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 1. 第 1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文茗匆匆跑进内室,脸色微微发青,刚买进屋里就气呼呼地用力一跺脚,“娘娘,后院那些姨娘又请您去赏花了。” 室内的飘着若有似无地沉木清香,前堂的主座附近堆着数个冰桶,从中散发出丝丝凉气,婢女殷切地打着扇,不时偷看美人榻上美若天仙的女子。 谢扶扶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层层叠叠云绫锦映衬着她娇美的容貌,美人轻启朱唇,发出一声淡淡的, “哦。” “娘娘,您别只哦啊,要我说她们铁定是不安好心,想着算计您呢。” “哦。” 文茗瞧着自家娘娘这副懒到骨子里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她家娘娘这些年都不曾修理过后院那些莺莺燕燕,时间一长到时叫那些不入流的以为她家娘娘好欺负了。 不过是些没名没分的,最近都敢挑衅到正妃的面前来了。 “娘娘,您是正妃娘娘啊,你振作一点,把那些个李娘,顾娘都招过来,磋磨磋磨,扣她们月银,罚她们禁闭。” “尤其是那个李姨娘,前些日子殿下跟您置气那事您还记得不,我查过了,就是她在殿下面前碎嘴子,故意挑拨的。” 文茗咬牙切齿,那表情,恨不得立刻就撕了李姨娘的脸子。 谢扶扶看了她一眼。 皱着眉头稍微思考了一会儿, “前些日子?什么事儿?记不清了。” “您不记得了,就是上次,李姨娘跑来跟你得瑟,她那个中了进士胞弟,最近进了督水监的事情,” “哼,不过是扯着咱们王府的大旗,才得来的一官半职,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 谢扶扶想了想,“哦”了一声。 “你是说李虎?” “对!” “李虎这人,无才无德,又是欺男霸女之流,他进督水监,怕是不堪大用。” 谢扶扶摇摇头,但也不甚在意,随手从桌上捏了块茯苓糕小口小口地吃。 “娘娘您那时候也是这么说的,那天您不过说了句‘德不配位’,李娘就气呼呼地告到殿下那去了,后来殿下跟您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谢扶扶腮帮子顿了顿。 是发了好大一通火,她都累到抓不住床单了,姒无哀那狗东西还没完没了,咬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教训她说, ‘你少管朝堂之事’。 谢扶扶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地东西甩出去。 好几天前的事了,她早就不气了,为了姒无哀那个狗东西和他的小老婆置气划不来,也没必要。 谢扶扶记得自己刚嫁进王府的时候,还是喜欢过姒无哀的,姒无哀长得好看,完全戳中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属于那种一眼惊艳,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叫人窒息的美,京城人说他容颜绝世,迭丽似仙神,单论美貌京城之中怕是没有人出其左右。 姒无哀是有些闷的性格,但谢扶扶同他说话,他也总之安安静静耐心的听着。 姒无哀出手大方,嫁给他这些年,谢扶扶吃穿用度皆是顶级。绫罗绸缎,珍奇珠宝,王府里有的,在外头瞧见的,只要她一开口什么好东西都往她屋子里送。 想想刚成亲那会儿,姒无哀也算是变着花样的逗她开心了吧。 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是... 谢扶扶砸吧一下嘴。 茯苓糕的甜味淡了,多出了几分苦涩。 就像她对姒无哀的感情一样。 后院第一个美人被塞进来的时候,谢扶扶是有些难过的,心脏有一点点的疼。后来第二个第三个美人住进来的时候,谢扶扶的心就不痛了,只剩下一点点的麻木。 她穿书而来,接受了几十年的高等教育,活在一夫一妻制的社会几十年,到底是适应不了这古代的规矩。 婚内出轨不行就必须离婚,她容不下小三,也容不下找小三的人,更别说三妻四妾的还要进她的家门,天天杵在她眼前了。 刚穿来时她光想想要和人分享老公就觉得恶心的想吐,现在有时候她看见姒无哀也觉得恶心。 “娘娘?娘娘你要去吗?” 文茗的声音唤回了谢扶扶的思绪,她重新拿了一块桃花酥,桃花酥是甜的,一点也不苦。 谢扶扶点了点头道: “去,为什么不去,不去的话,不是显得我不够大气,容不下她们。” “您又何必在乎她们怎么说。” “我不在乎啊,就是怕她们给姒无哀吹枕头风,然后给我找莫须有的罪名。” 一旁的王嬷嬷轻声道: “殿下从不碰她们的。” “现在不碰,以后会碰啊,不然纳进了做什么。” “娘娘,你这又是何苦呢。”王嬷嬷叹了口气, “您知道王爷是真心对你好的,他待你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桃花酥吃在嘴里也有些泛苦。 琼楼玉宇,珍馐美食,金玉霓裳,她从来不在乎。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罢了。 谢扶扶闭了闭眼,没有继续开口。 只叹。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她知道,自己是穿书而来,而姒无哀是这本书中的男主。< 2. 第 2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书房里,姒无哀正在处理公文。 听见属下来报说是王妃来了,有些惊讶,慌忙地起身稍微整理了书桌后,就听房门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谢扶扶穿着一身素裳,素色的罗裙不太配她,简单的素白压不住她华美的容颜,她更适合穿些艳丽的颜色。 谢扶扶手里提着一个简单的木制食盒,慢悠悠地往屋子走。 “王妃怎么来了?” 姒无哀说着话,却不抬头看她,一副醉心公务的样子,谢扶扶看的出他有几分心虚,但不知道在装模做样什么。 无所谓,她已经懒得管了。 谢扶扶抬了抬手上的食盒道: “听李娘说殿下最近公务繁忙,我瞧这几日天气炎热,想着殿下你不耐酷暑,所有就吩咐厨房给煮了些降暑的汤食,给殿下送来。” 姒无哀若有似无地点点头,放下卷宗,从侍卫守一手里接过汤碗和调羹,抿了一口,然后轻声道, “让你费心了,我最近手里的公务有些多,确实忙碌了些,管家抬了冰桶放在书房里,这里也不多热的,王妃下次就别送这些来了。” “好。” 谢扶扶淡淡应了一声。 心想,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送了。 两天后 文茗正在给谢扶扶梳妆,今日谢扶扶心情颇好,换了一身新制的罗裙,浮光锦的缎子在阳光下光彩熠熠,配上宫里新送来的头面,又叫文茗去取一些金箔来,她要画一个美美的花钿。 王嬷嬷捧着装头面的盒子守在一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娘娘您想清楚了吗?” “当然,我要早死早超生。” 王嬷嬷一惊, “呸呸呸,娘娘,话不能这么说的。” “哦,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您要不要再想想。” “想什么?” “殿下待你真的很好,他身居高位,后院免不得要添人的,她们不过就是些后院上不了台面的贱蹄子,连侍妾的名分都没有,不过是些婢妾。” “所有呢,重点是什么,你想说什么?” 王嬷嬷抬头,看见谢扶扶虽然回话,但是却不看她,一个劲对着镜子比比划划,似乎是在犹豫一会儿画哪种花钿的样子。 “老奴,是想说,就是...” “你想说他对我是真心的,所以我应该珍惜,不该这么胡闹?” 谢扶扶摇摇头,“他是有真心的,可惜不是给我的。” 原书可是一篇甜文啊,几乎是从头甜到尾,虽然男主姒无哀,是因为女主有着和自己酷似的样貌才注意到她的。 姒无哀这些年对她好不假,但是后面对女主的好却比给她的要多的多。 姒无哀的真心是捧给女主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早不该心存妄想的,不如早早让位。 看她心意已决,王嬷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默默一个小瓷瓶藏进了袖子里。 六月初的阳光有些晃眼 谢扶扶带着姒无哀的五个小妾慢悠悠地走在水榭的连廊之中,前面有两个丫鬟领路,后头跟着四五个侍卫。 能被送进瑞王府的自然个顶个的都是美人,只是和为首的谢扶扶比起来,繁星比之皓月了。 谢扶扶一个人走在最前,跟在她身后的是顾娘,她是陛下送进来的美人,在几个婢妾之中自然更突出一点。 再后面是李娘,她胞弟近日刚入了督水监,自然也排的前一些。赵娘一向与李娘交好,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低着头,帕子遮住了嘴巴,正悄声地说着什么。 “都安排好了?” “那是当然,我都打点好了。” “那就好。” “李娘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过什么过,这都是为了咱们的未来着想,谢老二这个正妃不失了势,咱们哪有机会往上爬,今天这事必须要成。” 赵娘张张嘴不说话了,李娘说的没错,不把谢扶扶这个正妃拉下马,她们哪有机会往上爬,为了自己和母家,今天无论如何得让谢扶扶栽沟里。 赵娘早早收买了府里的侍卫,等一会儿看准时机,她和李娘一起将谢扶扶推下水,再让一旁的侍卫抢丫鬟们之前先将她救起,夏日里衣裳薄,难免肌肤接触。 搂搂抱抱,侍卫再“是急从权”的度一口气过去,传到殿下耳朵里就算他不追究,也难免膈应。 到时候再扣一个和侍卫私下交往频繁的帽子,谢扶扶想翻身都难。 文茗跟在谢扶扶身后,余光撇见她们压低脑袋,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事情的模样,赶紧凑到谢扶扶的耳边道: “娘娘你小心,我看李娘她们的样子,像是憋着坏呢。” “文茗今儿真聪明。” 谢扶扶眉眼含笑,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文茗立刻得意的哼哼两声。 谢扶扶收回手,脸上又恢复那副懒洋洋地表情道:“不过我没事儿,我有法子对付她们呢,你且上边上玩去吧。” “啊?” 谢扶扶指了指队尾, “去吧。” “哦。” 文茗不甘心地瞪了李娘一眼,听话的跑到队伍最末端的位置去了。 眼看着谢扶扶身边的丫鬟走远,李娘给赵娘使了个眼色,率先上前了两步,挤到谢扶扶的身边。 谢扶扶仿佛没看见她,自顾自地感慨一声:“今年气候不错,荷花开的还挺好。” 谢扶扶靠在栏杆上,懒洋洋地说着话,赵娘也赶紧往前挤,接过话头道: “可不是,今年的荷花开的格外好。” 谢扶扶:“赵娘你进府才几个月?见过去年的荷花?” “我,我是想既然娘娘您夸奖,那定然是错不了。” “哦,这样啊。” 谢扶扶眯了眯眼睛,看见李娘有往前的一小步,离她还差些距离,谢扶扶实在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她是早知道两人的小心思的。 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光有贼心,却没什么胆量,眼下都盼望着对方先动手推她下水呢。 也不知道是真蠢假蠢,不知道这个计划敲定的一刻她们就一个都跑不掉了吗? 谢扶扶有些心焦了,这样拖沓下去,搞不好今日会不了了之也说不定呢。 她可等不及了, 她要,早死早超生呢。 谢扶扶干脆地退后一步,右脚一绊左脚。 ‘扑通’一声落入凉爽的池水之中。 此时离她最近的李娘和赵娘齐齐地脸色一白,互相看了一眼,抬到一半的手臂迅速收回身后。 她们想不明白,怎么她们还没动手,谢扶扶自个就跌进湖里了。 岸上很快乱成一团,侍卫,丫鬟,暗卫从四面八方跳入水中,朝着谢扶扶游去。 水花叠叠。 谢扶扶只是闭着眼睛,任由自己慢慢地下沉。 姒无哀只听说谢扶扶落了水。 连和陛下请辞 3. 第 3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嘴里有苦涩的味道蔓延 随着这股苦涩的滋味,在嘴巴里散开,四肢渐渐的有了力气,昏沉沉的大脑也逐渐清醒,谢扶扶动了动手指,抬了抬因为长时间不动而僵硬酸涩的胳膊,缓缓地从棺材里爬了起来。 扶着晕乎乎地脑袋,谢扶扶首先看见的是满屋子都挂满了白绫的灵堂。 “这是在灵堂吗?” “是,娘娘。”王嬷嬷托着谢扶扶的肩膀,将她从棺材里拉起来。 “别叫什么娘娘了,唤我本名,或者谢小姐吧。” 王嬷嬷应了一声,拿起地上的一个小包裹。 “小姐,换衣裳吧。” 谢扶扶拍拍身上灰尘伸手接过王嬷嬷递过来的衣服,也不急着换。 从棺材里出来后,四处走了一圈, “想不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能参观自己的灵堂。” “葬礼办的一般般啊,怎么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 谢扶扶吐槽了一句,却不想身边的王嬷嬷突然鼻子一酸道:“小姐,您受苦了。” 谢扶扶愣了一下,“还好吧,也才躺了没几天。” 谢扶扶活动活动肩膀,抖开衣服开始换装,对于王嬷嬷的话不甚在意的样子,又随口问道: “话说怎么会在灵堂就将我唤醒?” 王嬷嬷顿了顿,有些难过的开口道: “殿下他,他从那天昏迷过后一次都没有露过面,府中大事无人主持,我估摸着殿下也不会出现了,所以想着不如早些离开,您也少受些罪。” 谢扶扶顿了顿,自嘲似的轻笑一声过后,语气恢复了轻快: “这样啊,那挺好的,早点醒也能少受几天最呢。” “小姐不伤心吗?” 殿下与小姐好歹也有一年半载的夫妻情分,可是瑞王殿下居然连守灵都不肯来露上一面。 好生薄凉。 “伤心?”谢扶扶摇摇头,“我现在是谢扶扶,不是瑞王妃,不用因为瑞王殿下的薄情寡义而伤心。” “小姐...”王嬷嬷顿了顿,“小姐豁达。” 谢扶扶换好了衣服,看着王嬷嬷在棺材中填充好重物,又小心翼翼地将棺材封好。 谢扶扶在一边看着她做完这一切。 只觉得有些多余。 原著中她下葬之后,姒无哀从未想过开棺,也从未怀疑过她的死亡。 大抵不会想到她是诈死的,也没必要自作多情地想着有朝一日他会去找她。 谢扶扶拍拍自己的肚子,睡了好些天,好像有些饿了。 “我们走吧。” “还不知道小姐计划去往何处?” 小姐给她的指示就是落水后将假死药塞进她的嘴中,然后等有机会再将她唤醒。 但之后她们要逃亡何处,准备户籍银钱路引之类的事项,都未交代她去办。 不过小姐做事周全,想必是交由他人准备了。 “哪也不去,我们去东边的小厨房。” 王嬷嬷听完愣了愣,颇为不解。 “小姐是不准备离开京城吗?” “用不着,小厨的位置很好,躲在那里一年半载的也是安全的,你要是实在担心,就当是灯下黑吧。” 瑞王府的东边挨着一片竹林,谢扶扶刚进王府不久,就让人在那边设了一个小厨房,专门给她制作些会用到竹子的小点心。 后来没几天她又和姒无哀说她吃腻了,重又开了在花园里设立了用花瓣做点心的小厨。 这几年府里人别说主子,就是为数众多的下人都没几个记得那有间小厨房的,几乎都把东边竹林里的小厨房忘干净了。 就连王嬷嬷都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那间小厨,虽然如此但王嬷嬷心里还是有些顾虑,离得这般近玩意殿下找来,小姐就是跑都来不及。 谢扶扶选择东边小厨,完全不打算离开王府,除了原著中姒无哀完全没发现她诈死以外,还有其他原因。 说起来也是无奈。 原文中提到过,她死后,京城里的,地方上的,不知道多少人想着法子得搜罗和她长相相似的少女。 然后又想着法子的送到姒无哀面前,希望以此来向他示好。 长的太漂亮也是一种罪过啊。 想到这谢扶扶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出了王府的门,要是被哪个想巴结姒无哀的人抓到,再给她送回来,那不知道又得折腾出多少麻烦事来。 所以出府,还不如就呆在府里头安全呢。 原书中在她死了一两个月之后,姒无哀就遇到他命定的女主了。 她本该是来年开春的时候死的,但现在是夏天,她比原书中“早死”了几个月,也就是说满打满算还有大半年,原文女主就会出现了。 原文女主一出现,她这个已死的白月光就该被姒无哀抛之脑后了。 谢扶扶背对着王嬷嬷,环顾一圈空荡荡的灵堂,苦笑一声。 说不定现在已经被抛之脑后了。 府里办丧事,能做主的姒无哀这个主子又不知道上哪去了,到处都混乱的很。 谢扶扶和王嬷嬷披了身麻布,趁着夜色穿行在府中,竟无一人上前询问。 王府很大,从灵堂走到东边的竹林花了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 穿过竹林奚径,很快能看见一户两进的小院子,这就是东边竹林小厨了。 谢扶扶敲了三下门,很快门后便传来一道稚嫩的男声。 “谁?” “是我。” 听见谢扶扶的声音,院门很快便打开了,从里面扑出来一个锦衣俊俏少年郎。 少年扒着谢扶扶的袖子兴冲冲地叫道: “谢姐姐!” “小鱼,屋子帮我收拾出来了吗?” “嗯嗯!早就收拾好了,您可终于来了,从听说府里要办百事那天起,我和哥哥就每天都在盼着您啦!” “乖,带我去看看屋子。” “好。” 王嬷嬷指了指少年,“小姐这是?” “这是小鱼,□□鱼,他还有一个哥哥叫□□鹤。” “谢小姐。” 正说着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迎面一名俊俏的二郎走了过来。 他穿了一袭白衣,皮肤很白,是那种带着些许病气的苍白,柔柔露出一抹笑意,对着谢扶扶微微一礼,仿若出淤泥而不染的纤纤净莲。 “谢小姐。”□□鹤走近又轻唤了一声。 谢扶扶冲他点点头,又对王嬷嬷道: “这位就是□□鹤。” “我早年帮个他们点小忙,后来又把小厨交给他们打理。”谢扶扶摸摸□□鱼凑过来的脑子,“放心吧,他们知道我的计划,会帮我保密的。” □□鱼嬉笑着把谢扶扶刚刚垂下的手又重新抓到自己脑袋上,示意她再摸摸自己的头。 □□鹤则对着王嬷嬷点点头, “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谢小姐的。” 王嬷嬷打量着两人,只觉得两人皆是野心极大,司马昭之心都快写在脸上了。 王嬷嬷只能再去看谢扶扶。 “那老奴也要留下照顾小姐。” “不行,嬷嬷还是回我的住处去,也先别请辞,你在前面也能帮忙打听打听消息。” 王嬷嬷犹豫片刻,还是应下了,“好。” 次日,就该送棺下葬了 王府门口挤满了人,谢扶扶看热闹一般的混在人群之中,准备围观自己的下葬。 本来不该来到,但难得能看见自己的棺材下葬,怕也是平生仅有一回的经历了,谢扶扶还是想凑一下这个热闹。 王府门口人来的很多,除了王府的,还有谢家的。 她出身京城谢家,祖上曾封过静山侯,可惜爵位传到她父亲这一代就没有了,京城里不少人都私下议论说谢家已经家道中落,早晚要落魄了。 谢家人也是这么觉得的,叔伯一辈都在摆烂,只有谢家老大也就是谢扶扶的父亲,谢闻刻苦读书,最终一鸣惊人考取了当年状元。 官场沉沉浮浮至今,已官拜国子监祭酒,算是一个人撑起来整个谢家的门楣。 谢扶扶是他唯一的嫡女,她的母亲柳氏生下她后就失血过多而死,继室叶氏并无所出,如今谢府内,有两个庶子,三名庶女。 今日谢扶扶出殡,站在队伍最前面撒纸钱就是她的几个庶弟庶妹。 平日里和她关系也不算好,更没什么感情,倒是没想到他们这会儿哭的如此伤心。 仿佛肝肠寸断一般,也不知道有几分的真心几分做戏。 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瑞王府的门,刚走出去没几步,又忽然停了下来。 谢扶扶悄咪咪地缩在人群之中,看见挡在路中间的,那个踉踉跄跄的身影,是晃晃悠悠身形不稳的姒无哀。 姒无哀此时双目通红,眼窝一片青乌,披散着一头散乱的长发,苦苦倚靠着一柄长剑,勉强维持住身形。 几日不见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把自己搞的这般狼狈。 姒无哀目光呆滞无神,死死盯着那口漆黑的棺材,双目涨的通红也不愿眨眼,他似乎是想上前一步,却不想手中剑一划,整个人就猝不及防地趴跪在棺材前。 他面无表情,看上去却仿佛一只丧家之犬。 谢扶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死心了。 可是看 4. 第 4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傍晚,零星的雨珠落下,轻轻敲打着青石板路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雨势很快变得猛烈起来。大雨如注,倾盆而下。雨珠细密的打在屋檐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木门响了三声,谢扶扶睁开了眼睛,她此时午睡刚醒,看看外头的天色还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晚上了。 谢扶扶打着哈欠一边往木门的方向走,一边问道。 “谁啊?” “是我。” “□□鹤?” “嗯。” □□鹤站在门外,身子挺拔,一身翠色的衣衫衬的他一如青松翠柏一般。 □□鹤嘴角带着笑意,听见谢扶扶用慵懒的嗓音呼唤自己的名字,仿佛有羽毛轻飘飘地刮过了心尖尖,痒痒的,却又过分熨帖。 屋内的谢扶扶胡乱抓了抓头发,现在她不是瑞王妃了,自然不用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用不着佩金坠玉的,头发整理起来倒是方便许多。 看天色已经是傍晚了,但还未到用晚膳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鹤来找自己做什么。 谢扶扶打开门栓,屋外,□□鹤撑着一把画着流云飞鹤的油纸伞,和他清清如柏的气质很搭,另一只手里提着个书篮,上头盖着一层油纸。 就在谢扶扶思考篮子里装了什么物件的时候。 □□鹤突然放下书篮,手心摊开,展示掌中一柄银钗。 “好看吗?” 谢扶扶顿了顿答道,“好看。” 银钗是桃花层叠的样式,匠人用工艺雕琢了花蕊,却并未任何着色。一端坠着一颗简单的珍珠做点缀,简单精巧,就是做工略有些粗糙。 谢扶扶刚准备礼貌的接过,然后不等她伸手,□□鹤已经抬手将银钗轻轻钗进她飞乱的乌发之中,随即冲她弯眉一笑。 “今日书肆上了新本,怕你无聊就去买了些话本给你解闷,路上见这钗子好看,便买来赠你。” “谢...谢谢。” 谢扶扶犹豫了一下,没有拿下银钗,也没有说什么。 从前姒无哀也常送她金玉首饰,金楼里买的,自己动手制作的,不胜枚举。总是巴巴捧到她面前,讨她一笑便心满意足了,无所谓她佩不佩戴。 怎么又想起那个渣男了。 谢扶扶微微蹙起眉头,收了收心神。 从□□鹤手中接过书篮道,“这几日白绫白烛的都撤了,府中恢复往常,小鱼在大厨房供了学徒的职也就算了,你要是出门还是要小心一点。” □□鹤心中又是一阵悸动,温柔地笑道,“好,我知道了。” 谢扶扶捧着掀开书篮,盖着油纸布,最上面的两本书还是被淋湿了。 真是好大的雨。 不知道今日的宫宴还办不办得下去。 虽然瑞王府刚没了王妃,但早一个月前定下的宫宴还是要如期举行的。 说来也不巧,陛下这次举办宴会是为了庆贺护国大将军大胜倭国班师回朝。 护国大将军符守,是姒无哀母族仅剩的,唯一的族人。 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得前往赴宴。 也不知道见到姒无哀那个护短至极的小叔叔,得知姒无哀因为她而自饮了鸩酒,会不会气的去刨她们家祖坟。 谢扶扶没心没肺地想着,然后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舒服地打了个滚,随手拿了一本新书来翻看。 听着外面噼里啪啦,大雨倾盆的声响。 看时辰估摸着姒无哀已经入宫了吧。 姒无哀确实已经入宫了。 此时正灰白着一脸俊脸,神情木然地坐在轿辇里,潇潇冷雨正无情敲打着銮驾上的金铃,铃声铮铮戚戚,宛若悲鸣,清脆空灵的铃声在长道红墙青砖之间回响。 姒无哀抬头望了望天,他的泪已经流干了,好在天公作美,此时大雨仿佛是苍天在替他落泪,铃声再替他呜咽。 守一伴随在一旁,也是红着眼眶。 已经十来天了,殿下还是如同失了魂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些。 守一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实在不忍心去看自家殿下这副颓败黯然的模样。 宫中步道悠长,平日里也没什么贵人驾临,今日宫中设宴倒是难得的人多。姒无哀的轿辇走了没多远,迎面来了一顶金黄轿顶,明黄轿帷的凤辇。 皇宫之中,只有皇后可以乘这座驾。 “迎面可是四殿下?” “回娘娘,是四殿下。”宫人答道。 蒋皇后撩开隔水的帷幔,就见姒无哀垂着眸子,抬眼淡淡瞥来一眼。 姒无哀半靠在座椅上,仿佛没什么气力。面容苍白,嘴唇微微下垂,凤眸通红,眼底带着淡淡的青乌。虽然恹恹地,但不影响他容颜俊美,风神俊朗,更是因为这分厌世的颓靡,多出了几分别样的气质。 即便是阅人无数的蒋皇后都不由看的呆住了。 对上姒无哀空洞的眼神才回过神来。 “子安这些日子受苦了,我瞧着清瘦了不少。” “无碍,起轿。” 姒无哀淡淡看了蒋皇后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吩咐宫人道。 蒋皇后的脸色变了又变。 心道,这个姒老四,真是愈发无礼了。 跟在蒋皇后身边的蒋家嫡女,蒋玲珑直到姒无哀的轿辇消失在视线,才舍得回头,眼底有压抑不住地欣喜。 就算姒无哀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但也不妨碍她此时面含春色,蒋玲珑地抬头看向蒋蒋皇后,迫不及待道: “姑姑,谢氏这个阻碍已经没了,我若是嫁给四殿下是否可为正妻?” 蒋皇后皱眉,自己这个犯花痴的侄女,过了半晌才道: “且再等等吧,他现在这副样子,怕是一时半会,院子里都容不下人。” 蒋家女眼神闪了闪,很快重新恢复到了端庄高雅的姿态,回了声, “是,全听姑姑安排。” 谢扶扶正在翻看一本旧书,□□鱼蹲在她的床头,正喋喋不休地抱怨大厨房的师傅唠叨。 谢扶扶被他吵地头疼,低头看看他气鼓鼓的脸,莫名又觉得好笑。 “论唠叨的话,小鱼你也不逞多让啊。” “谢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实事求是。” “可是我是你的人啊,你和我更亲近,你应该帮着我说话才对啊!” 谢扶扶看着他漂漂亮亮,可可爱爱但是气的鼓起来的包子脸,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好好,你乖巧,你不唠叨。” “这才对嘛。” □□鹤,□□鱼两兄弟原是京郊一个私塾家的公子,薛家曾经也算得上是书香世家。 可惜百年世家传到他 5. 第 5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谢扶扶没管他,只是把书页卷成卷,点了点太阳穴。 三皇子啊。 三皇子姒无清是蒋皇后所出,如果没记错的话,三皇子似乎很喜欢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的蒋玲珑。 蒋玲珑身为蒋家嫡女,又和姒无清是表兄妹,蒋家应该是希望将她嫁给姒无清,巩固和姒无清一派的关系的。 可惜,也不知道蒋皇后是怎么想的,竟坚决反对此事,还想要将蒋玲珑嫁给姒无哀。 姒无哀不得圣宠,也没有表露出想要争夺皇位的心思,可能皇后觉得若是能拉拢姒无哀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为什么坚决不让蒋玲珑嫁给姒无清嘛。 别人可能想不通,但是谢扶扶却是知道的,因为姒无清这个皇子,其实是蒋皇后和她的亲弟弟在一起后的产物。 蒋皇后不能让姒无清娶蒋玲珑,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不过这些姒无清那个草包一无所知,还对蒋玲珑心生爱慕。 这几年在坊间,蒋玲珑和瑞王姒无哀两情相悦的传闻这几乎人尽皆知,京城人都说是因为瑞王已有正妻,唯恐侧妃之位委屈这位身份高贵的侯府嫡女,所以才迟迟没有求娶。 如今谢扶扶已死,两人之间再无阻碍,眼看自己心爱之人就要和自己的弟弟有情人终成眷属,姒无清怕是坐不住了,这才跑去挑衅了姒无哀吧。 谢扶扶想着不由摇摇头。 “小姐为何突然摇头?” 谢扶扶思维跳脱,想了很多,脑子里有一场风暴一闪而过,现实之中却也不过须臾的功夫。 王嬷嬷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询问只是出于关心。 谢扶扶倒也不避讳着她,直言道: “没什么,就是感慨近亲结合果然容易出残疾病变啊。” “娘娘说何人残疾?” “唔,康王。” “三殿下有疾?” “......” 谢扶扶没接话,只是继续用书角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怎么没有了, 他是个脑残啊。 王嬷嬷:“?” 谢扶扶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对王嬷嬷道: “嬷嬷为何想到来找我?” 王嬷嬷顿了顿,她听说殿下从宫中回来的时候状若癫狂,又哭又笑,就有些忧心。 王府里一乱起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着来找自家小姐,往日每每殿下大醉酩酊,或者生气动怒,总之就是旁人拉不住的时候。只要小姐过去看上一眼,每次殿下都会老实安静下来的。 所以她一时着急就跑来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现在小姐已经不是那时候的‘王妃娘娘’了,殿下服毒后在病榻前苦熬的时候她没去见他,现在想必更不会去的。 “怎么突然盯着我看?”谢扶扶道。 王嬷嬷长叹了口气,“是奴才不对,今日不该来的。” “是不该来,我和他已再无瓜葛。”谢扶扶淡淡的道, “莫要说我无情,没了我还会有别人去的关心他的,王侯将相之家最不缺的就是红粉知己,眼下痛苦不过叫外人看看便也罢了,约莫再过两日自然便好了。” 王嬷嬷垂低了眉眼,越是高门大户越是寡义,这些她自然是知道的。她从前跟在谢扶扶的母亲,也就是谢家大夫人何氏身边。 当年谢老爷对夫人也是一往情深,夫人难产离世之后,也消沉了些日子,然后约莫过了个把月,还不是三姨娘,四姨娘一房房往家里抬。 世间男子大多薄情寡性。 只是她每次瞧见四殿下,都会平白生出点妄念来,觉得他待小姐是真心实意的,是极好的,是不一样的。 王嬷嬷刚走不久,□□鱼就气呼呼地回来了,面色不忿,跺着脚道了一句, “打的好。” “怎么啦?” “我听见送姒无哀回来的那些金吾卫的谈话了。”□□鱼激动地比比划划, “他们说,今日在宴上,三殿下说姒无哀的命真好,那个擅妒的王妃早早死了个干净,现在可以娶心爱之人做继室了。” □□鱼叉着腰一脸愤愤不平,又不太理解的样子, “他怎么能这么说你!谢姐姐你哪里善妒啦,什么叫早早死了个干净!” “可我就是善妒啊。”谢扶扶轻笑。 她有精神洁癖。 她的男人可不允许有哪怕一个红粉知己。 不然就是再好的男人,她也不要的。 然而她这样的想法,在这个世道之下就是善妒到不可理喻。 “怎么会呢,哥哥说,谢姐姐从不跟那些侍妾计较的,你很大度的。” 谢扶扶被他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正殿东一间的寝室门口,守一蹲在角落里愁的直薅自己的头发。 今日宫宴上,自家殿下一言不和冲上去就对三殿下下死手,殿下出手向来狠辣,几招下去就打断了三殿下三根肋骨和一条腿。 他加上十几个金吾卫都拦不住,最后还是护国大将军出手,才勉强控制住局面。 殿前失仪,还殴打皇子,本该是重罪的。 好在陛下皇恩浩荡,念他刚经历了丧妻之痛,又饱尝病榻苦楚,只是禁足几天,这事也算不了了之了。 可是,守一记得皇后娘娘当时那个脸色,不能说十分好看吧,只能说气到扭曲。 事情变成这样,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阴谋算计要奔着他家殿下来呢。 守一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背后的寝宫,殿下不让他进去。 守一想着刚回府的时候,殿下还疯疯癫癫的,现在不知为何,安安静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蹲在地上,守一是越想越不放心,忍不住鬼鬼祟祟的走近了一些,悄咪咪推开一扇窗,就着一点缝隙,睁大了眼睛朝里头看去。 只见姒无哀正坐在条几边上,面色如常,腰背挺的笔直,向前平举着一只手臂,语气骄傲中还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意味道, “可疼了,老三那个混蛋打的,他说你坏话来着,我就揍了他一顿。” “我没事,我就受了点轻伤,他可比我严重多了,我打断了他好几根肋骨呢。” “你知道我的,我可厉害了,老三那种草包我一人可以打一百个。” “别不理我嘛,我胳膊疼...” “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冲动了。” 守一惊讶地环顾四周,然后瞳孔不由自主收缩一下。 他确信屋子里只有姒无哀一个人! 殿下到底再和谁说话啊! < 6. 第 6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瑞王府来了个道士。 王府太大了,深居在王府最偏僻的角落,谢扶扶本来是不知道有这回事的。 直到某天,她看见□□鱼的衣襟上沾着一片奇怪的黄纸钱。 “这是什么东西!?” 谢扶扶震惊地有些破音了。 □□鱼不解:“谢姐姐,你看不出来吗?这是纸钱啊。” 她当然知道这是纸钱,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她都死了这么多天啊,府里还到处飘纸钱,这不应该啊! □□鱼:“今日我在大厨房上工,洗菜的时候挂了一阵风,吹来了好多纸钱呢,衣服上沾了不少,我还以为已经拍干净了,没想到还漏了一个。” 谢扶扶深吸一口气,虽然脑子里已经有所猜测了,但是挣扎的问道: “好端端的,府里怎么飞纸钱?” □□鹤凝眉想了一会儿,“我前些日子,好像听厨房的大师傅说,最近王府里来了个道士。” 谢扶扶暗道不好。 确信了,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她在现代社会的时候,混的圈子里都是些信奉唯物主义的人,谈论精神精神疾病有关的话题都是说赶紧送医院。 倒是她忘记了,这里是古代,这里没有精神病医院,一般大家都是请道士驱邪的。 问题在于,如果没记错的话,身为一个古代道士,他们的上岗必备技能,除了驱邪,还有一项叫做招魂。 谢扶扶的眼皮子直跳,招魂啊,该不会要起棺吧... 原著里没写这段,她本想着姒无哀的性格多半不会开棺打搅她的“安宁”的,但是道士就不一定了,他们什么瞎话都编的出来。 谢扶扶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记得当时王嬷嬷认真的钉棺材她还嫌弃麻烦来着。疏忽大意了啊。 谢扶扶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吸一口气平复翻涌的情绪,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 “谢姐姐是出什么事了吗?”□□鹤歪着头不解的道。 在他看来家里出了邪祟,请大师来看看这种事情无比正常,正常到懒得多说一嘴的。 但谢扶扶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确实是出事了, 现实发展脱离了她原定的计划,她得想办法打补丁了。 她讨厌打补丁。 “小鱼,帮我跑一趟,去请王嬷嬷来。” “好。”□□鱼很快跑了出去。 竹林小厨离她先前居住的云岫院也远,等王嬷嬷匆匆赶来,谢扶扶依然恢复了气定神闲的状态。 侧坐在矮几前,悠哉的品茶。 □□鹤坐在她的另一侧,举着茶壶,轻声细语的同她讲解茶道。 王嬷嬷听说小姐找她还以为出了大事,现在看来似乎也并不是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事。 “小姐寻老奴何事?” 谢扶扶放下白瓷茶杯,开口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听说府里来了道士?” 王嬷嬷点头,“是,最近殿下的状态一直不好,白日里还算正常,每到入夜后又总是胡言乱语,刘管家觉得是府里闹精怪,就请了个道士来。” 谢扶扶无可奈何地感叹了一句:“唉,真是太不科学了。” 王嬷嬷不懂什么是科学,只是斟酌地问道:“那道士...可是有什么问题?” 谢扶扶:“问题大了,要是那个道士要开馆招魂,诈死之事就有暴露的风险。” “娘娘说的是。”王嬷嬷想了想,问道,“不如老奴找个时机,悄悄去皇陵打听一下,看看,额,您的棺材还好不好。” 谢扶扶:“......” 她的棺材多半是不能好了, 这些年姒无哀表面看着与世无争,实际上暗地里手脚颇多,没记错的话守皇陵的太庙诸陵署丞也是他的人。 就算王嬷嬷去打听,多半也是一无所获。 “你去皇陵你也不一定能问到什么。”谢扶扶抿了一口清茶,苦苦的,一点也不好喝,“刚刚我有好好反思自己。” “最近太堕怠了,消息都不灵通了,嬷嬷你待在云岫院里不怎么知道正殿的情况,小鱼在大厨房更是离得太远了。” “我需要发展更新的,更接近姒无哀的眼线才行。” 王嬷嬷听的一愣一愣的。 小姐的危机感是不是来得有点迟啊。 她劝小姐清理好炸死现场的时候,小姐说不慌。 她劝小姐远走高飞的时候,小姐也说不慌。 现在才想着发展眼线,可偌大一个王府,谁见了小姐不得巴巴地送到殿下面前去呢。 现在发展线人,他们能发展谁? 后院那些小妾吗? 全府上下只有她们是巴不得小姐死的透透的才好。 还是文茗,明珠那两个丫头,她们两个看上去倒是对小姐忠心耿耿的。 “小姐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嗯。” 谢扶扶点点头,然后说了句让在场的三人都惊掉下巴的话, “嬷嬷你想个办法把守一给我骗来,就说,嗯...就说我在竹林子里埋了女儿红,叫他来挖。” “守一!?” 王嬷嬷的大脑空白了半响,劝道:“小姐,你可知道守一对殿下忠心耿耿,要是发现我们的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是就是!”□□鱼也跟着点头, 他见过守一几次,守一最近因为姒无哀的事情,也跟着清瘦憔悴了不少。 听说武功还很高。 要是谢姐姐被发现的话,一定会被捆成麻花提溜回去的。 □□鹤:“谢小姐要见守一,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些?” 凭守一的武功,若是想要强行掳走谢扶扶,他们兄弟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谢扶扶微微皱了下眉头,“去办就是了。” “......”□□鹤和□□鱼面面相觑不置可否。 晌午刚过,守一扛着锄头跟在王嬷嬷的身后。 夏日的竹林温度正是适宜,风悄然而过,吹动竹叶发出一阵阵沙沙声响,阳光穿过翠绿的叶片,投射在地上,就碎成了一朵一朵的黄花。 守一有些失神,这几日燥郁的心也平复了几分。 该劝殿下来林子里走走的,散散心,乘乘凉,说不定心情能好些。 王嬷嬷:“守大人,我们到了。” 守一停下脚步,越过王嬷嬷的身影打量着这间竹林之中的小院。 青砖绿瓦,围着半人高的篱笆,院中有石桌石凳,石桌旁矗立一颗高耸的银杏树,小屋的两侧种了不少或是葱绿或是水灵的蔬果。 他知道这处有个院子,当年娘娘喜欢这个小厨的时候,他给娘娘取甜点也没少来。 只是记忆里这里应该已经荒废多时了,怎么还像是有人居住一般? 这时东侧小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身着广袖抱腰,藕色裙摆层层曳地,颇有楚楚之致的貌美女子。 守一只见那女子冲他招了招手,巧笑嫣然。 “下午好,许久未见,守侍卫清瘦了些呢。” 守一扛着的锄头‘啪嗒’一声,丝滑地掉在地上。 “你,你,娘,娘娘?!”守一张口结舌,几乎不知道如何言语了,但是身体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举着刀守一回了回神,开口问道: “你,是人是鬼。” “自然是人。” 守一看着地上谢扶扶的影子,突然就红了眼眶,情绪一股脑涌上来,也不知道是想哭还算愤怒。 声音一点点从干涩的嗓子里冒出来:“娘娘你好狠的心。” 谢扶扶耸了耸肩,“守侍卫要一直拿刀对着我吗?” 守一仿佛刚刚发现这点,手上的力突然就松了,心爱的宝刀‘啪嗒’就掉在地上了,他也没有蹲下去捡的意思。 而是定定的在原地站了半响,然后双膝一软,恳切地道:“您去看看殿下吧,求您了。” “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您不跟我走,守一就是跪死在这里也不会走。” 守一的话说得卑微,看过来的眼神却十分锋利,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意味。 仿佛非常确信,谢扶扶今天必定会跟他回去一般。谢扶扶不由轻笑了一声。 守一这个人确实是忠心耿耿,但因为太 7. 第 7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谢扶扶听完愣了半晌,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 “不好笑嘛,这种事情都有人相信。” 谢扶扶移步在园中的石椅上落座,右臂撑在冰冰凉凉的石桌上托起下巴,左手稍微弯曲,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 她微微偏头,墨发如瀑倾泻至身侧与奶白色的皓腕相撞,此时谢扶扶半阖美目,静静的,定定的,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半响才又复笑了一声,带着淡淡的无奈道: “明白了。” “哎呀,这天下苍生碰到他们姒家皇族,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娘娘何出此言。”守一黑了脸,向谢扶扶投去谴责的目光。 默默在心底怒道:她也不想想都怪谁! 守一初听那道士的说辞时只觉得震惊,但仔细想想,什么葬百城杀万人剐龙心的,简直就是煎水作冰,敲冰求火,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于是就放下了心来。 他想不通谢扶扶为何发笑,也不明白她笑起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半点温度,不像是动容,反倒像是瞧见了什么可悲之人,可悲之事然后发出嗤笑一般。 谢扶扶确实觉得太过好笑了。 他们姒家人太过疯狂,像是中了什么诅咒一般。 她偶尔烦躁的时候也会想,这个世界怎么还不爆炸。 现在听闻此事,嗯,有姒家这群疯子在,世界何愁不爆炸啊。 守一正不解,谢扶扶却突然坐正了,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感慨道:“唉,算了,我暂时还是要活着的,就做一回心系苍生的大善人吧。” 守一:“?” 谢扶扶将头转向他,“守一,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你家殿下霍霍老百姓啊。” 守一困惑:“娘娘莫非以为这种荒谬之事真能办到,且不说别的,单是第一条活剐龙心十枚,天下虽大但也不曾有人见过真的龙心凤髓,殿下上哪去找什么龙心?” 谢扶扶:“皇族不是常自称真龙一族嘛,龙心的话你家殿下也有哦。” 守一愣了愣,“你是说龙心指皇族之人的心脏?” “就是这个意思,让我们来数数,不谈分支,姒家如今算是真龙血脉的有几个人,尚在的有陛下的兄弟姐妹三人,姒无哀自己的兄弟两人,姐妹三人,听说宫里前不久有个美人有喜了再添一人,也可以算一个。” 守一冷汗直冒,张口结舌,他很想大声的吼一声,‘简直胡言乱语’,但是理智告诉他确实很有可能,于是开口却是: “那,那也不过才九人。” “是哦,姒无哀自己是不能活剐了自己的。所以再加上陛下如何?” 守一没接话,额头上冒出丝丝冷汗。 蝉鸣之声陡然在小院中回响,树影葱葱,热气灼灼,站在热辣的阳光下,他的心却一片冰冷,常年握刀的指尖微微有些发麻。 “做得到吗?” “姒无哀早有夺位之心,待他黄袍加身之后,自然是做得到。” 守一沉默了,他想问的是,作为一个人杀亲灭族这种事做的到吗?但是谢扶扶想的却是怎么实现最终结果。 她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和姒无哀听道士说完这个‘复生方法’之后的样子几乎是一模一样。 一年多了,守一第一次觉得谢扶扶和姒无哀那么相像。 他跟在姒无哀身边见了谢扶扶无数次,见惯了她明媚张扬,任性懒散,却是第一次知道她是这般冷漠又可怕的人。 此时冷漠又可怕的谢扶扶正温和地笑着: “守一,我想姒无哀的病症咱们还得从长计议,眼下除掉这个道士才是当务之急,你说对吧。” “事到如今,我想你就算顶着压力,一刀砍了他估计也迟了,毕竟姒无哀现在已经相信有这么个法子了,这个道士死不死都改变不了什么了。” 谢扶扶又指尖点了点桌面。 她大抵能猜到这个道士是谁派来的,终归是她疏漏了。 今日就算走了那个妖道,明日蒋皇后大可以派道士来,后天大皇子也可以派道士来。 姒无哀现在精神状态不好,还真由着他们忽悠,搞不好的话整个瑞王府都会成了他人手里的利刃。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她安逸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守一:“娘娘想叫守一怎么做?” “你再去找个道士回来呗,让他重新去忽悠姒无哀一通。” 守一:“?” 谢扶扶又认真的想了想道, “找个能吹一点的,干道士这一行嘛,比的就是谁能吹,他说能招魂,你就说能重生,他说十年见效,你就说五年,懂不?” 守一:“......” 守一俯首称是,临走之前又顿了顿脚步, “娘娘你,真的不会再回到殿下身边吗?” “不了。” 翌日 常久拍了怕袍子上的褶皱,又理了理发冠,再三确认自己衣装得体,毫无疏漏,这才上前两步,敲响了朱红色大门。 佩戴长刀的侍卫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高高瘦瘦,面庞清秀的道士,一袭青色道袍,身背一柄桃木剑,眼角含笑,弯腰微微一礼。 “道长有何事?” “这位大人,贫道常久,听闻府上有精怪妖孽,自认有几分本事,斗胆上门愿尽绵薄之力。” “可是府里已经有一位大师在坐镇了。” “那府中异象可曾有解决?” “这倒也没有。”侍卫犹豫一下,“大师且在此稍候,我叫人去询问一下大管家。” 常久道:“那便有劳了。” 不多时,刘管家行色匆匆地小跑出来,别看他年近七十,跑气步来却小旋风一般,是一个精神矍铄,头发花白的好动小老头。 “你就是有本事的道士?” 刘管家上下打量着常久,见常久头戴道冠脚穿云鞋,一双桃花眼里深邃如潭,周身带着一股子宁静致远超脱凡俗的气质。 瞧着倒像是个有本事的,就是年纪轻了一些。 刘管家想了想问道: “不知大师可会招人魂魄?” 常久愣了愣,他来的时候听说是府里闹鬼啊,怎么还要招魂的? 常久不太自信的 8. 第 8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离开的路上。 常久抱着桃木剑,依旧十分不解。 凭他的本事都招不到魂魄,难道说早就轮回转世了吗?但是怎么可能这么快,这不可能啊。 常久越想越觉得奇怪,忍不住地两步上前,走到刘管家身边开口问道: “刘管家,听说府上住着一名同道,不知道他是用的什么法子,可曾招到娘娘亡魂?” “大师说的是李道长。”刘管家摇摇头,“李道长也不曾唤回娘娘香魂。” “不曾招到?” 常久更疑惑了,不曾解决主家的问题为什么可以留在府中。 刘管家的脚步放慢了下来,眼神闪烁,左右环顾一周确认通路两头都无人经过,这才压低了嗓子道: “虽然不曾招到娘娘香魂,但听李道长说他有法子能让娘娘复生。” “荒谬!” 人死了就是死了,世间绝无死而复生之法。 常久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看着刘管家的脸,尴尬地清咳一声。 “咳,刘管家可知是什么法子?” 刘管家眼神闪烁,“李道长的法子说是需要祭品。” “什么祭品?” 刘管家又紧张地左右看看,拍拍手示意常久蹲下来些,然后附在常久的耳边,悄声说了一句:“听说要活祭。” 常久身形僵直了片刻,心中警铃大作。 活祭?活祭还得了! 哪来的坑蒙拐骗,不学无术的货色。 常久扭头就往回走,他记性不错,虽然一路上走过的道路繁多,但他大致还记得之前那个云岫院的位置。 “欸?道长这是要去哪?” “道长等等我啊。” 刘管家急急扭头,想拉住常久,却怎么也跟不上他的步子。 常久回到云岫院的时候姒无哀呆在原地没有移动半步,痴痴地望着一碟点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在云岫院里的时候,姒无哀总不爱带着侍卫,于是一路无人阻拦,常久直接闯进了内殿里,撩袍就跪。 姒无哀只是掀了掀眼睑,瞥了他一眼,就又将目光转回那叠桃花酥上了。 “殿下,贫道斗胆,听闻殿下留一道士在府中,称有活祭之法,敢问殿下欲以何为祭,换娘娘亡魂归来一叙。” 姒无哀死寂的眼睛只在听见谢扶扶的时候才闪动两下,他嘴角稍微抬起一点,似笑非笑。 “若是她能回来,我以天下为祭又何妨?” 常久闻言猛地抬起头,只见姒无哀的脸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依旧是一潭死水,却不似先前那般木然。 常久难以置信,抖着声线再次追问道: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姒无哀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半点的犹豫。 常久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炸开了,冰凉的感觉从脚底开始很快遍布全身。 四殿下有真龙之相, 四殿下欲以天下为祭, 天下为祭... 常久倒吸一口冷气。 傍晚时分 守一满身疲惫地走进了竹林小院,看见可恶的罪魁祸首谢扶扶正在悠闲地荡秋千。看见他来便举起一只手,笑嘻嘻地招呼道。 “呦,守一来了,来汇报工作的吗?” 守一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面色不善的看了看突然多出来的秋千,以及站在谢扶扶身后帮她推秋千的□□鱼。 殿下那般凄苦,她却活得这般滋润。 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她有良心吗?! 守一越想越气,怨气都写在脸上了。 谢扶扶却毫不在意,怨气而已嘛,打工人都是这样的,她见多了。 守一伸手指了指□□鱼: “这小子是谁?” “这是小鱼,昨天我把他们支开了所以你没见着,他在大厨房做学徒哦,守一你平时见着了可以多关照关照他哦。” □□鱼缩在谢扶扶身后,他涉世不深,但直觉灵敏。 守一大人的表情看着可一点都不像会帮着照顾他的样子。 □□鹤磕磕巴巴地开口道:“我,我去看看哥哥那边晚膳准备的怎么样了。” “去吧。” □□鱼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后,谢扶扶脚尖点了点地面,从秋千上站了起来,笑道: “他走了,你可以开始汇报了。” 守一沉默了,他就是想来于是就跑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汇报什么,于是片刻之后,守一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一条黄金制成的锁链,折了好几道,展开来大约会有两三米长。 就算是谢扶扶也不由僵了一僵,笑不太出来了。 “这是什么?小黑屋道具吗?” 守一心里莫名舒服了些,“李道士说这个可以用来捆娘娘您的魂魄,只要捆上了就再不会离开殿下半步了。” 谢扶扶:“......” 守一又从布袋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只见其中整齐的放着大小不一的金针金线。 谢扶扶眼皮子跳了跳,“这是又是什么?” “李道士说了,待他召回娘娘您的香魂,就取出一魂一魄用金针金线密密缝合在殿下的心口上,如此就可确保,娘娘您与殿下往后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胡编乱造,这种事情也有人信?” 谢扶扶有些无语了。 这种毫无典籍可查,简直是胡编乱造的说法都有人相信的嘛? 守一不置可否。 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精致的金针金线,很显然,他家殿下是信了的。 守一又将手伸进了布口袋里,这次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 谢扶扶沉默了,她已经不想再问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守一:“这是滋养魂魄的丹药。” 谢扶扶扯了扯嘴角。 古代的丹药嘛,她知道的,那就是一些重金属含量超标的有毒物质。 守一清咳了一声,“里面加了鹿血,茱萸,青木香,麝香...” 谢扶扶听不下去了,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并且开始头皮发麻。 这哪里是丹药,这不是那什么药嘛! 姒无哀曾经中过一次那什么药。 自那次彻夜疯狂之后,谢扶扶每次听见任何有关那什么药的事情,都会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够了够了够了,别说了。” 谢扶扶伸手指了指守一拿着小布口袋,“后面有口井,快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扔进去。” “娘娘,这里有些药遇水即融的,您确定?” 谢扶扶:...... 她气糊涂了。 谢扶扶沉默片刻,平复一下情绪,看着守一带着笑容的脸,又仔细想了想,发觉自己白紧张了,横竖这些鬼东西也用不到自己身上的。 嗯,大概吧... “咳咳,这些暂时也不用交给姒无哀的,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反正李道士走了之后也用不上的。” 谢扶扶正了正神色,“你也该说正题了吧,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李道士什么时候能走?” 守一闻言微微皱起眉头。 这时不远处传来□□鱼的声音, “李道士?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闻言谢扶扶和守一皆是一惊,回头就见□□鱼端着一盘小点心站在不远处,歪着脑袋道: “我听大厨房的师傅说,今日不用给小厢房准备晚膳了,住里面的道长今日下午就走了。” 谢扶扶:“是嘛,他是怎么走的?” “好像是因为白日又来了个道长,举着一柄木剑把李道长打了一顿,听说打的可狠了,然后李道长就被打跑了。” 谢扶扶:......< 9. 第 9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皓月高悬,夜幕低垂,夏夜难眠。 姒无哀孤坐在云岫院的寝殿里,梳妆台前,金玉冠冕依旧,琳琅首饰如初,只是她们的主人不再回来了。 姒无哀摩挲着珠钗,瞥见案上的铜镜,不由想起常久的话来,呆呆望着镜子中自己的容颜。 思绪翩飞,一梦当年。 七岁那年,姒无哀经历了一场宫闱惊变。 那是他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只从旁人口中听说有纸诉状递到圣上面前,桩桩件件,皆指向符家通敌叛国意图谋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选自魏晋李康《运命论》) 符家世代忠良,何曾有过叛国之心,不过是些欲加之罪。 可群臣以右丞相庞为之为首,纷纷上谏弹劾,没过多久,他的父皇就顶不住压力了,为了守住自己的皇位,为了继续把握天下大权,牺牲区区一个符家又何妨。 金口玉言,圣旨写成。 符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就连他的母妃也未能幸免。 那年宫中很乱,他被安排一个人住在宗人府里。 可能是为了把符家斩草除根,又或者他这个皇子的身份碍了别人的事,从符家灭门之日起,针对他的刺杀一日都未曾消停过。 后来,有一个男人来接他,自称是他父皇是安排,请他去他家府上暂避一时。 谁知这一避,竟让他在谢家的后院里,遇见了那个让他痴了一辈子的谢扶扶。 初见那天, 正是风雪初歇,澄空初晴,但天候仍然是极差的,冷冰冰的空气吸进嘴里,就开始偷偷割人的喉咙。 姒无哀一进到温暖的屋内,第一眼就看见她。 她是家中唯一的嫡女,府中下人小姐众星拱月般的围着她坐了一圈,那日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袄子,懒洋洋地靠坐在榻上,悠哉游哉地吃着丫鬟剥好后递到她嘴边的瓜子花生。 漂亮精致的小脸一大半都埋进了兔绒软风领里,她缩起手脚小小一只,又严严密密地用棉衣裹住绣鞋,像是怕冷极了。 她在人群之中微微抬眼,姒无哀也正望过去,四目相对,姒无哀第一次见到,仿若是星河万里一般璀璨的眼眸。 她皓齿明眸,樱桃小嘴轻启,娇俏地声音问道: “这是哪里来的小姐姐?” 姒无哀没来由地脸一红。 谢闻为了掩饰他的身份,请他换上女孩儿的衣裳,扮作女儿家,又给他安排了个来京城探亲的表小姐身份。 明明进门之前就已经背好说辞的,谁知道,倏忽之间,竟还是张口结舌。 ‘小姐好,我叫谢小思,谢忱的谢,思量的思。你叫什么名字?’ ‘漂亮妹妹,我的名字是谢小思。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谢名叫小思,你叫我小思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姒无哀在脑海之中思量了许久,涨的脸都红了起来,好不容易开口,却只发出细小如蚊蝇般的声音,轻轻道了一句: “谢小思。”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窘迫一般,少女伸出一节皓腕,葱指点了点自己,笑道: “我叫谢扶扶。” 八月初 瑞王府的后院里,顾娘正在小院子里给梅花剪枝,她的梅树只有小小一株,养在两掌大的盆里,炎炎夏日不耐暑气,便搬回了屋子里修剪枯萎的枝桠。 “姐姐又在侍弄梅花呢。”莹和月用一柄团扇遮着嘴笑盈盈地道。 另一边的钱英接话道:“看看,看看,姐姐眼里只有梅花哪有我们啊。” 她们几人以婢妾的位分进府以来,刘管家就给安排在了一个小院子里,五间屋子,正好住了她们五个婢妾。 所以即便是不喜,顾采苹也不得不忍着其他几人成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 顾采苹冷笑一声,扬起了嗓子: “毕竟是殿下赏赐的,顾娘自然是要尽心些的。” 莹和月闻言咬牙切齿地盯着那盆小梅枝。 自打进了这小院子,她都记不清顾采苹炫耀几回了。 都是府中婢妾,她自认容貌胜出顾采苹一大截,她都从未得过殿下的赏赐,凭什么顾采苹那个贱人可以。 钱英就镇定得多,只是淡淡开口刺道:“姐姐这树如今还不如我小臂高,今年怕是也不会开花了。” 顾采苹:“那也未必,如今这梅长势喜人,今年冬日可否开花,还不知呢。” 顾采苹捧着那盆梅花细细观看枝叶,她自小就酷爱梅花,那年初进王府,见府中有梅花成林,喜欢的不得了,偷偷在梅林里多转了几圈。 谁知道,命运使然,她在梅花林里遇见了姒无哀。 顾采苹还记得那天,四殿下满目柔情,捧着一枝红梅,温柔又带着点无奈的冲她笑道:“若是喜欢,便赠与你吧。” 顾采苹沉静在回忆之中,忍不住地用指尖摩挲着小梅树的嫩叶。 钱英:“话说李娘呢,好些天没见着她了。” 莹和月不屑地撇嘴:“谁知道啊,谢王妃落水后当天赵浅就‘意外’落水了,李画听说后就闭门不出,我猜啊,她是心里有鬼呢。” 顾采苹不说话只是在心中冷笑。 顾采苹是皇宫里送来的美人,自小在皇宫之中见惯了女子争斗,李画那点子算计她们事后都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那女人也是蠢只知道去跟受宠的明争暗斗,却不知道最重要的其实是殿下的心才是。 殿下今日宠爱王妃,明日还会去宠爱侧妃,受宠的一茬换了一茬,怎么也斗不完的。 与其绞尽脑汁地暗害他人,不如挖空心思想想如何讨得殿下的喜爱,那才是比什么都重要。 过了晌午, 一个丫环匆匆跑来,递给顾采苹一个包裹。 “顾娘,王嬷嬷看的紧,我实在是偷不到衣裳,就去城里找了一样的布料改制了一件,您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丫环说着话打开包裹,只见里面装着一件明黄色金丝绣芍药花样的广袖罗裙。 “确实很像。”顾采苹欣喜地摸着罗裙,冰丝的料子丝滑,明艳的色彩更是喜人。 丫环笑眯眯地搓了搓手:“那您看,您还满意吗?” 丫环名叫富蔷,和文茗、明珠一样是侍 10. 第 10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姒无哀稍微顿了一下,随即身形向后挪了半步,正好避开了扑来的顾采苹。 顾采苹重重跌倒在草坪上,来不及呼痛,就赶紧调整好姿势,楚楚可怜地扬起头,用一种极其哀怨地神情望向姒无哀。 娇娇地呼道:“殿下。” 姒无哀缓缓弯了腰,半蹲在顾采苹的面前,与她平视。 姒无哀的眼神迷离,定定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顾采苹的眼睛。过了片刻又看向她身上的衣裳。 “我记得扶扶也有一件与这相似的衣裳。” 姒无哀的声音哑哑的,他今天逼着自己吃饭的时候连带着鱼肉和鱼刺一并吞下,似乎是划伤嗓子了。 “王妃娘娘的衣裳?妾,妾不知,望殿下恕罪。” 顾采苹垂着眉眼,在用娇娇怯怯的余光去看姒无哀。 “你是后院的人?” “是,妾姓顾,殿下唤妾顾娘便是。” “谁送来的?” “妾出自皇宫,得陛下欣赏有幸能常伴殿下左右。” “皇宫来的啊,”姒无哀淡淡说了一句,“你的眼睛和扶扶有几分相像,深沉的底色。” “殿下谬赞了,妾哪敢与谢王妃相比啊。” 顾采苹微微红着脸,激动地看着姒无哀。 实在是姒无哀生得太俊了。 离得这般近顾采苹都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了一片透着光的阴影,小刷子一样偶尔扑闪一下,天下怕是没有女子能面部红心不跳的面对这种美色当前。 更别说他脸上此时浮现着款款深情,美丽的锋利的五官都柔和下来了。 姒无哀突然目光放空道: “只是没有扶扶的眼睛好看,扶扶的眼睛真的很美,像是浓沉的黑夜里闪烁着漫天的繁星。她喜欢半眯着眼睛,她眯着眼睛的时候很美,像是一坛盛满了月色的美酒让我沉醉其中。” 姒无哀伸出手,虚虚浮在顾采苹的脸颊边,仿佛是要为她遮掩住午后灿烂的日光一般,半晌又痴痴地轻声道: “你的眼睛不配与扶扶相提并论,但乍一看去会让我想到扶扶的眼睛,还是有些用处的。” 顾采苹顿了顿,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惨白着一张脸,扯着笑容。 姒无哀却紧接着说了一句:“我把它们剐出来如何?” 顾采苹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望着姒无哀。 “殿,殿下你在说什么?” “守一,我要这双眼睛,把她带下去吧。” 姒无哀说完就站起身来,又回到了先前那副呆滞又无精打采的模样。 守一忍不住狠狠瞪了顾采苹一眼。 殿下现在这种情况,你说你没事上杆子招惹他干什么啊! “殿下,顾娘是做错了什么吗?” 顾采苹吓得涕泪纵横,飞扑过去想要抓住姒无哀的脚,却被他一步躲开,连衣角都没有沾上。 从尘土中挣扎着抬头,却看见姒无哀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身上的衣裳,眉目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采苹不肯放弃,凄苦地哭着道: “殿下,您是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顾娘啊。” “您,您还记得这枝梅花嘛?” 说着抱起梅花枝托举起来。 姒无哀一言不发,也不去看他,只是侧头去看守一,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嫌弃。 守一明显感觉到了被嫌弃。 也知道殿下这是在嫌弃他还不动手,没有一点效率。 虽然他也也不喜欢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但好歹是一条人命,又不能不管。 守一只好顶着压力,试着劝道: “殿下这是陛下赏赐的美人。” 姒无哀冷漠地看他一眼, “那又如何?” 守一看着自家殿下这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的样子,只觉焦头烂额。 守一正不知道该再寻个什么理由呢,突然另一道声音插道: “殿下,贫道曾见过苗疆能人取蛇眼入药,每次都要辅以数日的秘药,否则取出的蛇眼就会褪色并失去光泽,更难常时间保存。” “所以贫道斗胆请殿下宽限几日,等用秘药养好了眼睛再取也不迟。” 守一听的一愣一愣的,他曾经也去过苗疆,见过不少能人,却从未听说过有哪家用蛇眼入药的,根本就是胡扯嘛。 但道士胡扯了两句之后,姒无哀似乎没有那么急着要剐人眼睛了。 守一此时也管不了道士有没有胡扯了,赶忙俯首, “殿下,却有此事啊!” 姒无哀微微偏了偏头,稍加思索。 姒无哀:“罢了,先关起来吧。” 两人赶忙跪谢,随后守一拎着顾采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顾采苹此时已经是泪眼婆娑,喃喃自语般的道: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选自唐李白《妾薄命》)我原以为自己只是名字似她,想不到连命运也似她。” 守一想了想, 顾采苹,江采苹。 守一不由嗤笑一声, “就你还自比斛珠夫人呢,早年王妃娘娘说不喜欢梅花傲骨,随手折了园中不少花枝仍在院子里,殿下无奈就叫人把府中的梅树都移走了。” “我是不知道你的手里的梅花枝哪里来的,多半都是当年被王妃娘娘随手丢弃的梅枝,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回事,就这也能让你生出这般多的妄想。” 顾采苹恨恨地望着守一。 可惜守一跟他姒无哀许久,也不是什么懂怜香惜玉的人,嘲讽的说道: “哪有什么芙蓉花,你也配?” 守一带着消息回到竹林小厨的时候,饶是谢扶扶也呆了半响。 她知道姒无哀这个人骨子里狠辣无情,但往日他在朝堂上算计别人时出手阴狠就算了,怎么在家里也开始喊打喊杀了。 守一静静站在谢扶扶的身边等着她帮忙想个主意呢。 虽然暂时被那个道士拖住了,但是也非常久之计。 他是没什么主意,所以第一时间就跑来找谢扶扶了。 谢扶扶只知道原书中她死后姒无哀接纳了一些和她容貌相似的女子进府,还以为他是风流快活呢,没想到是用来研究制作人体模型了。 过了好久,谢扶扶终于笑了,不过是被气笑的。 “他是真能作妖啊。” “我们改换个门楣吧,叫圣伊丽莎白如何?” 守一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只是看见谢扶扶笑了,心里紧张压抑的情绪忽然就松了。 追问了一句: “盛一粒沙白是什么?” “嗯,简单来说是个著名精神病医院,住着精神病,死好多人。” 守一:“......” “守一啊,你看看你怎么还没有一个江湖道士机灵呢,话说我让你去打听他的消息,你打听到什么了?” “...我,我打听到他是海市人。” “还有呢?” “暂时没有了。” 谢扶扶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嫌弃。 守一又一次明显感觉到了被嫌弃,和今天被殿下嫌弃的感觉一模一样。 知道谢扶扶也是在嫌弃他没有一点效率。 “尽快去查,懂吗?” “嗯嗯。” 守一重重点了下头。 谢扶扶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摊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守一这才注意到她今天也穿了一件明黄色的衣裳,没有任何是装饰且是最简单不过的麻布衣料。瞧着却比盛装打扮的顾娘更明艳娇俏。 谢扶扶:“说到圣伊丽莎白呀,就会想到精神疾病治疗,就会想到脑前叶切除手术。” 谢扶扶自得其乐般地踢了踢脚。 守一看见藏在袍子下的小脚,不知道是哪一只踢到了石桌中间的桌腿,应该是很疼,因为她整个人僵硬了片刻,默默的悄悄的将脚放下了,堪称并脚坐正了。 偏偏还要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表情不变,语气也平静的接下自己的话头。 “不过那太凶残了,所以我潜心研究了几天,想到了一个更温和的方法。” 守一:“......” 守一:“额 12. 第 12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常久傻傻地蹲在在麻袋里,很快又被人扛在肩上,不知道向着哪个方向疾行。 常久不由悲愤交加。 堂堂王府, 居然有人光天白日之下行凶, 没人管管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常久隐约听见推开木门的声音,随即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地上。 头顶的绳结松开。 常久赶忙巴拉两下,从袋子里挣脱出来。 环顾一圈,只见这是在一间简单的砖瓦屋中,屋堂的正中坐着一名娇美不似凡人的少女。 简陋的瓦屋,她高高坐在堂前,有亮堂堂的光沿着屋檐漏进来,轻柔笼罩着她。 明眸皓齿,冰机雪肤,一双娇俏眼眸里星移斗转,就是衣裳简朴也掩盖不了那份动人的惊艳。 真真是人间的绝色。 她只是抿着嘴角轻轻撇来一眼,似笑非笑的神情,懒洋洋地动作,本应是寻常,可偏偏是她的话,就莫名多出了几分逼人的贵气来。 一瞬间常久觉得此时仿佛不是置身草堂而是金銮大殿之上。 “道长你好呀,听说你姓常。” “你是?” 少女笑盈盈道: “我叫谢扶扶。” 常久:...... 常久突然就悟了。 难怪他怎么都招不到魂。 人还没死呢,招的到才是有鬼呢。 “你...你...” 常久用手指着谢扶扶,气的不能自已。 磕磕绊绊组织了半天的语言,过载的大脑稍微镇定了一点后,俯身微微一礼。 “不知是娘娘当面,贫道失礼了。” 谢扶扶笑着摇摇头, “已经不是娘娘了,你可以称呼我谢小姐。” “贫道还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请娘娘赐教?” 常久是有些崩溃的。 这么多天了, 他都快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谢扶扶歪头想了想,其实情况也有些脱离她的控制。 “也没什么,大概就是我和姒无哀最终也走不到一起的,他的小三又多又烦,我受不了。所以我放手了,减少沉默成本。” 谢扶扶摊手,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古人解释‘她是穿书的,而且是女配’这种事,这对他们来说太先进了。 就算是道士这个群体的接受能力较强一点估计也不能完全接受。 谢扶扶想想还是补充了一句: “你可以理解为我并非他命中注定的良人,他现在的情况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不需多日自然会恢复正常的。” 常久看向谢扶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他看过姒无哀的面相,命中只有一妻,应该就是谢扶扶没错。 观谢扶扶的面相,隐隐之中带着紫气东来,来日应当是凤临天下之人。 两相相合,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常久虽然不懂谢扶扶的话,但是他知道,只要现在把瑞王妃送回四殿下身边,四殿下的问题就解决大半了。 于是常久盯着谢扶扶看了一会儿,果断拂袖起身,掉头就要走。 突然脖子上横出一柄刀鞘,循着刀鞘望过去看见刀鞘的主人后,常久似笑非笑, “这不是守一大人嘛。” 常久说着又看看谢扶扶,“难怪娘娘能藏的这么好。” “承蒙夸奖了,但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我自己的功劳。” 常久:...... 不是在夸你。 谢扶扶越过常久看了看守一道:“守一你不用守在这里哦。” 常久眯了眯眼:“娘娘看起来完全不怕我现在就去找四殿下?” 谢扶扶笑道:“当然不怕,道长你忘了吗,你是蒙着麻袋来的,这里是哪,你知道吗?” 常久沉默了。 他不知道。 守一却听出谢扶扶是有意让他稍作回避,于是转身离开了屋子,却也不走远,隔了几米守在门口。 守一离开之后,谢扶扶清了清嗓子,从木桌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册子。 谢扶扶:“你问的差不多了吧,你看我们聊聊正题如何?” 常久皱起眉头,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娘娘想说什么正题?” “常道长你师承何处?” “自幼跟随小洪山上的海宴道长学道。” “海宴道长没听说过。”谢扶扶点了点小本子继续问,“那你读书怎么样,上个几个私塾,考过进士吗?” “没有。” 他一个道士为什么要去考进士? “嗯,那就是文化程度不高。” 谢扶扶又从小抽屉里拿出一只笔,常久很清楚的看见她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谢扶扶继续发问: “作为一个道士你有去龙虎山深造过吗?” “贫道...不曾有幸拜访龙虎山。” 谢扶扶:“明白了,专业能力一般,学习能力不强,没有志向。” 常久:...... 常久皱着眉头,心中生出几分怒气。 “娘娘这是何意?” “你先别急啊,”谢扶扶用手指点了点桌面,继续道, “听说最近有人想送些与我长相酷似的女子进府,姒无哀似乎也有收下的打算,你可知道他打算做什么?有什么想法?” 常久的眼神闪了闪,“娘娘心里清楚吧,殿下欲以那些女子制娘娘的替身,贫道觉得,只要您回去殿下身边,自然能保她们性命无虞。” “不回去呢。”谢扶扶抬手又动作明显地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你的想法不是很好,思维固化,缺乏创新意识。” 常久一脸莫名其妙,越想越气, “那娘娘可是已经有了万全的应对方法?” “嗯,有啊,就是你,你去忽悠姒无哀。” 谢扶扶说着用笔尖指了指常久。 常久:...... “贫道?” “对,你比守一机灵不假,然而姒无哀更信任守一,所以需要你们配合一下,一定能把姒无哀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常久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好气又好笑。 看着堂前一脸严肃认真的谢扶扶,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 “贫道想不通,贫道究竟为何要听娘娘的话?” “哎呀,怎么又激动了呢,心态不好。”谢扶扶默默在本子上画了个叉,继续道, “道长你可能误会了,虽然今天是用麻袋把你请来的,但今天本质上是一场面试,面试嘛,都是双向选择的。” 常久:? 面试? 那是什么? “我看看流程到哪了?” 谢扶扶将手里的小册子向前翻了一页。 缺德面试官必备 13. 第 13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守一走进屋子就见常守正臊眉耷眼地站在谢扶扶的身侧。 谢扶扶一手的手背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懒散地半抬起来,伸出爪子朝他挥了挥。 “守一,快来,我们准备在中元节策划一场法事活动,到时候你和常道长好好配合,一定要让姒无哀彻底放弃做人体模型的念头哦。” 守一:“中元节法事?娘娘要去吗?” 谢扶扶身形顿了一顿,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许,她摇头,“我不去,具体怎么劝服他,你们要自己想办法。” 见她一口否决,守一脸上立刻露出失落的神色。 三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地点,常道长实在耐不住饥饿,守一又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两人便先后离开了。 他们走后不久,王嬷嬷带着办置好的地契来找谢扶扶。 朱雀大街的店铺已经盘下来了,三层的小楼,坐北朝南,前门正好对着在两条大路的交口,很适合开门做生意。 着小楼原先也是准备开设客栈的,只是可惜尚未完工开业,就因为来福客栈的人频频上门捣乱,最后也没能开成,主家无奈将地契委托给牙行中人(房产中介),带着妻小回江南家乡去了。 地是好地,只是因为听说原主人得罪过来福客栈,京城里的商人唯恐得罪来福客栈背后的大人物,都不愿意出资购买。 导致地契压在牙行有些年份了,王嬷嬷去买的时候,也没花多少银子,就顺利的买下来。 虽然银子花的比预计要少,但心中的不安却也是多了许多。 王嬷嬷忧心忡忡地推门走近屋子的时候,就见谢扶扶正目光无神地望着院子里的古树发呆。 待王嬷嬷走近了,都没有一点点的动静,像是完全出神,没有察觉王嬷嬷道靠近,无奈王嬷嬷只好轻轻的呼道: “小姐?” 谢扶扶猛地回过神,眼神还尤带着点迷茫。 “啊...嬷嬷啊。” “小姐在想什么?” 谢扶扶没回答,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沉默着接过王嬷嬷手中的地契,垂着脑袋,只留下一个乌黑的头顶,让人看不见一点表情。 “办的不错。” 仔细看完地契,谢扶扶开口夸道,只是声音还有些闷闷的。 王嬷嬷跟了谢扶扶许多年,常年相伴她左右虽然经常想不通小姐的做法,但却多少能读懂一些她的情绪。 王嬷嬷犹豫了片刻,还是张开了口: “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是不是该问。” “什么话?” “你...你真的再也不心疼殿下吗?” 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谢扶扶的眼神闪了闪,突然又想起今天常道长私下同她的话。 没什么精怪灵异,且姒无哀此生只有她这一段正缘,再无其他。 谢扶扶原以为自己会毫不在意的,但心里却不由泛起涟漪: ‘道士说的话都是骗人的...道士说的话真是动人。’ 感性来得轰烈却但很快被理性击溃。 她一向是这样的。 于是谢扶扶沉默良久,还是抿唇道对王嬷嬷道:“何须我心疼,有些东西不是我的,我强求不得。” 王嬷嬷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谢扶扶脸上难得落寞的神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小姐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吧,毕竟从离开到现在她一次都没有去看殿下。 一次都没敢。 谢扶扶确实不敢去看姒无哀,生怕心中又平白生出希冀来。 姒无哀这几日都睡得很不安分。 梦中辗转不歇的总是谢扶扶的笑脸。 花破影,云破月,树影轻摇,暗香沉沉浮,一梦回当年。 刚躲进谢府的时候, 姒无哀很喜欢跟在谢扶扶的身边。 一开始是因为姒无哀觉得谢扶扶和他刚刚亡故的母妃有几分相像,她们一样美的出尘绝世,一样有着的温润如玉的气质,一样的眼中看不见一点锋芒。 所以姒无哀总是轻手轻脚地穿过人群,抑制着忐忑不安地心,悄悄地,好奇地,试着贴近谢扶扶。 像一只受惊的三花幼崽,小心翼翼地凑近另一只懒洋洋享受阳光地梨花。 谢府有四位小姐,嫡女谢扶扶,因为生母难产而死,于是便被寄养在继室名下,其他三位庶女都跟在各自亲生的姨娘身边。 继室吴氏对自己这个继女不甚关心,只一心盼望着自己的肚子能早有动静。 虽然名义上是养在她吴氏膝下,但谢扶扶早早就搬了出来自己独住。 谢扶扶不爱出门,总之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看书。 一来二去倒是给几个姨娘一种,她脾气好又好搓揉的错觉。 姒无哀住的院子是谢闻亲自安排的,离谢府的女眷们都很远,离谢扶扶的院子最远。 所以,姒无哀虽然有心想找谢扶扶,也是总是难得相见的。 好在他进谢府的时候正是刚过完新年,谢府中各种节庆聚会也多,倒是偶尔能遇见。 正值上元佳节 监丞府里早早挂上了灯笼,红彤彤地挂满了府里各处,一时间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吴氏早早便让人在花园里清出了一片空地,请来了梨园的先生来府中唱曲。 待用谢府众人完了晚膳,谢闻离府去参加好友举办的上元诗会以后。 府中的女眷们便乌泱泱地一齐转移去了小花园。 梨园的先生们早就全准备妥了,只待夫人小姐们一来。 锣声骤起,戏幕开场。 老管家给夫人小姐都备了椅子,姒无哀也有,只是在稍微偏僻的角落里,而谢扶扶作为嫡女,位置自然更靠正中。 姒无哀想了想,也不坐那给他安排的藤椅,自个儿搬了小凳跑到谢扶扶的身后坐下。又几次把小凳往前挪动,几乎是凑到谢扶扶的身边,快要挤掉了谢扶扶手边果盘的位置了。 谢扶扶没说什么。 倒是坐在谢扶扶身侧的谢可灵嫌恶地瞪着他,心想,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般没有教养。 姒无哀倒是没注意她,只顾着悄悄偷看谢扶扶。 谢扶扶今日穿了一件丁香紫绣海棠花的棉布袄子,外面配着墨黑 14. 第 14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再晚些时候。 梨园的台子撤了,各个院子的丫环们簇拥着各自的主子回屋。 谢扶扶洗了脸,伸了个懒腰,随手拿了本书坐在床头上翻看。 王嬷嬷托着寝衣问道: “小姐,可要就寝?” “不急。” 王嬷嬷不解,小姐明明看戏的时候还不停的打哈欠,怎么回屋了反倒说不困了呢? 谢扶扶回屋后过了约莫半晌,刚刚才安静下来的谢府后院复又热闹了起来。 谢扶扶小院的门被敲响,王嬷嬷开门一看,来人是吴氏身边的大丫环。 大丫环是来请人的,说是二小姐丢了东西,请府上的小姐们都去吴氏的屋里一趟。 吴氏的屋里。 宛姨娘正一脸为难地站在谢可灵身后道: “本不想来打搅夫人的,只是灵儿那只发簪实在贵重又是王郡公家二公子相赠,妾身不得只能请夫人帮忙找找。” 王郡公名唤王明清,世袭了祖上开国郡公的爵位。王明清早年和谢闻有同窗之谊,后来谢闻考取功名入了国子监,王明清也继承了家中的爵位。 两人私交甚笃,以平辈论处,也从不在乎彼此地位悬殊。 一日两人酒后胡言说要结为亲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从那以后,谢家几个姨娘都巴巴地想要攀上这门亲事,撺掇着让自己的女儿与王家公子亲近。 可惜王家的嫡子王纪哲只和身为嫡女的谢扶扶偶有往来,对几个庶女一向是不理不睬。 庶出的二公子倒是和谢家几个小姐都玩的不错。 郡公家声名显赫,若是能嫁过去,就是给庶子做妾那也是谢家高攀。所以为了王家庶出的二公子,府中几个庶女平日里没少明争暗斗。 现在宛姨娘特意强调是王二公子送到簪子,就是为了点出府上的几个姑娘都有可能偷簪。 吴氏心里清楚,明面上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询问丢簪的情况。 谢可灵:“前几日王二哥哥送我发簪的时候姐妹几个都看见了。” “我今日去看戏时还戴着呢,等我一回屋就发现不见了。” 宛姨娘忙跟话道:“大夫人你看,是不是有其他几位小姐捡到了借去观看,一时忘记还回来了。” 她说的委婉又可怜,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在说府上有小姐手脚不干净,把发簪偷了去。 吴氏皱眉,想了会儿对身边的大丫环道:“去几位小姐的屋子里头看看。” 不多时 下人拿着那只点翠的发簪回来了。 吴氏:“在何处寻到的?” “回夫人的话,是在,在大小姐的屋里寻到的。” 闻言吴氏也是一愣,偏头望向继女。 谢扶扶正在气定神闲地喝茶,闻言懒懒掀起眼皮:“哦?为什么会在我屋里?” 谢可灵:“难道不是姐姐你拿走的吗?” 谢扶扶:“你觉得是我拿走的?” 谢可灵委屈的瘪嘴:“大姐姐你何必这样,妹妹我不敢和姐姐你挣,你若是喜欢妹妹给你就是,偏要自己拿了,害的妹妹这番好找。” 谢可灵本以为谢扶扶会跳起来,生气地大吼着说她没有偷。 然后她委屈的流泪,吴氏作为当家主母自然不会纵容。 想到这里她略有些得意地看向谢扶扶。 却不想谢扶扶只是稍微坐正了一点,冲她点点头道:“哦,好的,这东西给我了哈,谢谢。” 谢扶扶给王嬷嬷使了个眼神,王嬷嬷会意的上前一步从捧着托盘的丫环手里拿过来那只发簪。 谢可灵愣了数秒,一时反应不过来,只知道瞪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谢扶扶竟然这般无耻,顿时气的脸都红了。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谢扶扶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轻飘飘地开口道: “你觉得我喜欢,然后又出现在我屋子里,这难道不是妹妹给我准备的小惊喜嘛?还闹这出吸引我的注意力,有心了哈。” 谢扶扶说着从王嬷嬷手里取过那发簪,打量了一番后面露嫌弃: “就是不大好看,下次注意哦。” 谢可灵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扶扶。心中咆哮:那可是她最喜欢的发簪! 谢可灵气的发抖,到底还是个孩子控制不住情绪,嗓音尖锐地叫了出声,“分明是你偷了我的!” 谢扶扶歪头一脸困惑不解的样子:“你刚刚不是还说我喜欢的话就会送我呢,你我都知道我们姐妹情深似海的,既然如此,我何必去偷呢?” 谢可灵闻言更是气的不行。 她哪是再说什么姐妹情深。 她是说她小气,抢妹妹的东西无耻。 偏偏谢扶扶还是一副懒洋洋,听不懂,不想听的模样。 宛姨娘听不下去了,赶紧看向吴氏。 “大夫人,你看呢?” 吴氏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谢扶扶不太出院子门,别人不清楚但她清楚的很,谢扶扶可不是什么善茬。 “宛姨娘这话什么意思?”谢扶扶冷冷看了宛姨娘一眼,继续道, “谢可灵说我偷了她的发簪,你又问大夫人的意见,莫非也觉得我偷了发簪?”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妨仔细说了来。” 宛姨娘有些无措,她想不明白,明明只是个无依稚童怎么就有这般气势。 “妾身...” “宛姨娘,你可知谁提出谁举证的道理,若是你指称我有罪,却拿不出足以服人的证据,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宛姨娘皱了皱眉,谢扶扶先前口口声声都是姐妹情深,现在叫她举证,她又能如何,多说一点都会暴露栽赃之事。 沉默了许久,宛姨娘到底没敢继续出声。 谢扶扶:“既然宛姨娘无话可说,时候也不早了,母亲早些歇息,女儿回去了。” 谢可灵气的眼睛都红了,到底不过是六七岁的年纪,眼睁睁看着谢扶扶把自己最爱的发簪拿走,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哭了。 谢扶扶就在一旁冷眼看了看。 也没错过谢可灵的身后宛姨娘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宛姨娘抬头就见谢扶扶正看着自己,赶紧又换上了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 宛姨娘:“大小姐您看这钗子毕竟是王 15. 第 15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晚上的闹剧第二天就又闹到了谢闻面前。 他昨日很晚才回来,今早有些宿醉,但还算清醒。 听见宛姨娘念叨着王纪茗就心生不喜。 他虽然与王明清关系不错,但对于王明清那个庶出的二子却看不山眼。小小年纪就一肚子花花肠子,和他哥哥王纪哲好比天壤之别。 也不知道家中几个女儿是怎么想的,他三番两次提点,她们总是不听,都围着王纪茗那个混不吝转。 都不如大女儿叫人省心。 谢闻最终也没去找谢扶扶,教训了谢可宁几句,让她离着王家老二远一点。又拨了一笔银子让宛姨娘再给谢可灵买支新簪子,事情就算是揭过了。 眼看谢闻这个态度,宛姨娘当真是恨的牙痒痒,怨恨的同时也有几分庆幸。 还好昨日没跟谢扶扶犟下去,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总之,一时半刻地宛姨娘是不打算再去招惹谢扶扶那个煞星了。 谢可灵听着宛姨娘耳提面命地,叫她不要再去招惹谢扶扶。心里不服气但又没辙,只能是窝在屋子里,每天不是摔茶杯碗盆的,就是打骂丫环。 三姑娘谢可安,四姑娘谢可梓,最近火气也不小。 他们都想要那支点翠簪子,可偏偏王二就只送了谢可灵。 窝着火的三人自然是都不敢去找谢扶扶的麻烦,但是最近府里不是后新来了个乡下的泥腿子嘛。 绣鞋踢翻了火炉, 饭菜里多出了老鼠, 尖酸刻薄的脸凑的很近,说上三两句咒骂诋毁的言语,然后扬长而去。 姒无哀对于这段记忆记的并不清楚,横竖不过是些不重要的人做了些不重要的事情罢了。 但是他记得后来有一天。 他被不知道锦衣的小女孩关进了小院的柴房里。 冬日里寒风凛冽,漏风的小木屋被吹的四处乱响,一整天都没吃上一口饭的姒无哀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谢扶扶的身影,浮现出初见那天谢扶扶穿着一身大红袄子,像是火焰一般的明媚。 姒无哀拿出藏在怀里的金钗,握在掌心轻轻摩挲,心想: 她和母妃不一样,虽然她和母妃一样眼里没什么锋芒。 但是他的母妃天性胆小怯弱,总是在逃避,总是期期艾艾地寻求保护,连挣扎都会不,就是死的时候也还是柔弱的,无声地凋零。 谢扶扶不一样,她的温和是假象,她不害怕的,她强大,强大又自信,像是一缕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一样。 灿烂又温暖... 姒无哀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感觉屋子变得暖和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额头上暖暖的还有些沉重。 姒无哀睁开眼, 看见谢扶扶正从容地坐在木堆上,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手炉,手炉悬在他额头上方,此时正散发着暖意。 “醒啦?” 姒无哀赶忙放松了蜷缩着的手脚,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来了?” 姒无哀万分羞恼,他不想谢扶扶看见他此时身沾污垢的模样。 “我来看看你。”谢扶扶笑道。 她还想着这几天庶妹们怎么没作妖呢。今天来这儿才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转移目标了。 倒也是她的错,犯懒没有留意府中各处的情况。 看着姒无哀的耳朵通红,还以为是冻的。 谢扶扶摸着姒无哀的头轻笑了一声:“小可怜,你怎么不去找我?” 姒无哀摇头,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去打扰谢扶扶。 “我不可怜,我不怕她们的。” “怎么还学起我来了,”谢扶扶愣了愣,随即笑出了声,“我摆烂是因为我已经没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了,但你显然不行,不争气点可能会死哦。” 姒无哀柔顺的跪坐在谢扶扶的身边,一言不发。 头垂的愈发低了。 谢扶扶:“不生气吗?” 姒无哀低着头,眼底藏着阴郁,生气,他该生气吗? 他应该生气的吧。 生气那些大臣逼死封家和他的母妃。 生气那些刺客无休无止的想要害他。 生气该死的天为什么这么冷。 生气那几个女孩总是莫名其妙地跑来欺负他。 可是, 可是母妃跟他说,他不该生气,他要和善温良,要胸襟宽阔,要以德报怨。不然就会被父皇厌恶,被母妃厌恶,被所有他喜欢的人厌恶。 他不想被谢扶扶厌恶。 姒无哀垂着小脑袋挣扎很久,谢扶扶也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后来姒无哀抬头,对上了谢扶扶的眼睛,到了嘴边的‘不生气’又咽了回去。 他想哭,哽咽抑制不住地从喉咙里漏出,姒无哀握紧了拳头,像是获得了莫大的勇气,哭着开口道: “我可以生气吗?可以报复她们吗?如果我报复她们你会厌恶我吗?” 谢扶扶笑了,拭去他眼角的泪珠,笑着道:“不会。” 两天后,姒无哀跑来找谢扶扶,告诉谢扶扶他送了谢可灵一只兔子。 谢扶扶听说之后敲着木桌想了想,轻笑了一声。 “也算是一种栽赃嫁祸,不过这个着手点倒是有趣,你还挺厉害的嘛。” 姒无哀羞红了脸,从前母妃总说他不够好,父皇眼里也从来没有过自己,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厉害 最重要的是夸他的人是谢扶扶。 姒无哀抑制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他们两心照不宣,三言两语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一样。 只有王嬷嬷疑惑的立在一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下午 谢扶扶午睡刚醒王嬷嬷就匆匆跑来,一开口就道: “小姐,听说今儿三小姐和四小姐动起手来了。” 谢扶扶从榻上坐起来,任由丫环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 半响之后她挪了位置,坐到梳妆镜前,声音还是那么慵懒。 “哦,什么原因呀?” “好像是听说三小姐养的兔子不见了,正巧四小姐午膳的时候用了一只兔子,厨房的学徒说那兔子是四小姐自己抱过来的,长的和三 16. 第 16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第二天,王嬷嬷又来报,说是二姑娘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被老爷罚跪祠堂了。 谢扶扶倒是不吃惊淡定地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王嬷嬷正要退下,却听谢扶扶忽而又道: “让思姐姐来我院子里住几天,暂时先别回去她自己的院子了。” “这是为何?” “你去办就是了。” 王嬷嬷不明所以,但还是福了福身应了一句,“是。” 谢可灵被罚。 这事仔细想想其实也很正常。 昨日谢可安和谢可梓都吃了亏,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打完哭完可能也就过去了。但她们背后的碧姨娘和楚姨娘想的就多了。 必然不会就此罢休,肯定是要细查的。 谢小思布置的时候完全没想过遮掩,很多处都留下了痕迹,更别说那个养兔的丫环能指认出他。 但她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孤女,被他们欺负了几天都不曾反抗过,已经给几个姨娘留下来懦弱好欺负的印象。 碧姨娘和楚姨娘自认心有城府,所以一开始并不会把目标锁定在如此明显的谢小思身上。她们更有可能会怀疑背后另有人在捣鬼。 大房这边吴氏完全没理由这么做,谢扶扶虽然和谢可灵有些矛盾,但看上去像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脾性,也不太像是她。 碧姨娘和楚姨娘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二姑娘和宛姨娘最有可能了,二姑娘最近得王郡公府二公子的垂青,得赠了一只簪子却被谢扶扶夺去了,这几日没少被谢可安和谢可梓讥笑。 谢可灵平日在谢府里跳脱的很,又是睚眦必报的个性,最是有可能。 于是碧姨娘,楚姨娘一合计,不能白白这么吃亏,于是也设了个局暗害了谢可灵一把。 “妹妹!” 姒无哀欢快地跑进了谢扶扶的小院子,隔着很远就兴奋的喊了一声。 到底不过七岁的稚儿不懂收敛情绪,一开口就激动地道: “你要留我住几天吗?” 谢扶扶看着他红扑扑地小脸,不知道是激动还是跑的太急被冷风刮红的。兴奋地像个明天就要春游的小学生一样。 谢扶扶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嘴角上扬,含笑道:“嗯,留你住几天,我让丫环们把东边的厢房收拾出来给你。” “啊...” 听见‘东厢房’几个字,姒无哀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垮了下去,他还以为可以和谢扶扶同住呢,结果只是让他住东边的厢房而已。 谢扶扶好笑地看着他,心情好故意逗他道: “思姐姐不愿意?” “没有没有。” 像是深怕她连东厢房都不给他住了,姒无哀赶紧摇了摇头。 然后又低下脑袋,用湿漉漉的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谢扶扶,看的谢扶扶手痒痒地,想伸出去揉他的小脸。 克制了一下冲动,谢扶扶道: “知道为什么留你住下吗?” “不知道。” 他知道为什么,也不在乎,能留在她身边姒无哀就很高兴了,哪怕是谢扶扶留他是为了折磨他的,利用他也没关系。 谢扶扶自然不知道他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只是伸出手指点了两下桌面,说道: “因为你的设的局有一点不好,思姐姐,你记住了,谋者若非迫不得已,不要身入棋局。” 虽然一时没有没有暴露,但是只要碧姨娘和楚姨娘,甚至还可能有宛姨娘,这几个人反应过来之后,她们不可能老实认栽,不去追究‘谢小思’的。 谢扶扶认真地道: “对于小人来说,你让她吃了亏,她可不问你是否是怀着善意或者是无心之过,她们不会反省自己,只会记恨别人。” 姒无哀皱起眉毛想了想, “妹妹的意思是,她们可能会想办法报复我是吗?” 姒无哀有想过会被报复,他原先都想好了,要是她们来找他,他就去找谢闻。 但现在他不准备去找谢闻了。 姒无哀眨巴眨巴眼睛,望向谢扶扶,“妹妹会一直保护我吗?” 谢扶扶愣了一下,难得地露出傻眼的表情,也眨巴眨巴眼睛道: “我不喜欢保护别人,我更希望你能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的。” “不过,额...嗯,你还是小,所以你且放心待在我院子里,她们就算敢来惹事,也折腾不出什么水花。” 姒无哀笑得更开心了。 他看的出来谢扶扶不是乐于助人的人,所以是不是他是特别的那个。 少年不知情为何物,只知道心中欢快。 复又走近了一点,凑到谢扶扶的身边坐下,生疏地拿了桌上的花生剥了起来,每剥好一颗就巴巴地递到谢扶扶的手边。 一边剥一边问道: “那要是妹妹呢?” “什么?” “要是妹妹会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身入棋局呢?” 谢扶扶又歪头想了一瞬,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随后淡淡的道: “有的时候是避免不了,但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换作是我,我会想办法把线拉的再长一些。” 深怕‘谢小思’听不懂,谢扶扶伸手从小盘子里拿了几枚花生做道具,她举起一枚花生对着姒无哀道: “按照府中配置老四也就是谢可梓,她作为庶出的小姐,身边配了一个大丫鬟,一个嬷嬷和四个小丫环。” 谢扶扶说着又放了六个花生在桌面上,以此借代几个丫环嬷嬷。 谢扶扶指着其中一个花生道:“你可以想些办法让谢可梓的大丫环暂时离开谢府一段时间,再‘暗示’‘提点’那些小丫环,例如‘老三有只爱宠,说不定老四也想要呢,谁要是给她送了兔子,她一高兴就会让那个送兔子做大丫环’这样的话。” 谢扶扶将桌上的一枚花生移开到别处去,然后将四个代表小丫环的花生分列开来,指着其中的一个, “最后在合适的时机把兔子送到‘最蠢’的丫鬟面前,她就会替你去完成后续的事情的。” 谢扶扶说完复又想了想, “但是要注意的一点是,你要用笼子来装野兔哦,要是丫环被抓咬了,说不定就不送了。” 她解释的头头是道,姒无哀也听的认 17. 第 17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晨曦的阳光划破天际。云岫院里已经馥郁芬芳,香炉里青烟袅袅,檀香混着清新的橘皮味道,让人心情平静。 姒无哀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后,凤眉半敛着,指尖轻捏着一张纸条。 纸上用遒劲锋利的字写着: ‘邯州,事已毕。’ 姒无哀疲惫地闭了闭眼睛,用指尖点了点桌面。 守一垂首立在桌案一侧,不时偷眼去看香炉,他听谢扶扶说的换了新香,希望对殿下有用。 “守一。” “属下在。” “去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殿下要进宫?” 守一吃惊地出声,自从上次从宫中回来之后,殿下几乎没有出过云岫院。 乍一听闻他要进宫,守一难免有些惊讶,不由自主就发出了声音来。 说完之后立刻又意识到不妥,慌忙跪倒在地。 姒无哀毫无反应,桌案之后,木讷地垂着眼,像是一只精致的木偶娃娃,没有灵魂,声音也是冷的。 “去办。” “是。” 守一刚离开屋内,衣柜的阴影之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姿挺拔的黑衣男子。 “呵呵呵,还不肯释怀呀。” “多此一举。” 姒无哀闭上了眼睛,抬起了手中的密函,手腕微微一动,手中的密函击出,射向那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于是伸手向前一探便精准地揪住密函,“哎呀,怎么会是多此一举呢,我这不是想着法子,找着理由的来看望你嘛。” 黑袍男子不徐不缓地踱步至书案前,迈进阳光之中,便能看清他的样貌,眉目清俊,鼻梁高挺,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忽略他脸上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只乍一看去,竟与姒无哀有五分相像。 姒无哀掀了掀眼皮,“小舅舅。” “哎!乖外甥。” 黑衣男子正是镇国大将军封守,姒无哀的小舅舅,封家最后仅存的一点血脉。 没人知道封守是怎么逃过当年那场屠门灭族的大难的。 只知道他在边疆一战成名,攻城掠地,开疆拓土一时声名大噪。那时圣上已为封家平反,招他回朝,恢复封家原爵之后又追封了镇国大将军。 如今虎符在握,统领三军。 众人只知道符守是个冷面将军,战神在世,生性薄凉,却不知道他私底下性子尤为跳脱。 “啧,真是冷漠呀。”封守挑着眉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两本账册,“呐呐呐,你要的证据,给你。” 姒无哀伸手接过两本账册,两本都出自邯州某处银矿。 邯州州衙王知州伙同邯州范刺史,两人朋比为奸偷采邯州官银。 就姒无哀所知,他们偷采出的银矿都被暗中运进了京城,进了大皇子姒无涂的府中。 当然大皇子手下不止是邯州银矿,漳州的金矿,海口的珍珠,柳州的墨砚,地方上供不胜枚举。 不过不急,这些地方他会一一处理干净的。 姒无哀想着缓缓闭上眼睛,压抑眼中的凶光,冷冷对封守道: “东西送到,你可以走了。” 封守俯了俯身,手腕撑在桌上,两手捧着自己的脸,怪声怪气地道: “你这孩子,许久不见了,就没有其他的要跟小舅舅说的吗?都没有想小舅舅吗?你怎么这么冷酷呀,你甚至都不愿意抱抱小舅舅我!” 姒无哀抬眉看了他一眼,顺手从案上拾了一杆老笔,用两指夹住一转,再猛地前一掷。 笔如急刃,裹挟着凌凌杀意,朝着封守的面门而去。 “咦!”封守慌忙抬手,两指夹住笔锋连退数步堪堪停下,呼了口气,正要抱怨两句, “你这孩子...” 封守一抬头,就见姒无哀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长剑,利刃出鞘一截。 姒无哀和封守同在边关之时常切磋武艺,一开始封守还能从容应对,现如今已经不再是姒无哀的敌手了。 封守知道姒无哀的脾气并不好,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好像格外暴躁,居然动真格地拔出长剑来了。 封守的笑容一僵,“告辞!” 竹林小厨 谢扶扶和常久正在会议室开会。 谢扶扶搬进小厨之后,两进的小厨房,硬是被她开辟出了三间卧室,一个浴室,一个会议室,这么一折腾。 原先那些用来制作甜点的锅碗蒸笼倒没地方放了,通通谢扶扶被塞进不常用的灶台里。 谢扶扶用麦秆敲了敲墙上贴着的宣纸,皱眉道: “常道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常久愁眉苦脸望着谢扶扶,他一辈子认认真真作法事,堂堂正正驱邪祟。 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按头学什么,鱼线的一百零八种妙用,如何使用磷制造出火焰,魔术道具制作要领。 常久痛苦道:“...有在听。” “我刚刚讲了什么?” “猛地一挥右手,同时扯...钓鱼线,顺势将法案上的蜡烛拉倒。” 谢扶扶认真地点头,继续道: “对,然后你要假装非常惊讶,注意动作要利索,表情要浮夸,约浮夸越好。” 常久:...... 京城街道上, “贱娘们,放手,快给老子放手。” 城中街头,彪壮地男人嫌恶地踹了抱着他腿的纤细女子两脚。 他落脚很重,毫无顾忌地蹬在女子的脸上。 一脚一脚, 女子脸上一片青紫,眼睛青乌,嘴角还犹挂着一丝血痕,她像是听不见声音一般,死死拽着男人的裤脚,就算被踹飞出去,也还是要冲上去。就算十指在地面拖拽,划出数道血痕,也执拗地不肯松手。 男子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哇哇大哭地小女孩,四五岁年纪哭地小脸涨红,绝望地胡乱踢着小腿。 “这是谁?” “害,李大啊,吃喝piaodu没一样他不沾的,估计是没钱了准备m女儿吧,啧,真不是个东西,倩娘跟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闻言李大瞪了那路人一眼,“呸,跟了我是她的福气,她离我能活嘛,我mai了女儿又了,老子说话她还能不听。” 就在此时街道的不远处传来高昂的人声, “回避--” “是虎头牌啊,虎头牌,快走快走。”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四下散开来,个个臊眉耷眼地立在道路两边。 倩娘遥遥看见有顶软轿,木然死去的心里忽又燃起来一丝希望。 “大人!” “求大人做主!” 李大吓了一跳,赶忙拉住她往路边拖,一边拖拽一边怒骂,“死婆娘,你疯了!” 他拖拽倩娘,提着小女孩的手就松开了,倩娘一个飞扑过去,紧紧抱住女孩。她眼中燃烧着愤怒与决绝,死死盯着李大。 李大瞪着眼,狠狠一脚踢上去。 “死婆娘,把丫头给我,快给我,md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呱噪。” 李大光顾着抢女儿倒没发现清街的队伍暂停下来,华贵的马车停下他身侧一边没再前进。 李大吓了一跳赶紧趴跪在地。 “大,大人,小人参见大人。” 18. 第 18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正直中元节。 今日的法事与以往的格外不同,常久请刘管家帮忙在水榭前搭了个木台子。 因为姒无哀日夜后会神志不清,所以法事也只能在日落之前举行。 水榭木台前。 常久绷着张俊脸,神情严肃,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简直和当年他第一次下山时一模一样。都是一边小心翼翼确认自己的用具,一边不停留意主家的脸色。 “可以开始了。” 听到姒无哀发话,常久只好深吸一口气走上了木台。 常久站在木台上,左手一抬,手中一沓子四四方方的纸符立刻天女散花般飘散开来,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右手再一抬,浮尘之中突然凭空冒出一只雪白的鸽子,鸽子飞出来后似乎也有些懵,爪子抓着浮尘的木杆张望一周,这才振翅朝着远方飞走了。 常守又拿起一块巨大的招魂幡,往台子正中间的位置一放,很快招魂幡之中慢慢升腾起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一样的物件。常守揭开招魂幡,就见木台子上凭空出现了一直木头箱子。 刘管家看的目瞪口呆,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印象里道士做法事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通。 姒无哀只是冷冷盯着台上的常久,一言不发。 台上的常久悄悄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神色明灭不清的姒无哀,一下又紧张起来。 但此时也是骑虎难下,只能是硬着头皮说: “殿下,这是贫道的法宝唤魂匣,此匣连通地府,只要将生辰八字封贴在匣子上,在配合贫道念咒,就能与娘娘香魂沟通。” 姒无哀抬了抬眸子:“念吧。” 常久深深吸气:“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 刘管家看的是惊为天人,心想不愧是神仙法宝,咒语都和其他道士的不一样。 常久一边念一边围着匣子转圈,咒语重复念叨了数次之后,常久突然暴呵一声,“开!” 说完自己两步上前,撕开了封条,打开匣子。 就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匣子里,此时赫然多出了一只色彩缤纷的牡丹花。 已是牡丹凋零结果的季节,这株牡丹却仿佛正当时般,开的浓艳,每片花瓣的色彩都不尽相同,红紫白各色,花瓣上还泛着闪闪的光泽。 常久取出花朵,捧到姒无哀眼前, “殿下,娘娘香魂在地府之中将此花放入了匣中,于是得以传回人间,娘娘香魂同贫道宝匣沟通,言‘此花牡丹’。” 姒无哀将那牡丹花拿在手里,一时拧眉,一时又恢复平常。 离得近了,刘管家才发现,哪里是什么真牡丹啊,这分明是一朵假花,由巧匠手制,花瓣也奇怪,片片咋一看都貌似牡丹,细细看来竟都是芍药。 这是一枝用不同的芍药花瓣拼成的假牡丹花。 芍药就是芍药,牡丹就是牡丹,死的就是死的,活的就是活的,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 姒无哀垂了垂眸子, “她还有说其他的吗?” “她说,娘娘芳魂说...” 常久无措地四处张望,谢扶扶的安排里没有这一项啊,突然常久的目光落在了守一的身上,他犹犹豫豫不太自信的道: “可真是能作妖?” 守一:...... 他错了,他不该跟常久私底下说娘娘闲话的。 姒无哀却勾起一抹苦笑。 这倒像是谢扶扶会说出来的话。 月上梢头,夜色深沉了许多。 忙完瑞王府里的事情之后,常久趁着夜色跑来向谢扶扶说明今日的情况。 谢扶扶还没有休息,像是知道他会来一样,坐在树荫下扑扇着小扇。 “深夜打扰,还望娘娘见谅。” “哦,不打扰,我就是在等你来汇报工作的。” 常久于是如实将今天发生的一切细细讲给谢扶扶听,听完谢扶扶盯着常久笑了笑。 她记得她吐槽姒无哀的时候只有守一在跟前吧。 “你和守一的关系不错啊?” 常久:...... “一时情急,但我观殿下的反应,好像并不吃惊。” 这下换谢扶扶有些心虚了,她以前好像确实会在私底下吐槽姒无哀,明面上偶尔也会脱口而出一两句。 谢扶扶眨巴眨巴眼睛: “说明姒无哀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很会作妖。” 常久:...... 谢扶扶:“算了不谈这个,我有东西给你。” 常久疑惑的抬头,就见谢扶扶拎起放在藤椅边的一罐酒。 “虽然说是没有福利待遇,但我也不能真的那么黑心不是。” 常久接过酒罐一闻,酒香浓郁之中还夹在着一丝鲜味和腥咸的气息。 常久猛地抬头。 “这是海市的酒。” “今日的是中元节,道长你赶不回去,不如就在京城中用故乡酒祭奠他们吧。” 常久的眼睛突然酸酸的, “娘娘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说过我知道的不多,大多也只是推测而已,这酒若是送的不对,也请你不要介意。” “不错的,谢谢娘娘。” 谢扶扶点点头,摇着扇子自顾自的回屋了,只留下常久一人,捧着酒罐静静发呆。 常久出生海市,年少时最爱登高观海,看海升海起,朝潮朝落,平静安稳。 却不想有一日海的平静被打破,船载着侵略的恶徒登临了海岸,山上的所有人都下山参军了,无论是年至花甲的师叔,还是不过总角之年的小师弟,无一人俱而退却的。 那一仗打了一年多,倭寇气焰嚣张,海市官员贪生怕死。前线连连败退,短短一年,常久失去了所有的他认识的,能叫得上名字的朋友。 后来,封守来了。 他真的是天纵英才,战神在世,五个月,他们打退了外敌,又反攻上倭寇的岛屿,攻城数十座。 常久回到山上之后才发现,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常久在山上呆了很久。 后山坟茔挤挤挨挨,却皆是些衣冠冢罢了。 再后来常久就跟在封守的手下,封守回京他也跟来,封守请他安慰小外甥姒无哀,常久就来了瑞王府。 今日是中元节,对道家来说是个不一样的日子。 常久轻笑一声。 就如谢扶扶所说,既然赶不回去,就以这‘七月酒 20. 第 20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瑞王府里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痴狂了数日的姒无哀今日突然带了一个貌似谢扶扶的姑娘进了王府。 王嬷嬷第一时间就跑来同谢扶扶说了这事。 王嬷嬷:“天下哪有痴心人,小姐说的果然没错。” 谢扶扶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穿过窗框落在院子里的大银杏树上。 过了半响轻笑一声。 “嬷嬷这是做什么,我已经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你又何必为我鸣不平。” “那姑娘换什么名字?” “名字有些怪,好像听人说叫什么雾姑娘。” “雾拾柯?” “对,就叫这个名。” “他们可是在有朋酒楼遇见的?” “正是,小姐连这都知道,听说好像是今日殿下去赴宴的时候遇见的。” 谢扶扶垂眸,心想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姒无哀某日与人在有朋酒楼用膳,席间见一侍女清丽脱俗,乍一看去竟与姒无哀已故先妻有九成相像。 姒无哀如痴如醉,询其姓名,侍女便道雾拾柯。’ 果然她提前诈死之后,女主也提前出现了。 谢扶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闷闷的,不时还有些些顿顿的痛感。 谢扶扶摇头,心底默默告诉自己的心。 不应该这样的。 谢扶扶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凉了,冷茶清苦,苦的她嘴里也有些发麻。 突然想起王嬷嬷还在屋里,谢扶扶慌忙又扬起微笑。 “姒无哀安排那为雾姑娘住哪儿了?” 王嬷嬷顿了顿道:“安排在凝香居了。” “是嘛,凝香居啊。” 谢扶扶重复了一遍,她绷着嘴角,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一如往常。 凝香居是离她从前居住的云岫院最近的院子了,不过雾拾柯毕竟是女主,往后谢扶扶的云岫院也是要给她住的 似乎是苦茶的回味,谢扶扶觉得口中愈发苦了, “嬷嬷,我想去看看她。” 说完谢扶扶就后悔了,她不该去的,这一点也不理性。 理性的做法应该是,她可以离开王府了... 可大脑偏偏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等在反应过来,已经穿上了丫环的衣裳,站在凝香居外了。 谢扶扶苦笑一声,摸摸自己的心口,暗骂自己不争气,哪来的这么多不甘心。 月色正浓,凝香居里不断有丫环进进出出,置办家具装饰。 谢扶扶也混在其中,托着一匹布饰送进凝香居里。 远远看见雾拾柯,只见她一身粉红罗衫,纤细婀娜地倚在窗边,温温柔柔地指挥者丫环放置物品。 她的长相有五分像自己,气质却只有三分相似。 只是谈及气质的话,她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株柔弱无力的菟丝子。 原来这才是姒无哀喜欢的类型吗? 回去的路上,谢扶扶想的出神,连王嬷嬷急促的低声呼唤都听不清了, “小姐!呀!小姐啊!!” “啊?” 谢扶扶愣愣的望向王嬷嬷,突然被人从背后紧紧地拥住了。 谢扶扶惊得浑身一抖,熟悉的拥抱有很快让她僵硬的身体软了下来。 毛茸茸的脑袋凑到颈窝间,柔软的唇轻轻碰碰她的侧脸,不属于她的柔软的发丝轻轻拂过耳尖。 是姒无哀。 “扶扶。” 谢扶扶大气都不敢喘,大脑里近乎是一片空白。 他怎么会在这? 不是说姒无哀每天晚上都不会离开云岫院的吗? 是守一骗我,还是因为雾拾柯的关系? “扶扶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不是说好陪我下棋的吗?” 谢扶扶反应了一会儿。 对了,晚上姒无哀会精神分裂,他会看见幻想中的‘自己’,所以对于晚上的姒无哀来说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谢扶扶深吸一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我出来透透气。” 谢扶扶抓着姒无哀的手,将它们拉开,缓缓转过身。 借着月光,谢扶扶看清了他的脸。 谢扶扶愣住了, 好些日子没见过了,他清瘦了很多,憔悴的厉害,眼底泛着淡淡的青乌,唇上也没什么血色,先是一颗近乎枯萎的老树。 “你...” 姒无哀抓起谢扶扶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就如同从前他无数次这么做一样。 姒无哀看着她,发现谢扶扶的眼眶微微泛红,动作一顿,露出一个疑惑讨好的微笑, “怎么了?” 谢扶扶抿了抿唇,闭上眼道: “姒无哀,放手。” “不要。” 姒无哀一口回绝,说完自己都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扶扶明明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但心底的思念还是多到满溢出来了,心尖又酸又疼。 姒无哀可知不住地俯身,擒那抹他朝思暮想的红唇。 谢扶扶脑子一下炸开了,随即是警铃大作。 被抱回云岫院的时候,谢扶扶还是试着挣扎过的,等背后抵上熟悉的床榻时,她的挣扎也就只能局限在精神层面了。 谢扶扶心中安慰自己, 没关系,心态要好,只要心态好就是我攻了他,不是他攻了我。 约莫一炷香之后,谢扶扶的心态就炸了。 姒无哀也只有在榻上才会对谢扶扶的话充耳不闻。 可能因为,谢扶扶这人这辈子大概只有在榻上才会哭着求饶。 她太娇气了,他只是不过是轻轻一撞,她就会细碎地压抑着不断抽泣,哭的又美又可怜,让他根本停不下来,只想更用力一点。 他总克制不住地想要再深一点,深到可以扎根在她心里。 清晨的阳光穿过床纱透射进来,打搅了榻上人的美梦。 姒无哀悠悠醒了,一如往常,身侧的被窝里空空如也。 只是...他记得昨天晚上扶扶突然出现在院外,然后他们... 姒无哀虽然夜里才会虚幻的看见谢扶扶,但是白天的时候是有晚上的记忆的。 泡影和真实。 夜晚的他分不清楚,但是白天的他知道,昨天的谢扶扶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的。 意识到这一点姒无哀的瞳孔震颤,急忙环顾四周,为自己的推论寻找作证。 姒无哀目光首先落在了身侧的枕头上,就见睡枕中心的位置,好像被凹下去一点,倒也不是睡出了窝塘,而是昨夜失控的时候,拿来垫在谢扶扶的腰上的,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被压的扁平了一点。 姒无哀是习武之人,五感敏锐,他举起枕头放在鼻下嗅了嗅。绝对不会错,还留有一丝谢扶扶的体香。 21. 第 21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守一和常久离开以后。 姒无哀躺回了榻上,呼吸之间仿佛还能嗅到谢扶扶的气味。 痛苦,愤怒,压抑,煎熬的情绪逐渐退去,只剩下思念悄然发酵,姒无哀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他知道怎么应对思念,就像离开谢府后的那几年一样。 想到这儿,姒无哀从榻上起身, 从被封锁的柜子里取出几件谢扶扶以前穿过但不太喜欢的衣服,团吧团吧卷在一起,用力地抱在怀里。 凝香居里, 雾拾柯柳眉微蹙:“你说四殿下昨天抱着个丫环进了云岫院?” 红香:“是,好几个丫环都看见了。” 雾拾柯看着看着红香,她是自己从有朋酒楼带进府里的算是值得信任的人。 “你怎么不跟进去看看?” 红香一脸为难: “小姐有所不知,云岫院由殿下近卫把守四周,除了殿下以外,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 红香想了想继续道,“昨天与我同行的其中有一个丫环说那个被殿下抱走的丫环长得像先王妃,吓的半死,喊着王府真的闹鬼了。” “长得像谢扶扶。”雾拾柯敛下眸子轻笑一声,“呵,看来是哪个狐媚子不入流的手段罢了。” 雾拾柯:“你今日可曾听说有哪个丫环被抬为通房的?” 红香摇摇头:“不曾听说。” 雾拾柯一个失手剪断了手中的花枝,也不在意,随手把剪刀丢在桌上松了口气,“那便就是了,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小丫头,不用在意。” ‘雾拾柯’,不,应该是孙思窈。 她并不姓雾,名拾柯,但她知道叫这个名字的人未来会成为瑞王殿下的喜爱,于是她便借用了这个名字。 上一世她的马车失足落下了山坡,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再醒来竟回到了数年之前。 孙思窈母亲姓孙,是被谢闻的胞弟谢望养在府外的外室,她自幼便和母亲同姓。 孙思窈从小就记恨谢家,具体说是记恨谢闻。 因为谢闻身居国子监祭酒之位却不肯为谢望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导致必须的看那个大家闺秀的正妻脸色,所以一直未曾将她们母女接回府里。 孙思窈也恨谢家女,都是谢家人,身上流的都是老祖宗的血,凭什么她们是高门小姐,自己就什么都不是。 满怀怨恨地活到及笄之后,托谢闻的关系,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一名进士,然后就等着进士封官受爵,带她过上比谢家还要好的富贵日子。 谁知道那进士是个老实人,被派去漳州上任不久就因为不与人同流合污得罪了贵人,眼看着乌纱帽就要保不住了。 孙思窈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成钟鸣鼎食之家,享一世荣华富贵,眼看丈夫不争气导致她的美梦就要落空了,哪里能忍得了。 于是她一被毒酒毒死了进士,卷走了进士全部的家财。 孙思窈想着她还年轻又如此貌美,等回到京中再寻个好夫君便是了。 她听说瑞王殿下身边最近多了一个容貌和谢扶扶又九成相似的美人,娇宠至极,爱护有加。那时候孙思窈就想,她和谢扶扶长相也是极为相似的,为什么她不可以。 那可是瑞王殿下啊,若是她得了殿下的垂青...... 她正着做着美梦,马车行在山谷中突然就落下悬崖,不过还好她没死,反倒是意外回到了之前,谢扶扶早死了一点,那个叫雾拾柯的女人还没出现,简直就是天助她也。 凝香居里,孙思窈将被她剪的秃的花放进花瓶里,低低地笑着。 竹林小院里 谢扶扶才刚悠悠转醒,稍微一动,就忍不住“嘶”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心中不由怒骂:禽兽不如的东西! 王嬷嬷端着碗热粥走进屋子,见谢扶扶醒了,赶紧上前关切的问道:“小姐你好好吗?” 谢扶扶:“不太好。” 谢扶扶看了看王嬷嬷又看看她手里的粥,心想,幸好昨天有王嬷嬷跟着她一起去,不然她也没办法抢在天亮之前回来,可能现在还躺在云岫院的榻上也说不定。 谢扶扶瘫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问道: “嬷嬷,你都处理干净了吗?” “嗯,应该没有问题。” 王嬷嬷应了一声,但心里还是有些慌,她怕惊醒殿下,只简单换了床单而已,希望可以瞒天过海吧。 谢扶扶松了口气继续问道:“回来的时候有被人看见吗?” “我请守一大人带小姐回来的,走的屋顶,应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谢扶扶满意点点头,“王嬷嬷一会儿你悄悄去云岫院附近打听一下消息,再看看守一他们能不能来一趟。” 王嬷嬷:“小姐,守一大人和常道长已经在院子里等了,要请他们进来吗?” 谢扶扶顿了顿,“现在?现在什么时候了?” 她抬头去看,这才注意到窗户投射进来的过分灿烂的阳光。 王嬷嬷道:“刚到晌午。” 谢扶扶:...... 她一一觉昏倒了晌午。 谢扶扶想了一会儿才,稍微爬起来一点,叫嬷嬷把窗帘放下,又接过王嬷嬷手里的粥稍微吃了两口恢复了点气力才道: “让他们进来吧。” 常守和守一并肩走了进来,隔着床帘常久微微一礼笑道: “娘娘的新治疗方法效果甚好,昨日您与殿下幽会,今日殿下的精神看起来就多了许多。” 守一:“不如娘娘你以后趁着夜色多多去看看殿下吧。” 谢扶扶:...... 趁夜色多去看他? 不敢想,想想都觉得腰疼。 “你又怎知是因为我呢,府中不是另来了佳人吗?”谢扶扶木着脸:“所以建议的很好,下次别建议了。” 谢扶扶:“他今天早上有什么异样吗?” 守一:“没有,就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早膳多用了一碗粥,还说味道不错。” 谢扶扶:“他白天的时候完全没有晚上的记忆吗?” 守一赶紧摇头,“没有。” 常守悄悄叹了口气,心想,守一真的不太擅长说谎,幸好隔着床帘,不然谢扶扶就会看见守一脸上明显的心虚。 床帘后的谢扶扶松了口气,更摊平了一点,心想,不记得 22. 第 22 章 《穿书后白月光决定不干了》全本免费阅读 常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道: “娘娘,还是你这儿清净啊,昨天那位雾姑娘抚了一夜的琴,吵得的贫道是横竖睡不着。” “你?睡不着?”,谢扶扶迟疑地看了看他,疑惑地歪了歪头: “守一说那天书房炸了你都没醒。” 常久:...... 好吧,他昨晚确实睡的很香,这么说只不过因为他今天的任务是,探听一下谢扶扶对雾拾柯的态度。 这有什么好打听的,殿下难道是指望谢扶扶为他吃醋吗? 常久:“咳,确实没睡的着。” “贫道观人面向,瞧着那位姑娘并非什么良善之人,她彻夜弹琴一定是为了吸引殿下的注意。” 谢扶扶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平淡地道: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飞鹤的。” 常久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不是,这是重点吗? 谢扶扶倒是没觉得怎么了,雾拾柯是女主嘛,女主吸引到男主的注意力不是很正常吗? 不知道姒无哀是不是也拿出了琴来,与之琴瑟和鸣呢。 谢扶扶敛了敛眼,悄悄甩甩脑袋,让自己别再往下想了。 “常久,你看这个。” 谢扶扶拿起一个小瓷瓶递到常久的面前,打开瓶盖,从中倒出一枚黑色的丹药, 常久:“这是什么?” “忘忧丹。” “啊?” 常久盯着那枚小丹观察了许久,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指尖刮下一点放进口中尝了尝。 看着小丹表情愈发疑惑了, “这好像是...糖丸?” “不不不,这就是忘忧却恼的灵药。”谢扶扶高深莫测地道,“你可知信则有不信则无的道理。” 谢扶扶以前听说过,有些宣称可以用来治疗精神病的胶囊里装的都是空气,所以精神疾病本质还是心理有问题,只要感觉自己好了,就好了七七八八了吧? 常久:...... 常久愣了很久,总觉得想不通。 但是看看手里的糖丸还是收下了。 反正也没毒,只要说是谢扶扶给的,四殿下就会老老实实的吃掉吧。 常久将瓶子收进小袋里,想着自己还没完成的任务继续道, “咳,娘娘,你对雾小姐夜半弹琴这件事怎么看,听说你以前很喜欢《寒鸦戏春水》这首曲子。” 谢扶扶一脸疑惑:“我又不会弹我怎么看,雾拾柯弹的是《寒鸦戏春水》?” “正是。” 似乎是被勾起了什么回忆,谢扶扶犹豫了一会儿道: “以前姒无哀很喜欢弹琴,也喜欢这首,但是有一天他说不弹就不弹了,从那以后古琴也被收起来了。” “后来他有喜欢上了长笛,从那之后府中再未有过琴声。常久,姒无哀可以很喜欢弹琴,也可以突然放弃古琴改奏长笛。常久,不过是演奏音律而已,琴不是唯一的选择,笛也可以。” 谢扶扶以琴比自己,以笛比雾拾柯,她希望常久能明白,人心易变,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常久却好像一个都没听见一眼,突然开始一通乱掐手指, “娘娘,贫道算出,殿下弃琴换笛之前,你是不是刚刚被琴弦割破过手指。” “啊?”谢扶扶微懵,心想,这种事情也能算出来吗?她是信奉唯物主义的,平日里只讲科学啊。 当然不是算出来的,常久今天来之前已经全问过姒无哀了,事无巨细每一个细节都问过了。 “如果贫道没算错你应当是三月十五被割破了食指,可对?” 谢扶扶:...... 好像是吧,她记不得了。 “那又如何呢?道长到底想说什么?” 常久叹了口气:“娘娘,有没有可能殿下弃琴就是因为娘娘被琴弦所伤,殿下唯恐再有此事发生。” “这才封了琴,该换了不会伤人的笛子。” 谢扶扶的神情原先已经松懈了下来,只是听到后句,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来,冷冷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笛子不会伤人。 常久:? “咳,我是说,只因为我受了一点小伤,姒无哀就放弃苦练了许久的古琴,至于吗?” “娘娘你觉得呢?” 谢扶扶沉默了,她也不知道。 她能看出别人的弱点,知道怎么利益最大化,知道如何一步步推进计划。贪心,渴望,傲慢,懦弱,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但唯有友情,爱情,亲情不在她的计算范围之内。 穿书之前有人说她就是有生命的机器人,不懂人类的真挚的感情,从前她不以为意,现在看来好像还真是如此。 想起姒无哀消瘦憔悴了的脸,潜意识里不由相信了这个说法。 可能,对他来说真的是至于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沉重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燥郁消散了一点,谢扶扶不由地喃喃自语了一句, “那应该好好和我说吧,闷不吭声算什么。” 她话一出口,就见守一从怀里掏出了纸和一只炭笔,扭头将就着趴在墙上就开始奋笔疾书。 谢扶扶奇怪的看他一眼: “你这是做什么。” 常久:“没什么,给娘娘记下,怕你以后忘了自己说过。” 两天后, 姒无哀写了两页的道歉信,诚恳的表示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以后什么事都会和谢扶扶说清楚,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道歉信写好了,就等着谢扶扶来见他的时候念给她听了。 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谢扶扶来见他,无奈之下,也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刚入夜不久,常久和守一就急急忙忙地跑来找谢扶扶。 两人刚刚站定,守一立刻大声道: “娘娘不好了!” 谢扶扶放下手里的书,抬眸看了他一眼,看他急急忙忙的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淡定,怎么了?” 常久接着道:“殿下今天晚上出现幻觉的时候,和幻影玩起了‘藏猫儿’的游戏,殿下现在正在府里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找,说不定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谢扶扶一愣,幻觉还能这样的? “真的假的?” 守一:“千真万确。” 常久:“娘娘你不如先躲去其他的院子吧,不然一旦竹林小厨被发现了,您以后再换藏身的地方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