愚。 “我靠！” 王玉琨。 “你们现在把我搞迷茫了，究竟是其实叶浩然也就是无聊问问，还是想到宣恩伏击，还是打王家墩？” 刘志汉。 “他们要打王家墩！” 姚杰很肯定的回答。 “证据呢，你咋知道？” 雷炎均。 几人都望着姚杰，等待着他的回答。 姚杰思索了一下说道：“在璧山空战那天，” 只是这开头的半句话，就让郑少愚宿舍里面的气氛，变得猛然凝重而且悲伤。 此时这个宿舍里面的八个人，有一半四人参加了这场空战。 4大队大队长郑少愚，是这场空战的战时战场最高指挥官，陈盛曦是21中队中队长，王玉琨是23中队中队长，雷炎均是27中队中队长（27中队只余雷炎均一机，划出3大队序列，雷炎均任28中队中队长）。 可以说璧山空战是他们驱逐机作战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战败，十名战友魂归蓝天，三名战友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 高志航，李桂丹，陈怀民，这些大队里面的牺牲者们打出来的荣誉，被他们毁于一旦。 也幸亏驱逐机临时中队被分拆编入3，4大队，有了这个战果，才算是捡回来一点脸子。 姚杰当然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有点太让人难受，不光是战友的牺牲，既然当这个驱逐机飞行员，都有着为国为民牺牲的准备。 而是战果打的太难堪，脸太疼！ 实际上在这些天，除了做战术分析以外，整个驱逐机3，4大队的飞行员们，基本上都不愿意轻易的提到这‘璧山空战’这四个令人伤神的字。 然而，这件事情到了今天的此时，总还是需要真正的面对。 而且姚杰也必须提到这件事情，才能引出来他下面需要说的话。 “我和郭中校带着春城驱逐组十期六十六名学员，正好在璧山，亲眼目睹了这场空战。” 宿舍里面寂静下来，都听着姚杰说话。 “那天晚上，队员们群情激愤心里面也很悲伤，然而我发现叶浩然的状态有点不一样，原来是被牛群冲撞了。然而这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的那些话，其中有一段让我记忆深刻。” 姚杰说道：“他说，下面一段时间日军的陆军线没有朝着宜昌西前移，没有建成距离更短的前进机场的时候，只要看到日军驱逐机在雾都及其以西的天空出现，我将努力避战！” 宿舍里面寂静无声。 这话假如换一个人说出来，绝对会遭到他们的严厉训斥，要都是这么胆小如鼠，那么这场国战还怎么打？ 然而诡吊的是这样的话竟然是叶浩然说出来的，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没有资格和底气训斥一位空战英雄畏敌如鼠。 第137章 待飞 在场这几个人都是华夏年青一代的佼佼者，智商和反应速度自然是不言而喻。 当然不用姚杰深入浅出的解释，他们都能听得懂他话里面的意思。 叶浩然。 这是一个至此至终理智务实清醒的人，也是一个敢在众所同流的情况下坚决大声说不，并且敢真正逆行的人。 这样的人，既然能够打出来羊驼寺和咸阳空战的大捷，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愚蠢的要打宣恩空战的人？ “所以，我相信他。就像在头屯河郭中校选择相信他，给了他临时驱逐机中队长的职务；在咸阳机场总站，刘超然也同样选择相信他，冒着被判刑甚至枪毙的危险，无条件的支持他。 包括现在赋闲在九龙坡机场的刘超然，宣恩监控站，西关邮局，都还在依然选择无条件不问原由的相信和支持他。 他们这些甚至不属于空军系统，民事部门的普通老百姓都在这么做，那么现在这个接力棒交到咱们手里来了，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和不配合。 难道对他们说，‘你们先写一份报告，我们研究研究，觉得可行再报航委研究批准。要是能这么做，那么他们在打羊驼寺之前，就已经写了报告给毛邦初了。’” 姚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等着郑少愚的选择。 “呼～” 这时候，有夜风从北面吹来，带着降温的温度，以及凉凉的水汽。 众人皆是一惊，朝着门外望去。 可以看到原本北面铺着星辰的天空，这时候有阴云正在从北到南的覆盖。 很显然，这是要来一场雨。 这要是下起来了，那么还打个鬼？ 因为雾月将至，而随着雾月来临，日军航空兵也会暂时停止对雾都，蓉城长江中上游区域的轰炸，处于难得的空中静默。 之后大概率这些飞机只会留下少量卫戊，其余都会转场到华北，华南，福建战场。 假如这场雨下下来，下個两三天，然后就会进入潮冷的雾季，那么还有个锤子打的？ 这种风速，假如在平原地带，大概30个小时以后，这股冷风将会南下进入八百里处的雾都。 不过因为有着十万大山的阻挡滞留，减缓风速和冷气流的迅速南扩，大致时间可能在50-60以内抵达雾都。 当然最理想的状态是这股南下冷气流，在雾都以北就遭遇北上的暖气流，形成降雨，避开雾都。 然而这其实也不好，意味着在下面几天，日军对雾都的轰炸还会继续。 长江沿线在汉中，巴中这些封闭的内陆小城市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日军可以使用无线电的间谍。 在雾都，蓉城这些大城市，却一直潜藏着东洋的谍子。 所以对于那些区域的天气情况，才能实时精准掌握。 也就是说，如果这两天这里不下雨，那么叶浩然他们的攻击时间，也基本上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假如下雨，那么就一切休提。 “都散了睡觉去吧，姚杰也说了，咱们身为驱逐机飞行员，既然不愿意去迎战，那么总不能比刘超然，宣恩站，西关邮局做的还差劲吧。” 郑少愚和刘志汉，罗德英，陈盛曦交换了一下眼神说道：“明早我会向航委去电，言说雨云已至汉中，要求返场遂宁。” 下半夜的时候，机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被惊醒的叶浩然几人，都是心里一惊。 这场雨，还是下下来了。 人有算而天无情，至于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办，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 第二天早晨，虽然天空还是阴云密布，不过雨已经停了，而且昨晚的雨下的也并不大，只是湿润了跑道的表层泥土砾石面。 对于驱逐机这种轻型飞机的起飞和降落，并没有太大影响。 赵长安和赖鼎文，侯鹏，李松山，四人从机场食堂后勤那里借了四套服装，然后雇了一辆驴车去西关城里采购。 从里到外的衣服，鞋子，这些旧东西，都可以从当铺里面买到，法币换银元肯定不能换成大城市的六比一，不过七比一的兑换问题不到。 干粮现在是阳历十月，食物也能够很容易保存。 至于药品，等到采购这些完毕，穿上空军制服到医院沟通，就应该可以得到最大的供应。 等先在当铺买了旧衣服鞋子，然后在市场买了卤肉烟熏肉火腿，几人就换上了空军制服，到了汉中红十字会医院。 叶浩然亮明了身份，说是想要一点紧俏的药品和普通药材，结果听说是叶浩然，整个红十字医院都轰动起来。 医院对于盘尼西林这些西药的使用，有着非常严格的限制，除了院长亲自批示，而且还要得到汉中卫生属的签字。 叶浩然估计除了他亲自出马，不然赖鼎文都不一定能够拿到。 最有可能的是医院一个电话打到西关机场，询问你们那里没盘尼西林了么，你们那里可比我们医院的还多，需要你们到医院来要？ 那才真是搞的丢人到家。 当然，即使是叶浩然，估计医院和汉中方面也会在心里面嘀咕，机场那边这是怎么回事儿，能逼着叶浩然到外面搞药材？ 然而至少在明面上，他们绝对不会问叶浩然，因为这等于是在打空战英雄的脸。 将士们在前线杀敌，打了这么大的一次了不起的大捷，要一点药品，就怎么啦？ 果然如同叶浩然所想的那样，在他亮明身份以后，下面的要求都是一路绿灯。 红十字医院的院长赶忙亲自接待，并且和汉中卫生属电话联系。 中午，红十字会医院，汉中卫生属，中华报社汉中分社社长，设宴邀请叶浩然四人。 而在入席之前，六支特批的盘尼西林已经和云南白药这些药材装进了一个小药箱，送给了叶浩然。 整个酒宴全程没人提这些药材钱的问题，也没有一个人询问，‘难道机场医院没有盘尼西林了？’，这种大煞风景的话。 要知道现在在国统区，由于日寇封锁，国外的物资进入困难，盘尼西林的价格早已超过等体积而不是等重的黄金。 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没有可靠够硬的关系，就是拿钱都买不到。 —— 午宴以后，四人酒足饭饱，带着东西坐着驴车返回机场。 此时天色依然弥漫着并不厚的阴云，不过天空中有着云层破孔，放下来金色的光柱。 叶浩然望了一眼天空，面无表情。 只要郑少愚和刘志汉不是事事求稳的人，那么就能起飞。 —— “汉中机场郑少愚，刘志汉联电：昨夜小雨，今日天空阴沉，然有大片破云放进阳光可以起飞，请求在近几日环境允许下返场遂宁。” 第138章 零式的传单 雾都，南山。 连续六七天的晴天，使得日军飞机进行着每天持续不断的轰炸，而且投放的都是带着白磷燃烧了以后产生毒气的歹毒燃烧弹。 经过了两年多的狂轰滥炸，整个雾都几乎成了一座巨大的废墟城市。 即使昨天的空袭已经过了将近一天时间，那鳞次栉比覆盖在巨大逶迤群山上面，直铺到长江江边的城市，还有着几处明显的着火点，冒着浓郁的黑烟。 不是不能灭掉这些着火点，而是即使花费人力物力灭了，到了今天的轰炸，这些地方非常有可能还会遭到继续轰炸。——说得直白一点，这些地方都是没钱没势的贫民区，即使是在残酷的战争年代，也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 因此现在雾都的救火方针就是除了一些紧要的地方，其余一般都采取火势隔离。 那些木房子一旦起火，即使用水浇灭，也是断壁残垣，清理起来反而更加的麻烦，还不如就干脆让大火把房子烧成灰烬，反而容易重建。 正在上山的毛邦初抬头望了望天空，在阳光的照射下，弥漫的雾气正在不断的消散。 就在刚刚从江城那边传来了最新的电报，王家墩机场再次起飞了十五架飞机，西飞而来。 此时在长江对面朝天门的码头上，已经挂起了空袭预警的红灯笼。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在整个雾都，可以说航委人员最煎熬。 虽然他也黑，也贪，可他也要脸，想光鲜，人前显贵，得到老头子的称赞。 然而现在别说人前显贵，得到称赞，弄得他现在每天上山请安，看着老头子那张阴郁挎着的脸，次次都是心惊肉跳的感到自己已经有点抑郁了。 站在旁边的周至柔，知道毛邦初这是在叹啥气，其实这时候他也在心里面直叹气。 在璧山空战之前，虽然日寇飞机轰炸雾都的规模比现在大的多，不过航委都是积极的出动驱逐机迎战。 并且不时在雾都上空遭遇攻击，而且时不时的有着令人振奋的击落。 平心而论，灵活的驱逐机打笨重的重型轰炸机，本来就有着很大的优势，而且就算驱逐机坠落，飞行员也可以跳伞。 所以虽然在这一年以来，苏军空军撤离了中国战场，然而至少在长江中上游的空中，驱逐机飞行员的战斗意志一直都很不错，而且伤亡率甚至要比37年到39年底低的多。 因为之前从37年淞沪战争爆发到39年底，中国驱逐机除了要打日寇的轰炸机，更要和日寇为轰炸机护航的战斗机对杀。 而战斗机之间的厮杀，战死和重伤率本来就很高。 不过璧山空战，随着这种突然出现的日军超远距离作战的战斗机，把毫无防备的驱逐机3，4大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别说这时候驱逐机3，4大队的飞行员们有点惧战了，就是他们这些航委的高层，又何尝不是惧战。 因为不打还能把之前驱逐机打得骄人战绩维持下去，一打就成了皇帝的新装露馅了。 到了现在，有关于璧山空战的真实战果，其实已经在民间流传开来，好在有了临时驱逐机中队的那两地三场了不起的大捷，勉强遮住了航委的丑。 只不过现在日寇的航空兵这么准时准点，掐点的搞法，在连续几天以后，尤其是把21架飞机，缩减成了15架，简直就是每天雷打不动的飞过来，扇他周至柔，毛邦初，以及整个航委的脸。 更加恶劣的是，昨天这些轰炸机在丢炸弹的时候，还丢了很多传单。 这些传单撒遍了整个雾都长江两岸，甚至南山和南山官邸的树林，道路，房顶都落有。 在传单里面，日寇极尽明目张胆的挑衅，邀请打了羊驮寺空袭和咸阳空战的中国驱逐叶浩然中队到天空一战，而且他们只出动6架，中国驱逐机方面随便上。 ‘吾，东洋海航第12航空队1中队进藤三郎，白根斐夫，向全部中国驱逐机飞行员和叶浩然发起挑战。——，尔等鼠辈，一众恬不知耻夸夸其谈的跳梁小丑而已，只管放马过来多多益善，莫学钻妇人裤裆的缩头乌龟，胆裂心颤不敢钻出妇人裤裆雄起应战。’ 从昨天下午开始，整个雾都城里都充满了群情激奋的骚动，纷纷跑到航委门前请愿，要求驱逐机英雄们出动迎战，痛击小倭寇，扬我国威，—— “被动啊，这群愚民！” 想到一会儿见到老头子的那张臭脸，毛邦初就感觉头皮发麻。 而且这次专门把朱嘉勋也喊了过来，显然是这种压力老头子也顶不住了，想听听他的意见，是不是飞上去打一把。 “可是明显打不赢啊！” 毛邦初这句话没敢说出来，嘴里发着牢骚。 结果没提防踩空了一节台阶，不禁脚一软，还好被眼疾手快的驱逐组组长朱嘉勋一把抓住，才没有摔倒。 然而还是崴到了脚脖子，疼的直咧嘴。 “老朱，你跟我说個实话，多少架飞上去能把那六架王八蛋给揍下来？3，4，5大队咱们49架驱逐机全部上去，总能把它们吃掉！” 毛邦初被朱嘉勋搀扶着，咬牙切齿的问。 “也不是说不可以上去尝试着打一次，可问题是，日军飞机的速度太快了，瞬间加速度和爬坡率太高，龚业悌说他好不容易咬住一架准备开火，可只看到前面的飞机只是翅膀轻轻一点，就是一个360度的仰翻，直接翻到了他的驱逐机后面开火。我不是涨日寇的底气，灭咱们得威风，可这战机也太灵活了。要是伊-16，就是拿出吃奶的劲儿扳着操纵杆，都根本不可能这么举重若轻的做到。” 朱嘉勋也是摇着头实话实说。 “咱们要是这三个驱逐机大队都上去，49打15，就是赢了也不光彩，我不是说49打15不能打，我是说要是再打不赢，那可怎么办？” 周至柔的话，让毛邦初和朱嘉勋沉默。 要知道璧山空战可是34打13，结果被完肆的狼狈。 这一次是49打6，谁敢说就一定是能够稳赢不败？ 第139章 准飞 现代战争早就不是靠着人海战术就能赢的事情了，武器的代差假如没有足够有效的补偿手段，那么一方对于另一方就只有毫无悬念的碾压和完肆。 就像一战索姆河战役，洪水一样的英法联军冲向德军阵地，结果被超远距离的马克沁机枪火力网反复收割，一天时间就伤亡了6万英法军队。 杀得战线前血流成河，尸体堆积成山。 逼得英国出动了秘密武器18辆坦克，以及英法两国的炮兵进行火炮覆盖，才勉强找平了势差，撕开了德军的防线。 苏军的军工一直以粗犷彪悍著称，大开大合的速度和攻击，拿人命堆砌战果。 之前和日军的战斗机还能勉强打平，然而这一次面对着这种就连陈纳德都觉得不可思议，违背常理的日军战斗机，航委高层和驱逐机队员们其实从上到下都已经胆寒。 这些飞行员们可以为国为民杀敌牺牲，战死在蓝天。、 但是实际上，要是能活，谁又愿意去死，尤其是这种想拼个同归于尽都是奢望的送人头！ “既然郑少愚那边说西关昨夜下了雨，冷空气还在缓慢南下，那么明后天就有可能抵达这里，说不定就会下雨。那么，今年的雾季总算是要来临了。” 毛邦初的意思不是说随着下雨，雾季就会到来。 而是说只要能下个三四天，最好五六天，更棒的是来个十几天的秋雨绵绵。 等到雨过天晴，雾都的雾季也该来了。 “要不然让他们回来吧，到遂宁机场。至于能不能打，也可以让他们内部讨论一下？就算不能打，也不妨做一个姿态出来，至少不至于这么被动。” 朱嘉勋苦笑着说道：“这两天我出门，背后都是指指点点，各种议论，又得甚至大声的咒骂，害的我都不敢回头。都说叶浩然他们厉害的很，功高震主，结果被咱们把他们中队跟拆了，我就是一个现代的秦桧。” 对于周至柔和毛邦初分拆临时驱逐机中队，朱嘉勋心里面一直颇有微词。 作为驱逐机总队总队长，假如以着朱嘉勋的想法，22，27，28，32这四個中队的编制都可以给叶浩然他们，中队里面原来的飞行员和战机编到别的中队。 尤其是雷炎均的27中队，只剩下一架飞机。 22中队只剩下队员李哲一个，而他又请了病假由学员兵卫建保顶了上来。 这两个中队都是叶浩然临时驱逐机中队的好去处。 结果周至柔和毛邦初却选择了把临时驱逐机中队分拆，而且美其名曰让这个临时中队的队员们到各中队去传播勇气和经验，带起来更多的临时驱逐机中队。 对于这个说法，朱嘉勋简直就是嗤之以鼻，对于这些货的心思和嘴脸，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说白了，还是党同伐异，争权夺利。 就像他朱嘉勋出身广西空军，刘超然出身东北空军，叶浩然出身南洋，—— 于是在老蒋这边的嫡系看来，就只能是‘干活的，边缘化的，卖命的，和听话的。’ 之所以分拆，目的就是敲打。 要是叶浩然在下面一段时间里懂事听话，而且也确实有本事，那么周至柔和毛邦初他们不介意给他名声，让他当第二个高志航去拼命。 要是不懂事听话，那么当然就是一直死死的压着他，不给任何冒头的机会。 这就叫做‘熬鹰’，熬成鹰犬。 而且他们这种做法，显然是得到老蒋的默认，原因还是叶浩然虽然率队打了一个了不起的大捷，然而却不是在航委的领导下打的，而是不遵守军纪和命令，违背军纪打得！ 当年老佛爷说的‘宁与友邦，不予家奴’这句话，到了今天，在国内依然还是很有市场。 昨天晚上刘超然找他喝酒，刘超然说到‘31年我们东北空军不放一枪丢了机场，虽然当时也知道这么做不对，也可以拿着上峰的撤退命令当借口和遮羞布，实际上是都想着上面都这么逃跑了，我们还打个雕？ 可逃跑就是逃跑，被老百姓戳脊梁骨死了没脸见列祖列宗我们也认了，不过好在之前高志航他们用鲜血替整个东塔的空军洗刷耻辱，今天我刘超然也敢说我没有懦夫到底，当了一回真正的汉子！ 叶浩然这个人，真的就是为了天空而生啊，毛邦初他们整我我认了，可这么整叶浩然真是自毁长城！总在说抗战艰难，可这些人要是别整天忙着内斗，抗战真有那么难？’ 当时想到当年他们广东空军为了民族大义，毅然举旗北上，意气风发，然而却成了内斗的筹码和牺牲品，朱嘉勋也不禁悲从中来，落泪满襟。 听到朱嘉勋说到‘功高震主，结果被咱们把他们中队跟拆了，我就是一个现代的秦桧’，毛邦初的脚都不疼了，不让朱嘉勋搀扶，老脸通红的说道：“这些蠢人，懂个啥？” “虽然不懂，可人言可畏啊，当年冯焕章只身一人跑到北边，拉了一个抗日同盟军的旗帜，就能很快从全国聚众十万军队，这就是民心所向要抗日。现在日军这些传单洒下来，咱们得有多被动！” 朱嘉勋昨晚答应了刘超然，虽然他不知道叶浩然和刘超然想干什么，不过既然是想要把驱逐机3，4大队调到遂宁，很显然就是有着想飞上去打一局的想法。 虽然朱嘉勋真的不看好伊-16和日寇这种新式战斗机，叶浩然命名为零式战斗机之间的骑士天空对决，不过既然刘超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身为驱逐机总队长，总不能自己当缩头乌龟，还逼着手下的驱逐机飞行员们也当缩头乌龟吧！ 毛邦初听了沉思，对周至柔说道：“要不一会儿委座询问，咱们就让他们飞遂宁，做出一个迎战的姿态。或者，要是郑少愚他们真的想打，就让他们上去打一局？” “你是军令厅厅长，只要你觉得可以打，我这里当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周至柔回答的滴水不漏，听得毛邦初在心里面大骂‘滑头！’ ——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在6架日寇新式战斗机的护航下，9架九六陆攻不慌不忙的开始朝着雾都城长江两岸投放燃烧弹，同时撒下更多的邀战传单。 剧烈的爆炸声，大火和黑烟，再次笼罩着雾都。 下午三点，航委军令厅毛邦初给汉中西关机场，以及驱逐机3，4大队回电：“准许返厂遂宁。” 随即，这个命令被郑少愚和刘志汉告诉所有的飞行员和机场方面，要求准备好，从现在起，所有飞行员不得擅自离开机场，等待起飞命令。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叶浩然起夜，到外面去尿尿，惊讶的看到天空中的乌云已经散去。 头顶是皎皎明月，星辰闪烁。 第140章 好一出暗度陈仓 10月11号，清晨5点30分。 汉中西关机场。 头顶的天空还是星月，在东面的黝黑群山天际，露出一线浅浅的鱼肚白。 机场卫戊连正在远处集合跑操，喊出雄壮嘹亮的口号，地勤人员也在有点懒散的整队准备晨操。 后勤食堂那边，则是红红的灶火和白色炊烟，蒸饭的蒸汽弥漫。 整个机场的都在渐渐的醒来。 这几天飞行员的起床号时间迟到六点，所以整个飞行员宿舍茅草屋区域，都沐浴在夜色中。 而叶浩然四人已经悄悄的把打包好了的服装，药箱，卤肉烟熏肉放上了驱逐机。 在飞行员宿舍28中队，温俭还是一如既往的第一个醒来，尽量轻的打开宿舍门，以免吵醒还在睡觉的战友。 温俭是那种冲动纯粹热血激昂，喜欢咋咋呼呼大喊口号，然而在内心深处还是一个带着腼腆的大男孩。 在民族大义上面寸步不让，但是在平时的生活和军队中，却一直很照顾战友们的感受，心地善良，不怀恶念。 悄悄的来到宿舍外边，清冽而又冷的气温不禁让他精神一振，又同样轻轻的关上了宿舍的木门，不让外面的冷风和晨操的吼声惊扰了战友的梦。 目光不由复杂的投向驱逐机22中队列阵的四机，在内心深处他是多么愿意留在这个中队，和两位兄长，好兄弟一起起飞，杀倭寇青史留名扬国威。 然而叶浩然太让他失望了，感觉自从打了羊驼寺和咸阳空战以后，浩然兄就没有了之前的热血和战斗意志。 希望能够用自己的愤而离队，使他觉醒重新振作起来雄起，要是到了那时候，自己怎么也要重回22中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起在热血蓝天上为国战斗和卫戊。 随即，他的目光一凝，浑身发炸的差点就要慷慨激昂的嘶声大喊，‘抓破坏驱逐机的日谍！抓破坏空战英雄叶队长驱逐机的破坏分子！’ 不过足够的智商让他没有喊出声，在他下意识搜寻的视野里，看到在战机警卫点那里，三個士兵正在围着还在燃着的火堆抽烟，显然并不是渎职睡着了。 在这一刻，温俭的心跳如擂鼓。 他凝目仔细辨认，叶浩然，赖鼎文，这两个朝夕相处一年多的好兄弟的身体轮廓模样，他绝对是一看就知。 “他们偷偷摸摸的黑着天色不让人知道，想干啥？” 温俭在心里面震惊的猜测着，同时飞快的躲到了宿舍茅草屋侧面的泥墙阴影里面，目光死死的盯着观察。 —— 叶浩然带着其余三个队员，悄无声息的防好了东西，李松山和侯鹏扛着梯子，赖鼎文掂着一大包东西。 叶浩然低声说道：“你们先悄悄的把梯子放过去，鼎文你把咱们的东西托给刘站。就说不好拿，啥时候有轰炸机过来或者车子回雾都，遂宁，帮忙带回去。” 其实除了制服军装，剃须刀，照片，军官证，几件换洗的内衣，以及在头屯河买的和田玉籽料，在咸阳买的蓝田玉，别的他们手里面的法币都换成了银元和小黄鱼随身携带。 和他们三个分开，叶浩然走到那三个警卫那里，递给他们三支烟，笑着说道：“还请兄弟们帮我保密。” “叶队，那是肯定的，你只管放心。” 三个士兵接过烟，都纷纷笑着表态。 其中一个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叶队，你们带的这是炸药包，扔下去炸鬼子么？” “虽然不是炸药包，可你这提议真不错，等回到雾都我和航委的炸弹专家说一下，看能不能搞出来。这要是能搞出来，以后咱们的驱逐机可就成了多功能战斗机了，不但可以打机枪还可以扔炸药包。” 叶浩然笑着肯定。 三个警戒士兵听的都是喜不自胜，纷纷兴奋的说道：“叶队，这是我们三个一起合计出来的，日寇就在下面，躲都没地儿躲，扔下去想炸哪个就炸哪个。” 叶浩然朝着他们竖起大拇指，却没有告诉他们，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伊-16是下单翼驱逐机，翼载荷要比双翼机伊-15型大的多，所以驱逐机在空中维持速度，最低也得需要两百五六十公里每小时，才能保持战机具备最基本的机动性和逃逸速度。 平均下来，驱逐机的速度就是六七十米每秒，同一个道理，也就是说假如驱逐机不动，就是面对着六七十米每秒的狂风。 在这种高速和几百米高的天空，想要往下扔点燃了的炸药包，简直就是在自杀。 每秒六七十米的相对风速，相当于61.3米每秒的十七级强台风。 在这种超级台风的情况下，别说炸药包的导火索都没法燃烧起来。 就算在技术上能够做到，在流线型的飞行流体状态下，突然探出来一个不左右战机对称的东西。 怎么才能够在十七级飓风中，保持驱逐机平稳飞行的前提下，把炸药包扔出去？ 炸药包拉着手都能被狂风扯断。 不过就像在未来的影视剧里面，用步枪打飞机一个道理，高兴就好，别太认真，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真正出现在这种战场。 —— 而此时就在东方鱼肚白的黎明前夕的天光里，温俭站在茅草屋宿舍侧侧边泥土墙壁边，眼睛火热的望着叶浩然和赖鼎文四个的分头行动。 激动的心跳加速，身体发颤。 毫无疑问，虽然温俭猜不出来叶浩然他们往驱逐机驾驶舱里面放的是什么，然而却丝毫并不影响他对其的准确判断。 他绝对能够肯定，浩然兄和老鼎，猴子，板松他们这是要有大行动。 就像之前的羊驼寺空袭，咸阳空战，也都是采取了这种内外都瞒，秘而不宣的突然打击。 闪电一般的雷霆一击，让各方都没有足够应对和反应的时间。 而目标，显然就是猖狂的不可一世，浩然兄起名‘零式’的新式战斗机！ 只是想想，就能让温俭振奋的直欲发狂。 “不够意思啊，打鬼子还瞒着我，跟我说一声我也不至于和你闹腾，我温俭是那种嘴巴不紧的人么？对了，浩然兄你这么搞其实也是在故做疑兵之计，拿我当幌子让郑队和刘队都绝对想不到你们还要打飞机。高明啊，真是高明好一出暗度陈仓！” 温俭兴奋的自言自语，甚至有点控制不住的直想手舞足蹈。 即使是被叶浩然拿着当幌子，而且等于是剥夺了他飞行战斗的权力。 然而在此时在他的心里面，也没有一点的情绪和埋怨。 第141章 大丈夫生当如是 早晨六点，整个驱逐机中队的飞行员们都按时醒来，如同平常一样的大队长训话，跑操，喊口号。 因为有着转场命令，早饭以后飞行员们都没地可去，机场无线电和广播部门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机场军医院倒是有几个女护士，不过都是本地关系户人家的孩他妈，所以飞行员们基本上都是回到宿舍。 打牌，下棋，或者听收音机，看书学习。 有的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现在干脆继续补觉。 虽然冷空气南下，而且又下了一场秋雨，不过在早晨的阳光出来以后，不但不冷，反而有着一种懒洋洋的，极易让人产生春困一般的秋困。 “温大炮，今天你怎么这么沉默，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看到温俭一反常态的靠在床里侧糊着报纸的墙壁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战友们不禁不带恶意的调笑。 “是呀大炮，你今天不给我们打劲儿，我都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没有激情，来吼两嗓子，血洒蓝天，驱逐倭寇，哥哥们给你叫个好，捧个哏。” “听着你的口号，我都找到了当年谈恋爱的感觉的那种心动。” 说这些话的飞行员们，当然也就是个逗趣。 既然当驱逐机飞行员，都有着战死的觉悟，所以不管温俭骂的再难听，他们却都能一笑了之。 不过这时候实在是太无聊了，都想逗逗温俭。 “你们懂個雕！” 温俭抬头翻了他们一眼：“夏虫不可语于冰也根本就不明白你们的温大爷究竟有多吊。” “哈哈～” “就是这个味儿，听着就得劲！” “我顿时都不瞌睡了，精气神儿提高百倍！” “温大炮，这才是你的本色，继续保持。” 茅草屋宿舍里面的28驱逐机中队的飞行员们，都爽朗的大笑起来。 “我呸！” 温俭呸了一口，从床上站起来，点了一支烟，一个人走出了宿舍，站在碧草铺满了的，场面上。 望了望22中队的宿舍，窗户是开的，不过门是关着的。他猜到他们四个应该是正在热烈的讨论着怎么打鬼子的零式战斗机。 就像九月三十号那天，从头屯河机场到哈密，再到嘉峪关，兰州，咸阳，他们飞了一路，激烈又热情的谈了一路。 这一路的话和情景，9架伊-16驱逐机在空中高速掠飞，以及羊驼寺，咸阳机场空战那一幕幕，在这些天一次次的进入温俭的梦里，都让他浑身战栗，在梦里高声放歌。 ‘大丈夫生当如是也！’ 与其蝇营狗苟活着几十年，最后垂垂老死在床榻，不如在最年轻火红的时代，用火焰和热血浇灌自己的人生，为国杀敌，就像阎海文，高志航，陈怀民，杨梦青他们那样，成为不朽的功绩和英雄的传说。 温俭其实在心里面有点看不起这些战友，因为他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强烈的战斗意志，尤其是日军的这种新式战斗机出现在雾都上空以后，更是让他们谈战色变。 胆小就胆小么，扯什么‘不做无谓的牺牲’？ 随着中日战争打到第四年，有投降的走狗汉奸，更多的则是这种长期战争以后的麻木甚至厌倦。 以至于现在在一些报刊和杂志上面，出现了太多类似于‘差不多先生’的小说和画册，虽然没有明着指抗战，然而在骨子里则是已经开始慢慢的宣扬一种差不多的战争学说。 就像璧山公属那个胖干事，为了贪污几根蜡烛，咸阳机场的那个副站长，吃的脑满肠肥，还有这群被日寇的新式战斗机吓破了胆子的战友。 还有在很多军队里面，出现了大量之前被全民抗战掩盖的事情，畏敌如虎，对待老百姓进行横征暴敛的搜刮。 就比如他姐泼了一脸热茶水的蒋鼎文，都快把整个咸阳里面挣钱的产业都变成了他的家业了。 可以说温俭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只希望用自己的呐喊和热血，唤醒这些人，和他一起大声疾呼，勇敢战斗不当亡国奴。 温俭在咸阳机场的时候，姐姐曾经告诉他，‘可以为国战斗，但是不要轻易的说什么为国赴死，因为你的战死往往成了那些大佬们吃的血馒头，他们把你挂在上面，激动全国人民，让他们勒紧裤腰带捐款，而这些钱很多都进了他们腰包，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真要打不赢他们都会提前溜走到国外。 抗战打到现在，尤其是现在苏联自顾不暇，欧洲打成一团，美国独处美洲大陆只顾的发战争财。虽然有意志，有热血，可绝对实力的差距不是靠着这就能补差。 委座这一年以来一直都没有完全断掉和东洋那边的谈判，这一年来有多少意志不稳的军队投降变节。 汪精卫更是在报纸上公开批判美国，说美国为了发战争财，卖军火和子弹给中国，这不是在帮助中日两国实现和平，而是在递刀子拱火，美国的目的就是要打完最后一个国人，其心可诛。中国不应该和东洋打了，就现在的控制线全面停火，这样和平不就来了？’ 因为姐姐的这些话，温俭和姐姐大吵一场，认为姐姐变得不爱国，他当然知道航委那些尸位素餐的人，知道委座这些有钱人都在动摇，更知道外面有很多人都是昧着良心，没有一点做人的道德和是非观冷嘲热讽中国的抗战。 然而，这并不是他们这些人就此停止战斗，去当亡国奴的理由。 “姐，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我当驱逐机飞行员上战场杀敌，不是为了周至柔，毛邦初，也不是为了宋夫人，委座这些人。我是为了我的理想，为了全中国的老百姓，也是为了我的理想和抱负。我已经十八岁了，有着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的权力，姐，这就是我的理想，百死莫辞！” 站在机场的场面上，脚下踩着青青然而却因为经霜开始有一点点黄色斑驳的野草，东面的阳光越过群山照射过来，不禁让温俭雄心万仗。 第142章 小小的愿望 江城。 十月金秋时节的江城，可以说原本是一年时间里最好的那一部分时节。 气温不冷不热，晴天多雨水少，夏天令人厌恶的蚊蝇这时候也都寂静下去。 长江和汉水水量充沛而又不狂肆，九省通衢之地，汇聚全国商贾名流货物，百舸争流，货船和客轮能堵塞江汉上大大小小十几个码头。 而汉江平原上面全是金色稻浪收割的时节，水稻，花生，红薯，玉米，周边的山上种的板栗，枣子，苹果，梨，柿子，——好一派鱼米之乡的景象。 然而随着38年10月25号江城沦陷以后，这个往日东亚的明珠之城和周边的大地，在日寇的手里面，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座魔窟鬼蜮。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日寇在江城烧杀掳掠，罪行累累的罄竹难书。 忘记历史，就等于是背叛！ 而中国人民对于这段历史，重来都没有忘记过。 —— 王家墩机场。 上午9点21分，东洋海航作战机群起飞前夕。 太阳在东面的天空已经升的老高，从雾都那边的谍子发过来的电报，那边也是晴天，适宜轰炸。 大西泷治郎，永石正孝，小谷雄二，—— 站在机场塔楼作战室，等待着今天作战机群起飞时间的到来。 时间还是定在中国时间的9点半。 在他们的视野里可以看到，9架G3M已经完成了起飞前的挂弹，燃油，润滑油的注入，飞行员也都进入了重型轰炸机，进入起飞前的状态。 而远处跑道尽头那其中6架A6M2，原本罩在机头的罩子也都取了下来，地勤人员已经把挂在战机上的梯子拿开，显然也进入了起飞前。 起飞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的读分。 经过了连续八天的轰炸，根据雾都那边的谍子电报，雾都那边已经燃烧成了一个不夜城，城里此起彼伏的大火和黑烟就没有停止过。 这份荣耀不禁让东洋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以及下属的第12航空队骄傲不已。 然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中国的驱逐机一直明智的采取了避战对策，让他们遗憾的不能纵深战果，打出海航的煌煌威风，给陆航那群白痴看。 所以在昨天和前天，为了逼迫中国空军的驱逐机群升空，尤其是那个无耻的竟然用驱逐机偷机场，没有一点武德精神的叶浩然飞行中队作战。 他们进行了两次大量侮辱性的传单投放，叫嚣着中国驱逐机群是藏在女人裤裆的孬种，软蛋乌龟，不敢起飞应战。 “雾都那边的雾月就要来了，假如这群缩头乌龟这几天再不敢出来迎战，那么就只能等到明年了。” 大西泷治郎满脸的遗憾。 从十月中旬到明年的三月初，这个四個多月的时间，恶劣的自然气候根本不适合进行雾都-蓉城一线的空中作战，包括西北咸阳那边也是如此，也就是华南区域还可以继续打击。 “这群懦夫欺负一下陆航那群白痴还行，他们的老话不是说过柿子捡软的捏么？璧山空战是彻底的打破了他们的胆子，这都过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战队轰炸了雾都，蓉城十一次，在这十一次里，天空中就再也没有见到有一架中国的飞机敢留在天空！哈哈~” 小谷雄二不禁得意的大笑着：“懦夫就是懦夫，即使取巧打了白痴一顿，夸夸自得，然而也一点都增加不了他们老鼠一样的胆量！” “他们好不容易取得了这么一场大捷，就指望着这点自欺欺人的战绩欺骗那些愚蠢的百姓，怎么敢飞上来和咱们的零式打，那不就成了一戳就破的肥皂泡？” 永石正孝则是有点发怒的嚷道：“之前他们出征，我还要给他们打气，现在则是完全成了飞过去，丢炸弹，飞回来的单调无趣。尤其是零式机群，每次几个小时几千里的飞行，更是令人生气！” 此时在大西泷治郎，永石正孝，小谷雄二，他们的心里面都认为，今天的飞行，轰炸，也注定是平平无奇的毫无新意。 大西泷治郎看了一眼时间，朝着身边的永石正孝点头示意，命令起飞。 “嗖~，啪！” 看到命令零式战斗机起飞的信号弹，在塔楼方向冉冉升起。 进藤三郎大尉、北畑三郎一空曹、羽切松雄一空曹、东山市郎空曹长、大木芳男二空曹，藤原喜平二空曹，6架零式战斗机随即开始启动战机，在机头烟管那里喷出来两道淡青色的燃油青烟以后，三叶螺旋桨猛烈的高速运转起来。 就像第12联合航空队永石正孝中佐说的那样，经过了一次次出行壮丽的口号声，零式战斗机在这些天里连续跟着飞行护航十一次，其中进藤三郎大尉的飞行1中队跟飞八次，白根斐夫中尉的飞行2中队跟飞七次，到了现在，所有的零式战斗机飞行员们，都早已是疲惫不堪。 因为他们还不像轰炸机那样，到了雾都，至少可以投弹轰炸。 而他们则是从王家墩机场起飞，然后朝西飞行近三个小时，在空中警惕的盘飞半个小时，然后又和轰炸机群用近三个小时返航。 坐在冰冷无趣的驾驶舱里近七个小时，每次下飞机人都几乎累虚脱了。 最难堪的是，这种飞行，似乎毫无意义！ “起飞！” “懦夫，从女人的裤裆里钻出来吧！” “军人的耻辱，没用的垃圾，出来战斗吧！” “缩头乌龟，出来战斗吧！” 此时，随着进藤三郎，北畑三郎，羽切松雄，东山市郎，大木芳男，藤原喜平，对此次飞行都是感到无趣的愤怒，一个个气急败坏的大吼着发泄心里面的愤怒和不满。 要知道这些中国驱逐机真要是不敢起飞应战，那么就老老实实的别起飞就行了，他们好驾驶战斗机飞下去用机载武器射杀雾都的老百姓。 6架零式战斗机一一先后从跑道一侧进入跑道正中，猛烈的加速滑行，积攒起飞速度。 而这时候，在这6个一心求战的鬼子们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想到，叶浩然今天将会满足他们这一个小小的愿望。 第143章 柿子捡软的捏 “嗡~” 6架A6M2从跑道最南头进行反方向的高速滑行，顺利脱离机场跑道以后，随即开始进行大仰角的高速爬坡。 而整个过程，既不需要像中国驱逐机伊型机那样，还需要地勤在机头那里站着，使劲扳动螺旋桨扣合齿轮发动。 更不像伊型机发动的时候那样，暴躁的发动机嘶吼震颤的带动着整个驱逐机都在跳舞，能把人的灵魂给震出来。 而且机头出烟管冒出来的黑烟弥漫，再浓郁一点就能打火点燃了。 很显然，零式战斗机在很多数据上面，已经是完全碾压高代于伊型机。 而在机场北向停机坪方向，看到6架A6M2全部升空，9架今日出任务的G3M，也开始了鱼贯顺序起飞。 “嘀嘀嘀~” 而这时候，东洋日军特高科的无线电监控车，随即检测出来不止一处的无线电发出信号。 很显然，因为江城这边对雾都持续的轰炸，雾都往这边加强了对空监控。 “八嘎！” 江城日军特高科部长福山太乙郎大佐，正在和《大楚报》社社长胡兰成，伪合作总社社长杨伟昌，商议怎么更加压榨奴役中国的老百姓，就接到了这个电话，气得大骂。 他倒不知乎中国的秘密电台把海航飞机起飞的消息发到雾都，因为即使这时候不发过去，等到机群过了宜昌线以后，中国方面还是能够发现和预警。 而是他们特高科已经各种努力的残酷杀戮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可却依然吓不倒这些中国人的胆子，不禁让他分外的暴躁。 在38年10月25号，江城沦陷，第二天，日寇就把江汉关钟楼的时钟拨快1小时，改为东九区时间。 强行规定每天下午5点到第二天早晨7点实行戒严，不准行人街上行走，违者格杀勿论。 按户配给食盐，一斗大米或一斗小麦（12.5斤），两斗大麦或一斤皮棉换一斤食盐。 垄断工商业，控制煤油、火柴、布匹、肥皂、医药等必需品，抬高物价，换走大量农副产品。 从38年11月到39年11月，一年时间被宪兵队残杀的中国人就达2万人。 只要觉得这家有钱，可以敲骨吸髓，就随便安一个罪名，抓进宪兵队，一直敲诈勒索的家破人亡，然后杀害。 在街上看到漂亮的女人，就公然侵犯凌辱，—— 然而即使是这样，让福山太乙郎这些日寇暴躁不已的是，中国人民和游击队的反抗和袭击，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他们在这边杀戮中国老百姓越狠，来自游击队对他们的攻击，就变得越频繁。 就像是这又多出来的无线电信号，好像是潜藏在黑暗处的毒蛇，在冰冷的注视着他们残酷的一举一动，告诉他们，你们一切所犯的罪恶，都被记着，等着最终会给你们的审判和复仇！ —— “日机15架9点30许从江城起飞，西飞。” “日机6小9大9点半从江城西飞。” 这个电报随后先后发到了航委和调查统计局，并且几乎先后发到了是侍从室一处。 在航委自己搭建的秘密无线电监控系统之外，这是调查统计局第一次参与到航委的飞行监控事情里面去。 周至柔和毛邦初当然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而这件事情则是在老蒋的默许下，由侍从室一处的邮电检查特检处和调查统计局6处（特种技术研究应用处）合作，做的一条监控线。 在周至柔和毛邦初这一次罕见的两個死对头，居然破天荒的第一次意见统一，联手压制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以及中队长叶浩然。 虽然有理有据，任凭老蒋都不但没有话可说，而且还觉得他们做得很对。 然而在老蒋多年的驭下手段里，看事情从来都不看对错，只讲究个屁股决定立场。 手下就得针锋相对的顶牛！ 最好闹得水火不容，那才能体现出来他老蒋的权力和价值。 要是手下之间合作起来，那么自己就有着被架空的危险！ 这一次显然是毛邦初要代替之前的孔二小姐去老美那里买飞机，毛邦初想要发财，而周至柔则是想要乘着这个时机没在航委内部搞一堂言。 要知道叶浩然他们打出来这么大的战绩，结果却被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压迫，说实话就连钱大钧都有点看不惯。 这种独裁独断，怎么不让老蒋心里暗暗的警惕，因为在他看来，独裁独断这种事情，只能他老蒋才有资格去做。 所以钱大钧向来极会揣摩上意，知道委座这次是对周至柔和毛邦初之间的媾和可能，感到了警惕。 要知道，战机可是真正的空中大杀器。 别看和日寇打很被动，可要是打别的军阀派系，一个轰炸机中队配合一个驱逐机中队，能在对手的势力地盘里面横着飞，可劲儿的炸和攻击。 于是在钱大钧和同样看不惯毛邦初的老戴的合作下，开始为空军方面做一条新的线路的雏形。 而在雾都城里的一些高处，江边，三个小时预警时间线灯笼，也纷纷挂了起来。 看到这触目惊心的红色灯笼，雾都的老百姓们无不是痛心疾首的痛骂日寇，然而却毫无办法。 虽然这几日雾都的报纸和电台，还在不断的报道叶浩然驱逐机飞行中队的傲人战绩。 在广播里报道着全国各地的欢庆，以及来自海外同胞的祝贺，报纸里面还在刊登着羊驮寺机场和咸阳空战的图片。 然而整个雾都老百姓的激情早就消失不见，尤其是昨天和前天的那些传单，简直就是在‘啪啪啪’的打脸。 ‘你们不是说叶浩然驱逐机中队厉害么？那飞上来打啊，我们6打9行不行！’ ‘别躲着夹着尾巴啊，过来啊，我们按时按点，中午12点半到下午1点，就在雾都上空等着你们。可别再不要脸的说你们起飞了，搜寻不到我们！’ 所以整个雾都的老百姓也都知道了，璧山空战的大败应该并不是空穴来风。 而驱逐机叶浩然中队虽然打了一个打胜仗，可就像传单里面说的那样，他们打的是东洋白痴陆航的飞机，柿子捡软的捏，却根本就不敢和海航的战机应战 —— 不久，宣恩站收到航委发过来的电报： ‘日机15架9点30许从江城西飞，注意严密监控。’ 第144章 空军万岁 汉中西关机场。 叶浩然和赖鼎文，侯鹏三个没事儿，吃过早饭以后，就跑到塔楼的调度指挥室和刘站长打牌。 实际上这两天，有事没事他们三个就去找刘站长摸麻将，属于那种水平不行牌瘾还大的人，别的队员们也都是见怪不怪。 毕竟赵长安和侯鹏都是家底殷实，而赖鼎文家里也是在蓉城开面粉厂的有钱人。 37年冬季，日寇第一次出动一架侦察机飞到汉中上空，进行侦查。 38年3月13号，日寇出动24架轰炸机，轰炸汉中西关机场。 第二天再次出动26架，对西关机场及其周边民房，进行轰炸。 之后直到今年的6月，先后两批次轰炸汉中城。 日寇在这近三年的时间里，轰炸了汉中14次，中国老百姓伤亡有近五百人。 其中在今年的5月20号，轰炸黄家坡西北医学院，教授黄其昌被炸死。 不过现在汉中的雾气升腾，日寇海航又集中力量轰炸雾都，陆航被叶浩然飞行中队打破了胆子，基本上可以预见的是，在今年最后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大概率上日寇不会再过来轰炸战略价值比较小的汉中城。 所以整个机场，其实都处于一种大后方的慵懒和散漫，几个人不合规矩的在塔楼作战指挥室打麻将，虽然不太好看，可实际上也没有人吃饱了撑着的上纲上线。 此时，已经快到上午十点。 在三人有意无意的放水下，刘站长今天的手气不错，很快就赢了十几块银元，乐得意气风发。 外面头顶的天空，是大片的鱼鳞纹云团，并且起了风势。 气象谚语说‘鱼鳞天，不雨也风颠’，随着冷空气持续南下抬升着群山之中的暖空气，即使都这個时间，在整个视野尽头，还是蒙蒙的雾气，看不清楚周边的大山。 从汉中到雾都，直线距离将近400公里，到遂宁大约320公里。 前夜汉中的那场雨，九点多的时候，遂宁那边来了电报，说是多云天气，可以转场。 不过在转场之前需要再确定一次，因为在巴中一代正在下小雨，巴中那边目测雨云线正在南移。 也就是说，前夜的那场雨云的南下速度，要比叶浩然预料的要缓慢的多，还在汉中南150公里处的巴中徘徊。 即使起了像现在这样的风，在今天白天，降雨层也很难抵达遂宁。 不过很显然，假如今天日军继续出动轰炸机零式护航轰炸雾都，很有可能是今年他们最后一次轰炸雾都。 而叶浩然分队，也是今年最佳的一次出巫山，攻击王家墩机场的机会。 “铃铃铃~” 十点十九分，麻将桌旁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正在等着刘站长发牌的叶浩然随手拿起了电话。 赖鼎文，侯鹏的眼睛，都是发亮的望着叶浩然手里面的电话听筒，手上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 “喂，这里是西关机场，我是叶浩然。” “我是邮局的柴成才，叶队长，我这里刚刚接到宣恩那边的电报，日机15架9点30许从江城西飞。” “知道了，谢谢你柴主任。” “叶队长，能透露一下么？” 电话那边柴成才声音激动，带着微微的颤音：“我们邮局的人员都在这里。” 而且叶浩然可以隐约的听见在电话那边，还有这各种细微的呼吸和声响，以及外面街道的叫卖声。 “柴主任，你猜的正确。” 叶浩然微笑着回答。 而赖鼎文和侯鹏，也都停下了一切，屏着呼吸望着接电话的叶浩然。 本来兴致正浓的刘站长，这时候也感觉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氛，脸色就有点凝重的变色。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叶浩然他们三个找他在这里打麻将的真实的目的。 不禁心跳加剧，心里面跟压着一座山一样的沉。 “叶队长，我代表邮局全体员工，祝你们旗开得胜，痛击消灭这伙嚣张的倭寇！” 电话那边的柴成才因为激动，声音都完全走调：“你们是英雄，我们向你们敬礼，空军万岁！” 这一句话，是控制不住的大吼。 “空军万岁！” “空军万岁！” 在电话那边，随即响起了春雷一般的吼声。 而这大吼的声音，也从听筒这里漏了出来，落进赖鼎文，侯鹏，还有刘站长的耳朵里面。 刘站长已经是呼吸急促，满脸通红。 等到那边的声音平息，叶浩然沉声回答：“那是当然，请等待我们报捷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望了赖鼎文，侯鹏，刘站长各一眼，站起来说道：“兄弟们，开干了！” 赖鼎文和侯鹏都猛地站了起来，神情激动的望着叶浩然，等待着他的命令。 “不要这么严肃，要放松一点，轻松起来，不然整个计划全玩完。” 叶浩然对刘站长说道：“刘哥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要是我们战死了，托付你得包裹里面，有我们分队三兄弟的遗书，得麻烦你交给航委，交给我们的亲人。没有李松山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的亲人全部都被日寇的炸弹炸死了。” “哗啦~” 刘站长满脸震惊的站了起来，后推的凳子都倒在地上。 身体不受控制的簌簌颤抖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来话，在下一刻，眼睛里面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的淌了下来。 “你们，你们，放心，放心，你们可都得好好的回来！你们——” 声音哽咽的无法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兄弟们，立刻回宿舍进行战前准备，洗个脸，我去找郑队。” “是！” “是！” 赖鼎文和侯鹏的脸颊都是通红，大步转身就走，甚至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放在桌子上的那些银元。 “别，伱们，别，等等！，等，——” 刘站长疯了一样的把桌子上全部的银元收起来，因为手颤抖，麻将和银元掉在地上‘吧嗒’和‘叮当’的乱响。 他把这一大把银元全部塞进了侯鹏的兜里，又把自己兜里的三十几块银元，也不由分说的全部强硬的颤抖着塞进了侯鹏的兜里。 嘴里面哆嗦着喊道：“你们要回来，全都回来啊！” —— 汉中电话局。 接线员孙芝云和师晓晔听到邮局要西关机场的接线，虽然知道不合规矩，两个女孩子还是没忍住拿着耳机偷听。 然后，就偷听到了这些话。 “空军万岁！” “空军万岁！” 两女紧紧的搂在一起，激动的低声大喊。 第145章 郑少愚的忧愁 虽然没有必要让队员们知道巴中地区在下雨，并且云雨线在南移，然而为了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叶浩然分队，郑少愚和刘志汉也都分别进行了口头通知。 而且他俩也知道叶浩然三人找刘站长摸麻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等着汉中邮局那边可能打过来的电话。 此时郑少愚和刘志汉两人，漫步在停机坪聊天说话。 头顶天空的鱼鳞纹，斑驳着阳光的线条和明暗区间的斑块，还有远处没有入秋的青翠群山。 微凉的山风，停机坪那一架架翘头昂首待飞的伊-15，伊-16，入目的画面是那么的绝美。 虽然驱逐机3，4大队都不是满编，不过此时在西关机场，却已经集中了34架伊-16和伊-15。 而现在在整个中国战场，除此之外还有驻扎蓉城的驱逐机5大队的十几架伊型机。 以及广西空军驱逐机独立教导7，8中队的一些霍克-2，霍克-3双翼战斗机，波音281（P-26A），伊-152，伊-165。 可以说这时候的汉中西关机场，集中了中国三分之二的驱逐机力量。 这就是目前中国空军驱逐机群，制空权争夺的最后家底！ 假如没有这六十余架驱逐机，那么整个中国的天空，将会彻底的沦为日军战机肆无忌惮的杀戮的游乐场。 当然，这是在璧山空战之前的敌我力量攻守线，然而随着日军新式战斗机的进场，虽然仅仅只有13架（降落坠毁一架），然而却完全改写了中日空中力量的原有比例，变成了一边倒的碾压。 这也让中国整个空军系统内部，出现了巨大的彷徨和绝望！ “这场雨要是今晚在遂宁那边下下来，叶浩然他们也就消停了。” 刘志汉坦言说道：“我从前天晚上一直到现在，都在想他能用什么办法在航程限制的里程以内，突破日军的防空预警线？实话实说，我想不出来。” “我也想不出来，甚至我觉得根本无解，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在出巫山一线，进入汉江平原的途中，那些日军的防空警戒哨都是摆设。” 郑少愚递给刘志汉一根烟：“当然这也不是就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去年10月苏军轰炸机连续两次轰炸王家墩和南湖机场，不都是轰炸机都飞到机场上空，下面的鬼子还以为是自己的新机到了。” “那是他们没有吃过这个大亏，而且当时宜昌，荆州，荆门，以及江东江陵一些区域还在咱们军队手里。吃了这個亏，他们才拿下了这些地方，再加上刚不久的羊驮寺空袭，现在他们怎么可能不构建环形预警防空网？而且王家墩机场跑道是1.5公里，羊驮寺只有1.1公里，即使预警时间很仓促，他们也可以在三四分钟以内把战斗机飞上去。” 刘志汉接过烟点燃，依然是脸色忧虑：“况且日寇在江城那边实行非常严格的路引和宵禁，即使飞到仙桃也需要70公里的油耗，不到128师的游记区，江汉平原都是平地和河流湖泊分隔，现在正在秋收，地面一览无余，而且日寇的抢粮队在整个江城周边平原抢老百姓的粮食，他们怎么才能安全的回来？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持反对意见，这是你得22中队，要是我下面的中队，他们想都别想！” 郑少愚沉默良久，才说道：“其实这两天我倒没有过多的想，叶浩然能用什么办法突破日军的防空预警线。我想的是，为什么他心里面有想法，却不愿意对咱们透露。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说出来大家集思广益总是好的。” “哈哈~” 刘志汉被郑少愚说的话给逗笑了：“他要是能说，还能不说？就像打羊驮寺，你说说他要真是在头屯河的时候，提前给毛邦初发电报请战，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那个，无线电他没有资格用吧，除了带队的郭成松。” 郑少愚。 “那好，就等到到了咸阳再发这个电报呢？” 刘志汉继续问。 “那么毛邦初会给刘超然和机场卫戍部队下令，禁止叶浩然和临时飞行中队的飞行员们接触驱逐机，他会派人过来处理，进行逐一审问。大概率的是，叶浩然会被以违令逮捕。也许因为他是求战心切可以不被判刑，可肯定是要么退伍，要么被冷藏起来，别想再碰飞机。” 郑少愚。 “那么这次呢？” 刘志汉。 “之前我想过，要是叶浩然的办法真的管用，那么何必要让驱逐机必然坠落的飞过去，动用咱们得轰炸机，再打一个去年10月的3号和14号的大捷。上次把冢原二四三的手炸断了一根，这一次最好把大西泷治郎也炸断一根，让他俩做一对难兄难弟。” 郑少愚苦笑着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过来，这小子不但防着航委，还在防着咱们泄密！” “精明着哩，没见他先把大嘴巴的温俭给踢出去，就是怕他嘴巴不牢，走了消息。” “我倒觉得他没有这么深的形势，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心里面哪有那么多的门道。” 郑少愚笑着说道：“之前我听说温俭一直想把他姐姐介绍给叶浩然，他这个小舅子哪点都好，就是太过于热血和冲动。我估计这是他们的目的就是打那个叶浩然命名的那个零式战斗机，害怕这小子一时犯浑，打得舍不得撤退，真要那样的话，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刘志汉听了也是笑：“今天不知道太阳从哪边出来了，居然不骂了，前两天我都被他冷嘲热讽的直想扣一条墙缝钻进去。” “他是高兴终于可以转场遂宁了，那里距离雾都不过140公里，准备到了那里再喊口号激励咱们飞过去和日寇的战斗机打。 这件事情要说就是一个悖论，明显打不赢，可别人可以说你不打怎么就知道一定打不赢，说不定就打赢了呢？就像鲁迅和钱玄同争论的那个铁屋子。” 郑少愚的脸上露出了无奈中的忧愁：“这种语言和论调，让人非常的愤懑，而且没法辩驳。 可实际上咱们既然选择当驱逐机飞行员，早就都有着为国为民赴死，打击日寇的决心和信念。然而这个决心和信念是要驱逐鞑虏，还我河山，而不是毫无意义碾压式的战斗。” 第146章 拭目以待的刘志汉 郑少愚的话，显然不是一般的沉重，可以说自从9.13璧山空战以后，整个驱逐机3，4，5大队的所有人，都面临着这种无力的焦灼和愤怒。 从9.13那天晚上开始，郑少愚他们这群返回到遂宁机场的驱逐机飞行员们，就在不断反复的讨论着东洋这种新式战斗机。 速度，盘飞半径，灵活机动性，爬升率，这些都要完全超过伊型机。 随着讨论的持续和深入，很多的时候飞行员之间能吵得脸红脖子粗，甚至拍桌子大骂。 而之所以这么尖锐，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都是满腔热血的年轻人，更是他们着急和焦躁，想要找到一种行之有效的作战方式，来对抗日军的这种战斗机。 随着争论的深入，到最后总算是基本统一了意见，在同一平层和零式遭遇对战，毫无胜算！ 唯一的就是采取俯冲打击和快速逃逸这个攻击方式，可以打一次或者一次以上的快冲。 这个方案，是并没有参加璧山空战的柳哲生提出来的。 经过了三年多的抗战，到现在中国驱逐机最初的那一批优秀飞行员们，大部分不是战死，就是负伤离开天空。 而柳哲生是目前还在驱逐机队伍飞行的飞行员里面，击落日机最多，达到了5架，也是目前在空中飞行战斗的唯一一个王牌飞行员。 他一开始驾驶的是霍克-2双翼战斗机，在8.13空战第一天，就实现了一架击落，顺利的拿下一血。 之后他用双翼机开始搞俯冲打发，到了更换伊-16以后，对这种俯冲打发更是一再宣传。 包括在汉中西关机场这些天，他都在不断的给21中队的驱逐机飞行员们灌输那种俯冲打击。 而最有说服力的就是叶浩然他们在咸阳空战中，采取的最经典的俯冲突袭，只是一次骑兵俯冲劈砍，就打掉了日寇一半的战斗机，完全瓦解了日军的队形和心理意志。 他驾驶的“檀香山华侨”号2109号伊-153，也是现在日军航空兵的眼中钉，最想击落的驱逐机。 不过现在在海航肯定还是如此，至于陆航那群日军航空兵，这时候最想击落的则是叶浩然的战机。 但是柳哲生提出来的这个俯冲攻击，本身就有着很多的问题。 第一点，就是说双方机群在遭遇的时候，中国驱逐机群得处于高空优势，或者说具有更快的爬升率。 然而凭什么日军要给你高度优势，况且就璧山空战来看，日机的爬升速度要远大于伊-16，更别提什么伊-15。 只是第一点，就表明了不具备实战的可操作性。 第二点就是伊-15的俯冲能力很差，而伊-16的俯冲能力要比15型强很多，可战机俯冲的时候太颠簸，尤其是速度大于360以后，有时候得用两只手抱着操作杆控制，在这种情况下还打個屁？ 咸阳空战日寇战斗机的800米高度平推速度只有260-280，下面就是坚硬的机场，所以在遭到打击以后，只敢进行水平面的盘飞脱离逃逸。 所以上面的叶浩然他们在整个打击过程中，机速都有效的控制在340以内，之后就是快速拉升。 这里面唯一一个不遵守战前叶浩然发布的数据命令的就是温俭，为了多打几个短点射，硬是俯冲到0.88高度，战机积累到了120米/秒，432千米每小时的速度，才拼命的拉升，差一点（大约距地百米高度）就撞击到机场场面上。 而事实上他后来打的短点射，除了浪费子弹，别的连日寇战斗机的一根毛都没有擦到。 经过了一次次的讨论，在奉令转场汉中西关机场以前，他们就沉默着不再讨论这个无解的问题。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这么远的航程支撑，这么小的翼载荷，这么快的速度和爬升率，高灵活和机动性，这些日机是怎么做到的？ 全是优势，难道这一款日军的新式战斗机，就真的没有缺点和劣势！ 温俭这些天总是不断的大吼大叫，愤怒和不理解这些飞行员前辈们一个个都这么沉默和冷血，难道都没有激情了，都成了苟延残喘。 可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道，从璧山空战到转场来汉中西关机场之前，他们所有的驱逐机飞行员都经过了十几天几十次的暴躁争吵和怒骂。 他在宿舍骂的那些话觉得已经够难听的了，可实际上比他们之前在遂宁机场骂的简直就是小儿科。 —— 刘志汉沉默着，直到把手里的烟吸完，把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才说道：“所以虽然我是真的很好奇，叶浩然他们分队准备怎么做，可假如他们真的能够做到，至少日军这种新式战斗机，在未来三四个月的时间里应该不会再投进中国战场测试，至少能够减轻华南和西北那边的防空压力。” 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我还是那个态度，反对这次的行动。因为并不是真的能打掉这几架日机，东洋就不会再派这种飞机过来了，现在咱们需要的是能够与之性能相差至少不是那么绝对的战机，以及大量优秀的驱逐机驾驶员。” “你应该这么想，从七七事变咱们战斗到现在，在不断的击落日寇的飞机，日寇也在持续不断的投放进来更多的飞机，可不能因为这咱们就不打不战斗了是不？要是他们能用四架驱逐机，置换出来日军12架新式战斗机，这种交换比，咱们就已经是大胜！” 郑少愚：“虽然温俭那些话，我并不赞成以硬碰硬的战斗，可既然叶浩然觉得这次他能行，那么既然咱们不愿意飞上去战斗，那么总不能还捆住他们的手脚，让他们和咱们一样在地上当怨妇。” “希望如此，”刘志汉直到现在才算是被郑少愚真正的说动了，点头期望和承认，“那我就拭目以待！” “来了，应该是有消息了。” 郑少愚看到姚杰大步朝着停机坪这边走来，不禁精神一振，知道大战在即，驱逐机3，4大队的转场，也即将开始。 —— 叶浩然和赖鼎文，侯鹏大步走下航站塔楼，就看到姚杰在旁边架着一个画板在画画。 不用想叶浩然就知道，画画是假，等消息是真。 既然这样他就临时改变了主意，委托姚杰去说，这样第一是不引人注意，其次也不算是把郑少愚和刘志汉给拉进水。 宣恩站那边传递过来的消息，完全就是之前几天日军攻击掐点的模版，再加上昨天前天他们又狂妄的在雾都上空撒了两次邀战传单。 那么这一次，毫无疑问的日寇海航机群还是一如既往的按时打卡掐点，用来自以为是的挑衅和羞辱。 叶浩然就根本不需要接到宣恩站那边的第二条，大约会在上午十一点半日寇机群抵达宣恩上空的信息。 而且那时候，驱逐机第22中队的叶浩然分队的机群，应该已经在飞往梁山机场的途中。 第147章 温俭的屎循 随着郑少愚和刘志汉准备集合起飞转场命令的下达，整个机场开始扰动起来。 而机场发往航委军令厅和遂宁机场的电报，也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3，4大队可选择中午十一时半以后起飞，转场遂宁机场，不得到雾都。” “遂宁天空晴朗，打电话至南充确认，北方有雨云，云速大约15南移，南充上空暂为晴天。” 这时候是上午十点五十分，还有四十分钟的起飞等待时间。 从南充到遂宁直线距离大约60公里，不过之间是东北35度方向，而南北直向边只有不到40公里。 也就是说，按照南充那边的估算，大概三个小时左右，下午一点三十到两点，雨云线将会抵达遂宁。 汉中到遂宁的直线距离有320公里，如果十一点半机群起飞，全程飞行顺利，方向准确。 那么机群到遂宁机场降落，全程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以上。 也就是在下午一点出头，可以完成降落。 总得算下来，这个时间其实已经很赶，因为风速和云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事情。 还有一点很要命的是，目前并不知道从汉中到遂宁这320公里的航程里面，将会有多宽的雨云带。 要是太宽了，机群飞在云层上方，下面都是完全看不到地面参照物的云层阻挡，飞行偏航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而且按照之前在汉中下的这场小雨计算，这股冷空气锋团的南下速度，之前很慢，而现在已经在加速。 假如机群一旦出现飞行偏航，而等到把航向纠正过来，可雨云线已经抵达遂宁机场，那才真是让他们头疼。 当然这也只是头疼而已，还可以选择不冒险进入云层下方，冒雨降落，而是继续向南飞行，到内江，合川这些机场降落。 不过现在不但驱逐机宝贵，就是驱逐机使用的航空燃油和航空润滑油也是一样的宝贵。 机群临时决定飞到这里，然后再飞回遂宁，这一来一回就有200公里甚至更远，浪费消耗的油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和开支。 这也是雾都那边没有精力管北边的雨云线已经抵达的位置，假如毛邦初知道南充北面已经在下雨，肯定不会允许机群就这么冒然起飞转场。 —— 十一点十五分，全部驱逐机3，4大队的飞行员进入停机坪，列队准备起飞。 而地勤人员，消防车，机场的刘站长，也都到停机坪送行。 刘站长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姚杰开了一句玩笑：“刘站长，你这是输了多少了啊，急的眼睛都红了？” 说得众人都发笑。 “那兄弟们可都要回来，下次让我翻本。” 刘站长的声音沙哑，也开着玩笑。 这时候，是十一点十九分。 “列队！” 郑少愚。 “列队！” 刘志汉。 两位驱逐机大队长站在队列的最前方，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望向叶浩然分队几人的脸上。 “千言万语一句话，兄弟们，保重！” 很多想说的话，郑少愚没法明言。 要是让别的飞行员们知道叶浩然要去偷日寇的老巢，他们这不都炸了天，哪个不想过去誓死干一把？甚至这时候他郑少愚都有着这股子‘年少轻狂’的热血冲动。 “队长，飞個遂宁而已，没必要搞得这么沉重，弄得我以为咱们要将士出征似的。” “是呀，虽然这里的风景不错，可其实我们还是更愿意回遂宁。” 队列里面的飞行员们纷纷起哄，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生死兄弟，虽然在训练和作战中严格军纪和管理等级，不过在平时则是很随意。 因为遂宁机场无论是居住条件，还是伙食，以及和雾都方向的通讯，都不是封闭在十万大山里面的汉中所能比拟。 所以对于转场遂宁机场，他们都是迫不及待的欣喜和兴奋。 “那就起飞！3大队在前，21，23，24，22中队后面批次跟进。” 郑少愚向刘志汉征求意见。 “那就这样。32，28，25中队批次飞行，起飞以后不用盘飞集结等待，先飞正南方向，5千米高度，前面的280巡航速度，后边的300跟追。” 刘志汉：“登机！” 对于郑少愚和刘志汉的这个飞行编队顺次，驱逐机队员们也没有多想，因为这只是一次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转场飞行而已。 “是！” 32名驱逐机飞行员们大吼着，解散队列，大步走向自己的驱逐机。 郑少愚和刘志汉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走向自己的战机。 因为西关机场属于二类机场，即使转动一下驱逐机螺旋桨，也需要地勤人员有着一定的业务水平，为此人员缺少的机场方面，刘站长也亲自动手。 首先发动的是3大队长刘志汉的伊-153/1701，随着发动机发出嘶吼的轰鸣，机头整流罩的出烟管喷出大股黑色的浓烟，驱逐机的螺旋桨开始猛烈的运转。 驱逐机轻盈的在跑道上面不断的加速滑行，不到400米的滑行距离，就完成了对地脱离，翘头冲向天空。 随即，32中队的其余5机，也都开始了一一滑行加速起飞。 该轮到28中队。 “不行了，我要拉稀！屁股都夹不住了！兄弟们，你们先上去，我拉了就上去！” 而这时候，在地勤人员纷纷扳动驱逐机的螺旋桨，进行咬合扣死的时候，坐在驾驶舱里面的温俭却是迟迟不打开发动机的电门，在地勤人员不解的目光里，突然大吼大叫的爬出半封闭式驾驶舱，跳下了驱逐机。 一边大喊着，一边双手捂着屁股，飞也似的朝着机场厕所方向跑去。 惊呆了还在地面机场的众飞行员们。 “这小子，精明的很么，他怎么知道的？” 坐在伊-153/2101驱逐机驾驶舱的郑少愚，哭笑不得的望着温俭这货这么不讲道德和规矩的屎循，也硬是没辙。 因为3大队大队长刘志汉已经飞上天空了，这次飞行并没有采取之前攻击任务的时候，先进行空中盘飞集结，而是起飞了以后就直接进行5千米南向爬升飞行。 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方便叶浩然他们好最后起飞，以掉队迷航这个借口飞梁山机场。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被温俭首先利用上了！ 第148章 伊型机其实也能打 “嗡~” 叶浩然坐在驾驶舱里等待着起飞，在雾气狼烟的机场里面，充斥着螺旋桨高速碎裂空气，以及发动机的轰鸣声，让他热血澎湃。 此一战，可以说是有着很大的赌博冒险成分，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赢了会所嫩模，输了就是一个死，连到工地搬砖干活的机会都不会有。 然而叶浩然却别无选择，这场偷袭势在必行，除非他能够忍受在下面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里，就这12架零式战斗机逞凶斩尽中国天空上的飞机，压制着中国的机群只敢躲避在远远的大后方，闻‘零’色变。 以至于航委只敢把整个驱逐机队伍进行拆零，作为侦察机单机使用。 青烟袅袅，不过鼻子里闻的是航空燃油没有充分燃烧的油烟气味，头顶的天空阳光把鱼鳞云镀上了明亮色瓦蓝的明彩。 一架架伊-15，16驱逐机呼啸着冲向天空，朝着南面的天空飞去。 叶浩然长吐一口气，用伊型机这么去偷日军航空兵的老巢，非他本意，他更愿意在空中把他们一一点燃。 然而即使再优秀的飞行员，也只能把战机操作到它的性能上限。 况且零式战斗机的这一批试飞员，也都是海航里面战斗机飞行员里面的佼佼者。 —— 现在一切就绪，就等着前面的战机清空位置，地勤人员过来扳动螺旋桨，进行起飞作业。 在驾驶舱里面不影响操作的空隙里，放着用来伪装的服装，一份足够十天省吃俭用的大米和卤肉干，以及两斤井盐，伤药包和银元。 叶浩然点了一支烟。 因为迄今为止，零式只真正的打过一场空战，所以即使是璧山空战参与的中国驱逐机飞行员们，在对交战中零式的性能，虽然有着很多准确的描述，然而里面也夹杂了很多个人主观情绪判断上的夸大。 在他们的报告里，零式的转弯半径，爬升率，俯冲加速度，机动灵活性，全部都是远超伊型机。 所以搞到现在，航委那边的专家都很迷茫，甚至陈纳德也是如此。 既然东洋的这种新式战斗机能从江城护航到雾都，那么就说明它携带的燃油很多。 那么这些数据完全冲突的存在，这种战斗机是怎么做到的？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为此陈纳德还专门把这些数据和信息，通过有线国际电报网络发到了老美空军那里，希望他们能够研究一下这是为啥，结果被那边的回电奚落的陈纳德简直都快下不了台。 “中国的飞行员加上落后工业国苏方的老式落伍飞机，见啥稍微先进一点的战斗机都认为违背常理，要是拿一战机来看现在的战斗机，那不还要惊讶的掉了下巴？” 以至于因为没有亲眼看到璧山空战的陈纳德，也有点认为是不是中国的驱逐机飞行员被打破了胆子，所以畏敌如虎，故意过分夸大日军的战斗机，从而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当时唯一亲眼观战的航委中高层官员，就只有郭成松中效，然而现在郭成松又远在直线距离都有五千里的头屯河。 所以到了现在，包括周至柔和毛邦初这些航委高层，其实在心里面都有着这个念头。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他们认为驱逐机飞行员，过于夸大了日军新机的性能数据，也不愿意让他们飞上去再打一局确认一下数据的真实性。 因为在他们看来，璧山空战已经打得这些驱逐机飞行员们胆寒了，既然已经胆寒了，那么再飞上去又有什么意义，还不是继续被肆虐。 现在还能吹一吹日寇的新机性能遮丑，然而一旦在雾都上空交战，证明了日机的新机性能也没有那么的夸张，然而驱逐机群还是被碾压，那么他俩能被雾都的老百姓们用吐沫淹死。 其实在叶浩然看来，对于打零式战斗机，柳哲生一直推崇的俯冲打法，伊-16/10型机也不是不可以和日机进行一次全满贯的俯冲对敲。 当然在战损比上肯定很吃亏，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人家战斗机的性能比你的好，战斗意志并不比你低，作战水平也同样很优秀。——虽然不愿意看到，可事实总是事实，总不能因为自己心里面的喜恶，就不愿意承认这個事实。 你不承认，那璧山空战的结果就不存在了么？ 不过叶浩然真搞不懂，在柳哲生提出来高速俯冲再拉升的打法以后，很多的飞行员反驳说零式战斗机的俯冲速度和爬升率要比伊-16/10型还要牛逼，这么打就是送死。 他们哪只眼睛看到了这个数据？ 所以俯冲爬升打不赢，盘飞狗斗也打不赢，那么哪里还有第三种打法，那还打个屁！ 实际上A6M2的爬升率，最大只能做到13.18米/秒。 而伊-16/10型的最大爬升率是12.95米/秒，其实就是一个半斤和250克的对比。 而且零式在俯冲加速度上面，太轻的机体使得势能快速转换成动能效应上面，要比16机差得多。 16机皮糙肉厚，驾驶舱防弹钢板，自封式油箱。 不像零式就像是纸糊的一样，战机外面糊着一层薄薄的铝合金皮子，没有防弹钢板和自封闭油箱，架构支撑梁上面全是圆孔减重，速度一高再一乱抖就要散架，子弹击中油箱，就是一个落地成盒的火化盒子。 伊-16要是和零式打狗斗，那是绝对死翘翘。 可要是一直打‘俯冲-拉升-再俯冲’，在叶浩然看来，还真不一定谁就一定敢说能干死对方。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是，被这边神话了零式，让这边的战斗意志很低，可以说战斗意志不强，军心不稳，未战就言败。 就像燧发枪时代的三段式射击阵列，这边还没开打，对面的队列就乱了军心，那还打个锤子？ 这也是为什么在驱逐机飞行员这一块，老蒋在璧山空战之后，希望陈纳德能到老美招收雇佣兵飞行员，包括之后珍珠港爆发以后，更是全权委托老美空军训练中国的战斗机飞行员。 因为老蒋以派系起家，在淞沪会战中，湘军桂军东北军川军——，当然也包括老蒋的嫡系精锐，几乎都被打残。 所以他也知道自己手下像周至柔，毛邦初这些货的德行，其实就是和自己一个样子，内斗内行，外斗外行，打仗不行，内耗拆台个个都是一把好手。 因此才在璧山空战以后痛定思痛，决定向外面借兵。 第149章 欠对温俭一句道歉 来到这个血与火的大时代，叶浩然的很多思想和观念，其实都是在随着时间和阅历而慢慢的改变。 就像是有时候他才突然发现，‘哦，原来后世的那些说法其实有瑕疵有问题，而实际上这件事情的真实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最典型的就是在叶浩然之前的思想里，始终认为伊型机对上零战，结果绝对会是一边倒，体无完肤的彻底碾压。 所以在璧山空战之后，他才会说出来那些让人丧气的话。 ‘我将努力避战！’ ‘要是注定干不赢呢，唐吉坷德一般绝望的自杀式的冲锋？’ 这些话，也让很多飞行员们对他很有看法。包括姚杰，都快恨不得把他这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懦夫，驱逐出空军驱逐机飞行员的队伍，害怕这个特立独行的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而到现在，叶浩然才慢慢的开始承认，温俭说的那些话，‘咱们看到日寇的飞机，不是应该冲过去干死他们么，难道还要先占卜一卦，看看打的赢打不赢，打的赢就去捏软柿子，打不赢就夹着尾巴逃跑？’ ‘浩然兄，你这是胡搅蛮缠，都没有打过，你怎么知道打不赢？’ ‘兄弟们，咱们可是驱逐机战斗飞行员，不是混吃等死的孬种！’ 也许真的不是之前自己自以为是的哂笑着的那么绝对。 很有可能，叶浩然欠对温俭说一句道歉。 —— 在后世，很多并没有透彻研究过从40年9月13号，璧山空战开始，这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里，中国驱逐机群对零式的战斗的人们，都有着一个笼统的印象：——‘那时候咱们的战斗机性能太差劲，根本打不赢日寇的新式战斗机。飞上去，就是逞强匹夫之勇的送死！’ 而作为佐证的是，璧山空战，13对34，0:13（全毁）+11（损伤）+10（阵亡）+3（重伤），大败。 3.14蓉城空战，12对31。 而且璧山空战是零式从高处偷袭中国驱逐机群，当时中国的驱逐机群都是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日军的战斗机。 而在蓉城空战中，则是中国驱逐机群以逸待劳，日军零式战斗机长途奔袭到这里，已经在天空飞行了超过三個小时，飞行员肯定比较疲惫。 当时日军机群的情况，就像咸阳空战中，日军陆航第一飞行团，独立战斗机飞行第10中队那10架Ki-27一样。 正在双流机场低空搜寻，想找到机场上面的中国战机。 中国驱逐机第5大队和3大队28中队，全部换装了被航委寄予厚望的新式伊-153驱逐机参与战斗。 而且处于高空，发现了在双流机场低空的12架零式战斗机。 那么问题就来了，用双翼机俯冲打低空层的下单翼战斗机。——有意思么？ 或者是说，有机会，可机会只有一次。 在咸阳空战中，叶浩然中队牢牢的抓住了这个机会，一个高空俯冲，只是一击，就摧枯拉朽似的打掉了日军一半（5架）Ki-27，一举奠定了其后延续碾压的胜局。 然而在蓉城双流空战中，第一击，则是零击落。 整个交战过程，大约用了20分钟。 王牌飞行员，5大队大队长黄新瑞战死。 江东胜、任贤、林恒、陈鹏，第3大队第28队队长周灵虚和飞行员袁柄芳。 7人战死。 10架伊-153全毁，6架受损。 日机全部返航，4架轻伤。 这场双流空战，可以说中国驱逐机准备很久，31打12，又是以逸待劳，而且还是首先发现日机，率先从高处发动突袭。 但是这个战损比，却让所有人无语。 而且日军的零式战斗机在返航王家墩机场以后，对外宣称12架战斗机，只中了14发子弹。 这个射击精度，简直算得上是奇迹。 当然对于日军海航这个宣称，外界根本就没有人相信，认为海航战斗机飞行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太飘了。 战斗机上面只有14个弹孔，除了说中国驱逐机飞行员射击水平烂大街，同时也在吹嘘自己的飞行技巧高超，不给中国驱逐机的打击扇面有咬住的机会。 而让大西泷治郎，进藤三郎，横山保，白根斐夫郁闷要死的是，因为零式战斗机现在还是绝密机型，根本不允许外人参观查看弹孔，甚至拍照证明，所以他们也没法自证自己没有撒谎吹牛比。 其实他们在心里面也在纳闷，对于这种太反常的现象，只能打呼日照大神在保佑他们。 实际上这个问题，也困扰着并不勤快的航委这些驱逐机飞行员们。 只不过他们一直都是自己以为知道自己的事情，打不中只怪自己学艺不精，还有就是日寇的新式战机性能太优异。 到最后还是等到明年从老美满载而归的陈纳德，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在一架驱逐机前面几百米外放一张大木板，让飞行员射击，结果发现弹道线简直跑的没边了。 这个结果，别说吓得陈纳德直呲牙咧嘴，就是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中国驱逐机飞行员们，也都是心都要碎了。 这意味着他们和他们战死的战友，曾经有多少次的机会，可以击落日寇的战机！ 也就是不瞄准，瞎几把打，还能打得准，要是拼命的想要等到瞄准再打，那绝对是百分之一百打不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蓉城3.14双流空战，31架驱逐机首先逮着日机猛打，却打了一个寂寞。 62挺7.62毫米施卡斯机枪，62门20毫米施瓦克机炮，一波俯冲打下来，然而却是极有可能零命中的原因。 因为当时这31个飞行员都是在心里面憋着一股子怒火和劲儿，想要拿到头血击落，为驱逐机飞行员们正名，替璧山空战牺牲的战友复仇。 所以都是死死的瞄准了才射击，结果124条弹道线，全部击空！ 对于这个情况，飞行员们私下里都认为是自己的水平，还有伊型机太抖，甩飞了弹道线所致。 却从来都没有一个飞行员怀疑一下，是不是地勤机修师们，从来都没有矫正过机枪和机炮的弹道线。 所以才会出现，越瞄准，越打不准。 就这么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却让整个中国驱逐机群，成了废物摆设，被日寇的零式战斗机杀得溃不成军！ 第150章 真实的群体性荒谬 然后就是天水空战。 当时正值中条山战役，中国空军被调到陕甘区域机场支持战斗。 而作为针锋相对，东洋海航也参与了战役，出动20架零战狙击中国机群。 41年5月25日，情报显示日机来袭，5大队大队长吕天龙正好胃病犯了，请假后由第29中队队长余平想代理总领队。 随即余平想率领17架伊-153和四大队掉队的一架伊-153，飞往陕南躲避敌机。 26号，航委接到信息，日机机群目标明确的直扑陕南方向，显然是得到了间谍指示的位置情报。 军令厅第3路司令部，根据情报命令这18架战机再次起飞躲避。 途中遭遇2架零战突袭，被击落3架伊-153，之后剩下的15架伊-153匆忙到天水机场降落。 结果这边刚降落，那边9架零式战斗机就扑了过来，低空盘旋着戏耍一样，把这15架伊-153击毁。 为此，驱逐机5大队取消番号，改称‘无名大队’。 全体队员配发白色方形布条一块，上面印有一个红色的‘耻’字，规定缝于军服左胸，以示惩戒。 8月11日，日军20架零战、9架一式陆攻袭击蓉城，无名大队出动4架伊-153，4大队出动1架伊-153升空迎战。 4名飞行员英勇殉国。 5大队29队队员黄荣发的女友杨全芳，就读华西大学经济系，听闻噩耗，16号在无名大队的飞行员宿舍殉情。 从璧山空战开始，到飞虎队于41年12月30号第一次出击，在春城以p-40攻击日军10架九七式轰炸机(Ki-21)，击落6架，中途坠毁1架。 之后p-40成为中国的天空上，和日寇战机争夺制空权的主角。 而所有的伊型机，都被扔进了废弃的机库。 在这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里，中国驱逐机总共和日军海航的零式战斗机打了5场。 璧山空战，双流空战，南郑短空战，天水空战，蓉城空战。 这里面除了璧山空战里面有伊-16/6的影子，其余的所有空战，都是伊-153参战，没有一架16型机。 而在璧山空战里，34架驱逐机里面，只有9架16/5，或者16/6。 其余25架都是伊-152。 在这场空战中，驾驶16/5的杨梦青，是一开始被偷袭就壮烈牺牲。 也是整个空战里，唯一全毁的一架伊型机。 另一个就是重伤还在雾都南山空军医院疗伤的龚业悌，他驾驶的16/5，机身上面布满了弹孔，身负重伤，不过就那还能把驱逐机驾驶着降落到九龙坡机场。 显示出来伊-16机型，强大的战场生存能力。 然而让叶浩然简直无语的是，这么明显的事情，航委那边居然视而不见，除了这一批9机，其余下面将要接收的驱逐机，则是全部是伊-153。 而且实际上，也是叶浩然的出现，扰动了时空上面的一些细节线。 在前一个时空里，这9架伊-16/10型机，根本就没有给中国空军，而是被调到了芬兰战场。 直到下個月的11月，空军驱逐机5大队长黄新瑞才到头屯河，接那些飞行员和伊-153双翼机炮驱逐机。 而新下线的9架伊-16/10型，则是给了3大队的26中队。 只不过这9架16机，完全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并没有一次和日寇零式战机作战的记录。 更有可能的是在几次大败之后，等到年底珍珠港战役爆发，p-40进入中国战场。 这些一架6万美元的驱逐机，和那些15机一起，被扔进了机库当破烂。 也就是说，被日军吹的牛逼哄哄的零式战斗机，至此至终都没有机会和伊-16/10型机打过一次空战。 航委之所以选择153机作为换代机，叶浩然猜测原因不外以下几点。 第一，伊-16机型，比153贵1万美元。 第二，苏方这时候自己也是焦头烂额的缺优秀战机，只愿意把淘汰落伍的15双翼机高价卖给中国，而性能更好的16机，则是不愿意多卖。 第三，航委驱逐机飞行员们，也都更加倾向于驾驶15机。 相比于喜欢乱抖的16机，15机显然飞行更平稳和流畅，老飞行员们，就像郑少愚，刘志汉，柳哲生，王玉琨，他们现在驾驶的都是15机。 因为他们在笕桥一开始用的，和8.13空战用的，都是霍克-2，霍克-3战斗机。 而那些匆忙训练，进入队伍的新飞行员们，由于训飞时间太短，显然驾驶桀骜不驯的伊-16机，都有点勉强。 综上所述，所以造成了在中国40年到41年的空中战场，航委一直都是跟个一根筋的傻子一样，死薅着153机，让和零式打。 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让24中队和26中队，这两个唯一的伊-16中队，去和日寇的零式硬碰一次，看看战果。 在历史上面，有时候可以看到很多不按常理，匪夷所思的怪现状。 航委这么搞虽然真是够扯蛋，可其实日军航空兵那边，其实也是一个叼熊样。 就比如零式战斗机的无线电在空中，完全就是一个哑巴摆设，以至于很多日军飞行员嫌弃这玩意没用又占地方，直接拆下来当垃圾扔了。 原因就是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他们的无线电全是杂音，根本听不到说的是什么话。 这件事情的荒谬，简直就和陈纳德矫正驱逐机的弹道线一样的异曲同工。 零式的飞行员们在地面和发动机空转的时候，使用无线电通讯就很清晰，然而一到空中，或者发动机挂挡扣上螺旋桨，无线电通讯立刻就成了废物。 尤其是他们现在用的都是仙童原装半导体。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一想就能知道，就是电子干扰下的频率入侵。 然而这个问题，一直到四年以后，日寇在太平洋战场被揍成死狗，零式更是成了空中打火机，一个普通的零式飞行员冢本佑造，才找到了问题的根结。 说白了就是发动机火花塞的电磁噪音，与机载无线电频率相近。 解决的办法更简单，在相关重要部件外面做一个电磁屏蔽套子，困扰整个零式飞行员的无线电通讯问题，就自然而解。 只不过那时候已经是44年底，距离东洋举白旗投降的时间，也没有几个月了。 —— 直到这次咸阳空战，当伊-16机高速俯冲打击下低空层的Ki-27的时候，叶浩然才突然有点醒悟，其实假如用伊-16/10型，机翼带两门20mm施瓦克机炮，和东洋的零式遭遇，真正的鹿死谁手，还真是未为可知。 当时伊-16在一定精度射击下的俯冲速度，已经超过了90米/秒，逼向100米/秒，时速超过了330千米/小时，直奔360。 虽然在那个时候驱逐机的操纵变向已经需要使用很大的力气，去扳动操纵杆以及减速板等通过切割风力线实现战机变飞，可并不是不能这么做，而且机头的两挺7.62毫米施卡斯机枪，在射击精度上却依然保持的很好。 零式战斗机的俯冲速度和16机可以说是半斤八两，一超过350以上，就变得机动性很差。 在这种速度下，16机扳动操纵杆就跟扳牛角一样的困难又危险。 而同样零式战斗机也是不敢进行猛烈的变化操作，不然很容易把战斗机拧的变形。 还有就是零式的油箱位置，更是让人迷恋的射击点。 第151章 跟随 “不行了，我要拉稀！屁股都夹不住了！兄弟们，你们先上去，我拉了就上去！” 就在叶浩然还在想着自己似乎欠给温俭一个道歉，这次要是能够活着回来，一定设宴招待他请吃一顿好的，在酒桌上认真的向他道歉的时候。 耳边就听到这个能压制得住，驱逐机螺旋桨和发动机嘶吼的声音。 他惊讶的朝着温俭的驱逐机望去，就看到他已经跳下了战机，一边大喊着，一只手捂着飞行服皮装的屁股位置，朝着远处的厕所跑去。 叶浩然不禁看得满脸惊愕。 而和他并排待飞的22中队其他3机驾驶舱的赖鼎文，侯鹏，李松山，也都是脸色惊诧扭曲又复杂。 和叶浩然紧邻的赖鼎文和侯鹏，面对着叶浩然询问的目光，也都是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泄露。 至于李松山，叶浩然都不用去望着询问，因为他绝对都不可能说出去。 那么现在的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就是温俭吃坏了肚子，临时要拉稀。 第二种就是自己这边的一些行为被他发现了，有了某种猜测，所以临时急智的玩了这么一出金蝉脱壳。 而且这小子历来胆大敢于挑战规则，对别的飞行员们看来这种屎偱是一件很严重的违纪的事情，可到了他这里，还真是屁大的一点事情。 用他吹牛的话说，他老子年轻的时候还揍过毛邦初，鼻子上还挂着两行鼻涕的毛瀛初，在旁边叽哩哇啦的哭的叫的他老子心烦，上去‘啪啪’两耳刮子，立刻就老实不哭了。 不过叶浩然等人听了也都觉得这小子的老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好鸟，二十二三岁的小青年欺负一个十三四岁加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显然年轻的时候是乡里的村痞子，属于那种人见人厌的腌臜泼皮。 “嗡~” 不管停机坪和跑道上面待飞的驱逐机飞行员们在心里面怎么想，然而在战机起飞顺序的衔接上，却是一个箩卜一個坑的需要紧密跟进。 既然温俭的驱逐机一时无法进入跑道高速滑行，那么轮到他的时候，排在他后面代飞的驱逐机就得填上。 随着28中队其余5架驱逐机顺利高速滑行升空以后，25中队的9架伊-152，也随即开始了升空作业。 然后是由郑少愚率队的第21中队6机，23中队5机。 直到这个时候，温俭才从远处的厕所出现，朝着停机坪这边跑来。 等他上了地勤挂着的登机梯，重新坐回驱逐机，24中队的8机已经有4架升空，其余4架都在螺旋桨的高速运转下，带动着驱逐机在跑道上面开始不断的加速，积累脱离地面的速度。 停机坪跑道上面雾气狼烟。 机场的工作人员，卫戍士兵，以及周边的山民，都望着战机一架架腾空而起，朝南部的天空攀升而去，心里面都是油然的生出‘兵强马壮’这种虚幻的骄傲和热血沸腾。 因为信息的不对称性，他们只知道中国驱逐机群打了羊驮寺，咸阳空战两场大捷，杀得日寇战机燃烧的黑烟铺天盖地，东洋士兵血流成河。 却不知道璧山空战中国空军的战损，以及这些天里，日寇的机群对雾都进行了连续长达八九天的燃烧弹轰炸，还有连续两天撒的极具挑衅的约战传单。 刘站长和其余四个地勤人员，在发动完24中队的驱逐机以后，就小跑着来到孤零零的28中队温俭战机和22中队叶浩然4机前面。 “立正！” 刘站长站在叶浩然战机机头的螺旋桨边，突然大吼。 其余4名地勤虽然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然而都还是立刻遵守命令的抬头挺胸，‘啪’的立正。 “向出征的英雄们敬礼！” 刘站长继续大吼，同时面向叶浩然，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向出征的英雄们敬礼？ 刘站长的这句话，让4名机场地勤人员都是头皮发麻。 而听到这句话的温俭立刻眼睛里面冒出来兴奋，得意的光芒，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赌对了！ “浩然兄，不，队长，咱们是直奔雾都去打，还是中途突袭拦截？” 温俭毕竟跟着叶浩然打过了羊驮寺和咸阳空战，知道自己最喜欢的那种以硬碰硬的骑士对冲似的空战，并不为叶浩然所推崇，他更喜欢打出其不意的突袭战。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半道截胡，就像咸阳空战那样，利用高度俯冲优势打击。 他姐温婉说这几天，日寇机群都是6架战斗机护航9架重型轰炸机，而且每天都是定时定点的过来轰炸和离开。 往返的给行路径都是一样。 所以温俭才这么愤怒和屈辱，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员，他早就把他的生命和个人荣辱和国家联系在一起。 那么按照他的估计，浩然兄，叶队长，十有八九是要在半途突袭，先把日寇那6架护航的战斗机打残打垮，再回头一一收拾那9架欠糙的日寇轰炸机。 5v6！ 有了自己的参战，第一波打击就能像咸阳空战那样，一举清除掉日寇5架零式。 之后的追逃和杀戮，就完全没有任何的悬念和意外的可能。 此时温俭兴奋的扯着嗓子朝着叶浩然大喊，根本就不顾及机场地勤人员听到。 因为在这个时候，能够管理和制约他们的大队长们，都已经升空飞到了天上，而且最先起飞的刘志汉的驱逐机都攀升到了5千米高度，水平直线近10公里的距离。 可以说即使温俭拿着无线对讲大喊，他那边也收不到信息。 而且现在的中国驱逐机3，4大队，除了原来临时中队9架伊-16/10型，都配备了无线对讲，其余34架驱逐机，只有刘志汉，郑少愚两机，配备了无线对讲。 对于无线对讲这件事情，现在中国驱逐机飞行员是抱怨根本听不清，所以要么从苏方法过来的最新驱逐机没有装备，要么就是装备了也被飞行员们拆卸下来。 而东洋战斗机飞行员那边也都是类似的抱怨，在空战中根本就不用。 这件事情显然很诡异的毫无道理。 说白了还是战队的集体意识并不强烈，一到天空面对战斗，都喜欢各自为战，不喜欢在和敌机一刀对一刀的致命对砍中，自己这边在拿命上，那边耳朵里还要听着别人指手画脚，喋喋不休。 面对着温俭兴奋的询问，叶浩然有点无奈的高举着左手朝着他示意： 跟随！ “收到！” 温俭雀跃的大吼。 “嗡~” 叶浩然的驱逐机首先发动，螺旋桨高速旋转着带动着驱逐机，在跑道上面不断的加速滑行。 然后顺利的脱离跑道，轻盈的飞上天空。 第152章 我们战斗过的纪念 叶浩然的战机朝南爬升到5千米高度以后，并没有按照规定顺着大地上的山脊线加速追上南去的机群，而是在空中盘飞等待。 驱逐机的北下后方，包括温俭的驱逐机也已经完成了脱离跑道的升空作业，正在朝南攀爬而来。 “嘀~，” 无线对讲响了起来，然后是：“咚，咚，咚，咚~”，四下敲击。 叶浩然知道这是郑少愚敲出的四下，是‘一路顺风’还是‘旗开得胜’‘英勇杀敌’‘凯旋归来’，仰或者是别的意思。 这时候整个中国驱逐机3，4大队的43架驱逐机，除了刘志汉和郑少愚，其余就原临时中队的驱逐机携带有无线对讲。 郑少愚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防备刘志汉，而是不想让黄腾蛟，颜力宁他们四个听到，以免他们一时冲动，那就麻烦了。 叶浩然沉默着驾驶着驱逐机，在5千米高空，以着260左右的速度，做着饶飞集结等待。 这个时候，任何一不小心的话和声波传递的惊扰，都有可能出现难以预料的问题。 而是应该悄悄的保持着无线电寂静，把这个问题交给时间和距离。 在他眼里，可以看到24中队的飞机已经变成了一串隐约跳跃的小点，同一个道理，假如在他们那边能够往回望，也是只能看到平空层自己这架才攀爬上来的小点。 至于低空层的赖鼎文4机，以着10月群山的斑驳绿色，他们则是根本很难用肉眼快速发现。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個前提，他们必须把正南飞行的驱逐机，改成东西或者北向的飞行线，目光扇区才能接触得到。 所以也就是说，正在加速追赶前面机群的整个24中队的驱逐机飞行员们，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后面机群的飞行情况。 大约5分钟的等待时间，包括温俭4机全部攀爬至5高度，在叶浩然头机的率领下，绕着机场北8千米的群山盘飞。 就像是一群绕着天空翱翔的鸽子。 而此时，依照叶浩然的估计，最先起飞的刘志汉的伊-153/1701，距离此处至少有40公里（距离汉中西关机场大约50公里），包括最后加速跟随的24中队机群，也有30公里左右。 至此22中队4机加上28中队温俭1机，顺利的实现了和主力机群的脱离。 叶浩然在螺旋桨的轰鸣，发动机的嘶吼还有呼啸的风声中，拿起无线对讲按开：“机群保持速度正南飞行，等待下一步命令。无线电静默，完毕。” 随即，机群开始停止饶飞。 在风声和下空层的鱼鳞纹，头顶东南方向的阳光中，进行正向南飞。 五分钟以后，机群下前方的群山之间，出现了一条时断时续的碧色细带，呈东西走向。 叶浩然之前就做好了地图功课，知道这条河叫宽滩河，之后在东流的途中又换了好几个名字，最终流入汉水。 他拿起无线对讲，这时候信号覆盖范围已经完全脱离了汉中西关机场，而且也和前面的主力大队实现了远离。 “嘀~，机群变相，300速度，飞东南60度方向，完毕。” 在无线对讲里面，叶浩然下达了新的指令。 “嘀~，队长，咱们这是要去丰都那边拦截日寇？” 温俭的声音里透着战前的兴奋，从汉中机场到丰都上空大约350公里的直线航程，结束战斗以后，无论是返航西边120公里的雾都机场，还是北90公里的梁山机场，驱逐机的燃油都是完全够用。 “嘀~，队长，我姐说日寇一般是中午12点半返航，咱们可得掐好点，给这些不知死活胆敢发，滋滋~” 叶浩然看了一眼时间，这时候是上午11点53分，除掉已经飞行了的近50公里的路程，这里距离丰都上空还有300公里的直线航程。 温俭的意思叶浩然听得明白，假如这次日军机群还是在中午12点半离开雾上空，那么按照他们的返航速度和轨迹线，在下午1点就会出现在丰都上空。 也就是说，他们5机可以提前大约5-10分钟，抵达丰都上空设伏等待。 只不过温俭的想法很好，想要实现却很困难。 九六陆攻的升限是10千米，不过一般很少会这么骚包的操作，在长途奔袭和返航途中，基本上都会保持在大概6千米工作的高度。 而零式（A6M2）的升限是9843米，护航九六陆攻，那么他们的跟随高度应该略大于九六陆攻的飞行高度。 现在丰都区域即使有云层，高度一般也不会高于五六千米，那么驱逐机想要突袭，就得飞到大约8千米以上的高空获得势能优势。 现在这么冷的天，半敞开式驾驶舱，伊-16的操纵杆又笨重难以操作，而且日寇轰炸机群的观察兵也不是瞎子，想要实现突袭的可能性很低。 而且到现在为止，叶浩然还没有和赖鼎文他们进行针对零式的攻击和逃脱训练，怎么看要是就这么冒然的飞过去，叶浩然都不认为能够打出来顺差的交换比。 况且，他叶浩然，赖鼎文，温俭，侯鹏，李松山，他又愿意哪个因为此战，就结束了自己年纪轻轻的生命。 相对于什么‘血洒蓝天，魂归故里’的激昂口号，叶浩然则是更加的喜欢‘一个都不能死！’‘一个都不能少！’ 叶浩然拿起无线对讲：“不是拦截，是打王家墩，完毕。” 无限对讲里面出现了短暂的寂静，赖鼎文，侯鹏都不说话，等着温俭的反应。 而李松山则是一直都是话不多的人。 “嘀~，王家墩？江城的王家墩？” 无线对讲里面，温俭无比的震惊。 “对，羊驮寺空战不过是在为这场空袭做演练而已，完毕。” 叶浩然终于在外面的天地，大声畅快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他已经在心里面憋了太久，虽然几天前在私下里和赖鼎文他们说过，可哪里有这么放肆放声的大吼痛快和自在。 “嘀~，队长，油不够啊！” “嘀~，在梁山机场降落加油，进行蛙跳攻击，完毕。” “嘀~，可油还是不够啊，最多飞过去打几波！而且怎么回来？完毕。” “嘀~，为啥要飞回来，不能步行跋山涉水回来？完毕。” “嘀~，啥？那飞机呢？完毕。” “嘀~，开进大江大湖，留给未来的后人们，作为我们来过，我们战斗过的纪念！” 第153章 飞机好贵 无线对讲里面这一次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然后温俭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嘀~，队长飞机好贵，5架就是30万美元！” 又停了一会儿。 “嘀~，我听说可能不会给咱们更多的16机了，只给153。” “嘀~，本来153在速度上面已经太吃亏了，追不上跑不掉只能缠飞狗斗，可敌机要是打不赢，可以凭借速，滋滋，逃逸，滋滋，一直咬着攻击。” “嘀~，有没有办法飞回来？挂个副油箱，或者在荒芜的机场降落，搞到燃油返航。” 温俭的话，说得叶浩然无言以对，也让机群的气氛猛然凝重。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可要说懂道理，璧山空战那全毁的战机怎么算？ 因为零战护航，用燃烧弹连炸带烧的雾都城，已经是十余日大火不熄怎么算？ 假如能够打掉这12架零战，虽然雾季来临，日寇的轰炸机不能再轰炸雾都-蓉城一线，可却可以减少他们对大西南和闽地肆无忌惮的轰炸和俯冲射击。 战争就意味着巨大的牺牲和消耗，这是根本就不可能避免的事情，唯一的选择就是尽量在战损比上面取得优势。 就像羊驮寺和咸阳空战，虽然叶浩然中队给日寇第一飞行团重创，可中国空军方面使用了大量的航空燃油，润滑油，机枪子弹，机炮子弹，火箭弹，以及整个机场都围绕着运转，这也是付出。 从37年10月到去年年底，苏方向中国提供了985架飞机。 其中伊-15，伊-152双翼机，347架。 装备四挺PV-1，7.62毫米口径机枪，M25发动机（700hp）/M25A发动机（730hp），最大飞行速度367千米每小时，理论最大航程510千米。 伊-16的机型，一开始是5/6型。 不过这些飞机很多都是旧飞机，5万美元一架，用贵重金属和茶叶还款，故障率很高。 很多战机都在三千千米以上的蛙跳飞行中坠毁，37年10月-38年4月，兰州方面共接收伊-16型驱逐机92架，飞到关内参战的有86架，沿途坠毁6架。 之后因为伊-16/5，6型，这两个型号都是机翼上面装备两挺施卡斯7.62毫米口径机枪，火力太弱，开始变成主流机型10型。 而且还给了一个中队编制的实验机型，17型，装备了两挺施卡斯7.62毫米口径机枪，加上两门20mm施瓦克机炮。 这個中队在去年7月14号，在兰州交给了24中队，这也是中国空军唯一的一个伊-16/17型机炮中队。 现在还剩7加17型，就在24中队手里，加上阵亡的原24中队中队长杨梦清的17型座驾，还有李延凯的152机，全程参与了璧山空战。 不过17型因为增重了机炮，最高速度由原来10型的440，和5型的454，降低到了425。 所以在璧山空战中零式一直都是狡诈的逮着152机往死里打，而一点都不愿意和带着20mm机炮的17型缠斗。 因为挨了17型一发高爆弹，皮薄馅大的零式就有很大报废的概率。 在速度上追不上零式的17型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零式逞凶，而且还得防备零式不知道突然从哪里突然窜过来突袭。 因为有着24中队，所以航委的仓库里面还有着20mm施瓦克机炮以及足够的20高爆弹，可RS-82火箭弹发射器和火箭弹就别想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昨天，叶浩然把中队的8套火箭弹发射器全部拆卸下来。 这些发射器可以交给武器研发部门作为母版研发，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给驱逐机减重，增加航程。 叶浩然也明白温俭话里面的意思：在空战中，假如他的驱逐机中弹注定要坠毁，他会毫不犹豫的驾驶着驱逐机和日寇的战机同归于尽。 可就这么开着5架驱逐机飞过去，射击，离开，高空跳伞抛弃驱逐机，他温俭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感情上，都有点很难做到。 然而叶浩然却没法对温俭说，一开始这场空袭就没下你得米，是你自己硬蹭进来。 为了节省下一架驱逐机，6万美元，你还是继续朝着西南23度飞行，到遂宁机场算了。 “没时间和权力寻找挂具副油箱，战后燃油支持不了100公里以上的航程，别无选择。” 叶浩然。 “嘀~，那好吧，我只是可惜，完毕！” 无线对讲里面，传来了温婉的声音。 叶浩然看了一眼腕表上面的时间，已经是11:43，下面的群山堆叠之中，又出现了一条东北走向的河流： 碑坝河。 此地距离梁山机场，大约还有200公里的直线航程。 虽然驱逐机从汉中西关机场到梁山机场，直线距离不到300公里，降落以后基本上还能保有一半的燃油。 不过从降落到加油再起飞，最短也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实际上，对时间的要求和控制上面，就需要有着很高的衔接和执行力。 “嘀~，机速上调到350，完毕。” “嘀~，队长，咱们怎么飞过去我是说不被日寇的防控预警警戒哨发现？完毕。” 叶浩然拿着无线对讲，按开回答：“很简单，飞过去。” 这时候，看到远处下方的天空中，出现了无边无际的白亮色云层，因为之前来自头顶东南方向的太阳强烈照射，并没有看清楚。 这种云层在高空俯视，再加上离着三四十里的距离，看着还是白色的反射着明光，可假如翱翔在云层下方的天空或者站在云层下面的大地往上望，就是黑压压下着雨的秋雨绵绵云。 “但愿宽度不要太宽。” 叶浩然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嗡~” 在战机的轰鸣声里，5架伊-16/10型驱逐机，嘶吼着朝着前方的云层上方飞去。 —— 巴中上空，5千米高度。 刘志汉，郑少愚，率领着中国驱逐机王牌飞行大队，3，4大队的38架驱逐机，飞翔在天空穹顶和下面无边无际的雨云层之间。 蒸腾的水汽往上飘荡，被轰鸣的机群扯碎成无数细缕的碎片和淡乳白色丝线。 此时，集结的机群已经发现了少了几架驱逐机，因为43架驱逐机里面只有24中队的7架伊-16/17型，原临时驱逐机飞行中队的9架伊-16/10型。 17型这7架机身上面都有着显著的编号，很好辨认。 而机身没有编号的9架10型，则是被发现少了一大半。 “嘀~，队长，好像22中队没有跟上来？叶浩然，叶分队长在不在？” 黄腾蛟在无线对讲里面问。 “嘀~，可能是遇到云层偏航了，没事儿，这个云层宽度不宽，飞得出去。” 刘志汉的声音。 按照遂宁那边的电报，云层应该还在遂宁以北南下，那么也就说明了云层的宽度应该不超过150公里。 第154章 云层和雾团 听到刘志汉解释说叶浩然机群可能是偏航了，其余原临时驱逐机中队的4个飞行员们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因为即使是偏航，只要能够保持大致的南向飞行，总能轻易的飞出云团层，进入蓉城，遂宁，广安，梁平一线。 这些城市距离的飞行航程，都在400公里以内，而且都有机场降落。 这次飞行，无论刘志汉，还是郑少愚蠢，下达的命令都是跟飞到遂宁机场，别的并没有多说什么话。 对于那些老驱逐机飞行员，即使掉队也能准确的利用指南针，以及时间点的太阳方位，确定遂宁方向，因为他们这条线路都是经过数次以上的飞行。 然而对于第一次飞行这条线路的叶浩然分队，估计他们连最基本的飞行方位指南针角度差应该保持在哪里，才是遂宁方向，都不太清楚，所以掉队偏航这也是正常不过。 “嗡~” 在机群的轰鸣声里，机群的整体速度已经降低到了260。 如同一群乌压压的蜂群，‘振翅’（螺旋桨）在云层上空飞行，掠过被云层覆盖的巴中城西区域，飞向西南180公里的遂宁机场。 而这时候，把速度提升到了350的叶浩然分队，已经在同一维度翱翔在东80公里的通江县上空，距离梁山机场150公里。 预计26分钟以内，到达机场上空。 下面依然是漠漠的厚云层，可以看到一道道树枝一样的亮色电蛇在云层里面倏然游走，又瞬间湮灭。 半敞开式的驾驶舱里面，除了风声，发动机的嘶吼，螺旋桨的轰鸣，还有缭绕着的充沛水汽，让护目镜不时的有点模糊。 这个速度，让驱逐机的操作变得僵硬又困难，所有的无线电处于静默状态，朝着时间加速追赶。 此时，11:51分。 —— 雾都，东15千米，6高度空层。 9架九六陆攻嚣张的排成了一个一字雁形阵列，把速度压低到了260，在双引擎14缸气冷发动机790×2hp的澎湃动力下，朝着雾都城区轰然逼近。 在这9架九六陆攻的南侧又上方6.5高度的天空中，6架小点一样的零式战斗机，灰白色的金属蒙皮和方向舵减速板的织物蒙皮，使得战机在高空有着良好的隐身性，只有近距离才能看到在左右机身和下单翼机翼上下面油漆了三个小小的红色狗皮膏药标识。 就像是幽灵一样，以中午天空的太阳为背景，轻盈跳跃的时隐时现，悄然跟飞。 进藤三郎大尉率领着其余5架A6M2，在轰炸机群的南侧后上方天空护航，这个任务他做的非常的厌烦。 可中国的驱逐机就是跟山里面的兔子一样，东躲西藏的就不露面，他们零式1中队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看着下面的雾气，很显然今年对雾都的轰炸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那么既然这群地老鼠已经不敢出来，那么他们又何必这么无聊的飞过来，飞回去，不如下去参与杀戮！ 进藤三郎心里面的这個想法一旦生起，就再也没法消下去，于是朝着左右僚机高高的举起了左手，进行手势作战语言命令。 看到进藤三郎的‘加速，俯冲，射击’的手势命令，他的左右僚机北畑三郎一空曹、羽切松雄一空曹兴奋的眼睛发红，而羽切松雄随即也高举起了左手，朝着右边东山市郎分队的僚机大木芳男，传达命令。 随后，6架零式加速越过九六陆攻飞行线，然后开始俯冲向下面雾气笼罩的雾都城。 开始了他们肆意攻击杀戮的游乐城游戏。 —— 这次负责率队的东洋海航第12航空队增永急大尉，率领着3个飞行分队的9架G3M2A，在6空层凶悍而嚣张跋扈的平推向正西方向的雾都城。 在他眼前的视界里，雾都方向依然是雾蒙蒙一片，这个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 然而从长江以及群山蒸腾的充沛水汽在高空遇冷，凝结成无数密集的小雾滴，在上空的低空层缓慢的滞留游动着。 只有飞到雾都正上空，才能通过一些地标性的高峰做定位，才能确定下面的城市位置。 也就是说，这时候的雾都，已经不太适宜继续进行这种奔袭轰炸，因为很难目视标定轰炸目标，而且之后的轰炸战果，往往需要好几天的时间，等到潜伏在城里的谍子搞清楚了轰炸的效果，才能用无线电发回去确定。 增永急知道，这也就意味着40年的雾都雾季已经来临，轰炸机群对这里的轰炸，也可以暂时告一段落，转战至别的区域进行作战轰炸。 “这群地老鼠！” 增永急愤愤的咒骂着，然后拿起无线对讲：“各机先掠过雾都上空，在西转向，确定地理目标，然后再把燃烧弹丢准确的丢进城里，而不要在郊区的山林和江面浪费。” “嗡~” 这时候，他惊讶的看到原本在G3M2A机群南后侧上空的6架A6M2战斗机，突然加速，超过了G3M2A阵线，然后朝着下前方的雾都俯冲而去。 “八嘎，终于聪明了一次，这6个，不，12个白痴！” 增永急早就认为这些护航的A6M2，应该也参与到下面的杀戮当中，因为已经吓破了胆子的中国机群，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迎战。 况且进藤三郎只要不是一头猪，就不会下命令让战斗机打光所有的子弹。 —— 在雾都南北两岸，昨日空袭所引发的大火，还有几处着火点依然冒着浓郁的黑烟。 城里的建筑多是以砖石为壁，木瓦为顶，尤其是房子的大梁和立柱子，很多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木，非常的顶烧。 “昂~” 尖利的防空警报声随即再次刺耳的拉响，提醒还没有进入防空洞以及稍微安全一点的区域躲避轰炸的市民们，赶紧疏散撤离城内的危险轰炸区域。 而在城内各处，那刺目的红灯笼再次高高的挂起。 “酿希匹！这么大的雾，还过来轰炸！” “这么大的雾气，他们并不容易确定目标，最有可能的就是胡炸。” “他们就是想通过耀武扬威的威慑，恐吓咱们，可咱们中国人民是吓不倒的！” 在南山一处防空洞口，一群人举着望远镜寻找东面日寇机群的踪迹，不过在之间空层的雾滴层的扰动之下，虽然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那些时隐时现的跳跃小点，然而却并不能看得太清晰。 不过充斥在耳膜里面的机械轰鸣，则是显示日寇的机群已经飞到了城市区域的高空，只是投放炸弹拉出来的音波尖啸声还没有听到，说明日寇机群还没有找到或者调整到位飞行角度，暂时还没有投弹。 所以这些人还有着闲情逸致，骂一骂街。 “嗡~” 然而就在这时，众人突然看到从东面的天空中的雾气团里，高速冲出来几个灰白色的战机，吓得众人纷纷变色拔腿就朝着防空洞里面逃去。 却根本就没有想到，此时这些日寇的战斗机群，距离这里至少还有三四里。 是要逃跑，可真不需要这么急！ 第155章 天神的钉耙 “嗡~” 叶浩然分队5机，采取了前三‘＞’后二‘=’的队形，形成了一个‘=＞’阵型飞行编队。 在5高度上空，朝着东南60度方向，在云层上方飞行了不到20分钟。 前面的云层边缘，出现了碧色的群山大地。 看到这一幕，叶浩然的心里面不禁一松。 以着时间和速度，机群这时候最应该在达州上空，距离梁山机场还有70公里左右的航程。 也就是说，机群不可能飞越界，而梁山机场目前无雨也可以正常起降。 机群编队随即高速略过云层边缘线，可以看到下前方的大地上，像是天神拿着一个巨大的钉耙捞过的神魔种植园，又像是拿着梳子在沙滩上面梳理的线条。 这种地形是雾都沿着长江一线周边，特有的地形，很显然，机群已经接近长江沿岸。 “嗡~” 机群继续保持着350的高速，朝前推进。 叶浩然拿着无线对讲按开：“机速下降至280，采取1千米间隔一字形平推阵型，注意搜寻下方的机场。” 这个地方叶浩然几人都是第一次出现在上空飞行，一时间似乎又没有找到什么作为标的物的参考物确定位置，只能采取这种把机群的横向线拉到4千米， 这样在5千米高度，就能获得更宽的视界，好搜寻梁山机场。 在叶浩然的命令里，机群随即开始调整飞行状态，排列成一字雁形阵，朝着东南60度角方向，降速飞行。 而在下面的大地上，看到北面的云雨层在大风的吹拂下正在逼近，在云层里面闪动着电闪雷鸣。 正在收割水稻和在稻场用水牛拉着石磙给稻子脱粒，以及在空阔处晾晒稻子的老百姓们，都慌着收拾谷物，躲避雨水的侵袭。 这场雨让老百姓们慌忙，不过对于雾都城应该是一件好事情，大雨可以熄灭日寇用燃烧弹点燃的建筑，而且不清楚雨云带的具体面积和形状，假如能够在雾都上空滞留两三天的时间，日寇今年对雾都的轰炸，基本上就是告一尾声。 可以说面对东洋的侵略，除了那些跑到国外的有钱人，以及国内非沦陷区的有钱有势的人，其余的国民，无论是沦陷区还是国统区，无论是老百姓还是士兵，过得都非常的苦难。 当然，这也成了像璧山公署里面那个冷血占小便宜的胖干事，咸阳机场里面的那个倒卖航空燃油搂着花楼女人睡觉的窦建海，以及把半個咸阳的产业都变成了自己的家产的蒋鼎文，在风陵渡开渡口发国难财的曾万钟，——这些无耻败类的乐园。 乱世人命贱如狗，就像‘一九四二’电影里面，那些卖儿卖女的逃难者，儿子成为了地主老财有钱人的苦力，女儿者成了婢女和玩物。 即使向天空下面这些日寇的炸弹也觉得不值得浪费的山野农村，虽然没有了日寇的轰炸和射杀，然而却需要面临着高额的征粮，很多都不得不挖野菜吃树根。 明年五月的中条山战役，为什么日寇轻松就把这十几万国军杀的一败涂地，就因为经过了战争的两三年的拉锯以后，那些山里面的国军一个个都贪婪的跟土匪有的一拼，见到日寇伪军，顿时就吓尿了，见到老百姓和山民，就化生财狼，贪得无厌，横征暴敛。 结果这些国军都烂到根了，而山里面的老百姓也恨国军恨之入骨。 叶浩然在汉中西关机场的时候，听到飞行员们说了一件去年到兰州拱星墩机场的一件事情。 当时他们乘坐运输机下来，一个飞行员呕吐，结果一个饿极了的人冲到呕吐物边—— 看得所有人都吐了。 这件事情，叶浩然看到过一个飞行员的日记里面记载的，当时他就觉得不可思议，可现在再亲耳听说，心里面只有对日寇无穷的恨意。 忘记历史就等于是背叛，那么调侃历史，又何尝不是？ 他在后世看到有人调侃的说，看了那些神剧，觉得不是八年抗战中国人民用巨大的伤亡和牺牲，把日寇侵略者赶出了中国，倒像是日寇陷入人民的大海，逃了八年才逃了出去。 这种调侃，无视抗日战争中，那一个个死难得中国军民，金陵屠杀中鬼子滴血的刺刀，那么又何尝不是背叛！ “滋滋~” 就在这时候，心里面还在愤怒和感慨的叶浩然，耳朵里听到了无线对讲里面发出来的微弱的电流滋杂音，心里面不禁微微一震。 随即，他也拿起了无线对讲，按开。 让战机的轰鸣和高速略过空气的风啸声，在无线对讲里面转换成电波的形式，朝着周边的区域传播。 然后关上，又按开：“注意观察周边区域，梁山机场可能在区域20千米以内，同时留意狼烟标的，完毕。” —— 叶浩然机群东南16千米，梁山机场。 自从年初日寇发动枣宜战役，占领了宜昌以后，梁山机场就成了最前暴露的空军机场，之后也随即被日寇用轰炸机摧毁了机场大部分的建筑物，在跑到上面留下了大量的弹坑。 虽然航委的场务部门也对跑道进行了修整，不过这个机场被降级为三级备用机场，原先留下了一个班的卫戍士兵，以及战机所必须得航空燃油，润滑油，以及7.62mm的航空机枪子弹。 不过因为距离雾都的距离近，这里也拉上了电话线，放了一部电话，可以和雾都方面电话联系。 此时，刘超然和潘万宝，方鸿燕，以及李桂成，一大群机场地勤和卫戍士兵，都在机场停机坪焦急的等待着。 在他们这群人前些天到达雾都九龙坡机场以后，航委那边确立了等到雾季来临以后再召开表彰大会，而九龙坡机场根本容纳不了这么近两百号的士兵和地勤人员。 而且这群人至少在表彰大会召开之前，不能被日寇给炸死了，也不宜远离雾都城，又没有必要分拆，但是周边附近也没有什么机场的空缺可以大量安置他们。 最终除了刘超然被暂时留在航委给了一个闲职，其余的地勤，卫戍连，都被发配到梁山机场，先养着等表彰大会结束以后再做安排。 结果今天一大清早，刘超然就坐着一辆驴车出现在机场，而为了赶到，他在昨天下午下班以后就离开了雾都城，赶夜路走了一夜。 来到机场的刘超然顾不得和潘万宝，方鸿燕，李桂成这些人细说，就去看机场跑道，一看就是凉半截。 经过了一个夏天，小半年的时间，整个机场场面野草藤蔓疯长，包括跑道上面那些随便回填的弹坑泥土石子上面，也都是草丛藤蔓茂密。 第156章 降落 在刘超然的建议下，机场地勤和卫戍连部队开始紧急清理跑道。 清除野草和藤蔓，检查回填的弹坑是否足够支撑而不会大幅下陷，对不适宜降落滑行的位置做临时补救措施，或者插旗标识避开，—— 驱逐机的滑行距离短，500米以内就完全足够，按说不需要清理出整个1.1公里长度的跑道。 不过37年8月在曹娥机场那次严重的2机损毁事故，成了刘超然心中永远的痛。 为了稳妥起见，他则是坚持跑道必须严格清理出来至少800米以上的长度。 而他则是和潘万宝，方鸿燕，驱车去机场边缘山脚挖的防空洞里面，拉航空燃油和润滑油，以及梁山机场仅有的7.62mm航空机枪弹箱。 到了近中午时间，一番忙碌以后，整个机场才静了下来。 除了卫戍连炊事班在做土豆闷老公鸡，冬瓜排骨汤，西红柿炒鸡蛋，别的人员都在停机坪翘首仰望着天空等候着。 在停机坪不远，清理出来的野草藤蔓和从周边农家收集的牛粪，松枝稻草，被点燃，闷出了浓郁的黑烟。 不过今天风大，山河被阳光蒸腾出来的热气在高空遇冷凝结。 这黑烟才升高没多高，就被西北方向吹过来带着充沛水汽的大风搅散，而且仰望天空是雾蒙蒙一片的模糊不清晰。 成桶的航空燃油，润滑油，机枪单链箱，以及三大桶刘超然委托李桂成从附近镇里临时买的灰色油漆，都摆在停机坪。 刘超然则是手里面拿着一个拉着长长电线的无线对讲，不时按几下。 既然黑烟不能标注位置，那么他就用这个来尝试着联系。 他手里的这台无线对讲设备，是之前咸阳机场塔楼的对讲系统，机场拆迁的时候，刘超然就打包到了九龙坡机场。 之后机场地勤和卫戍连迁到梁山机场，在刘超然的示意下，包括之前温婉她们使用的无线电台，也都带了过来。 只不过这边没有会使用无线电台的技术人员，等于是一块砖头。 “刘站，叶队他们过来是准备拦截日寇的飞机，给予中途击水？” 李桂成上过几天学堂，不过把‘中流击水’说成了‘中途击水’，然而虽然成语用错了，可话里面想表达的意思却是表达清楚了。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叶浩然的意思是可以尝试着打一波。因为日寇的飞机既然这么掐点，那么他们就在那里，他有什么理由说不过去？” 说得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同时一个個更是精神十足。 这句话他们简直太熟悉的记忆犹新，在空袭日寇的羊驮寺机场的前一天晚上，叶浩然也是这么说的： ‘既然日寇的机场和飞机，就在四百里的那里等着我们去打，我们为什么要说不，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说不过去？’ 结果他们就飞过去了，打出了简直能让人兴奋的疯掉的大捷。 尤其是咸阳空战，那经典的一幕幕，四架日寇的战斗机同时像下饺子一样的从高空坠落向大地的场景，即使到今天想起来，也依然让人浑身战栗。 “滋滋~” 这时候，刘超然手里面拿着的无线对讲，突然响起了序乱的电波杂音干扰。 所以人都是心里一惊，同时又是一振，脸上充满了期盼的他乡遇故交的喜悦。 同时纷纷侧耳细听，并且朝着西北方向遥望，想要听到战机的轰鸣声和踪迹。 不过呼啸的风和水汽充沛所形成的雾季初的天空模糊，让他们根本不可能准确的搜寻。 “滋滋~” 无线对讲里面的电流杂音，再次响起。 众人的心都提了上来，虽然都估计这是叶浩然驱逐机分队正在逼近，以及正在使用无线对讲，可在没有亲眼看到空中的那令人激动的驱逐机之前，却总是心里面的大石头无法真正落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众人纷纷都是翘首寻找，充满了期盼。 而刘超然也是时不时的按动一下无线对讲的开关，给与中心半径定位。 “滋滋~，山，滋滋~” 而在无线对讲里面，也时不时的出现这种声音，而且里面夹杂着并不十分清楚的声音，显然已经可以确定，叶浩然驱逐机分队正在靠近梁山机场。 然后，无线电对讲又静默了近三十秒。 “滋~，山，梁山，我是，滋滋~，队叶浩然，滋~，请回答，完毕！” “我是梁山，我是梁山！” 刘超然右手紧握着无线对讲，激动的大声说道：“机场状态良好，可以安全降落！” “嘀~，收到。” 叶浩然。 —— 在叶浩然几人的视野里，看到东南前方在钉耙捞出来的一列列横山脊里，有一短短的长条状的灰白色线条出现，这种笔直的线条，几乎很难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创造出来。 而且又出现在这里。 那么可以肯定的是，那就是梁山机场的跑道！ “各机注意，继续保持方向速度，拉开间距，30度俯冲飞行。完毕！” 叶浩然挂上无线对讲，深吸一口气，——至此，攻击设计的最后一个不确定性因素，已经是完全解决。 “嗡~” 在命令里，5架伊-16/10型驱逐机，纷纷操作升降舵马金鑫俯冲飞行。 朝着下前方那条灰白色的直线段飞去。 —— “看到了，看到了！” 而这时候，一个卫戍连的士兵，也在远处拼命兴奋又蹦又跳的大喊：“在那里，在那里！” 随着这个士兵指着的方向，所有人都遥目望去，在西北方向淡淡水汽的朦胧中，可以看到几个隐隐约约的灰绿色小点。 刘超然精神一振的大吼道：“兄弟们，干活了！” “是！” 齐声大吼。 —— “哄~” 在螺旋桨不断减速的空转中，叶浩然从登机梯上下了驱逐机，和前来迎接的刘超然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然后和等待着的，满脸激动的李桂成，潘万宝，方鸿燕等人一一热情的握手，一边爽朗的大声笑着说道：“兄弟们咱们又在一起战斗了！满油，战机全部简单涂灰白色油漆，除了上机翼的图标，其余全部用油漆覆盖。” 他知道这么做会让众人不解，就像他之前在无线电里让刘超然买三大桶油漆，刘超然也是不明白。 笑着解释道：“这样才能让日寇的飞机更晚的发现，达到突袭的目的。” 而在他说话间，在梁山机场的跑道和低空，其余4机也都在做着降落作业。 整个梁山机场战机的轰鸣，跑道上面扬起的灰尘，燃烧的狼烟，忙碌着打开航空燃油桶，航空润滑油桶，打开油漆桶的地勤人员，帮忙运送这些物资的卫戍士兵，以及厨房餐厅那边，炊事班的士兵正把一桶桶的米饭，稀饭和一盆盆飘着香气的菜抬出厨房，放在草棚子的食堂里面。 直到现在，这个机场才终于出现了战前的浓厚气氛。 第157章 朱嘉勋的电话 此时，时间上午12:19分。 “嗡~” 6架A6M2在雾都长江两岸的近地超低空中，鼓动着高频率的机械颤音，依着高低起伏的山势和河谷线，在蒙蒙迷雾中如同六个幽灵，不断的在迷雾中突兀出现又倏然离开。 分散寻找着地面可以杀戮取乐的猎物。 “哒哒哒~” 在高空轰鸣的9架九六陆攻的音波全图背景下，整个雾都城里此起彼伏的响着清脆而让人心悸恐惧的机枪/炮点射声，并且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从大约11:56分机群扑入雾都超低空开始搜寻射杀到现在，已经整整持续了23分钟。 进藤三郎大尉如同一个闯进杀戮游乐园的刀客，放眼下面到处都是待宰的羔羊。 有小脚的老太太，年纪大的佝偻老头子，害怕离开遭贼的小店主，不愿意停下手里面半途的活计靠着养家的匠人，—— 进藤三郎远远看到在左前下方，一处白雾有点异常的浓郁，显然是有人活动的痕迹。 “呦西！” 进藤三郎右脚轻点右脚镫，“嗡~”战斗机随机朝右偏向，高速掠去。 随即他远远的看到一家四口的院子里，放着一口大锅，上面摆着几个高高的蒸笼，显然是正在蒸东西不愿意离开安身立命的活计。 “哒哒哒~” 进藤三郎一个长点射，用20mm九九式机炮两道闪动着曳光弹指引方向的弹线，在一片石木结构的民房上空切割，打得沿途土石木屑飞溅。 其中一道弹线准确的掠过院子中间的大锅和蒸笼，然后把几個躲在墙角，用柴火伪装彷徨的抱在一起的一家四口——一对年轻的夫妇和他们的儿女，——打成了一团混合着柴草碎屑蓬溅的血雨雾，心里面充满了畅快的欢乐。 “呦西，真是大大滴呦西！” 进藤三郎心情愉悦的拉升战机，虽然杀意正浓，可战机安装在机鼻上面的两挺7.7mm九七式机枪已经打空了弹仓，就剩下机翼携带的20mm九九式机炮，还各携带了不到20枚的高爆弹。 这么低的带弹量，也只够战机在遭遇特殊情况，打两三个超短点射而已。 作为这支零式中队的指挥官，他怅然若失的知道不能再打了，总得留下来一点备用子弹。 而且四周已经渐渐平息的枪炮点射声也变得非常的稀疏，显然其余5机也都在停止射击。 只是进藤三郎不知道，他们是留下了最基本的弹量，还是完全清空了枪炮的弹仓。 不过以着进藤三郎的了解，这些杀红了眼的狼崽子们，十有八九是一直打空弹仓才会停手。 这时候，正在沿着山势抬升战斗机的进藤三郎，突然看到前面的山坡建筑群的树木掩映里面，竟然有着一个很大的防空洞洞口。 在洞口里面，密密麻麻的坐着站着全是人。 这种无比诱惑的美味，顿时占满了进藤三郎贫瘠的大脑，“八嘎！统统死啦死啦地！” 他大吼着不管不顾的操纵着战斗机猛压机，从仰升变成了低角度的飞行，“哒哒哒~” 一个长点射，把战斗机左右几炮剩余的高爆弹全部砸向了那个巨大的防空洞的洞口。 顿时，血雨腥风，凄厉的嘶嚎一片。 “嗡~” 随即，打空了所有子弹的战斗机再次拉升机头，朝着天空上方飞去。 在冲出了2千米高度的雾气层以后，他看到其余5架战斗机这时候也都离开了低空层，朝着上空攀升。 “嗖~” 这时候，在6高度，第一架调整好了位置的九六陆攻，开始投放燃烧弹。 —— “咱们得驱逐机在哪里？” “不是说打得日寇血流成河，机场都爆了么？” “咱们得飞机呢，揍他们啊！” 此时在刚被进藤三郎用40枚20mm高爆弹血洗的防空洞口，死亡，重伤，鲜血，被炸断的手脚，凄厉的嘶嚎，以及无数充满了怒火和不解的质问和咆哮。 这个防空洞是雾都江北航委部门的一个躲避点，在刚才为了观察日寇这种新式战斗机的情况，航委里面的几个中高层指挥人员，都站在洞口外面不远的数下山崖边遥目寻找观望，因此反而都没有遭到射击。 这时候看到他们回来，无数在洞口的老百姓们看着他们帽子和袖口上面的空军徽章，再也忍不住心里面的不解和愤怒，群情激奋的大声质问和声讨。 驱逐机总队队长朱嘉勋这时候没有理会这些尖锐的质问，而是大步走进了防空洞旁边的警务室，拿起电话就开始飞快的拨打：“喂，我是航委驱逐机总队长朱嘉勋，给我接南山委座官邸防空洞电话。” 这个时候，都是在躲避着日寇战斗机超低空机枪的射杀，以及即将来临的高空投掷的燃烧弹轰炸，所以整个电话电路几乎都处于静默状态，不存在任何的延迟和占线。 电话随即接通。 “喂，我是钱大钧。” “钱主任，我是朱嘉勋，毛厅长在不在那里，日寇的新式战斗机现在几乎都是处于空弹状态，可以打一次！他们还要在这里滞空一段时间，返航速度低，要是遂宁那边有战机，完全可以进行中途拦截！” 朱嘉勋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感觉心跳都在加剧：“不过得快，立刻和遂宁那边联系！” 而在防空洞警务室里面，所有的人顿时都是屏声静气，生怕影响了打日寇的大局。 —— 南山官邸防空洞。 放下电话的钱大钧，几乎是冲一样跑到了隔壁办公室，虽然朱嘉勋的意思是让毛邦初接电话决定，可现不在哪有毛邦初的屁事！ 他一秒都不耽搁的飞快陈述完毕，整个办公室里面或站或坐的十来个人都是神情猛变的低声哄哄谈论起来。 老蒋望向毛邦初。 毛邦初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烧锅烧到自己头上的事情，可这时候他真不敢说一句不行。 干涩着嘴巴，表现的飞快又激昂的说道：“3，4大队今天上午转场遂宁机场，如果这时候已经完全降落，可以紧急加油，尝试着追赶。” “加油至少也得一个多小时，怎么追赶？按照伊-16的作战半径，宣恩基本上就是驱逐机最远的作战半径，然后降落到梁山机场。” 这点常识宋夫人还是知道的，而且她都不好意思说，像这种临时下达的命令，能两个小时完成加油和起飞都算是快的。 而那时候日寇的机群都飞过宣恩了，等机群追到宣恩，日寇的机群绝对飞到了宜昌一代。 这根本就不能行！ “估计用不了这么久，从汉中西关机场到遂宁，他们应该还保有一半的油量。” 毛邦初嘴里这么说，其实经过了宋夫人的分析，他就知道别说不知道现在驱逐机3，4大队到没到遂宁机场，即使到了，就算是加满剩下一半的油，至少也得一个小时。 遂宁机场到宣恩直线航程380公里，一个小时猛飞只有伊-16型在下午两点十几二十几分勉强有可能飞到。 至于15型，第一速度跟不上，第二就算是飞过去打完了，剩下的燃油根本支持不了降落到最近的梁山机场。 所以即使出击，也只能是24中队那7架加上已经完全打散了的临时驱逐机中队，有这个勉强可能的能力。 然而这都是最好的时间掐算，可实际上打散了的临时驱逐机中队重新编队，机群加油，起飞，这一切下来，基本上追上的可能性极低。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宁愿这些16机白飞一次做一个积极的姿态，也不敢说不可以。 第158章 可否追击 “别争了，有你们争论的时间，即使有战机也没机会了！给遂宁那边发电报询问情况，不就清楚了？” 老蒋一锤定音。 通过夫人和原配侄儿之间的分析，他大致也明白这个所谓的追击，半途拦截，虽然想法很激昂，可根本就不可行。 以着机场地勤人员那种懒散的尿性，即使是一半的油量，他们也能乱糟糟磨磨蹭蹭的加一个多小时。 然后再起飞，400公里追过去，飞到宣恩都到下午两三点了。 那时候日机群早就过了宜昌，荆州，还追个锤子的追？ 从遂宁到梁平，再沿江飞宜昌，沿江航程足足有600公里。 真要是这么贸然飞过去，驱逐机飞根本都飞不回来！ 然而就像毛邦初现在像模像样的扮演演戏一样，作为大佬他这时候也得把自己的角色扮演下去。 把问题推到3，4大队，要是他们说来不及，那至少说明不是自己怯战。 “航委军令厅毛邦初电询：日机群估计下午两点途径宣恩，6架新式战斗机已在雾都清空了弹仓。3，4大队是否到遂宁，可否追击。” 毛邦初飞快口述着，随即侍从室人员把这份命令送到隔壁的无线电发射室，‘嘀嘀嘀’的快速发报。 虽然估计是没希望，可万一驱逐机3，4大队出现了一个长坂坡赵子龙呢？ 这时候，在老蒋，宋夫人，毛邦初，周至柔，钱大钧，陈纳德，冯焕章，白健生，陈布雷，—— 在办公室和隔壁会议室躲避空袭的众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在脑子里面浮现出了一个名字，‘叶浩然！’ 然后又都是随即否定。 因为这個小将已经被毛邦初和周至柔联手压制，拆散了他手里的临时驱逐机中队，而只是让他担任一个三机分队的分队长。 估计正在闹脾气，生闷气呢～ 假如不是那么赶时间，找一个航委领导过去给他激励一下，要以民族大义为重，不要斤斤计较个人的荣辱得失。 再让他重新率领临时再组建的驱逐机中队，进行拦截，估计还行。 可现在哪里还有这个时间？ 其实对于毛邦初和周至柔的这种搞法，在国军内部的争权夺势中早就成了理所当然的常态。 屁股决定脑袋，站队比对错更加的重要。 就像36年的时候，中国空军实力老蒋和陈济棠排名第一第二，广西空军排名第三。 这一年两广联合反蒋，在老蒋银弹攻势和爱国大旗的号召下，广州空军成建制的驾驶飞机投奔金陵。 广西空军虽然没有这么成建制的反水，不过也有很多飞行员离开广西空军队伍，带着飞机来到金陵。 然后这些满腔热血的飞行员们，就被当头一棒，被告知就读的不是笕桥航校成绩不算，先统统到笕桥航校学习半年。 人事档案中这200多个广东广西空军人员，均冠以‘幸进’二字。 意思是侥幸混进来的，现在要重新筛选。 说白了就是两广空军出身粤桂，华侨华人子弟非嫡系不可重用。 这也是这次叶浩然手里面的临时驱逐机中队，被强拆的原因。 华侨，又阴奉阳违的违令，不整他整谁？ 等到六个月这些飞行员训练学习期满，结果又来一个甄别试，分为甲、乙、丙等。 要是丙等，就被取消飞行资格。 结果这200多个飞行员一大半被列为丙等，淘汰调为地勤服务员，只有几十个老实听话或者找到关系投靠的飞行员留下来。 可以说老蒋这一手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翻脸不认账玩的流畅。 不过到了第二年（37年）中日战争爆发，大部分的少爷兵都找理由离开了空军，很快像高志航、李桂丹、刘粹刚、乐以琴这些精锐也都打光了。 于是这才想起来被发配当地勤的两广空军，找他们谈心，告诉他们要以民族大义为重，不要计较个人恩怨得失。 到了今天，整个两广空军原来那200多名飞行员，不是战死就是重伤离开天空，几乎已经被打干。 尤其是39年12月的昆仑关战役，陈瑞钿率领三大队最后3架角斗士战机护航苏军志愿队sb-2轰炸机群，前往昆仑关轰炸日军阵地。 在途中与日寇第14航空队的十余架战斗机发生遭遇战，3大队击落3架日机，但韦一青阵亡，陈新业受伤跳伞，陈瑞钿跳伞重伤，是广西空军作为独立建制的第三大队的最后一战。 此战后，第三大队基本上是支离破碎残缺不全，两广空军的飞行员也是大半牺牲，军机损失殆尽。 —— 这个办法对付二十出头的叶浩然当然也很管用，都是二十出头的热血青年，而且既然从国外的富贵生活回国参战，不就是为了抗击日寇的侵略，还我河山？ 给他谈谈心，激励一下，再召开一个表彰大会鼓舞一下，也就带头拿命往上冲了。 可现在哪里还有这个时间？ 至此，虽然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遂宁机场的回电，可实际上在心里面已经是根本就不报有任何的希望。 “嗖~” 日寇的炸弹在空中拉出令人心悸的尖啸声，“轰！”，一枚燃烧弹在南山一处山腰爆炸，震得整个防空洞里面都是‘哄哄’的乱响。 洞穴的四壁也都在簌簌的抖动着，像是火车高速碾压过头顶一样。 虽然明知道这里面无比的安全，然而众人的耳膜被振的生疼，还是齐齐色变。 —— 遂宁机场。 “嗡~” 从北面飞来的中国驱逐机3，4大队的机群，开始秩序降落。 而在北面，目光可以看到的厚重乌云层正在朝着机场推移，‘呼呼~’刮的是西北风，这也是云层的位移方向。 一场大雨，眼看着就要来临。 刘志汉驾驶着驱逐机降落到机场停机坪，下了驱逐机，和前来迎接的遂宁机场方面的领导热情的握手寒暄。 在其后，3大队32，28中队也已经完成了降落，25中队的驱逐机开始触及跑道降落。 而4大队的机群，则是暂时在空中盘旋等待。 大风和驱逐机降落，在跑道上拉出了土龙一样的烟尘。 这时候，一个机场的女无线电士兵，一只手按着头上面戴着的帽子，从塔楼那边朝着这边狂奔。 刘志汉等人立刻收敛了笑容，能让这些平时文文静静的女无线电士兵狂奔的电报，显然是非常重要的电报。 “刘队长，侍从室电报！要求立刻回电！” 女无线电士兵人还离着几十米远，就扯着嗓子大喊。 这个声音震惊了停机坪上面的所有人，而刘志汉一听，也是拔腿就朝着那个也在朝着他这个方向奔跑的女无线电士兵跑去。 “航委军令厅毛邦初电询：日机群估计下午两点途径宣恩，6架新式战斗机已在雾都清空了弹仓。3，4大队是否到遂宁，可否追击。” 此时时间，中午12：35分。 第159章 雾季的最后一战一 “开什么玩笑？” 刘志汉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电报里面的内容，就气的想破口大骂毛邦初。 虽然昨天航委回电同意了他们转场遂宁机场的请求，不过在今天早晨又来了补充。 ‘3，4大队可选择中午十一时半以后起飞，转场遂宁机场，不得到雾都。’ 从汉中西关机场到遂宁机场，直线距离都是310公里。 平常飞行并不是按照指南针，因为在空中指南针的波动太剧烈，而是更加倾向于目测下面地面的醒目参照物‘河流，高峰，山脊线，城镇，湖泊，铁路，公路，——’ 从起飞到全部降落的飞行全程，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这次是因为他们提前了11分钟开始进行起飞作业，而且因为云层没有选择飞地面地标路线，而是使用指南针对比较着太阳的角度，又怕云层覆盖住了遂宁机场，把速度拉到280-300。 这才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抵达。 总之一句话，说话就跟放屁一样，说啥都是他毛邦初！ 现在这个情况，3大队只有4架16机型可以参与，4大队有7架16机型。 可现在的的实际情况是4大队还没有降落，等到降落，给这11架16型驱逐机加满油再起飞，至少也是一点四五十以后。 到了宣恩上空，就已经是下午三点，日机群早就过宜昌了，天上还有鸟打？ “这小子，真不知道他是啥运气！” 这时候，刘志汉想到了飞梁山机场，准备去偷王家墩的叶浩然分队，都服气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出来现在他心中忍俊不止的哭笑不得。 不过这显然是一件好事，至少叶浩然他们5个不用去冒死偷袭王家墩机场了。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的刘志汉这时候也不急了，他估计叶浩然分队这时候应该也已经降落在梁山机场，下面就是紧急加油，这个过程即使很快，也得半个小时。 而郑少愚的驱逐机已经在跑到上面减速滑行，叶浩然分队属于4大队，现在在梁山机场那边，也就一個真是呆霸王无拘无束的温俭，是3大队的飞行员。 所以这个电报还是由郑少愚回电最好，而且也不在乎这几分钟的时间。 “呼呼~” 身边的风更大了，带着饱满的水汽，刘志汉看了一眼北面的天空，估计一个小时以后，机场将会迎来一场秋雨。 不久，郑少愚下了驱逐机，刘志汉把电报递给他。 “开什么玩笑？” 这是郑少愚匆忙看了这份电报以后的第一句话。 然后才又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望着刘志汉说道：“叶浩然这家伙的运气，真是好啊！” “可不是！可这也是他有着强烈的战意，就像温俭这小子，他要不是这么主动和大胆，怎么可能捞到这次痛快的拦截战斗！” 刘志汉虽然羡慕，可也服气。 假如现在排除日寇这6架新式战斗机，那么剩下的9架九六陆攻虽然对驱逐机一样有着一定的威胁，可可以说整个威胁程度已经是极大的降低。 中国空军在这几年的空战里，在驱逐机对重型轰炸机的作战中，被击落的数量基本上很低，而且被击落的主要原因就是日军集群集结在一起形成流云阵型，建立了多角度的防御射击交叉火力。 只要能把机群打散，或者是一对一的空战，选择轰炸机的射击死角和盲区进行靠近打击，基本上就是一个拿着火钳肆刺猬。 现在刘志汉，郑少愚都可以想见的是，以着叶浩然的精明，此战现在的悬念就是他们能不能在中途完成拦截，以及拦截之后，能够打出来多大的战果？ “去回电报，侍从室那边还在等着。” 郑少愚笑着说道：“估计他们在那边已经等的失望，认为咱们还没有达到遂宁机场，这次半途拦截的想法已经落空了。” “指手画脚，遥控指挥，畏首畏尾满意拍脑袋就是一个主意，只看派系和听不听话，就像叶浩然，这次不是明显在整他，这么做所有人都看着，让飞行员们心里面怎么想？” 一说这，刘志汉心里面就是一肚子的牢骚和抱怨。 “行了，一直不都这样，你还有什么发牢骚的劲儿，再说难听一点的，你我不是这个里面的得益者？” “我宁可不要这样的得益！” 郑少愚笑了起来，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的想法。 既然选择了当驱逐机飞行员和日寇血战，就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机会活到他坚信抗战一定会胜利的那一天。 那么他们这些人，又有谁在乎和争夺这些蜗角之利！ —— 雾都，南山官邸防空洞。 “嗖~，轰！” 和以往几天一样，在完全没有了空中和来自地面高射炮群的威胁以后，日寇的轰炸机投弹变得磨磨蹭蹭的不疾不徐。 不再像以前那样就像是偷偷溜进家里的小偷，胆战心惊蹑手蹑脚的随便把炸弹一股脑的扔下去就跑。 而是用这种磨人的方法制造恐惧的压迫力，想要瓦解雾都人民的抗战意志。 “他们在干什么，这么慢？” 等得心焦的老蒋忍不住就想骂人，这么耽搁下去，就是真有一点的战机，也让他们这样磨叽着溜走了！ 众人缄口，而只有毛邦初心里面知道，按照时间来算，驱逐机3，4大队这时候还是要么将要，要么还没有抵达遂宁机场。 当然，这个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 因为一旦他要是说出来，那么就等于这次不能愤而崛起，半途追杀日机的罪名，就全部由他毛邦初承担了！ “叮~” 隔壁的电台清脆的响了一下，让众人都是心里一惊，不知道是不是遂宁那边的电报。 随即，电报内容被飞快的电译出来： “郑，刘，飞机刚完成降落，无法在时间内到达。另，叶浩然分队4机及28分队1机16型，中途遇雨云层偏航朝东南，应该已经到达梁山机场。” 这个电报在老蒋，宋夫人，毛邦初，周至柔，钱大钧，以及陈纳德的翻译手里面传递，弄得众人都是很迷糊。 第一，一次普普通通的转场，叶浩然分队竟然能够跟丢？ 其次，他们么能偏航到梁山机场，从汉中西关机场到遂宁可是西北方向，而到梁山机场却是东南方向！ 他们这是怎么飞的？ 此时，已经是中午12:53分。 防空洞外面的炸弹啸声和爆炸，已经变得稀疏起来。 这也就意味着这次的轰炸即将进入尾声，而遂宁那边说的雨云层则是说明，很有可能今天的雾都轰炸，将是日寇对雾都今年的最后一次轰炸。 假如叶浩然分队能够在中途拦截留下几架，即使只是一架几口的战机。 那么的话，无论是航委还是这边，都能对国民有着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交代！ 想到这一点，众人均是神情激动起来。 现在雾都的电话线向东一直通到巴东，途径梁山机场，也就是说假如叶浩然分队现在真的降落在梁山机场，防空洞侍从室这里可以直接和梁山机场那边的叶浩然通话联系，下达作战命令！ 第160章 雾季的最后一战二 老蒋这时候根本没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对于毛邦初和周至柔联手打压叶浩然这件事情，他也是心知肚明的旁观，用这种‘我不说话’的态度表示了纵容。 其实像他这种大人物，下面的人早就摸清了他的脉络，‘我不说话’实际上就等于是在欣赏和准许。 希望通过这种打压，能打压出来一条顺服听话的忠犬，骁勇善战的猛将。 为此包括夫人和陈纳德都是颇有微词，表示不解。 这也是经历和立场决定脑袋，宋夫人不到十岁就随着她二姐到国外求学多年，在思想上面很西化。 对于年轻，帅气，有知识和学历，又有报国心，而且还是海外华侨男青年，有着天然的好感。 不过她和丈夫结婚十几年，早就知道了他的性格和心思，传统，固执，守旧，喜欢搞那种封建糟粕的君臣父子那一套。 虽然不满，不过也表示了沉默。 然而现在诡吊的是，现在他们想要在雾季开始，日寇机群今年停止对雾都蓉城一线的轰炸末尾，讨回来一点面子，在下面几个月的雾季公演里面，更加振奋一点民众的信心和抗战意志，却不得不再次把希望放在这个被他们联手心照不宣的打压下的叶浩然的身上。 在座各位，虽然不乏厚黑之人，但是脸皮还是有点发红。 所以包括钱大钧，这么一个喜欢在老蒋面前表现的家伙，这时候都没脸主动的提出来打这个电话。 “委座？” 毛邦初也一样脸红和皮臊，可现在航委驱逐机总队队长朱嘉勋不在这里，他身为军令厅厅长以及一路战区总指挥，那么这个电话只能他打。 “轰！哄哄~” 一枚燃烧弹在官邸防空洞附近爆炸，鼓荡的带着刺鼻燃烧的气压热风朝着四处荡散，并不算太深的防空洞里面这里，似乎也能闻到这股冲鼻的气味。 “你是航委军令厅长！” 老蒋怒骂着毛邦初，有着一种莫名巧妙的想踹他一脚，踹個狗啃泥的冲动。 毛邦初不敢耽搁，连忙大步走到电话机前。 —— 雾都东北180公里，梁山机场。 时间，13:06分。 机场的地勤人员和卫戍连的士兵们，黑压压的围着停机坪和跑相交处停着的那5架伊-16/10型驱逐机，加航空燃油和航空润滑油，粉刷油漆，以及对战机的状况，航空机枪和20mm机炮，做起飞前的最后检查。 赵长安和赖鼎文，李松山，侯鹏，温俭，则是进了用泥巴为墙，茅草做顶的指挥室里面，喝茶，吃饭，同时正式的讨论作战方案。 “虽然日军在宜昌，荆门，襄阳，荆州，监利，岳阳一线，建立了一条完整的防控预警线，可实际上从去年年底苏军连续两次轰炸江城机场以后，这一年的时间里，咱们得飞机没有一架出巫山巴东。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就是说咱们得飞机从来都没有飞过去空袭过江城的日寇机场。现在苏军撤离，雾季将至，日寇的这些防空预警点只能是更加的懈怠。 当然，咱们不能把成功突破的侥幸，寄托在这上面，计划是在两点二十抵达宣恩上空，一千米高度。这个时候，日寇机群应该离开宣恩上空最多二十分钟，最短可能是五六分钟。而且他们在返航途中，对空中的警戒以及他们本身的视野，都是在前左右和头顶上空层，根本不会注意到后方的低空层，而且咱们战机的上面是绿色，和大地的颜色相近。 然后一路追赶，5机拉开4千米的搜寻面，这就是超过三十公里宽度的视界，发现敌机以后，拉开15千米以上的距离，攀升到7千米高度，利用西斜的阳光，以及高度隐秘跟随。 机群从防空预警声波监听站上方飞过的可能性很低，所以在途径监听站的声波监听半径以内，他们也只能听到从日寇九六陆攻发出来混合了咱们的战机发出来的声音，而不会做出防空预警。即使正巧从正上方飞过，这个高度他们也只能看到下边的机腹，战机下边又涂了相似色，又是小型的战斗机，他们也会认为是他们的战斗机，至于为什么多了5架，那就是之前从别的路线西飞，他们没有看到而已。” 赵长安一口气说完了他的作战突破原理，开始吃饭，这件事情他在汉中西关机场22中队宿舍里面，就已经和赖鼎文他们说了，而且这个方案还是四人展开头脑风暴不断完善的最终方案。 现在主要是和温俭说。 而先吃饭的赖鼎文开始继续往下说：“等跟飞到汉川以后，咱们就开始降速和降层，——” “铃铃铃~” 这时候，茅草屋指挥室里面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此时屋里只有他们5个，其余人都在两三米那边的停机坪那里忙碌着。 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喊那边的人过来，因为这在时间上来不及，可不接电话，万一是重要的事情，李桂成绝对要遭到严惩。 而李桂成之所以把屋里的执勤士兵也喊出去了，就是为了方便叶浩然他们讨论作战细则。 叶浩然停下吃饭，站起来走到电话机边，同时利用这段时间把饭菜咽了下去，拿起电话。 “喂，这里是梁山机场。” “我是航委军令厅毛邦初，叶浩然在不在机场？” 听得叶浩然直发愣，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随即想明白了，很显然毛邦初把电话打到这里，应该是从遂宁郑少愚那边得到的信息，可啥时候，他们航委的效率这么高了？ 不过嘴里面没有停，而且身为一个军人，这时候也不是东扯西扯遮遮掩掩的时候。 叶浩然回答道：“毛厅长，我就是叶浩然。” 而叶浩然的这一句‘毛厅长’，顿时让坐在屋里吃饭，这时候也都停下来没吃听电话的几人惊讶，纷纷望着正在接电话的叶浩然，屏气静心的侧耳倾听。 —— 雾都，南山官邸防空洞。 ‘毛厅长，我就是叶浩然。’ 听到这个回答，就连毛邦初都是忍不住的紧握着话筒的大手微微一颤，飞快的按住话筒，望着老蒋说道：“是叶浩然接的电话。” 在这一刻，在这个防空洞里面的这里，众人麻然，浑身战栗，感觉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从尾椎骨沿着脊柱一直上升，直到头上，冲的头皮发麻。 而在这一刻，原本他们都不抱希望的沿途狙击空战，也由不可能，变成了很有可能。 第161章 雾季的最后一战三 “是你就说，还要把战机延误到什么时候，耽误了战机，你来顶？” 老蒋气得破口大骂，同时一颗心已经是在狂跳起来，包括此时这个办公室里面所有的人，也都是如此。 现在的悬念就是叶浩然分队，能不能在半小时甚至时间放宽一点的四十分钟之内完成加油和起飞，以及准确的找到宣恩上空，对日机进行拦截。 只要能拦截的住，凭着叶浩然他们在咸阳空战中的战绩，留下来一两架轰炸机，总不是完全就没有可能。 就算退一步来说，即使不能留下，可只要对其展开攻击，机头的照相机可以作证，至少也证明了航委不是缩头乌龟！ 从璧山空战开始，尤其是在这十来天的时间里，日寇的飞机天天过来轰炸和挑衅，弄得他们灰头土脸，连下山的脸子都没有。 尤其是钱大钧，家里的两个美娇娘特意给他打了电话，说这两天最好别回去，会被骂留恋女色不思抗战。 所以在现在，他们都知道这句话的份量，打好了这一局，那么下面的雾季公演，也不至于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太惨！ 毛邦初闻言没有再敢耽搁，长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里面的惊喜和狂跳。 以着尽量平静的声音朝着话筒说道：“日军的机群，9架轰炸机，6架战斗机，正在对雾都进行攻击。那6架新式战斗机进行了超低空飞行射击，根据朱总队长的信息，那些战斗机都清空了子弹。 按照惯例，他们将会在一个小时以后途径宣恩上空，你们能不能抵达拦截？战斗机不用再加太多的油，梁山机场到宣恩不足200公里，你们携带够500公里的燃油就足够。” 从汉中西关机场到梁山机场，不到300公里的航程，也就是说在理论上伊-16还携带着500公里航程的有量。 不过苏军的发动机和战机太粗狂和不精确，实际上伊-16很少进行过超过600公里以上的总航程飞行。 这样即使按照600的航程来计算，叶浩然分队的战机依然携带有不低于300公里的燃油。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紧急加油，留够100公里的战斗油耗，再加200公里的航空燃油就完全足够。 甚至有些话毛邦初不好意思当着身边的这些大佬们的面说，真要是燃油不够，只要能敲下来两架日军的重型轰炸机，就是这几架16机飞行员全部选择抛弃驱逐机跳伞，无论是价值交换上面，5架战斗机换2架重型轰炸机，还是作为脸子和宣传的舆论工具，那都是绝对值得！ 而且毛邦初在心里面暗想，估计这些大佬也都怀着和他一样的想法，只不过没脸说出来而已。 “报告厅长，我驱逐机22中队4机，和28中队1机温俭，润滑油加注已经完成，燃油加油十分钟之内可以完成。可以起飞拦截。” 这个情况，完全超出了毛邦初的预料，嘴里面飞快的说道：“假如你们能在二十分钟之内起飞，可以进行高空设伏。” “收到，请说出从雾都到宣恩日机的飞行路线，以便我们选择拦截地点。” “？” 毛邦初顿时脑袋卡壳了，他知道个锤子的飞行路线。 “那请让宣恩方向点燃黑烟，最好点燃山林，收割了的麦田，给我们指明地点。梁山机场这边正在南下雨云，不怕引发火灾。同时醒目处放大量的旗帜，证明日军飞机并没有到达，如无旗帜我们将向东追击。” “好，我立刻安排！” 毛邦初意犹未尽的问道：“温俭是温婉的弟弟？” “毛厅长，这是战时！” 怼的毛邦初脸红脖子粗的感觉没意思，只好讪讪的许愿：“等你们凯旋回来，航委给你们庆功！” “庆不庆功的无所谓，不过航委许诺的战绩奖励，我要小黄鱼，不是，我们都要小黄鱼，不要法币。” “呃~” 搞得毛邦初无语，这個回答简直超出了他对这些归国回来勇敢参战的华侨战士们的认知。 你的节超呢？ 你的无私奉献呢？ 你竟然明目张胆的说不要法币，要小黄鱼！ “别呃，呃，呃，了，赶紧让宣恩那边防火烧山吧，挂了！日寇机群离开雾都的时候打个电话过来，算了，你别回了，浪费时间，我们这就准备起飞。” 叶浩然在那边挂了电话，一点也不顾及毛邦初的面子。 看到一屋人都望着自己，眼神里面充满了求知的热切，毛邦初不敢兜圈子，连忙说道：“报告，叶浩然分队和28中队1机，温俭，正在加油，十分钟之内可以加满燃油起飞。他要求宣恩方面进行烧山河麦田，给他们标注准确位置。同时醒目处放大量的旗帜，证明日军飞机并没有到达，如无旗帜他们将向东追击。他说梁山机场那边就要下雨，烧山也烧不了多少。” 整个屋子的气氛，顿时轻松加激动起来，——至于烧山和麦田，小意思! “你立刻给宣恩那边发电，宣恩公署，还有当地宪兵队，要是怠慢，军法处置！” 老蒋朝着钱大钧下达命令。 “其实烧茅草屋更起黑烟。” 这时候，一个大佬说了一句，估计觉得自己说的没人味，又补充了一句：“事后给那些老百姓钱，盖更好的房子不就行了。” “就这么办！” 看到钱大钧大步走出去，到隔壁的无线电收发室发电报，老蒋就问道：“什么温俭是温婉的弟弟？” “是温杰文的小儿子，不过我没确定。” “伱说后面那句话，他怎么说的，让你脸色这么难看？” 老蒋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在他看来，一定是叶浩然在借机发牢骚，说难听话。 “说着干什么，年轻人年轻气盛不很正常，一个个否跟老夫子一样，那哪里还有血性儿男！” 宋夫人准备把话岔过去。 毛邦初脸色古怪扭曲的说道：“他说庆不庆功的无所谓，不过航委许诺的战绩奖励，他们都要小黄鱼，不要法币。” 满屋震惊，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吃吃的望着满脸无辜的毛邦初。——也难怪毛邦初当时那样的神情，换谁不是？ 你的节超呢？ 你的无私奉献呢？ 你竟然明目张胆的说不要法币，要小黄鱼！ 果然还是太年轻气盛，要是他们即使在心里面想要小黄鱼，不要法币，也不会就这么明着说出来，显得自己太贪财。 第162章 雾季的最后一战四 “酿希匹！一个个都这样贪财，还怎么抗击侵略？小小年纪不思奉献，都钻进钱眼里面去了，知道国事艰难，法币在贬值！这次他要是还能打一个大捷出来，这两次的奖金一分不少的都给他换成小黄鱼！” 虽然老蒋骂的凶，可除了不懂国情的陈纳德，别的都知道老头子并没有真正生气，毕竟武官不好财，文官不好色，这是公认的常识。 要是这个叶浩然真的不贪财，那才让人有点担心。 当年中原大战，委座靠什么赢得，靠的是银弹加封官许愿。 给了石友三100万银元，拨给少帅1000万大洋，用10万大洋就策反了韩复渠。 之前怎么忽悠那些两广飞行员过来的，也是靠着银弹和爱国宣传。 也就是说不管用啥办法组合，可里面都少不了能使鬼推磨的银弹。 而老头子最放心和喜欢重用的就是这种又贪财，或者像钱大钧这么好色，身上有污点又有能力的人。 “他这哪里是要小黄鱼，是在借机朝毛厅长发牢骚呢，毕竟好生生的一个分队把他给拆了。” 这個话题之前可是一个禁忌，虽然众人都心知肚明，可没有一个人傻的明着说出来。 因为说出来就等于是代表着这边做事不地道，这不是打人打脸子么？ 不过现在这就完全不是问题了，虽然拆了他的分队，可只要给他补偿足够的小黄鱼，不就扯平了。 所以宋夫人也就笑着点破了这件事情，以免在大家的心里面留下芥蒂。 站在她的立场，她一直都喜欢和欣赏她的空军小伙子们，自然替他们说话。 “毛厅长也是为了把这个中队的精锐分散到3，4王牌大队的各个残余中队，以这些飞行员为架子，打造出更多的临时中队。” 周至柔说得像模像样，说得差点连他自己都要相信了。 现在已经确定了再过些天，雾季正式来临，给叶浩然临时飞行中队开了表彰大会，献俘高月光和藤本和日郎之后，毛邦初就和陈纳德一起去美国，购买能和日军的这种新式战斗机抗衡的美国战斗机。 周至柔就和毛邦初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很显然他们这一去，至少也得四五个月，毛邦初过去发财，他周至柔在航委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威，排除异己和不听话的。 甚至周至柔希望毛邦初拿着这些美元大贪特贪，最好卷款跑路，不回国才好。 反正钱是全国和海外同胞捐献的，也不是他周至柔的，可航委主任这个官，可是他的！ “这次到美国，我还想着他在美国上过学，是不是带他一起，当个翻译。可他这么一要小黄鱼，我可真不敢带他去了，害怕他在翻译的时候给我玩抽成。” 毛邦初的话，听得众人都莞尔的笑了起来，却没有一个人在意正在隔壁无线发报室的钱大钧，正在向宣恩那边发电报传达被完全变质了的叶浩然的要求。 放火烧山，烧的是地主的山，而且大雨很快就会到来，也不可能烧的太多。 至于烧已经收割了的麦田，则是更加不但无害，而且还可以防虫增肥，即使不下令，老百姓们自己也会烧。 可烧老百姓的茅草屋，则绝对是一个缺德的主意。 虽然烧这最简单方便和火大烟浓，而且老百姓茅草屋里面的家什在他们看来，都是一些一文不值的破烂。 然而这却是老百姓安身立命，避虫狼雨雪严寒酷热的家。 这时候，防空洞外面炸弹的啸声和爆炸，轰炸机和战斗机的轰鸣，都消失不见，整个南山除了那几处燃烧弹引起的山火，其余都是一如既往的宁静。 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众人开始朝着防空洞外面走去，走出防空洞，就看到不远山里的一处火焰燃烧区，而山下和江对面的雾都城里，又是几十道火焰升起。 —— 雾都东，6千米高空。 “嗡~” 9架九六陆攻和6架零式战斗机，一左一右，排成两个雁形人字形的飞行编队，离开雾都上空，开始返航。 “八嘎！一群白痴！” 进藤三郎在和左右僚机进行手势语言之后，得知他们也都是清空了弹仓，接着从北畑三郎那里得到信息，东山市郎小队也都清空了弹仓。 只能无语的大骂一句了事。 假如按照严格的操作命令，像这种在中国空军的半径作战区域飞行，除非是空战，不然是不允许打空枪/炮，以备万一。 不过很显然中国空军在现在已经是吓破了胆子，而他们新式战斗机中队进入中国战场，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整整两个多月，一直在寻求战机，结果到现在也只打了璧山空战一仗。 可以说在他们每一个心里面都充满了野兽一般的杀戮渴望，而在刚才看到一个个手无寸铁的中国人，他们又怎么可能忍受的住不射杀的兴奋。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他进藤三郎。 从上午九点三十起飞到现在，他们战斗机中队已经在空中滞留了近四个小时，在杀戮兴奋过去以后，都是那么的疲劳和困顿。 想着还要伴着这9架老爷机以着两百多的巡航速度返航，进藤三郎在心里面就焦躁不已，他要以着最快的速度返航回去，向白根斐夫他们吹嘘今天的杀戮。 反正也没有中国的驱逐机敢上来，而且又是返航，况且战斗机都是空弹，又何必跟着一起磨磨唧唧？ 心里面想明白的进藤三郎，随即朝着左右僚机下达了手势语言： ‘加速脱离，330速度。’ 命令随即被传达出去。 “嗡~” 在战机的轰鸣声里，6架零式战斗机开始加速，就像之前进入雾都上空的时候那样，飞快的脱离和9架九六陆攻的伴飞状态，开始加速朝东飞去。 —— “报告，战斗机中队正在加速离开。” 增永急正在靠着机壁闭目养神，对于今天的轰炸效果，他并不是很满意，因为下面的水雾太重，这时候他有着一种感觉，今天的这一次飞行，很可能是他今年对雾都的最后一次轰炸。 显然是心里面很不甘心。 就听到机背炮塔的士兵下野刚一，把身体缩回机舱大声的禀告。 “知道了！” 增永急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他知道一定是这6架战斗机打光了子弹，又不耐烦陪着九六陆攻慢慢的返航，所以急着先走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这天上还敢有中国的驱逐机敢起飞和挑衅么？ 增永急不禁哑然失笑，淡淡的带着鄙夷不屑的语气说道：“东亚病夫！” 第163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增永急骂了这一句，却也没有了继续迷瞪的意思，在重型轰炸机轰鸣中微微摇晃的机舱里面站起来。 他长得矮小，在机舱腹部怎么走都不会碰头。 走到驾驶室，他让副驾驶领航员到机舱里面休息，而他则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看了一眼仪表盘说道：“保持航向和速度，高度飞行。” “嗨！” 虽然正驾驶龟井家定不明白大尉说这句屁话有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免得挨骂甚至回机场下战机以后，被增永急用皮带抽打。 看着下面的山川，增永急不禁想到了家乡的北海道，再过不久，家乡也应该是白雪皑皑了。 小时候等到大雪封山，是他最快乐的时候，和妈妈一起做奶酪这种诱人的美味。 而且每一次他都会兴奋的去喊邻居奈良姿子，一起做奶酪。 每次做好的奶酪他和奈良姿子高兴的分享着美味的时候，妈妈都会说，‘姿子吃了我家的奶酪，以后要给我家当媳妇哦’。 而姿子总是羞涩的低下了头。 在不久前，他还收到了姿子的一封信，信封里面还有着一张姿子穿着和服的照片，是那么的美。 所以很多士兵和军官每隔不久就去找女人，有的嫌弃里面的女人经过太多的男人，就干脆到大街上去找。 看到哪个女人年轻有点姿色，就诬陷是谍子，抓走凌辱，凌辱了以后，要是女人不撞墙，就送到宪兵队，那里面可是一个真正的魔窟。 可增永急却从来都不会这么做，他得对姿子忠诚。 望着下面的山川大地河流，增永急的脑海里面却都是姿子的一颦一笑，不禁痴了起来。 从37年来到中国战场，他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国了，原本是要到休假回去和姿子结婚，却因为这场战争一拖就是三年。 “这些可恶的中国人，为什么不投降，真是应该统统死啦死啦地！” 一想到自己的婚事被后推，而且现在中国的抗战意志还是那么的坚强，增永急就气得破口打大骂。 这也是为什么对于之前进藤三郎6机主动脱离护航编队，加速俯冲到雾都城里展开杀戮，这种完全违背护航战斗机守则的行为，他选择了视而不见的默许不阻止的原因。 在心里面愤愤的咒骂中，增永急不知不觉的慢慢睡去。 “嗡~” 9机编队保持着260的巡航速度，在6千米高度，朝着正东方向飞去。 此时在这9机里面，64个日军航空兵绝大多数的心里面，都认为随着雾季来临，他们也终于可以从这种四天一轮的煎熬轰炸中解脱几个月，好好的享受一下休息和女人。 所以这时候，都变得轻松起来，甚至那些在炮塔的士兵不耐十月高空的寒风，纷纷把身体缩进机尾的舱里，闭着眼睛打瞌睡，睡午觉。 而在战机头部玻璃球罩里面的机枪兵，也都是纷纷不耐烦里面狭窄的空间，不是离开回到机舱，就是在球罩里面睡午觉。 一片安宁的祥和。 就像是一群乘坐长途汽车的乘客，除了司机埋怨命苦的只能继续开飞机，其余的都是在百无聊赖的打瞌睡，用这种方式度过这段难熬的空中垃圾时间。 此时，时间中午13:43分，距离宣恩上空还有150公里，以260的巡航速度，大约还需要35分钟。 预计将在14:18分左右通过宣恩上空。 而此时进藤三郎的零战中队，在330速度下，已经越过了后江河，距离宣恩将近110公里，20分钟的航程。 也就是14:03分左右。 —— 零战东北80度方向，60公里距离。 “嗡~” 叶浩然5机正在以着350的速度，7千米高度，朝着东南45度方向，90公里处的宣恩飞去。 按照这个速度，机群将在14:00点整到达宣恩上空。 此时5机采取的是‘一字形’横飞行，驱逐机之间相隔2千米，形成了一個长达8千米的‘....’。 这个编队的好处就是可以获得更加开放的视野，搜寻南部的天空，同时单架又是灰白机腹部涂层的驱逐机，也不容易被敌机提前发现。 “各机注意，15度攀升至8高度，不加油门置换出300速度保持，完毕。” 叶浩然挂上无线对讲话筒，他的意思是在350匀速下的发动机低油耗状态暂时不要去改变，用势能的抬高来自然减缓驱逐机的飞行速度。 在350速度下，伊-16的操作本来就很笨重和使劲吃力，而且现在随着越来越接近宣恩上空，在抬高战斗机势能的同时，也需要进行速度降低。 这样才能够在进入宣恩上空的时候，万一遭遇敌机群，伊-16也能保持着足够灵活的机动性，进行快速的队形集结和调整，展开有效的集群打击。 不然要是真的遇到了，驱逐机的速度太高一时降不下来，即使空有着足够的势能优势，可驱逐机没有了足够的机动性，那么即使有战机，也抓不住这个机会。 等到驱逐的速度降到足够灵活的机动性，日寇的零战估计早就逃之夭夭，而九六陆攻也摆出来一个多边形的刺猬阵，变得不太好咬。 随着叶浩然命令的下达，5架驱逐机纷纷战机微仰，不过却没有加大气缸的进油量和空气混合量，保持着一种动态的平稳飞行，用势能的累积来释放动能。 大约1分钟以后，战机攀升到了7.6高度，速度都顺利的下降到了300。 “各机保持速度，继续攀升，完毕。” 说完这句话，叶浩然飞快的调大了驱逐机进油泵的进油量，同时按照计划的对应配比，加大了发动机气缸的进气量。 总得来说，伊型机在现在已经是落伍的战斗机，就像这次调整，需要调整两个进量，不然油少了空气进多了热效率压力提供不足，要么就是油多了空气进少了也依然是热效率压力不足，而且还会产生大量的黑烟，在气缸里面形成积碳。 这就是伊型机在空战中取得高度优势的好处，在发动攻击的时候，不用浪费时间手忙脚乱的还要去计算调节进油量和进气量，而是通过俯冲来获得速度优势。 在快速的打了一波以后，也依然不用手忙脚乱的再次去调整发动机的功率输出，只是单凭通过刚才俯冲所获得的动能，对战机进行抬升，就能再次获得足够的势能优势。 形成一波紧接着一波，不断在动能和势能之间高效转换的，连贯打击梯次。 第164章 我欠对你一个道歉 “嗡~” 叶浩然5机在抵达预定高度以后，就纷纷的把战机拉平飞行，同时调节驱逐机油泵进油孔的大小，调小进气量，以使得驱逐机在平飞中不再加速，保持着300千米/小时的速度。 这时候，下面的山川已经不能通过具体的标志性参照物确定位置，不过叶浩然估计机群此时距离宣恩上空已经不远。 心里面不禁有着难以避免的忐忑和紧张。 这毕竟是中国驱逐机群和日军零战的第二战，也是叶浩然和他的兄弟们，和零战的第一战。 虽然之前的璧山空战，他们5个也都是亲眼目睹，而且看完了短短二十分钟空战的全程。 而正因为看完了全程，叶浩然才真正的知道这13架（12架）零战，在天空中进行格斗的灵活性，根本就不是伊型机所能比拟！ 对于毛邦初在电话里面信誓旦旦的说6架零战，已经打光了所有的子弹，其实叶浩然在心里面并不是很相信。 因为作为护航的战斗机，在没有遭遇来自空中的较量打击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这么不理智的打光了所有的子弹？ 这个，真的不合常理！ 不过叶浩然猜测，最有可能的是这6架零战打光了所有的20mm九九式机炮的炮弹，不过7.7mm口径的航空机枪子弹，应该或多或少的还留有一点。 毕竟零式A6M2型机翼安装的是九九式一型机炮，每门的带弹量只有50枚。 机头上面的两挺九七式机枪的带弹量，每挺可是500发。 这也是苏军军工的特点，虽然战机笨重不灵活，可子弹管饱，只是20mm施瓦克机炮每门的带弹量就是250枚，是日军九九式机炮的5倍！ 而对于伊-16，驾驶舱加装了8mm的防弹钢板，可以抵御12.7mm口径子弹的射击。 在零式没有20机炮炮弹的情况下，那些7.7mm口径的机枪子弹，想要穿透钢板射进伊-16的驾驶舱里面，简直就是做梦。 最佳的射击角度，就是采取居高临下的方式，朝着伊-16半敞开式的驾驶舱里面，疯狂的输出子弹。 就像在璧山空战中，中国空军唯一战损的那架伊-16机，就是从一开始杨梦青就遭到了来自头顶的突袭。 要知道在没有任何的防弹保护下，别说20mm九九式机炮，就是7.7mm航空机枪子弹，都不是人的血肉之躯可以抵挡。 还有就是16机的油箱，是拥有橡胶涂层的自封闭油箱，这种油箱也不是7.7mm口径的弹丸能够轻易顺利的撕破油箱，产生燃油泄漏和点燃。 假如日军这6架零战现在没有20mm机炮炮弹，赵长安认为在理论上零战即使备有7.7mm子弹，想要把他们5架16机任何一架打下去，应该也都没有那么的容易。 小概率的是取得了头顶高度优势，或者意外的击中了输油管并且打破点燃，等等这些概率不大的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叶浩然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宣恩上空拦截战的原因。 就像温俭说的‘队长飞机好贵，5架就是30万美元’。 无论叶浩然在心里面有多么嫌弃伊-16机，可现在最真实的情况就是，在全中国的天空中，中国军队手里面也只有这16架伊-16驱逐机。 以及不到40架的伊-15机。 除此之外，就是在西南方向，春城航校的两个独立驱逐机飞行中队手里面，还有一两架霍克-2，霍克-3，P-26，菲亚特CR-32。 这就是此时整个中国的天空上，中国空军所有的战斗机的家底！ 在叶浩然看来，他们5机即使在战机灵活性和速度上劣于零战，然而零战想要把他们任何一架打下去，估计也是非常的难。 反而是他们4机的20mm施瓦克机炮，只要有一发击中零战的油箱，输油管，战机内部的架构梁，或者轰进零战的驾驶舱，那场面绝对不是一般的爽！ 想到要是自己这个5机编队，要是能够，即使只是打爆一架空中的火化盒子。 叶浩然就忍不住浑身激动的发颤。 一個突然就起了一缕黑烟，然后就变成了熊熊大火一团，在高空呼啸无序的翻滚嘶吼着拉出长长的黑烟，然后驾驶员满身火焰的和战斗机脱离，一前一后的燃烧着撞击向几千米下面的山川大地。 这个画面的遥想，不禁让叶浩然心生澎湃，热血沸腾。 他拿起无线对讲的话筒，按开：“各机把速度下调为260，保持飞行，注意南边和西南方向，完毕。” “嘀~，队长，想到前面有十几架鬼子的战机等着咱们去干，我就激动的不得了！完毕。” 无线对讲里面，传来了温俭带着兴奋和爽朗，有点微微失真的声音。 “嘀~，哪个不激动，不过温酒斩华雄你可真贼，这都能让你赶上了，完毕！” 侯鹏带着笑拿着无线对讲大吼。 “嘀~，滚你个蛋，你驾驶的是我的飞机！” 而这一次心里面不爽的温俭，连完毕都忘了说了。 “嘀~，可别这么说，现在这架驱逐机是我的呢！” 侯鹏。 之前在汉中西关机场，无论温俭怎么激将，叶浩然都是一点口风都不露，气得温俭闹情绪硬是转到了28中队。 而叶浩然提出来的条件是，转队可以，只不过飞机得留下，和调换中队的驾驶员换驱逐机。 最终侯鹏选择了加入叶浩然分队，把他的驱逐机和温俭的驱逐机调换。 而两架驱逐机最大的区别就是，侯鹏的驱逐机还是四挺7.62mm航空机枪，而温俭的驱逐机机翼上面，安装的却是两挺20mm机炮。 听到刘志汉转达的叶浩然的这个条件，当时温俭就气得眼珠子发红，咬着牙和侯鹏进行了驱逐机和飞行大队，到中队的调换。 直到今天清晨，在黑暗里早起的温俭才意识到是他误会了浩然兄，虽然他通过了屎偱加入了这次的打击队伍，可自己心爱的驱逐机却被侯鹏这个讨厌人的家伙给强行霸占了。 一提到这件事情，温俭就是一肚子的委屈和埋怨，拿着无线对讲按开：“队长，你真不够意思，难道你认为我的嘴不紧么？” 叶浩然本来不想说，可大战在即，还是觉得把这件事情说开为好。 不然说不定，虽然真的不希望，可毕竟是你死我活的空战，不到最后结束，谁又敢说自己能活下来！ 他拿起无线对讲：“两件事，第一，我怕你不理智的去撞击日寇的机场上面的战机。” 松开手，停了一下，又按开：“第二，温俭，我欠对你一个道歉。” 第165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二 此时机群经过攀升，匀飞，降速，再匀飞的调整。 在8空层保持着‘260速率，东南15度角飞行方向’，这个速度朝前推进。 而在5机编队的最右位置，李松山负责监控搜寻南部的天空。 他左手粗壮的手臂跟只巨蟒强劲的尾巴一样，缠握住操纵杆，稳稳的稳住战机的飞行惯性。 右手则是拿着望远镜，在不戴护目镜的情况下，不断进行着目视和望远镜搜寻交替状态，望向南面的中高低空。 在下面低空层，冷气风团不断向南刮着逐渐加大的狂风，搅散了原本就稀疏的薄云，吹的下面山川上面的树木就像是翻浪的麦田。 因为机群进行攀升和减速，推延了抵达时间，再加上风势稀释了黑烟，此时中午13:58分，众人还没有看到前方有明显的小城镇，以及点火区域的位置标注。 不过所有人却都知道，只要飞行没有出现较大的偏航，宣恩很有可能已经是近在咫尺。 那么这也就意味着，等到机群到达宣恩区域高空紧急设伏不久，日寇的6架新式战斗机和9架重型轰炸机，将会踩进他们的伏击圈。 “——，所以，我选择了和兄弟们和日寇打这一局。” 叶浩然。 “嘀~，队长你还说这陈谷子干嘛，现在最重要的是打鬼子。完毕。” 温俭兴奋的喊道，这就是他的性格，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不翻账本。 “下面我说说零式的优劣势，16机应该怎么打。” 叶浩然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今天要和零式在空中遭遇，原来的计划是进行千里奔袭，打击地面停机坪和跑道上面的零战。 所以这些话一直都没有和兄弟们讨论。 刚才在梁山机场，得到了毛邦初给的信息和下达的命令，挂了电话就冲到停机坪，停止了已经接近尾声的驱逐机加油和涂漆，把原本放在驾驶舱里面的药箱，衣服，粮食还有银元小黄鱼，甚至手枪都全部拿了下来减重。 然后就是紧急起飞。 飞到预定高度，空中的5个人又七嘴八舌的商量讨论了半天，这场空战应该怎么打？ 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先剪除零战，——消灭，打垮，或者驱逐，毕竟零战的速度快，一旦逃逸16机也追不上。——然后再对付那9架重轰。 至于打完了零战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追击日军的重轰机群，而且朝哪个方向追击也是一个问题，因为那时候这些重轰肯定不会还跟傻逼一样沿着原来的航线飞行。 不过这些问题，也是打了零战以后的事情。 所以直到现在，叶浩然才开始说这些需要注意和操作的事项。 当然叶浩然这时候说出来，也怀着战前磨枪不快也光，能让他们临时更加的牢记的目的。 “零式的优势就是高于16机的速度和加速度，攀升率，高灵活性，不要进行狗斗，不要比攀爬争夺先机。” “那么劣势也显而易见，俯冲性能不行，战机防御很低。” “第一，不要让零战出现在你得上方，第二，看着不对就全速俯冲逃逸。不然，就是等死！” “不要想着他们没子弹，也许没有或有，不要把自己的命建在对敌人的幻想上。” 叶浩然左手拿着无线对讲的话筒，分次，逐条的说完。 “嘀~，队长，俯冲不行，防御低，你有什么证据？” 赖鼎文。 “因为咱们都目视过它的体积，机翼大小，高灵活性攀升率高速度，实际航程。” “证明它的翼载荷低，这个效果只能减重。重量轻，俯冲能量的转化就相对慢。” “记住，守恒定律始终存在而且无法颠覆，这里优秀就需要那里代偿。” “嗡~” 机群继续朝着东南15度方向推进，无线对讲里面寂静，队员们都在思考叶浩然刚刚阐述的对零战空战的一些基本要素。 总结起来就是： ‘不要和它进行近距离的缠斗，不要试图追击已经平飞远离的日机，不要和它比攀升，不要让它靠近你，不要让它出现在你得头顶。 当它靠近或者出现在你得头顶，你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立刻进行高速俯冲逃逸。 想要把它敲下来，最合理有效的战机就是突然出现在它的头顶，在它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驱逐机四挺机炮所携带的子弹和炮弹，像泼水一样的倾泻下去。 只要能实现命中，就很有可能完成击燃殉爆，完杀一血！’ 如果叶浩然的推论没有较大的错误，这也就意味着下面的这场空战，不是一般的难打。 极有可能他们5机只有一次从高处砍杀下去的机会，而且这还得是他们成功取得了高空隐蔽，实现了完美的伏击。 总之，很让人无语和丧气！ 这时候，叶浩然也是在头疼的思考。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第一，实现了成功设伏隐蔽袭击，第二，第一击5机能够更多更有效的实现准确命中，最好能敲下来，多敲下来，日军的零战数量。 第三，这些零战最好真如毛邦初说的那样，已经都是空弹仓状态，那么下面驱逐机群在驱逐走了剩下如同惊弓之鸟的零战以后，就能集中火力，朝着那9架九六陆攻输出火力。 在赵长安看来，无论这些日机携带没有携带子弹，他们驱逐机中队，极有可能也只有一次斩杀这6架零战的机会。 心里面正感叹又没办法的想着，耳边就听到了无线对讲里面的喊声。 “嘀~，看到了，看到了，有黑烟火焰，正前方下面，完毕！” 侯鹏。 叶浩然几人都是心里一震，耳边又听到了一道沉稳的声音：“嘀~，西南6千米，大约6高度，数架日战斗机。完毕！” —— 叶浩然5机排成一個8千米的‘.....’横阵形，在8千米高度，260速度，朝着东南15度角，相距大约15公里水平位置宣恩上空飞去。 在最近的尤其是李松山的眼睛里面，在他的西南80度方向，6千米高度，相距大约6千米水平位置，几架日军的战斗机，正在高速朝着正前方向18公里处的宣恩交汇。 “嘀~，6架，没有发现轰炸机。完毕。” 李松山。 太阳在正中西南的高空悬挂着，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李松山正是看到那处阳光出现了很不寻常的光线反射，才机警的快速捕捉。 “各机朝李松山靠拢，南2北3。完毕。” 此时，下午14:01分。 按照速度和飞行方向，3.3分钟以后，也就是198秒，日机群处于宣恩城正上空。 而叶浩然驱逐机分队的到达时间，是3.5分钟，210秒。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抵达。 不过叶浩然分队能不能实现隐蔽攻击，以及为什么现在只是飞过来6架零式战斗机，却是依然不知晓得。 但是不可避免的大战，却已经是仓促的即将一触而发。 而这，就是缘分！ 第166章 雾季的最后一战五 “嗡~” 在战机螺旋桨和发动机的嘶吼中，叶浩然5机在30秒内完成了阵型变化。 南部2机，叶浩然前，后面300米处跟随李松山。 北300米并飞的是赖鼎文，侯鹏，温俭3机。 在此时，叶浩然已经不需要用望远镜，就能捕捉到南部大约5千米水平距离，下空层低于16机群大致2千米高度的6千米高度。 那6架正东飞行，在阳光下闪闪烁烁的小白点。 这些战斗机外表的五十岚合金（铬镍锰超硬铝合金）蒙皮，被日寇平时用防护罩遮盖着防止氧化，所以现在依然是灼灼生辉，十分的喜人耀眼。 反倒是16机，用灰白色带着大量杂质的，农村大集里面购买的土漆随意刷了一下。 而且现在油漆还没有干，在高速的狂风刮着驱逐机机身的情况下，战机下部都是哑光的土灰色斑驳被吹成一道道密集的鱼鳞纹一样的漆面，吸收和散光率比较高。 不会像南边的那6个显眼包，一副别人不看你，你却主动的摆了一个风骚的姿势撩拨着，‘大兄弟，你快看我牛逼不牛逼！’ 再加上又是8高度。 在空中飞行，就像是5个沉默的潜泳者，在蓄力前冲。 此时，机群水平相距已经不到4.5千米，两点一线的直线距离已经相距不到5.6千米。 这个距离，叶浩然他们看日寇这6机，是6个花生米大的小点。 同样的一個道理，在这6个日军飞行员的眼睛里面，他们也是5个在空中漂浮的小花生米。 在这个时候，叶浩然，赖鼎文5个都知道，只要那些零式战斗机的驾驶员，保持着每隔三四分钟朝着南边，北边的天空上下左右例行观察一下，只要眼睛不瞎，基本上就可以发现他们5机。 毕竟16机群处于北方的非逆阳光位置，非常的容易辨认和清晰。 假如现在面对的是日军海航的九六陆攻重型轰炸机，或者是A5M九六式舰载战斗机，叶浩然就已经下达了低角度俯冲靠近追击的命令。 然而零式战斗机实在太过于灵活，一旦他这边太早的进行转向和俯冲降层追逐靠近，很容易就会被零战的飞行员们发现，那么就可以通过大幅加速和翻滚变向，脱离16机的靠近打击射击扇面。 最佳的攻击时机，就是叶浩然5机在线性抵达宣恩城正上空的时候，下2千米空层高度的日军6机刚刚飞过宣恩城，然后5架16型驱逐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下面正东方向飞行的日机，悍然发起俯冲追逐射击。 理论上可以得到最多不超过10秒的，优势打固定和小位移靶的射击状态。 叶浩然就望了一眼下前方的宣恩城，在他的这个视野里，小小的一撮宣恩城上面，黑烟和橘红色的火焰汹涌，看得他直发愣。 然后他又看到，在宣恩城的外边，那些稀落的草屋，打稻场，割过的麦田，四周的山林，到处都起着黑烟和火焰。 似乎整个宣恩城都朝着四面引燃起来。 在这一刻，叶浩然的眼泪都不禁夺眶而出。 但是心里面更多的是愤怒。 ‘我是要求烧一些收割了的麦田和地主家的山林，谁让你们烧穷苦老百姓的茅草屋？’ “准备战斗！一旦发现对方发现，立刻俯冲战斗，进入宣恩上空立刻俯冲战斗。完毕！” 叶浩然挂上无线对讲的话筒，深吸一口气，不再思考于空战无关的一切事情，开始进入了战斗状态。 —— 从脱离9架重轰机群，到现在这6架零战以着330速度，已经独自飞行了40分钟，220公里。 从这里返航王家墩机场，即使全程飞直线，也得一个半小时的漫长难熬的飞行时间。 所以除了一开始，进藤三郎六人还每隔三四分钟，就例行的观察一下战机周围的天空。 这样大致可以形成一个6人来回观察，最长时间间隔基本上不超过一分钟的交替。 然而等到机群东飞远离雾都200公里，飞跃郁江以后。 进藤三郎，北畑三郎，东山市郎，——一个个都有点懒散的想着‘吓死中国空军的胆子，而且他们几个肯定是会观察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于是基本上再朝不朝周边的天空随便的看看，就完全随心情和随缘。 而此时，在进藤三郎6人的视野里，突然看到了在正前方的大地上，一座城池和城池周边，燃烧着大量的黑烟。 因为风势强劲，所以燃烧的非常的猛烈，橘红色的火焰和大股浓郁的黑烟，在城池和周边的山野弥漫。 先后发现这个情况的进藤三郎几人，都是觉得心情很愉悦，心里面想着一定是下面的军队出现了动乱，当起了土匪，烧杀劫掠。 这个位置距离东北方向长江东岸的宜昌，距离200公里，假如猜测正确，那么回到江城以后就可以把这个消息上报，指不定这伙国军的规模不小，让宜昌那边派人过来联系策反。 “滋滋~，机！滋滋~” 突然，进藤三郎听到战机里面的无线电出现了大量的杂音，不禁让他在心里打骂，明知道这个破对讲系统就是一个摆设，瞎嚷嚷个啥？ 眼角的余光就感觉到他的右僚机，突然进行了拉升作业。 进藤三郎不禁朝着右后方看去，果然看到右僚机羽切松雄突然大幅度的拉升了战机，而且是加大油门的朝着高空加速攀升。 “？” 别说进藤三郎，就连北畑三郎，东山市郎，大木芳男，藤原喜平，也都是看得一头雾水，在保持着继续的惯性飞行的同时，眼睛都朝着右边正在高度攀升的羽切松雄诧异望去。 “滋滋！，滋滋~，滋滋——” 显然，这个‘滋滋’声，是羽切松雄在‘滋’。 可问题是你‘滋’你麻比呀你‘滋’？有什么机翼语言，手势语言，小黑板不能表达么，你麻比也不是不知道这个破无线对讲就是你麻比的摆设！ “嗡~” 就在这5机零战的诧异中，因为羽切松雄战机的猛然翘头，增加了东面的风阻面积，东向分速度更是大幅的减速度在降低，其余5架零战随即高速从他的下空掠过，把羽切松雄甩到后边的高空。 “难道是羽切松雄发现了啥？” 这个时间其实也就五六秒，反应很快的进藤三郎5个显然知道羽切松雄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毕竟他们一起驾驶零战到中国战场，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相互之间都比较了解。 一种先是让他们心里面一惊——‘难道看到了中国的战机？’ 然后又是一喜，——‘八嘎！这些中国的地老鼠终于出现了！’同时纷朝着周围的天空寻找，心里面充满了欣喜。 他们从来都不惧怕中国驱逐机的突袭，因为他们的战机机动灵活性世界一流，速度更加的快，可以轻松的通过盘绕，翻滚，仰飞360度，完成由劣势到优势的反追杀。 随即，进藤三郎，北畑三郎，东山市郎，大木芳男，藤原喜平，纷纷搜寻到了在北面大约7.5高度，3-4千米两点间的直线距离，正在气势汹汹的高速加速俯冲而来的中国16型驱逐机机群。 总共5机！ 第167章 雾季的最后一战六 看到从北面的天空中呼啸着俯冲下来，不断加速的5架漆面怪异的中国驱逐机编队。 进藤三郎被眼睛里面这种突兀的视觉冲击，巨大的狂喜中甚至带着一点小小的眩晕。 为了这一天，他们零战机群，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太久了！ 这种愚蠢妄想又徒劳的埋伏袭击，在进藤三郎看来在己方强大的战机性能下，简直就是找死做梦。 即使是这个时候，自己中队其余5机随便一个翻滚就能脱离打击扇面，然后再飞掠上去取得高度优势，顺利实现反杀，而这就是世界最犀利的新式战斗机对老旧落伍的战斗机的碾压！ 进藤三郎正想得得意，然而突然间，他却猛然变色。 “可是！那么，现在——子弹呢？” 这个念头，如同满满一整桶带着哗啦啦刺骨冰块的冰水，浇在进藤三郎的头上。 他这才胆裂的想起来，自己战斗机里面的子弹，在雾都城已经杀戮着清空！ 吓得进藤三郎直想骇然的切腹，浑身瞬间大汗淋漓，手里面飞快的抓起了无线对讲，嘶竭低里的朝着无线对讲的话筒大吼：“躲避，躲避！” 情急之下他都忘记了，刚才他还在心里面大骂羽切松雄是个白痴的愚蠢。 “滋滋，滋滋~” 然而也只是这十秒左右时间的差距，已经使得中国驱逐机群又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互相拉近了1千米。 再加上现在又要命的犹豫了一下，由想着怎么反击，到突然醒悟自己的战机特么得没子弹，又浪费了四五秒钟。 战机之间原来的4-5千米，已经变成了2.5-3.5千米。 可以说已经到了射击临界前的状态。 而且更加要命的是，中国驱逐机群和他们5机之间，垂直高度差还保持在1千米以上。 这样一来，不但是高速加速俯冲过来，中国的驱逐机编队还保持有着足够多的势能转换优势。 可以说在此时，进藤三郎5机已经失去了像羽切松雄那种提前发现，乘着距离还远，而且战斗机本身又是330的高速，大幅度的进行逆方向高速攀爬。 赶在中国驱逐机群扑过来之前，快速的利用势能的累积，来消耗战斗机此时过快的速度和动能。 第一，重新获得在低中速度下，战斗机的超灵活性。 第二，用势能抬升，抵消中国驱逐机的势能转换，达到逼迫中国驱逐机选择拉平战机，进行狗斗。 在这个情形下，因为中国驱逐机在理论上还是占据着很大的优势，基本上都会选择拉平战机，高速跟在战斗机后面输出火力。 而不是更加理智的放弃这個机会，继续俯冲，快速的脱离战团逃命。 假如是伊-16对A5M，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九六式舰载绝对是要拼死力求虎口脱身，根本不敢心存不切实际的反杀想象。 然而现在进藤三郎他们驾驶的不是A5M，就像在璧山空战中，有几次他们就是被中国的伊型机跟在屁股后面咬住了尾巴。 但是他们驾驶着战斗机一个轻盈的鹞子翻身，就能从中国驱逐机的头顶进行360度的翻飞过去。 或者一摆尾舵，利用战斗机优越的小转弯半径，一个神龙摆尾，就盘飞到中国驱逐机的后面。 成了反咬住中国驱逐机的屁股，在他们还在胆寒，迷糊的时候，疯狂的予以射击，展开猎杀。 所以在这个时候，进藤三郎，北畑三郎，东山市郎，大木芳男，都是脸色大变惨白的选择了和羽切松雄截然不同的避杀模式。 根本无法通过逆向拉升，引诱中国的驱逐机拉平追击。 况且自己的战斗机又是空弹仓，就算是飞到中国驱逐机的屁股后面，除了闻味，还能干个啥？ 只有藤原喜平下意识的更愿意相信，之前被他误解了的羽切松雄的选择，猛的朝后拉操纵杆，进行快速的仰头俯冲。 “滋滋，滋滋~” 此时，他们的无线对讲的听筒里面，依然传来进藤三郎不断的‘滋滋’声。 “傻比！” 这是包括羽切松雄，以及北畑三郎，东山市郎，大木芳男，藤原喜平，惊惶之余都在愤怒的大骂进藤三郎，不是他冒然下令进入雾都低空射杀取乐，现在怎么可能变得这么的无力。 —— 进藤三郎左手拿着无线对讲，扯着嗓子大吼的‘滋滋~’的同时，右手猛摆操作杆。 这架零战机翼外侧的左右副翼，猛地右上左下的翻起，在天旋地转中，进藤三郎操作着战斗机开始进行大幅的右翻滚。 瞬间大量失去水平面均衡翼载荷抬升力的战斗机，随即在翻转中调头，倒插葱一样的朝着下面的空层跌迁而去。 下面的大地像是一个滚筒的万花筒一样，在他的视野里旋转。 正对着的那个冒着浓郁的黑烟的城池，周边的橘红色火焰和汹涌的黑烟，就像是万花筒里面不断变换的图片斑块。 “昂——” 这种猛然的变飞，机翼的副翼在和空气的高速对撞中发出刺耳的声波嘶嚎，令人心悸。 与之同时，北畑三郎，东山市郎，大木芳男，也几乎都是不分先后的进行着几乎和进藤三郎一样的动作，在下面的大地上，可以看到4架日寇的战斗机，像是垂直掉落的箭一样，在高空直射大地。 此时，在宣恩城内外，上万人都仰望着这一幕，有穷苦的家里的茅草屋被强行点燃的老百姓，有国军，还有国军的官员，地主，做生意的小商人。 说实话，尤其对于宣恩的穷苦老百姓来说，自从七七事变日寇继续侵略中国，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 只不过中国军队利用长江和十万大山的天险，牢牢的阻止住了日寇朝西的铁蹄。 所以迄今为止，他们还没有见过一个日寇，虽然这三年以来，日寇的飞机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从宣恩上空飞过，不过太穷的宣恩，只有在去年有一架日机的轰炸机在晓关高家湾往树林里扔了一颗炸弹，震惊了十里八村，很多人去看山上的那个有五六米深直径三四米的弹坑。 之后嫌弃这里太穷，扔炸弹也是赔本，就再也没有扔过（整个抗日战争，宣恩因为太穷了，也只吃了这一颗炸弹，炸断了一些树木，弹坑依然存在，七十五年以后测量，弹坑依然深4.5米，直径2.5米）。 第168章 雾季的最后一战七 这时候，宣恩城内外上万百姓仰望着头顶高空这一幕，却并没有发出像雾都和咸阳那些老百姓们那样，激动兴奋的狂喊，大吼大叫着‘加油，杀敌，必胜！’ 虽然大道理都说没有江河就不会有小溪，没有大家就不会有小家，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豪言壮语谁都会说，只要别拔自己一根毛就行，更别提割肉，至于道友可以随便的薅。 在本质上，人类从生物种类中的竞争没有被消灭，反而称霸于地球，就因为遵从血腥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丛林规则，进行亿万年的基因筛选和淘汰。 日寇轰炸咸阳，轰炸雾都，作恶累累，犯下了滔天罄竹难书的罪恶。 雾都咸阳的居民是切切实实的受害者，过着朝不保夕的惊恐，亲朋好友的死亡和受伤，甚至包括自己的受伤，燃烧的房子和损失的财产，自然对日寇恨之入骨。 然而对于宣恩的穷苦老百姓们来说，就事论事，这三年国军横征暴敛和捐杂税，地主的道道盘剥，让他们累死累活当牛马，吃野菜和树皮草根，日子过得非常的苦。 国军宣传他们要有做人的道德和伦理是非观，要抗击侵略，踊跃捐款。 他们还没见过真正的日寇长啥样，却已经被国军和地主盘剥的在饥贫交迫线上苟延残喘。 这种盘剥假如真的都是拿去抗日，可实际上雁过拔毛，肉过留油，一大半都被这些乡绅官员给联手侵吞。 老百姓们过着食不果腹的苦日子，辛苦的劳作，而这些地主阶级则是天天大鱼大肉，夜夜笙歌。 还有今天的这场大火，让他们虽然知道日寇可恨，要舍小家顾大家，可这点燃的可真的是自己的茅草屋，而不是只是喊一喊口号。 被点燃的茅草屋，今晚他们就居无定所。 作为普通老百姓，不像那些有钱的，只能是乱世人不如太平狗。 为了抗击日寇的侵略，他们也得‘人不分老幼男女，地不分天南海北’，这个民族大义，他们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然而这燃烧的就是他们的茅草屋，今晚就没地方住，而且也丝毫不影响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今天晚上酒足饭饱以后，搂着娇俏的小妾睡觉。 “灭火啊，灭火！” 看到头顶的空战终于打响，下面的老百姓知道他们的茅草屋作为地点指向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些可恶的国军也不会再阻止他们灭火，纷纷大喊着救火。 除了那些国军宪兵官员，航委监控哨人员，那些不怕大火会烧到自己房子，以及城外被烧的也不是自己的山的地主和财主，商人，酒店老板，—— 还在激动的评头论足，看着天空中即将爆发的空战，为叶浩然他们5机加油呐喊，狠狠的抗击侵略。 别的老百姓都忙着救火，被烧的还在幻想着能留下一点东西，旁边的邻居害怕火势蔓延到他那里。 —— “嗡~” 叶浩然驾驶着驱逐机，并没有调节油门和风门的进量，然而高速向下俯冲的飞行，使得大量的势能被高效快速的转换成动能。 这时候战机只不过下降了五六百米的高度，即使沿途有着随着战机速度增加不断加码的大量风阻，然而只是这十几秒的时间，机速也很快拉升到了330千米/小时。 而且还在疯狂的飙升。 以至于叶浩然不得不飞快关停发动机的火花塞，完全切断驱逐机内部的动能输出，只是凭借着势能的降落，来继续获得持续的动能累积。 一路轰鸣的高速逼向前方大约2.5米，垂直相差1.5千米下空层的5架日机。 至于那架最先反应过来，进行猛烈大幅的朝上拉升，而且还是朝着南部方向脱离的日机。、 此时距离叶浩然机群大约4千米，高度差1.2千米，还在继续高速的攀爬。 这个目标，显然已经失去了作为最佳的第一波打击的角度优势。 因为等到这边的驱逐机追过去之前，那架日机就可以取得更高的高度优势，而且把机速降低到300以下，获得高度的机动性能。 假如没有子弹还好，如果有子弹，叶浩然毫不怀疑，如果这边的驱逐机如果拉平了战机咬尾追逐，下一刻绝对会遭到反杀。 而余下5架零战，在面对来自高空方向的这次突袭，除了那架刚翘头打算攀爬的，其余4架零战的应对选择，都让叶浩然在心里面大失所望。 不过这也是可以想到的事情，这些日军战斗机飞行员驾驶着最新式的战斗机来到中国战场，就是在用实战在检验战斗机的性能。 挑选的飞行员，都是一流的战斗机飞行员，战斗经验自然是很丰富。 “昂——” 在叶浩然进行减加速度的时候，本来差不多和他处于同一高度平面的赖鼎文4机，却都是没有关闭火花塞，而是继续的匀加速中纷纷超过了他的机头。 仿佛各有默契一样，在微微不断散开的队形里，各自选取了一条朝着‘深海’加速下潜逃逸的银鱼追杀过去。 把这条目前看来最容易击落的‘翘头’，留给了叶浩然。 这时候这架距离叶浩然已经不到2.2千米，垂直高度将近1千米的‘翘头’，因为攀爬和减速，把整个白花花的正面机身亮在了叶浩然的视野里面，也确实最容易实现命中。 在这一刻，叶浩然既感动，又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是那么的重。 这一架战斗机，他必须要留下来！ 他咬着牙，双手紧紧把握住倔强的操纵杆，眼睛死死盯着下前右方已经不到2千米距离的零战。 同时右脚轻点右脚蹬，操纵着驱逐机机尾的方向舵微摆，机头在轰鸣中也相应的朝右微摆，在空中拉出来一条下行的大抛物弧线。 朝着那架零战，不断的高速拉近。 而那4架如同银鱼笔直下潜向深海的零战，这时候也都先后关闭了战斗机的发动机，开始单凭的依靠重力和惯性获得飞行速度。 同时保持住了平滑的飞行状态，不再进行旋转下坠。 即使零战相对于体积来说要比伊-16轻，俯冲加速要低一些，然而就在笔直下潜的几秒时间里，这4架零战的速度就已经超过了390，战机在这种高速下，已经开始出现轻飘的断线风筝感。 “起！” 进藤三郎，北畑三郎，东山市郎，大木芳男，四人纷纷满脸扭曲的抱着操纵杆，朝后使劲的拉过去，想下压机尾的升降舵，把战斗机拉起来。 “昂——” 这4架零战潜逃到5千米高度，随即开始了同一个方向的抛物线拉升。 “嗖，嗖，嗖，——” 而赖鼎文4机在机速冲到370以后，都感觉到手里面掌握着的操纵杆，渐渐变得像磐石一样的倔强，心里面都知道这个速度已经到了16机的可微调极限，即使距离还有点远，却都是纷纷选择日机拉升这一刻的时间，悍然按下射击键，开始朝着目标日机猛烈的长射起来。 7.62mm航空机枪子弹和20mm航空机炮高爆弹，从枪/炮口喷薄而出，朝着下前方的日寇机群灌去。 第169章 零式，一血 “昂——” 这一刻，11架战斗机在高空拉出来的音啸，充盈满整个天地，摄人心魄。 “八嘎，混蛋，混蛋！” 藤原喜平是除了羽切松雄以外，第二个醒悟过来，并且实施快速飞行变向的战斗机飞行员。 然而当他顺利的把战机拉成近60度仰角高速攀爬，同时降低战斗机的发动机功率输出，用势能的增加来减速，力求尽快获得足够战斗机机动性的时候。 却震惊发现中队长进藤三郎并不是选择和他一样的攀升，而是带领北畑三郎，东山市郎，大木芳男三机，继续顺势下潜逃逸。 明显是要把他当成引诱的鱼饵，让上面的中国驱逐机群对他展开联合绞杀，给他们4机创造逃离战团的机会。 在这一瞬间，惊骇的藤原喜平肝胆俱裂，浑身大汗，心里面充满了对进藤三郎绝望的愤怒。 5打1。 还是单机高速，进行着该死的逆向减速攀爬。 整个大面积的战机正面，都暴露在中国驱逐机的机枪打击扇面下。 而且战斗机空弹仓，毫无任何还手之力！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藤原喜平已经没有了别的更好的选择，只能在嘴里叽里呱啦愤怒的咒骂着进藤三郎四机的背信弃义。 一边把战机60度的仰角继续上拉，这样不但能够快速的攀爬和降速，同时可以减少在中国驱逐机的扇面打击角度和面积。 以求死里求生，虎口脱险。 然后在他骇然的眼睛里，就惊喜的看到，右侧上方高空的5架中国驱逐机群，只有一架在朝着他的方向摆头移动，而其余4架则是继续高速朝下追逐俯冲。 显然是中国驱逐机群的胃口太大，竟然不准备围殴，而是做梦幻想着1杀1的打歼灭战。 虽然感到被藐视的羞辱，然而在心里面却还是难掩认为自己能够劫后余生的兴奋和振作，也就是说他由之前5打1，必须要承受5次致命打击的状态，变成了1打1。 只要他能够驾驶着战斗机躲过这一轮射杀，那么凭借着零战超高的速度，很轻松的就能甩开脱离战区，完成顺利的求生。 “嗡~” 看着这架中国驱逐机从侧高空不断逼近，已经快速接近有效射击距离，藤原喜平轻点左脚蹬，然后又随即收脚，使得战斗机由原来机正面对向从高空呼啸俯冲下来的中国驱逐机，变成了只有一侧扁平的面对。 只此一项，就能减少至少80%的被攻击面积，大大增强这一轮攻击的战场生存几率。 在注视的眼睛里，魂飞魄散的看到那架战斗机机头和机翼的枪口，吞吐着团团焰火。 “大神保佑！” 藤原喜平扯着嗓子大吼，猛地加大战斗机的发动机功率，拉扯着战斗机由减速变成加速上升。 假如藤原喜平的战斗机还有子弹，他这时候肯定会停止攀升，而是开始拉平战斗机，冒着中弹的危险引诱这架中国驱逐机也同样进行拉平追杀。 可是现在这种引诱没有任何的意义，即使藤原喜平能够冒死进行360度的反向对倒，可紧跟在这架驱逐机的屁股后面，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变成了危险的刀尖上的近距离跳舞。 所以脑袋里面飞快的急速思考了以后，藤原喜平还是决定继续攀升。 只要在下面几秒钟的时间里，他的战斗机无恙，那么他就等于是策底的脱困，而不是继续无休无止的徒劳纠缠。 “嗖嗖嗖~” 在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两道金色的弹线从空中像是鞭子一样的抽打过来，而且还陪伴着那一枚枚更加令人胆寒的20机炮高爆弹，“咻咻——”的在战斗机四周打出来一道道高速旋转的管涌线。 “啪啪！” 战机上面传来几道让藤原喜平胆寒的声爆，那是战斗机被子弹击中的声音，吓得他的心都提高嗓口。 “昂~” 在战斗机的猛然拔高的上冲中，终于脱离了着波打击。 然而还没有等到藤原喜平在心里欢呼和高兴的嘶吼，就看到侧对面上空的中国驱逐机的机头冒出大股的黑烟，它那已经超过350的机速再次猛然发力加速，在空中画出一道下行线的大圆弧，想要绕到藤原喜平战斗机的正面射击。 “我绕！” 而知道对方意图的藤原喜平，也是右脚轻点了一下右脚蹬，让战斗机再次旋转九十度，好保持着侧面相对。 于是， 在高空中出现了这样两个高空的舞者，一架在低处大仰角近乎80度加速向上猛冲，一個在高处呈30度俯冲盘绕向下，两机一个轴中心旋转，一个在外沿做圆周运动。 而不断猛烈点射的子弹，就是它俩之间的轴射线。 “啪啪啪啪！” 一发发7.62mm，20mm的子弹，不断扫过藤原喜平驾驶的这架战斗机，打的里面的铝合金架构梁都在撕裂呻吟变形，在他还在胆裂的大声暗呼大神保佑的时候，一枚20mm在穿透了薄薄的铝合金蒙皮之后，准确的砸进了这架零战的主油箱。 “噗噗！” 巨大的对穿弹洞和薄薄的油箱皮子，能让这枚高爆弹都弹丸完好，然而油箱里面的航空燃油瞬间被大量冲击出油箱，到处乱溅，右被一发7.62弹丸击打在铝合金龙骨梁上四溅的炙热铝合金融化流体液火星整个点燃。 “蓬！” 在整架战斗机的内部，爆燃成一个热胀气团，暴烈的炙热爆炸火焰团瞬间把这架零战的外表蒙皮冲击得七零八落，成了一个剧烈燃烧着的战机骨架。 “啊！痛！” 藤原喜平凄厉的嘶吼着，浑身燃烧成了一个火人。 “零式，一血！” 在这架零战侧上方300米高度的叶浩然，也是大口喘气，皮装飞行服里面大汗淋漓，热气腾腾。 下方燃烧的火球倒影在他的护目镜和护目镜后面的漆黑幽深的瞳孔里，终于长吐一口气，嘴里面说出了这四个畅快无比的字。 —— 赖鼎文，侯鹏，李松山，温俭，在上层叶浩然开始射击的同时，也纷纷按下了射击键。 “哒哒哒哒哒——” 由两枚普通乌芯铜被甲航空机枪子弹，加一枚外表发光材料涂层的曳光弹，组成了一个‘射击+弹道修正’小单元。 从7.62mmShKAS航空机枪口，不断往复的喷射出这种小单元循环。 致密炙热的金属热流，形成12道金色的流鞭，伴随着6门13发/秒的20mm施瓦克机炮高爆弹，朝着下方800米开外的日军拉升机群喷薄而去。 同时四人均是死命的抱着操纵杆，朝后进行微小角度的机头变向，进行一道长点射的追逐射杀。 第170章 尽职的羽切松雄 “昂——” 然而下面5架零战飞行员，都是在中国战场和伊-16机进行过至少数次空中格斗的老牌飞行员。 自然知道这种16型驱逐机的飞行缺陷，在进行拉升后的两三秒内，知道自己的战斗机正处于中国驱逐机的良好打击视界。 而且一旦错过这几秒钟的射击时间，这么高速度的中国俯冲驱逐机，根本就比不上零战的拉平高效性。 于是纷纷做出左侧略翼，进行九十度机身偏转的动作，4架战斗机几乎同时进行大幅度的上升大弧线偏飞。 那10道金色的流鞭弧线，纷纷落空在零战机群之后，只有李松山的一道7.62mm弹线，在其中一架零战的左机翼外侧打出来一排穿透的弹孔。 那些穿透而过的弹线，居然依然保持着原来的轨迹和速度，和原本的金色流鞭依然完美的契合。 而其余的10道弹线和6门弹丸飘突的20mm高爆弹，却都是完全击空。 此时16机的下行速率，已经超过了400千米/小时。 赖鼎文，侯鹏，李松山，三机都是飞快的继续调节降低发动机的输出功率，同时用力双手紧抱着操纵杆，进行小角度的找平拉升。 而温俭则是双眼血红，嘴里大吼着死命的抱着操纵杆，连带着身体的重量往后猛拉出一个恰当的仰升角度，追逐去咬那架目标零战。 努力的把它套进ПAK-1平行光管瞄准镜的准心，同时死死的按着射击键，猛烈的射击。 “哒哒哒哒哒~” 四道金色的流鞭，不断追击横向切割向这架零战。 然而在零战相对来说更加灵活一点的飞行机动性下，这四道弹链打出的流光线，却总是在这架零战后面的虚空摇摆。 “就差一点！给我起！” 温俭继续大吼，机头猛地朝上一翘，四道金色流鞭子猛然上甩，就像阳光里冲甩向厕所高墙上面的四道壮小伙的尿，合力冲击向上面一只飞翔逃逸的绿头苍蝇。 “翻滚！” 而那架零战的驾驶员进藤三郎，也知道自己到了生死一刻，全力的猛踩左脚蹬，同时操纵杆朝右摇摆，想要在这一瞬间完成攀升，左翻滚，右机头转向三个动作。 “吱——” 在这种高速下的猛烈大扭曲，使得进藤三郎这架零战的左机翼骨架梁发生了微微的变形，带动着整架驱逐机在飞行中都带着机械一般的震颤。 不过终于还是躲过了这四道致命的流光。 “昂~” 在战机的轰鸣声里，温俭这架驱逐机已经加速到了440的极限速度，在高速下微微的朝着战机上部张开的升降尾舵，在切割高速气流中形成了巨大的甩力。 “哒哒哒~” “杀！” 温俭还是继续的大吼着死死的按着射击键，不断的追咬射击。 “砰！” 结果巨大的弹力使得操纵杆不受控制的猛然后弹，重重的打在温俭的脸上，最上端打在了他的护目镜下缘，以及他的前身胸膛。 “噗呲~” 巨大的疼痛让温俭猛地大口喷血，夹杂着几颗断牙，浑身的力气犹如抽干。 头晕目眩中一时间甚至搞不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只是下意识的死死的往后拉抱着操纵杆。 驱逐机在高空中，顿时像一个无序的风车一样，高速旋转着失控下坠。 “靠！” “温俭！” “嘀~，温俭，找平升降舵，保持平衡！” 跟在温俭上空层，正在进行小角度找平机身的赖鼎文几人，均是骇然变色的大吼，还是赖鼎文反应最快，给出了目前对于温俭来说，最合理的战斗机解决方案。 “昂~” 温俭的驱逐机继续大风车一样的高速旋转，失控下坠，急的上面正在减速拉平的赖鼎文三人直蹦。 此时， 风声，战机的嘶吼和切割气流的嚎叫，还有不断的枪法炮声乱成一团。 突然，一道明亮的火球，在他们的右眼角亮起。 三人震惊望去。 就看到那架交给叶队的攀爬日机，这时候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着，朝着各向喷薄着火焰的巨大火球，而且还在继续拉着长长的火焰和黑烟，朝着高空猛冲上去。 “击落了日寇的新式战斗机！” “这是中国空军击落的第一架叶队长命名的零式战斗机！” “终于拿下了一血，为璧山空战战死的战友们复仇！” 在这一刻，零战在6.6高空层殉爆的巨大耀眼的大火球，温俭在下面3.8高度大风车一样的无序高速旋转，让赖鼎文，侯鹏，李松山三人都是欣急交加，无以为复。 “嘀~，温俭，关火花塞，操纵杆找平，再不行动，你将是空军里面第一个这么挂的笑话！” “嘀~，一架16机，五万美金。其余战机驱逐零战。完毕。” 叶浩然在无线对讲里面，没有让搞不清楚什么情况的温俭调节发动机的进油孔和气门，而是让他直接关掉发动机，然后再把驱逐机稳住。 —— “咯吱，咯吱~” “咻——” 在战斗机左机翼不断的震颤微抖中，进藤三郎胆寒的驾驶着战斗机朝着东面飞去。 此时他驾驶着战斗机在5千米高度，战斗机速度430千米/小时，虽然也有着逃脱生天的喜欢，和满身热汗心跳加剧的战栗。 不过目视中已经有点扭曲变形的左机翼，还有机翼在猛烈扭曲的时候炸裂的铝合金金属蒙皮，拉出刺耳的‘咻’音。 搞不清楚左机翼内部情况的进藤三郎，只想赶紧脱离战场，然后把机速大幅降低下来，以免机翼在狂风里继续要命的变形。 那样的话，他也只能弃机跳伞逃命。 然而真要在这里跳伞脱离战斗机，下面无尽的大山是中国军队的防区，跳下去能当俘虏，而不是被愤怒的中国老百姓打死，或者落进无人的悬崖大山摔死饿死被野兽毒蛇咬死，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其余暂时逃离战团的北畑三郎，东山市郎，大木芳男三机，看到进藤三郎朝东逃逸，而自己的战斗机也都是没有子弹，留在这里等死么？ 于是也都是纷纷高速跟进。 而已经攀爬到7千米高度的羽切松雄，驾驶着战斗机呼啸着在高空做着盘旋。 看到下面天空中那架已经停止了继续上冲，还在熊熊燃烧着开始下坠的火焰团，再看看正在朝东高速脱离的四机。 羽切松雄稍微犹豫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也开始朝东飞去。 这时候往西飞报信，自己就等于是背叛，而且自己还要驾驶着没有子弹的战斗机和中国的驱逐机纠缠，自己长有脑子，没那么傻。 只不过在东飞的时候，他还是拿着无线对讲按开，要尽职尽责。 “宣恩上空有中国驱逐机群伏击，避开这個区域，宣恩上空有中国驱逐机群伏击，避开这个区域！” 第171章 超前和妥协 看到这5架零战高速朝东脱离战场，叶浩然这时候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他们战斗机的弹仓都是空仓状态。 不过也就这了，零战的速度根本就不是伊-16驱逐机能够相比。 有了子弹除非出其不意的突袭以外很难打赢，没有子弹他们逃跑16机又追不上，怎么看这波空战算是结束。 要说没有遗憾那是假的，毕竟这么费心思，却只打爆了一架零战。 而且之前叶浩然的目的是4换12+，其中12架是零式，别的重点打击日军海航王家墩机场的九六陆攻重型轰炸机。 结果事情一变再变，一波三折，先是温俭跟过来等于是要白浪费一架5万美元的伊-16/10型驱逐机，——因为叶浩然也知道撵不走温俭，可其余的赖鼎文，侯鹏，李松山，你不让谁去？ 然后又接到毛邦初下达的拦截命令，来打可能空弹的6架零式。 其实叶浩然并不想接受这个命令，现在在中国战场只有12架零战，一旦打空，虽然日军还会把之后陆续少量制造的A6M2投放到中国战场，可这总得需要一定的时间。 要知道直到日军突袭珍珠港，也就是明年的12月7号，整个东洋手里面的零战还不到300架。 本身就资源匮乏的东洋，绝对不可能在拿到大量详尽的数据之前，就正式进行A6M2的大规模制造。 最有可能的就是先制造出来十几架试验机，而可以断定的是，这时候的中国战场，日军海航分两次投放进来的13架零式，就是他们的试验数据采集机。 然后再生产出来几架放在试验机场，进行不断的飞行测试。 现在是今年的10月19号，而却因为零战在中国战场只打了一场璧山空战，虽然是大捷，可战斗数据采集显然还是严重不足。 而实际上，到了明年3月，东洋才把又制造出来的14架零式投入中国战场，并且参加了双流空战。 包括后来5月26号的天水空战，日军总算是对零式战斗机充满了信心，开始了大规模的制造。 也就是说，假如今天叶浩然能够违令跟踪这6架零战出巫山，到王家墩机场成功的偷一把，至少可以保证两三个月以内，日军的零战没有机会出现在中国的天空。 从而解绑整个中国的剩余驱逐机群和轰炸机群。 这个道理，叶浩然当然明白，可他总得遵守一定的命令，总不能一而再的违反军令，那么等千辛万苦的打游击回到雾都，绝对是从此再航委里面坐冷板凳，当做吉祥物摆件摆着。 那么就算他为中国空军争取到了这两三個月的空挡期，可毛邦初他们畏敌如虎，自己又没有战机起飞，更没有指挥空战的权利，难道真的一张报纸一杯清茶从早晨上班坐到下午下班？ 而且，温俭也说了，‘飞机好贵’！ 温俭的这句话，也让叶浩然醒悟过来，他认为对的，正确的选择，却只是他认为的对的正确的选择。 因为他的思想还没有脱离未来，中国那时候强大无比，资源实力雄厚，所以更愿意打这种超划算的交换比。 然而对于现在的国人来说，六万美元一架驱逐机，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而且5架就是三十万美元！ 日寇军工势力雄厚，你就算打了这12架，很快就会有更多的12架飞过来和你打交换比。 可现在的中国，总共才有几架驱逐机，而且这些驱逐机里面，总共才有16架更加先进的16机，你上来就爆了5架！ 这就是时代高度的不同，所出现的截然不同的观念和认知，不能说谁对谁错，在本质上所有的人都是为了这个祖国。 叶浩然站在上帝视角，对中国的未来充满了信心，然而在现在这个时代的国人，虽然还在誓死抗击日寇的侵略，但是巨大多数的对未来都是充满了绝望和迷茫。 以至于现在国内很多人都绝望的认为这是亡国之战，这种绝望的情绪弥漫于各行各业。 史学家钱穆更是在滇南抱着中国人写中国最后一本史书的沉重心情，废寝忘食的完成了一部中国通史《国史大纲》，为的是亡国以后国民能够记住自己的母文化，为复国做准备。 所以，即使有着上帝视角，叶浩然也选择了妥协。 —— 虽然此时在叶浩然的心里面，有着太多的遗憾和无奈，然而心里面的高兴和雀跃也是事实，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终于敲下了一架零战！ 而在他原来的时空里，从璧山空战开始，到42年春天，整整一年半的时间里，26架（27架）零战压制着整个中国战场的天空，据统计有99架中国飞机被击落击毁。 而这27架零战，只有一架是璧山空战结束以后返航在王家墩降落事故损毁。 叶浩然一边不疾不徐的拉平战机，同时担忧的朝着下空层温俭的驱逐机看去，就看到这时候他已经稳住了驱逐机，正在缓慢朝上拉升，避免继续高速俯冲撞击大地。 心里面的石头落地的同时，却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拿起无线对讲：“返回7千米高度集结，朝西搜寻。完毕。” 同时看到那个高速下坠的零战火球，重重的撞击到一处裸露的悬崖壁上，爆炸出一大片蓬勃的火焰。 就像是那座悬崖峭壁的半山腰，绽开出一大朵火红妖艳的地狱之花。 “完了！” 叶浩然失望的直摇头，本来还幻想着这架零战别烧成它妈都认不到了，毕竟还携带着这么多的返程燃油，而零战薄纸一样的蒙皮，还有里面全是圆洞的梁框架结构，里面的50岚金属含有助燃的镁金属。 现在看这么烧又这么撞，然后落到下面的森林里面，估计到最后烧的全成金属流渣了。 叶浩然看了一眼北方，还看不到乌云过来，也就是说至少两三个小时那片大火别想着熄灭。 不过好在机头的照相机拍下了这架零战中弹起火的瞬间，可以作为报纸刊登，激励民心抗战意志的证据。 迄今为止，国军这边对璧山空战的真实战况都是三缄其口，讳莫如深，甚至到现在绝大多数的国人都不知道像杨梦青这些空战英雄已经牺牲。 更不知道真实的璧山空战中国空军的战损。 因为日寇历来背信弃义，满嘴谎言，说话和签订的条约都是出尔反尔。 对于他们宣传的战果，大捷，根本就没有人相信。 此时，下午14:07。 整场空战打了还不到4分钟。 叶浩然虽然不知道零战携带的无线电对讲的有效距离，不过他看到过一些资料，通讯半径大约有30海里，也就是55公里。 不过这种传播能量的递减很快，基本上想要保持正常有效的通讯沟通，应该控制在45公里的半径以内。 其实这个范围就已经很大，覆盖了将近7000平方千米的空域面积。 第172章 不外如是 在这个时刻，叶浩然猜测大概率的情况是，西边那9架正在东飞的九六陆攻，距离宣恩大约还有50千米航程。 位置应该处在零战无线电通讯覆盖半径的边缘地带。 考虑到零战除非发动机空转，才会不会出现严重的无线电干扰，所以即使这5架零战想要对后面的轰炸机群预警，他们那里收到的也只是一片微弱的电流杂音。 望着不断朝东远循的5架零战，叶浩然的眼睛里面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蔑视。 轻声说道：“不外如是！” —— 而在下面的宣恩城东面的猫儿岭防空声波预警观测站，已经是兴奋的把最新的电报发向雾都南山官邸侍从室。 “宣恩站报捷：下午两时，六架东飞日机被我方五架战机拦截在宣恩上空，一架日机被击落燃成大火，其余五架向东逃窜。我方飞机在空中集结，并无离开意向。” —— 南山官邸。 虽然日寇机群已经离开雾都天空近一个小时，然而南山的几处大火还没有扑灭，山下沿江和对面的主城区，也依然是火焰熊熊，黑烟滔天。 侍从室和梁山机场又通了电话，得知5架16型驱逐机于13:20分之前，全部完成了升空作业，整个官邸会客厅里面的气氛，顿时都轻松了很多。 因为毛邦初已经解释过了，从梁山机场到宣恩上空的直线航程是180公里。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这么好的天气，只要机群进行东南25度的飞行，把速度保持在330以上，宣恩城那边又做好放火制造醒目的狼烟，绝对能够在13:55分之前到达宣恩城上空，而不至于偏航。 下面只要宣恩城做好旗帜指示，如果日寇机群已经飞过就铺旗帜，没有就不要铺旗。 基本上无论日寇的机群是否飞到宣恩，叶浩然5机都能完成拦截或者追击。 在13:40的时候，侍从室又和宣恩方面进行无线电联络，得知双方机群均没有出现，——这也是肯定能够预料的到的事情。——宣恩城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的狼烟标识位置。 之后，随着14点的分针一点一点的到来，虽然都是在客厅里面闲聊，然而心情却都是变得一点一点的紧张。 这一战，极有可能是今年最后几个月到明年3月份之前，整个长江流域及其以北，最后的一场中日空战。 也很有可能是这些战区平时每天每时每刻，都避免不了的小规模摩擦和枪战之外，最引人注目的一场中日对决。 只要能敲下哪怕一架日寇的战机，下面几個月的雾季公演，才不会那么的狼狈和难堪！ 在座的各位，除了陈纳德，别的都是在打自己的国家存亡之战。 虽然内部矛盾和纷争，倾轧，一直都是很厉害的存在着，然而这是他们想要有以后继续内部倾轧的资格，也是自己不亡国的战争。 —— 实际上，随着欧洲打成一团乱麻。 去年9月17日苏军越过苏波国界，进驻之前苏波战争中被迫割让的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 东乌克兰和西乌克兰合并，西白俄罗斯和东白俄罗斯合并加入苏方。 今年4月9日，德军入侵挪威和丹麦，丹麦投降。 5月10日，德军入侵法国、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卢森堡投降。 5月14日荷兰投降，女王流亡英国。 5月26日-6月3日，英法军队敦刻尔克大撤退。 5月28日，比利时投降。 6月10日，德军占领挪威全境，意大利对英法宣战。 6月22日，德法签订康边停战协定，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灭亡。 8月，德国攻占英属肯尼亚和苏丹的一部分领土，然后又夺取了英属索马里。 9月东洋侵入老挝。 9月16日，意大利占领埃及西北要塞西迪巴腊尼。 9月27日德、意、日在柏林签订三国协定。 而且就在几天前，德国再次发威，入侵罗马尼亚。 可以说现在除了天高皇帝远，大发战争财的美国，其余的在欧洲大陆，德苏各领着一群小弟，几乎已经分光了欧洲大陆，只剩下英国孤悬在隔着英吉利海峡的大海上。 而且他们的战争已经蔓延到了非洲大陆。 而对于中国， 在去年9月刚在诺门罕被苏军狠狠地修理了一顿的东洋，在去年的9月4号就对外声明不参与欧洲战争。 9月5号战争发财贩子美国也立刻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叫嚷，在战争中保持中立。 对于中国的抗战来说，最凶险的日子就已经来临。 欧洲列强希望东洋专心的吞并中国，别去跟他们捣乱，美国则是巴不得东洋多买一些他们的军火和战争物资，借机发财。 日寇起飞飞机，开动坦克的燃油，投向和射向中国人民的炸弹/子弹，都是这些欧美列强提供的石油，钢铁，—— 可以说，现在中国的抗战，已经沦为了一座孤岛。 各方强权为了各自的利益，无耻的推波助澜这些东洋禽兽对中国人民的杀戮，用中国人民的鲜血和大片土地的沦丧，作为他们发财的积累。 看着荷兰，法国，比利时，——这些老牌的西方发达列强，都投降亡国。 在座的众人除了陈纳德以外，又有哪一个不为自己和国家的未来心颤。 —— “——我方飞机在空中集结，并无离开意向。” 随着毛邦初眉飞色舞的念完这份电报，整个官邸会客厅里面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5打6，打下来一架，其余的日机抱头鼠窜，这是大捷啊大捷！” 听到空军给力，冯焕章第一个兴奋的站起来大声表态。 “不愧是打了羊驮寺和咸阳空战的精锐，放到哪里，对上日寇机群，也照样是以少胜多的打得日寇溃不成军！” “有了这个战绩，总算是能给个交代！” 其余大佬也都是喜形于色，有了这架日寇的战机垫底，他们至少不会被雾都的老百姓骂成酒囊饭袋，羞死个人咧~ 陈纳德听到翻译的翻译，也是有点诧异的说道：“他们竟然这么大胆随意的分开飞行，以着速度来看，这6架就是日军的新式战斗机，后面还有9架重型轰炸机。” “也就是说其实他们所谓的新式战斗机也没个啥，也就是带的油多而已。”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他们战机飞的确实快，不然这次叶浩然怎么可能满足就打下这一架就停止追逐。” “什么这一架，后面不还有9架么？” 于是，整个会客厅都寂静下来，也都纷纷醒悟的听明白了来自宣恩防空预警观测站的电报里面，最后的一句话真实的含义。 ‘我方飞机在空中集结，并无离开意向。’ 也就是说，宣恩上空的中国驱逐机群，叶浩然分队的真实目的，是那后面还没有飞过来的日军的重型轰炸机。 也就是说， 空战，其实还没有真正的开始！ 第173章 焖鸭叼了 “嗡~” 在左右两翼单发金星3型气冷14缸发动机，790×2马力的澎湃输出下，9架G3M2A重型轰炸机保持着260的巡航速度，在6千米高度，以着仿生学较优的‘＞’雁型阵，一路轰鸣着朝东推进。 机群从大约13:10停止轰炸，然后盘飞集结整队，13:18分离开雾都上空东飞。 再到现在14:03分，已经返航飞行了45分钟，近200公里。 260的巡航速度，可以说已经是很高的速度，众人早就厌倦了这种单调的飞行，所以都是很愿意这种机速赶紧回机场。 那些操纵飞机的正副驾驶员，看着机速和输出功率，就知道后面战机脊背上面的两个塔球都收缩进了战机，不然这种速度下的油耗显然要比这高得多。 要知道在全功率输出状态下，两个塔球全部伸出战机脊背造成的风阻，机速最高才能达到280左右。 按照战场飞行守则的规定，这里还处于中国空军驱逐机的攻击半径，这些球塔是不允许提前收缩进去。 而且那些机枪兵也应该在岗位上，时刻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天空。 即使不用两个都这样，至少也得是两人交替进行，而且两个射击球塔都得以着战时状态露在外面。 直到机群飞出被攻击半径以外，才能允许收缩球形炮塔，机枪兵也不用再半个身子伸出去吹冷风。 不过是归航，中国驱逐机又早就吓破了胆子，所以难得糊涂就行了。 更何况后面的机长都不说话，自己显摆個什么劲儿？ “滋，吧，吧，滋，~” 这时候，驾驶室的无线对讲里面，传来了几下很小又极其短暂的电流杂音。 龟井家定知道这是飞到前面的6架零战，在进行无线电通讯。 以着龟井家定平时在起飞和返航过程中，接收到机场无线电语音的经验，此时和零战机群的相距距离应该大于60千米。 因为距离太远，所以这边只能接收到这种轻微短暂的杂音。 “这群混蛋，真是不要逼脸！” 龟井家定在心里面暗骂，平时在出任务的时候，这些零战都以战斗机起飞以后战机里面的噪音太大作为理由，拒绝和轰炸机机群之间进行无线电作战协调。 而且在空中飞行中，他们接收零战那边近在咫尺的无线电声音，也确实是一片嘈杂和战机的轰鸣声，扰乱的声音听不出来内容。 可现在离着轰炸机群远了，他们倒是自己玩起来了。 是真的杂音，还是他们在搞鬼？ 然后，无线对讲寂静了大约四分钟。 “滋滋~，吧，滋滋，吧，~” 却又令人厌恶的响了起来，不是害怕影响和其余8机的通讯，龟井家定都恨不得把它关掉。 增永急被这异常的声音吵醒，有点茫然的睁开了眼睛，眼神愣愣的望着前面的天空，又望了望还在‘滋滋~，吧，’的无线对讲。 怒着大骂：“这群混蛋，自己没法睡觉还不让别人睡！” 然后换了一个更加舒服一点的姿势，继续睡觉。 在这个时候，9架轰炸机里面，除了在驾驶舱操纵飞机的正副驾驶，还在忍着瞌睡，互相交替驾驶战机保持平稳的飞行。 其余人员包括本应在战机脊背炮塔的机枪观测兵，也都缩回了机舱内部，并且原本拱出来的球形射击塔也都放回了机舱，减少风阻。 作为侦查员的机长，也没有兴趣不时打开战机硬铝合金两侧机壁的射击孔，朝外跟个傻逼一样徒劳无用的搜寻四周的天空。 都是昏昏欲睡，或者已经睡着。 朝着东北15度角，45千米处的宣恩方向平推。 —— 宣恩东30公里，6千米高度。 “嗡~” 进藤三郎这时候已经把机速降低到了250千米/小时，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算有闲暇的时间，努力偏转着身体，扭头隔着防弹玻璃，去看他战机的左机翼。 眼睛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左机翼和机身连接处的铝合金蒙皮上面，撕裂出来一条触目惊心十几厘米的裂缝，露出里面机翼和机身骨架铆接处的断茬。 在高速的风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咻——’风啸。 毫无疑问，这架战斗机再做任何一个稍微大幅度一点的飞行动作，不是战机的左机翼撕裂解体，或者是严重的扭曲变形。 而等待进藤三郎的结局，也只有一个死字！ 只能保持着低速进行平稳的飞行，期望在降落之前别出现更加严重的左机翼变形。 看了这要命的东西，进藤三郎才有心思去看其余的战机。 今日一战无疑是非常的耻辱，居然被打爆一架战斗机，而中国驱逐机则是没有战损。 而对比着更令他恐惧的是，假如回去上面知道自己这些战斗机再雾都就已经进行超低空飞行打完子弹，那么自己会不会被枪毙？ 5机编队，让进藤三郎确定了被打爆的那架，是东山市郎小队的右僚机藤原喜平。 让他感到愤怒的是，最初选择高速攀升脱离战场的羽切松雄竟然也跟了上来，而不是选择向西折返飞过去报信。 然而即使羽切松雄这种选择，谁能保证中国的驱逐机群就不会紧跟过去。 那么就成了羽切松雄慌不择路的逃跑，把中国的驱逐机群引到了G3M2A？ 在战场上自己这边可以做出很多的选择，然而这种选择并不一定就能把战况往好的地方引导，有时候反而会弄巧成拙的更加麻烦。 进藤三郎按开了无线对讲，虽然明知道没有用处，还是拿着喊道：“前方遭遇中国机群，轰炸机群改变航向！前方遭遇中国机群，轰炸机群改变航向！” 聊胜于无！ —— “温俭，怎么回事？” 叶浩然4机率先重新把战机拉升到了7高度，等着温俭攀升上来。 有点生气，同时也很担心的询问。 “嘀~，美诗，——被曹中杆摊勒一瞎，焖鸭叼了。” 声音有点漏风的含混不清，不过叶浩然他们也都听明白了，温俭刚才在驾驶驱逐机追杀日机的时候，应该是被操纵杆巨大的作用力打了一下，结果牙被打掉了，所以说话漏风。 这时候，因为机群在离开梁山机场的时候，那边已经要下雨，所以不管往西搜寻与否那9架日机，他们都得往西飞，看看能不能到雾都降落。 假如不能，那就再一起往南飞，寻找就近的无雨机场降落。 所以不管有没有必要以及温俭还能不能打，他都需要驾驶着驱逐机，跟着飞行队伍继续西飞。 第174章 被打乱了步骤的意外 此时，14:11分。 中国驱逐机群在7千米高空，以着260的巡航速度，朝着正西飞行搜寻迎面天空。 而在驱逐机群西南15度方向，40千米水平距离，东洋海航第12联合航空队9架G3M2A重型轰炸机，在6千米高度，也以着260的速度几乎对飞。 机群之间的相对速度，近乎520千米/小时，16.6千米/分。 叶浩然努力睁大了眼睛，朝着前方的空域各个方向不断的搜寻，心里激烈的‘砰砰’跳动着。 因为他知道如果日军的轰炸机群没有改变航向，最迟6分钟以内，对方的机群就会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或者是自己驱逐分队的机群，出现在对方的视野。 他现在也搞不懂日机返航的巡航速度，一般来说G3M2A的巡航速度设定在203千米/小时，不过看看刚才那6架零战的返航速度，就知道这群孙子这时候都是归心似箭，跑到260都很有可能。 假如是260速度，那么双方进入视野的时间，就很有可能会在下面3分钟以内！ 这时候，太阳微微西斜在偏南部的天空中，而今天欲雨的大风，强冷气流南下，绞散了空中各个高度的云层。 可以说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基本很难。 就像刚才那4分钟的宣恩空战，宣恩城下的大火和黑烟，也不过给中国驱逐机群争取到了大概三四十秒的晚发现时间。 被叶浩然击落的那架零战，治死之道就在于选择错了应对方式，他只想着零战的俯冲逃逸加速度太慢，却没有醒悟到自己的机速已经很高。 俯冲再偏飞拉升，才是最大的战场生存几率。 实际上叶浩然他们也是选择了相信毛邦初的判断，在赌日机没有子弹。 叶浩然之所以这么赌，是因为他看到6架零战竟然提前单独出现在宣恩城的上空。 而G3M2A根本就飞不到这个速度，零战这么反常的脱离护航，很有可能就是打空了子弹。 不然无论是追杀那架逆向攀爬的零战，还是那4架俯冲向下的零战，还是已经提前攀升，取得高度优势的零战。 紧随其后的报复射击，就绝对能让叶浩然他们喝一大壶，至少温俭根本就逃不掉这一波的反杀。 叶浩然，赖鼎文他们4机也是够呛。 说到底，还是零战的机动性太强，而且机翼上面装的两门20mm九九式机炮，虽然每门只携带了50发钨芯穿甲弹，可只要给驾驶室一梭子，基本上里面就是血肉四溅，16机驾驶室8mm的防弹钢板，对上7.7口径的子弹是挠痒痒，可对上20口径的穿甲弹，那真是能要命。 包括油箱，发动机的整流罩，对上20弹，也都是能够达到有效的撕裂和穿透。 G3M2A很奇怪的采取了全封闭机头，只装备了3挺7.7回旋式航空机枪，分别是轰炸机背上有两个可收缩回去的枪塔，以及一挺可以在轰炸机两侧临时架设射击的机枪。 虽然在理论上也可以朝下和朝前方的平面区域进行射击，不过追射角度和视野面太狭窄。 这也是为什么柳哲生的俯冲打法，在中国驱逐机群里面，一直不太被飞行员们所接受的重要原因之一。 从37年淞沪战争爆发，中国驱逐机群主要打击的对象就是日军的轰炸机群，尤其是38年武汉会战之后，日军的战斗机飞行半径无法深入内地，所以日军海陆航空兵都是轰炸机单独编队深入轰炸。 只要想想自己驾驶着驱逐机，面对着下面机背上两挺航空机枪的猛烈射击，傻逼一样的迎着枪林弹雨，活靶子一样的往下俯冲过去。 就是叶浩然想想，都能头皮发炸。 所以可以说在打飞机上面，中国的驱逐机飞行员们，还是最喜欢打海航的这种九六陆攻重型轰炸机。 而且都选择在九六陆攻的飞行平面以下，进行不断的盘飞围绕，仰头射击，或者是迎头射击。 而日军在这种情况下，都是选择机群结阵，用临近战机的机枪射击角度，来补偿自身战机的射击死角。 假如这個阵型被冲散，落单的九六陆攻基本上就是一只肥鲸，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赢，只能眼睁睁绝望的被体型小得多的灵活鲨鱼，一口一口的啃死。 —— 14:13分，36秒。 叶浩然猛然看到在很远处的西方微微偏南方向，略微低一点的下空层，有着一横东飞的雁群。 他的心猛地一跳。 “来了！” 因为在这个时节，这个高度，绝对没有这样的飞禽这么飞行，而且要是真有，那就是一群翼龙了。 “注意，西南15度6高度发现机群，各机保持速率，降至同高度，迎向飞行。” “攻击保持在水平线以下，着重出现在机头前下方，往复攻击，不要持续纠缠。” “我和李松山一组，其余三机二组，集中火力打机翼。一组，打最南那架。完毕。” “嘀~，李松山收到。完毕。” “嘀~，二组，先敲掉最北那架，打机翼。完毕。” “嘀~，侯鹏收到。完毕。” “嘀~，温间收刀。弯比。” 大牙崩了以后，虽然温俭说话跑调漏风，不过终于不再咋咋呼呼的尽说一些没有用的废话，变得言简意赅起来。 这显然是一个好现象。 “嘀~，再强调一遍，九六陆攻的机翼面板就是铝合金油箱，打哪里都没有这里容易殉爆。完毕。” “嘀~，二组收到。完毕！”—— 在叶浩然和各机的飞快交流里，同时不说话之余拿着望远镜，仔细的看对像G3M2A重型轰炸机的战机细节。 在时间读秒的平稳流逝里，叶浩然居然震惊的看到那些越来越近的日军轰炸机群机群，脊背的球形岛都收缩进了进去。 有的正在重新升起，有的还没有来得及开始进行上升作业，机背平平，望远镜一横流看过去捕捉到的几架，居然都没有一个完成了高射机枪的完整架设。 甚至连三分之一的高度，都没有完成过一个球岛！ 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不到9千米，中国驱逐机群高度，6.8千米，刚刚完成了200米的高度下降。 “我靠！” 叶浩然心里狂跳的大骂一句，左手抓起无线对讲大吼着：“日寇的球岛都没有升起，随意各选目标，俯冲射击，只管打！抵着他们的脸轰！” 情急之下，他连‘完毕’都忘了作为结束语，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狂喜。 “这特么得是自大成傻逼了，千里松人头！” “嗡~” 5架伊-16/10型驱逐机，携带着12架7.62mm航空机枪，8门20mm航空机炮，以着因为俯冲降层，速度已经达到了280千米/小时，相对速度540千米/小时，骑兵对决线相距8.5千米，居高临下的呼啸猛冲过去。 趁他病，要他命！ 此时，机上中国驱逐机的降层加速，距离足够有效的射击距离时间，只有不到40秒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叶浩然估计对向的日军机群，最多能恢复一小半的球塔高射机枪的有效架设。 第175章 增永急的失误 因为双方战机体积和高度的不同，东洋海航第12联合航空队的这9架G3M2A重型轰炸机里面的人员，大约要晚于中国驱逐机群十几秒的时间，才有一个副驾驶员松尾悠二无意发现。 在最初的时候，他甚至以为是轰炸机防弹玻璃上面，几点没有擦干净的小灰点。 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才发现那些小灰点在玻璃窗上竟然是活动跳跃的。 “战机，战机！” 松尾悠二震惊的大吼，惊醒了在后面睡觉的机长侦查员大木只三郎少尉。 “八嘎！叫什么？” 虽然大木只三郎心里面有点惊讶，不过倒也不是很慌张，甚至有心情训斥属下的大惊小怪。 从今年五月开始的101作战，他指挥这架G3M2A，参与了不低于二十次的轰炸任务。 包括璧山空战在内，期间遭遇了四次中国驱逐机群拦截，他们机群只损失了两架轰炸机而已，反倒是击落和击伤不少的中国驱逐机。 要知道除了璧山空战那一次，其余都是轰炸机群单独集群行动。 组成了一个飞行矩阵，就像是一只长满了刺的豪猪，猪肉虽美味，可那些中国的驱逐机群不但吃不到，而且往往在冒险逼近的时候，被同时几挺高射机枪指着联合绞杀。 所以即使这时候没有战斗机护航，在他的心里面都没有一丁点的害怕。 甚至还有着难掩的兴奋！ 大木只三郎站起来走到驾驶室，顺着松尾悠二的指向仔细的看了看，满脸失望的怒骂道：“是那几架战斗机，混蛋，飞走了又飞回来干什么，油很多么？” 因为高度和距离的关系，中国驱逐机下部都简单涂刷了灰色的土漆，远看着和零战的模样很像。 而在这段时间，其余的战机也纷纷发现了东北15度方向不断接近的小点，在最初的扰乱中，也随即纷纷被认为是之前飞走的那6架零战。 这个时间又持续了将近二三十秒，双方机群之间的距离由之前的近二十千米，拉近到了十一二千米。 首先有机长发现飞过来的战斗机数量不对，是5架而不是6架，心里面就不禁一震，联想到了刚才无线对讲里面莫名其妙的杂音。 随后就有举着望远镜去捕捉目标的机长，惊骇的发现这5架战斗机的机身上面，涂刷的竟然是中国军队的标志。 “敌袭，敌袭！” 一瞬间，这种惊恐的吼声在其余8架G3M2A的无线接收里面炸响：“是中国空军的战斗机，是中国空军的战斗机！” “升起炮塔，升起炮塔！” 被惊醒了的所有G3M2A的机长们，纷纷大吼着命令机枪手把战机的射击球塔用转动着的齿轮摇起来，让航空机枪和玻璃半球面弹出战机的脊背，阻击来犯的中国驱逐机群。 整个G3M2A机群内部，也都是一片混乱，除了各机的战机脊背机枪手门发疯的冲向机腹机尾的球塔，快速的转动升降台，侧翼机枪兵也在无线电收发员的协同下，选择把航空机枪架设在战机一侧的射击孔。 战机机长则是跟个蛤蟆一样的大吼大叫着高喊：“机枪兵迅速就位，射击，击落这群小丑！”“八嘎，这些无耻狡诈的中国空军，居然涂抹颜色进行欺诈！无耻！”“八嘎，统统击落！” 而这时候，身为编队指挥官的增永急，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在看到中国驱逐机群开始从高空摆出攻击阵型，俯冲下来，情急之下他按照以往的作战规定，下达了一個愚蠢的作战命令。 “其余战机立刻以指挥长机为核心，组成333制突击阵列！其余战机立刻以指挥长机为核心，组成333制突击阵列！” 增永急的目的就是现在这种‘）’字横阵东飞模式，战机之间的距离拉的太散，战机之间的直线距离超过了300米，根本提供不了足够密度的临近航空机枪兵的活力支持。 只有立刻把阵型变成3机一分队的‘∴’和‘＞’突击模式，才能实现足够机枪活力网状密度的联合作战。 一边击落和驱逐中国驱逐机群，一边朝东高速突围，不断消耗中国驱逐机群的油量，子弹和耐心。 “嗡~” 随着增永急命令下达，其余8架G3M2A纷纷进行机群编队的重整，再加上正在弹出的球塔不规则的增加了风阻，在260的高速下，8架G3M2A重型轰炸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猛烈颠簸。 弄得里面的机枪手都是东倒西歪，有的一头撞在航空机枪坚硬突出的金属部件上面，撞得头破血流的哇哇大骂。 而处于9机核心的增永急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以前在这种遭遇中国驱逐机的情况下，他们的轰炸机的速度都是230甚至更低，而且提前就已经伸出了防空球塔，机枪兵也都是严阵待命。 发布了变阵命令的增永急，返身就冲到了机舱里面，大吼着让机枪兵立刻升起射击平台就位，机侧的高射机枪迅速推出机壁射击孔。 因为中国的驱逐机群已经在高速俯冲接近，只有在有效射程之外这边完成了球塔的射击待命，那些驱逐机才不敢这么继续狂妄的俯冲过来，进行居高临下的射击。 时间在一秒钟一秒钟的飞速跳跃，焦急的看了近二十秒时间，增永急看到战机脊背球塔已经大部分探出，勉强可以在中国驱逐机群射击之前完成机枪对等射击，压制中国驱逐机群的俯冲打击。 才大吼一声：“狠狠地击落他们！” 转身回到驾驶舱，通过机头的玻璃窗去看各方的形势。 此时的中国驱逐机群，就像是5支从坐斜侧空中高速射过来的箭，而在这二十多秒的时间里，自己这边的G3M2A也没有闲着，已经将要完成333‘＞’阵型的编群。 增永急先是心里面长舒一口气，心里面正在得意的想着，中国空军这是被打空了战斗机了么，区区5架战斗机也敢过来发起攻击？ 然而在下一刻却震惊又骇然的看到，在他向后目视的左翼4机，竟然还没有一架轰炸机完成了球岛的大部分的升起，—— 一股雪水一样寒冬刺骨的凉意，从脊背涌进了增永急的大脑。 “八嘎！干什么，你们这群愚蠢的蠢猪究竟在干什么？” 增永急情急之下拿着无线对讲的话筒，声音已经是变调发颤的惊悸愤怒的大吼：“球塔，升起球塔立刻射击！射击！” “哒哒哒——” “砰砰砰——” 在增永急的大吼声里，机群左侧翼前方大约1-1.3千米距离，6.3千米高度。 中国驱逐机群的20挺枪炮，如同听到了他的射击命令一样，悍然开火射击。 第176章 机会 “嘀~，我最南，完毕。” 李松山。 “我南2，或者3，完毕。” 听到李松山确定了他的打击目标以后，叶浩然也紧随其后的在无线对讲里面标注自己的目标敌机。 猛一听李松山的选择似乎是第二取巧，因为打击南北两侧的G3M2A，所要面对的机枪分配数量最少，只有均值的2/3。 不过最南的那一架，需要李松山从西边9机的前方略过，吸引的火力反而有可能最多。 他在冒险的同时，也在给战友们创造更多的射击机会。 真正最好打的则是北1，和北2，这两架G3M2A。 “嘀~，我北5，侯鹏北2或者3，温俭北1，完毕。” 而赖鼎文的二组，则是被他直接分配，因为时间紧迫，打飞机又不是请客吃饭，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谦让。 “嘀~，收到，完毕。” 侯鹏。 “嘀~，收刀，弯比！” 温俭。 “嗡~” 随即，李松山加大了驱逐机的俯冲速度，机头喷出一股浓郁的黑烟，快速的超越了其余4机的前进线，率先一马当先的朝着日寇机群扑了过去。 “嗡~” 叶浩然紧随其后的加大加速度。 于是原本齐头并进的‘）’型俯冲攻击阵型，变成了‘/’型突击阵型。 —— 叶浩然驾驶着驱逐机，心里面兴奋的大吼着，不断加速高速俯冲向前下空层的日军G3M2A轰炸机群。 嘴里面已经开始了默默的倒计时读数：“35，34，33，——” 预计在驱逐机抵达有效射程的时候，下前空层那9架日机，最多能够完成小于1/2的战机脊背炮塔战时状态。 也就是不多于9挺7.7mm航空高射机枪。 至于机舱内部的一侧航空机枪的就位，应该要高出来很多，基本都可以完成9挺机枪的战时状态。 不过因为日机群的飞行编队是‘）’型，轰炸机之间的距离拉开大约有300米。 这样他们每架轰炸机，最多只能得到相邻两机提供的有效火力支持。 也就是3挺机背机枪，3挺机舱一侧机枪。 不过现在自己这边冲过去的是5架驱逐机，而不是单独1架。 那么作为人的本性，这些轰炸机的机枪手，肯定是优先保护自己的轰炸机不被击落。 这样平均在每架驱逐机上面，所要面对的机枪数量就会少很多，而不会形成让人心悸的致命火力交叉网。 还有就是伊-16的防弹钢板，自封闭油箱，在对战只有7.7mm航空机枪的G3M2A的时候，向下俯冲攻击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因为面对俯冲攻击，日军航空机枪只能是仰射，根本就没有能够避开防弹钢板，把子弹射击进入驱逐机驾驶舱的角度。 而且7.7mm子弹又不太容易打爆自封闭油箱，引起大火。 假如驱逐机群采取惯例的低空仰射/平射，攀高再俯冲回旋，进行第二轮仰射/平射，在交织火力网下的生存概率肯定会大于俯冲攻击。 然而现在日军既然不能集合编队组织这种火力网，那么俯冲射击则是叶浩然分队，在这种情况下的最佳攻击选择。 当然这也只是战场生存几率大一点而已，这种当靶子的俯冲射击，要是点子背被爆头，或者子弹穿透木头和布蒙皮击中输油管道等核心部位，不是死就是弃机跳伞。 —— “昂——” 5架驱逐机的高速俯冲，机翼切割着沿途空气，开始拉出令人心悸的机啸声。 在读秒到26的时候，叶浩然突然发现下空层的9架G3M2A，只有中心的那架在保持着平稳的飞行，其余8架都在朝着这架战机编形靠拢。 显然对方的指挥官也不是一个傻子，就这么依然的保持着‘）’型突进，等待着中国驱逐机群从南北两翼，两架一敲，两架一敲的把它们蚕食掉。 在叶浩然的视野里，这些突然变阵的机群，战机的机翼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流抖动，连带着轰炸机都在随着机翼晃晃荡荡的左右摇晃。 叶浩然大喜，不用想他就能知道在里面‘坐船’的日寇航空机枪兵们，在里面会如何的表演着醉拳。 “白痴！” 在这一刻，叶浩然知道自己刚才下达的‘自由攻击’的命令，是何等的英明神武。 其实在这个时候，下前空层的9架G3M2A，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保持着‘）’阵型不变，全力的把各机的3挺航空机枪就位。 在驱逐机群进入有效射程之前，最大力量的完成自己的火力射击的能力，立刻开枪阻止驱逐机的俯冲靠近，进行驱赶。 这样即使用损失一架或者两架G3M2A的代价，硬抗住驱逐机群的第一轮打击，等到驱逐机群俯冲下去，进行攀升集结，进行第二轮打击之前，再用下面的G3M2A完成豪猪编队。 而这时候机枪兵都已经就位，轰炸机就是再怎么乱抖，叶不容易成为失去战斗力的肥猪。 赵长安他们4机的20mm施瓦克机炮，虽然被潘万宝和方鸿燕安装在机翼能打出去，可准头简直差的离谱，300米外打G3M2A，弹丸到了地方就成了天女散花。 G3M2A的正面表面积叶浩然并不清楚，不过总正面表面面积应该不超过150平方米。 两架G3M2A之间的距离是300米，半径是150米，一架G3M2A的圆平方超过7万平方米。 16机假如在300米外打20mm施瓦克机炮一个3秒长射，可以打出来39×2，78发炮弹。 散射过去，每发的面积是899平方米，等于是这3秒300米外的20mm施瓦克机炮长射，击中一架G3M2A一发20mm高爆弹的几率是1/6。 也就是说，只有1/6的可能，有一发20mm高爆弹击中日机，而且还不知道会击中在哪里。 所以想要实现有效的击落，叶浩然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过准头不行的20mm高爆弹，而是期望集中火力用7.62mm航空机枪持续的打击G3M2A的机翼油箱，穿透引起燃烧。 不过日机的这一变阵，则是真给了叶浩然刚才下达的‘只管打！抵着他们的脸轰！’的可能。 “日机出现大量的颠簸飞行，赖鼎文南3，4，冲过去，尽量靠近用20机炮轰它们的机翼！” 叶浩然拿着无线对讲吗，兴奋的再次按开无线对讲大吼着：“只要炮塔机枪没有就位，抵着它们的机翼轰！” 这时候，在他的前面500米左右，李松山已经进入了航空机枪有效射击距离，开始了航空机枪的第一次矫正射击。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7.62mm子弹，在曳光弹的指引下，朝着阵前的G3M2A机群漫射而去。 第177章 增永急的判断 李松山是第一架到达对日军G3M2A机群有效射击距离的驱逐机，而他以着大弧线的姿态，在日机‘＞’突击群阵前上空大约1千米-800米的距离高速掠飞。 同时毫不吝啬子弹的用机头的2挺7.62mm施卡斯航空机枪，朝着机头掠过的日机群不断点射。 用来打击所面对的‘＞’333突击集群的北侧4机。 两条金色的弹线，就像是初时密布，到达稀疏的雨点，带着星星点点的流光，朝着9架G3M2A机群那里泼洒，依据弹道线可以判断，有数点钻进了战机薄薄的铝合金壁板。 而他的这种挑衅攻击，显然也很大刺激到了G3M2A机群。 虽然目前因为轰炸机刚才变阵的剧烈颠簸，只有正中一架增永急的指挥中枢中心轰炸机，升起了驼峰双炮塔。 其余3机，只来得及升起1个炮塔。 然而这3个炮塔以及机舱4挺航空机枪，都纷纷摆动着枪管，朝着李松山机发起更加猛烈的射击。 “啪啪啪~” 7条弹线朝着李松山机喷射而去，尤其是机背那3挺高射机枪，因为有着足够开阔的360度追设角度，一直死死的追射。 无数密集的子弹，把战机打的一片密密麻麻的弹孔。 很显然，这边的日军机枪兵，想要实现首架击落，来恐吓和阻止紧接而至的4架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打击。 “嘀~，打完直接小幅度掠翼180度拉升跟在后面继续往死里怼！不要把头顶暴露在机枪下面！” 无线对讲里面，传来了叶浩然的大吼。 “嗖嗖嗖嗖~” “哚，哚！” “铛铛铛~” 无数的子弹在驱逐机旁边，头顶，下边，以及驱逐机的木壳，木质螺旋桨，厚帆布蒙皮，还有穿透木壳和布蒙皮，在发动机整流罩和驾驶舱防弹钢板上面发出各种炸响。 李松山这时候根本无惧生死，一边强悍的与之对射，一边嘴角炸出一抹冷笑。 他就是要吸引这些机枪，给后面的驱逐机制造更加抵进轰杀的机会。 诱饵，总得有人做不是，他孤家寡人，只要是死的其所，他非常的愿意牺牲！ 而16机和15机之间的明显优势对比，这时候就完全显露出来。 假如李松山驾驶的是15机，即使是更加先进采用铝合金蒙皮和木质骨架搭配了铝合金骨架的153机，然而没有防弹钢板的驾驶舱，那些7.7mm的航空机枪子弹，早就把李松山打得血肉模糊。 “嗡~” “啪啪啪~” 那3挺炮塔的高射机枪，似乎这时候已经和李松山顶了牛，即使他已经在前上空大弧线掠过，绕向扑向那架南1轰炸机，机枪也依然在死死的追射着不放。 把其余4架强悍扑过来的驱逐机的阻击任务，交给了其余的机侧机枪，以及还在努力的上升平台就位的机枪手。 而这时候，叶浩然也开始了射击。 因为双方的最近距离超过了800米，所以用的也同样只是用施卡斯航空机枪射击，而没有使用20mm施瓦克机炮。 “哒哒哒——” 其后的赖鼎文二组，除了温俭采取的是4挺7.62mm施卡斯航空机枪射击，赖鼎文和侯鹏，也都明智的采取了2挺机头机枪射击。 这种将近1千米的远距离射击，打击效果第一是看运气，说不定弹线就能扫过日军的机头驾驶舱。 第二则是提前适应弹道，为下面更加近的距离的真正打击，做好热身。 而日寇机群，5挺挺炮塔机枪和9挺机舱侧壁机枪，也都同样的进行着猛烈的对射，想要实现击落或者驱逐。 其余的13门炮塔机枪，在机枪兵的大吼大叫下，还在拼命的复位炮塔和机枪。 —— “八嘎！皮真厚啊！” G3M2A机群中队右翼编队的长机机长赤泽源二，看着李松山那架驱逐机，几乎同时被3道弹线交汇打击，在这一刻，他和看到这一幕的所有的日军航空兵一样，心里面充满了想要大吼大叫的雀跃。 认为这是绝对的一血击落！ 然而在这长达几乎一秒时间的凝滞攒射里，赤泽源二目瞪口呆的看到，那架驱逐机被打的直蹦，但是下一秒，却依然呼啸着继续前冲，脱离了机枪射杀线。 这一幕，不禁让他气得直要吐血。 老毛子的这种16机皮糙肉厚不好打他们一直都知道，可这都不能实现至少是击伤退出战场，不免让人万分的失望。 “八嘎！快，立刻射击，射击！” 看到这架驱逐机从自己的机头掠过，赤泽源二冲进机舱，朝着机右侧的机枪兵大吼：“击落他！” 而在他的后面，两个驼峰炮塔，目测想要进入有效射击状态，至少还需要二三十秒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所面对的这一轮打击，只有一架视界很小的侧翼机枪防御。 “幸好只是航空子弹！” 这是赤泽源二此时心里面的万幸，这种小口径的机枪子弹虽然可以击穿轰炸机，然而想要达到死亡击落，却是很不容易。 除了打爆驾驶舱，另外一个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打燃机翼的航空油箱。 不过机翼的铝板合金航空油箱有自封闭层，这种口径的子弹除非有着大量密集的小区域来回打击穿透，不然只是一些子弹就算是穿透了油箱，能引起燃油泄漏甚至燃烧起来的可能性很低。 想到这里，赤泽源二心里面的愤怒和担心已经少了很多。 从101计划开始，海航被中国驱逐机在长江一线击落的轰型轰炸机屈指可数，今天也一定会是这样！ 于是，赤泽源二又大步冲回了驾驶舱，他要实时指挥驾驶员的飞行操作，只要抗过了这一波，等到G3M2A机群的炮塔机枪全部就位。 到了那时候，就是猎杀这群小麻雀的时候！ “他们都是7.62mm子弹，不用搭理他们，保持阵型，炮塔机枪兵迅速就位射击！” 这时候，从无线对讲里面，传来了增永急大尉的声音。 这声音不禁让原本急躁的日机兵们，都变得猛然静心起来。 有的望着不断逼近，徒劳射击的中国驱逐机，眼睛里面甚至露出了不屑的嘲讽。 第178章 无心插柳 “哒哒哒——” “嗡~” “射击，射击！” “击落他们！” 这时候，中国驱逐机群的5架战机，都到达了各自的目标有效距离射击方位。 其中李松山距离南1机距离最近，已经不到600米，赖鼎文距离南4机也不足700米。 而叶浩然和侯鹏，距离目标日机，也基本上在700米-800米之间。 最远的是目标打击北1机的温俭，战机之间的距离将近900米。 此时，除了日军航空机枪兵，机枪就位的都在猛烈的射击，中国驱逐机群这边，只有温俭也在同样的暴射。 而其余4机，都停止了7.62mm机枪的打击。 这一瞬间的停射，虽然有点让日军航空兵们有点不明白，然而却一秒都不耽搁他们的各种继续努力。 驾驶员依然保持着平稳飞行，炮塔没有就位的机枪兵依然在死命的就位球岛和高射机枪，轰炸机侧壁的在通过那狭窄的射击孔搜寻目标射击。 已经完成机背球岛的五挺高射机枪，包括之前追射李松山机的三挺，这时候都放弃了李松山这个‘皮厚的’，转而去射击别的驱逐机。 而机长则是嗷逼乱叫的嗷嗷叫。 因为G3M2A机群这时候的飞行平推速度很稳，再加上驱逐机又处于近距离的高空低角度俯冲盘绕，给了这些机枪兵们极佳的射击条件。 一道道7.7mm口径弹线的流光线，不断的在空中交叉而过，甩出来一道道甩尿一样的弹道弧线，准确切割在这些16型驱逐机上面。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这几架驱逐机，就像是浑身扎满了小刀子的彪形大汉，可冲锋挥拳依然凶猛无比。 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寒。 这要是打击的中国双翼驱逐机，这5架早就被揍的失控扎向大地。 “驱逐他们，不要让他们靠近打驾驶舱！” 这时候的增永急，自认为已经找到了中国驱逐机群的作战目的，就是靠着野猪皮一样的防御，设法靠近G3M2A机群，再用航空机枪打击驾驶舱这处薄弱位置，以弥补弹丸动能杀伤力的不足。 他在心里面大骂G3M的设计师，为什么机头不能采取玻璃球罩，在里面放一挺高射机枪。 而就在他拿着无线对讲大吼的时候，李松山机已经高速再次拉近了和南1G3M的距离，不足300米。 “砰砰砰——” 顿时，机翼上面的两挺20mm施瓦克机炮齐射，以着13发/秒的速度，把一枚枚炙热的高爆弹朝着迎头下方不足40米高度差的G3M2A射去。 此时两机的相对机速将近150米/秒， 施瓦克机炮20弹丸750米/秒的初速度，加上双方战机150米/秒的对向速度，不到300米的距离，使得炮弹弹丸似乎超越了时间，在这边才从炮口喷出，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出现在那架G3M2A的战机前边。 下一瞬间，“啪啪啪！” 炒豆子一样令人心悸的声音在战机爆响，这架G3M2A的机壁机翼上面，不断的爆炸出来一个个拳头大的恐怖破洞。 “是机炮！机炮！” 机长野上谷忍脸色惨白，嘴里面发出绝望的嚎叫。 “啪啪啪~” 在持续将近1.3秒炒豆子一样的爆炸声里，“嗡~”李松山驾驶着驱逐机几乎贴着这架G3M2A的机背高速滑过。 这一轮持续2秒时间的射击，两门20mm施瓦克机炮，打出了近50发20炮弹，其中至少有6枚命中这架轰炸机。 唯一的遗憾就是，无论是击中机头还是机翼的弹丸，都没有实现打爆驾驶舱或者打爆燃机翼油箱。 “失败！” 李松山脸色扭曲，权力操纵着驱逐机，在6.020米高度，进行着快速的180度回旋。 他明明对准了这架轰炸机的左机翼，可机炮的弹丸却总是不规则的乱飞。 “好！那我就抵着你们的脸轰！” 李松山愤怒的大吼。 虽然这波打击确实可惜，然而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 潘万宝和方鸿燕在羊驮寺空战前一天的晚上，匆忙的加班加点安装在机翼上面的20mm施瓦克机炮准头确实不行，而且因为螺丝固定没有达到足够牢固的状态，在猛烈射击中，炮口还有着不断的轻微位移。 这种位移让想要实现精准射击，成为做梦，只能进行类似于正态分布的概率打击。 也就是说想要实现有效致命命中，要么靠着大量的炮弹累积，以量变堆砌质变，努力打出正态分布的峰值在机翼油箱或者驾驶舱，要么就是抵着这架轰炸机的脸怼。 极近距离的把炮弹输出上去，实现击落！ “他们有机炮，他们有机炮！” 暂时死里逃生，躲过一劫的野上谷忍，拿着无线对讲，拼命惊恐的嘶嚎。 —— “他们有机炮，他们有机炮！” 野上谷忍带着恐惧的嘶嚎，如同一道致命剧毒的魔咒，在9机里面爆响。 吼的听到的日寇航空兵们都是脸色大变，那些原本以着蔑视的眼光，故意看着前面高速俯冲而来的中国驱逐机的驾驶员们，都纷纷不由自主的处于对死亡的恐惧本能，驾驶着轰炸机，出现了机翼的微偏抖动，想要尽可能的避开随之而来的死亡打击。 “八嘎，射击！阻止他们！” 在各个机长嘶竭底里的嘶吼里， “砰砰砰砰砰砰——” 叶浩然，赖鼎文，侯鹏，三机纷纷开火，选在300米外开始猛烈的轰击。 “靠！” 刚才打零战，叶浩然还没有很在意20机炮的弹道问题，因为只是7.62mm子弹就能轻易的把零战扯成碎片。 这时候当他真正关注自己驾驶的驱逐机打出去的20机炮弹道线的时候，顿时气得破口大骂。 之前打羊驮寺和咸阳空战，这个20机炮近距离多多少少还有着一点准头，估计后坐力把固定在机翼上面的螺丝给搞和驱逐机翅膀固定不牢了，平时摸着还行，以遇到这种连续的强后坐力猛射，顿时就变成了炮口乱抖，打出去的弹道线都成了天女散花。 “啪啪啪——” 不过这持续超过2秒的猛射，6门20机炮打出去了将近150发炮弹，还有十几发命中了日机，炸出来一個个拳头大的空洞。 “嗡~” 叶浩然，赖鼎文，侯鹏三机都是失望的从日寇轰炸机群上面超低距离略过。 “啊——” “哒哒哒哒哒——” 那几架驼峰上面的高射机枪手，嘴里面大吼着猛烈射击。 叶浩然听到自己的驱逐机上面，全是一片发动机和风啸都压制不住的战机木壳中弹的‘啪啪’声。 他甚至可以看到下面二十几米处的G3M2A的机背上面，那个机枪手带着护目镜，扭曲的大脸，和惊恐，残忍，绝望的眼神。 “嗡~” 4架驱逐机在6千米略高空层，进行快速的180度转弯回旋。 温俭则是已经把北1G3M2A的驾驶舱玻璃打的碎裂四溅，机长加藤健太郎已经被干掉，正驾驶员身上中了几枪，也是离死不远，副驾驶连忙接过轰炸机的驾驶权限，高速脱离编队机群，开始做俯冲单独逃逸。 温俭则是压低了机头，做了一个漂亮180度下回环，同时又操纵着驱逐机做了一个180度的翻身，跟在这架G3M2A后面，继续猛烈的追逐射击。 而叶浩然4机，则是在回转变向的时候，震惊的看着一架右机翼被打出来一个大洞，正在一路沿途拉出来几十米长的航空燃油泄露火焰和滚滚黑烟的G3M2A。 4人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搞不清楚情况。 因为这架位置靠后的G3M2A轰炸机，都不是他们刚才打击的那架日机。 第179章 伞花盛开 虽然不知道是谁击中的，不过可以肯定的事实就是这架G3M2A被击落了。 这显然是一件好事情。 包括那架被温俭穷追猛打着脱离机群的G3M2A，看着那已经俯冲逃亡到了5.8高度，破碎的机头窗玻璃，摇摇晃晃的战机翅膀，以及温俭持续的猛追猛射，打的驼峰上面一片寂静。 就知道这架G3M2A也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完了。 叶浩然，赖鼎文，侯鹏，李松山在G3M2A机群后方进行快速的180度回转的同时，都是心里面雀跃不已。 要知道这可是重型轰炸机，一波打击9架去2，这份战绩可以说已经是相当的牛逼。 当然，这次宣恩空战，叶浩然他们的目的，绝对不满足于此！ “嗡~” 在驱逐机的嘶吼声中，4架16机先后快速完成了由西往东的变向。 而在这段时间里，7架G3M2A已经快速的朝着东面加速飞行，机速已经达到了280这个驼峰极限速度。 因为16机在180度回环中右朝西飞行了数百米，此时日寇的G3M2A机群也和叶浩然机群之间的距离，拉远到了将近1千米。 而那架右机翼燃烧器熊熊大火的G3M2A，在空中拉出了几百米长的火龙和黑烟。 由于右翼油箱燃油的快速丧失，右机翼发动机失去了燃油支持，已经停止了功率输出，只靠着左机翼的发动机提供着持续的推进动力。 轰炸机在轰鸣俯冲中，机速在不断的降低，已经有航空兵跳离轰炸机。 “随机俯冲着打，先用机枪清理球岛，不要着急靠近，把他们的球岛打烂再说！” 叶浩然拿着无线对讲大吼了一句，看了一眼空速管压力表盘，机速在330-340之间，难怪手里面的操纵杆这么的倔强。 “嗡~” 4架驱逐机，在6.3高度，朝东追逐而去。 而在他们的下前方不远，那架依然在右机翼熊熊燃烧着俯冲向大地的轰炸下后方，一朵朵降落伞正在依次绽放。 在G3M2A机群的偏北方向，一架重轰在逃，一架驱逐机依然在死咬着不放。 “嗡~” 在每秒19米的速度差下，叶浩然4机不断的逼近下前方6高度，280速度的日寇7机机群。 中国驱逐机的飞行和机枪同向指向，这等于是增加了97米/秒的子弹初速度。 日寇的高射机枪和轰炸机的飞行指向是反方向，减少了78米/秒的弹丸初速度。 再加上有着300米的高度差优势，不考虑风阻等情况，日寇子弹射上来要减速80米/秒，中国驱逐机的机枪子弹射下去要增速80米/秒。 在机枪初速度基本一样的前提下，以地面为参照物，中国航空机枪弹丸比日寇机枪子弹，有着255米/秒的动能优势。 不过考虑到中国驱逐机是追，日机是逃，打击在双方战机上面的实际动能差别，应该有99米/秒。 这样也就意味着在相同的距离下的互相射击，中国驱逐机对日机群有着更大的破坏力。 也意味着叶浩然4机可以选择，在足够杀伤可又足够保护自己战机的位置，对日机群进行持续的打击。 只是这个位置其实很狭窄，需要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 “600米水平为攻击距离，机枪不断点射，主要攻击球岛，次要机头玻璃窗。完毕！” 叶浩然根据上次在羊驮寺对地袭击战的驱逐机中弹效果，再次下达命令。 此时，4机机群距离日寇7机编队最后面的3架轰炸机，大约有800米水平距离，300米高度差，860米距离。 并且还在以着19米/秒的速度，快速拉近。 预测将在10秒钟以后，使用各机机头上面的两挺7.62mmShKAS航空机枪，发起如同暴雨一样的打击。 —— “嗡~” 增永急看着那架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因为右引擎失去动力，而左引擎依然在蓬勃的输出动力，在低空陀螺一样的旋转着冲向大地的G3M2A，还有那七朵依次盛开在天空中的伞花，气得是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懦夫，懦夫，八嘎，为什么不玉碎，为什么不和战机同归于尽，要可耻的当俘虏！” 在这个地方，跳伞下去，想要回到占领区，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跳下去了以后，不是被愤怒的中国老百姓们围殴，就是饿的主动投降或者饿死。 增永急愤怒的咆哮着，又看了一眼北面那架正在逃亡的轰炸机，在4条金色的弹线反复的切割下，那两个好不容易升起来的球岛，只有一个球岛的机枪兵还在冒死还击。 他正想大声的称赞一声‘勇气’，鼓励这边的士兵，就心悸的看到那4条金色的死亡镰刀，其中一条斜斜的飙射进了那個球岛。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依稀的可以看到这一瞬间，那个航空兵跟跳大神一样的乱蹦乱跳，身上出现了斑斑点点触目惊心的红色，然后消失在球岛。 增永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然而随即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不是闭着眼睛的时候，刚睁开眼睛，想要拿着无线对讲高吼两声口号。 就听到无线对讲里面传来了惊惶的大喊：“那4架驱逐机又追上来了，中国的那4架驱逐机又追上来了！” “混蛋，所有机枪立刻就位，射击，狠狠的射击，打垮他们！打垮他们！” 增永急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无线对讲，嘴巴都快伸到无线对讲话筒里面去了，另外一只手紧握成拳头，高高的猛地上举，重重的砸在了上面的防弹玻璃之间的铝合金金属条上。 那毛刺的铝合金边沿，把他的手指背部划出来长长的一道刀痕，他都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而这时候，被温俭一直死死的咬着往死里狂轰的G3M2A，在连续被干掉了机长，正驾驶，一个驼峰机枪兵，重伤一个驼峰机枪兵以后。 余下的一个机侧机枪兵，通信兵，副驾驶终于克制不住对死亡的巨大的恐惧，纷纷抱着跳伞包都飞快的穿上。 “救我，救我，给我也穿上啊！” 另外那个重伤的机枪兵藤森半兵卫，看到这三个战友要跳伞逃命，嘴里面发出凄惨的求救嚎叫。 “你别喊了，跳下去你也是死！” 矶部良介快速的穿好了跳伞包，嘴里面的声音冷酷无比。 第180章 子弹瀑布 “啪啪啪啪啪——” 一枚枚炙热的7.62mm航空穿甲弹如同利刃破进冷猪油的白皮层一样，轻易的穿透轰炸机薄薄的硬铝合金板机壳，打出来一个个令人心悸的弹洞。 一道道交错的阳光线透过这些小小的弹洞投像进来，在微暗的机舱里面形成了很美的光柱。 在藤森半兵卫疼痛绝望愤怒的嘶嚎和咒骂声里，矶部良介三人根本就无视他的存在，快速跳出战机，朝着4.6千米下的山川大地河流跃去。 随即张开了的三朵白色伞花，和西南两千米外的七朵伞花遥相呼应。 然而，即使是这样温俭也依然不敢掉以轻心，继续朝着还没有出现明显失控翻滚现象的俯冲轰炸机点射。 四条金色的弹道线不时切割，浇灌进这架轰炸机的机身和机翼。 因为虽然这架重型轰炸机，被他扫射了不下两三百发7.62mm子弹进去，也打爆了驾驶舱和双驼峰球塔，然而实际上这架G3M2A依然没有丧失远航能力，只要里面还有躲起来的驾驶员，那么就依然可以把轰炸机开走逃逸。 既然已经可以完整的吃掉这条大鱼，温俭不可能掉以轻心的让它逃离。 —— “看，看，鬼子跳伞啰！” “上次周家洼那边活捉了一个跳伞的鬼子，奖励了几十块大洋！” “一个鬼子就是几百块大洋，一二三四，五，六，七！我滴个乖乖，这得多少块现大洋？” “捉活的倭寇，领大洋啰！” “捉鬼子啰！” 这时候，这处空战区域在宣恩城以东16公里，寨子山一带。 看到天上在掉现大洋，附近的山民们都兴奋起来，全家老幼一起满脸喜悦的拿着锄头钉耙，出门仰头看着降落伞被北面的狂风朝着南边吹去，纷纷大惊失色的大吼着：“往龙潭溪那边去了！赶紧啊，这可是咱们得现大洋！” 几百山民纷纷大吼着，扛着锄头，钉耙，朝着南边龙潭溪那边奔跑，因为天上这七個，可是哗啦啦，白花花，叮当响的现大洋！是中国空军老爷，给他们寨子山的福利！” “昂——” 这时候，那架右机翼着火的轰炸机，像个没有头的大陀螺一样，搅动着嘶吼的尖厉声波，一头撞击在一处山腰上，爆起一团巨大的火焰球，翻滚着浓浓的黑烟。 几秒钟以后，这道巨大的炸响，才传了过来。 “看，看，鬼子跳伞啰，鬼子跳伞啰！” “我听说上次周家洼那边活捉了一个跳伞的鬼子，奖励了一百块大洋！那几户人家还得到了一个金灿灿的光荣牌子，杨老幺家穷的叮当响，儿子都二十大几了找不到媳妇，可立刻都是媒人踏破了他家的门槛，上月就娶了一个漂亮的新媳妇！” “吓，这么好事？” “捉鬼子啰！” 与之同时，在北面寨子山那边的一幕幕场景，也同时在南边的龙潭溪这边的山民这里上演。 跳伞的矶部良介，树濑次郎，——这七个还在空中的日寇航空兵们，看着下面大地上涌动在阡陌上的人群，都是纷纷骇然变色。 —— “嗡~” 余下7架G3M2A，因为脱离了2架，原来完整的333机阵型，已经缺少了两个，变成了前3，中2，后2的拉胯队形。 后面2机是原南1机野上谷忍，和北3机宫川佑亮担任机长的G3M2A，在他俩的前面200米是各自队列的长机南2机赤泽源二和北2机久野武夫。 等于是正中编队的增永急3机编队完整，后边2队各自丧失了左僚机。 此时野上谷忍看着后面正在不断逼近的中国驱逐机群，简直就是骇破了胆子，冲到双驼峰那里大吼大叫：“射击，击落他们，击落他们！混蛋，为什么还不射击！” “哒哒哒——” 在野上谷忍暴怒的命令里，同时也早就吓尿了的两个驼峰机枪兵，虽然心里面明知道现在泽哥距离，还不是能够达到有效射击的距离，然而骇都是顺从命令的猛烈的开火，朝着显然是紧盯着他们不放的原来的那架驱逐机（李松山机）射去。 虽然两道弹线还是在曳光弹的指示下可以看到，不断的冲刷掠过那架驱逐机，不过似乎根本就没有起到实质的伤害。 而在机舱右侧的机枪兵，连忙手忙脚乱的把右侧机枪，重新布置在左侧机舱射击孔，然后朝着后上方可以看到角度的叶浩然的驱逐机猛射。 “杀！” “击落！” “通通地死啦死啦！” “哒哒哒~” 这时候的G3M2A南1机里面，就像是一个小丑的舞台，3个机枪兵1个通信兵还有机长野上谷忍，都是满脸扭曲狰狞的咆哮着许愿。 然而这种把机枪管都打红了的猛烈爆射，3条弹道线也确实不断的准确打在后面的那2架驱逐机上面，然而对方就像是一尊恐怖的猛兽，在沉默中一点一点的轰鸣着以19米每秒的速度差，在不断的接近。 直到在那2架驱逐机的机头上面，也开始了星星点点的火焰的喷薄。 “啪啪啪~” 顿时，南1野上谷忍机，遭到了4挺7.62mmShKAS航空机枪从两个角度的集中交叉火力攒射，在轰炸机的机舱，机翼，还有爆碎的机头防弹玻璃窗上面，轰下来一枚枚的7.62mm航空钨芯穿甲弹。 这轮突然猛烈飚射下来的‘暴雨’，打的机舱里面的7个日寇都是胆寒，只能用拼命的大吼大叫，以及继续猛烈的还击，来掩饰心里面的恐惧彷徨无助和绝望。 “射击！射击！” 野上谷忍车子嗓子大吼。 “哒哒哒——” “嗡~” “咻，咻~” 被击穿的轰炸机硬铝合金壁弹孔，在高速和狂风中发出一道道混合的尖啸声。 “啪啪啪~” 随即，第二轮机枪爆射再次到来。 “啊！我中弹了，我中弹了！啊，纱布，纱布！” 机舱驼峰射手小山田幸司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喊，而且也停止了射击。 “混蛋，混蛋！” 野上谷忍暴怒的冲过去，一把把还在嗷逼乱叫的小山田幸司从射击球塔上面扯下来，对着通信兵大吼：“你上去，击落他们！” “啪啪啪~” 一道道子弹还在轰炸机上面爆响，完成弹孔穿透，而在这架轰炸机机尾的球岛上面，那挺刚才还在欢叫的高射机枪，这时候也突然诡异的静止下来。 第181章 四血 “混蛋，为什么不射击！混蛋！” 野上谷忍听到后面驼峰尾部的球岛陷入了机枪寂静，弯着腰愤怒的大骂着冲了过去，却震惊的看到在后面的球岛台上，躺着一具被爆头的尸体，脑浆溅射的到处都是。 “混蛋！混蛋！” 野上谷忍拖着那两条无力的大腿，像是扔垃圾一样把尸体仍在一边，嘴里面继续神经质的暴怒大骂着。 也顾不得球岛碎裂的玻璃渣子，顶着狂风钻了出来。 结果被击碎的玻璃球岛失去了对机枪射手风阻的保护，被72米/秒的狂风死死压在高射机枪上面，别说射击，就是移动都特别的困难。 “八嘎，八嘎！” 愤怒的野上谷忍嘴里面大吼着使出洪荒之力，双手和双腿支撑着一点一点的离开高射机枪，后背和头颅顶着狂风，双腿死死的卡在射击平台上反向支撑着壁板，手里握着高射机枪。 “哒哒哒——” “击落，击落，击落！”发狂的大吼，朝着正后上方紧紧咬着的那架中国驱逐机猛烈的射击。 超过600米的距离，使得机枪的弹道线在后面有了一定的弧度，在狂风的侵袭中，野上谷忍不断的调节着枪口，却依然没能成功的把弹道线甩在那架驱逐机上面。 而那架驱逐机（李松山机），则是不快不慢的把机速压得几乎和G3M2A南1机同步，借着300米高度的势差弹丸动能，不断的进行着一次次的长点射。 ‘嗖嗖’的弹道线在轰炸机四周飘动，不时‘啪啪’的在轰炸机上炸响。 野上谷忍从进入中国，一开始是驾驶员，后来升任机长，对中国目标出动了三四十次的轰炸任务，也遇到了几次中国驱逐机群的拦截打击。 然而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像这样击落不了，驱逐不了，逃又逃不掉的牛皮糖。 这种大麻蚊子深陷蜘蛛网的感觉，简直都能让他抓狂！ “啪啪啪啪——” 这时候，在野上谷忍惊骇的视线里，看到一道金色的弹道线从机尾附近，沿着机脊线朝着他的方向射来，沿途打得机背上面炸出来一串触目惊心的弹洞！ 还没等他来得及躲进机舱，那道弹线就划过他的身体。 野上谷忍的耳朵里面，似乎听到‘咔啪’一声，浑身失去了控制的力量，在他无法看到的地方，天灵盖被制热的穿甲弹爆破，高速旋转的子弹瞬间把他的大脑脑浆搅成了一大团浆糊。 “啪啪啪~” 而前面那个通信兵显然聪明的多，看到战机尾部的那条致命的弹道延伸线，立刻发疯似的躲回了机舱，而且还顺势一滚，身边的轰炸机地板上面，炸出来几道清脆致命的爆响。 头顶本来就有点破碎的驼峰球罩，这一次则是被完全打碎，无数密集的碎玻璃渣子，如同狂风里面密集的雨点一样顺着球塔的洞空打了进来。 “嗡~” 看到已经暂时清理掉了驼峰的高射机枪，李松山立刻压低机头加大俯冲速度进行极限逼近。 开始转换射击模式，进行20mm施瓦克机炮的不断短点射。 “砰砰砰，砰砰砰！” 如果说7.62mmShKAS航空机枪击中G3M2A南1机，打出来的都是一个个可以对穿战机的弹空，那么20mm施瓦克机炮的弹丸击中战机，高爆弹在硬铝合金上面，则是砸出来一个个拳头大的大洞。 那一個个穿透的大洞，吓得通信兵根本就不敢再露头还击，而机舱侧壁的机枪兵，还在大吼大叫的和叶浩然机进行不断的对射，驱离。 李松山在不断的点射中，驱逐机已经俯冲到了6.06高度，距离下前方的G3M2A南1机不到100米直线距离。 而李松山左后上方的叶浩然，看到两机过于贴进，就停止了机枪射击，害怕误伤到李松山。 “杀！” 在李松山圆整双目的大吼声里，机翼的两挺20机炮，开始了13发/秒的漫长射击。 “砰砰砰——” 这轮射击，把这价G3M2A炸的简直就是千疮百孔，一枚枚高爆弹像是冰雹砸在石头地面上一样的在轰炸机外表爆炸。 机舱里面的机枪兵和通信兵，被爆碎乱弹飞的锋利弹片射杀的凄惨大叫，浑身破口和鲜血。 “砰！” 在第八秒的持续打击下，通红的20mm施瓦克机炮左机翼炮口射出去的一发高爆弹，在上下两机在空中的不断微微位移中，狠狠的砸爆了这架轰炸机的右机翼硬铝合金板油箱，立刻腾起了熊熊的火焰和黑烟。 第三架！ “皮真厚！” 李松山到了现在，总算是长吐了一口气，开始微微拉升驱逐机，准备下一架的猎杀。 而在他们的北边，赖鼎文和侯鹏也合作着先清理掉了宫川佑亮担任机长的北3机球塔双峰上面的机枪兵，然后赖鼎文和侯鹏采取两轮环形高速逼近100米以内用20机炮轰。 在第二轮环射的时候，侯鹏的机炮直接砸进了这架轰炸机的驾驶舱。 高爆弹的锋利弹片连着无数碎裂的玻璃片，在里面肆意的破坏切割，不但干掉了正副驾驶，而且通过破碎玻璃砸进仪表盘的高爆弹，破坏了轰炸机的飞行操作系统。 这架轰炸机随即朝北斜掠翼脱离阵型，失去控制的向着北面的低空，切割而去。 第四血！ —— 此时，机群正前方十余里处，就是刚刚打下那架零战的宣恩城上空。 叶浩然目视宣恩城方向，还在黑烟滚滚的燃烧着。 包括城外的茅草屋，收割了以后的麦田，燃烧的山林和那处零式撞击山崖落下去引燃的大火。 这两架G3M2A上面，随即跳出来八个日寇航空兵，在空中打开降落伞。 “听说上次周家洼那边——” “捉鬼子啰！” 宣恩城及其四周，一片大吼，有兴奋，也有愤怒。 —— “组成菱形队形，菱形队形！” 这时候，作为阵型突出部位的头机，增永急简直就是手脚冰凉。 才四分钟不到的遭遇战，自己中队的9架重型轰炸机，竟然已经被打下去了4架！ 而且更加要命的是，中国只出动了区区5架驱逐机，现在是零战损！ 增永急不禁想起了就在上个月的璧山空战，回到机场以后，所以人都是弹冠相庆，认为自此以后，整个中国的天空，就是他们东洋海航空兵随意飞行，任意猎杀的牧场！ 然而假如以战损比为依据，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从此以后，整个中国的天空，就是这群中国的驱逐机随意飞行，任意猎杀他们帝国航空兵和战机的牧场？ “绝无可能！” 增永急咆哮着发出困兽一般的嚎叫，到现在还浑然不知他的左手已经是鲜血淋漓。 第182章 久野武夫绝望的顿悟 “机群最大速度，进行东北23度飞行！” 在增永急咆哮着的命令里，都被吓得心惊胆寒的剩下5架G3M2A开始做菱形编队，同时由之前的东北15度角飞行，变成东北23度角飞行。 纷纷大吼大叫着跟个绝望的打了鸡血一样，因为所有的日寇海航空兵们都明白了指挥官增永急大尉的变向意图。 因为之前采取的东北15度角飞行，目的地是尽量的进行直线飞行，最短距离的返程江城王家墩机场。 而现在的目的则是东北23度方向，190公里处的长江北岸的宜昌机场。 机场那里不但布置有高射炮和高射机枪，而且在那里跳伞，至少不会被俘虏。 原来东北15度角飞行，虽然飞了200公里就能到达长江东边。 可从那里一直到江城外围，都是日军和中国游击队杂乱混合的游击战争区域，跳伞下去真是生死难料，全靠运气。 当然中国驱逐机的作战半径，估计最远也就是到达宜昌以东100公里，或者原来15度飞行的长江上空以东100公里，然后再到巴东，常德等机场降落。 所以为了活命，现在飞宜昌机场，则是唯一的机会！ —— 在增永急的大吼声里，G3M2A很快就完成了菱形编队和飞行方向的微微调整。 其中增永急指挥机在菱形的最前突出部，他分队的左右僚机依然作为菱形两侧的点，原来2分队的硕果南2机赤泽源二机，进入菱形中心。 3分队的硕果北2机久野武夫机，则是胆裂郁闷的慢了赤泽源二机一步，不得不被压在了菱形的尾部顶点。 这种突进阵型，显然最薄弱的就是久野武夫机，前面一字并飞的3架轰炸机和他相距大约300米，头机增永急机600米。 这也就意味着紧跟在后面的中国的4架驱逐机，肯定是要先合力把他敲下来，然后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攻击前面报团取暖的3机。 打下那抱团取暖的3机以后，最后才会集中力量攻击编队的指挥机增永急机。 “久野君，狠狠的打击他们，让这群跳梁小丑知道帝国战机的勇猛和犀利，你们的牌位——，——香火！” “啪啪啪啪~” 一道道炸在轰炸机上面的弹洞和驼峰，机场侧壁的机枪嘶吼，掩盖了无线对讲里面增永急的忽悠和鬼扯。 心跳加速的久野武夫知道增永急打定的主意，此时机群已经飞到宣恩上空，距离东北宜昌方向190公里。 只要自己这边能够死扛着坚持个七八分钟再被击落，然后前面3机再能死扛着抵抗十几二十分钟，或者更长的时间，才能被一架一架的清。 再加上期间中国驱逐机群的位置调动时间，至少需要两次，合在一起的时间大概也得三四分钟甚至更多。 那么这些时间累加在一起，也就意味着增永急机就可以朝着宜昌方向逃逸大约170公里。 而且这里面还没有计算假如增永急下令收回G3M2A的双驼峰球塔，那么极限机速甚至可以达到375千米/小时！ 这也就意味着增永急完全可以在后面的护卫战机被清理完之前，把速度提到极限，迅速的到达宜昌机场。 “八嘎，混蛋！” 这些道道，久野武夫几乎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气得眼珠子发红的破口大骂。 然而即使是心里面明白自己和自己的战机，被当成了吸引狼群的肥猪，可他也是毫无办法。 “啪啪啪啪啪——” “啊！” 这时候，配合着准备运送安装7.7mm弹药的内野大一郎，被后背的机舱壳子穿透的一枚机炮高爆弹准确命中，在凄厉的惨叫声里，从后背到前面被炸出来一个茶杯粗的恐怖大洞，下意识的死死的抱住手里面的机枪弹链，在机舱里面做着疯狂的死亡无力的翻滚。 “杀，杀，杀！” 吓得在战机侧壁机枪射击的村上聪一，扯着嗓子死命的大吼，猛烈的射击。 包括那两个驼峰球岛的航空机枪，也是在拼命的狙击抵抗，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更加猛烈的4架驱逐机的集中射击。 可悲的是久野武夫看明白了，想明白了，可无济于事。 而后面的4架驱逐机也是看明白了，想明白了，却只能捏着鼻子先敲下这架重型轰炸机。 因为不快速的打掉这个菱形的底点，驱逐机要是冒然的冲上来去打击前面的3架G3M2A，就有着被久野武夫这架轰炸机球岛的航空机枪近距离打击机腹的危险。 里面薄弱的油箱和输油管道，还有机头的仪表设备，都有被打爆的风险。 所以增永急下令组成的这個菱形编队，等于是壁虎断尾的目的，‘给你们吃，可也得让我活命！’ 久野武夫此时的心里面，已经变成了冰块一样的古井无波，不搭理还剩半口气，在机舱里面直抽搐的内野大一郎，来到了机头驾驶室。 果然看到那架落单的驱逐机，一直在菱形的侧翼和前方骚扰，不过被12挺高射机枪集中打击的根本近不了身。 “啪啪啪~” “砰砰砰！” 如同雨点一样的7.62mm机枪弹线，不断的高速掠过战机，以及不时中弹的20mm机炮高爆弹，很显然，后面的4架驱逐机正在集中火力清理球岛机枪，等到清理了以后，就是抵着脸轰炸机翼的油箱。 “呵呵~” 久野武夫发出一道神经质的嘲笑，绝望的想着，‘必死无疑！’ —— “槽，真是刺猬啊！” 看到下前方的日寇G3M2A机群摆出来这个菱形编队，叶浩然就有预感，今天可能很难完成团灭击落了。 其实到现在为止，对方机群的指挥官的应对，可以说是水平很不错的可圈可点。 然而实际上，却一直在犯一个致命的错误。 你重型轰炸机和我的驱逐机打空战？找死啊！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今年日军出动了32架重型轰炸机轰炸蓉城，结果在蓉城只有李向阳一架伊-15双翼战斗机。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驱逐机被炸毁在机场，肯定是要进行紧急升空。 不过李向阳了不起的就在于，他驾驶着驱逐机升空以后，却没有选择飞离避战，而是冲着日寇这32架重型轰炸机飞过去，想看看能不能敲下来一架或者几架。 不过15机根本就靠不过去，日寇机群的机枪太多。 看到这李向阳就只好飞走了。 而这就是重型轰炸机和驱逐机之间，最本质的空战区别。——我想揍你随时可以试试，可你要想打我，只要我不愿意，在天空中我就是一对一百架，你们都是连我的毛都摸不着的毫无脾气。 第183章 增永急的思维固化 在叶浩然看来，日军轰炸机群这两年在中国的天空自大骄横惯了，如入无人之境。 中国空军驱逐机飞行员们，经过了从37年淞沪战役开始的全面抗战打了一年多以后，那些优秀经验丰富，责任心比较强的驱逐机飞行员们，也基本损失殆尽。 不是战死，就是负伤退役。 于是出现了勇敢无畏的都战死重伤了，狡猾聪明怕死的都活下来，继续混日子，典型的劣币驱逐良币现象。 就像去年的2.25运城轰炸，从空军轰炸机8大队长徐焕升明知道这两天有轰炸任务还到处乱跑，到8大队第10中队中队长刘福洪，再到负责装具航空炸弹的地勤人员，驾驶着V-11俯冲攻击机黑暗返回咸阳西郊机场，也不和地勤说一下炸弹没有投完得去引信（只投下去6枚炸弹，带回去14枚）就急着去睡觉，好像不睡觉就特么得立刻得死掉的刘俊，—— 刘福洪投弹没有完成（只投放了14枚，机上还携带6枚），又急着赶紧回机场，发动机发生超温现象，油路起火，战机爆炸。 死了就是英雄不假，这句话真不讲道理，总得遵守哪怕一点点事实吧。 渎职就是渎职，无知就是无知，愚蠢就是愚蠢，战机爆炸是对于机械故障处理不到位，又不是在和日寇战斗被击落？ 还有什么炸的羊驮寺机场一片火海，机场里面26架飞机他们炸毁了20架飞机，敌酋惊慌失措，糊弄鬼了，就这几个13.5千克的小炸弹，又是3100米的高空匆忙投弹，能击中跑道都是可以买彩票。 沈德燮（航委第一军区司令官）报告内容：指挥官怠于公务，领队人员对飞机性能欠研究，统驭不力，战斗人员忽视命令、欠缺服从心，地勤机械人员对武器系统检查欠周密。 还有让叶浩然痛恶的航空燃油的纯度和质量，16机无论航程还是最大输出功率，都和毛子的理论数据差别很大。 说白了除了战机保养太烂，就是航空燃油根本就不达标。 最严重的一次因为燃油不纯引起的空难，还在叶浩然上一个时空的明年年底（41年），3架CW-21恶魔战斗机被飞机组装厂组装好交付给飞虎队，然后进行3机编队试飞的时候才飞起来就掉下来，机毁人亡。 CW-21全机净重仅有1383公斤，机首部位装备12.7毫米和7.62毫米机枪各一支，装有850马力的R-1820G5型发动机，每分钟的爬升率高达1440米，最大时速486公里，升限10500米，航程为928公里。 这种小飞机美国军方看不上，寇蒂斯公司就忽悠毛邦初这个大冤种购买。 这三架战斗机失事了以后，飞虎队的洋老爷们一个个都是勃然大怒，吓得陈纳德认为国军购买的这30架CW-21恶魔战斗机散件，组装厂水平不到，拒绝接收剩下的27架散件组装。 一两百万美元打水漂。 然后直到后来才查明白，是这一批航空燃油的燃烧值太低，里面掺杂了太多的低热值废油。 到底是购买的油有问题，还是在运输途中或者机场被人获利，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来什么线索，到最后不了了之。 这也是为什么从去年年底开始，航委一直在压缩空军的待遇，从上（周至柔，毛邦初）到下（地勤后勤人员），根子都烂透了！ 国军历来腐朽，任人唯亲，排挤地方和华侨飞行员，高层畏战避战，飞行员们良莠不齐，竟然会出现自己的航空机枪弹道线不准，整個空军队伍都不知道这种天下奇闻，要是放在军法严厉的地方，全部枪毙都不为过，这里面地勤，飞行员，航委高层，全部都是在胡混，要么就是飞行员的培训时间太短，教官也在混日子，连这种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教。 还有苏军和日军签订了合约，也不再参与对日航空兵的打击。 日寇进行101轰炸，之前一直出动的都是活靶子一样的重型轰炸机，没有零式护航，几乎三天两头的炸，结果几个月才敲下来两架，——真是滑稽！ 这种情况，只有等到明年陈纳德组建飞虎队，从周至柔毛邦初这些人手里面拿走空军的管理权。 中国空军和老美的雇佣兵联合作战，空战被一边倒的碾压情形，才开始改变。 到了42年，航空驻华特遣队成立，再到43年第14航空队组建，43年底中美空军混合大队成立，才开始对日军航空兵进行反碾压。 以至于到后来陈纳德和史迪威产生了严重的分歧，陈纳德认为在中国战场只需要用空军就能打垮日军，逼迫退出中国。 而史迪威则是给老蒋的备忘录中写到，‘空军能造成敌军损失，但并非决胜关键，要决定胜负，还得靠陆军占领阵地才行。’ 结果罗斯福和老蒋都支持史迪威的意见，陈纳德遗憾出局。 —— 这就是叶浩然说的，为什么这9架日机看到中国的驱逐机群出现了以后，居然还想着对战击落的本质原因。 因为在这些自大的日军重型轰炸机员那里，尤其是这一年以来，很少遭遇中国的驱逐机拦截。 即使有拦截，最激烈的战斗也不会打太久，被击落一家重轰的可能性都是凤毛麟角，反倒是重轰一顿火力输出，打掉了几架驱逐机，剩下的驱逐机都是望风而逃，慌不择路的主动撤离战场。 增永急一开始的命令就是收缩阵型，实现密集火力网，驱逐和击落中国几架驱逐机，毕竟只飞过来区区5架，击落1架余下4架就吓傻了。 然而显然是事与愿违，在噼噼啪啪被打掉四架G3M2A之后，增永急虽然有点不明白，这次的中国驱逐机怎么这么的牛逼。 不过长时间的战争惯性，让他还是采取了攻击形态，这才给了叶浩然分队，继续击落的机会。 假如这时候他们全部收缩球岛，拼命极限东飞逃窜，G3M2A的极限机速可以达到375千米/小时，伊-16/10型的理论极限速度是457千米/小时，不过现在叶浩然这4架改装机（机炮挂具），最多也就能跑一个430顶天。 而且在350以后，驱逐机的操纵杆就像是磐石一样的坚硬，可以说除了飞行能力，精确射击能力基本上已经丧失。 在这种情况下，显然已经失去了继续追逐打击的必要。 现在对方5机构架这种菱形阵型，说明了对方已经有了逃命的打算。 只不过这些狂妄的日寇所谓的荣誉和自尊，以及长时间形成的空战思维固化，就是认为中国空军不堪一击，所以暂时还没有想到应该全速逃亡而已。 第184章 一触即溃的崩塌 于是一方想要坚决予以击落甚至团灭对手，一方则是还拿着老黄历，对国军空军驱逐机飞行员的陈旧印象和理解，进行思维惯性作战。 使得到现在，在追逃过程中，天空中依然呈现出来5v5高度黏性的猛烈空战。 对于中国空军驾驶的伊-16驱逐机，日军打了三年，自然知道其薄弱的地方。 驾驶舱座椅靠背虽然有防弹钢板，然而其余地方则是没有这种防护，只要距离足够近和角度合适，7.7mm子弹依然能够穿透厚厚的木壳，射进驾驶舱。 而且驱逐机驾驶员的头是高于机壳，便于被爆头。 包括脆弱的输油管，很容易打断点燃。 木质机翼，木质螺旋桨，木壳机身和蒙布机身，以及钢管和木条搭建的龙骨。 在集中一点的持续打击下，完全可以摧毁战机的固定框架结构，在空中扭曲解体。 所以现在他们即使被敲下去4架G3M2A，增永急这些指挥官和机长，还依然自负的认为尚能一战。 只有最后面的久野武夫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因为中国的驱逐机，至此至终都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利用高度差来填补子弹的动能消耗，用八挺航空机枪清理战机上面的球岛，以及机侧壁的机枪。 而他们的航空机枪手，在4架驱逐机的联合打击下，根本就没法还击，直到变成一具具冰冷凄惨的尸体。 这时候，机群已经高速掠过宣恩城上空，朝着东北23度角方向持续追杀。 下面是无尽连绵的陡峭群山，尽显十月山林斑驳秋色。 叶浩然4机在长达三四分钟的时间里，终于联合清理掉了菱形阵型最后一个低点G3M2A上面的两个球塔。 把机背上面的两个机枪兵连同球塔玻璃罩子轰的粉碎，只剩下那几根细细的硬铝合金框架，在狂风中拉出异样尖利的风啸哨音。 就在他们心里大振，准备加速贴近这架G3M2A，用20mm施瓦克机炮高爆弹，轰碎重轰的机头驾驶舱或者打燃机翼发动机和油箱的时候。 叶浩然却惊讶的看到，这架等于已经丧失了还击能力的G3M2A，原来的匀速飞行变成了加速逃逸，并且快速的和前面3机拉近了距离。 而这架G3M2A的陡然提速，让4机正在微调就位的攻击俯角，不得不再次进行微调。 “嗡~” 1逃4追。 因为叶浩然4机一直压着加速度，得防备前面的3架G3M2A，所以并不敢像这架G3M2A进行大功率推进输入。 而这架G3M2A，则是和前面3机的距离，尤其是菱形中心那架由原来的300米以上，很快拉近到不到150米。 “温俭冲一次，吸引火力！2组跟飞打击左右僚机，1组压上去！” 看到这一幕叶浩然有点急了，一旦余下4架都反应过来，有样学样的降下球塔，全速逃离，这长歼灭战就很不好打了。 —— “加速，加速！” 看到两个球岛被轰的稀碎，机舱中部也被射的全是弹孔，久野武夫已经不再痴人做梦的幻想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击落。 而是冲到驾驶室大吼着命令战机全速飞行，拉近和前机的距离，得到火力庇护。 在两个球塔被清除了以后，这陡然加速的战机，让久野武夫震惊的发现了一個死中求活的契机。 这时候后面三个机枪手和一个通信兵，不是挂了就是重伤，球塔被完全摧毁，机身全是弹洞，等于是这架战机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 这时候乘势全速逃离，把前面4机作为诱饵和狙击前沿，就是回去了以后，上面也无法职责。 “混蛋，不要打开减速板，拉上去，从头顶拉上去！” 看到距离前面赤泽源二的战机已经不足150米，变色的正副驾驶就要打开减速板减速，久野武夫扯着嗓子大吼：“不想死当俘虏，就全速拉上去！” “混蛋，减速，减速！” 看到后面的战机呼啸高速俯冲过来，赤泽源二战机球塔上面的两个航空兵机枪手吓得脸色发白，都顾不得射击，高举着双手嘴里面惊恐的不断朝着久野武夫方向大喊大叫，做出减速示意。 “嗡~” 这架轰炸机几乎贴着他们的机枪口，以着15米/秒的速度差，从上面轰然掠过。 不但吓得两个航空机枪兵浑身打颤，手软脚软，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里，更是沿途搅起了巨大的气压差，使得下面的战机一阵乱抖。 而叶浩然和李松山，一前一后，保持着320的速度，在后面紧追不舍，叶浩然的战机更是在这架G3M2A上面50米的高度，150米距离，保持着11米/秒的速度差，航空机枪和20机炮，全部猛烈射击。 “哒哒哒——” “砰砰砰~” 这一轮射击叶浩然整整持续了11秒，而后面的李松山机则是直接从叶浩然机和赤泽源二机上面轰然飞过去，与其说是追杀久野武夫机，不如说是目标打击这个日寇机群的指挥机增永急机。 如果没有叶浩然这如同狂风暴雨的射击，李松山胆敢这么从G3M2A正上方七八十米处，以着不超过15米/秒的相对速度掠过。 下面球塔的两挺机场，能把李松山至少80%的干掉，因为16机的腹部驾驶室下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有效防护。 不过他俩被叶浩然打的抬不起头，这时候哪里还能注意到有一架驱逐机从头顶低空，低速飞过。 在这11秒的时间里，叶浩然从直线距离不到160米，一直打到直线距离不到60米。 轰出去了将近300发20mm高爆弹，近千发7.62mm航空子弹，把赤泽源二机打成了一个破筛子，左右机翼油箱都是先后着火。 才猛地拉升起驱逐机，同时观察战场。 北面那架G3M2A，被赖鼎文和温俭前后绞杀，球塔也都被摧毁。 南边那架球塔上面已经没有了机枪兵，而且球塔正在往下放，显然也是准备减少风阻放弃还击，同时在进行南偏向，选择逃命。 前面那架，正在和李松山死命对射。 至于最先逃跑的那架，这时候已经成了最前的战机，而且还在不断的远离。 叶浩然一压机头，朝着李松山那里汇合。 侯鹏那边的悬念就是能不能敲下来，可李松山这边却还有着被反杀的危险。 然而在他还没有飞过去的时候，那架轰炸机的机翼旋滚起一团腾起黑烟的火焰球。 “我靠！” 叶浩然为自己的失误，骂了一句，立刻朝南偏向，去和侯鹏汇合。 而李松山这时候也明智的放弃了最前面那家轰炸机，朝南绕向准备堵截侯鹏追杀的那架轰炸机。 对于已经加速到至少360以上的轰炸机，继续追逐就16机来说，其实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意义。 —— 增永急最终还是没有和战机同归于尽的勇气，他这架轰炸机除了他的左手被硬铝合金划伤，其余六个都是浑身上下连皮都没有破。 降落伞打开，被北风朝南吹去，他这时候才有机会和广阔的视角看清楚整个战场。 除了该死的怕死鬼久野武夫，扰乱了整个菱形编队，使得战局一触即溃的崩塌，而这时候久野武夫竟然成功逃走！ 他的左右僚机，也都在中国驱逐机群的围猎下，冒着黑烟俯冲向下面的大地。 这场空战，简直就是璧山空战的翻版，只不过对调了一个个儿。 只是，增永急还是有点迷糊的不明白：“啥时候，中国空军竟然变得如此的犀利？” 第185章 叶浩然的大吼 “嗡~” 在6千米高度，叶浩然5机汇合整队，在他的视野里，那架成功逃离的G3M2A重型轰炸机已经飞成了一个小点。 而在下后方的天空中，一条长长的降落伞线，一直朝着远处的西边延伸。 只是落进叶浩然的视野里面，就不下二十人！ “260速度，西南15度，6高度，随意飞行，搜寻长江，暂定涪陵机场降落。完毕。” 叶浩然拿着无线对讲，心生澎湃，按开，下达返航命令。 “嘀~，队长，涪陵距离雾都，也就是加把油的事情。完毕。” 侯鹏显然不喜欢锦衣夜行，巴不得今晚就在雾都的大酒店里面喝酒讲述着今天的空战。 “飞涪陵，油量够不够，不够就飞武陵山，70公里的燃油储备就够了。” “利川也行，40公里油量，涪陵至少要有200公里的燃油支持。完毕。” 叶浩然其实一点都不想去雾都，没事去干什么，看着周至柔，毛邦初那些大佬们的嘴脸，心里面就烦。 “嘀~，足够涪陵。完毕。” 赖鼎文。 “嘀~，涪陵够了。完毕。” 李松山。 “嘀~，好吧，涪陵。完毕。” 侯鹏。 “嘀~，夫~。弯比。” 温俭，还是吐词不清，言简意赅。 “嘀~，这么多跳伞的日寇，不怕有二三十个吧？ 无线对讲里面，传来了侯鹏兴奋的惊叹：“乡亲们捉鬼子啊，全是白花花的大洋！完毕。” “嘀~，不止二三十个，8架56人，估计四十个都只多不少。一百块一个。完毕。” 赖鼎文。 “嘀~，痛快！” 李松山的嗓子沙哑：“真痛快！完毕。” “嘀~，温酒斩华雄，咋正沉默，你伤的咋样？完毕。” 侯鹏。 “嘀~，楼风，没诗。弯比。” 温俭。 “嘀~，没事儿，队长不是说要小黄鱼不要法币，你用小黄鱼打全口金牙都够了。哈哈~，滋滋~，毕。” 侯鹏。 而温俭的回答是：“嘀~，滚！弯比。” “哈哈~” 听着叶浩然几個都笑了起来，这至少证明温俭的伤势应该并不严重，还有力气怼人。 “兄弟们，打得漂亮！” 叶浩然拿着无线对讲，在战机的轰鸣和狂风的呼啸中，大声激情的大吼。 “羊驮寺空战，是迄今为止中国空军建军伊始歼敌对多，击毁最多的一次对地空袭！” “咸阳空战，是迄今为止中国空军建军伊始，单次空战击落日军战斗机最多的一次空战！” “宣恩空战，是迄今为止中国空军建军伊始，单次空战击落日军轰炸机最多的一次空战！” “兄弟们，你我的名字，事迹，照片，将会被载入中华抗击外辱的战史，为中华民族后人世代敬仰！” “兄弟们，我们来过，战斗过，英勇无畏过，作为中华儿女，我们骄傲，我们无愧于心！” “万岁！中国万岁！空军万岁！” 叶浩然拿着无线对讲，一次次的按开这狂吼。 只有这吼声，才能抒发他内心的热血。 “万岁！” “中国万岁！” “空军万岁！” 赖鼎文，李松山，侯鹏，温俭，也都是激动的大吼。 只不过温俭吼的变调成了啥，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吼声里，其余4机和叶浩然机排列成了一条南北15度夹角的横向编队，在驱逐机的轰鸣声里，朝着西边230公里处的涪陵飞去。 从梁山机场起飞，到宣恩上空，战斗，再西飞搜寻，迎战，转向，追逐，击杀。 到现在他们的驱逐机，用掉了55%-65%的航空燃油。 这里是宣恩城东北30公里左右，到梁山机场大约190公里，距离长江边的涪陵机场大概有230公里。 当然还有更近的利川机场和武陵山机场。 不过梁山机场现在返航，叶浩然第一是怕那边已经下起了大雨，第二则是他们还要花费时间搜寻定位，万一迷航可就麻烦了。 而涪陵机场虽然距离远了大概40公里，可好就好在建在距离长江边不远的地方，只要沿着长江飞行，很容易就能找到。 而且涪陵机场的经度位置，要比梁山机场南90公里，按照北面的风速和云速，至少一两个小时以内不可能到达。 现在机群的高度是6千米，只是靠着无动力滑翔都能飞行很远，所以飞到涪陵机场，可以说都毫无压力。 不过要是还想继续西飞至少80公里，到达雾都那边的机场群，叶浩然心里面还真没有谱。 假如不是担心温俭的情况，叶浩然肯定是会选择最近的利川备用机场。 因为那里距离宣恩城不过70公里，就算是绕山路，也不超过200公里。 这样的话，机群降落到利川以后，叶浩然明天就可以找一辆车子，过来看看宣恩城的燃烧情况。 对于那些被烧了茅草屋的老百姓们，除了要求宣恩公署给与赔偿，还准备以他个人的名义，给与一定的补偿。 要知道现在的美元在国内可不是一般的值钱，而且就算美元在利川那边地方偏僻没法兑换成现大洋，可赵长安觉得以着他的脸子从利川公署那里暂借一点现大洋，应该还是能够借到的。 老百姓的茅草屋虽然是他们安家立命，遮风避雨维持生存的地方，可实际上就像为什么这些宪兵要烧的原因一个道理。 就是好起火冒黑烟，而且火势烧的快有旺盛，茅草屋又不值钱。 最重要的是，这些贫苦老百姓们，就是他们眼中的牛马，根本就不怕得罪和欺负。 把里面的锅碗瓢盆，被子床柜子粮食衣服囤积的过冬酸菜弄出来，一个茅草屋和那些细木梁，真不值几个钱。 这时候已经要进入农闲，农闲以后人工更不值钱，管饭就能干活，重新盖起来一个茅草屋，花不了十几块大洋。 就是那些泥墙大瓦屋，贵就贵在瓦上面，也不过二三十块大洋就能搞定。 叶浩然的想法就是和赖鼎文他们明天到宣恩，做一次统计，对那些家里真正贫困又烧了茅草屋的老百姓们，先是要求宣恩公署赔偿，然后他再以个人名义进行补偿。 至于烧的是地主老财的山林，那是为抗战过贡献了，就不要谈钱了，谈钱太俗气。 第186章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而在叶浩然5机编队，开始进行西南15度方向回航的时候，从寨子山到龙潭溪，再到牛草河，宣恩城，狮子关，新四河，万岭山，几十里长度线上，上万山民和宪兵开始朝着降落伞飘落的方向，跋山涉水的蜂拥而去。 真实的来说，山民们是为了那白花花的现大洋，而宪兵和宣恩公署那边则是害怕跳伞的鬼子逃走了，或者被无知的愚民们给打死了。 这些日寇航空兵，可是作为宣传的活生生的荣耀。 “宣恩站报：大捷！我方五架战机在宣恩西成功拦截日轰炸机群，宣恩站目测有五架逃窜至宣恩上空，四架被击落，一架逃离，我方五机完好，西飞而去。跳伞日寇不计其数，只是宣恩站目测就不下二十人。” —— 雾都，南山官邸。 “宣恩站报：大捷！——” 战报被老蒋的副官昂扬顿挫的读完，整个官邸的会客厅里面，出现了鬼一样的寂静。 先不管那没有被宣恩防空预警站观测到的4架轰炸机，只是这5架轰炸机，竟然被叶浩然他们5架驱逐机，打下来4架，只有一架狼狈逃窜。 而且5架驱逐机竟然都是完好无损！ 这时候，时间是下午14:58分。 电报编写发过来再电译过来，又在这个会客厅被读出来，里里外外大约需要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 也就是说叶浩然分队在14:00分左右，击落了一架日军的新式战斗机以后，就马不停蹄的继续西飞，成功拦截住了日寇的那9架重型轰炸机，就开始了漫长而激烈的空战，从宣恩城西一路杀到宣恩城北。 就像之前的对日陆航第一飞行团的战斗那样，那一次打了一个三连贯，而这一次则是打了两场。 这种强烈的战斗热情，不免令人动容。 而打出来的战果，则是更加的让人惊叹。 “打羊驮寺的时候，有的人说是打固定靶，全是运气，换个轰炸机中队一定会打的更好。打咸阳空战说是打了一个偷袭，日军的战斗机上当了，以为驱逐机走降落在机场，换個驱逐机中队也可以打出来这个战果。打那架新式战斗机，也可以说是日军没有子弹，又是被偷袭，慌不择路。 可这可是重型轰炸机！今年一年，被确定记录在空中击落的日军重型轰炸机的数量，还没有现在没有完全确定的已经有4架多吧？” 看到目光望向自己，虽然已经准备和毛邦初井水不犯河水，你出国去买飞机，我在航委借机整顿清理队伍，不过周至柔却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凭仗和靠山是谁。 要知道在航委，周至柔最大的威胁和竞争对手就是毛邦初。 这次毛邦初和陈纳德一起到美国买飞机，只不过是他俩之间对航委掌控权利争夺的一次短暂的中场休息。 将来肯定还是要血拼！ 于是，周至柔不望毛邦初说道：“被正式承认的有去年11月邓从凯击落的日军海军第13航空队司令官奥田喜久司大佐那架，还有——” 寥寥几句话就报完了从去年11月到今年10月，这跨度一年的空中击落的战果。 虽然这些战果，在座众人都有过耳闻，然而这时候被周至柔，一个一个的说出来，他们才心颤的明白，说出来的就是有的，没有说出来的就是没有的。 问题是，这才几架？ 也是幸亏去年年底，苏军在决定撤离之前，连续出动五六十架重型轰炸机，对江城的日寇机场进行了两次毁灭性的打击。 目的就是延缓日寇对中国的侵略进度，好给中国军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喘息，用中国人民的血肉之躯把中国战场变成日军的泥潭，使得日军无暇北上。 不然这一年来，整个抗日前线和大后方的日子，绝对要难过的多！ “而这两次，都是叶浩然违背了命令，一次不该出现在咸阳，结果打了个迄今为止空军最大的大捷，这个战果丝毫不亚于苏方打的松山大捷，以及两次江城大捷。这一次又是不该出现在梁山机场，可随即又打出来了一个振奋民心的大捷！” 宋夫人带着笑容望着毛邦初，虽然语气很轻，然而字字诛心：“包括抗战前两年，这些空军小伙子们打的不是一样的犀利，压制着日军的航空兵望风而逃？那么为什么这两年不行了呢？不是这些小伙子们不会打，打不好，叶浩然他们打出来的战果就是一个证明，可却被戴上违背军令的帽子，就差被雪藏起来了！” 说的毛邦初老脸血红，他是航委军令厅厅长，所有有关于战机的转场，起飞，作战，都必须通过他的下达指令。 尤其是39年下半年以后，中国的战机被打到百架以下，除了在春城那边的广西空军驱逐机教导独立中队7，8中队，不规他直管，其余的3个驱逐机大队，驱逐机独立25中队，以及几个轰炸机大队的起飞作战，没有他的命令，航委这边谁都无权插手。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次周至柔想要争夺功劳，虽然自己被老头子骂的是狗血喷头，然而到最后依然选择了用沉默肯定了自己的决定，‘打散驱逐机临时飞行中队，给与赵长安一个分队长的职务。’ 因为不管怎么说，以及能打出来多大的战果，在毛邦初看来，违背他的命令，就是严重的违背军纪，需要慢慢的敲打，一直敲打到听话的光滑羊粪球蛋子，才能重用。 然而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只要日寇的航空兵别过来轰炸捣乱，自然就是很棒的道理。 可现在的事实是，自己这边要求严格军纪，结果一架架驱逐机收翅远远的躲藏在边远机场，或者听闻日寇的轰炸机要过来轰炸，吓得胆裂的立刻启动战机起飞逃命。 可不听命令的叶浩然，却又是犀利至极的又打出来了一个了不起的大捷！ 那么，眼前宋夫人话里面的意思，毛邦初听得懂，他也知道包括老蒋在内的所有的人也都听得懂。 就是在指责他这个航委军令厅厅长无能，‘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第187章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这种好事和肥差，以前一直都是由宋夫人管理，孔二小姐他们宋家的人去洽谈购买。 中间吃了多少的好处和回扣，真是天知道！ 为了和宋家争夺这个航空物资的采买权，毛邦初可没少费劲下功夫，各种背后小动作的挑刺和揭露。 不过这两年的采购，飞机，航空燃油，航空机油，子弹炸弹零部件，—— 都是从苏方那边用战争借款抵消购买，根本就没有什么像在美国的时候那样，货比三家的寻租捞钱。 因此这两年，两方的采购权的争夺就淡了下来。 甚至像去年年初的运城羊驮寺轰炸，出现的这么严重的轰炸机质量问题，毛邦初都没有趁机往死里咬孔令伟。 不过这么严重的失职，这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事实，所以这一次赴美购买飞机，老蒋选择了毛邦初和陈纳德，而把在雾都城里面整天打扮的跟个假小子的孔令伟排除在外。 被这么剥夺了伸手的权利，别说是宋夫人，就是换了一个谁，心里面都不会很痛快。 “他们是向西飞，那是要来雾都？梁山机场那边刚打了电话，说是已经开始下雨。” 毛邦初自知理亏，更不敢和宋夫人顶嘴。 最重要的是，现在已经确定了他过几天就和陈纳德一起到美国买飞机。 这个孔二小姐是一个混世魔王，毛邦初也不愿意轻易招惹。 就在前几天，她晚上违反宵禁和灯火管制，开大车灯回家，被执勤兵阻拦制止，谁知她一边破口大骂‘滚你妈的蛋！’，一边猛踩油门撞将过去，把执勤兵撞飞在路边，受了不轻的伤。 毛邦初还真怕这女魔王跟自己因为这事，硬杠上了，瓷器不和粗瓦硬碰，就是这么一個朴素的道理。 因此毛邦初就聪明而不着痕迹的换了一个，能让众人都感兴趣的话题，而且这个众人里面当然也包括宋夫人。 在他话声落下以后，被点醒的众人都是一脸的激动和兴奋。 就连宋夫人也是眼睛一亮，顿时也就没有了继续挤兑毛邦初的兴趣。 “哈哈~，我对这个叶大队长可是久仰已久，早就想见见他请他喝酒，听他说打日寇的壮举！” 老冯这么哈哈一笑，就笑得老蒋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最烦老冯就是这个，喜欢对他看中的军中才俊，去拉拢！ 当然这里面脸色不好看的，也有周至柔和毛邦初。 老蒋是对他这个结拜大哥一直心里有警惕，而周至柔和毛邦初则是因为‘叶大队长’这个头衔。 很显然老冯是借着这个由头，在话里面狠狠的扇他俩的脸。 指责他俩用人不论本事，只论亲疏，圈子，听话不听话，给不给他俩送礼，巴结他俩。 在座的都是人精，一个个都是含笑着不做声，看着周至柔和毛邦初被老冯挤兑的丢丑。 “酿希匹，尽在这里扯没用的东西，等他们下了飞机，啥不都知道了！” 老蒋对周至柔和毛邦初说道：“你们下山回航委，不论是不是在雾都降落，都要尽早弄清楚他们的战果！” —— 周至柔和毛邦初大步走出官邸，南山的几处山火，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紧急灭火，火情已经被初步控制。 而山下和长江对面的雾都主城区，却依然熊熊燃烧的是雾气狼烟，火焰山上可见。 两人知道这时候不是交头接耳的时候，所以都是默不作声的并排走，来到官邸院子的外边，走向不远处的下面停车场。 因为要防止日寇的轰炸机发现停车场和上面的小轿车，从而可以做出附近有大人物的判断，所以在建停车场的时候，那些大树大部分都做了保留，沿着台阶走下去，一路漏下来阳光的斑点。 “这个老冯，嘴还是那么的狠！” 毛邦初毕竟年轻一点，所以就更加的年轻气盛：“叶大队长，他给升的官啊，航委以后请他做主不就行了？” “可以理解，这两年他被边缘化的厉害。呵呵~，手里面的杂牌军队也都被打干了，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也就剩下一张嘴硬，故意说这种话恶心委座。” 这就是周至柔比毛邦初更加的老道狡猾之处，句句不提自己，摆出来一副站在老蒋的立场。 “哈哈~，周主任你这么一说，我心里面就痛快多了。”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我是说冯将军忧国忧民，为了抵抗日寇的侵略，抗击外辱，不计个人荣辱得失，把手里面的十几万军队都打光了。这么大的年纪却依然不愿意在家享福，积极的参与对日寇战斗的谋划，献计献策。” 周至柔这么狡猾的一条老狐狸，怎么可能让毛邦初给他下套，三言两语之间，轻松摆平，不留歧义。 两人来到停车场，周至柔示意毛邦初坐他的车子一起走，在路上谈话。 “这场雨下下来，基本上也就到了雾季了，今天日寇的轰炸其实完全都是在盲炸，就是那些战斗机飞下来，让人难以应对。” 周至柔是真的盼望着雾季赶快到来，从今年五月日寇开始的101作战，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应该不会再炸了，而且这一次日军海航那边吃的亏不小。” 说到这里，毛邦初也是服气：“叶浩然他们是怎么打的，这么犀利？” “是呀，就像那场咸阳空战，事后总结下来，似乎很简单，也就那么一回事儿，345大队的很多老驱逐队员都说，他们其实也可以做到。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儿，这几年，从七七事变开始，却从来都没有一个飞行中队能够做到。”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毛邦初说了这句话以后，他和周至柔都沉默起来。 因为这句话里面包含的含义，太深，太大，以至于就连他俩都不敢再继续深入的讨论下去。 因为，谁是‘外行’，谁‘看热闹’说‘是很简单，我们也可以做到！’ 车子使出南山，来到江边公路。 “去哪里？” 周至柔问毛邦初，因为他是航委军令厅厅长。 按照道理，转场的飞机到哪里降落，之前都需要得到他的指示和批准。 虽然这一次肯定没有提前的请示和批准，可规矩总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规矩那不是全乱套了？ 得讲！ “回航委吧，我估计他们的油量不一定能够支持飞到雾都，最有可能的是在长江边的涪陵，丰都那边降落。因为沿着长江飞行才不容易迷航，而且长江边的备用机场多。” 毛邦初总算是做出了一次，还算准确的判断。 第188章 第二次演练 “那你和涪陵，丰都机场那边联系，看看能不能先加一点油，飞回来。还有那些跳伞的日寇，有必要的话就派车过去接，医生也跟上，尽量带回来活的。这场雨一下，就不知道是多久，这个表彰会已经拖了太长时间，不宜再拖下去了。耽误老弟你到美国去买飞机，带回来打日寇。” 周至柔现在是巴不得早点召开表彰大会，这样开了以后毛邦初九赶紧麻溜滚蛋。 而且他话里面又在给毛邦初下套子，老蒋的话是说既然叶浩然他们飞过来，那么就要好生的妥善安顿。 可没有说要是叶浩然他们并不是飞雾都，而是在雾都周边的机场降落，怎么办？ 正常的情况是，一旦知道叶浩然他们在周边机场降落，应该命令他们加油，检修战机，写战斗报告，不要离开机场，随时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然后再请示老蒋，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而不是擅自下令，命令会航雾都。 毛邦初点点头，算是知道了，没说同意叶浩然分队飞雾都，也没说不同意。 不过很显然，他和周至柔这条老狐狸打交道这么多年，也不是那么的容易上当。 假如现在命令他们飞过来，那么这个表彰大会开还是不开？ 开，原来临时飞行中队还有四个飞行员在遂宁机场，这时候天下雨，除非坐车过来。 那么就没有了直观的景象，甚至会被怀疑咸阳空战是不是真的打出来了，这么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10:0。 可不开，叶浩然都进雾都了，这个整城的激情肯定都会被点燃，不合适也不可能老这么一直拖着。 要是叶浩然他们这次飞过来造成既成事实，那就什么都不说了，不过假如不是直飞雾都，等于毛邦初又重新拿回来了指挥权。 他肯定不会愚蠢的被周至柔设套，私自下命令，不先征求老头子的意见，就放叶浩然进雾都。 —— “嗡~” 叶浩然5机在空中朝西推进。 无线对讲里面，一片声音，不过基本上都是侯鹏在嚷嚷，离开了温俭这個漏风的，不禁单调寂寞了很多。 “嘀~，兄弟们，可惜了，就打下来一架零式，本来叶队的想法是一锅端。完毕。” 说到这，侯鹏虽然对今天的大捷充满了喜悦，可只敲下来一架日寇的战斗机，不禁觉得美中不足。 “嘀~，知足吧，今天要是零式都带弹，说句丧气一点的话，战果很有可能是1:5。” “嘀~，除非一击就走，俯冲逃逸。可问题是，速度太慢，逃都逃不了。完毕。” 无线对讲里面，传来了叶浩然的声音。 “嘀~，1:5？虽然我不希望咱们会有飞机被击落，可真要是1:5，也值得。” “嘀~，兄弟们不是我矫情，我愿意当这个1，只不过是跳伞逃命的1，哈哈！完毕。” 侯鹏。 “嘀~，想啥好事呢，那个1，是我击落的1，那个5，是咱们5架驱逐机！完毕。” 叶浩然。 “嘀~，叶队，我看他们也没啥，俯冲加速度还没有咱们高，一打就起火。” “嘀~，拉升率是比咱们的似乎要快一点，飞机速度要快，可也就是这了。完毕。” 侯鹏。 “嘀~，别不服气，虽然只打了一回合，有子弹，日机拉起来，你们都得当靶子。我也一样，” “嘀~，我头上那架杀下来，我也是靶子，只有俯冲逃命。后果堪忧。完毕。” 叶浩然。 “嘀~，侯鹏，叶队说的对，刚才我追的那架零式拉起来，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嘀~，他只要做一个压飞，回旋，就攻防易手了。16机那个速度做不到，他们可以。完毕。” 赖鼎文。 “嘀~，赖鼎文说的对，他们太灵活，在上面压着打，会很疼。完毕。” 李松山。 “嘀~，那咋把？弯比。” 温俭。 无线对讲里面，出现了寂静。 叶浩然可以看到在北面的天空中，有无边无际的漠漠阴云。 再近一点的下面的大地上，碧绿色的群山地毯上面，有一条碧绿的长河，那是将近一个小时前，他们东南飞行南下途径飞越的长江。 “嘀~，所有战机转向，沿江上行。完毕。” 无线对讲里面，清晰的传来了叶浩然的声音。 “嘀~，叶队，那么以后，这个零式是咱们避不开的战斗机，别说更远，” “嘀~，就是这次咱们大捷，等天晴他们就不飞过来报复，那咱们咋办？完毕。” 侯鹏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懑，焦急，以及彷徨。 无线对讲里面，又继续寂静了一会儿。 叶浩然调整好了驱逐机的变向飞行，看到其余4架也都是流畅的完成。 这时候心里面却并没有什么大捷之后，无限的兴奋和喜悦。 31年，内政部门公布28年全国户口调查的结果，全国人口总数为474787386人。 这是自1851年后，首次正式发布的全国人口总数。 但这次调查仅有13个省上报了人口数字，其余省份都是根据各种对比和数据的估算，因此这也是一个估计数。 36年，内政部门对1912年全国人口普查结果进行了修正与补充，发布的人口总数为419640279人。 而估计整个抗日战争中，中国死亡了3500万人。 这每一个‘1’，就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 太平天国，十几年的时间，中国人口从4.3亿，锐减到2.3亿。 明末，中国人口大约1亿，到清军入关顺治帝时期，1400万。 两宋与金、元的战争，人口损失高达91%！ 安史之乱，人口由5292万，减少到1699万。 南北朝时期，昏君，暴君辈出，连年战争，令人口锐减，关中地区仅剩原人口的1%～2%。 东汉末年经过黄巾起义和三国混战，人口由5007万锐减到了140万人，经过公元208年的赤壁之战后，人口更是剩下不足90万。—— 纵观整个华夏民族史，是一个自强不息，不折不挠的伟大民族，在黑暗和艰难中努力的传承薪火的奋进史。 就比如在今天，在现在，在用血和火，卫戍着这个伟大的国家。 发誓要用自己的努力，牺牲，血和力量，让伟大的中华民族，站于世界强者民族之巅。 —— 于是，叶浩然拿起了无线对讲。 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的说道：“这是打王家墩机场的第二次演练。完毕！” 第189章 丰都机场 “假如，我是说假如，咱们分队，就像羊驮寺空袭一样，再去偷一把日军的王家墩机场呢？” “既然飞过去，那还飞回来干什么？” “不是拦截，是打王家墩，完毕。” “对，羊驮寺空战不过是在为这场空袭做演练而已，完毕。” 嘀~，开进大江大湖，留给未来的后人们，作为我们来过，我们战斗过的纪念！” 这些话，还犹自在耳。 “嘀~，这是打王家墩机场的第二次演练。完毕！” 这句话就如同雷霆霹雳。 叶浩然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思考时间说道：“这次只过去两架飞机，我和李松山。不要争论，这是结论。完毕。” “嘀~，叶队，我们怎么就不行呢，我们也想去打日寇的飞机。完毕。” 侯鹏。 “之前准备偷袭王家墩，是想着一锅端，现在目的只是那11架零式，2换11，值得。” 叶浩然拿着无线对讲说道：“就这样，2换11的消耗就已经是咱们的极致，余下的飞机，还要卫戍咱们的天空。完毕。” “嘀~，那我和李松山换。完毕。” 侯鹏。 “嘀~，滚！” 无线对讲那边，李松山显然发怒了。 “嘀~，耶堆，窝翻堆。弯比。” 温俭。 “好好养伤，以后日寇有得打，大概率咱们都是要么战死，要么重伤退役，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前方机场，准备降落。完毕。” 叶浩然看到前面长江北岸的群山环抱之中，有一处明显的细长条土灰色直线条，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机场。 下达了降落命令。 —— 叶浩然在机场降落了以后，才知道这边是丰都机场，距离涪陵机场还有七八十里的直线航程。 不过这也是无所谓的事情，现在赵长安最担心的是温俭的伤势。 叶浩然是第一个降落，和过来迎接的一个地勤上尉说道：“我是驱逐4大队22中队叶浩然。我们刚和日军战机空战过，有一个队员负伤，机场有没有医生？” 看到这个上尉摇头要说话，叶浩然继续说道：“就近找一個医生先看看，不是中弹，是操纵杆机械打伤，伤了牙齿，还不知道别的地方是否有伤。” “好，我派人到城里去叫。” 这个上尉和一起跑过来的几个军官，听到叶浩然的名字，还有他们是刚刚空战下来，都是无比的激动。 一边连忙应承下来，这个上尉又是一脸希冀的望着叶浩然：“咱们打的怎么样？” “打下来一架日寇的新式战斗机，八架轰炸机，咱们零战损。” 叶浩然尽量很平静的说，然而微微变调的声音，显示了他这时候的心情，也同样并不是那么的平静。 这个战果，震惊了在场几个空军地勤人员。 随即他们醒悟过来，这可是叶浩然打出来的战绩，要知道羊驮寺和咸阳空战，不也都是一样牛比的神乎其神的了不起的战绩？ “——” 瞬间，各种兴奋的大吼，在这几个空军地勤军官嘴里面吼了出来。 此时时间，下午15:31分。 从上午11:30开始起飞，到降落在梁山机场紧急加油，再到宣恩空战，再到这时候，他们5机可以说已经马不停蹄的轮轴转了4个小时，全程距离路线飞行航程超过800千米，战斗航程超过100千米。 不过总的来说，此战，大捷！ “嗡~” 温俭是第二个降落，叶浩然看到温俭下机的时候，趴在登机梯的身子都在颤抖，也被吓的不轻。 “耶堆，诗不了，平沙哩怂山区，窝不嫩区？” 温俭显然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下了战机，取下皮帽里面的寸头头发被捂得热气腾腾，取下护目镜，嘴上带着血迹，皮衣前面也是一片凝固了的血迹，脸上疼的直扭曲。 “因为我们可以活着回来，你去了除了喂飞机，还能活着回来继续打飞机？” 叶浩然的话，让温俭无言以对，半响无语。 而旁边的几个地勤军官，显然听不懂叶浩然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看着温俭嘴角和皮衣飞行服前面凝固了的斑斑血迹，都是一脸的担心和焦急。 频频望向机场通往丰都城那条土路，骑着战马去请大夫的通信员已经快马加鞭的过去了，只是不知道大夫啥时候才能过来。 “你里面的肋骨，吸气是不是疼？” 被打掉两颗牙在战争年代算个屁事，可要是伤了肋骨，那温俭可得注意了。 “有点。” 温俭现在心里面懊悔自责的要死，自己当时真是一根筋的傻比白痴，硬继续往死里追杀那架日寇的战斗机干啥？结果连跟毛都没有摸到，自己反而受了伤，以及下一场更加波澜壮阔，甚至可以写进世界著名空战史的超长空袭，自己是没有机会血战了！ 当然，温俭认为，无论是之前的羊驮寺空袭，还是咸阳空战，包括今天的宣恩空战，都绝对会在中国空战史上，写下浓重的几比。 “你躺着不要动，担架，担架抬过来。” 叶浩然心里面有点慌，朝着还在发愣的两个地勤士兵大喊着示意。 要是温俭当时被操纵杆打了以后，再不要做剧烈的动作，基本上问题不大，可之后这长时间，他至少又打了超过二十分钟的激烈空战，驾驶着驱逐机不断的做出各种微操拉升俯冲翻滚追杀。 又对那个上尉说道：“有没有电话？” “有。” 上尉一边回答，一边也急着直跺脚，显然也是担心温俭的伤势。 —— 叶浩然无暇再看赖鼎文他们的降落，让温俭好好别逞强，只有养好了伤才能重新上战场打日寇，就急着去机场的指挥室，拨打航委那边的电话。 今年就在不久前，雾都架设好了从雾都到涪陵，丰都，梁山机场，巫溪，奉节，巴东的江北长途电话线。 而江南只到黔江的武陵山机场，再东咸丰，来凤，宣恩，张家界，依然还是依靠有线电报和无线电报通讯。 所以在丰都机场，叶浩然可以通过长途电话，和雾都那边联系。 第190章 话务员的呐喊 “您好，这里是丰都机场，我是驱逐机4大队22中队飞行员叶浩然，请帮我接航委军令厅。” 被周至柔狠狠地摆了一道的叶浩然，这时候心里面对周至柔的腻歪，甚至已经大于毛邦初。 既然都不是什么好鸟，那么就严格的走程序好了。 虽然步进制自动电话交换机早在1892年，就开始在美国使用，1929年澳门就安装使用了西门子F1步进制电话交换机，前年的时候美国就开通了纵横制自动电话交换系统，而七七事变以后，日军在中国害怕话务员在人工交换机的时候窃听机密，也开始大量的使用步进制自动电话交换机代替人工话务员。 不过在国统区，电话之间的沟通联系，依然是靠话务员进行人工接线。 “叶浩然，叶队长！” 随着赵长安把话说完，接线台那边一个女子发出惊呼。 “啥？” “叶浩然，叶队长？” “叶队长的电话？” 似乎同时惊动了电话交换机房里面的所有人，都是呼啦啦的站起来，围在这个女接线员身边，满脸的激动和热切。 “嘘，别说话。” 那边刹那寂静。 “对，我是叶浩然，麻烦帮我接一下航委军令厅。” 听着那边的惊呼，各种激动的嘈杂，凳子的哗啦声，以及下一秒的落针可闻。 叶浩然内心激动，平稳回答。 又觉得可以多和那边的接线员说两句话，就又说道：“我们刚刚在宣恩上空成功拦截了轰炸雾都的日机，击落九架，有不下三十个日寇航空兵跳伞逃命。” 虽然话筒里面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不过在这要求静音的电话交换房里面，这些都是一流耳朵很灵敏的接线员们，还是都听得清晰。 “万岁！” “空军万岁！” “叶队长雄起！” 叶浩然顿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各种震天的兴奋咆哮，而这大声的喊声也惊动了别的科室的人，纷纷跑出来朝着这边聚拢。 “嘘！” “嘘！” “都别说话啦，听叶队长讲话！” 又是瞬间寂静，然而这些男女青年，一个个都是脸庞发红，心跳热血澎湃，眼睛里面都闪动着明亮的光芒。 而那些闻声寻过来的别的科室的人员，也都被里面的话务员们拼命的示意静声别说话。 “我们这边有一個战友负伤，需要航委这边调一辆车子接到医院治疗，请帮忙接一下航委军令厅。” 听到有一个飞行员受伤，包括才进来不知道这边怎么回事的科员们，也都是变了脸色。 毫无疑问，他们之所以受伤，是在和日寇的血战中受了伤，是为了卫戍中国的领空和中国人民不受日寇的血腥轰炸！ “叶队长，我这就跟您接线，叶队长，你们空军了不起！” 这个女话务员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眼睛里面已经蕴满了泪水，开始怎么也忍不住的顺着白皙的脸庞流淌下来。 —— 雾都，航委军令厅。 在空袭结束以后，朱嘉勋在防空洞的警务室给侍从室一处打了一个电话找毛邦初，报告完了日军战斗机都疑似空仓状态以后，就步行回航委。 然而即使从防空洞到航委不过区区两里路，倒塌的房子堵塞了街道，熊熊燃烧着呛人的毒烟，让他不得不绕路。 但是即使是绕路，也依然不时遇到大火猛烈燃烧的街边房子，因为雾都是山地地形，不时那些屋梁轰然砸下来，顺着陡峭的斜坡四处滚。 以至于朱嘉勋到最后不得不翻过一大片之前燃烧了的房屋废墟，走了七八里路，才灰头土脸，气喘吁吁的回到航委。 而航委的其他人员，很多都是去了更远一点，有三四里的一处防空洞，因为路好走，反而早就提前到达，进入工作岗位。 朱嘉勋也知道去了长江对面南山官邸的周至柔和毛邦初，一时半会根本不会回来，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建议毛邦初那边会不会采纳，而且就算采纳，遂宁机场那边的驱逐3，4大队能不能来得及起飞追击拦截。 所以一干脆就在军令厅办公室等消息。 朱嘉勋倒了一杯热茶，吹着茶水喝完，心里面的火急火燎，才稍微的平息一点。 对于遂宁机场那边有没有可能起飞拦截，朱嘉勋在心里面估计可能性起飞的可能性是十分之一，甚至更低。 因为天知道刘志汉他们什么时间从汉中西关机场起飞，而且到了遂宁机场，即使是时间充裕，会不会立刻加油，以防万一。 “可万一就是这十分之一呢？” 朱嘉勋心里渴望的想着，虽然他明知道希望越大往往也会失望越大，然而在他的心里面，却依然还是渴望的希望着。 他点了一支烟，来缓解一下心里面的压力。 从日寇轰炸雾都开始，尤其是是从今年五月的101作战，他们整个空军，尤其是驱逐机总队，身上和心里面的压力，都一直像是压着一座大山一样的难以呼吸和窒息。 也就从几年开始，随着法币的购买力在不断的大幅下降，原来按照那个标准，飞行员们天天大鱼大肉香槟葡萄酒的都吃腻了，那些对于普通人，甚至是地主来说的卤牛肉，因为可以在紧急升空前高热量的填饱肚子，他们简直都吃得想吐。 然而到现在，飞行员们几天难见一点荤腥，顿顿都是青菜罗布辣椒酸菜下饭。 而且原来的一天三顿饭，顿顿不卯，而且还经常有夜宵，开小灶。 现在变成了一天两顿饭，只能是米饭馒头青菜罗布黄豆酱管饱。 而地勤人员，除了雾都九龙坡，这几个主要机场的地勤人员，一天还能吃两顿饭，而在别的地方，地勤人员一天只管一顿饭，而且还是每人定量不管饱。 但是即使私下有着抱怨，可却没有一个飞行员和大队长们明着提出来，把话说明白，就是之前的一百块钱法币的购买力，相当于现在五六百块钱的法币的购买力。 之所以不说出来，是因为没脸说啊！ 第191章 暴跳如雷的大西泷治郎 “铃铃~” 这时候，电话的电铃响起，惊醒了还在想事情的朱嘉勋。 看到办公室的一个科员，已经拿起了电话：“这是航委军令厅，您哪位？” 然后震惊的叫了一句：“叶浩然？” “哗啦啦~” 朱嘉勋猛地站了起来，带动着坐着的椅子往后退。 —— 叶浩然和朱嘉勋简短汇报了一下战果，就挂了电话。 他那边需要紧急调一辆医疗车过来，带温俭到雾都空军总医院去检查治疗，也不适合进行太长久的战绩汇报。 本来还想着和梁山机场那边打一个电话联系，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因为他搞不清楚丰都这条线能不能和梁山机场那边联系，因为这走的都是同一条电话线。 反正战斗已经结束，那边最迟明天就能知晓。 叶浩然走出机场指挥室，看到其余几架驱逐机也都安全降落，温俭被安顿在一处四面通风的茅草屋棚子里面，赖鼎文，侯鹏，李松山走围在旁边。 而机场的其他人员都忙着给驱逐机检修，加油，要么忙着去给叶浩然他们准备晚上住宿的房间床铺，都很忙碌。 赵长安走过去，看到温俭疼的脸上全是汗珠，不禁有点担心。 “耶堆，么丝儿，搭不了是吧碾厚优丝一挑好憨！酒肆可惜折尺不能根你闷偷希日扣的老槽。” 温俭豪气的朝着叶浩然笑，缺失的两个大门牙就像是了不起的勋章，吃力的喘息说道：“码的操综干振僵！” “屁大的伤还十八年以后，已经和航委那边联系上了，朱嘉勋接的电话，那边会尽快安排一辆医疗车过来。至于还要偷一把的事情，你嘴严一点，别的只管吹。” 叶浩然安慰温俭：“到了医院好好养伤，赶紧好起来，再调回22中队，兄弟们一起打倭寇！” 侯鹏原本还在想着自己为啥不能去偷日寇前面黑洞洞的老巢，一听叶浩然这么说，心里面就又起了一个担心的连忙说道：“叶队，你不会再让我和老温换吧？那我可是死活都不会同意。” “没人说要你离开22中队，咱们打了这么一个大捷，我22中队多一個编制怎么了，都不给？” 听到叶浩然这么说，侯鹏才放下心，不过这时候也不再大煞风景的说什么要和李松山换，去偷日寇的巢穴这件事情了。 而是想着反正这两天要来雨云，自己还有时间，慢慢的磨李松山。 “哒哒哒~” 这时候，马蹄声传来。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看到那个骑兵后面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机场这边的地勤都喊了起来。 —— 江城，王家墩机场。 16:00分。 7架A6M2已经顺利的降落在机场跑道，只有率队的中队长进藤三郎驾驶着战斗机，在800米高空绕着机场盘旋。 他驾驶的这架战斗机的左翼已经是严重受损，即使是现在的盘旋，也是进行着大半径低速度的小心翼翼的盘旋，生怕转弯猛了，把左机翼给折断了。 而这时候，整个王家墩机场的日寇都跑了出来，望着上面那架盘旋的战斗机，都露出无可奈何的焦虑和暴躁。 毫无疑问，这架战斗机最害怕的就是在触及跑道的那一瞬间，巨大下做力，很容易就能把左机翼折断，造成机毁人亡。 可现在的问题是，在这队零战7机那里，大西泷治郎正在那里暴跳如雷的指着一个个低头耷脑的战斗机飞行员打骂。 他刚才也跑到停着的战斗机上面用无线对讲和上面联络，可和上面根本就没法进行有效联络，干扰的杂音太大。 “混蛋！你们这群白痴，为什么要清空弹仓？猪！猪都比你们聪明，应该统统死啦死啦地！” 在听到说是在雾都进行低空扫射，打空了弹仓，然后在中途遭遇中国驱逐机偷袭，战损一架零战，机翼受伤的这一架还在头顶不敢下来，气得大西泷治郎直抓狂。 而旁边的第13航空队飞行队长小谷雄二少佐，第12航空队飞行长永石正孝中佐，零战2中队长白根斐夫中尉，——几人也都是一脸匪夷所思的气得脸色铁青。 此时，这架零战已经在空中进行大半径的盘旋了十几分钟，显然目的还是想要尝试降落，不过似乎是为了防止落地烧成盒，所以在天空进行尽可能的燃油消耗。 这种等待，让大西泷治郎更是气得眼睛喷火，本来又是一场全歼的大捷，结果因为这群白痴的愚蠢，不但没能打下来一架中国的驱逐机，反而自身爆了一架，而且头顶上的这一架也是吉凶未卜。 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机场，机场，我是12航空队久野武夫，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这时候，大西泷治郎和7个战斗机飞行员身边的战斗机上面的无线对讲，清晰的响了起来。 “我是机场，回答。” 无线对讲里面，紧接着又传来了在航站楼作战指挥室里面留守军官的声音。 “我们在途中遭遇中国空军突袭，其余战斗都玉碎，只有我机受伤突围。机上无线电通信兵重伤，两个机枪手阵亡。” 随着无线对讲里面的声音停止，大西泷治郎这边都是满脸震惊，不可置信的寂静下来。 随即，大西泷治郎发疯似的从一个地勤手里面拽走梯子，“嘭”一声的砸在一架就近的零战上面，砸的旁边的人眼角直跳。 同时大西泷治郎以着比猴子还要灵活的速度，爬进了战斗机的驾驶舱。 按开无线对讲，朝着里面大吼：“八嘎！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报告，我们在途中遭遇中国空军突袭，其余战斗都玉碎，只有我机受伤突围。机上无线电通信兵重伤，两个机枪手阵亡。” 声音颤抖，夹杂着大量狂风呼啸的声音，发动机的轰鸣声。 “八嘎！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是大西泷治郎！” “报告司令，我们在途中遭遇中国空军突袭，其余战斗都玉碎，只有我机受伤突围。机上无线电通信兵重伤，两个机枪手阵亡。” 听到是大西泷治郎，那边的声音更加的颤抖着变了调。 第192章 唯一一架九六陆攻 进藤三郎驾驶着左机翼严重受损撕裂的A6M2，在王家墩机场800米高度，做着大半径的圆周飞行。 即使是这种小心翼翼的大半径盘飞，战斗机左机翼不断的抖动，还是让他心惊肉跳，生怕下一刻这个左机翼就突然断裂，战机无序翻滚，而自己则是必死无疑！ 进藤三郎之所以迟迟不降落下去，选择盘飞，就是想要尽可能多的消耗完战斗机的燃油。 以免在迫降触及坚硬的跑道的时候，万一发生机翼断裂，高速撞击下的燃爆起火。 9.13璧山空战，当时13驾战斗机返航降落，三空曹平木政冶驾驶的176编号战斗机，就是因为操作不当在触及跑道的一瞬间失控翻滚燃烧爆炸，烧成了融化着金属的灰。 那种惨状进藤三郎可是记忆深刻，他可不想成为平木政冶第二。 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更希望下面打出命令他弃机跳伞的旗语，这样他就可以选择附近的湖泊作为坠机点，而他也可以安然下来。 然而他都盘飞了这么久，也没有见下面机场打出这种信号旗语，进藤三郎就有点慌和气的大骂大西泷治郎毫无人性。 这架零式已经是左机翼撕裂，根本就没有在维修升空作战的价值，唯一的用途就是拆零件。 可A6M2和三菱A5M（96式舰载战斗机）有着很大的区别，机场的地勤维修工拆A5M换零件他们还行，而对于A6M2这种高性能的战斗机，这些维修工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和胆量拆配件维修。 所以在进藤三郎看来，他作为一名海航空兵大尉，又是这支零战战队的最高指挥官，他都有理由弃机跳伞。 要知道，培养一个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可真的不容易！ 无线对讲里面，不断的响着滋滋啦啦的杂音，听得他心里面厌烦，伸手关掉了无线对讲。 继续骂骂咧咧的盘。 好在A6M2翼载荷小，战斗机重量轻，进藤三郎相信以着自己高超的架势水平，又清空了航空燃油，完全有着很大的可能性，安全降落。 进藤三郎正盘着，就看到西边的低空中，有一架轰炸机飞了过来。 “八嘎，飞的挺快！” 进藤三郎知道这是轰炸雾都的轰炸机群，心里面有点后知后觉的后悔，假如自己不擅自率领战斗机中队脱离轰炸机群，那么有着这些重型轰炸机上面的航空机枪驱逐中国空军，自己这边也不会屈辱的战损一架零式，而且自己也不会遇到现在这种要命的难题。 然而这时候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进藤三郎于是就继续的盘，准备等到这九架轰炸机下去以后，看看有没有啥令他欣喜的变化。 毕竟自己是率队俯冲下去，杀的雾都城里面的中国老百姓人仰马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然而，随着那架轰炸机越飞越近和越飞越低，进藤三郎心里面却是越来越迷惑。 因为在西边的天空中，只有这一架轰炸机的踪影，其余的八架轰炸机，都没有出现。 “八嘎！飞的这么快，一定是先回来的。八嘎，一定是的！” 进藤三郎望着那架越来越近，飞的越来越低的轰炸机，不禁嘴里面神经质的大吼，以驱逐他心里面越来越多的不安和恐惧。 因为他这时候，想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既然中国空军在半途敢拦截他们这6架零式，而且居然还是胆大包天的只用了区区5架老旧的驱逐机拦截他们。 那么他们会不会，敢不敢拦截轰炸机群？ 况且中国的驱逐机就是剩的再不多，也不止是5架，要知道在羊驮寺空袭和咸阳空战中，他们就一次性的出动了9架伊-16战斗机。 那么他们剩下的驱逐机，都到哪里去了？ 事情真实的答案，其实在死也不愿意，也不敢相信的进藤三郎的脑子里，已经是呼之欲出。——那5架中国的驱逐机，不过是准备用来牵制自己机群的诱饵，真正的攻击则是集中火力打击后面的轰炸机群！ “不会！绝对不会！即使是被中国空军伏击，最多也就是战损一架两架轰炸机，不可能只回来一架！” 进藤三郎继续大吼着给自己鼓气，而且还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也就是增永急他们遇到了中国空军的伏击，不过在战斗中很容易的就突破了拦截，所以飞散了。 而眼前这架—— 这时候，进藤三郎驾驶的战斗机，已经重新绕到了西边的天空。 在他眼睛里面，骇然的看到，下前方大约500米高度，正准备降落的那架G3M2A。 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有像蜂巢一样的小点，也有一个個触目惊心的拳头大小的大洞。 战机背部的两个玻璃球塔，已经被打碎了玻璃罩子，只留下几根变形了的硬铝合金框子。 因为铝合金框子变形超出了球塔的圆洞，所以没有缩回残碎的球塔残骸。 轰炸机的脊背上面，更是弹洞密集。 很显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这架轰炸机经历过了猛烈的血战！ 看着这架G3M2A朝着机场跑道俯冲，准备进行降落作业。 进藤三郎心里面，已经是骇的胆寒。 再联想到在宣恩上空，自己遇到的那5架中国驱逐机，尤其是追杀自己的那架，简直就跟疯子一样的不可理喻！ 如果这一次中国空军出动一群这样悍不畏死的驱逐机飞行员，硬和这九架G3M2A不计代价和战损的拼消耗，而别的G3M2A也都是这样被打成筛子，说不定真的除了这架，别的都被留在中国空军防务区的上空！ 那么，就算自己跳伞下去侥幸活命，迎接自己的惩罚将会是什么？ 只是稍微的想一想，进藤三郎就如同浑身血液凝固，牙齿都是‘咯咯哒哒’的颤栗，一股股热血涌上大脑，直发晕。 —— “嗡~” G3M2A在机场跑道滑行，顺利降落。 这架重型轰炸机的凄惨模样，简直震惊了机场里面所有的人。 包括大西泷治郎，永石正孝，小谷雄二，他们都是在中国战场打了至少一年以上空战的指挥官。 但是血战到这么凄惨的战机的模样，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过。 第193章 大西泷治郎的有效击落 “哗啦~” 机舱门缓缓的打开，在众人的视野里，是久野武夫疲惫的身影。 两具冰凉残缺的尸体被抬了下来，虽然用白床单盖着，可头部那里却是完全缺失的塌陷，充满了透了的血迹。 不用想大西泷治郎，永石正孝，小谷雄二，白根斐夫，——都能猜到这两个倒霉的家伙是战机的球塔机枪兵，结果被中国驱逐机的子弹爆了脑袋。 医护兵抬着放在担架上的时候，里面的残血又被挤压了出来。 然后是两个中弹负伤的机枪兵和无线电通讯兵，也被担架小心翼翼的抬了下来。 不过在往下抬的颠簸过程中，那个早已昏迷的无线电通讯兵内野大一郎被摇晃的下意识的直抽搐，然后嘴里喷血，一命呜呼。 气得大西泷治郎破口大骂医护兵是‘白痴，愚蠢！’ 只有战机侧壁机枪手村上聪一，只是腿部中弹，看着神志还算清醒。 机长久野武夫以及正副驾驶则是没有受伤，不过脸上全是汗水干涸的痕迹。 “报告，我中队在返航途中遭遇大群中国驱逐机偷袭，先后有三批次中国驱逐机参战进行拦截。我们誓死抵抗，击落大量中国的驱逐机，不过也损失惨重。 其余八架包括指挥官增永急大尉的战机，都先后中弹坠毁，只有我们这架在面对着太多中国驱逐机的围杀之下，击落了四架驱逐机以后，吓得其余中国驱逐机不敢继续再尾随追击。” 久野武夫带着疲惫和心痛的声音，大吼着汇报：“更有可能是中国驱逐机的作战半径已经到了极限，不敢再继续追击。” 久野武夫最后这句话，听得大西泷治郎，永石正孝，小谷雄二，白根斐夫，——都在心里面暗暗点头赞许‘老实人呐~’。 这才更有可能是中国驱逐机群，放弃继续追杀他们这架千疮百孔，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的轰炸机的真实原因。 “你们做地大大滴好，不愧是大东洋的勇士！” 大西泷治郎大声的赞扬久野武夫，然后气急败坏的指着那四个低头耷脑的A6M2战斗机飞行员大骂：“你们，都是一群愚蠢的猪！” 又指着那架还在空中盘飞的进藤三郎的161编号战斗机，暴跳如雷的大吼：“这只猪应该切腹赎罪！” 同时大步走向跑道不远的九三式重机枪岛，过去一把推开浑身紧张的重机枪手，抓着重机枪就‘哒哒哒’的猛烈开火，朝着天空中800米高度盘旋的进藤三郎战斗机猛烈的射击。 —— 进藤三郎在空中继续心惊胆战的盘旋，直到看到下面降落的G3M2A从机舱里面，抬出来了四个担架。 看得进藤三郎头晕目眩，心跳如雷！ 看了一眼仪表，燃油还有一部分，想要完全消耗干净，至少还得十几分钟。 可下面愤怒的大西泷治郎，永石正孝，还能耐心的等着自己再盘飞十几分钟么？ “嗖嗖嗖~” 这时候，进藤三郎突然看到一道金色的弹链从下面的机枪岛朝他射击而来，吓得他魂飞魄散的猛踩踏板，下意识的做了一個翻滚操作。 “咔咔啪啪！” 左机翼瞬间被强大的战机甩力，打得在和战机机腹的连接处猛然断裂。 一只翅膀完好，一只翅膀只有一点点连着，在空中无序的高速乱旋。 然后以着每秒68米的初速度，大于15米/秒的加速度，朝着机场场面笔直的砸了下来。 “死了！” 在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中，进藤三郎心里结冰，面如死灰。 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是必死无疑！ 在这一刻他心里面充满了深深的懊悔，早知道说什么在中国的空军防区，他就跳伞投降。 而现在被自己人打下来，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这个疑问还没几秒，进藤三郎就被高速无序旋转的战斗机，甩的晕死过去，眼前一片永寂的黑暗。 —— “哦？” “哟！” 在整个王家墩机场所有日寇的惊呼里，只是不到10秒的时间。 “轰！” 这架A6M2就狠狠的撞击在机场坚硬的泥土场面上面，腾起一股并不算太大的火焰团和黑烟。 在这个火焰团和黑烟里，被砸的四分五裂的A6M2战斗机，朝着四处抛射。 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吃惊的看着着一幕，又都朝着还在高射机枪岛发愣的大西泷治郎看去。 不知道这时候时不时应该好评如潮，阿谀奉承司令官阁下神乎其神的枪技。 这架A6M2，应该是迄今为止，在中国战场，第一架用6.5mm口径高射机枪打下来的飞机。 甚至格局还可以放大一点，也是整个东洋战争中，第一次用高射机枪打下来的飞机。 “八嘎！混蛋！” 看到自己只用了一梭子子弹，就把东洋海航第12航空队零式1中队中队长进藤三郎给击落了，大西泷治郎自己也是傻了眼。 他真没有想到，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亲自射击的自己，在射击上面的天赋竟然还是这么的牛逼！ —— “嘀，嘀，嘀，——” 随即，一份无线电报从江城发了出去。 —— 雾都，南山空军总医院。 一辆医疗车飞快的驶出医院大门，朝着不远的江边码头驶去。 而医院里面，已经是一片哗然，各种议论纷纷。 “说是到丰都机场接一个空战受伤的飞行员！” “丰都机场，空战？咱们刚才在那边拦截日寇的飞机了么？” “好，好，狠狠的揍死这群狂妄自大的日寇！” “打的咋样，打了多少日寇的飞机？” “不知道，现在连院长都不知道，这是军事秘密，一切等上头的正式宣布就知道了。” “我估计是一个大捷！” “什么估计？肯定，肯定是一个大捷！” —— 南山官邸。 16:36分。 “宣恩站报：已经活捉十九个日军航空兵，三个轻伤，还有落在山里的日军，还在被搜捕。这些日军来自不同的六架轰炸机，其中活捉指挥官增永急大尉。根据乡民目视，总共有八架被击落，只有一架狼狈逃窜。” “铃铃铃~” “我是航委驱逐总队大队长朱嘉勋，刚刚得到江城密电，只有五架日军的战斗机返回，一架轰炸机返回，轰炸机上面全是弹孔，五架返回的战斗机一架疑似战机受损，迟迟盘旋不降落，最后断翼坠毁。” 第194章 大盗不止 “八架重型轰炸机，两架新式战斗机，还有这么多的俘虏，，又一个0比10，大捷啊！” 冯玉璋大着嗓门兴奋的嚷嚷：“这场战绩，抵得上羊驮寺和咸阳那场了！这个叶浩然，了不起，了不起！扬我国威！” “看来不是小伙子们不精忠报国，不犀利，而是上面的策略出了问题，一直压着他们让他们当提线的木偶，不给他们一点战斗的自由和主动性。” 这种话，也只有宋夫人敢当着老蒋的面说出来，望着钱大钧说道：“之前你俩在航委配合，不就一直打的很好？可这一年多以来，打得是节节败退！” 钱大钧干笑，不敢乱说话。 其实别说周至柔，就是钱大钧心里面都对一直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毛邦初有意见，之前在航委里面的合作，一直都是很不愉快。 可奈何人家是裙带关系，惹不起。 而且钱大钧在心里面是真的看不起毛邦初，觉得夫人说的简直就是一阵见血，太对了，那个毛邦初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人！ 自己吃亏就吃亏在有两个老婆，而且还是一对姐妹花。 可这事情又不怨自己，都是阴错阳差，造化弄人。 结果自己是享受了齐人之福，可也被那些无知，嫉妒，愚蠢的人把名声弄得臭不可闻。 ‘一夫两妻同枕共床，姐妹成双效鸳鸯。高谈旧道德礼义廉耻，历行新生活男盗女娼。’不知道哪個缺德鬼写的大字报，让他名声扫地，成为了笑柄，失去了诸侯一般独当一面的制霸权力和机会，只能猫在侍从室憋闷的端茶送水。 而对于这个敏感的事情，大厅里面的众人不管在心里面怎么想，也都是聪明的不吱声，也不露出任何带有倾向性的神情，以免被误伤。 “不说这事情了，你和航委那边确定一下，——” 老蒋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面继续说下去，他是需要猛将，可更需要忠狗。 而且下面的人互相内斗一下，也有利于班子团结在一个核心，水至清则无鱼，这个浅显的道理得懂！ “铃铃铃~” 隔壁的电话铃声响起，副官走过去拿起电话低声了说了两句，按住话筒，不让那边听到这边的声音。 准备等老蒋说完话再汇报。 “谁的电话？” “报告委座，是航委周主任，说最新的空战情况。” 老蒋走过去，接电话。 “——你亲自去一趟，告诉医生，这个负伤的飞行员是空军英雄，——” 交代完事情，老蒋解释了一句：“是叶浩然那边的一个飞行员受了伤，他们降落在丰都机场。” 有句话他没有说，这个负伤的飞行员，正式之前毛邦初说的那个‘温俭是温婉的弟弟’，‘温杰文的小儿子’。 这个温杰文他当然认识，是乡里当年有名的无赖泼皮，不过文采确实不错，出国留洋过，娶了鄞县一个生丝商的女儿为妻，生了一对小儿女。 原名也不是这个名字，后来打伤了人怕吃官司逃到了花都，也不知道他怎么拉的关系，走的门路，‘考’进了黄埔，改名温杰文。 只不过这小子以前揍过毛邦初和毛瀛初兄弟，结下了梁子，虽然都是以前年轻气盛的时候的事情了，但是实际上到现在还是互相不搭理。 对于下面这些矛盾，关系，路子，把严谨的制度和纪律弄成了到处都是破洞的筛子，老蒋一直都是深恶痛绝，因为在他看来，关系，路子，也只能他走，别人都得兢兢业业，规规矩矩。 可整个国军存在的历史和生态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别说是他，换谁来坐这个位子，都是毫无办法。 —— “大捷！” “空军大捷！” “空军万岁！” “消灭日寇！” “啪啪啪——” 而这时候，从雾都电话局那边漏出来的消息，正在以着几何级的速度，朝着整个雾都传递。 到处都是喜极而涕的呐喊，兴奋的狂吼，很多家里面还有鞭炮的就放起了鞭炮，没有鞭炮的就跑到卖鞭炮的店里去买着放。 很多中外记者都是闻风而动的跑到航委，要求采访最新的消息。 而乘坐驳船渡江，说是要到丰都接一个负伤的空战英雄的医疗车，在江北码头被围的水泄不通，人们纷纷满含热泪的叮嘱拜托车里的医生和护士，一定要救活那个英雄。 —— 丰都机场。 在医生来了以后没多久，丰都这边的公署话事人们，也都纷纷过来慰问，探望。 然后就是城里的大户，财主，大善人，也都坐着轿子，带着挑着酒肉瓜果来慰问。 叶浩然虽然心里面厌烦的慌，不过这时候医生已经摸骨初步诊断，温俭断了一根肋骨，不过也没全断，属于劈裂还连着一半。 既然性命无大碍，叶浩然就和这些大善人们互相久仰一番，他刚才也看了机场食堂，只剩下糙米和麦麸，以及罗卜白菜，别说荤腥，就连油都没了。 整个机场人员，都是一天一顿饭，一个个饿的眼睛冒绿光。 北面的天空中，雨云已经在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这边推进，在大风中可以看到里面的乌云层有电光闪动。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要在这里呆几天，叶浩然需要飞行员和地勤人员都吃饱有力气，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谋划。 知道大雨要来，天也快黑了，这些‘久仰’也都识趣，一番久仰了以后，又在温俭那里塞了一叠叠的银元，就纷纷离开机场，返回不远的丰都城里。 鬼城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一到天黑夜晚，都是城门紧闭，家家户户也是关门熄灯，除非万不得已，从不夜行。 叶浩然几人坐在温俭躺着的房子里，这个茅草屋是机场那个上尉的房间，是条件最好的房间，可里面也是阴暗潮湿，被子都散发着霉气。 那个医生和两个护士，也在房间里寸步不离，紧张兮兮的盯着温俭。 航委那边已经来了电话，说是医疗车已经渡江，朝着这边过来，而且周至柔也在车上。 从雾都到这里的直线距离大约110公里，不过实际路程至少也有150公里，下雨天车子也不敢走夜路，最多走到长寿县，到这里也得明天中午。 晚上，众人吃的是白米饭，猪肉炖粉条，鸡蛋西红柿汤。 看着地勤还有医生护士吃得狼吞虎咽，叶浩然不禁眼睛有点发酸。 国事艰难，虽然在后世回头来看，我们终究还是硬了。 可在赢了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词汇后面，是几千万牺牲的国民。 日寇不死，大盗不止，凡我中华儿女，都应该牢记这一段血的历史。 第195章 被逼夜行的周至柔 “咔嚓！” 到了下午五点多，从西北方向南推的暴雨云层，先后笼罩了从雾都到丰都，利川，宣恩一线。 开始了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整个山川大地都被黑暗笼罩，如同黑夜提前来临，白练一样的长江，也被暴雨遮蔽了踪迹。 远出乎叶浩然所料的行驶到长寿县，医疗车只是行驶到雾都东北60里的龙兴镇，周至柔就强行命令停止前进，要在镇里住宿。 医疗车里的司机，医生，护士，警卫员，都认为从龙兴镇到丰都的公路虽然很多地段都沿着长江，不过路面结实够宽，完全可以在暴雨中继续前进。 然而被周至柔以‘飞行员虽然宝贵，可医疗车也同样宝贵！’断然拒绝。 气得司机，医生，护士也都是心里面愤怒，可却不敢说。 而在丰都这边，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中医，在接到了机场这边这个西医派人过去的邀请，从十几里外的山里，戴着竹斗笠，披着蓑衣，拄着拐杖，他儿子提着笨重的药材箱子，训斥了自己女人和儿媳妇不应该阻止自己下山救英雄，沿着弯曲陡峭湿滑的羊肠小道的山路下山，在倾盆暴雨里三人艰难的跋涉。 医疗车停在龙兴镇最好的欧亚大酒店门口，说是欧亚大酒店，其实不过是几间临街青砖瓦房，后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几面也都是青砖青瓦的房子。 除了司机和警卫员要在车上看车子睡觉，两个医生和两個女护士，都分配了房间，周至柔睡的是一间上房，两个医生和两个女护士，是两人睡一间。 稍微洗漱了一下身上的并不疲劳以后，众人在前面的大厅里面点了菜，吃饭，周至柔还要了一瓶酒，要用酒肉来洗去他身上的疲乏。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出头，虽然外面的暴雨已经变成了小雨，可天色已经黑了。 十月时节，天又下雨，一片湿冷。 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往上上，后厨大火炒菜锅铲的‘噼噼啪啪’烈火亨油，伙计麻溜的穿梭在后厨和大堂之间，大声带着昂扬顿挫的戏腔报桌号报菜名。 大厅里面的收音机正在播报最新的信息，不过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会仔细的听。 龙兴镇距离雾都太近，也有江岸码头，这两年没少遭到日寇的飞机扔炸弹轰炸，虽然不至于像雾都那样几乎家家白孝，可也炸死炸伤几十人和大量的屋舍。 而且每次日寇过来轰炸雾都，镇里面为了防止被炸，也都是鸡飞狗跳的全镇疏散到镇外的山野树林。 这两年收音机里面天天都是捷报，可日寇的轰炸机却是天天雷打不动的过来轰炸，让雾都那边的公信力都快变成了厕纸，怎么吹牛逼都没有人再轻易的相信。 “中华无线电广播电台，今天我空军驱逐机叶浩然分队五机，在宣恩一带上空，追击日军战机。——” 正在低头看荡寇志的店老板一愣，连忙把收音机的音量旋钮调到最大。 收音机里面的声音也顿时大了起来，暂时压制住了饭堂里面的各种杂音。 尤其是叶浩然这个名字，让偌大的坐满了食客的饭店里面，也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纷纷一脸激动的侧耳倾听。 就连上菜的伙计，也都是小心翼翼，屏气静声的上菜，而不像刚才那样，大声的报桌子号，报菜名。 “——，击落一架日军最新式的战斗机，八架重型轰炸机，叶浩然飞行队再次打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大捷！直到目前为止，已经俘虏日军率队指挥官增永急大尉，及其二十一名日军跳伞航空兵，还有藏匿在山里的日军航空兵，在被陆续搜寻抓获。叶浩然分队五机零战损，只有一名飞行员温俭负伤。” 在这条消息播放完了以后，整个饭堂里面，顿时哗然。 “0:9，牛逼！” “叶队长雄起！” “这么多的日寇俘虏？” 各种声音。 周至柔看着满桌的饭菜，高兴的打开了酒瓶子，却发现同桌的几个人都是一脸的沉默，差异的问道：“这菜不行么，出门在外，不是我批评你们，不要这么讲究。” 这两个医生，是空军总医院最好的两个年轻医生，都留过洋，两个女护士也是医院里面护理水平的佼佼者，所以周至柔还算礼贤下士，平易近人。 “请问你们是去救护那个受伤的飞行员么？” 这时候，一个文质彬彬，穿着中山装，胸口兜里还别着一支钢笔的青年走过来问，同时看了一眼周至柔端着酒杯的手上面的袖口。 这时候空军的军衔都秀在袖口，而且他挂在椅子上的帽子是空军军徽。 外面的治疗车也喷涂了空军总医院这几个字。 其实他们这一桌年轻人，早就注意到了这辆医疗车和周至柔这群人。 因为这种进口的高档医疗车，很少会出雾都，而且还是下暴雨的晚上，那么就很反常。 “对。” 医生岳正华回答。 “可我听说你们已经登记了住宿，你们要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在去救死扶伤？” 这句救死扶伤，特别的刺耳，听得就连周至柔都喝不下去端着的酒杯。 而岳正华几人，更是脸色瞬间变得通红，无言以对。 “同胞们，同胞们，这桌人员就是要去救治咱们英勇负伤的飞行员的医生和长官们，他们真是辛苦了！” 这个青年突然大声的喊了起来，震惊了整个饭堂大厅。 十分钟以后，周至柔满脸郁闷，面红耳赤的在几十人的送行下，和司机警卫医生护士，坐在医疗车，在小雨的夜里匆忙启程，朝着长寿县方向驶去。 —— 而这个大捷的消息，也随即被今天一直听着收音机的梁山机场，遂宁机场，汉中机场那边所知晓。 这个战绩使得梁山机场，汉中机场那边雀跃兴奋，也让遂宁机场那边一片寂静。 —— 满身湿透的老中医，到了机场又累又饿又冷，然而只顾得喝了一杯热茶，胡乱用干毛巾擦了脸，就迫不及待的要给温俭用绑带和柳木条固定肋骨。 —— 在雾都九龙坡机场，一辆带着雨棚的嘎斯卡车轰鸣着驶出机场，温婉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面，俏脸写满了焦急和担忧，后面雨棚里还坐着几个机场特意保护温婉安全的士兵。 知道消息以后，她慌的给丰都机场那边打了电话，说是弟弟无大碍，可没法过来接听电话，这不由的吓得文婉花容失色，要连夜去丰都机场看望弟弟。 机场这边也很不错，听到了温婉的打算以后，也是立刻给她准备了一辆车。 第196章 叶浩然的理由 这场雨在晚上一直断断续续突大突小的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天上也依然是阴沉沉的下着小雨，丝毫不见放晴的迹象。 而在丰都西北50里的渠溪河的河面暴涨，淹没了上面的石桥，周至柔乘坐的医疗车和温婉乘坐的嘎斯卡车，都被水流阻挡在西岸，只能等到水流下去，露出桥面才能通行。 叶浩然则是借了丰都公署仅有的一辆卡车，大清早的匆匆吃过早饭，由侯鹏和司机轮换着开车，赖鼎文，李松山一起，冒雨朝着北边驶向直线距离180里，东北80度的梁山机场。 丰都机场作为一个四级备用机场，不但跑道简陋粗鄙，而且机场只存有少量的航空燃油和发动机润滑油。 在昨天给5机加满了油以后，几乎都快清空了油库。 之前机场的储油，还有弹药，飞机零部件，在消耗中一直都没有得到过补充，甚至上面早就有了放弃这个机场的打算，作为开支精简。 叶浩然倒不是为了油的事，而是要到梁山机场拉至少足够2机使用的20mm施瓦克航空机炮高爆弹，7.62MM毫米施卡斯机枪子弹，以及留在机场的那些东西。 还有就是希望潘万宝和方鸿燕过来，对16机机翼上的施瓦克航空机炮进行加固和射击精度矫正。 这次打宣恩空战，20mm施瓦克航空机炮的准头差的令人发指，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准头问题，费了很大得劲，甚至不得不冒险进行超近距离怼射。 临行之前，叶浩然又特意叮嘱了一遍温俭，到了雾都好好养伤，随便吹牛逼振奋民心，可千万别泄露了叶浩然想要去偷王家墩日寇机场的打算。 温俭听得病殃殃的闷声说知道了，可他也知道自己还真没有飞过去的能力。 只是在心里面后悔昨天不应该屡不听劝，追的这么馋，弄得自己现在只有热血沸腾羡慕的份儿。 “吼，吼，~” 嘎斯汽车喷着黑烟，在泥泞的路上行驶，叶浩然和赖鼎文，侯鹏，李松山，坐在后面的雨棚车斗里说话。 “侯鹏你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吃过苦，开飞机作战你还行，打游击回来，你大概率是在半路就得挂掉。要么腹泻，要么饿死，啥的各种情况。 赖鼎文你身上的那股子傲气和军人的气质太扎眼，一看就知道你不正常，绝对是潜伏的军人，和你走一块，比和侯鹏在一起还要麻烦和危险。 反倒是打过淞沪战役，台儿庄会战，江城战役的老李，看着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青年农民。你看他多黑，这是常年在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晒的，还有不爱说话，三棍子敲不出来一个屁，” 李松山抬头望了叶浩然一眼，目光里面的意思显然是提出‘我反对’的抗议，然而一张嘴巴还是牢牢的闭着，一说一個字。 “看啥，我这是在夸你，有中国淳朴的农民的珍贵品质！还有就是他抗饿，老鼠，树皮，野菜他都能吃，还会挖野菜，这可是生存的本事。从江城郊外到长江西岸，最少也得走四五百里路，沿途鬼子的土炮楼林立，真不是那么容易说穿过去，就能穿过去。” 叶浩然耐心的说服着侯鹏和赖鼎文。 —— 江城。 昨天一晚上，大西泷治郎都没有睡踏实觉，早晨起床，眼泡子浮肿，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 昨天整个上半夜，机场可以说是一片哄闹，东洋海航第12联合航空队剩下的27架九六陆攻重型轰炸机（G3M），都进行了忙碌的加油，装弹，准备着今天的报复轰炸。 而余下的11架A5M，也都是满油满弹，而且还都特意挂具了副油箱，把作战半径提高到了1300千米。 第13联合航空队小谷雄二，请求起飞南湖机场的轰炸机群，参与今天的血仇复仇轰炸，不过却被大西泷治郎否决了。 他主导的这次雾都大轰炸，最本质的目的是逼迫那些地鼠一样的中国空军参战，而不是用太庞大的机群，吓得那些胆怯狡猾奸诈的地鼠们又不敢露头。 然而在昨天下半夜，整个江城都刮起了冷丝丝的狂风，到了现在，肉眼可以看到在西北方向，有着大片的乌云层正在朝着江城推进，而且在云层里面，可以看到不时的闪电动荡。 看的大西泷治郎心里面顿时凉了一大半。 他顾不得吃早饭，就冲到司令官办公室，给特高科那边打电话。 “雾都那边的天气怎么样，能不能进行轰炸？” 如果能够轰炸，他就会命令机群立刻起飞，轰炸了雾都以后，到占领区的其他无雨机场降落。 今天要是不去炸一遍雾都，不逼迫那群无耻的中国驱逐机群地老鼠出来，他觉得自己今天要疯。 挂了电话，大西泷治郎上了塔楼指挥室，那边的联系需要一定的时间。 大西泷治郎看到，此时今天有作战任务的航空兵们，都已经是悉数到场，整队站列，等待着出动复仇的命令。 昨天整个机场，包括长江对面的南湖机场，北面的孝感机场，还有陆军马鹿派遣军总司令官兼第十三军司令官西尾寿造，总参谋长板垣征四郎，第一联合航空队司令山口多闻，中薗盛孝，—— 还有国内零式的设计师堀越二郎，—— 各种电话，有线无线电报，都快把大西泷治郎折腾神经了。 有些人他完全可以不搭理，比如中薗盛孝，有的可以随便忽悠着应付过去，比如西尾寿造，板垣征四郎，对于山口多闻的询问电报让他羞耻不已，堀越二郎的有线电报，他则是推给了白根斐夫，命令他写一份详尽的书面报告，发回国内，给堀越二郎作为参考。 可海相岛田繁太郎的电报询问，则是让他都没法回答，只能拿着久野武夫他们的报告尽可能详尽的回答，‘遭遇了至少五个驱逐机中队，四十架中国驱逐机的联合拦截，我军英勇战斗不退，杀出重围，虽然只有久野武夫一架轰炸机回航，然而上面弹痕累累，——’ 第197章 江城的雨一 此时在大西泷治郎的眼睛里面，从西北方向吹来的狂风，带着充沛的水汽，无边无际的乌云层正在不断的逼近，在云层里面，电闪隐隐，不时有很轻微的闷雷声传来，不禁让他心烦意燥。 而在下面的机场，原本昨天晚上一副牛逼轰轰的扯着嗓子大吼复仇的日军航空兵们，一个个在狂风里看着西北方向刮过来的雨云，也都是面面相觑。 永石正孝，小谷雄二，白根斐夫，机场的指挥官们纷纷来到了塔楼，看着站在巨大空洞的塔楼外沿，双手支撑着铁栅栏如同一个凝固的雕像的大西泷治郎。 原本话到嘴边，想劝说司令取消今天的行动的几人，被这凝重，悲怆，压抑的气氛，吓得都不敢说话。 “轰隆隆~” 风势越来越大，雷声也越来越近，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大雨将在不久以后，就在江城下起来。 “八嘎！这么慢！” 大西泷治郎等电报等的烦躁。 “报告，江城特高课来电，雾都从昨天就开始下雨，至今没有停息。” 大西泷治郎的副官川西善太郎，急匆匆的跑过来汇报。 大西泷治郎如同聋子一样，背对着几人，望着机场和西北方向的雨云。 川西善太郎知道司令心里烦躁，也不敢触霉头，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等指示。 这一站，就是十几分钟。 西北方向的乌云在狂风的吹拂下，已经快速的在江城上空铺开。 上面的云层因为强气流的摩擦，产生了大量的带电分子，急剧放电，树枝一样的闪电在云层里面闪烁，然后如同一条条电蛇，在乌云内外游走湮灭。 “轰隆隆~” “咔嚓！” 隔了十几秒，雷霆的声音才传来。 这时候机群已经没有了起飞的条件，按道理应该拆除引信，人员解散。 然而大西泷治郎还是泥塑一样的站在那里，整个机场的日军航空兵们，都感知到了司令心里面的怒火，害怕被迁怒，一个個都是静默的笔直站着。 “哗啦啦~” 暴雨终于从天空泼洒了下来，瞬间弥漫笼罩着整个机场。 没有一个站在暴雨里的日军航空兵感动弹一下，虽然一个个都在心里面暗骂大西泷治郎就是一个大傻逼，既然不能起飞，硬让他们站在机场里面淋雨有叼用？ “你们一定在想，既然不能飞，这么站着淋雨，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候，大西泷治郎双手依然支撑着铁栅栏，望着下面的机场，飞机，一动不动的航空兵说道：“是没用。” 永石正孝，小谷雄二，白根斐夫，川西善太郎，都沉默着不敢说话。 “用中国的话来说，下面，包括你们，都是一群饭桶！” 大西泷治郎转身过来，眼珠子血红的望着永石正孝，小谷雄二，白根斐夫，川西善太郎，一双双眼睛的望过去。 永石正孝，小谷雄二，白根斐夫，川西善太郎几个都吓得胆寒，可只能强忍着心里面的恐惧，和大西泷治郎眼睛一眨不眨的对视着。 因为眼神躲避就意味着胆怯，要被训斥为军人的耻辱！ “从下面开始，一直到明年三月初，整整有至少四个半月的时间，雾都那边，中国人会一遍一遍大肆宣扬他们昨天的战果，每一次宣扬，就是屁股坐在你们的脸上拉一次屎！就在昨天，你们还在嘲笑陆航，嘲笑中薗盛孝，那么恭喜你们了，从昨天开始，陆航和中薗盛孝他们可以狂笑着嘲笑着你们到过年，到明年！” 大西泷治郎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咆哮，和塔楼外面的雨声，雷霆声，混合在一起，炸在永石正孝，小谷雄二，白根斐夫，川西善太郎的耳朵里面。 这次轰炸，昨天晚上英雄久野武夫，不但一点都不责怪在雾都清空了弹仓的零式中队，反而替他们说话，说当时虽然已经是正午一点多，可在空中俯视雾都，还是雾茫茫一片，根本就看不清楚准确的目标建筑物。 羽切松雄，北畑三郎，东山市郎，大木芳男他们也是看到这种情况，为了狠狠地打击中国军民，才选择飞下去，进行超低空射击。 那么也就是说，雾都，蓉城长江一带的雾季已经来临，想要再进行有效轰炸，只能等到明年春天。 本来大西泷治郎还想着这两天虽然不好炸，可勉强还能看得到下面山川河流的走势，大概判断雾都城里面的各处位置，采取盲炸。 然而这一场大雨到来，则是把这个机会，也完全抹除。 这让他如何不怒？ 第198章 江城的雨二 “咔嚓！”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大片的雨水被狂风漩裹着扑进指挥室，把大西泷治郎浇在暴雨里。 水泥地面溅起朵朵水花，雨水在室内纵横流走。 秋天的雨水，冰冷的打在大西泷治郎的脸上，顺着淌进了衣服里面，转瞬之间浑身上下已经湿透。 让大西泷治郎有着一种发自骨髓的寒冷，他的眼眶里面的水，其实有一半都是滚烫的眼泪，也只有借着这个雨水的遮掩，才能让他痛快的流泪。 这场战败，无论据说是有多少中国空军伏击，击落了多少的中国战机，还是昨天晚上中国广播电台不断滚动播报的谎言，中国只出动了叶浩然驱逐分队五架驱逐机，用只有一个飞行员负伤的代价，击落了海航一架新式战斗机，八架重型轰炸机。 对于中国的战损，其实都不重要，而且也没有第三方证据。 因为空战爆发在返航的途中，附近没有日军的谍子亲眼目睹，也没有西方的记者，大使馆人员看到。 就是中国电台说只是叶浩然一个单枪匹马打出来的战绩，东洋这边也拿不出来足够的证据进行付反驳。 而大西泷治郎根据以往和中国空军的交战经验估计，还是久野武夫，村上聪一，大久保久作，长滨优平，他们的报告真实性更加的大。 而到了现在，整件事情也被大西泷治郎复盘出来。 因为有着璧山空战的战绩，使得海航第12战队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股轻敌的情绪。 陆航第一飞行团在羊驮寺被端了老巢，在咸阳机场上空又被打了一个歼灭。 吓得陆航第三飞行集团，朝着大后方整体后移三百里。 机场半径超过了中国15机的作战半径，也处于16机的作战半径极限。 看到陆航这么拙劣，海航12战队在笑话和看不起的同时，采取了一种带着羞辱式的方式，固定飞行路线，固定轰炸地点，固定轰炸时间，大量投放侮辱和邀战传单，逼迫中国空军起飞迎战。 然而中国空军就是一心要当缩头乌龟，就是不出动迎战。 直到昨天，看到雾都雾季来临，今年的雾都蓉城长江一线的轰炸，将要停止，等到至少四个半月以后得明年春天。 进藤三郎这個白痴终于忍受不了诱惑，下令中队扑进雾都低空搜寻射杀。 一时杀的爽，都清空了弹仓。 而一直在等待机会的中国空军，看到机会终于来了，一方面下令叶浩然五机在宣恩上空拦截试探零式机群，在发现都是空弹以后，就突袭骚扰驱赶。 同时中国剩下三个驱逐机大队，集中所有的驱逐机，对增永急中队进行拦截围剿。 也就是说，假如当时零式带弹，能把这群中国驱逐机群杀成第二个璧山空战！ 现在海航这边难受的是，不管对外和实际情况是什么，海航一次性的战损了八架重型轰炸机，一架新式战斗机，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么大的战损，是从37年七七事变开始，海航对中国空军，第三次巨大的战损。 之前的松山空袭，两次江城空袭，出动的都是苏军的空军轰炸机群。 也就是说，昨天的这场空战败绩，不单是中国空军对海航，打出的第一个真正的大捷歼灭，也是中国空军在空中的空战中，除了江城2.18空战和4.29空战以后，时隔两年半的时间，中国空军独立打出来的第三次空中大捷！ 这里面的象征意义，要远大于海航战损的这九架战机。 等于宣告了时隔两年半的时间以后，中国空军独立军种，在完全没有苏军战机的协助下——要知道江城38年2.18空战和4.29空战，都是中苏空军联合作战。——又恢复到了两年半以前，江城会战时候的空中军力！ 对此大西泷治郎根本就是嗤之以鼻，因为在昨天的空战中，假如零式能够带弹参战，绝对能杀得中国空军人仰马翻，丢盔弃甲。 甚至在知道零式带弹以后，中国空军的那三个主力驱逐机大队都不敢乌龟露头，露头就必被杀落天空！ 可问题是，别人不知道啊？ 甚至国内的东洋人，还有中国战场的陆航白痴们，都不知道这个事实啊！ 更别提那些中国人，还有那些外国佬。 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将会开始吹牛逼，踩着海航的头吹牛逼，在海航的头上脸上蹲着拉屎撒尿，一直吹到明年雾季结束，才有可能被揍的露出原形。 本来羊驮寺和咸阳空战以后，陆航的狗脸都被丢尽，在国内争夺飞机场的制造资源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 因为这个原因，海航的零式，九九式舰上轰炸机，中岛九七式舰上攻击机，这些海航急需的新式战机，都被倾斜更多的资源制造。 可昨天的空战，可算是能让陆航那群白痴兴奋的载歌载舞，而且可以想见的是，不用几天，陆航那边就会趾高气昂的向飞机制造厂施压，要求同等建造他们的战机！ 这等于是因为进藤三郎这个白痴的愚蠢，让海航好不容易能够力压陆航的势头，又被狠狠的拉了回去，这让大西泷治郎如何的不怒和恨！ “啪啪啪~” 暴雨重重的打在大西泷治郎的身上，他的心里面像是燃烧着一个熊熊的火炉一样的炙热，让他有着一种摧毁的冲动。 此时他太需要这场冰冷的大雨，来降低他内心灼烧的火焰。 他恶狠狠的扫视了一遍永石正孝，小谷雄二，白根斐夫，川西善太郎，又狠狠地转回身体，继续用双手抓着栏杆，支撑着身体，让暴雨浇灌着自己。 而在暴风雨里面，下面机场的机群都各自静静的停在暴雨里面，今天原本计划要出飞行任务的航空兵们，也都是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雨里淋雨。 这时候，大西泷治郎看到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雨幕里面出现，驶过跑道，在那一架架战机和一队队航空兵面前驶过。 然后停了下来。 一个军官撑起了雨伞，走到另一边的后排车门，打开，给另外一个下车的军官打伞。 虽然有大雨迷糊，大西泷治郎还是认出来了。 是古贺峰一。 第199章 井上成美的虚无叶浩然推论 古贺峰一现在是中国方面舰队司令官，而舰队下属的第1，2，3遣华舰队，为舰艇部队、岸上部队混合编组，主要负责华东与长江沿线作战，南方海域作战，华北水域作战。 大西泷治郎知道古贺峰一在九江视察防务，却怎么也想不到，在大清早的暴雨里面，他突然出现在王家墩机场。 然后他随即醒悟过来，古贺峰一突然过来的原因，心里面不禁感到更加的羞辱。 —— “轰隆隆~” 外面的暴雨依然在瓢泼的下着，在古贺峰一的干涉下，准备今天出飞行轰炸作战任务的轰炸机，已经全部去除了炸弹引信，所有的航空兵也都解散回到房子和帐篷里面避雨。 大西泷治郎换了衣服，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古贺峰一司令官要求的开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他不禁有点急躁，不明白既然是要开会，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开。 自己只是换一身衣服，用不了多少时间，甚至衣服不换都没有关系，自己完全扛得住。 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不管在心里面怎么的烦躁和不舒服，也只能回到办公室，耐着性子等。 —— 而大西泷治郎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回宿舍换衣服的时候，海军中国方面舰队参谋长井上成美中将和陆军第十一集团军司令宫园部和一郎中将，也都来到了机场。 此时三人正在对昨天出作战任务的零式幸存的战斗机飞行员，进行询问。 “中队当时保持着330的速度正在朝东飞行，突然看到前面的城池燃烧着大火，还有周边的农舍，山林。我们正在诧异间，就突然发现从北边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五架中国驱逐机。这五架战机都是没有编号，机身上面都涂刷着灰白色的油漆，在空中非常具有迷惑性，稍微不注意和远一点就观察不到。——藤原喜平的失误就在于，在这种情况下，战斗机已经失去了像羽切松雄那样的拉升条件，却选择了强行拉升。如果他正确的进行俯冲脱离，被击落的可能性肯定会大幅降低。——” 一空曹北畑三郎的证词，赢得了古贺峰一，井上成美，宫园部和一郎几人的点头。 因为其余俯冲下去的四架，都是顺利的脱离了战场，这就是最有利的证明。 而进藤三郎的坠机，第一是零式的设计是不是有瑕疵，需要在机翅连接机身的地方加固或者怎么样的更进，那是零式设计师的任务。 其次就是大西泷治郎太冲动了，就是再怎么暴怒和生气，也不能用高射机枪把自己的战斗机打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和丑闻！ 不过海航这边已经统一了口径，就是进藤三郎在战斗机迫降的时候引起了机翼断裂，战机翻滚起火。 毕竟整个101作战，大西泷治郎指挥的很好，成绩摆在这里，任凭谁也不能忽视睁着眼睛不承认。 而且说实话，进藤三郎死了是一件好事情，不然追究不追究他的责任？ 不追究，那么就是公然的祸乱军纪，陆军那边还不得传的笑死了？ 况且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因为零式那边的设计人员要求拿到真实准确的信息，假如说是在战斗中被击落，那么那边会不会认为战机设计的有问题，从而把这一款整个海航都十分满意的神机改的面目全非。 这显然不是整个海航愿意看到的。 追究那么就等于是告诉全世界，海航的战斗机精锐中队，是一群白痴。 现在进藤三郎人死事消，也算是不了了之的有一個交代。 愚蠢也只是进藤三郎的愚蠢，下令俯冲进入雾都低空射击的是他，要求全部清空弹仓的也是他，命令脱离轰炸机群提前高速返航的还是他。 各种锅只管往他身上扔，来压他的骨灰盒。 所以说，大西泷治郎的这个击落，等于是免去了一个大麻烦。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零式战斗机在作战上面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在超高速度下进行大幅度的变向翻滚，机翼和机身的结合处有出现撕裂的可能。而且这五架战机，和羊驮寺空袭的战机有些不同，相同的都是16机，战机没有编号，不同的是那九架驱逐机都是正常的军绿色机身涂层，这五架却是灰白色涂层。 现在中国方面宣布的是，这五架驱逐机就是叶浩然分队的驱逐机，羊驮寺空袭和咸阳空战上面的九架驱逐机，也是叶浩然率队的战斗机群。 第一，飞机不同，第二，怎么就这么巧，第三，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而且自从羊驮寺空战以后，至今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那个叶浩然和他的队友们，一直都没有再公开的场合露面。这根本就不像中国那边的作风，这里面是不是隐藏着什么，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叶浩然这个人，或者说是，只要有需要，他们随时可以拉一个飞行员站上台，说他就是叶浩然。” 井上成美的话让古贺峰一和宫园部和一郎有点面面相觑，可一听也似乎有着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古贺峰一问道：“假如你说得对，那么中国方面这么做想干什么，那些被他们夺走光荣战绩的飞行员们，心里面会同意？” “关键的是，他们这么做没有任何的意义，老蒋并不是一个喜欢创造个人崇拜的人，他只喜欢所有的中国人都崇拜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怎么想的，默认中国航委那边，对一个就像你说的，根本就是一个虚无的假名字，根本就没有一个这样的人，战斗机飞行员，进行宣传和造神？” 宫园部和一郎显然也觉得井上成美的推论，虽然听着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然而却根本就禁不起推敲，因为这么做没有一点的好处和实际的意义。 既然是没有好处和实际的意义，而且这么掠夺走那些血气方刚的中国驱逐机飞行员的名誉和战绩，他们怎么可能在心里面服气？ 第200章 井上成美的根据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造神，就像之前的高志航，刘粹刚，李桂丹，乐意琴那样，被他们硬生生吹嘘出来的四大天王，用来激励民心。” 井上成美得意的冷笑着说道：“只不过他们的弱是隐藏不住的事实，所以他们创造的这四大天王，还有那些形形色色的什么视死如归的空战英雄，以少胜多的小天王，到最后的可悲下场都是以死亡告终。这显然对他们的顽抗信心有着极大的打击，所以他们这一次就创造出来一个永远都打不死的空战英雄，叶浩然。 这样打了胜仗，就是叶浩然打的。而且这个叶浩然，永远都不会再像高志航，刘粹刚，李桂丹，乐意琴那样，刚刚被树立起来成为偶像，就被帝国的战机击落杀死！” 古贺峰一和宫园部和一郎听得面面相觑，觉得井上成美的话完全就是在异想天开，然而仔细的想，也似乎不是没有一点的道理。 “然而这个叶浩然总要露面？” 宫园部和一郎说到了这个猜测的漏洞：“不管这个叶浩然是不是真的叫叶浩然还是别的什么，只要他露面，那么他就是叶浩然。那么，击落了他，也依然像击落了高志航那样，击落了他们新吹嘘塑造的空战天王！” “假如真到了那個时候，他们就随便挑一个人出来叫叶浩然不迟。最简单的，如果这一次他们在雾都召开所谓的大捷，那么这个叶浩然也许就是真的，如果这一次他依然还不出现，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虚构的一个人物。” 井上成美。 “那么你说这么多的话，想说什么？” 古贺峰一不禁有些生气，觉得井上成美真是吃的太饱了，撑糊涂了，真该让他学大西泷治郎一样在大雨里面好好的站着，清醒清醒头脑。 只不过井上成美的级别放在那里，而且在舰队事务的权限上，并不比自己第多少，所以才没有带脏字。 假如换成大西泷治郎，他早就劈头盖脸的骂得他狗血喷头。 “司令，我想说的是，大西泷治郎他们这次的败绩，——” “不应该就这么不负责任，轻率的定义为败绩吧？第12战队成功的轰炸了雾都，完成了既定的作战任务。战斗机也飞下去，射杀了大量的中国军民，给他们以沉重的恐怖和打击。即使在返航途中遭遇伏击，他们也依然打的很顽强，击落了大量的中国战机。而且负责伏击零式中队的叶浩然，——先不管他是不是一个虚构的人物。——零式中队在空弹状态下，也依然通过飞行对抗，让他们负伤了一个飞行员，损毁了一架战斗机，打的战果是1平1。” 古贺峰一在心里面暗骂井上成美愚蠢，家丑不可外扬，别说这场空战并不能算是什么‘败绩’，就算真是什么‘败绩’，也不应该当着宫园部和一郎的面承认。 海军和陆军之间，这些年虽然不至于内斗的你死我活，可实际上也差不多。 有你这么愚蠢的给对手递刀子，捅自己的傻逼么？ 井上成美这时候也醒悟过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禁有点脸红脖子粗，不过好在阴沉的暴雨天气让房间里面的光线不是很清晰，给了他遮丑的掩饰。 “司令，我说的是大西泷治郎他们这次的飞行，犯了轻敌的错误，而之所以轻敌，就因为大西泷治郎他们一直想逼迫那个，甚至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叶浩然出现较量，所以给了中国空军集中数倍战机伏击的机会。 如果这一点观念不改变，而是受到了中国方面宣传的刺激，把所有的矛头专门对准这个叶浩然，很容易就会因为失去理智和情绪化，从而落尽中国空军的设计。就像这一次一样，明确告诉了中国方面战机的飞行时间，路线，战机数量，被不知不觉的牵着鼻子走。” 井上成美沉声说道：“虽然中国空军的战斗水平很差劲，然而假如采取集中力量数倍打击，怎么看，都是咱们吃亏。就像这次一样！” 第201章 化工厂 “大西泷治郎是够愚蠢，脑子一根筋一样的死倔，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这个第二联合航空队的司令。还有进藤三郎这个白痴，他们两个组合到一起，简直就是一个灾难！” 古贺峰一也是怒的大骂。 要是大西泷治郎这么狂妄至极，定时定点的打卡轰炸，而且还不断的散发传单约战辱骂羞辱挑衅，也不是不行，只要进藤三郎的零式中队能够做到带弹卫戍，就不怕中国驱逐机群偷袭。 或者进藤三郎也可以率队飞下去，进行超低空射击，甚至清空了弹仓也可以，只要大西泷治郎不要命令轰炸机群还傻子一样的玩卡点卡路线的轰炸和飞行。 结果这次玩脱了，被打的丢尽了脸面！ “所以下面我认为，这一次天晴以后，如果雾都那边召开对叶浩然飞行队的表彰，那么要么说明这个叶浩然是真实存在的，要么是他们看到雾季来了，决定选一個飞行员当也好热按进行宣传。” “那又怎么样？” 古贺峰一有点烦躁，觉得井上成美这是和大西泷治郎一样脑子坏掉了么，尽说废话。 “那就在他们庆祝的时候，狠狠的空袭消灭他们！机群飞过去，在雾都上空轰炸，就看他们这些空战英雄上不上来迎战！” 井上成美。 古贺峰一直皱眉头，原本以为井上成美掉了半天的书包，能有啥惊世骇人的好办法，结果说的也是屁话。 “他们当然不敢上来迎战，敢战在之前早就飞上来了！” 古贺峰一提醒井上成美说道：“雾季之所以不进行轰炸，是因为根本就看不清楚下面的景象，并不只是因为寒冷。那么飞过去他们不上来，炸弹胡乱的扔下去，又有一点的事实际作用，帝国的炸弹和燃油你认为很充裕？” 井上成美望向宫园部和一郎。 看的古贺峰一莫名其妙。 古贺峰一和宫园部和一郎相差两岁，出身在九州的熊本县和佐贺县，两县相邻，所以这一次101作战和宜枣会战，合作的都算不错。 昨天傍晚在孝感的井上成美突然给在九江视察的古贺峰一去电，说宫园部和一郎想知道这次空战的具体情况。 虽然古贺峰一心里面不痛快，我们海军的事情不管仗打得怎么样，和你们陆军有一点关系，你要掺和进来干什么？ 不过碍于面子和老乡这份交情，才点头同意。 然而还是连夜乘船过来，过来要现场看看宫园部和一郎想看个啥。 “我们在宜昌建了一个化工厂，这个距离，如果中国空军能够一直追到宜昌附近，才脱离对G3M2A的追逐，期间一直各种战斗超过半个小时，” 宫园部和一郎刚才已经看了久野武夫那架弹痕累累的轰炸机，站在机舱里面，暴雨从无数大大小小的破洞上面灌下来，又顺着一个个破洞流下去，两个球塔被打的粉碎，机舱的机枪平台上面，全是碎玻璃，堆成山一样的机枪子弹弹壳，还有大片凝固的血迹和脑浆，—— 这种惨烈的空战程度，简直震惊了宫园部和一郎，也对这架轰炸机的航空兵们肃然起敬。 而包括宫园部和一郎，甚至大西泷治郎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脱离返航的途中，久野武夫和副驾驶藤山雄一郎一起朝着虚无的天空，清空了G3M2A所有的航空子弹。 这也是为什么久野武夫在昨天下午打开机舱门的时候，显得颓废疲惫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除了已经知道的梁山机场，他们在距离宜昌更近的地方，绝对还隐藏有别的机场！而这个机场，就威胁到了宜昌，荆门，荆州，最重要的是，威胁到了那个化工厂。” “化工厂？” 古贺峰一兴奋中带着惊讶：“怎么建在这么前沿的地方。” “因为中国的游击队太狡猾频繁的偷袭路上的运输车辆，一旦走路风声，在路上运输就很危险。只有建在最前沿，为下一步攻入雾都，彻底消灭中国军队，做化工原料储备。” 宫园部和一郎说道：“所以这一次过来，我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们，打下宜昌。” 今年的枣宜会战随着6月17号日军第二次占领宜昌城，暂时告一段落。 不过上个月的28号，中国军队发动了猛烈的攻击，重新又夺回了宜昌，到现在为止，虽然日军第13师团数次反攻，然而至此至终没能拿下宜昌城。 第202章 宫园部和一郎的目的 “可以，这个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听到九州的熊本县老乡，陆军第十一军司令宫园部和一郎中将，向自己所代表的海航提出帮助请求。 古贺峰一不假思索的立刻答应，心里面得意的想笑。 虽然这一次海航第12战队大意小挫，可比起来陆航第三飞行集团的第一飞行团，几乎被全歼了整个第60战队，36架九七重爆只有1架幸存，吓得陆航第三飞行集团整体后退300里！自己这边8架九六陆攻，2架零式的损毁，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更重要的是，陆航当了缩头乌龟，甚至已经不能为陆军提供基本火力支援，逼得老宫只能来求自己海航帮忙。 这又是多么让人高兴又荣耀！ 更关键的是，这次空中支援，将会牢牢封住那些想说宣恩空战怪话的陆航马鹿们的大嘴巴。 然后宫园部和一郎继续说道：“轰炸不需要你们的炸弹，由我们提供。” 古贺峰一顿时有点变色，他听懂了宫园部和一郎话里面含着的意思。 从陆军占领中国东北，关东军就开始了化学武器和细菌武器的研究和制造。 而听着宫园部和一郎之前话里面的意思，他们在宜昌附近也建了一座化学武器工厂。 那么意思就是要用海航的飞机进行投弹轰炸放毒。 作为一个东洋军人，古贺峰一当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不然他之前也不会积极的推动101计划，想要通过对雾都-蓉城区域的轰炸，残害无辜的中国老百姓，达到战争恐吓，逼迫投降这个目的。 可作为一个至少在形态上还能说是一個人的古贺峰一，当然知道使用毒气绝对是遗臭万年。 然而，但是，想着昨天被敲下去的飞机，被漫山遍野的追逐俘虏殴打的航空兵们。 还有中国广播电台里面，那昂扬顿戳的得意，就让他心里面怒的血红了眼珠子，变成了一头毫无人性的野兽。 “可以！” 古贺峰一斩钉截铁的点头，脑子里面不禁浮现了飞机扔下那些脏弹，笼罩着整个宜昌阵地的景象，就忍不住的浑身热血上涌。 虽然古贺峰一这时候已经明白了宫园部和一郎在拉他一起下水，却还是一样干脆的点头同意。 “咔嚓！” 屋外，依然是大雨瓢泼，电闪雷鸣。 密集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的打在玻璃上面乱响。 听到古贺峰一这么痛快的答应，宫园部和一郎笑了起来，不管海军和陆军之间的内斗有多么的厉害，可现实是，第三飞行集团已经不能给他的第十一军提供及时的空中轰炸支援。 所以他还是想能够以着九州老乡的私人交情，和古贺峰一这边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于是他对古贺峰一说道：“宜昌化工厂那边目前已经制造出来足够的炸弹，除了轰炸宜昌，还可以提供给你们进行雾都轰炸。” 外面的天空又是猛地一亮，这么高的流明让本来阴暗的屋内，也变得猛然一亮。 古贺峰一这时候心里面啥都不想，等着闪电过后的雷声到来。 “1，2，3，——6。” “咔嚓！轰隆隆~” 在古贺峰一读秒到‘6’的时候，震耳欲聋的雷霆声如约而至，震的他有点心慌气短。 心里面不禁震惊宫园部和一郎的大胆！ 要知道雾都可不像宜昌，可以说翻遍整个宜昌城，都找不到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大人。 可在雾都那里，可有不少洋人的领事馆。 这炸弹一旦投下去，那绝对是要传遍全世界！ “司令，这个东西在欧洲那边，早就开始互相使用，这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没有人会为之大惊小怪。况且，这些年，在中国战场，咱们用得还少么？” 井上成美劝说着古贺峰一：“而且雾都的雾季来临，不使用这种炸弹，怎么才能达到大规模大面积的杀伤，甚至消灭那个真真假假的叶浩然飞行队！” 第203章 看到九州的佐贺县老乡古贺峰一的脸色，宫园部和一郎知道事情有门，就继续趁热打铁的说道：“况且既然雾都的雾季已经来临，飞机在空中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那么下面的也同样看不清楚上面飞的是帝国的还是中国的飞机。那么即使扔毒气弹，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 虽然古贺峰一和井上成美都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够不要脸了，然而对比着宫园部和一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他俩都顿时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像个人了。 都是佩服的望着宫园部和一郎，心里想着陆军无耻下贱卑鄙这话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可以说在东洋最野兽行为的就是陆军和特务机关，而他们海军才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杀戮机器。 “好，我们干！” 古贺峰一咬着牙，满脸狞笑着说道：“既然用炸弹和燃烧弹打垮不了雾都中国军民的抗战意志，成了一群躲在洞穴里面的胆小老鼠，那么就用毒气带给他们无处藏身的死亡和恐怖！” “啪啪啪！” 听到古贺峰一这么说，宫园部和一郎和井上成美的脸上，都露出了心想事成的笑容，举手拍掌。 宫园部和一郎的第十一军军部，这几个月一直驻扎在孝感，而井上成美这一段时间也在孝感海航第一联合航空队。 对于陆军在宜昌建立了一个化工厂，井上成美和第一联合航空队司令山口多闻少将早就知道，之前井上成美和山口多闻就一直想弄一批，用来轰炸雾都-蓉城区域没有西方领事馆的地方。 因为现在无论是孝感机场，还是江城机场，只要一出动轰炸机，中国方面立刻就能通过无线电台知道，然后进行着几乎像接力棒一样的实时全程航线监控。 一旦确定了大致的轰炸目标，那么狡猾的中国人就会提前进入防空洞，让轰炸起不到更大的杀伤效果。 然而，毒气弹却可以完全弥补住这个短板。 现在，目的终于达到了，怎么不让井上成美法子内心的高兴。 —— “咔嚓！” 天空暴雨磅礴，叶浩然几人的车子抛锚在路上。 因为这雨实在太大了，几人只能暂时在车子里等着雨小一点，再下去用树枝稻草石头垫在车轮那里，再推着汽车驶出深深的泥泞。 叶浩然，赖鼎文，侯鹏，李松山，还有丰都公署的那个司机，五個人就在车子后面的车厢里说话聊天。 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得帆布雨棚直响，狂风不时的变换着吹拂的方向，把大片的雨线吹进车厢，所以五人不得不经常换位置避雨。 “咦？那边有人，这么大的雨还走！” 侯鹏站在车头边上，突然指着他们要去的梁山机场的方向，惊讶的嚷嚷。 叶浩然几人都惊讶的站起来，朝着前面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有一个步行的队伍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大路虽然压着石子混合着泥土夯实，然而这几年被大量的车辆来回碾压，又国事艰难，哪里还有精力修这条路，所以别说抛锚的汽车，就是那一队还看不到后面有多长的穿着蓑衣的队伍里面，也不断的有人滑到。 然后又自己站起来，或者被前后的人搀扶起来，继续赶路。 第204章 还我河山 “吼~” 车子的排气尾管喷着黑烟，在一群中华大学学生的推车下，在暴雨中车子很快就驶出了泥潭。 “谢谢你们了，你们赶紧赶路吧，前面十几里有一个镇子，可以落脚。升火把衣服烤干，喝一点姜汤驱寒。” 这么大的雨，即使车子脱离了泥潭，赵长安他们还是决定等雨停了以后再走。 这样在前面再陷入泥潭的时候，才能下车去找稻草树枝石块垫着车轮抓力前进。 再或者车子也别再走了，不然等下午回来还是一样的难走，等雨停了以后步行去机场，用马车驴车拉子弹和炸弹。 虽然赵长安一开始就不太愿意让这些热血青年帮忙把车子推出泥潭，因为前面可以看得见的是到处都是这种泥潭，真不知道这段路怎么这么难走。 不过还是满脸洋溢着表示了感谢。 “这里距离梁平也就十几里路，我建议咱们跟着，不然前面不少这样的泥坑，咱们把车子一路推过去。” 这时候，带队的那个男学生大声的喊着：“同学们同意不同意？” “同意！” “同意！” 这一队四五十个大学生里面，女学生占了一大半，都激动的大喊。 —— “吼，吼~” 车子朝前行驶了不到一百米，就一次的滑着陷进了泥坑。 “咔嚓！” “啪啪啪！” 大雨依然滂沱，十月份的雨水，带着冰冷的雨意，这四五十人的大学生分成了两队，轮流推着车子前进事出泥潭。 雨水打湿了他们蓑衣里面的衣服，不断的有学生摔倒，浑身湿透泥水，女孩子们的大喊声，和男学生的吼声一样的嘹亮。 车子再次嘶吼着启动，朝前行驶，这四五十个大学生们都兴奋的喊叫鼓掌，满脸满身的泥水，跟着车子的方向走。 这个方向，是他们刚才过来的方向。 这两個月以来，因为日寇的轰炸机把他们在雾都南岸龙门浩米市街禹王宫后面的四栋三层高的教学楼给炸塌了，包括周边临时搭建的低矮茅草屋，也都付之一炬。 面对着日寇三天两头不间断的轰炸，整个雾都陷入了废墟和火海之中，根本就没法重建教学楼和宿舍，学校安排这五百多大学生们组成十个抗日宣传队，主要到雾都以东的地区做抗日宣传。 这次雾季来临，这些大学生们都纷纷组队返回雾都，想要重新建立起他们的学校教学楼和周围的茅草屋宿舍。 所以即使是大雨滂沱，也阻止不了他们想要早一天回到雾都学校的迫切心情，而且更加现实的是，他们手里面的钱和粮食都用完了，也必须尽早回到雾都，才不至于饿肚子。 然而在看到这辆陷入泥潭的车子，还有车子上面叶浩然他们几个胸前和帽子上的飞鹰章，立刻就让这群大学生们激动起来， 因为他们在昨天也都热血沸腾的听到了中国空军大捷的喜讯。 尤其是在热情的问过了之后，惊喜的发现眼前的这几个空军军官，竟然就是叶浩然他们，这群学生在暴雨里面，简直都兴奋欢乐的疯狂。 所以即使赵长安他们要下车，一起推车，这些大学生们却都是死活不让。 “我们淋雨没有什么，喝碗姜汤就好了，可叶队长你们不行啊，我们都等着你们继续痛击日寇！要是你们下来淋雨，能让我们内疚一辈子！” “叶队长，你们绝对不能下车，就在车里好好的养足精神，狠狠的打击日寇的飞机！” 这是所有的大学生们，男男女女，大暴雨里面满含着雨水和热泪的呐喊。 叶浩然和赖鼎文，侯鹏，李松山，默默的站在车里，头顶的帐篷被雨点打的‘啪啪’的响着，汽车嘶吼着喷出黑烟，二十多个大学生们嘴里面齐齐大喊着‘一二一，一二一，——’ “队长，我真想和你们一起去王家墩！” 说这句话的时候，侯鹏满脸的泪水，声音嘶哑。 “同学们，同志们，战友们，这样的国，这样的人民，怎么可能被日寇征服和奴役？打倒日寇，还我河山！” 而叶浩然也是激动的满脸的热泪，扯着嗓子大吼。 “打倒日寇，还我河山！” “打倒日寇，还我河山！打倒日寇，还我河山！” “咔嚓！” “轰隆隆~” 电闪雷鸣，暴雨滂沱，闪电不时的照亮整个水墨淡色的天地。 却根本就压不住这四五十个热血青年的咆哮和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