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被戏精总裁求回来了》 01-10 第1章 拒绝喜欢 宴会走廊的尽头,喧闹全然不顾。 阮乐池被商澈的白月光祁遇推倒在地,在商澈回眸的一瞬间,祁遇一脸无辜的倒在商澈怀里,抬起“弱小”的眼神看着商澈。 “哎呀乐池,你怎么摔了还要推我一把呢…澈哥哥,你这个弟弟是不是看不起我呀?” 顿时委屈的阮乐池同样望向商澈,商澈陪他长大,他的脾气性格商澈都知道,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商澈满眼都是怀里惹人怜爱的人儿。 背光站着的男人,一身板正的西装,深邃阴鸷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冷意,“阮乐池,你别作贱自己。” 随即又补充,“回家去。” 阮乐池愣住,而后点头,忍着哭腔应了好。缓缓起身拖着扭伤的脚踝离开长廊尽头,他不敢反驳。 毕竟在他面前的是商澈喜欢了很久的白月光,是商澈十几年来都触及不到的白月光。 祁遇对着阮乐池喜欢的商澈,抛媚眼,动手动脚,全然是做给阮乐池看。 回到家的阮乐池,电视里还在播放“某知名影帝宣布退出娱乐圈,原因竟是打算把影帝之位让给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心上人。” 阮乐池红着眼,电视上的人正是退圈影帝商澈。 他喃喃道,“努力那么久……” “哎哟小祖宗怎么哭了?”保姆放下阮乐池每天都喝的药理连忙上前安慰道。 阮乐池摇头,鼻子耳朵冻得通红,平日小脸蛋上总会泛起的微红今天却难以显见,身穿的羊毛衫上沾零着雪花,他回房间去冷静。 凌晨的夜极冷,窗前的梧桐树早已挂满厚重雪花。刺骨的寒风吹得阮乐池直哆嗦,在冷风中清醒。 他始终坚信,商澈是喜欢他的…… 客厅亮起微光,商澈摘下围巾,径直去了书房办公。关门声惊醒趴在窗边睡着的阮乐池,他顾不得穿鞋,赤脚跑向书房,在书房门前踌躇许久,总算敲了敲房门。 “进。” 来者光着脚,单薄睡衣松垮的套在身上,商澈皱起精致立体的五官,眉间紧锁,“有话直说。” “哥哥,你喜欢祁遇。”阮乐池轻声,不是疑问,是肯定。 他想从商澈这里拿到一个答案。 商澈拿报纸的手轻微顿了顿,白衬袖子半挽着,手腕处的青筋若隐若现,他对祁遇的投怀送抱并不排斥,反而祁遇做戏的模样他极致享受。 商澈敷衍阮乐池,“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阮乐池一直以为商澈也喜欢他,他陪在商澈身边数十年,虽是商澈陪他长大,这其中的点点滴滴却是阮乐池用自己的爱铺出来的路。 他显得不知所措,吃力地回答了商澈的话,“哦……哦好。” 是祁遇的出现打乱了他们。 “嗯,明天你搬去学校宿舍住。”商澈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阮乐池十七岁高三准毕业生,学业繁忙难得家校两趟跑。 阮乐池摇头,他话语软软的,“哥哥,我不要住宿。哥哥我……我也喜欢你……” 商澈逃避了关于阮乐池谈及情爱的话,他站起身,把阮乐池围在墙角,他双脚并拢,凉意席卷他的全身。 他看着商澈眼神流露厌烦,居高临下地凝望他,冷冰冰的话语流出,“阮乐池,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我是你的亲人。” “可我和哥哥的父母亲是世交,不是吗。”阮乐池还试图解释,他想解释从他七岁那年到现在,他们是无血缘关系的“亲人”。 没有人规定他不可以喜欢上商澈。 商澈蹙眉,“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高考。” 阮乐池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双眼含泪,想拉住哥哥的手却又不敢,“我再不说哥哥就要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不想失去哥哥,哥哥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喜欢哥哥。”他企图让商澈明白他的真心实意。 “够了。别忘了,当初是你求我,主客关系你搞得懂吗?要不是看在你爸妈那么早就死了我也不会答应你。”商澈一字一顿厉色道,冷漠无情。 阮乐池垂眸,商澈是因为自己父母死得早吗? 他自顾自擦干眼泪,小声哽咽道,“好,我明天…就搬去学校住。我…我听哥哥的。” 赤着脚的男孩暗着眸子离开书房,回到房间独自发呆。 他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弟,阮乐池父母在一场谋杀中丧失了性命,恰恰阮家与商家是世交,商澈的父母在他十七岁时因车祸去世,成为了商氏最年轻的董事长。 而被阮家整个大家族抛弃的阮乐池不得不投靠商澈。 多年来,阮乐池是在商澈的温柔陪同下成长。 “哥哥,如果我受欺负了,会保护我吗?” “会。” “哥哥,乐池会很听话的,哥哥不要丢下我。” “不会的。” “哥哥,我在学校很好,不用担心我,只是哥哥我好想你呀。” “好好学习。” 那些回答在阮乐池的脑海中浮现。像是被缓存的温柔,现在应该物归原主,而那个原主就是祁遇。 阮乐池躲在被子里小声啜泣,他蜷缩成一团,扯着一角被褥,门缝传来忽明忽暗的微光,是商澈的背影。阮乐池何时睡过去,他也不太清楚。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传来,商澈的声线是那么富有温柔磁性,阮乐池所眷恋的玫瑰又何尝不是带刺的呢? “别让他受冻。” 商澈闭眼吩咐。 “好的商总,这就去给小少爷准备一下。” 待保姆走了出去,商澈手腕青筋暴起,他怎么会对阮乐池发火呢?他下意识的那些话并不出于本心,商澈一捶敲在墙板上。 大厅里的保姆轻声进入了阮乐池的房间,给他摆好了带有小萌虎的棉拖鞋,再悄然关上门。 周日清晨,阮乐池早早起床开始收拾行李,他把堰城附中校服套在身上,顺便一边打了班主任的电话。 “乐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阮乐池理清语言,“林老师,我想问问您,现在宿舍楼还有位置吗?” “肯定有,你要住宿?” “是的。”阮乐池回想起商澈决绝的态度,他不搬出去恐怕不行了。 “但是乐池你情况特殊,老师不建议你住宿。” “没关系的,林老师,还麻烦您帮我申请一下。”阮乐池眉眼带笑。 “乐池,你问过哥哥了吗?”老师在电话那头犹豫不定。 阮乐池愣住,本就是商澈想把他赶出去。 “我哥哥他说可以,他让我住的。”阮乐池轻声道,尽带几分无奈和眼神的感伤,难言。 “好,老师今天就给你安排,你今天早点到校,把这事安排妥当后,就好好学习备战高考。” “好的,谢谢林老师。”阮乐池礼貌感谢。这个点商澈早就赶往公司,顾不上早饭,也顾不上他。 早餐在桌上没人动。阮乐池拖着行李,赶着校车到了堰城附中,早晨返校的学生占少数。 班主任林湘把住宿申请单递给阮乐池。 上面赫然写着申请成功。 林湘望着笑脸全无的阮乐池,担忧道,“乐池,是和哥哥吵架了吗?你哥哥可不会让你住宿的。” 阮乐池挤出一丝笑,耳根红得滴血,“没有啦林老师,哥哥他…他心疼我,担心我家校两边跑耽误学业,住宿是最好的选择。” 撒谎时候的阮乐池,耳根会发红。 “也是,毕竟现在高考重要。那乐池有什么困难,或者哪个同学欺负你,第一时间通知我。”林湘叮嘱几句,匆匆忙忙去了办公室。 阮乐池站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晚上的晚自习时间阮乐池统计了一下同学到位情况,拿着粉笔在右下角下了未到的同学。 “哎呀班长,我不是来了吗?你怎么还记我啊,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还专门写了我的名字呢。” 教室后面传来这样一句话。 阮乐池回头看去,空着的位置上多了个人。 “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阮乐池道了歉,默默涂掉了黑板上的名字。 “班长啊,你这么说话,不知道的以为我又欺负你了。” 阮乐池呆滞一会儿,许久才抬起头,“没有的事。”站在门边,寒风侵入他的肌肤,单薄的校服外套起不到一点保暖作用,唇被冻得发紫。 些许弱不禁风。 说话难堪入耳的男孩终于站起身,一副拽样,手里还拿着支烟,慢悠悠走到阮乐池面前,有意无意的挑逗阮乐池。 “知道班长善解人意。”周淳提高音量,“听说班长你喜欢男的,这事……不会是真的吧?” 全班默不作声,没人敢反驳。 周淳出了名的堰城豪门世家的少爷,除了那张脸有得看,性格暴躁脾气差,欺软怕硬,依靠家庭背景坏事做尽。 而阮乐池正好可以成为他的玩物。 阮乐池放下粉笔,抱着自己的资料书回到座位上,这件事一个星期前在他们班里曝光,阮乐池抬不起头来。 偏偏又是事实。 他避而不答的模样,让周淳有了继续调戏的意思。 “你不会喜欢我吧班长?” 此话一出,阮乐池能感受到他被全班炽热的目光盯着看,仿佛要把他盯穿。 阮乐池抿了抿干涩的唇,摇头,“请回去上课吧,同学。” 他喜欢商澈,喜欢的是哥哥。不喜欢别人。 “班长,别总是避而不答好吗?他们说你特别好看,说你下面也特别不错。”周淳丝毫不听讲,得寸进尺地夸大其词,说着眼里流露出欲望。 阮乐池猛的一怔愣,什么…… 女生们讨论纷纷,也有为阮乐池打抱不平的:“周淳…你再这样调侃班长就过分了。” “关你们什么事儿?”周淳低声痞痞的出声,“你们也想啊?” 终于林湘在教室外听见这句话,她踩着高跟鞋严肃着一张脸踏进教室,顺带一声大吼,“周淳!回座位上去!” 周淳收敛好脾气,悻悻地回去。 林湘书本拍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她双手撑着,怒色不减,“高考高考不想考的就滚蛋!拿着我的晚自习在玩耍?我教的尖子班就没有你这样的你懂吗?!” 林湘直言不讳,点名道姓指着周淳。 班里安静下来,阮乐池始终不敢抬头。眼里蓄着泪水,到最后也没留出一滴眼泪,这样的屈辱在学校发生的次数多了他就不会在意,但方向总是不对劲。 每次都羞辱过后。 他会很想很想商澈。 因为他懦弱。 第2章 违心之意 当前章节由于违规已被下线,暂时不能阅读 第3章 打击报复 “说了好多啊,澈哥哥都不感兴趣嘛?笑一笑好不好~” “话说你们家的门的密码怎么还是乐池的生日啊。”祁遇娇嗔道。 商澈没打算理他,却又道,“习惯了。” “要不改成我的呗~澈哥哥。”祁遇整个人要贴在商澈身上去,他玩弄商澈的领带。 阮乐池哪儿也没去,呆呆的坐在楼梯旁,他恨自己这有事没事就哭的烂脾气,他要听商澈的回答。 “随你。”商澈从始至终都未曾抬眼看过祁遇,嘴上的话也只是了了敷衍过去。他时不时用余光撇向楼上,安静的不成样。 阮乐池的心像是被刀狠狠划伤,他泣不成声,蹲在地上继续偷听他们的聊天。另外一只手环着膝盖,豆大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掉落。 想想曾经阮乐池闹着要把大门密码改成他生日时,商澈笑着揉揉他的小脑袋回答说,“改乐池记得的就好。” 现在却变了,商澈不会再宠他,不会再叫他乐池,不关心不理睬他。阮乐池变得哽咽起来,咳嗽声伴随着哭声,愈来愈大,咳到肺部淤血出腥。 商澈忽地起身,打断了祁遇的话,把电脑放在茶几上,不论祁遇说什么,他全权忽视掉,冲动得几步并作一步上了楼,顺着声源,转角阮乐池独自蹲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商澈向下扫视去,先平下心,冷意三分,“起来。”躲在这个角落哭,商澈冷着脸蓦地不悦。 感受不到一点温柔的阮乐池,吃力撑起身子,立不稳脚跟险些摔了,却不需要商澈伸出的援手,他双眼发红,泪水未干。 “我自己去…去休息。不会麻烦你……”阮乐池意识到自己出界,说完就往反方向走。才走两步,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商澈眼疾手快把他环在怀里,手触到阮乐池异常烫的手臂,抬手在他额头处探了探,脸蛋被烧得发红。 情急之下,商澈拨打了家用医生的电话。 商澈把阮乐池抱到主卧,抱在怀里,很烫。商澈又莫名心躁,一次次轻柔有力的伸手探阮乐池的额头,温度只增不减。 “医生呢?!还不到?”商澈责问。 王萧连忙回答,“还在路上,您先别着急。” 祁遇见他没有要下楼的意思,自顾自上了楼,“澈哥哥,你在干嘛呢……”看着这副场景,祁遇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澈哥哥,我会不高兴的……”祁遇脸色难看,委屈巴巴的说。他容不得别人过得比他好,容不得别人比他更先一步得到商澈,阮乐池也不行。 商澈淡漠他一眼,“什么时候我做事也要你管?” “我……” “出去!”商澈怒吼。 阮乐池发烫加重,潜意识里拽着商澈的衣服不放,温暖的港湾,他舍不得放手。商澈也任由他抓着。 “你不是喜欢我?你抱着别的男人说喜欢我?”祁遇没有出去,他有反问的底气。 同时也是嫉妒,眼里厌恶衍生,祁遇进入娱乐圈和拿下影帝还要靠商澈,不巧出现阮乐池这么一个绊脚石。 上次宴会商澈的态度明明已经很果断了,可为什么还是为阮乐池沉沦?祁遇想不通,他以为他已经拿捏了商澈。 见商澈不答。 “那你就是喜欢阮乐池,是吗?”祁遇问。 “没有。”商澈否决,毫无犹豫,“不早了,让管家送你回去。” 话毕,王萧恭请祁遇出去,祁遇没敢继续说下去。 或许是得到商澈的答案心满意足,只要没有爱上别人他就还有机会,再说商澈曾经那么喜欢他。 “哥哥…难受……”阮乐池小声呼唤,神志不清。试图想要把商澈留住。 “再等等。”商澈富有磁性的声线绕在阮乐池耳边,让他安心许多,阮乐池对于感冒发烧鲜少发生,商澈重复道,“再等等。” 今年冬天格外冷。 商澈侧坐他身边,阮乐池紧紧依赖他,发烧和醉酒有相同之处,都会胡言乱语,阮乐池呼吸急促。商澈情急之下再次打电话催促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给阮乐池测量了体温,把杆架支楞起来,换上吊瓶,“普通感冒引起的发烧,输液好得更快,正好小少爷不喜欢打针。” “好。”商澈轻轻抬起阮乐池的手腕,揽着阮乐池的腰肢的大手缓缓收紧,“快一点。” 王萧从门外走进,“商总,祁先生走之前,给我们留下了生日日期。说是您允许改掉门的密码,换成他的生日,” 商澈沉闷,缓缓摇头。 商澈并不同意改掉密码,当时答应仅是头脑发热。一来密码用得很久了,二来阮乐池不好记。 况且这里还是阮乐池的家。 “把电脑拿上来。”商澈轻言道,余光里的阮乐池虚弱,眉头不伸,很好看的脸蛋皱成一张丑兮兮的饼。 王萧把电脑递给他,并叮嘱他,“今天晚上还有饭局,晚上您还有线上会议。” “拒了。” 王萧照做。毕竟阮乐池现在一周回一次家,周六这天本来工作繁忙的商澈选择在家办公,或许是为了见阮乐池一面。 阮乐池一直做着噩梦,汗水直流。 同时商澈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做不到十分用心,偶尔力不从心。 待他醒来已是傍晚,阮乐池强撑着起身,商澈单手衬着下颌闭眼小憩,高挺鼻梁,吸引人的睡颜。姿势从未变过,就这样不放心的守着阮乐池睡了半天。 阮乐池拔掉针管,从衣柜里抽出一条小毯子,蹑手蹑脚地挪动到商澈身边,给商澈盖上,就赤着脚准备离开主卧。 主卧是商澈的房间。 商澈忽然睁眼,先是低头看了眼灰色的毯子,再看他拔掉的针管,赤脚要走,不耐烦涌上心头,命令道,“阮乐池,回来。” 被叫名字的男孩怔怔的站在原地,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慢慢转身走到床尾,阮乐池谨慎叫了声:“哥哥。” “睡好。”商澈说。 “啊,好……”阮乐池点头,他乖乖躺了回去,他的烧并未完全退去。 阮乐池走了神,他深知商澈不喜欢他,可为什么听见商澈否决祁遇,否决是不是喜欢他的时候,他还是会心疼。 商澈起身,把毯子放到床沿边,替阮乐池拉好被褥,笔记本上的工作内容关闭,再递给阮乐池。然后走出主卧,径直去了书房,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 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不喜欢穿鞋就下床的坏习惯?商澈人在书房心飘扬在外。 晚饭时候,阮乐池一个人就餐。商澈浪费了一天时间,工作量大幅度下降,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继续工作。 王萧陪在阮乐池身边,盯着他好好吃饭。 阮乐池象征性吃了些,然后在另外一只碗里夹了点菜,递给王萧,“麻烦王叔送上去给哥哥。” 王萧端到书房,商澈撇了眼,“不吃。” 他没胃口。 “小少爷让我送的。” “放这里。” 门外传来输入密码错误的女机械声,祁遇又试了一遍,才打开了门,饭桌上的男孩引起祁遇的注意。 祁遇靠近他,故作温柔,“乐池,你也在。” 阮乐池闷声,这是他和哥哥的家,他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祁遇顺势坐下,满桌子的菜几乎没怎么动过,祁遇无辜地说道,“乐池,你应该不喜欢商澈吧?” 言外之意,祁遇和商澈年少时就认识,后来祁遇出国,现在回到国内发展,找到商澈,想和商澈在一起。 书房内,商澈吩咐了工作给王萧,抬腿走向楼下,正巧祁遇在说那句话,商澈顿了顿,修长的腿立在梯步上,身着一件黑色毛衣的他,散发着男人的魅力。 阮乐池的声音不大不小,“我…不喜欢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喜欢的。” 受到挑衅的阮乐池只想乖乖待在商澈身边,他害怕祁遇,他更害怕商澈一气之下为了祁遇把他赶出家门。 所以在商澈眼里,阮乐池说喜欢他也是假的。 商澈顿时黑了脸,他折回书房,任凭阮乐池被祁遇打压欺负。 “不喜欢就好啊,乐池还很小,以后呢可以有更好的人值得乐池喜欢,而且呀乐池喜欢谁都没关系,但不能是你哥哥,要不然祁遇哥哥会跟你抢的。”祁遇‘温柔大方’道,他去找了商澈。 阮乐池木讷地盯着他去找商澈,他松懈掉表情,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用筷子搅了搅饭,食不知味…… 祁遇来去匆匆,走时单手捂着脖颈,漫不经心地说,“真是的,又那么用力……”而后他对阮乐池轻笑,“我走了哦,你哥哥心情不好,乐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嗯……” 阮乐池无助的低下了头,又亲了……又亲了。阮乐池思绪如潮,现实压得他喘不过气,商澈确切是不喜欢他的,只是对他体贴入微简简单单。 眼见王萧又把原封不动的饭端下来。 “少爷现在脾气不好,连我都赶出来了。小少爷就别去招惹了,刚才那位……”王萧摇摇头,示意阮乐池能懂。 商澈一口未动,阮乐池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晚饭就这样被打乱。“我知道了王叔。”他自顾自上了楼,书房的门开着。 阮乐池走近,慎微出声,“哥哥还是吃点饭,胃会疼的。” “滚出去。”这次忍无可忍的商澈直接对阮乐池发了火,莫名无厘头,商澈发的疯连王萧都不明不白,上一秒还要吃饭的人下一秒就翻脸无情。 阮乐池试探性又叫了声哥哥。 商澈四周冷气凝然,惹得一阵发凉。斜睨阮乐池,眼里尽然是憎恨,“滚。” 阮乐池识趣得放下晚饭就走开,商澈讨厌他,表了白更讨厌。 因为商澈喜欢祁遇,他们可以亲吻,可以一起探讨问题,零距离接触。 “砰——” 饭碗被砸碎的声音。 阮乐池脚步顿住,他攥着衣角不放。紧迫的气息,阴冷的散发危险。王萧退出书房。 破碎的碗沾满了血迹…… 第4章 压抑情愫 阮乐池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商澈为什么会这么排斥他?仅仅是因为喜欢吗? 王萧本退了出去,现又不得不折回,叹了口气,“小少爷你先回房吧。” 阮乐池哽咽应声,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房,冰冷的房间,和书房内王萧被骂的声音,阮乐池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 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灰暗的房间亮着一盏台灯。 阮乐池呆呆地顺着灯线微弱的地方看去。 这一切的源头尽是他冲动而致,如果不是祁遇的出现,他不会突然上前表明心意,他会很好的掩饰自己对商澈那份喜欢。 而如今,什么也瞒不住了。阮乐池在外被传是个同性恋,在内商澈也对他不再如初,他做了个需要付出惨痛代价的决定。 阮乐池出声痛苦,红肿的眸眼在想到商澈对他发脾气的时刻变得黯淡无光,他每走一步都锥心的痛,他知道这不是出自对商澈的爱。 阮乐池眼睛酸疼,他爬起身在黑夜里摸索到床。 他躺在床上,他和商澈偶尔和一起睡,但那种压抑着情愫的同睡,又害怕又惊喜。 阮乐池蜷缩着身子,捏起被褥一角。 祁遇和商澈的认识,阮乐池只记得星星点点,那时的阮乐池还很小,并不懂商澈牵着他的手站在机场,看着离去的祁遇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情感。 这件事,直到阮乐池长大成人,在摸清楚内心喜欢商澈开始,他就知道,商澈的白月光是祁遇。 阮乐池依稀记得一些零碎的,大致的却想不起来。 他侧躺,一弯月牙倒挂,白雪覆盖整个堰城,年年都会有如此大雪,但今年不同,今年是祁遇陪在商澈身边。 阮乐池闭上酸疼的眼睛,难安,惶恐,失去所爱席卷他的心头。 —— 王萧谨言慎行地替商澈包扎好伤口,商澈低垂着眼眸,“怎么样了?” 王萧回答:“睡下了,明天小少就返校。” 商澈漠视书房内的陈设,书房是二人专用,学生区和办公区。 是为了监督阮乐池更好的学习。 儿时阮乐池怕一个人独处,因为经历了车祸。怕鬼,因为幼年的阮乐池会说他梦见了死去的爸妈来找他,怕很多很多东西。 商家的大部分陈设,都尽着从阮家来的小少爷。 满地的碎片沾满血迹,商澈连同饭羹弄翻在地的那一刻,又止不住心疼,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去捡起那些碎片。 商澈周身戾气很重,更别提耐心。 “想办法让他从宿舍搬回来。”商澈掐着眉心。 王萧欲言又止,最后才道:“商总,您一句话小少就搬回来了,我们无力插手学校那边的事。” 商澈斜睨王萧,“所以我让你们去想办法。” 王萧暗里叹了口气,“好,我们会尽快落实。” “别尽快,最快。” “……好的。” 商澈摆手,“出去吧。” 商澈透过窗看向被白雪笼罩的一轮明月。 如若相龄,那他便不会杀人诛心。 第5章 年少情敌 雪飘一夜。 阮乐池醒来时家里寂静,他看了眼闹铃上的时间,早晨五点不到。阮乐池昨夜并未休息好,偏偏醒的更早。 再重新入睡恐是到了该醒的时辰,他掀开被褥起身,一股冷气钻入他的衣服内,惹得他一阵哆嗦,他麻利又小声地收拾好行李。 每个周日都是他回学校的时候。 但日后他会不定时回来,经历了昨夜的血雨腥风,阮乐池决定还是不要招惹商澈,那份喜欢能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阮乐池唯一能做的就是克制。 他蹑手蹑脚地欲要走下楼。 掩着的书房门内,还有微弱的光。阮乐池身体不禁颤栗,商澈不会还没有睡吧…… 阮乐池闭眼深呼吸,他挪到了书房门前,透过门缝看去——商澈早就睡下了。 只是那电脑还在运作。 阮乐池蓦地松了口气,他轻轻推开房门,微光前商澈坐在办公椅上,手指搭着鼠标,阮乐池见惯了这样的情形。 商澈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阮乐池知理,商澈父母去世得早,早年就将公司扔给了商澈,商澈那时左不过十来岁,照管公司的同时,还要随时看着那些觊觎商氏产业的人。 整日整夜的工作,阮乐池因为这个,害怕失去商澈,再小一点那会儿,他就主动缠着商澈不让工作。 商澈貌似也很吃他的这一套。 总是耐心十足的陪他睡觉,陪他看电视。 商澈有梦想,是为了能演戏。 但继承了公司,商澈腾不出手去完成梦想。 阮乐池突然笑笑,虽然是梦想,但他深刻记得,是他说,他想看商澈站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表演,商澈后来就开始进军娱乐圈。 不管是不是这个理由,阮乐池一直将这个为骄傲,至少他曾劝诫商澈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过去很多年了,阮乐池只觉得很快乐,没有喜欢,没有那么多没来由的规矩。 阮乐池半蹲在商澈身前,商澈的手被绷带裹了一圈又一圈,阮乐池内心作痛。 他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又缩了回来。 他从书房离开就径直下了楼,校车有好几个班,而阮乐池赶的是最早一班。 刚回到学校,就有人叫住了他。 阮乐池回头看去,是同班的左泽恩。 左泽恩笑着打招呼,“班长来这么早,看来是真心想考上一个很棒的大学呀。” 阮乐池轻笑,“泽恩难道不是吗?” “我?我那么贪玩,才不想努力呢,到时候让我爸妈给我在国外找个大学,把我塞进去就行了。”左泽恩随手扔了份零食给阮乐池,“我给班里关系好的都带了。” “谢谢。”阮乐池将零食放进了书包,没有要吃的意思。 左泽恩低声,“前阵子不是没来吗我,最近传出来的谣言,班长你还好吧?” 阮乐池摇头,“没事,别担心。” “我这不是怕你有事儿嘛,平时对我扶贫花了不少时间,这万一你出事多不好。” 左泽恩说。 阮乐池看他,眉眼带笑,“怎么会呢泽恩?” 左泽恩别过头,红了半边脸,“班长生日是在周四吧?” 阮乐池顿住,“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跟你一起过。” 第6章 是商澈 “一起?”阮乐池问,“泽恩,不出意外的话我会请假出去。” 左泽恩气馁的啊了一声,温柔的摆手,“没关系,毕竟是成人礼,我想怎么说都要办的隆重点,留在校园里确实局限了,不过班长怎么过我都会送你礼物。” 阮乐池没说话,他还是想和商澈一起过。 过了他生日,他就专注于最后的这半年。 然后他想和商澈一样,进军娱乐圈。 两个少年一同走向了宿舍,左泽恩走得慢,他一步一步跟在阮乐池身后,视线随着阮乐池的动作而游走。 阮乐池的行李是左泽恩为他搬上楼的,阮乐池乖巧地道谢,“有空我请你吃饭。” 左泽恩眼里闪过一丝光,“好啊,现在都不会有空吧?高考以后?” 阮乐池说,“什么时候都可以。” 左泽恩调侃道,“十年后?” 阮乐池点头,轻声细语,“你有空就行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左泽恩挠头,笑的勾人,“那我可要好好记着哦。对了班长有听说咱们南校区借给一个著名的剧组了么?” 阮乐池并不对此感兴趣,“现在知道了。” 左泽恩倒也不在意,“来这么早,估计课也上不了。” 左泽恩絮絮叨叨了半天,走读生们也陆续到了学校。 周末他们有惯例需要上半天课,早晨是返校的时间。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广播在这时候响起:“各位高三同学,由于我学南校区被借用,高三学生无法进行学习,今天的课程全程取消,请各位高三学生在宿舍居舍学习。高一高二同学照常上课。” 广播重复了几次。 阮乐池坐在书桌旁,窗外飘着一层雪。 还不算大。 他站起身看了看宿舍外的校园,窗户模糊不清。 他们宿舍距离南校区很近,此刻天气朦胧,校区里空无一人。 “冷死了,堰城的这破天气!” 先闻其声后见人,阮乐池回头的瞬间,宿舍门被推开,一股冷气朝宿舍里使劲惯,阮乐池不觉打了个哆嗦。 其他几个宿友是前前后后搬进来的,大部分是同班同学,以往他们是走读,后来听说阮乐池也住宿了,几个想跟着阮乐池努力学习的同学同样申请了宿舍。 说话的人正是许砚书,唯一一个和阮乐池关系颇好的男生。 许砚书被其他几个室友责骂,“关好门,本来咱们寝室就还没有安装空调,你冷死我们得了。” 许砚书讪笑,“对不起啦。” 阮乐池扫了扫许砚书穿得衣服,单薄如一。 许砚书径直朝阮乐池跑了过来,“我买了些热豆奶,你身体受不了这种冷,喝点垫垫肚子。” 阮乐池嘴角勾起一抹笑,“谢谢砚书。” 许砚书拍拍胸脯,“诶~乐池真乖,这种话你还是不要说给我听了,小心我揍你。” 阮乐池接过热乎的杯装豆奶,他垂眸,有些摸不着头绪的自责,“这么冷,你还要去买这个。” 话音刚落,阮乐池走到自己的小衣柜旁,他在翻找着什么,“我从家里来,给你带了件厚衣服。” 许砚书大惊,“不是吧?你这么对我,我会感动疯了的!” 阮乐池手指一顿,他笑了,“没有那么夸张。” 许砚书家里情况并不乐观,但阮乐池知晓他们结识后,许砚书从未亏待过任何人,对他很好很细心,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阮乐池当然也不会白白让许砚书独自付出。 许砚书走到小柜子旁,“乐池。” 阮乐池抬头,“嗯?”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许砚书压低声音,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兴奋,“他跟我表白了诶~” 阮乐池先是震惊,再是询问,“真的吗?” 许砚书柔和应声,“不过我不考虑和他在一起了。他学习成绩那么好。” 阮乐池总算找到了一件软绵绵的蓝白外套,他一边听一边让许砚书伸直手,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码子偏大的棉服。 他同许砚书一样高,由于许砚书曾经干过不少累活重活,一干就是十来年,身形有所不同便也是常事。 阮乐池娓娓道来,“那他为什么要选择给砚书表白呢?” 许砚书摇头,“不知道,或许是觉得我那九百四十五天白等了。” 阮乐池认真的注视着和他一样大的许砚书,慎重其事道,“你总要考虑好,如今我们要的是前程。” 许砚书说,“对啊,我总要考虑他的前程。” 阮乐池蹙眉,“砚书,你也很……”优秀。 “哎,楼下是不是有人来了?”许砚书跑到了窗边,“乐池,还真是祁遇来我们学校了!” 阮乐池身体一瞬僵住,祁遇……他不可置信地走到了窗前,众多人中,外加模糊的窗户,阮乐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影。 原来今天某个著名的剧组来取景拍戏,就是祁遇所在的剧组。 阮乐池没再想什么,他和祁遇素不相识,他又有什么理由去讨厌祁遇呢? 相反,祁遇这样的人,商澈会很喜欢吧。 而下一秒,窗户遮掩住的另外一边。 祁遇挽着一个男人—— 商澈。 是商澈。 阮乐池手指紧攥,他瞳孔微缩,晨雪缓缓下大,刺痛他心的人,同时出现了。 阮乐池手指被掐的紫红。 许砚书并不知情,他惊呼,“居然还有商澈!那不是你哥吗?难道他们真的如传闻一样……” 第7章 下雪 阮乐池迟钝的反问,“是吗?”他不知道商澈和祁遇是否做过情侣关系,但在阮乐池依稀的回忆里,祁遇这个人压根没有出现过。 他垂着的双手冰冷。 许砚书敏感地发现阮乐池的失落,他慢慢闭嘴,“怎么了乐池?你讨厌祁遇吗?” 阮乐池抬头拾起一抹笑,“没有讨厌。” 许砚书说,“我还寻思,祁遇这么好的人,乐池怎么会不喜欢呢。” 阮乐池点头,“当然,不会讨厌。” 商澈都那么喜欢,他更没有理由讨厌了。 随后宿舍里安静了不少,各自有各自忙,接下来一阵哄闹声传到了宿舍,阮乐池侧目而视,窗外此时已经大雪纷飞。 堰城会下雪,不过每年的雪都不大。 今年却异于其他年份。 宿舍楼下,首当其冲的是个女孩,穿着厚厚的衣服,双手戴着手套,雪很厚,整个地面被覆盖。 许砚书看着雪,精神力瞬间被激起,“乐池,要不要去玩玩?” 阮乐池刚想摇头拒绝,其他几个室友立马凑了上来,“我听新闻说,这样的大雪百年难得一见,不去可能会后悔呀。” 阮乐池最终拗不过他们,他们选择了一块距离南校区较近的空地,覆盖白雪的地面没有一个被踩过的脚印。 阮乐池白皙干净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雪花,温热的手掌和冰冷的雪花,即冷即热。 许砚书几人已经准备裹雪球了,完全不像周围的女孩子堆雪人,阮乐池藏匿着笑意的双眸偶尔看向他们。 学校的领导人此时再次在广播站说话:“请各位在校园场地玩雪的高三学子们,注意身体,多穿点衣服再进行适当的玩耍运动,尽量不要打扰南校区正在进行的事情,再通知一遍……” 阮乐池看着不远处正在忙活的人群,他看不见商澈的背影,大雪模糊了他的视线,只有在打灯的位置看得见那里的主人公。 雪花一片片落在他浓密漂亮的睫毛上,阮乐池垂眸不语,他戴着一个小帽子,鼻子被冻的青红,热气打在空气中。 他用手捏了一个雪球又一个。 但总是会少。 回头看,才发现许砚书拿着他裹的雪球边打边说,“谢谢乐池,嘿嘿~” “在这干什么?”一道熟悉得嗓音响起。 阮乐池抬头,他眸眼忽闪忽闪,“泽恩。” 左泽恩顺势蹲下来,“你做苦力呢?” 阮乐池说,“那倒不是,砚书想玩,陪陪他。毕竟辛苦他给我带豆奶了。” “……”左泽恩伸手在雪地里捏起一个雪团,“好喝吗?” “应该会好喝。” “你没喝。” 阮乐池抬头,“你也出来玩啊。” 左泽恩的左手探了探,“看大家都在玩,一点刻苦学习的想法都烟消云散了,出神后,很多数学题都没有看懂。” 阮乐池一本正经,“有空可以问我。” 左泽恩当机立断,“班长真好。” 阮乐池的视线时不时往别的地方看。 左泽恩神情微变,“听说商澈和祁遇关系很好。他和你哥哥有什么关系吗?” 阮乐池挂着的笑容僵住,他没有回答,按理来说他和商澈关系好才对,他们明明可以再努力一点,就可以突破所谓的亲情了。 阮乐池埋头不语,持续给许砚书滚雪团。 左泽恩出声,“好了,班长。裹久了手会很疼很冷。” 阮乐池呼出冷气,“没事儿。” 左泽恩看向不远处靠的越来越近的商澈。 他突然一把将阮乐池从地上拽了起来,左泽恩解释,“万一感冒,还会长冻疮,这么关键的时期,班长玩玩得了。” 阮乐池愣了愣,“啊,泽恩,为什么要这么……”说。 祁遇的声音突然响起,“澈哥~要不然就挑这几个去配合我吧?” 阮乐池蓦然站在原地不动,商澈怎么会在这里…… 商澈双手插兜,祁遇挽着他的臂弯。 商澈冷冷的应了声。 短暂的对话,因为阮乐池不敢回头去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制片人上前来对他说:“我们这边还有个镜头,需要你们几个学生的帮助。” 左泽恩下意识拒绝了,“算了。”他视线一直停留在阮乐池身上。 制片人却不饶人,“既然祁大明星点了你们几个去饰演路人,难道还会少了你们的报酬?” “……” 第8章 一条狗 “重来。” “再来。” “不行,第三十六次。” “四十一次!” “卡卡卡——祁哥,你状态不好啊?”导演端着杯热茶走了出来,递给了祁遇,“今天雪这么大,和咱们原著里场景差不多,你调整一下状态,今儿得把这段戏份过了。以后不好遇到了。” 阮乐池来来回回在雪中走了无数次,其他几个同学早就无法坚持下去,但剧组的人没有让他们休息的意思。 左泽恩下意识地看向阮乐池,他轻声关心,“乐池,你还好吗?” 阮乐池眼里横生恶意,他知道,不论祁遇有没有演技,今天只要他在群演里,祁遇就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整蛊他的机会。 阮乐池打了个冷颤,他嘴唇泛紫,“我还好。” 左泽恩不免担忧,“都是我的不对,早该再拒绝他们,那个祁遇像是故意的。” 阮乐池看着周围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同学,他原本还有些怜惜,准备想一个办法把他们弄出去,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和祁遇演一部戏,要不要这么幸福啊!我今天可要认真坚持下去!!这唯一能够同框的机会我一定要把握住!” “天气不逢时,可他是祁遇,这都能拒绝~” 阮乐池垂眸抿唇,唇上如一履薄冰覆盖。 这时,祁遇发话了,“真的对不起啦导演,我状态确实不好,最近总是这样,而且我在冬天很容易发病的。” 祁遇的话引起了不少剧组的人关心。 祁遇和善地笑笑,“没关系,大家都别担心。既然导演说了,我肯定会努力的。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吧?这样迁就我都辛苦了。” “啊,好的好的……听祁哥的吧。” 这跟阮乐池认识的祁遇简直颠覆他的三观,在他面前直言挑衅,各种各样的行为都出自祁遇,祁遇的另一面,如此“友善”。 左泽恩和阮乐池挑了个没有被雪覆盖的位置坐下,左泽恩冷得搓了搓双手,“你冷吗?还是不要继续了。我去找领导说说?” 阮乐池犹豫不决,“会不会太麻烦主任他们了。” 左泽恩哼笑,“我是谁呀,左家来了这群小喽啰都得给我让路。” 左泽恩话音刚落,阮乐池欣慰一笑,“那就谢谢泽恩了。” “小事,你在这等我。”左泽恩说完就朝政教处跑去。 阮乐池独自坐在台阶上,他的视线一直在寻找一个身影,过了这么久,祁遇拍戏的期间他都没有见到商澈。 阮乐池自顾自低下头,双手放在唇边哈欠,冬天是最难熬的时候了,以往他都住在家,从未住过没有空调的宿舍,没有厚被褥的床铺。 雪大的时候,商澈会考虑他的身体情况,让他选择居家学习。 那时候,书房里开着空调,商澈在一旁办公。 而阮乐池思考做题,他们的视线总能碰到一起,是阮乐池先喜欢商澈的,每每到了那一刻,他耳根会泛红。 情窦初开之际,他身边待他最好的左不过一个商澈。 他在迷雾中寻寻觅觅,最后喜欢上商澈。 他们毫无血缘关系,从前两家父母是世交,又是两家父母先后出车祸去世,事情极其蹊跷,这些年商澈没有主动调查过。 阮乐池没有那个能力。 他想得入神,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唤了他的名字,他才缓缓回过神,定睛一看,祁遇戏谑性地笑笑,“怎么躲在这里?知不知道快要给我当陪衬了?” 阮乐池皱眉,他自知他没做过任何对不起祁遇的事,包括在宴会他和祁遇在走廊里聊起商澈,阮乐池哪怕有点情绪起伏,更不至于去扇祁遇一巴掌。 面前的男人,只给他一个感觉:做戏上瘾。 阮乐池抿唇不语。 祁遇居高临下地说,“今天来这里,是商澈答应的你知道么?要不然学校是不会让我们剧组来打扰你们学习的。” 阮乐池并不知道,他和商澈先后抵达学校的时间相隔不到两个小时,也就是这两个小时里,商澈和祁遇已经打过照面。 阮乐池捏紧拳,冰冷的手掌没有一点温度,唇被冻的发紫,面对所谓“情敌”的挑衅,他心口作疼,毕竟十年,这是阮乐池陪在商澈身边的第十年。 祁遇无奈劝告,“放弃商澈,我就永远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你比我更明白,比起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永远都只能是亲人。” 阮乐池眼里闪过一丝委屈,他故作镇定。 而后又听祁遇说,“他爱我。” “……”阮乐池的拳头松了又握紧,握紧又无力,他从前没有遭遇到这样的事态。 阮乐池清冷地看向远处,“我没有得到准确答案,不会放弃。” 什么是准确的答案?阮乐池不知道,脑海中历历在目的记忆碎片,都是商澈真正爱着祁遇的画面,可还是不够准确,还不够。 阮乐池站起身,一阵眩晕感伴随而来,他强忍着身体受寒严重的程度绕开祁遇,却不曾想祁遇往他走得方向挡了一道。 阮乐池被绊住直直地摔在了厚重的雪地里。 阮乐池吃痛地捂住被细碎石头磕着的小腹。 祁遇舔了舔唇,“答案?阮乐池,你不过是商澈身边能代替我的的一条狗,主人回来了还要求狗留着么?” 阮乐池闷哼一声,阵阵痛感袭来。 祁遇嗤笑,“装什么?死白莲。” 阮乐池意识逐渐模糊,两道不同的声音叫住了他的名字—— 第9章 轻微胃病 左泽恩抱着阮乐池,完全没有抬头去看商澈的意思,冷声道,“抱歉,既然我们是同学,我有义务帮助他。倒是商总,您是否需要看好这位祁先生呢?伤害学生,估计还说了什么听不得的话吧?” 商澈阴鸷冷漠的眸子扫了祁遇一眼,没再顾及祁遇,“让开。” 左泽恩冷哼,“凭什么?” 商澈身姿凛凛地站在大雪纷飞中,声音低沉冷厉,“左泽恩,我会随时撤了左家交上来的合同,现在放开他。” “……”左泽恩胸口起伏不定,左家势力庞大,也比之不及于整个商氏,世界百强中的前五强,商氏旗下的子公司就占了三个。 势力遥遥不可及。 左家有几份想要和商氏合作的合同都被打了回来,唯一一个到了商澈手中,如今商澈还没有做出决策。 左泽恩无奈,将阮乐池交到了商澈怀里。 祁遇慌乱中为自己辩解,“澈哥哥……我什么都没做,看见乐池晕倒我本来想扶他……” 商澈阴冷的眸子一暗,“祁遇,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出手伤人也要看对对象?” 祁遇反驳,“我没事我找他……之前他推我的事情我不是没有计较吗?澈哥哥不相信我吗?” 商澈轻声,“只是警告你。” 祁遇委屈巴巴地,“我知道,可我不会伤害乐池。” 商澈没时间再听祁遇说下去,他打横抱着身体冰凉的阮乐池,商澈眉头微蹙,他触碰到的位置告诉他,阮乐池的衣服很薄。 商澈加大步伐去了校园医务室。 左泽恩一直不放心就只能跟着,一直到了医务室。 左泽恩站在门外远远地望一眼,如果不是家族利益,他不会在乎商澈的话。 校医忙得头重脚轻。 总算将阮乐池安置好,左泽恩走了进去。 校医语重心长道,“你们这些学生,今天这雪下的这么大,不知道多穿点,估着也没吃早饭吧?身体就这样受不住瘫倒了。” 商澈无言,“还有什么问题吗?” 校医扶好眼镜,“乐池最近常常来,我自然知道他身体什么样,你们别担心。” “常来?”商澈和左泽恩同时出声。 医生说,“嗯,轻微的胃病,平时家长要给予点关怀啊,乐池这么一个重点培育的理科生,身子受不了这么捯饬。” 商澈毕恭毕敬,“好,谢谢。” 左泽恩看向医生,“看来商总也不了解乐池。” 商澈并未理会左泽恩,他说,“那么,请医生照顾好乐池,有什么问题以及他身体调理所需的药物,我都会定期送过来。” 阮乐池在家也常常喝药,不过是为了调理身体平衡。 雪小了不少。 商澈收到了即将收工的剧组的消息,他视线时不时瞥向阮乐池,小小的一个,就那么病倒了。 商澈快步离开医务室,门外正好有一个领导拦住他的去路,他不悦蹙眉,“什么事?” “商总,刚刚跟您说的建设项目,您是否考虑一下呢?” 商澈迟疑一秒,问,“多久修建成功?” “大概两年,再快一点就一年。” 商澈冷淡的喃喃,“只有半年了啊。” 领导啊了声,“什,什么?商总你说……” 商澈绕开领导,丢下一句话就潇洒离开,“我会考虑。” 阮乐池醒来时,校园里已经恢复了正常上课,他强撑着身体起身,左泽恩蓦地抬头,“你醒了。” 阮乐池揉了揉脑袋,“嗯。”他左右环绕一圈下来,商澈呢……没有来吗?他昏倒前他听见了商澈很有辨识度的声音。 为什么没有来呢…… 左泽恩眼里尽是失落,他对此有所隐瞒,他说,“回去上课吧?” 阮乐池应声,“好。” 阮乐池觉得不太妥,他又补充:“谢谢你送我来。” 左泽恩没接话,原本送阮乐池的人本该是他。 但不是他。 左泽恩摇头,“我有题不太会,你可以教教我吗?” “好——” 第10章 生日礼物 伴随着临近新年的时间,雪愈来愈大。 堰城很久没有这样连着下雪了,而堰城附中的学子们更加看重学习,阮乐池带领了早读,整个南校区尽是齐齐的读书声。 上课铃打响。 林湘抱着书走了进来,她将英语资料摊开,双手撑在讲桌上,“上课之前,我会先通知两件事,第一件事,学校考虑到大家学业繁重,把周六放假的时间糅合到了一个月放一次假,为期是两天,周六上课,周日晚自修可以进行自由活动。” 下面一片哀嚎声,“为什么啊?我们明明就放周六啊……” “堰城附中什么时候这么会剥削了……算了,也挺好的。不过老师,走读生周六怎么办?” 堰城附中的每一项制度都针对学生,甚至将他们的吃饭睡觉时间规划得没有一丝缝隙,课间时间都有老师来免费补习。 林湘抿唇,“嗯,目前学校说的是走读生晚自修可以提前一个小时放学,学校正打算把租用来接你们的公交车买通,以后供你们上下学。” 许砚书在一旁开小差,他给阮乐池递了不少小纸条,都是在聊一些有的没的八卦。 阮乐池原本很期待周六放假,这样他就能快一点儿见到商澈,如今连最好的机会都错开。 见面的机会少了,他不知道外面会发生些什么,他垂眸,顺手折开许砚书的小纸条,只是大致扫了一眼。 里面的内容写着:那以后我们周日晚上逃出去玩? 阮乐池抬头正好对上许砚书小庆幸的目光。 晚自修的时间不过是四个小时,来来回回光是打发保安就要很久,可他又很想出去见商澈一面……他收好了小纸条,他如往常一样,没有给许砚书回复。 “那老师!第二件事儿呢?” “是啊老师,我们好想知道~” 林湘摆手,“别急,针对周六读书我再说两句,各位不到半年的高中时光,不论是你们口中的剥削还是什么,我都希望你们尽全力去拼搏,争取去到你们喜欢的地方,不要让你们自己留下遗憾。” 同学们纷纷应下:“知道了知道了,老林你不要卖关子了。” 林湘面色一沉,“由于最近天气原因,为了大家的安全,原本定于本周日的成人礼,推辞了。据学校观察,下周天气好转,可能会于下个周六为你们举办成人礼。” 许砚书小声嘀咕,“没了周六现在连周日也没有成人礼了。”他脑子转动得很快,“话说这周日不是乐池生日吗?” 阮乐池应声。 许砚书低下头,“这么说,取消成人礼我们就还有时间出去给你过生日诶,到时候咱们在宿舍里过。”说到这里,许砚书顿了顿,“你,应该会回家和你哥哥一起过。” 阮乐池盯着林湘方向看的神情总算落到了许砚书身上,他现在没法像告诉左泽恩那样十分肯定地再告诉许砚书一次。 挥之不去的两个人影相依偎,他擅自回去的话,商澈会不会又该责骂他了?况且商澈这次还会在意他所谓的“十八岁”么? 阮乐池没有底气确认,他摇摇头,“到时候再看吧。” 许砚书点头,他压低声音,“好,那乐池要记得提前通知我哦。” 林湘说,“好了,话都说这里就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继续学习昨天的知识点……” —— “商总,我们旗下公司出事的资料,我已经给您送到您的办公桌上。最近周家的合作人拒绝了我们的解约,闹得不可开交,这事恐怕得您亲自出面。” 商澈脚步顿了顿,“既然这样,就让他们闹。” 秘书说,“可是商总,这对我们……”有所影响。 “等他们闹够了撤销所有跟周氏的合作,断绝关联,顺便奉告他们调教出来的好儿子,这只是个教训。” 秘书感受到寒凉,“好的。” 商澈冷声,“我之前吩咐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秘书摇头,“没有进展,如您所说,那场车祸实在蹊跷,除了小少爷意外活下来但没有那段记忆外,事发地点的目击证人都接连死亡,不是自杀就是自然灾害所害,路段上监控也因为太过老旧,已模糊到看不清,这一切都像是有人在操纵。” 商澈走过转角处,“大力发展旗下的相关恢复技术,其他公司有类似的合作,可以多加留意。” 秘书多嘴问了句:“商总,我们为什么不报警。” 商澈斜睨着秘书。 秘书吓得全身一哆嗦,“我的问题,商总。我,我不问了。”说完,他立刻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商澈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鼠标,划过的页面内没有一样物品是合他心意的。 商澈看向办公室正对着他的休息区,墙上挂着一组照片。 那个时候的阮乐池,不过才十二三岁,脸上的稚嫩还未褪去,瘦瘦小小的一个,却长得精致漂亮,一双灵动明亮的眼睛,言笑晏晏的模样。 商澈站在一旁将双手搭在阮乐池肩膀上。 商澈视线缓慢挪回电脑上。 满屏的生日礼物。 他却不知道阮乐池会喜欢什么。 10-20 第11章 我想你 成群结队回宿舍的同学纷纷绕开了宿管阿姨圈过的地方,那里全是一些用品,宿管阿姨怒吼道,“快点儿啊,要关门了。” 阮乐池和许砚书落在后面。 阮乐池走到宿管阿姨身边时,宿管阿姨叫住了他,“你,带着你同学,过来一下。” 阮乐池有些疑惑,“阿姨,怎么了?” 宿管阿姨指了指放在一张课桌上的东西,她娓娓道来,“这些是你家里人托班主任带进来的,什么被褥暖垫,你通通搬回去。至于这个——” 宿管阿姨看着一个大箱子,“这个空调我明儿让他们过来给你们宿舍装上,现在肯定没时间了,你们今儿先受着点。” 阮乐池愣了一下,宿管阿姨没给他接话的机会。迷迷糊糊中他只听见了是家里人带进来的,他心中默默有了一个完整的答案。 及时不是那个答案。 但他的家人就只剩下商澈了。 阮家整个家族,为了不还债,以及怕别人追责起来会遭到天谴,阮乐池的父母包括他被踢出了族谱。 现在想起来,阮乐池都认为那荒缪。 宿管阿姨又发话,“跟你朋友先把这些小物件拿进去,至于你家里给你寄的用电超标的东西,阿姨得给你收了。” 阮乐池不语,只是点点头。 “行吧,那就搬上去,今晚就睡个好觉。” 宿管阿姨说完,许砚书就动手开始替他拿东西,还不忘说,“我就知道,乐池的书桌和衣柜,床位空荡荡的,你哥怎么会不关心你呢。” 阮乐池含笑,一阵阵冷风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 除了小物件,东西就不多了。他们还额外拿走了几个包装得很好的物品袋,回了宿舍。 许砚书首当其冲将他的东西摆放好,为了避免几个已经休息了的室友,他们放轻了声音。 阮乐池看着门边的电话。 学校里为了他们能够偶尔联系家人,也安装了座机在学校宿舍。 阮乐池尝试着点那些按键。 但网已被断了,许砚书走到他身边,低声问,“怎么了?想你哥了?” 阮乐池耳根以人察觉不到的速度变红,或许常人看来这话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想念亲人。 阮乐池却不那么认为,他软软的开口,“有点。”因为外界和他的战线不能一致,他只能伪装。 许砚书说,“可是咱们十一点半就得断网呢,来不及了。” 阮乐池放下电话,“没关系,改天再……” 许砚书动作迅速,他从走到床位,回到阮乐池身边,亮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诺,用这个吧。” 阮乐池瞳孔微缩,“这个你也敢带来。” 许砚书挠头,“之前为了和喜欢的人保持联系,就带进来了。不过如今我不和他联系了,我不想打扰他,也就用不上了。” 阮乐池犹豫要不要接过。 许砚书直接将一个版型较老的手机塞进了阮乐池怀里,悄声道,“估计还能打个……八九分钟,明天我想办法去办公室充电。” “……” 阮乐池躺在被子里,思想斗争一番,为数不多的电量在提示他,他一鼓作气输入了商澈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下了电话。 很明显,从对面的人开始说话,阮乐池就知道接电话的人是王萧。 王萧声音提高了几个声音,“乐池?!商总在洗澡呢?现在没空接你的电话,乐池有什么事吗,叔叔替你转达。” 阮乐池好看的睫毛微微垂下,他轻轻唤了声,“叔叔,我……” 王萧问,“怎么了?” “我周六不回家了。”说到这句话,从浴室出来的商澈恰好听见。 王萧连忙将手机还给商澈,“是小少爷的电话。” 商澈不悦地问,“他怎么有手机?” 王萧摇头。 商澈接过电话,冷淡:“喂。” 阮乐池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他不想打扰休息了的室友,于是放低了声音,很小声地唤:“哥哥…” 商澈顿了一下,“嗯。” 阮乐池蜷缩着身子,刚搬上来的厚被褥立马就派上了用场,声音软软的,“谢谢哥哥。” 商澈坐在床沿,眉间的戾气少了些许,“这么晚不睡。”直接忽视了阮乐池的话。 阮乐池默默应声,“刚刚回到宿舍。” 商澈看了眼房间里的钟,将近十二点,“你刚说不回来?” 阮乐池回答,“今天才通知,但我会请假的……” 商澈沉敛,“是吗。” 阮乐池莫名觉得寒气十足,他说,“不骗哥哥。” 商澈没说话。 阮乐池看着即将关机的手机,以及那一串铭记的号码,他又叫了句哥哥。 商澈还未回答。 阮乐池超小声地告诉商澈,“哥哥,我想你。” 商澈呼吸一滞,他眉间彻底温柔下来,再低头看向手机上的陌生号码时。 他下意识的应声。 蓦然间,电话被挂断了。 第12章 喜欢 商澈静坐了好一会,盯着黑屏了的手机出神,许久他将手机扔到了一旁,他倒是希望,阮乐池对他的思念仅限于亲情。 想到这,他走到门边,把王萧叫了上来。 “商总,您有什么吩咐。”王萧问。 “学校怎么突然改掉了单休日?”商澈言简意赅,没有丝毫躲避。 “刚才林老师来过电话,说是上面的规定,让堰城的高三学子安心学习,以后一个月放月假两天。不过我也感到奇怪,周六单休,自附中建立以来从未修改,前几年上面有过同样硬性规定,附中都拒绝了。” 王萧如实说。 商澈嗯了声,“待会儿派人去问问怎么回事。” 王萧连着点头,“好的。对了商总,还是昨天我向您提过的事,周家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直到今日已经波及到公司附近门店生意,是不是该出手阻止了呢?” 商澈深邃的眼神流露出一种讥笑的意味,“做人不是不用讲究限度么?既然周家知道霸王硬上弓不行,做出这套又何妨,随他们闹,损害到的利益记到他们头上,还有,律师函准备好。” 王萧倏然打了个寒颤,本来天就够冷,周家因为少了大半的合作方和他们玩“有理就对”这套,试图从基层带给商澈一些麻烦。 而王萧的建议说,做出这一出,不如上门来讨要个说法,让他们商总直接当机立断,何必要把自己先弄死…… 王萧立马回答,“好的商总放心。” 商澈穿着浴袍去了书房,关上门,又要准备熬夜批文件,看资料。 这时,电脑上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商澈滑动鼠标,点入查看消息。 [珠宝设计:您好顾客,针对您提出的要求我们为您找到了合适的镯型,种水很好,打光实图如下。但现在还未开始进行打磨抛光,您周六亲自到“堰城珠宝设计总店”一趟,我们需要您提供您手的维度。] 商澈一目十行下来,图片很快传送过来,分别是三中不同的镯型和色系:翡翠白花,白玉,紫玉。面板和种水都不错,符合商澈提出的要求。 商澈缓慢在键盘上敲打了个“1”,随即一个问题向他抛来,定制款手镯需要本人到场,而定下周六的时间。 商澈关掉电脑不再多想,他伸出手比划了两下,比他手小两倍,毕竟还是个小孩子骨相,他抿唇,所以要不要带去珠宝店亲自量呢? “叩叩——” 商澈收手,靠在背椅上,冷声:“进。” 王萧拿起他的电话走进来,“商总,是祁先生的电话。” 商澈说,“给我吧。” 商澈摁下接听键,声音不觉软了些,“什么事。” 祁遇声音微夹,“澈哥哥,上次你陪我一起拍的电影接近杀青了,剧组说请吃饭,说可以带朋友家属,你要不……和我一起?” 商澈看了眼时间,“不去了。” 祁遇问,“为什么……你不是说过我愿意做什么,你就愿意陪我吗?难道那些誓言不作数吗?” 商澈不悦,“你在威胁我?” “我……”祁遇语塞,“当然不是那个意思,那天刚好是周五,你下班后就可以顺路过来,你就陪我吧……” 商澈手指指腹摩挲着桌面,他淡淡道,“我会考虑。” 祁遇明显的心情愉悦,“那就说好了,千万别骗我,我可不像别人一样那么好骗~” 商澈柔声细语,“好。” 周五和周六的时间不会撞。 祁遇迟迟没有挂电话,商澈正要准备挂断电话,祁遇就抢着答,“我到你家门口了,今晚我想和你住。” 祁遇的话很直白,让商澈心生不适,他从前做过演员,最明白狗仔偷拍的程度有多深,为了和阮乐池保持距离,商澈可谓是给阮乐池塑造了一个亲弟弟的形象。 但避免不了一些绯闻。 比如一些不存在的“恋情”,商氏家大业大,几近绯闻一出就可以被删掉,完全不留一点痕迹。 商澈当然不喜欢第二个人再和他传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回去。”商澈的话像是在命令。 “你总是这样……家里难道还有别人?”祁遇声音里莫名出现了一丝委屈。 商澈捏了捏眉,眉间的戾气横生,他挂断了电话。 没有给祁遇反应的电话。 商澈啧声,“别乱放他进来。” 王萧确实摸不清商澈的习性,明明在阮乐池面前接受了祁遇,偏又不放人进来。 至少王萧看得清,商澈真的谈不上喜欢祁遇。 第13章 绯闻和面对 “澈哥哥这件好看嘛?”祁遇在商面前展示了一套白色休闲服,“感觉穿这个去杀青宴会合适一点。” 商澈抬头瞥了一眼,“嗯。” 祁遇点头,“那就这一套。” 走出试衣间,祁遇套了件白色的外套,他还是强拽着商澈跟他一起参与了电影的杀青宴会。 商澈只能顺从。 宴会已经开始了有一会,由于祁遇这个主演还未到场,他们都没敢开始接下来的活动,直到看见祁遇带着退圈的前影帝来时,他们明显收敛了不少。 商澈的影响力太大了,年纪轻轻成为了影帝,剧组所有人里至少有一半都熟知商澈这个人,完全是个请不动的大佛。 反而是祁遇,三番两次请到了商澈。 祁遇从美国回来后,商澈也因此退圈,这些消息他们内部知情人员多多少少能串联起来一些。 祁遇作为主演特地发表了几句话,“首先这部电影我很喜欢,这个角色很不错。其次我们大家都杀青了,大家都很友好,也谢谢你们的照顾,以后有幸能再待在一个剧组。还有,谢谢澈哥……陪我过来。” 其他几个配角围在商澈身边,小心翼翼地告诉商澈是否需要合作之类的,傍上了商澈这样的大款,别说电影电视剧资源不断,各种通告都会看在商澈的颜面上,给到他们这些小咖。 商澈冷漠无情的一一拒绝,每个拒绝的理由都一样:没兴趣。 祁遇一个人在台上说了不少话,商澈一句也没听进去,因为宴会是在晚上,商澈需要早点回去。 祁遇发表完,把话筒扔到一旁,他走下楼梯时,一不小心在台阶一滑,整个人向前倾倒,重重地摔倒在地。 祁遇疼的大叫了一声。 商澈站起身,朝祁遇摔倒的地方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他居高临下地问,“还好吗?” 其他人急围了上来,“怎么样?还好吗祁大明星!” 祁遇伸手就要商澈扶,商澈伸手。 祁遇靠近商澈更近,他委屈巴巴地说,“脚崴了,疼~” 商澈抿了抿唇,他说,“我去叫急救车?” 祁遇连阻止商澈,“你抱我回车上吧……” 商澈应声,他打横抱起祁遇,祁遇趁机环住他的肩膀。 祁遇回头对剧组的人说,“不好意思了大家,我今天可能陪不了你们了。” “没事没事,休息好就行!”制片人连连说道。 他们回到车上的那段路,几个狗仔针锋相对地偷拍。 “谢谢澈哥哥。”祁遇脱下鞋,脚踝处正巧不巧地红了一块,“啊……这以后怎么办……” 商澈懒得应对,“去医院吧?” 祁遇摇头,“不用…不算太疼。你带我回你家吧。” 商澈翘着二郎腿,视线扫向窗外,正好路过堰城附中,明天就是周六了。 祁遇见商澈不答,“澈哥哥这么避而不答,是没有想法和我在一起吗?” 商澈垂眸,“现在没有。” “以后呢?”祁遇得到的答案不太符合他的心意。 相比和谁在一起,商澈倒是不希望那个人是祁遇,他对祁遇确实存在一些爱慕,可过去很久了,是否变质他还不清楚。 祁遇妩媚地笑笑,“难道澈哥哥只想跟我暧昧一辈子。” 商澈:“……” 祁遇攀附上商澈的肩,一半的身体往外裸露,“我想和你……” —— 阮乐池收拾好行李箱,手里捏紧了假条,他向林湘说明了情况,想要请假回去一趟,林湘便给他批了假条。 等到家里来接他的消息,他就可以走了。 但迟迟没有等到,反而等来了许砚书偷偷回了宿舍的消息,宿管阿姨从一楼骂到他们楼层,许砚书才逃过一劫,他汗水淋漓,气喘吁吁道:“我刚刚,在新闻上看见了你哥!!” 阮乐池心生狐疑。 许砚书亮出手机,“你说他俩,不会真的是一对吧?” 阮乐池瞳孔慢慢放大,刺眼的字幕在他的大脑里挥之不去,当代新晋影帝以及退圈的影帝共同上了一辆车,甚至连回家的方向都一样。 这就是阮乐池知道的第一个真真切切的绯闻。 附带的照片就是祁遇勾着商澈,看不清脸部表情,阮乐池心里不免失落了一瞬,等不到电话不可怕。 知晓商澈祁遇搂搂抱抱的消息简直是给他下了一道死令。 许砚书摇头,“没想到你哥还真是攀上高枝儿了。” 阮乐池不语,他紧抿着唇,他确实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阮乐池撕毁了假条。 许砚书愣了一下,“怎么了?不回去了?” 阮乐池点头,“嗯。” 他,第一次不敢面对商澈。 他即将到来的十八岁,微光中慢慢被泯灭。 第14章 完全没有可比性 “下车。”商澈拍了拍祁遇碰过的西服。 祁遇泄气一般坐回原位,眉间微蹙,他嗔道,“我不明白,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当时我回国你不也是挺高兴的呢吗?什么都给我了,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商澈靠着车窗,不语,眉间戾气更甚。 是腻了。 商澈原以为影帝以上还有更高的位置,没曾想几年时间他就荣登榜首,树立了足够的威望,人一旦达到顶峰就没有了去路。 商澈当然没有那么多兴趣浪费在娱乐圈里。 比起亲自上位,逗狗更好玩一点。 王萧站在车外拉开车门,“祁先生,既然商总发话了,还请您尽快下车。我们会联系你的经纪人来接您。” 祁遇别过头,“不下!” 寒风瑟瑟,王萧依旧敬业地站立。 商澈烦躁地睨了一眼祁遇,“还不快滚。”一股寒栗感。 祁遇怔忪,他咬了咬牙,他摸不清面前男人的习性,许是分开太久,男人性子总会变。祁遇终究是个明白人,如果商澈这么个大鱼都离他而去。 就算他拿到了过继出来的影帝位置,也没有多少内娱演员看得起他,总而言之,商澈利用的价值太大,祁遇一次性吃不下。 唯一能牵绊住商澈的东西便是绯闻和订婚。 祁遇故作淡定,“我走就是了。” 话毕,祁遇下了车,他身上穿的衣服单薄得紧,车上矜贵的男人没有丝毫关心他的意思,祁遇背过身,拨打了经纪人的电话。 再等祁遇回过头,那辆宾利早就驶过。 祁遇攥紧拳,他同商澈小时候便认识,但由于商澈父母去世,祁家就不再让他和商澈有过多接触,甚至一度认为商澈不会成为商氏的董事长,认为会有一场规模空前相对大的商战。 祁家父母怕伤到祁遇。 他们一家前往了美国生活。 祁遇再听到商澈的名字是在美国好莱坞,他那时候在美国不过是个糊咖,他们一家在中国国内的几家产业发展中等。 在得知商澈成功的情况下,祁家就改变了主意。 而祁遇本人,喜欢商澈是其次。 他双手抱臂,他未曾意识到不远处跟拍的记者,直到他的经纪人刘远把车听到他面前,刘远号了声,“上车。” 祁遇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刘远娴熟地调车头,对祁遇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大晚上穿成这样,你一个人有多危险知不知道?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混到了这个位置一点不懂珍惜,能不能别那么作我了。” 祁遇垂眸整理自己的衣衫,“你本身就是干这些杂活的。”完全不将金牌经纪人刘远放在眼里。 刘远嗤笑,“你信不信我现在也把你丢下去。” 刘远原本是商澈的经纪人,但在刘远不知情的情况下,商澈祁遇之间达成了某种不可说的协议,一夜之间,刘远带出来的影帝退位,他被迫接了个从美国混不到饭的糊咖。 论哪个经纪人还能受这种气,刘远脾气从未变过,不管是对商澈还是祁遇,都如出一辙。 祁遇害怕商澈就算了,难道他还要惧怕一个经纪人,“你想被公司辞掉,你大可以向公司提出辞职。” 刘远不语,他专心开车。 许久,刘远捋了捋他欲要说的话,“狗仗人势才会这么嚣张。在那之前请你搞清楚,是你被雪藏的几率大还是我被淘汰的几率大。” 刘远不仅带出了一个影帝那么简单,他带过不少红咖,大部分直接单飞没有问题。 他一直得到公司的重用,不论是从哪个名牌院校毕业的均送到了刘远手中亲手培育,这些年,刘远在娱乐圈算是小有名气。 他从未接过任何一个别人带过的明星。 祁遇是第一个。 刘远本来打算放任不管,奈何是他精心培育出来的人没跟他商量就把位置和协议全权签了,刘远最近心态很糟。 商澈家大业大,不混娱乐圈的话,名声仍然响亮。 “……”祁遇一时哑言,抵达他家时,他气的摔了车门。 “等等——”刘远探出半个头来。 祁遇没好气问,“怎么?” 刘远象征性眯眼,以示警告,“我劝你在我手里就安分点,别让我整天都要看着你上热搜败坏公司,以及我的名声。” 祁遇勾起一抹笑,“你有什么资格劝我?” 刘远缓缓点起一支烟,“因为我提出来的那件事,没有任何可比性,你始终会被淘汰,俯首称臣的人也是你。” “你……!” 第15章 赞同伴侣感 小男孩第一次怯生生地站在商家的门口,王萧年轻了十岁似的,乐呵呵地半蹲在地,“小孩,你找谁啊?” 小男孩浓密翘卷的睫毛眨了眨,他话语里夹杂一丝可爱气息,还有哭过的鼻音:“我想找商澈哥哥……” 王萧一愣,“啊,你找我们少爷干嘛呀?” 幼年的阮乐池,性子乖顺不闹,他抓住衣摆说,“妈妈说,叔叔们不要我了就来找哥哥。” 王萧意识到不对劲,“你是,阮家的?” 阮乐池点点头,“叔叔,我要找哥哥……” 于是,两个小孩大眼瞪小眼。 一个大人如实在一旁汇报,“前一阵子新闻报道说,阮家在高速路车辆脚刹出了问题,车辆直接滚下了山,这是阮家最小的少爷,唯一活下来的幸存者。阮家家族看重利益,便不要这小少爷了。” 王萧又说,“从前我们两家是世交,商少父母在世时曾跟我交代,若阮家有任何困难,我们定然要给予帮助。” 商澈并不是没见过阮乐池,他们更小的时候,阮乐池很小很小,他们两家偶尔会去野炊,关系极其融洽,过去很久了,商澈记不清。 阮乐池呆呆的望着神情冷淡的商澈,商澈比幼年的阮乐池高了一个头,阮乐池规规矩矩地背着小手,“哥哥,可以吗?” 商澈起初不同意,可一想到那是父母的嘱咐,他不知道该怎么定夺了。 阮乐池的泪水像是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他穿着单薄的短袖短裤,白皙的肌肤还有显而易见的伤口,阮乐池要学乖,他两条腿曲跪在地,可怜巴巴的带着哭腔,“商澈哥哥,乐池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王萧两边为难,“商少,这位小少爷的家里人一共三位,但独独活下来了他一个,想必那种危险的情形下……” 商澈应声,“以后吃穿住行,你问王叔就行。不要给整个商家惹麻烦,一旦惹麻烦,我就把你撵出去。” 阮乐池用手胡乱的擦了擦泪水,“不会的…不会的。” 商澈嫌弃地抬眸,“王叔带他去洗洗脸,以后不许这么哭了。” 可是后来阮乐池每次都这么哭。 唯一能安慰阮乐池的人,就是商澈了。 …… “乐池,醒醒……” 阮乐池感受到一堆异常的眼光,他才发现自己在课堂上睡着了,阮乐池立马站起身,“对不起,老师,我的问题……” 数学老师调侃道,“平时你们不要熬夜学习,早上的课都是我的,你们打了一节瞌睡又打一节,不如你们都去和周公约会。” 阮乐池脸一下蹭的红了。 他彻夜未眠,因为商澈。 他昨天本来想回去,但发生了那种事,他不知道他回到家里去会撞到什么,他确实输了,在年龄上,行动上,他样样比不上祁遇。 所以商澈才会喜欢祁遇。 数学老师叹口气,“咱在课堂上学起来确实很累,所以有时候我不让你们下去学数学的原因就在这里,大家都是高三学子,肯定不要熬夜,留个最好的状态,把例题弄懂,根据我的三次法认真学。” “知道了吗,乐池?” 阮乐池回过神,他讷讷的点头。 数学老师担忧道,“要是实在不行,这节课,大家都休息二十分钟我再说,正好我有个文件需要即时上交,我们下节课继续。” 阮乐池坐在座位上,早晨七点,天还没亮。 即将出现的日出,就是他十八岁的起点。 他垂眸,他梦见了小时候第一次和商澈说话,还有很多很多第一次,阮乐池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他喜欢商澈,是个秘密。 在这个世界,同性恋会是一种病。 各种谩骂抨击。 阮乐池并不畏惧。 不畏惧的前提当然是另外一个人也对他心存爱慕。 但阮乐池不会得到相互的喜欢了。 许砚书趴着,他拽了拽阮乐池的衣角,“乐池,昨晚是没睡吗?” 阮乐池撒谎说,“睡过了。”他的耳根慢慢泛红。 许砚书皱眉,“撒谎。” “……”阮乐池眼里落寞,“一点失眠。” 许砚书担心凑上来,“是不是昨晚我给你看的热搜,你在意你哥哥……” 阮乐池一贯否认,“不是,紧张高考。” 许砚书安心闭眼,“我还担心会不会是我给你看错了什么东西呢。”他话锋一转,“那么多人排斥同性恋,你哥哥倒是知道迎难而上,看他们走在一起确实有种莫名的伴侣感。” 阮乐池笑笑,得不到回应的人是他,如今接受一切的也必须是他。 他很喜欢商澈。 他以为商澈身边没有别人。 他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嗯。” 许砚书打了个哈欠,“今天是乐池的生日呢,晚上我们请假出去怎么样?我请你吃饭。” 第16章 生日 林湘拧眉,她的笔锋顿在请假条上,周六的课没她的课,她原本以为阮乐池已经回去了,她放低声音,“不是乐池生日就在今天吗,怎么没回家。” 阮乐池点点头,“因为……想着学业重要,所以就不会那么在意了。”一贯的耳根泛红。 林湘摆摆手,“泽恩,砚书,你们两个先回教室。今天这个假可能批不了了,晚上大概率有台风,又可能会下暴雪。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今晚除特殊情况的假条之外,其他一律不能,包括这个。”林湘指了指他们三个递上来的假条。 “乐池留一留,正好找你谈话。” “坐吧,乐池。”林湘说。 阮乐池乖巧地说了句谢谢。 林湘声音不大不小,“你跟老师如实交代,最近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阮乐池摇头,“一切都好。” 林湘不太信,“先前我过你和你哥哥闹矛盾,你也这么跟我说,希望你能诚实告诉老师,我有能帮助你的,我自然会施予援手。” 阮乐池无法向林湘说实话,他在林湘这里算个好学生,如果因为是个同性恋,他害怕会被唾弃。 阮乐池温温柔柔地回答,“老师放心,我没有什么事。” 林湘深知不能再询问下去,转移了话题,“你状态很差,上课注意力不集中,今早数学老师跟我反映,说你还是第一次在他课上睡着,是不习惯学校里宿舍作息还是?” 阮乐池脸蛋温热,“没有这回事,一切都很习惯,我就是单纯没休息好,我下次绝对不犯这种低级错误。” 林湘笑了笑,“数学老师也挺关心你们,高三时间紧张,难免失眠无法宣泄,平时我都在办公室,随时欢迎你们来打扰我,把这话也带给其他同学。” 阮乐池点点头,他刚起身欲要离开。 “对了,乐池。”林湘叫住阮乐池。 阮乐池回过头,林湘温柔的笑容挂在嘴边,“志愿想好了吗?” 阮乐池身形一顿。 林湘说,“如果不是高一那年你突然生一场病没赶上全国数学竞赛,想来你也是个保送生。” 阮乐池一心想往表演系出发,常在商澈身边,总是会被熏陶、一知半解。不过他的想法是直到祁遇出现才变得那么坚定。 阮乐池说了自己的志愿后,林湘沉思一阵,“也是个好想法,和你哥哥一样棒。在填写志愿之前,你们要看清自己要走的路。认真努力吧。” 林湘并没有反对阮乐池的想法。 走出办公室,走廊上寒风刺骨,从不远处还传来了许砚书的声音,他们并没有真正离开。 许砚书朝阮乐池招手,“老师找你说什么了?” 阮乐池抿了抿干涩的唇,“大概是志愿的事情吧。” “哦~看来还是关心好学生多一点诶。”许砚书暗戳戳地回答,“想听听乐池怎么回答的。” 阮乐池不语。 左泽恩拍了拍许砚书的肩膀,眼神有些狠厉,“见好就收。今天是班长生日,你千万别惹班长生气。” 许砚书撇嘴,“行~我知道啦。我没别的意思。” 阮乐池眉眼弯弯,“没事,我就正常回答老师。” 左泽恩应声,“晚上晚自习还要上,看来我们得珍惜剩下的的一个小时。” 许砚书唉声叹气,“第一个周,好不幸。” 他们下了晚自习将近十一点,阮乐池的生日马马虎虎地就这么过去了,临近十一点半,阮乐池打扫了教室卫生,才缓缓起身回宿舍。 来得路上有个熟悉的女声叫住了他,他回过头去,发现是在检查卫生的林湘,林湘背负着手,“教室打扫干净了吗?” “打扫好了。”阮乐池说。 他话音刚落,一个小寸的蛋糕就映入他的眼帘,林湘身着教师制服,“老师也祝乐池十八岁生日快乐吧。” 阮乐池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 林湘将蛋糕放到了阮乐池手中,“这么晚了,蛋糕估着够你们寝室的人分。宿管那边我提前通知过了,不要担心。” 阮乐池小心翼翼的提着蛋糕,“那……谢谢林老师……” 林湘笑道,“赶紧回宿舍。”林湘径直绕过教学楼,朝教师宿舍楼走去。 阮乐池走在窸窸窣窣的小路上,宿管阿姨房里还亮着灯,晚时间值日的同学不能如时回到宿舍,宿管阿姨只能亮着灯等待每个同学的到来。 宿管阿姨看了眼阮乐池,“上去吧,你们寝室安静点啊。” 阮乐池将小蛋糕放在身后,他走到寝室门前,寝室门轻轻掩着,他推开门,寝室里没有开灯。 阮乐池有一丝的落寞,他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生日快乐!!” 第17章 独守生日 阮乐池被突如其来的生日快乐歌吓了一跳,打头阵的就是许砚书。 阮乐池连忙摆手,“别……别唱,会吵到其他寝室的。”他放下蛋糕。 许砚书自动闭了嘴,“我们跟宿管阿姨说了来着,说万一吵就让他们憋着。” “……”阮乐池带着笑摇摇头,他锁好了门,回头时候才发现寝室里多了一个人——左泽恩。 “你怎么,没回去?”阮乐池问。 左泽恩是走读生,这个点早就离校了才对。 左泽恩脸色微红,“这不是想着你不回家,我让宿管阿姨通融通融……对门寝室有我兄弟,到时候我给他睡一张床。” 阮乐池叹气,“这么大费周章。” 许砚书推搡着阮乐池,“哎呀,最后一个小时,咱们乐池就要真正十八岁了,说这种不开心的话更扫兴。” 阮乐池抿唇,其他几个室友所幸都是同班同学,也不存在关系不好僵硬之类的情况。 许砚书的视线转移蛋糕上,“不是不能出校吗?你怎么拿了个蛋糕回来?” 左泽恩同样看向桌上的蛋糕。 阮乐池将书包放在椅子前,“林老师说分给我们寝室。” “什么?!”许砚书震惊不已,“老林居然会做这种让人感动零涕的事。不过……左泽恩他刚才离校在旁边的蛋糕店买了一个。” 阮乐池和左泽恩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偌大的书桌。 左泽恩开口,“既然老林给班长到了个这么大的,我这个我留着自己吃。” 他们围坐在桌前,几个室友纷纷送上了自己的小礼物,阮乐池没曾想自己还能从同学这里获得一份礼物。 都是些在超市里淘来得宝贝。 阮乐池嘴角勾起一抹笑,“谢谢你们。” “客气了班长,你是不知道托你的福,咱们这么晚还能留灯,这不得多玩会儿再睡。”其中一个同学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许砚书附和道,“没什么毛病。既然大家诚意都拿出来了,我就不掩饰了。”许砚书神神秘秘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盒。 是块表。 许砚书小心翼翼地把表拿出来,“我托朋友在外面的店拿了最好的表,成年人嘛,是不是该沉稳点啦?” 阮乐池笑了,“嗯。” 许砚书替阮乐池带上那块表,许砚书抿着嘴笑,“以后毕业,这就是我们友谊的证明,乐池不要忘了我。” 阮乐池微怔,一时间他没有反应过来许砚书的话,他错愕地向许砚书点头,这些话,许砚书一个狼心狗肺的人说不出来,一旦说了,便是真的。 许砚书组织着切蛋糕,阮乐池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整理凌乱不堪的桌子,他昨晚一直没有睡着,反反复复,辗转反侧。 在室友未睡的情况下,阮乐池一个人下床在课桌上疯狂地写题,他没有任何心情去整理书桌,满脑子都是商澈的举动。 他会难过,会哭。 尤其是,看到那样的场面。 这时,左泽恩走了回来,“乐池。” 阮乐池抬头,“怎么了?” 左泽言笑晏晏,顺便亮出一个小盒子,“生日快乐。” 阮乐池看着递到眼前的精致礼盒,他就已经盲猜到里面的东西很贵重,在左泽恩没打开之前,阮乐池至少还能认为自己有能力还回去一个同等价格的礼物。 礼盒缓缓被打开,一个银光闪闪的镯子,安静地躺在礼盒里。 阮乐池诧异了看了眼镯子,“泽恩,这个……我可能不能收。” 左泽恩轻笑,“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吧,如果你不收下,我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呢?” 阮乐池:“可是……” 左泽恩严肃,“班长,我只需要你欠我一个人情。这个不贵,一点小钱而已。” 左泽恩说完,他将镯子取出,他的嗓音微颤,“我给你带上吧?我想看看怎么样。” 阮乐池呼吸一滞,慌乱中他潜意识拒绝了,“我自己来。” 左泽恩的注视下,阮乐池亲自将镯子戴了上去,学校命令禁止不允许戴手饰,更别提这些金银珠宝。 阮乐池宛若白骨的手腕,多了一点点缀。 左泽恩发自内心说,“很好看,很漂亮。” 却不知在说人,还是说物。 —— 商家一股强烈阴冷的空气流入,布满气球的大厅,堆满礼物盒的高台,氛围灯微亮,精心至极。在礼物中央的沙发上,一个男人全身散发着戾气,阴鸷的眸子盯着某处。 那里的门,好像不会进来一个人。 时钟敲打在每个佣人的身上。 王萧快步走了进来,“商总,小少爷的班主任来消息说,小少爷昨夜本就打算回来,不知怎的反悔了。说是学业为重。” 商澈淡漠地瞥了消息一眼。 “王萧。” 王萧应声,“我在的,商总。” 商澈含糊其辞,“我不是没带回来吗?” “…………” 第18章 如他所愿 王萧颤颤巍巍地找借口,“兴许小少爷真忙着学业,想来和当年的商总差不多。” 商澈冷淡地瞧了门外的风雪一眼,“这些东西,今日之内撤掉,全部扔了。” 王萧大惊失色,“商总,这些……是名门世家送来给小少爷庆生的……不如还是等等?” 商澈眸间闪过一丝不爽,“按照我说的做。” 王萧暗自叹了口气,“好的,我立马就给撤掉。” 随后王萧和其他几个佣人把那些价值不菲的礼物一贯扔进了个袋子里,满大厅的气球丝带被撕扯下来,大厅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王萧手里的首饰盒很轻,是众多礼物中最不足为奇的,但王萧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商澈之前在各大珠宝店找了许久,不会有过敏原的种水镯。 价格不菲,胜过所有礼物。 王萧抿唇,“商总,这个呢?” 商澈难得回头看一眼,白玉缀青花,一个镯口较小的细镯,商澈神情黯淡一瞬,“你们看着办吧。” 其他佣人犯了难。 一旦商澈定夺不下来的事,轮到他们手中,不论是留,是弃,最后的结果都不会令商澈满意,而商澈出了名的难伺候,家里那些佣人尽数是精挑细选,才有几个符合规矩的。 王萧不语,待商澈转头不再看向他们几人。 王萧才将小盒子盖好,用了个同等的物件扔进袋子中,然后再默默收好了小盒子,毕竟是一份兄弟间的情分。 不管是闹出哪种事,王萧至始至终认为,商澈对阮乐池的好,如同“无形的手。” 商澈扶着额,眼神在电脑界面游走,他反反复复点开文件,看了一遍又一遍,貌似都不太满意,于是每个策划方案一一被打下去,要求重做。 这时。 王萧接到了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罗秘书继续忙吧。这件事麻烦你了。”王萧挂掉了电话。 商澈侧目,“什么事?” 王萧招手让其他人继续打扫,汇报说,“之前您说调查堰城教厅的事,确实有人动过手脚,堰城附中的校长被威胁了。” 商澈慵懒地垂眸,“祁家?” 王萧语塞,“啊……对的。” 商澈骨节分明的手掐了掐眉心。 戾气訇然更甚。 “确实是祁家插手,他们贿赂了教厅的一名副厅长,再由这名厅长去通知堰城附中,祁遇暗流涌动中往某账户汇入了五十万,想来就是那位副厅长了。” 商澈失手险些砸了手中的电脑。 王萧沉思,“商总是否要祁家的资料呢?如果需要的话,我……” 商澈抬手,“不必。既然知道会暴露,又怎么会露出马脚。” 王萧问,“那商总打算怎么办?” “贪污受贿,暗调,收集证据。”商澈说。 王萧点头,“明白了。明天之前我会向上举报,不过这样好像并不能解决……”这件事的源头。他话未完,商澈起身。 看着昏暗的大厅,没了气球丝带灯光的烘托,没有主人公的到来,一切都黯淡无光,他双手插兜,高领的白毛衣衬得他气质柔色。 商澈薄唇轻启,“不想回来,如他所愿。” …… 王萧无言,王萧始终是陪在商澈身边多年,却对商澈的性子一知半解,尤其是后来父母双亡这件事,给商澈带来了极大的悲痛。 商澈或许只有在和阮家交好的那几年真正体现过父爱母爱,后来,就没有后来了。王萧从前跟着商澈的父亲,明白商氏的经济临近瓦解,他们顾不上唯一的商澈了。 致使商澈缺爱。 王萧不仅知道这个,商父母去世时,第一个知晓的人不是商澈,他们去世的第二日,尚未读完书的商澈才知道这件事。 是莫大的伤害。 阮家同商家发生了太过相似的事情,即是双亡。 当年商澈并没有想要留下阮乐池的意思,一来不过是王萧说那是离世父母的其中遗嘱,像是提前预判这件事一样。 二来,相似的经历又怎么谈不上“同是天涯沦落人”,再者,阮乐池跪在地上祈求时,商澈早就该心软。 王萧看着上楼的商澈,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不排斥所谓同性恋,王萧理应是明白人,他转身招呼其他佣人将大厅上上下下打扫了个遍,那些漂亮的礼花,还未来得及用就被扔掉。 随即,一阵敲门声传来。 王萧透过监控,看到了祁遇的身影。 王萧眼神瞥过楼上,果真出现了商澈的身影。 但来者并非阮乐池。 王萧上前去打开了门,祁遇带了些水果登门向商澈道歉,王萧接过水果,说,“我们商总现在还很忙,祁先生不如先等等吧?” 祁遇嘟嘴,“我就是来给他道歉,我知道他还生我气,所以麻烦叔叔通知一下澈哥哥。” 王萧欲言又止,“这……恐怕……祁先生,再等等吧。” 祁遇隐忍心中的怒火,“我亲自上去找他。” 王萧没阻拦,如果往上贴的那个人是祁遇,商澈断然不会拒绝,王萧至少摸清了这一点,祁遇和商澈早在阮乐池来到这个家之前就已相识。 不过年纪尚小,商氏公司危机四伏。 稍对祁遇有爱慕之意的商澈,只能眼睁睁看着祁遇远去美国。 讨得曾爱慕过的人的喜欢。 何尝不是在补救商澈的伤疤。 但,王萧始终认为,老旧的收音机,仅仅是能听些旧新闻,寻旧歌。 祁遇刚上去的一刻。 尖叫声就传遍了整栋别墅。 第19章 过敏原 商澈险些失手掐死祁遇,看着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祁遇,他横生出一种想让祁遇死的想法。 王萧上楼来看见那一幕,连忙制止住了商澈,“商总,您可别乱来啊……” 商澈平息了口气,“把他带回去,我不想在家里看见其他人。” “是是,我这就把祁先生带下去。”王萧怎么也没想到他失了策,他本以为商澈不会动手。 王萧刚想带着被吓得腿软连连哭泣的祁遇走下去。 身后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商澈走到祁遇跟前,掐着祁遇脆弱的脖颈,商澈双眼猩红,“再乱插手,就永远别来见我。” 祁遇胡乱点头,至于插手什么,他自然不会说。 商澈背过身,“撤掉那些荒谬的东西。” 王萧应声,“好的,我把祁先生送回去就即刻处理。” 祁遇被吓得无法正常走路,直到他上了车。 王萧亲自送他回去。 车上—— 王萧说,“商总有很严重的躁郁症,几近癫狂,这件事我们从来没有提过,全凭商总的心情。祁先生以后万般注意就是了,只要尽量顺从他,不会导致太多危险情况。” 祁遇一句话没说,他脸颊的汗水还流不止,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商澈,他们很小就见过面,那时候的商澈,不是这样的。 可自从祁遇回到商澈身边,商澈戾气太重,阴晴不定的模样让祁遇不得不一次次为自己着想,他要陪在商澈身边,才能获得更大的权利。 这件事,很难做到。 祁遇的眸子一暗,那么,阮乐池是怎么做到的。 十年。 患有躁郁症的商澈,在商澈十年。 阮乐池却做到了。 王萧暗自叹气,按理来说,商澈不会乱发病,即使发病都不过是口头上的躁郁,王萧还是第一次见,他透过后视镜,祁遇的脖子隐隐能看见一些血丝。 王萧送祁遇回了家。 —— 与此同时,熄灯睡下的阮乐池怎么睡都不舒服,他身上没由来的疼痒,寝室里还很累,只有他身上莫名的燥热难耐。 透过月光,他呆呆地看着身上红肿的地方。 他仔细回想,或许是吃了蛋糕才会那么不舒服。 他靠着墙,抓住自己的手臂挠。 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他的生日已是昨日。 并没有预测的暴风雪,但雪花飘的很大,堆积在窗台,冬天总是这样漫长。阮乐池一个人靠着墙,身上的难耐令他一时无法安睡。 倏然之间。 阮乐池记起商澈答应过他的话。 “哥哥,四年后的今天是我的十八岁,十八岁你会陪我吗?” “会。” “好呀,那到时候哥哥不要反悔,我要收好多好多礼物!我要和哥哥一起过生日。” “不反悔。” 阮乐池嘴角勾起一抹笑,商澈对他一直有问必答,心动是必然。谁知阔别已久般的十年,全然被别人的插足扰乱,竟然如此不被珍惜。 阮乐池骨子里有些娇气,却也怂。 祁遇处处比他优秀。 而他死读书,没有出众的脸蛋身材。 许砚书给他看的新闻,想来在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又该怎么看待祁遇和商澈呢? 同性.恋有罪?还是天作之合? 阮乐池没有机会去到外面,一抹轮月在寒冬哪里见得了几次,一月一假,他同商澈也是那样,思念亦是如此,高高悬挂无人赏析。 蓦地,阮乐池的手臂开始出现血液。 阮乐池愣了一下,他从床头拿出纸张胡乱地擦了擦,疼痛缓缓席卷他的全身,他蜷缩在被子里。 夜已深,他盖好被褥,温度固然升高。 阮乐池捂着一夜的过敏原,沉重地睡了过去。 第20章 病原体 “醒醒啊,乐池。要上课啦。”许砚书拿着洗漱品从寝室外回来,顺便嚎了一嗓子。 但迟迟不见阮乐池的床位有任何举动,许砚书拽着阮乐池的被褥,“乐池,你是不是又……”熬夜了。 看着情形不对,阮乐池捂着脑袋昏睡的模样,许砚书立马就急了,他掀开阮乐池的被褥,阮乐池的脸蛋绯红,脸上众多鲜红可怕的红疹。 许砚书叫住了几个即将离开的室友,“你们先去教室,跟老林说我要请假!阮乐池生病了,要去医务室。” 几个室友凑上前来看。 阮乐池的脸,脖子以下,裸露的肌肤尽数是红痘和水泡,脸色异常。 “好,先去吧。这情况不得通知他哥啊?” 许砚书沉默一阵,他牵起阮乐池的手,在衣柜里拿了件厚衣服给阮乐池套上,速度极快,“来不及,你们跟老林反映现在的情况就够了!” 话音刚落,许砚书背起阮乐池,就往外走。 越过好几栋教学楼才到医务室,许砚书的微喘着气,他和医生上班的时间差不多,医务室的医生扶了扶眼镜,他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许砚书摇头,“我不知道,他没醒过来就已经这样了,全身都是这种东西,还有点发烧。” 医生从身后的柜中抽了个体温计出来,“你先在外面等着。” 事发紧急,另外几名室友急匆匆将此事告知林湘,林湘收好书,她走出了办公室,“现在怎么样了?” “是许砚书同学送去的,可能在医务室诊断,当时我们看到的情况是班长身上有很多红疹红痘,手臂上都是凝固的血。” 林湘心里大感不妙,“让课代表组织早读,你们几个给我监督好班级秩序,我去去就回。” 林湘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医务室。 许砚书如实交代,跟那群室友说的如出一辙,“医生说烧了38度,不是很严重。但身上那些病原可能查不出来。” 这时,医生出面询问,“他吃了什么东西。” 许砚书挠挠头,“我记得他没吃蛋糕,也没吃什么别的,喝了点水?总不能对水有反作用吧?这个我真记不起来了。” 医生沉思,“既然这样,让他家长给他带去正规三甲医院检查,情况看起来很严重,我给他服用了点退烧药。但他持续这个状态不能太久,学校设备有限查不出病原,即刻通知家长。” 林湘点头,“好。”她转头就拨打了王萧的电话。 言简意赅地说明了阮乐池现在的状况。 阮乐池迷迷糊糊的半昏半睡,浑身无力,他侧躺在病床床沿,额头贴着退烧贴,他眯着眼忍疼地起身,那些红疹痛痒难耐,稍微碰到一点衣服都令人窒息。 无意识的时候并没有那么难受。 阮乐池咬牙,撑起身子。 手腕上没有摘除的镯子与铁质扶手碰撞发出了“哐嘡”的声音,他垂眸,用手探了探额头上的退烧贴,余光里突然出现了一抹身影。 阮乐池抬头看去。 林湘关心地询问,“乐池啊,怎么样了?我已经通知你叔叔了,马上就可以去医院检查。” 阮乐池入目则是手上难看的创口,这样的症状持续了一整个晚上,皮肤接近被挠破的程度,血丝顺着结痂口凝固。 很可怕。 阮乐池再体弱多病,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他记忆里,他貌似没有这样生过病。 林湘接到了王萧的电话,“嗯,好。”她转头看向许砚书,“砚书把乐池送出校去吧?” 许砚书啊了一声,随即二话不说就扶起阮乐池,林湘跟在他们身后。 林湘问,“昨晚你们做什么事了?” 许砚书倒是没必要扯谎,“班长带着您送的蛋糕,以及左泽恩,其他几个室友,我们单纯给班长唱了首歌,分享自己给班长送的礼物,吃蛋糕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吃了,唯独班长没吃。” 林湘沉重的吐了口气,“听说左泽恩在你们寝室?” 许砚书微愣,“他说他跟您说过。” 林湘严肃几分,“一个校外生,再怎么样也不可以做这种事。” 许砚书不敢言语。 林湘的威慑力很强。 走到了校门口,林湘临时给阮乐池签了假条。 王萧见到阮乐池那副模样时几乎吓坏了,连连接过阮乐池,又对林湘说,“麻烦老师了。” 林湘笑笑,“带去医院就医吧,乐池从昨晚到今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王萧说,“明白了。”如果是过敏,就不可能是食物引起的了。 王萧安置好昏昏沉沉的阮乐池,脸颊两侧的被抓破的红疹险些让人无法直视,王萧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商澈交代。 就娇生惯养了这么一个少爷。 王萧驱车赶往了最好的医院,期间他联系过商澈,但第一次电话商澈直接挂断了。 王萧看了眼时间。 正是商氏总体会议的时间。 商澈总会不接他的电话,除非第二次。 王萧不死心地摁下拨通键。 那边接通了。 王萧鼓足勇气正准备开口说话。 商澈极其不悦,“说过多少次别打扰我?” 王萧认真驾驶着车,“抱歉商总,但小少爷突然起了一场红疹。” 20-30 第21章 一秒独处 终止的会议,超速的跑车。 不过短短十分钟,商澈赶到医院的时候,阮乐池正在接受检查,期间医生走了出来,“患者的体质不同于他人,过敏很严重。不论是金属制品还是接触了带银制饰品,都要万分小心。” 商澈蹙眉问,“什么饰品?” 随即医生亮出一个银质细镯,“这种东西,对他肌肤的敏感程度,完全不可以带。前几年患过病吗?如果没有患过,犯下这种错完全出于不小心。” 商澈对答如流,“一次。” 医生抿了抿唇,亲自将镯子递给商澈,“这次大面积遭受红疹,全因此而起。患者的意识薄弱,部分皮肤溃烂程度高,皮肤状态可能需要很久时间的治疗,外加患者发烧未退,看看要不要住院。” 王萧站在一边不敢出声,他依稀记得阮乐池从前也因为戴了合作方送来的含有金属的手表,当晚红疹起了一整天,去医院打了不少吊瓶才有所好转。 王萧记性不好,经商澈那么一说,他倒是记起来了,那时商澈禁止往阮乐池的房间放一些金银制品。 “不住院。”商澈说。 医生:“行,我给你们开几服药,定时服用。” 商澈走进诊室,一个周也见不到的阮乐池,如同病秧子一样蜷缩在病床上,脸上红肿,红疹难以消退。 额头贴着退烧贴。 商澈一瞬间,忘了走动。 没曾想再次见面,十八岁的第二天会变成这样。 商澈有些后悔。 他回神走过去抱起阮乐池,出了医院,大雪纷飞的早晨,早起赶路上班的上班族,独有商澈抱着生病的阮乐池上了车。 商澈手指指腹无意间擦过阮乐池红肿的脸蛋,他抚平了阮乐池的头发,他沉冷的问,“到底怎么发生的?” 王萧总不能说他去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他说,“听林老师说,他们寝室昨天自发组织给小少爷过了生日。” “……”商澈眼神严厉地瞟了阮乐池一眼。 貌似把某总的火浇大了。王萧想。 王萧补充道,“小少爷兴许是收到了这个生日礼物,带上之后才过敏的吧。” 商澈从口袋里摸出那个镯子,银白色,内圈刻了个“R”的字母。 商澈的眸子暗了下来,车窗被打开一个缝,商澈用车上的毯子盖住了阮乐池的身子。 商澈将镯子放在粗粝的手掌心,一股莫名的怒气,成万的镯子便毁在了商澈手中,透过那条缝,无人的位置。 商澈把手中的垃圾正好抛进了垃圾桶。 他抓住怀里人的手腕,细细小小的,红疹蔓延,一圈圈缠绕着这具躯体,尤其是手臂上被抓挠的伤口,虽在医院涂过了碘伏,却没什么用。 王萧透过后视镜看去。 只记得当时阮乐池过敏时,阮乐池无意识的昏睡了整整两天,商澈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工作和家两边倒。 商澈把各大医院的药全部买了一遍,一点点在自己的身体上试用,再用在阮乐池那副身体上。 阮乐池长得漂亮,一旦毁容,便是被嘲笑的份了。 商澈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 怀里的人好似有了些动静,阮乐池身体素质相比从前,好了不少,他全身解数地睁眼,入目则是商澈那张脸。 阮乐池有些不信,满车都是商澈身上的檀木香。 阮乐池乖乖凑近商澈的拥抱。 只是叫了声哥哥。 再无其他,其他的阮乐池也问不出口,心事藏匿于心,无法得以慰藉。 商澈应声,“你的镯子,谁送你的。” 阮乐池疲倦的抬眼,“是泽恩。” 商澈阴鸷的眸子闪过一丝不爽。 阮乐池小心翼翼地问,“哥哥,怎么了?” 阮乐池持续着同一个状态坚持到家,商澈抱他下了车,裹着厚厚的毯子。 阮乐池望着前方的路,周六没法回来,他会常常想念和商澈待在一起的时光。 这时,一个人影猛地跳了出来。 倏然之间,阮乐池眼里失落委屈尽显,他挣脱开商澈的怀抱—— 第22章 他很喜欢 阮乐池和祁遇擦肩而过,阮乐池早该猜到,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直面问题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但实质上却是他在退缩。 祁遇忽的反问,“乐池,你怎么也在?” 阮乐池脚步顿了顿,他步子还有些不稳,听见祁遇的话何尝不是笑话,在商澈祁遇关系暧昧上升时,这里也是他的家。 祁遇补充了一句,“很抱歉啊,我不知道你在,要不然我怎么会来。”随即祁遇的目光锁定在阮乐池的脖子侧脸上。 祁遇张大嘴巴,“澈哥哥,乐池长了什么呀?好可怕。” 听闻这句话,阮乐池故作冷静,他没有任何理由辩驳祁遇。 寒风凛冽,将阮乐池的吹得发冷,鼻子被冻得青红。 商澈视线重新锁定,怀里的温热消散不见,他从祁遇怀里抽回自己的手,越过祁遇,“先进去。” 祁遇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商澈没回答。 祁遇的话说到一半,“算了,等乐池走了我们再沟通怎么样?你总是无缘无故的生气,像昨晚那样……我会很伤心的。” 王萧连着让家里佣人做了些饭,特地避开过敏食材,做了一桌子的上好菜品。 阮乐池倒在卧室的床前,他曲着腿,拉住被子盖住了满身红疹的身体,另外一只手高高抬起,红疹好的不快,尤其是他这种满身过敏的情况。 况且,前一夜他做了一些傻事,导致都是被挠破的伤,伴随着轻微的刺痛,他将卧室门轻轻掩着,门外什么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 所幸他的房间打扫得干净,没有被沾染过的痕迹,而进门后,商澈再没有跟他说过话。 阮乐池心中无尽失落,他从见到祁遇的第一眼开始,他下意识自己撑着走,就已经是怯弱的表现。 如果他们之间存在情敌关系。 无疑,没有商澈的偏袒,他会输的很惨。 阮乐池会怕那样的下场。 正是因为这份喜欢,隐忍了很多年,在内心反反复复说过的“我喜欢你”不下万次,他才会那么害怕输。 佣人阿姨这时在门外道:“小少爷诶,洗手吃个饭吧。” 阮乐池闷闷不乐地应声,他前往洗手台,站在镜子面前,他直视现在的自己,很难看,红疹长满他的身体,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难看丑陋的模样。 他关掉水龙头,在镜子前久久不能回神。 祁遇的话,貌似没有错。 他现在确实,不漂亮。 佣人在外等候着,“您好了吗?” 阮乐池欲言又止,“我突然没什么胃口了,你先下去吧。” “啊……这样吗?那我怎么跟商总交代,您这样赌气的话,他会生气。” 阮乐池垂眸,“我没赌气。” “祁先生是这样说的。” “……总之,你下去吧,哥哥不会为难你。”阮乐池说。 他并不明白他是否在赌气,或许是朋友口中“天降抵不过竹马”那般,阮乐池做天降做惯了,他甚至不知道商澈曾经喜欢的人是祁遇,一个名符其实的竹马。 阮乐池转身回了卧室,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窗前,他即将毕业,他却不知何去何从,既然祁遇是商澈的人,那么他不可能一直住在商澈家。 从某些方面说,阮乐池不想放弃商澈,他会一直坚持下去才对,可形势于他来说不利,祁遇几乎是一出现就能成功。 他不同,十年。 周旋商澈,哪怕商澈没有对他生出情愫,至少在祁遇的那一刻,商澈会偏袒他才对。 偏偏没有。 商澈说出的话,让人窒息。 阮乐池偏着脑袋,是什么时候商澈变了?从八岁到现在,十年间,阮乐池从未被责怪过,商澈和他情同手足。 任何事的细节即使商澈做得不那么明显,仍然是阮乐池对商澈的每一个起始点。 阮乐池挠了挠身上的红疹,一时又犯痒了。 楼下的欢笑声偶尔会传来,阮乐池手指抓着手臂,耳朵聆听着楼下的动静,不是他该吃醋的时候。 商澈很喜欢祁遇。 他视线扫过卧室门,浓密的睫毛微微发颤,余光里的柜台上一个礼盒引起了他的注意,阮乐池收回目光。 阮乐池蹙眉,他的床头没有杂物,都是一些照片。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他拾起礼盒。 礼盒的盖子明显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阮乐池定睛一看。 是个玉镯。 “为什么不下去?” 第23章 误判 “阮乐池,为什么不下去。”不是询问,赤裸裸的质问。 阮乐池猛的回头,看见商澈的那一刻,阮乐池的心下意识放松了警惕,“哥哥,我,我没胃口……” 商澈下移视线到阮乐池身后藏着的手,“拿的什么?” 阮乐池快速反应过来,他微弱的话语回答:“我也不知道……”他将礼盒亮起,“哥哥,是不是有人来过,落在这里了?” 商澈沉默不言。 王萧确实没扔,而是放在了阮乐池的卧室里。 商澈许久不说话,阮乐池自然而然就紧张了,他连连道歉,“我冒昧打开,对不起哥哥。我放回原位……” “下去吃饭。”商澈说。 阮乐池顿了顿,“我,没胃口。” 商澈眸子一暗,“你又在骗我?” “……”阮乐池耳根滚烫,他摇头,“我不会骗你的哥哥,我不太舒服……身上这些东西,确实让人看了会反胃。所以……” “下去。” 商澈不管三七二十一。 阮乐池乖乖地应下,“好的哥哥。” 他放下礼盒,绕开商澈,径直下了楼。 商澈站在阮乐池的卧室里,他神情微变,礼盒的东西是看过了吗?为什么没有情绪变化,不喜欢? 祁遇百无聊赖地喝着牛奶,听见动静的他立马回头,露出甜甜的笑,然而笑容在看见阮乐池的一瞬逐渐凝固。 “你怎么,来了?不是没胃口么?”祁遇反问。 阮乐池抿唇不语。 祁遇低声讽笑,“你脸上的疹子,真丑。” 阮乐池一愣。 重新听见脚步声,祁遇早就不再是先前的模样,而是换上一副纯洁面孔,甜甜美美的叫了一句,“澈哥哥,等你好久啦!” 商澈客气回应,“久等了。” 阮乐池迟迟不动筷,桌上的气氛异常压抑。 祁遇侧目,“乐池,你也快吃呀,免得这满桌子的菜凉了。你哥好不容易将你劝下来。” 阮乐池抬眸正好对上商澈的冷漠的神情,他皮笑肉不笑地点头,他真真没了胃口,平日家里的阿姨做得饭菜都符合他的胃口,如今却没了从前的感觉。 祁遇偶尔会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夹菜到商澈的碗里。 商澈并没有过多嫌弃,能吃的都吃了。 祁遇人美声甜,虽然在美国做了十几年的糊咖,就因为一张脸,收获了不少铁粉,不过在美国很少有导演愿意看脸看身材挑选一个合适“影帝”位置的明星。 祁遇的演技谈不上太好,以至于没法混出路来。 祁遇忽的出声,“澈哥哥,我今天给你赔罪,带了一点红酒,是之前在美国特地收藏的,全世界仅此十瓶。不如你尝尝?” 商澈应声。 祁遇去了玄关处。 商澈手中停下筷子,将几道饭菜往桌中心推了推,“自己坐过来点夹菜,王萧重给他热一杯牛奶。” “好的商总。”王萧没曾想,自己亲自给阮乐池热的牛奶,祁遇就那么端着喝了。 阮乐池听话地往桌中心靠近,相当于坐在了祁遇的对面。 祁遇将红酒杯放在桌上,心情愉悦地为商澈倒好红酒,祁遇说,“听一些大师说,这种酒很合适上层人士,适合世界上所有人,不过还是要看身份。” 祁遇说这话时。 阮乐池莫名觉得身上受着一股焦灼的目光。 祁遇问,“乐池应该喝不了吧?” 阮乐池摇头。 祁遇得到满意的答案,将红酒放在一旁,他嘴角上扬,“澈哥哥快尝尝~要是你喜欢,我就送你。” 商澈晃荡着手中的高脚杯,祁遇带来的红酒全世界确实仅此十瓶,不过任何一个收藏家理应不会拿这种酒来讨好别人。 商澈薄唇轻言,“要不要喝?” 祁遇摆摆手,“我不要啦,我喝不了多少。”祁遇这么说着,却见商澈的在扫视着阮乐池。 祁遇捏紧拳,“乐池不是不喝酒嘛?澈哥哥怎么能为难你弟弟呢?”他特地将弟弟两个字咬的严重。 被提名的阮乐池微微抬头,发觉商澈将红酒杯往他面前推,阮乐池连连拒绝,“哥哥,我不喝这个。” 祁遇神情一暗,眼里的嫉妒流露。 王萧正好从厨房走来,王萧知道,不该变质的已经变质了,王萧对祁遇生不起好意来。 至少……他没出现前,商澈左右只提一个阮乐池。 没有旁人指使商澈,商澈就不会态度转变。 他这次把牛奶亲自端到阮乐池面前,提高了声音,“商总,让小少爷喝这个吧,现在小少爷过着敏,医生嘱咐尽量吃些清淡的食物,红酒好像也不能喝。” 商澈收回杯子,淡然道,“嗯。” 祁遇放在桌下的手青筋暴起,满桌子的清淡饮食。 原是为了旁人准备。 第24章 更具诚意 祁遇笑着仍然要将饭菜吃进肚里,既然阮乐池陪在商澈身边数十年,如此雷打不动。 那么祁遇的机会可以说都是商澈为他而留。 面前不过十八岁的男孩,商澈生不出同一种情愫。 祁遇端着酒杯敬商澈,“感觉怎么样?澈哥哥。” 商澈浅浅尝了点,“不错。” 阮乐池只顾着吃饭去了,桌上的交谈他闭耳不听,祁遇的每一句充斥着一股诋毁之意。 祁遇和商澈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直到话题转到祁遇的伤口上,商澈放下酒杯,“昨天,失礼了。” 祁遇笑了笑,如沐春风,“怎么会怪你呢?可能是昨晚我来的不是时候,最近剧组正好没我的戏份,你不要为我担心。” 阮乐池恍然间瞥到祁遇脖颈的伤口。 昨晚上……难道祁遇住在这里了?阮乐池心中警铃大作,如果是祁遇住在家里,那么他的房间多出来的东西,也是祁遇的? 阮乐池蓦然不知该作何表情,他匆匆吃完了碗里的饭,他的声音发着颤,“两位继续。” 祁遇一愣,他眼里闪过得意,他故作温柔,“啊好,那么乐池赶紧上去学习吧。还有你的脸……可要快点儿好啊,要不然你哥哥又要费心了……”烂了才好。 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祁遇的嫉妒已经无法说出,祁遇从未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人,自他十八岁也敌不上面前的男孩。 却也奇怪。 商澈竟然没有喜欢上。 祁遇想到这更加春风得意。 阮乐池淡淡的笑了一下,余光瞥过低头品酒的商澈,一言不发地绕开饭桌,回了房间。 阮乐池的手下意识碰了碰红肿的脸蛋,在别人眼里就算他再怎么毁容,也没有那么伤心。 床头还安安静静躺着那个礼盒,是原来他碰过的样子,他拾起礼盒,想将礼盒从卧室里拿出去时,迎面撞上来个人。 王萧手里端着牛奶,诧异地望着阮乐池的手中的东西,“呀,少爷喜欢这个吧?” 阮乐池狐疑,“叔叔的东西吗?” “怎么了?” 阮乐池道出缘由,“我以为这个是祁遇的东西。” 王萧立刻反驳,“怎么可能呢?” 王萧刚想说下去,他猛然一顿,如他现在直接说出这个玉镯是商澈花费心思,用高昂价格定制,也不知阮乐池会不会拒绝。 王萧轻声,“少爷喜欢的话,我去下面将东西拿上来,给您戴上?”他没有指明送玉镯的人。 阮乐池摆手,“这应该不是我的……”东西。 话音未落,王萧放下牛奶,并嘱咐道:“少爷喝了这个对皮肤有所改善,我速速去拿辅助工具。” 阮乐池没来得及阻止,看到王萧的振奋,他默认了是王萧所送的礼物。 排除了祁遇,确切没了多余的猜忌。 王萧在橱柜中将辅助戴镯子的工具拿上,商澈出声,“你做什么?” 王萧看了眼祁遇,便说,“小少爷说喜欢那镯子。” 一句话拿下一个男人。 商澈起身,“你送客。” 祁遇皱眉,“澈哥哥,我没说我要……”走…… 王萧甚至没反应过来,手中的东西变成了一串车钥匙。 阮乐池对那镯子生了些好奇,他从小没戴过任何手饰饰品,他不记得为什么父母亲不让他戴,在他记忆中最近的一次。 就是左泽恩送来的那个镯子。 阮乐池将镯子放在灯光下,半跪在地。镯子白里透翡翠的绿,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他并不懂欣赏玉镯,只觉品相很好罢了。 卧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 阮乐池拿起镯子回头,问,“叔叔这个镯子……哥哥?”他愣了一下,他连忙站起身,“哥哥吃好饭了吗?” 商澈应声,“过来。” 阮乐池小心翼翼地放开手里镯子。 商澈低眉,“给你戴上。” 阮乐池猛的抬头,“啊?” 商澈认真研究,阮乐池三番想要开口,却怕扰了商澈。 商澈总算研究该如何戴,他道,“手,伸过来。” 阮乐池伸出左手,他试探地说,“哥哥,学校不让戴。” 商澈手中的动作没停,“说家传。” “……”阮乐池这才放下心,他伸直了腰,商澈比他高了不少,坐在同一个高度上的床尾,阮乐池挺直腰都没商澈高。 商澈手指指腹悄然划过阮乐池的皮肤,难免会因为那份喜欢被撩拨心弦,阮乐池别过头不看商澈。 耳根除了说谎会泛红,这种时候,也会。 阮乐池手腕处红疹还是很严重,但商澈想的周到,金银不行,价格不菲的玉镯总是能成。 戴到一半,阮乐池记起那个银色镯,“哥哥,泽恩送我的那个镯子……好像丢了。” 商澈抬眸,眉间微蹙,“比起这个,你更喜欢那个?” 阮乐池真诚摇头,“没有,毕竟是同学送的礼物,哪怕收着不戴都是对他的一份诚意。” 商澈冷笑,“你很缺礼物吗?” 阮乐池咬唇,商澈的话几乎没有回绝的余地。 白玉镯成功戴在那纤细的手腕上。 阮乐池怯弱回答,“不缺,只是心意。”是了,在商澈左右庇佑下长大,根本不缺一个礼物。但阮乐池看重心意。 商澈冷道,“你最好祈祷今后没有这样的心意”带着怒意。 云里雾水的阮乐池被吼了这么一句,一时不敢反驳,他顺从道:“知道了哥哥,以后我不收了。” 说罢,商澈收好工具,看着手腕上完美的作品,商澈确实愉悦了不少,“你的药,等会儿王叔会给你擦,或者你自己来。” 阮乐池:“好。” 阮乐池翻出从医院带来的药膏,他拧开药膏,一点点涂抹在被抓破的手臂。 顿时,清凉中透着的刺痛席卷整只手臂。阮乐池咬牙,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惹了一身红疹,祁遇的阴阳怪气,以至于现在,他没法忘掉。 药膏涂了他能碰到的位置,其余地方只能等待王萧了。 阮乐池侧躺在床,清凉是一回事,疼也是一回事。 …… 阮乐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房里昏暗,迟迟不见王萧回来。 阮乐池把药膏拿上去了卫生间,掀开衣服,他透过镜子看去,满背的红疹,密密麻麻更加难看。 阮乐池不忍直视。 他挤上药膏一点一点艰难地涂抹,直到整个后背大致涂抹均匀了药膏,拧紧药膏盖,他穿好了衣服。 打开卫生间门时正好和走上来的王萧碰见。 王萧浅浅一笑,“您自己都处理好了吧?送祁先生去的时候堵车很严重,所以来晚了。” 阮乐池摇头,“没事,叔叔。” 王萧神秘地说,“商总说,刚才看小少爷也想试试那酒。” 阮乐池仔细回想,他什么时候说过想尝尝了?再者他没有尝过酒到底是什么滋味。 王萧看了眼尚未开封的酒瓶,“商总说让我重新从仓库里拿瓶新的。” “啊?”阮乐池瞳孔放大,“不是限量吗?” 王萧挠头,“哈哈……这个可能是商总收了九瓶的缘故,给小少爷尝尝鲜也好,不会过敏。商总其实也不太喜欢喝红酒,少量饮用可还好,多了就过敏。”? 阮乐池不知。 王萧仔细拆开酒瓶盖,整个卧室就他们二人。 王萧平日不嘴碎,不容易遇到了像阮乐池这般爱聆听的他才肯唠唠,“这酒,当年就被抢了一瓶,听闻是因为一场大病,阻拦了商总前往菲律宾拍卖会的步伐。” “哥哥生了什么病?”阮乐池问。 王萧仔细回想,“我记不清了,估着不是商总自己吧。” 阮乐池接过王萧倒了半杯的红酒,他浅浅抿了一口。 一股葡萄清香,原以为是他年少喝过的葡萄味果汁。 反而辣。 王萧说,“商总现在都不爱收藏了。想来是工作忙碌,小刘又常常会来找商总说明违约的事情。” 阮乐池:“刘哥吗?” “是的,刘远经纪人。” “说起来,刘远啊,在商总身上付出了不少,偏偏发生了这种事。” 阮乐池脑子微晕,再加上王萧的絮絮叨叨,脑袋里更加沉重,他眯着眼看向王萧,“嗯…叔叔,醉了吗?” 王萧愣了足足十秒有余。 王萧没想过,一个酒精严重会过敏,一个低度数也会醉。 王萧扶阮乐池上了床,替他捻好被子,王萧慈祥一笑,玉镯甚是漂亮。他走出卧室,隔壁书房又响起来了他的声音:“醉了,和商总差不多,喝不了多少。” 许久,书房的灯渐渐黯淡。 商澈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即是睡得安稳的阮乐池。 白玉镯在台灯照射下,愈发亮。 商澈走近,在窗前停了下来,伸手亲自关上了窗。 堰城的冬雪,年年有,今年最为大。商澈的手垂落。 错误大于七点五时,无法被舍掉前言。 他始终认为,宿舍会很冷。 “唔,哥哥?” 商澈听见声音,他回头,阮乐池微眯着眼,脸蛋伴随红疹红扑扑地盯着他,“嗯?” 阮乐池张开双臂,脑袋晕乎乎的看着站在窗前的人,他半跪在床,曲着双膝过去,醉意上头,他抵过床沿反而跪空。 商澈蹙眉,一个健步冲到床沿,手指一勾,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阮乐池。 阮乐池抓紧了那只结实的臂膀,轻声细语,“没事诶~” 商澈扶稳阮乐池,“能不能好好睡觉?” 阮乐池听见这种质问,他一脸茫然地看向商澈,四目相对之间,透过那双阴鸷淡然的眸子折射出了阮乐池自己的模样。 商澈错开眼神,外表露出的是不耐烦。 “哥哥……”阮乐池歪着脑袋,眼里尽数是委屈和不甘。 商澈应声。 阮乐池带着醉意问,“乐池是不是生病,就不好看了……” 商澈拧眉,“谁教你说这个。” “嗯…哥哥也喜欢他不是吗?”阮乐池跪不稳,后知后觉地趴在商澈怀里。 商澈没动,同样没说话。 得不到回应的阮乐池,受不住眼皮的沉重。 寂静中沉稳的呼吸声,睡得安静,令人着迷。 “下次先收我的诚意。” 商澈说。 第25章 秘密 “左少,您回来了。” 左泽恩瞥了家中的客人,一堆素不相识的亲戚。他丢下书包直接走上了楼,楼下的左母大声呵斥住:“泽恩啊,你的长辈们到家中做客,怎么连问安都做不到了?” 袁珏冷厉中含带母性的慈柔。 客人们明显僵住身体。 左泽恩转头看向袁珏,他按照袁珏的意思问好,“各位好。” 袁珏轻轻勾了勾手指,“过来坐,平日和家中亲戚见不到,如今大家也好奇我们泽恩如何。” 左泽恩强迫自己回头,在袁珏的指使下,他坐到袁珏身边,左泽恩只觉得身边女人身上的香水浓厚刺鼻,他一言不发地紧抿着唇。 袁珏对亲戚尚是亲和,一一回答亲戚的问话,“泽恩今年十八岁了呢,虽然是该找女朋友的年龄了,但我希望我们泽恩再长帅点,去到大学再寻找合适的伴侣。” “泽恩成绩怎么样啊?从前就听太太说泽恩贪玩。” 袁珏勾着唇角,端庄大气道,“是不懂事了点,不过同我共同生活,哪里有不乖的行为呢?泽恩当然是要做好各位膝下孩子的榜样喽。” “也对也对……” 左泽恩麻木的赔笑。 气氛着实有点难以呼吸。 袁珏牵起左泽恩的手,“说起伴侣这个事,我的意愿归我的意愿,若是各位有合适的女孩家,便举荐举荐,不要求门当户对,懂得礼节礼数就更好。” “太太这话,我们家中那位尚未寻到合适的孩子,太太就不要太过着急了。” “是啊是啊,况且泽恩大概是我们左家最为优秀的了,不论长相学习,管理财政样样精通,又怎会说没有合适的女孩儿。” 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话罢了。 左泽恩听得脑袋疼痛,始终逃不过所谓的夸奖,攀比,寒暄。 袁珏送走了那群人,大厅内得以安静了几分。 袁珏看向左泽恩,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那日为何不回家来?” 左泽恩听着这赤裸裸的质问,想来是揣着答案问问题,他如实道:“乐池的生日,我在宿舍睡下了。” 袁珏一身紫旗袍,韵味十足,她并拢双腿坐在沙发中央,“我从前教你有家要回,有事事先知会我,可你如今能为了一个男孩,将这些都忘了。” 左泽恩抿唇不语。 袁珏又道,“真忘了?你是也想住在那种破旧不堪的宿舍里,守着一个男孩?我话说的难听点,你要真的爱上一个男人,简直恬不知耻。” 左泽恩一顿,“这也是您的要求。” 袁珏冷笑,“是让你接近他,不是让你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接近他。且抛开我所要求的不谈,这也成为你大胆求爱的方式了么?” 左泽恩低着头,“并非如此。” 袁珏端着旁人满好的咖啡,“你会辩解,我不想同你说这些,刚才与亲戚的谈论也不是你口中的假言假语。” 左泽恩应声,“可是母亲,您能猜中我的心思,您自然知道我不会轻易接受一个女性。”说白了,左泽恩就喜欢男人。 “比起你是否能接受一个女人,你母亲我更加接受不了一个断袖之臂的你。” “……”左泽恩攥紧了拳,“是,我知道了。” 袁珏披好衣服,“不过你仍然要接近阮乐池。” “那您是想让我……”真正喜欢上一个男的。 袁珏打断他,语气决绝,“不,左泽恩,你是我的儿子,你只能喜欢女人。接近他只是为了我们的进一步达成目的。” 左泽恩还想再辩驳什么。 袁珏站起身,美艳冷清地面容缀着一点红,眉间微翘,妩媚多姿,她放松了语气,“泽恩啊,我们家不能断后,更不能出‘断袖之臂’这种丑闻,你想让我和你父亲毁在你手上吗?我们养了你将近十八年……” “行了母亲,我知道了。”左泽恩妥协,更多的是不想再听袁珏唠叨十八年来都不变的说辞。 左泽恩丢下一句话,“那么我上去了,晚饭我吃不下,不用命人上来叫我。” “嗯,去吧。”袁珏看向左泽恩的背影,唯一的儿子怎么能毁在断袖之臂上,袁珏见过阮乐池,如果不谈性别,跟她的容貌有得一拼。 不,或许比她会更好看。 可好看归好看…… 袁珏抿了抿咖啡,“完全没有继承到那个丑男人的容貌啊。”是幸灾乐祸,更是恨,“性格却那么像,可怜啊。” 左泽恩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他从未反驳过袁珏,所以现在袁珏说什么是什么,他确实喜欢阮乐池,家里几样东西关乎于阮乐池,袁珏便从这其中发现了他的秘密。 可是,袁珏让他接近阮乐池。 左泽恩不能明白。 他没有多想,从周淳想对阮乐池动手那天,学校传出了一些谣言,左泽恩知道,那是给他的机会……他必须珍惜,一个没有被别人觊觎过的阮乐池。 比起袁珏口中的目的。 相互喜欢,才是主要…… 第26章 想出道吗 习惯了早睡早起的阮乐池,六点准时起床,他起身去拿衣服时,脑子天旋地转地疼,阮乐池记不清昨夜喝了王萧拿上来的酒之后的事情。 他一动不动地醒神,最后才想起还要去学校的重任,身体明显是喝醉了,此刻站不稳。 他刚出卧室,对面的书房灯却还亮着。 阮乐池鬼使神差的靠近了点,六点钟……商澈是没休息一直在办公,还是休息了但起得太早?他收回脚步,蹑手蹑脚走向洗漱台。 “阮乐池。” 阮乐池蓦然回头,声源从书房传来。 商澈走出了书房,身上穿着松垮的浴袍。 阮乐池率先打了招呼,“哥哥早上好。我起晚了,我还要去学校,所以我要去洗漱了……” “给你请了假,没好之前哪儿也不许去。”商澈冷冷道。 阮乐池有些震惊,“可哥哥不是说……高考为重嘛?” 商澈声音略有不悦,“清醒了?” “啊?”阮乐池脸色微红,“我没想到。” 商澈道,“回房休息。” “……”阮乐池乖乖回了房。 商澈捏着眉心,他常失眠,不过像这样没法工作满脑子走神的失眠为数不多,他看向离开的人。 阮乐池一向爱撒娇。 但表明心意,他们的关系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商澈就没听过了。 请了假后,阮乐池一觉睡到了早晨八点半,醒来时王萧等人站在门外,“少爷,吃饭之前需要给您上药。” 阮乐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吱声,“进来吧叔叔。” 王萧戴上了手套,拿好工具让其他几个佣人下去等。 王萧替阮乐池盖好身上的被子,在阮乐池的手臂上均匀涂抹药膏,他边涂边说,“昨天少爷睡得可早了,果真是那瓶酒威慑力够大。” “我也没有想过……”阮乐池小声嘀咕。 王萧笑道,“哪里,昨天少爷自己涂过的位置都好了一些,这药效实在好。” 阮乐池眯着眼,他翻过身,身下抱着一团被褥。 清凉的药膏,刺痛的皮肤,阮乐池的睡意全无。 阮乐池突然出声问,“话说哥哥呢?” “商总已经去公司了。” 阮乐池失落地啊了声,“还以为哥哥在呢。” 王萧笑,“少爷放心,今儿的早餐,商总特意嘱咐我们,要盯着您亲自吃完,免得身体没有得到营养,常去医院不是什么好事儿。” 阮乐池闷闷应声,乖顺道:“好~” 楼下。 五味俱全的食物摆放于餐桌,王萧实属叮嘱做饭阿姨做了一桌子好菜,阮乐池想都不用想,绝对吃不完。 他将一些菜推到一旁。 他大致吃了几口。 门外就响起了门铃。 阮乐池垂眸,“是祁先生吗?” 在玄关处打扫的佣人说,“少爷,不是祁先生,是商总之前的经纪人刘远。” 阮乐池狐疑。 随即就是王萧把人带了进来。 刘远摘掉围巾,“商总不在吧?” 阮乐池看着刘远自来熟的样子,不禁愣神。 刘远沉住气,“好久不见啊,乐池。” 阮乐池笑着回应,“你好。” 王萧打过电话,及时给了刘远回复,“我们商总开完会会回来,请您稍等。” 阮乐池生怕尴尬,他又问,“你要吃点吗?” 刘远谢绝,“乐池自己吃吧。” 还是陷入了尴尬。 刘远三番两次来找商澈,自然是有原因,毕竟阮乐池明白,商澈突然宣布退圈,对刘远的经纪人生涯留下了巨大污点。 刘远想讨回一个公道。 阮乐池浅浅用了几口饭,他只吃了一道菜,他看向王萧,指着餐桌上的菜,“叔叔,那些我没碰过。可以趁热吃。” 王萧点头,“谢谢少爷,但您吃的那么少……” “我没关系。”阮乐池说。 刘远认真听他们对话,他的视线忽然在阮乐池身上打转几圈。 身材容貌一绝,性子也不错。 放在娱乐圈,必然能吸引不少粉丝,不过刘远被商澈警告过,就算打别人的主意,绝不允许打到阮乐池身上。 而这次,刘远因商澈的失约。 失望,气愤。 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趁王萧离开的一瞬间。 他对阮乐池说,“乐池,有想法出道吗?” 第27章 承认喜欢 “经过我同意了吗?” 刘远问完话,头顶的灯从他身后映射出一个黑影。 商澈脱掉外套,袖口微折,商澈全身上下透着淡漠的气息,刘远视线锁定到商澈,“不是在开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商澈翘着二郎腿,手肘撑着沙发,“我问你,经过我同意了吗?”说即,商澈看向阮乐池放柔和了些,“涂过药了么?去穿好衣服,再去医院检查。” 阮乐池不敢乱掺合,他点头,“好,哥哥。” 刘远微笑着目送阮乐池上楼,无比严肃地对商澈说,“我是唯己主义者,一旦我的利益受到损害,我可以做出让你想不到的事情,你明知道,我不会接受一个要演技没演技,到处给我惹事的祁遇。一个花瓶我很需要吗?” 商澈低沉,“你主意没打错?” 刘远向来不撒谎,“乐池的资质,不比你差。比起祁遇,如果你当时转让协议签下的人是乐池,我毫无怨言。” 商澈阴鸷的眸子一暗,“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这么做。” 刘远眉间升起一股戾气,“擅自做出决定的人,唆使你的人不是你和那个烂花瓶吗?”刘远有小部分的大男子主义,更多者是唯心唯己主义,考虑自己的利益。 刘远的话响起,“你处处逃避我是为什么,如果今天乐池不在这里,你估计懒得从公司回来见我,从你出道到现在,我尽心尽力,应保尽保。我承认你资质好在这么短的时间直晋升影帝,但,我认为你……”他缓缓摇头表示否定。 刘远在娱乐圈摸打滚爬,历经千辛万苦,整整十几年,名声振振。 商澈确切是他带过最为努力优秀的演员,一边忙着公司的事一边闯娱乐圈,刘远尽心尽力给商澈带到了他得到影帝位置的第一年。 第一年,位置就已名副其实。 偏偏,事情没有刘远想的那么简单。 商澈别过头,“需要多少钱?开价。”他并不在乎刘远对他的否定,他让出位置完全就是因为祁遇想要。 刘远落寞,“你觉得我很缺钱是吗?” 商澈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阮乐池是不可能进到这个圈子里去,除此之外,要求你提。” 不巧的是,刘远就是觉得阮乐池可以进这个圈子。 刘远说,“不了,既然这样,解约吧。”他默默点起一根烟,“说服祁遇,解约。” 商澈挑眉,“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远低笑,“不论怎么样,我都会解除掉。”他不需要带一个糊咖来影响他的身份。 商澈:“随你。” 刘远反悔,“行,什么要求都能实现的话,要么阮乐池跟我走,要么你劝祁遇走。我今天能站在这里跟你这么说,意味着我刘远敢作敢当,也不畏惧你们的资本。” 商澈双手合十,“你认为我能劝动祁遇?” 刘远应声,“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他也是那么想吧?既然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的话他不可能不听。” 阮乐池站在转角处,身子下意识僵住。 商澈没有否认,道,“你做出这种猜测,就该明白,我没有权利让他解约。” 刘远阴暗的眸子趁势瞥向另外一边,“哦,变相的承认了?是吗?” 这个回复不亚于惊讶了刘远,甚至角落里的人呼吸跟着急促起来,阮乐池垂着浓密漂亮的睫毛,他确实知道商澈的心,被承认出来心口还是止不住的疼。 刘远掐掉烟,“既然商总决定了,那么解约的话,我只能强制性去做,商总也不要忘了,这是你给我留下的烂摊子。” 话音一落,刘远带着被掐灭的烟走到了玄关处,他突然回头,“对了,喷点清香剂,乐池那孩子闻不了烟味儿。” 商澈:“……” 刘远走出商家,一通电话在他兜里响个不停,刘远敛眉,摁下接听键。 祁遇的声音立马传来,“你不在公司,去哪儿了?” 刘远关上车门,手指握着方向盘,“有事直说。” 祁遇沉默一秒,“我听说,有一部被炒得很热的网剧,你替我争取争取。” 刘远嗤笑,“经纪人只干杂活,这太正式,别丢给我。” “你……你什么态度?”祁遇的口气明着就是商澈把位置给了他,他同样可以嚣张跋扈,要放在刘远和商澈谈论剧本前,刘远都要留三分面子给商澈。 如今刘远被别人当作佣人使用,未免心有不甘。 刘远驱车离开商家,“没什么态度,自己想办法争取。”他摁断了电话。 从他接手祁遇开始,第一部电影是刘远亲自接下,其它的剧本和通告,没了刘远,祁遇的戏和通告,只能通过公司筛选下来的捡着用。 祁遇刚到他手下,三五天的麻烦事太多,刘远亲自调查过祁遇的底细,确实是个不怎么样的烂苗子。 刘远要是疯了,谁也不好过。 他前往了最为火热的打卡中心,总是能找到几个同等的代替。 第28章 怕你不肯接受 戴上了厚厚的围巾,阮乐池跟着商澈上了车。 车内的氛围安静的可怕,阮乐池的思绪从那番对话中走不出来,他正视了自己对商澈的感情,却一次次的懦弱,无法正视商澈对别人的感情。 王萧实在是不想气氛太低,便想着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 一阵悦耳的铃声打断了王萧的蓄势待发。 商澈点了扩音。 祁遇夹着声音问,“澈哥哥怎么不在家?我在家楼下呢。” 商澈视线扫过后座的人,“带阮乐池去检查。” 祁遇好似失望,“这样啊,那王叔不是在吗?你跟着去干什么呀?我来找你。” 阮乐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垂眸靠着车窗,用围巾掩盖住他的半张脸,任由商澈怎么说,比起现在祁遇的突然到访,商澈的话更值得阮乐池去深思。 商澈语气不大好,“今天别过来了,不太方便。” 阮乐池的眼眸闪了闪,他的预判自热是商澈让王萧停车,等待祁遇的到来。 但事实并非如此。 阮乐池靠着车窗不说话,心事重重的闭目养神。 抵达医院时,医生嘱咐说,“能全部恢复,只要按时吃药,涂抹药膏就行了。我说你们啊,总算做了件对的事,戴镯子当然是要带不会过敏的镯子呀。” 阮乐池狐疑,“什么?” 医生缓缓开口,“你这个过敏体质很严重,过几天再过来检查过敏原,我给你开分析报告,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戴镯子也是,选着没有金银的镯子,不会引起过敏。” 过敏原是镯子……?阮乐池从来不知道他这是对金银过敏,他一直以为是普通病症,而他的红疹是因为一个镯子引起来的! 那个镯子是左泽恩送他的生日礼物…… 阮乐池紧抿着唇,他还觉得不要坏了别人的心意才好,特地戴着睡了一夜。 现在想想,好像商澈突然吼他就有了由头。 他朝医生点点头,“好,谢谢。” “不客气啊。” 阮乐池走出诊室,商澈双手环抱,身姿挺拔地站立,见到商澈,他乖乖走了过去,“哥哥,好了。” 闻言,商澈应声,“怎么样?” 阮乐池如实回答,“医生说让我吃药擦药。没别的了。” 商澈冷淡,“嗯。” 王萧拿着药走出医院,就见阮乐池拉耸着脑袋在门口等他,王萧连忙走过去,“小少爷,外面多冷啊,不该站在这里的。” 阮乐池却无比认真,“谢谢叔叔送的这个。”说着他亮出镯子。 王萧一愣,“小少爷啊……我不敢邀功。” 阮乐池撇嘴,“可是你送的这个……”他话没有说完,王萧的神情自然而然落到了车里那位。 阮乐池剩下的话堵在喉里,“叔叔的意思是……” 王萧轻声,“商总还是怕您不肯接受这个礼物,毕竟您没回来,况且家里都白布置了,商总确实生气,他命人把从各个合作方手下收下的礼物都扔了,我独独留了这个,放在少爷房间。” “什么……?”阮乐池蹙眉。 王萧叹口气,“商总不太会表达,想来对少爷您也是认真对待。” 阮乐池开口,“哥哥他,不是带祁遇回去了吗?” 王萧提着药,“少爷您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阮乐池视线扫了眼车内低头办公的商澈。 “那天因为是您的生日,但临时出了事,祁先生要求商澈陪他去杀青宴,这期间祁先生摔得不轻,抱去车的那段路程索性被人拍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上了热搜,全被商总撤掉了。”王萧娓娓道来。 上了车,阮乐池一眨不眨地盯着商澈看。 除了一些放在脸上的情绪,阮乐池在商澈身边整整十年都没能猜透他的心思。 除却心思,商澈的心意细节处处到位,阮乐池不得不承认,商澈的细节让人意想不到。 不是一次,是次次。 商澈抬眸。 阮乐池连忙收回视线。 这时,商澈关掉手机页面,认真凝视前方的路。 “哥哥。”阮乐池出声。 商澈偏头,仔细聆听。 “我想去商场看看,可以吗?” 第29章 她不漂亮吗 袁珏捏着眉心,一袭紫色的睡袍,主卧外再次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左总回来了,太太,他唤您去用饭。” 袁珏慵懒地抬眸,时间确实不早,马上就是左泽恩回校的时间了。 她缓缓开口,“再等等。”说完,她褪去睡袍,裸露出后背那优美的曲线,换上了一套休闲的软白软白的羊毛衫,她纤细的身材更显衣服宽松。 配了一条紫罗兰色拼接裙。 她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真是有着几分像从前的自己,不过那时,紫色是配她纯洁漂亮,如今成为了魅惑的意思。 随意洗漱下去时就见左家两个父子正闲聊,饭倒是没动。 袁珏拾起笑,“起晚了。” 左灏道,“起得晚也养身体,你身体多加注意就好了。” 左灏眉眼清秀,少许凌厉,温煦极多。左泽恩完完全全继承了左灏的基因,而他的礼仪是袁珏从小就开始教。 袁珏暧昧般同左灏说,“是怕你和泽恩久等。” 左灏亲自舀了粥点放在碗中递给袁珏,“你平时念叨泽恩早出晚归,见不到又在我耳朵边絮絮叨叨,待会儿泽恩一走,你这一天得给我打多少电话,不如早些让你见一面。” 袁珏和左泽恩相视一笑,袁珏说,“你这做父亲的怎么也如此死板,哪有父母不念想孩子的。” 左灏挑眉,“尚好,泽恩长大了。” 左泽恩赞同左灏。 袁珏泄气,“还真是父子同心啊,把我这般排开,我心里可不会开心。” 左灏笑了,“你是家里最大的,又怎么敢排斥你,我这个做父亲的想不想孩子当然是放在心里。” 左泽恩附和,“母亲不要多想。” 话题由袁珏的没接话而结束,饭桌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食不言寝不语。” 左灏此刻看了眼过来接左泽恩的管家,便嘱咐了两句,“到了学校,努力学习,我住在公司住惯了,回来得晚,那时只能见到你母亲,向她听听你的情况。” 左泽恩点头,“知道了,你只管好我母亲就好了。” 袁珏愣了一下,“哎呀?” 左灏满眼宠溺,“怎么,你母亲又怎么了?” 左泽恩摇头,“挺好的,如您所说,我大了自然不需要过多看管。”他放下碗筷,顺走了一杯牛奶,“我上课去了,再见。” 袁珏单手撑着餐桌,另外一只手捏紧叉子,“好,去吧,好好学习。” 左泽恩一走,袁珏放下了叉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微微倚靠餐椅。 左灏见状,起身绕过桌子走向袁珏身后,双手搭在她肩膀前一点一点用力捏,“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袁珏摆手,“不是什么大病。我现在很担心让泽恩去做这种事情。” 左灏没有停下动作,“他分得清轻重。” 袁珏欲言又止,左泽恩以后会喜欢一个男人,袁珏不知道左灏知情后会是什么态度,会选择包容还是怎么样?她不清楚。 “疼不疼?”左灏问。 袁珏回答,“有点,总觉得是休息得太好了,反反复复的疼。” 左灏心疼道,“有空我陪你去医院,最近也不要太过操劳,家里的事交给管家就好,整天去拉拢那些亲戚做什么。” 袁珏回头,双手攀附上左灏的脖颈,媚眼如丝,“这不是为你好么?公司董事会那么多人勾心斗角,稍不留神你左家的亲戚们哪位不是想往你的位置冲呢?” 闻言,他双手富有绅士风度地护住袁珏,“你拿泽恩开刀,昨天这事我听说了。” 袁珏抿唇,“我夸泽恩好。” 左灏低声,“他大了,除了替我们做点小事,其他事情你不必劳神。” 袁珏似撒娇般,“看着还稚嫩,教很多事情还教不会,怕出了社会他会吃亏。” 左灏的手抚过袁珏那张精致好看的脸,“累了你,成就他。阿珏更不懂事。” 袁珏被逗笑了,“我是做母亲的人了,懂事……早就懂事了,相夫教子不是我该做的吗?” 左灏否认,“我娶妻是为让妻幸福,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所谓相夫教子那是旁门左道,我怎么会拿这个来束缚你,阿珏漂亮,是该会发光才对。” 袁珏靠在左灏怀里,“发光……你的鸡汤全权灌在我身上了。不过我漂亮这事是真的吧。” “嗯,不骗你。”左灏说。 袁珏问,“老了怎么办?你会不会爱我?会不会背叛我?”像调侃,又像是认真的询问,她手指指腹抚摸过左灏的脖子。 左灏没有思考,低头吻了吻袁珏的额头,“既娶你,不论富家之妻,亦是糟糠之妻,我左灏是正人君子,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袁珏轻轻应声,她喃喃自语,“难道她不漂亮吗?” 左灏:“什么?” “没什么。” 袁珏垂眸,“我冷。” 左灏手掌下移,打横抱起袁珏,“吃饱了的话,回去再睡会儿,醒了给我回电话。” 袁珏配合打了个哈欠,“到时候再说吧。” “泽恩那边进展怎么样了?”左灏问。 袁珏勾着左灏,“还不错,距离我们的目的又迈进了一步。” 第30章 偷拍 商场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位置,阮乐池忽的后悔让商澈同意他来商场了。 现在全是商澈的狂热前粉丝们,该欢呼的在欢呼,也有人在质问他为什么突然退出娱乐圈,把位置让给了一个花瓶,关键还和花瓶炒作! 阮乐池小心翼翼地看向稳定心情的商澈,“哥哥……要不我们从后门走……” 商澈斜睨看向他,“不想继续逛下去了?” 阮乐池脸色微红,“是我想事不周到,没有想到哥哥的人气那么高。” 商澈像无奈,他拨打了商场电话要求维持秩序,没几分钟,那群狂热粉丝一一被劝退。 商澈挂掉电话,“继续吧。” 阮乐池眼里闪过一丝愉悦,随即低垂下:“可是这不会影响哥哥吗?” 商澈不语,他现在的行为像是那天生日的补偿。 王萧笑了笑,“放心吧少爷,是不会发生任何问题的。”毕竟他们总裁都出手了。 阮乐池首当其冲走到了前面,那些粉丝果真是不理智的都被劝出了商场,阮乐池大致在一楼走了两圈,虽然劝退了粉丝,却还是有个别粉丝的窥探,他决定早些回去。 免得惹是生非。 他越过站在服装店门前的服务员。 “先生哦,看看!新上季的棉服~正合适学生党弟弟妹妹,本店有九折优惠哦~” 阮乐池刚迈出去一步,身后就响起了商澈的声音,“要不要买两件。” 阮乐池看向偌大的服装店,说朴实无华是真的,毕竟楼层还只是一楼,说奢华更是真的,单单是门面挂着的衣服都已是上千品牌服装。 阮乐池摆手,“哥哥,我有。” 商澈上下打量了一下阮乐池,直接转头告诉服务员,“给他拿两套试试。” “好的先生,请稍等,请问这位弟弟喜欢什么样的呢?” 阮乐池有些难为情,磨磨蹭蹭下他还是和商澈走进店,服务员根据他提出的要求找到了几件版型很不错的棉服,“你先试试~如果有不合适的我们可以到仓库进行调换哦!” 阮乐池接过那些衣服,堆满在整个换衣间,他一件件试了出来。 克莱因蓝的棉服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他穿着走出来时,问了问王萧。 王萧笑意盈盈地竖起一个大拇指,“少爷穿什么都好看,这样的话皮肤貌似很白了。” 闻言,商澈抬头。 感受到一缕目光,阮乐池便问了一下商澈,“怎么样?哥哥。”带着小心翼翼的情绪。 商澈沉思一秒,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好看。” 再无其他。 阮乐池开开心心地尝试了接下来服务员替他找的那些,软白的长款棉服抵达他的臀部以下。 服务员亲和介绍,“这是最近我们品牌的热销款,最多可以打八折哦~在我们门店优惠后到手价六千八,我们这边还有小礼品会赠送哦!”说罢,服务员注意到了新进来的顾客,“欢迎光临某品牌线下旗舰店!” 阮乐池忽觉失落感,衣服的价格明显超出了他的预支范围。 他本着走进来就随意逛逛,谁知中了服务员的计。 服务员这时绕了回来,抱来了几条裤子,“小弟弟,你看看搭不搭这些吧?和你身上的棉服最合适不过了,而且都是当季最新保暖款。” 阮乐池生怕商澈多等,他下意识向商澈看去。 商澈低头捣鼓着什么,压根没有时间管他。 王萧说,“少爷试试?若是不喜欢,我们只要衣服就好。” 阮乐池点头,他拿着裤子走进最里面试衣间。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走进了隔间。 与此同时,商澈此刻也抬起了头,顺着阮乐池离开的方向。 阮乐池缓缓褪掉了裤子,脱下刚才试过的大衣。 却在转身前,发现了异样。 最底下面。 一个闪着光的摄像头。 阮乐池瞬间汗毛肃立,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衬。 他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手上的裤子,他一股脑朝那个偷拍的摄像头扔去—— 30-40 第31章 维护 “砰——!!” 隔壁换衣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尖叫声,手机就此落在了阮乐池所在换衣间的最底下,阮乐池吓得连连后退,他本能用衣服遮掩住身体。 他看着一双青筋暴起、骨节分明的手拾起了手机,随即是他的试衣间被打开,阮乐池心里冷汗直冒,直至商澈那张脸映入他的眼帘。 商澈冷漠无情的脸上没有情绪浮动,只是那神情实在说不上单纯,“穿好衣服,出来。” 阮乐池点头,他声音微颤,“好……” 商澈站在试衣间门外。 “您好,怎么了?听到这边有了动静……他怎么了?!”服务员瞪大双眼看着隔间里被打晕的男人。 商澈优雅擦掉手上的血渍,“通知你们领导,今天之内处理好这件事。” 服务员还未从震惊中走出来,“什么……?你……你打人你还有理了么?” 商澈嗤笑。 这时,阮乐池换好了的衣物,他颤颤巍巍地站在商澈身后,“哥哥,换好了…”他脸色惨白,明显尚未反应过来。 王萧微躬身,“我们商总的意思是你们必须在今天之内处理好这个偷拍狂的事情,如果暴露出去一丝信息和视频,你们都没有任何可以在商场里拿到一个门店。” 服务员带有歉意,“竟然是偷窥狂……那真是太抱歉了,这件事我们会处理,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服务员的态度已然不再是刚才的活泼和质问。 说起来还是资本重要。 阮乐池的手臂被人拽起往外走,阮乐池视线落到了那个偷拍的男人身上,昏厥过去之时,某处甚至还处于勃.起.状态。 阮乐池垂眸。 此刻他述说不清那种感受,是恶心,还是难受? 商澈顿住脚步,“试过的衣服,” 阮乐池没等商澈说完话,就摇头拒绝了,“不要。” 商澈不耐烦地回过头。 阮乐池埋下脑袋,他没经历过这种常常会发生的事情,也许是自己的防范意识不怎么样……他才会被别人偷窥,他不敢抬头看商澈。 像做错的小孩等待批评。 商澈欲言又止,“照片视频都删了,手机还在我手上。” 阮乐池紧抿着唇,一出口便是哽咽,“我,不知道。” 商澈语气轻和,“别担心。” 商澈拽紧阮乐池的手稍稍放松了些。顺势摸出一张黑卡,递给另外一个服务员,“他试过的第一件衣服,包下来送到这个地址。” “啊好的,请稍等。” “给您卡。请放心,我们不会让这种事外传,会给两位一个严格的交代。” 走出那家店,随之而来的就是警察。 商澈已然销毁了证据,提供的监控处是死角,只能隐约看到陌生男人打开相机走进了隔间,本以为事情没有新的进展时,好心店家送上了犯罪证据。 坐在车内,密闭的空间里。 阮乐池不说话,商澈紧盯着前方。 王萧握着方向盘的手出了大面积的密汗,说到底还是他让阮乐池进去试衣出了这种事情…… 商澈眸色微暗,“偏航了。” “……”王萧连连抱歉。 阮乐池一个人抱着偌大的袋子坐在后车座,现在想起那样的偷窥狂,阮乐池还心有余悸,恶心眩晕一阵阵涌上心头,他身体有密密麻麻的红疹。 没好之前就是一具烂躯体。 为什么还是…… 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王萧看了眼确定对方的信息:“是警察。” 商澈闭眼默认接听。 “您好,是王先生吗?由于你们刚走不久案子就有了新的进展,您看你们几位是前来做个登记,还是在线上进行登记呢?” “冒昧问一下,是什么进展。” “犯罪人指使这背后还有一个人在用钱贿赂他,然而我们查到这个号码,也是堰城人,为了缩小范围,需要你们配合我们进一步调查。” 商澈挑眉。 王萧看向商澈,“商总,需要把小少爷先送回去吗?” 阮乐池出神,他手脚并拢,严丝合缝,紧张感麻痹了他的全身,一种魂牵梦绕的失重感尚未离他而去。 商澈应声。 阮乐池自言自语道,“不要……”相比一个人在家,他更希望待在商澈身边。 商澈轻声,“掉头。” 此刻的商场大部分门店因为事件一发生,都关掉了。 警察开始一一排除电话号码身后的人,王萧看那串号码越来越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警察多次盘问阮乐池,是否存在相互憎恨看不惯,厌倦的人,是否有嫉妒心理强的人这样对待过他。 阮乐池摇头。 警察严肃,“那就奇怪了,这个号码我们又不能更进一步去查看……” “队长!他交代了。”一个男警上来报告。 商澈拉起阮乐池冰凉的手往一边走,“明天送你回学校。”那里会更安全。 阮乐池抬眸,强忍着反感扯出一丝笑。 “什么?”警察说,“先去调查监控,看看是否属实。” 王萧在自己的电话本中翻找,他绝对接过同样的电话…… 许久。 王萧突然翻到了一个相似的电话。 去查看监控的警察此刻跑了回来,“没错,就是他!监控我拷贝了一份发给你了。” 王萧神色不对,他刻意绕开阮乐池,走向商澈,在商澈耳边语了些什么。 商澈蹙眉,不敢信,“他?” 王萧应声,“就是祁先生了。” 而警察给了同样的证据。 死角处的另一边,是个处于维修的监控,但维修好的第一幕—— 两个人在谈论,以及涉及到了金钱。 第32章 谎报 警察严肃几分,“是这样没错,对于祁先生的行为我们会做出一定的制止,并且我们会亲自上门教育,严重不知悔改者会拘……”留。 “不用了。”商澈看向监控里的祁遇,“这件事,你们告诉外面坐着的男孩,就是偷窥者的错。” 警察蹙眉,“商先生,我想这是涉及你亲人的隐私,偷窥者是有错,但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包庇一个偷窥者身后的主使者吗?他们都有错。”是名女警,说话凌厉不留颜面。 商澈从兜里删了那些尚未被清理干净的视频,以及电话里的陌生号码,好似当着女警的面删光了那些证据。 商澈没有记号码的习惯,他下意识想要知道祁遇为什么那么做,是想毁了阮乐池,还是单纯想看阮乐池笑话。 女警语言犀利,“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忽的,另外一名警察走了过来,“怎么了?别打扰大家。” 女警叙说了整件事的过程。 哪怕警察们全权想要阮乐池知道幕后主使,奈何商澈的计策过多。 阮乐池没有怀疑商澈,但他并未得知偷窥狂身后还有别人。 商澈语气和缓,“你回车上等我们。” 王萧望着阮乐池离去的背影,“商总,我不明白祁先生这么做的用意,这不是毁了小少爷吗?要不要写封律师函……” “不了。”商澈说。 王萧更加难以理解,他只能附和商澈,“好的。” 匆匆解决完这件事,商澈同样上了车。 阮乐池轻轻躺在椅背上休息,商澈走进副驾驶座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关上。他打开了后门。 阮乐池主动给商澈挪了挪位置,他怀里抱着那家品牌店的服装。 商澈余光瞥向阮乐池。 阮乐池只生过两次红疹,次次都难以好,这次自然列在其中。 阮乐池感受到一丝目光,他歪着脑袋。 商澈收回视线,“要不要回校。” 阮乐池垂眸,“我都可以。” 商澈应声,“下周回去?” 阮乐池仔细回想本周的事情,他忽的想起什么,说,“成人礼我要作为代表演讲,我这个周要回去。” “不能推掉?” 阮乐池怔住,反应过来后默默摇头,代表不同饭局。 商澈一言不发。 他轻轻靠在车窗上,堰城的冬日漫长,再漫长一样抵不过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 伴随雪花飘白整个堰城。 成人礼即将到来,阮乐池收拾好了行李,带上了一些必需品。 王萧仔细为他清点需要带去学校的物品,“少爷啊,有没有暖手袋啊?听说拿东西好玩的紧。” 阮乐池言笑晏晏,“不用的叔叔,等过了新年就不会那么冷了。” 王萧心疼道,“可怜我们乐池,从小到大哪里住过宿舍。” 阮乐池说,“叔叔不必担心,我迟早是要适应的。”听说要走娱乐圈那条路,还有很多很多苦要吃。 王萧叹了口气,他接连着往行李箱塞了些可以带进去的牛奶水果,絮絮叨叨道:“水果别担心,分给朋友们吃,不会那么容易放坏,若是宿舍阿姨那儿有条件,你便去她那儿热一杯牛奶。” “等熬过了高考,以后小少爷也是个大人了,到时候许多事情都是您自己来操持。” 阮乐池临走之际,商澈并不在家。 王萧为他放好行李。 王萧亲自开车送阮乐池去学校。 将车从停车库开了出来,前方却出现了一辆迈巴赫。 从迈巴赫车下来两个男人。 阮乐池就此一眼,认出了祁遇身边的商澈。 祁遇朝着商澈笑,他们的交谈。 或许是因为阮乐池走得越来越远,已然听不清。 阮乐池心里不免失落,商澈在忙的就是这个么…… 第33章 另有隐情 “这边这边,都注意点。把那个成人门小心安装,免得伤了学生们!”林湘指挥着其他人把他们即将举行的成人礼典礼现场提前打理。 林湘拍手,她走向一旁默默背稿子的阮乐池,贴心问道,“乐池啊,现在还这么早,你不妨回宿舍去待着背,太冷了。” 阮乐池心中不免会乱跳,他虽自小成绩优异,从未一落千丈,在学校小有名气,除了竞赛考试之外,像成人礼这种需要他上台代表发言,他还是第一次尝试。 他戴着厚厚的帽子,脸上的红疹明显好了不少,“没事老师,您忙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您只管叫我。” 林湘慈怀地笑笑,“放心,有我们就好了。”她话锋一转,“这样吧,等你把稿子背完,咱班不是还剩下挺多班费,你找砚书和你去一趟校外的超市,倒一些你们爱吃的回来,成人礼不必那么拘束。” 阮乐池犹豫之下,点头。 林湘转身去了需要她帮助的地方。 他们的成人礼本着是可以早些举行,却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推辞,以及学校经费不足,大部分材料没有订到手。 天边微亮。 阮乐池收好了稿子,跟林湘报备了一声就回了宿舍,宿管阿姨给他开了门,寒暄客套了两句:“挺忙的吧?今早不上课,回去再休息休息?” 阮乐池礼貌回应,“谢谢阿姨关心。” 许砚书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超市?什么超市……” 阮乐池找来许砚书的衣服,他小声道,“去校外的超市,林老师说让我们去买点早餐、零食。” 许砚书猛地从床上爬起来,“真的假的?我可被关了快两周了,世界末日都快跟我没关系了!” 阮乐池比了个小声的手势,“穿好衣服。” 许砚书闭了嘴,小心地穿好了外套,拿着班费和请假条,临走前许砚书在衣柜内捣鼓了一会儿。 此刻天未完全亮。 校外超市却格外开得早。 许砚书平时跟班里同学关系很好,此刻他的作用就很大了,“小徐喜欢这个,小张喜欢那个,小王貌似不喜欢甜辣食,这边没有合适他的。” 阮乐池有些震惊,能把班里同学喜好记下来的……如此厉害。 许砚书沉思道,“我记得乐池都不怎么吃零食,这可难倒我了。” 阮乐池嘴角倏然勾起一抹笑,“正好,我的过敏期没有完全过去,我就不吃了,砚书你拿你喜欢吃的就好了。” 许砚书眯眼,“那……乐池那份能不能算在我头上。” 阮乐池应声,“你随意,想拿多点我可以垫付。” 许砚书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他连连拿了好几个属于自己的,“先谢谢乐池啦。” 几乎把全班喜欢的买了个遍,他们才付款离开。 按照他们学校历年的惯例,成人礼会持续一个早上,到时候会有很多明星前来祝愿、开导他们。 阮乐池垂眸,“这些东西先放回安保室,我们需要买好一日一份的早餐。” “行,我来。”许砚书包揽下沉重的活。 阮乐池走到了早餐店门口。 “姐姐,请给我们按照这个纸张上的必需拿一下。”阮乐池双手呈上,乖乖地将纸条递给女人。 女人大惊,笑意更甚,“哎呀,小学霸,你怎么在这呀?好久没有看见你路过我这里了勒~” 阮乐池眉眼弯弯,“高三学业为重,跑来住宿。所以很久没有见到姐姐了。” “你这小孩,每次都这么俘获姐姐呐。”女人长得一张不算太精致的脸,许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但五官标志,身材稍有走形,仍不阻挡女人身上的每一帧都美。 许砚书小跑回到早餐店门前,他半搭在阮乐池的肩,向女人打着招呼:“姐姐早。” “早啊。”女人笑眯眯的回应,“听说你们在搞成人礼啦?!” 许砚书应声,“对啊,最近都在搞这个。所以今早出来采购点东西。” 女人说,“学校很看重你们呐,从前哪有这么多规矩,那姐姐也看在你们成人礼份上,多送你们一份早餐好不啦?” 阮乐池摆手,“不了姐姐,您给我们拿纸条上的就好了。” 女人心软,“莫不是怕我亏本,我在学校这边可是开了连锁店的女人,你这小孩不要怕姐姐亏本哈,而且姐姐就送你们两个哦。” 许砚书拍拍阮乐池的肩,说,“谢谢姐姐。” 阮乐池抿唇,被拆穿的脸红,却不觉尴尬。 “稍等哈,姐姐还要给你们打包~” “砚书——” 此刻,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许砚书回过头,“江复,你来了。” 名叫江复的男生个高一米八,身材偏清瘦,一套黑绿色的校服在男生身上却不显得臃肿,早晨的雾尚未散去,江复的脸庞隐约可见。 阮乐池第一时间猜想到了男生和许砚书的关系。 江复应声,“嗯,看见你的消息,趁着路过你们学校,我就来了。” 许砚书不太好意思,“我只是跟你说了一下,没要求你来。” 阮乐池颔首表示问好,“你们先聊。” 阮乐池去跟早餐店的姐姐聊了好一会。 雾逐渐散去。 阮乐池不觉舒适,焦灼的眼光似乎要将他盯到发麻。 阮乐池余光瞥了许砚书江复的位置。 江复比许砚书高了不少。 江复的神情却一直停在阮乐池左右。 第34章 意外 阮乐池避开江复的眼神,继续跟店铺姐姐聊着,那一抹目光始终在他身上挥之不去。 姐姐貌似看出了他的心思,“怎么啦?那个男同学一直在看你,要不要姐姐给你吼一句。” 阮乐池笑笑,“不用了姐姐。” “看着就一副渣男样儿,你们可要乖乖学习,不要乱来,未来一年内我都在这里看着我熟悉的人哦。” 阮乐池应声。 “打包好了,让你同学过来提起进校吧。” 许砚书听到了回校,他依依不舍地跟江复道别,“冬天这么冷,你记得多穿点。” 江复轻笑,“不用担心。” 许砚书欲言又止,“那,我走了。你加油学习。” 江复宠溺的答应,“你也是。” 许砚书和阮乐池大包小包带着回了学校。 江复迟迟没有回过神,盯着离去的背影看了好久。 早餐店姐姐看出端倪,她边收拾边道,“要不要吃两个包子。” 江复脚步停顿在早餐店门前,“刚才和老板娘聊了那么久的那个,吃的什么。” 早餐店姐姐立马不乐意了,拾起饱满的笑容,“卖完了。” 江复眸光暗了下去。 直至他离开。 早餐店姐姐接着吐槽:“这么小就要做渣男了,好崩溃…” 进入校门的许砚书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砚书跟他聊了什么。”阮乐池不经意问。 许砚书眯眼笑,“没什么呀,偶然见一面,说说近况什么的,今天成人礼,我给他分享了。你之前生病他问我怎么样,我肯定都要认真回答啦。” 阮乐池心有不妙,他没怎么见过许砚书喜欢的人,自然就不熟,不知道性格人为如何,如果今天只是他的幻觉,或许江复那充满戏谑性的眼神是假的。 阮乐池说,“砚书很喜欢么?” 许砚书看着散去的雾,“喜欢,很久之前就喜欢了,再早一点认识,我们可以有第二个三年。况且乐池等到了一个三年没有给你回应的人突然说会跟你共同努力,考上同一所大学,乐池不向往吗?” 阮乐池不语。 许砚书又说,“而且江复一直对我很好。” 阮乐池距离上一次见到江复已然是暑假,甚至更远之前。 许砚书突然回头,“对了乐池,你和江复没有联系方式吗?” 阮乐池身体僵住,“没有,我没必要添加他。” 许砚书解释,“他说他要是不会的题,想找一个数学竞赛夺冠的人带带他,我就顺便举荐了你。” “……”阮乐池一言不发紧抿嘴唇,“我数学有了很大的退步,所以砚书去找找别人。” 许砚书放下零食和早餐,“没事啊。” 阮乐池神情微变。 希望他只是在多想。 这件事一直困惑他到了成人礼开始。 等待文科班学生代表上台后,下一个候演讲人便是阮乐池,他站在后台,紧张兮兮地默背那张稿子。 直到主持人宣布下一个代表时,阮乐抚平心情,接过校长递过来的话筒,阮乐池站在演讲中央,软声: “尊敬的老师敬爱的同学,大家早上好。我是高三理科班代表阮乐池……” 此言一出,台下响起了掌声。 莫名为阮乐池打了口气。 他款款而谈,注视着台下认真聆听的学生,阮乐池心中的怯怕慢慢被打破,他环视着台下的学生,从众多班级里找到了各具特色的本班。 他视线范围内,许砚书带头给他打call。 他收回视线,始终没注意到角落里撑着一把伞的男人,正凝视着台上的他。 阮乐池的演讲一结束。 主持人公布了接下来的明星座谈人物。 许砚书和左泽恩前来祝贺阮乐池演讲成功,台前却响起了掌声:“有请我们的祁遇祁先生,给高三学子们鼓励加油!” 第35章 怒骂 许砚书大大咧咧道:“他不是黑粉比真爱粉还多吗?咱们学校还请他那种……唔……” 阮乐池上前捂住了许砚书的嘴,这时,带着浓浓的香水味路过的祁遇顿了顿,他眯眼轻笑,“乐池,好久不见啊,我和你哥哥一起来的~” 阮乐池抿唇。 “刚才讲的振振有词,平时那么…还真是在大众面前表现的如此与众不同呢。” 阮乐池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他别过脸。 祁遇貌似还想说些什么来镇压自己的气场,一旁的左泽恩脸色一黑,“滚,还不快滚。” 左泽恩性子向来就好,没说过什么脏话。 阮乐池微怔,许砚书的双眸瞪到最大。 祁遇蹙眉,“没素质。” 左泽恩的素质教养,可谓是众多男同学中较好的了,毕竟家中坐母袁珏,方圆十里都明白他左泽恩的那位母亲震慑力有多大。 断然是不会教左泽恩说这些话。 左泽恩黑瞳微闪,“骂狗吠者,我需要用什么样的素质你才听得懂。” 刘远戴着墨镜,他站在几个同学身后,“祁遇,我劝过你不要再惹事。” 祁遇嗤笑,祁遇并不怕阮乐池带头的这几个人,他们的力量加起来,又怎么抵得过商澈一个人。 祁遇心高气傲地走开。 “我允许离开了吗?” 一个充满魅惑的女声在不远处悠然传来,只见后台只有一闪闪微弱的灯光,照射在后台位置,女人一袭修身旗袍,身上半披毛貂。 左泽恩黑着的脸得以缓和。 袁珏连他的家长会都不会放过,如此重要的成人礼不到场倒是显得奇怪了。 袁珏迈着修长的腿,她自然而然地将手中的手提包扔给了左泽恩,她看向祁遇的眼神非好不善,“你说泽恩没有素质?嗯?” 祁遇拧眉,“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袁珏轻笑,嘴角那一抹红更显张扬,“如果祁先生就是这样的素质,内涵乐池同学,还要骂泽恩没素质,你知道你这样的人更没有资格站在那个讲台上,” 祁遇身体一僵,他才回国不久,他并不知道他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但他仍然改不了看见阮乐池就要上前炫耀的举动。 正好台上迟迟不见祁遇的身影,主持人林湘便亲自下场来看,谁知见到了左泽恩的母亲袁珏,林湘折回之前的路。 袁珏的事她管不着,她也不能管。 袁珏傲娇惯了,除了左灏之外的人,谁人能阻止? 刘远在一旁默不出声。 左泽恩提好手提包,阮乐池还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左泽恩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 在贵圈里,阮乐池曾听闻过左泽恩母亲是个人人都得敬着的贵太太,阮乐池不知从前是否见过袁珏,总觉她的体态,神态都异常熟悉。 祁遇焦急的错开袁珏,“你凭什么……”认为我没有资格站在那里! 袁珏打了个停止的手势,“我的话没说完之前,打断也是一种没礼貌,请端好你的态度。” 袁珏用手指挑了挑刘海,卷翘的头发被灯光映衬在地面,女人的气质更甚。 袁珏平生最讨厌两件事,一就是背叛,二则当着她的面训斥她的至亲。 袁珏在贵圈名气不小,养出的儿子自然被大家所视为“最成功的作品”,如今成为别人口中的没素质,变相打袁珏的脸。 袁珏凌厉的眼神盯着祁遇,“祁先生,坐着别人的位置,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泽恩。” 刘远就像看一出好戏,不出手也不制止。 祁遇不容忍,“他让我滚,我不该骂回去?您作为长辈,怎么不看清事实。” 袁珏踩着高跟鞋,“事实?我看见的就是实。”她从阮乐池一下台就站在了后台,本意是想来看看阮乐池。 祁遇语塞,他指着袁珏,“好像是你无理取闹吧。” 左泽恩上前一步,骨节修长分明的手越过袁珏的视线,左泽恩戾气直升,他冷着声用尽力气抓住祁遇那只手,“指谁?” 袁珏双手抱臂,一副慵懒劲。 既在左泽恩来看,袁珏就是维护他,他当然更加看不惯那种刚说过阮乐池,又指着袁珏鼻子骂的人。 祁遇蹙眉,“松开!我叫人了!” 左泽恩一个健步站到袁珏面前,他左肩还背着一个鲜丽的包,“对我妈不敬,叫人也没用。” 阮乐池看形势不对,他刚想出手制止。 却不曾想这时祁遇突然出言不逊,祁遇神色讥嘲,“不知道的以为是你养的情人呢……” 阮乐池捏紧拳头,他手里的演讲稿已然被攥得发皱,他看向祁遇的双瞳染上怒意,“疯子,你到底要不要脸——” 第36章 任人欺负 商澈走进后台欲要去打圆场的脚步顿了顿,他驻足在原地。 阮乐池眉头一皱,漂亮的脸蛋立起肃冷,“利用不过头脑的话混淆别人的关系,指着长辈说无理的话,祁遇,这份气,你不受也得受。” 商澈踩着锃亮的皮鞋,离开了后台。 阮乐池的身体微微发着颤,他没有跟祁遇这样说过话,丝毫体验不到祁遇平日碾压他的快乐极点,如今倒是明白,祁遇为什么那么喜欢打压他了。 祁遇手腕被捏得发疼,外加阮乐池这样说话侮辱他,他哪里受得了,哭腔愈发明显,“仗着人多欺负我,今天这些消息流出去,你们肯定会遭到报复!” 袁珏似笑非笑,她的视线从那双极其熟悉的眸子移开,看向祁遇的神情忽变,“我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又怎么斗得过你,我儿子护我,怎么能叫欺负你。” 祁遇刚想搬救兵,刘远横插一脚,“是了左太太,祁遇他是心高气傲了些,不过想来左太太气消了吧。” 袁珏缓缓回头,“刘远?” 刘远诶了一声,“正是我。” 袁珏笑道,“这是你手下的艺人么?就是那个代替前影帝的人么?这样对我你看得过去?”三连问彻底将祁遇看呆。 刘远对祁遇没有多余的感情,他道,“这不是没插手。” 袁珏眯眼,“可我不太开心。我是泽恩的母亲,却被如此诋毁,若是左灏知道,我真不知道你们公司又该遭遇什么样的风雨。” 刘远给了袁珏收拾祁遇的机会,但他没想到袁珏连他也不会放过。 袖手旁观都是错。 刘远及时想到应对方法,“诋毁左太太这件事,我让祁遇给太太道歉吧?” 袁珏欣赏着粉红的美甲,点缀的钻在后台灯光照射下,散发一圈很漂亮的光,“道歉能解决的话,我可以接受。不过你的艺人,好像不同意。” 袁珏将“你的艺人”四个字咬的很重。 刘远在乎名声,贵圈已然知道刘远接手了个怎么样的艺人,传开来成为了贵圈太太们口中的开胃菜。 祁遇总算挣脱开左泽恩的手,听到刘远的话,他死活不肯,“想都不要想!” 袁珏无辜地看向刘远,“看见了吗刘远。” 刘远抿唇一笑,“嗯,看见了。他不道歉,我回公司后会在工作室发声明,到时候左太太亲自查收。”刘远甚至不惜别人的代价,他试图将祁遇弄垮。 袁珏走回左泽恩身边,拿过左泽恩手中的包,“谢谢泽恩了,走吧,成人礼尚未结束。” 祁遇失去了上台的机会,与此同时。 商澈才走进来,和阮乐池撞了个正着。 祁遇欲哭,他委屈般走向商澈,“澈哥哥……乐池……欺负我。” 阮乐池闭眼,沉了口气。 双方僵持不下。 阮乐池想不通,他才委屈吧,莫名在这种地方被人那么说了一阵,他更委屈吧……有人为他出头最后还要被倒打一耙。 商澈的视线对上阮乐池那双含着冤屈的眼。 阮乐池忽的开口,“对,又怎样?” 祁遇一愣,继续哭泣。 商澈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阮乐池,“先去吃早餐,你同学给你留了。” 阮乐池垂眸,浓密微卷的睫毛颤动,他此刻说不出话,只是绕过他们,朝台下走去。 祁遇拽了拽商澈的衣服,“为什么,我受不了这种……”委屈…… 商澈抽出自己的手,“你的错。” 阮乐池回到班级区域,许砚书朝他招招手,“乐池!快过来~” 阮乐池朝许砚书走去,却突然被拽住了手。 他回过头,发现袁珏一袭紫袍站在他身后,他连连收拾情绪,“左太太好。” 袁珏听到这称呼呼吸一滞,她轻声,“不用问我好。” 阮乐池狐疑。 袁珏细细打量阮乐池一圈,“都长得这么漂亮了。” 阮乐池微笑,面对袁珏的话他无以反驳。 左泽恩插嘴道,“妈,没有用漂亮来形容男孩儿吧。” 袁珏哼声,“我乐意,乐池确实比你长得还好看。” “……” 袁珏笑意盈盈,“常常听泽恩提起乐池,想来我很久没有见过乐池了呢。” 阮乐池越发觉得熟悉,“太太以前认识我吗?” 袁珏习惯别过脸,“不认识。泽恩常说有个爱教他数学的班长,我是这样记住的,况且来给泽恩开家长会,总能见到乐池几面。” 左泽恩小声道,“妈,别说这些,我们是同学。” 袁珏打趣道,“好好好,知道了,你们是好同学。” 阮乐池含笑,若是妈妈还在,还在的话——没有若是。 第37章 情敌加一 临近中午,成人礼结束至一半,还有一个自由活动时间。 学生们大部分的家长都已到场,林湘这时招呼着不少家长回班上交代一些简单的事宜,她招手,“乐池,你清点一下人数,找几个同学同你一起把弄脏的区域打扫干净。” 阮乐池点头,他将班里同学清点了个遍,最后留下来清扫的人是他和许砚书左泽恩,以及两名女同学。 袁珏轻声,“你们先弄,看你们班主任还要交代着什么,等会儿我带你们三小个去吃饭哈。” 左泽恩摆摆手,“好的妈,您先去。” 许砚书一边吐槽一边干最重的活,“你说没事儿老林还开什么家长会,幸好我家长没来呗?要不然我又得挨一顿训。” 阮乐池倾听。 钟念拾起那些垃圾碎,她看向许砚书,“砚书同学的家长我们一直没见过,前几次家长会也没来吧?” 许砚书嘴角微扬,“不在乎啊。反正不缺这一次。” 钟念意识到情形不对劲,她抿唇娇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很好奇。” 许砚书摊手,“课代表你下次不要再检查我作业我就可以原谅你喽。” 钟念豪爽的应下,“行啊,一次,就这一次。” 阮乐池无奈摇头,“把这片打扫干净就可以了。” “能多耗会儿算一会儿。”许砚书说,“话说那个祁遇,好像装作跟乐池很熟的样子。” 阮乐池手一顿。 许砚书:“跟你哥哥再好也不至于遇到你,就这么没有教养吧。” 左泽恩附和。 阮乐池转移了话题,“今晚可能不上课。”他现在连提起祁遇都嫌恶心,更别提他跟商澈站在一起。 “真的假的!” 阮乐池嗯了声,“林老师是教导主任。” 钟念天真地说,“就是,我听说就是林老师给我们说服来的半天假期,下午我准备和我爸妈去玩玩儿,估计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假期了。” 许砚书加快了弄干净场地的速度。 阮乐池自顾自继续处理,他沿着场地周围把垃圾捡在垃圾袋里,午时温度上升了些,没有早上那么冷。 左泽恩这时走了过来,“乐池。” 阮乐池应声。 “今天谢谢你,替我妈出头。”左泽恩的话题明显是强扯进来的。 阮乐池:“哪有那么多谢谢,是我谢谢你们才对,祁遇次次那么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反驳。” “他经常欺负你?” 左泽恩的脸色很不好。 阮乐池怔愣,他下意识说错了话。 “如果他欺负你,你可以告诉我。”左泽恩眼底闪过担忧。 阮乐池哭笑不得,“我不是有还嘴的能力吗?况且……”况且祁遇身后的人,阮乐池也不想惹他生气,次次都往他的逆鳞上触碰,想来商澈有脾气。 “况且什么?” “好好学习吧。”阮乐池放松了语气,他蹲在地上处理了好一会。 说完,他撑着地面站起身,突然,他脚下踩在地面上的薄冰一滑,整个人向后倾倒—— “乐池!”左泽恩东西朝阮乐池跑去。 “啊……” 阮乐池心悬一刻,他并没有摔倒在地,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睁开因为害怕而紧闭的眸子,眸子里映入一张俊美的容颜。 阮乐池愣了一下。 秦诩之犹豫一阵,他具绅士的双手摊开,手腕处碰到了阮乐池的腰,随即他将人放下,“你,没事吧?” 阮乐池连连道歉。 秦诩之便是和祁遇一起来的当红男星,不同的是秦诩之混的风生水起,祁遇是糊咖。 秦诩之沉思,“道歉做什么?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不接住你,你还要我见证一具死尸吗?太不小心了同学。” 阮乐池点头,“我知道,很谢谢你。”虽然是道谢,阮乐池更害怕秦诩之的粉丝来攻击他…… “乐池!” 秦诩之抬头看去,“你朋友吗?要不要我助理送你上去。” 阮乐池朝左泽恩招手,示意他没事。 他双手拘谨放在小腹前,“不用了秦先生。” 秦诩之狐疑,“你认识我?” 助理:…… 阮乐池:…… 一个职业演员怎么会连这么点职业素养都不具备。 秦诩之看局面陷入僵局,他绝美的脸蛋勾起一抹不经意的笑,“啊,啊对。不好意思……总是忘记我是万人瞩目的Star~了。” “那么,小同学,要不要签名?” —— 林湘站在台上,看着对应座位上的家长,唯独许砚书家长未到。 她娓娓道来,“各位家长也明白,现在学子们正面临人生的转折点,我倒是希望各位家长能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孩子或者弟弟妹妹身上,不要忽视了他们现在的心理问题。” “据我所知,我们班的大部分家长都是比较关爱自己的学生。那么我还是再强调一下以下几点:第一,禁止在高考之前提起一切负面情绪的能力给孩子们,相信家长们不会这么做。第二,告诉他们在这个阶段,谈恋爱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林湘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等到家长会结束,许多学生正好从食堂里出来。 商澈一一错开那些学生,他的回头率可谓是百分百。 “刚刚消息都炸了,我用我妈手机看见秦诩之抱着咱们学校一个男孩儿呢!听说是摔了?” “就是摔了吧。你看见是哪个班的了吗?!这也太暖了我的之之!” “记得不太清楚,看他们拍的照片,好像是理科班学神阮乐池诶……虽然只是抱了一下,但是……作为资深腐.女我好想磕!看着学神就觉得腰软软的~” “你确定吗?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之前学校不是疯传学神是同性恋吗?这不是辟谣了,你可别乱磕。下午你想去哪儿逛街。” 商澈驻足在原地。 第38章 很像 同性恋…………?疯传阮乐池? 商澈貌似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语,放在阮乐池身上尤为新奇,阮乐池的校园趣事自从闹掰后就没有跟他分享过了。 几位家长从他身边走过。 “你家那个有没有谈恋爱啊?我家这个看着都没人要。” “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我可要加强监督,不管谈没谈,我家那个都是个败家子,在火箭班居然还给别人垫底,哪个女孩儿看得上!” “好看就是资本哪,刚才那位左太太家的孩子不是跟那个……那个阮什么走的很近吗?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商澈快步离开了教学楼,附中学校很大,商澈离开之前他只记得阮乐池还在操场,此刻操场上却空无一人,飘零的雪又在下了。 商澈的情绪莫名变差。 —— 校外走出去没几步就是繁华的街市,袁珏一个人带着三个男高,走向了华丽的那家酒店,袁珏说了自己的名字,服务员将他们带去了顶楼。 袁珏分别把菜单递到三人面前,“都给你们请了假,想吃什么都点,阿姨请客。” 许砚书完全是个自来熟,他翻遍了菜单,点出几个喜欢的菜,随即他觉着不太礼貌,于是三个声色不同的声音发出: “阿姨,您喜欢吃什么?”阮乐池和许砚书异口同声。 “妈,你想吃什么?”左泽恩把菜单返给了袁珏。 袁珏乐呵呵地,满眼柔情,“你们三个……太懂事了。我都有些不敢点了。” 袁珏拿着菜单点了些好菜,又命服务员拿了一瓶酒和三杯果汁。 在静待上菜的期间,他们四人不约而同的没话说,袁珏一个个打量着他们,她的神情在垂着眼睫的阮乐池身上打量了好几圈。 袁珏唇角上扬,“乐池,今年十八了吧?” 突然被提名的阮乐池抬头,慌乱中回答,“是,是。” 袁珏饶有趣味地说,“这么小就高三了。砚书呢?” 许砚书说,“阿姨,我也十八,不过月份上比乐池大了好几个月。” 袁珏笑道,“这么说,泽恩还要叫你们哥哥哦?”左泽恩虽也是十八岁,但他真正的十八岁尚未到来,是年末而生。 故小。 左泽恩说,“我比他们高。” 阮乐池&许砚书:…… 袁珏:“没情商。” 袁珏的问题一个个问,一个个答,谁也不偏袒。 可始终放不下。 她的神情,总落在阮乐池左右。 等到了上菜,偌大的桌子上堆满了菜品。 袁珏一副慈母性情。 “都多吃些,阿姨是从校园里走出来的,最知道那些食堂菜了。” 许砚书附和道,“对对对!阿姨您是不知道,我和乐池去吃饭,许多我们不喜欢吃的,平时泽恩吃的还是家里来的,我们可羡慕了。在食堂,是我挑食,乐池不一样了,是菜挑他。” 袁珏眸子一暗,“乐池。” 阮乐池抬头,“嗯,阿姨。” “你过敏啊?” 阮乐池微愣,“有一点,但是是厌食。” 袁珏恍然大悟般,“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是吃不惯食堂菜,若是不嫌弃,我日后给泽恩做午饭,也给你们做一份如何……” “妈。”左泽恩叫住袁珏,“身体不好不要往厨房跑,别让我和爸爸担心。” 袁珏撩了撩刘海,尽显知性优雅。 落入阮乐池眼中,有着另外一番风味。 像,很像。 袁珏说,“没有那么娇气,就这么定了,得空我就给你们做,快吃啊,吃完送你们回校,下午我约了美甲哦。” 第39章 忌日 “据分析,秦诩之是受邀于本市最优示范校园,前往附中去为高三学子们加油助威,其中他的一个善举获得广大网友的喜爱,收获了不少路人粉。也算是善举结善缘。” 办公室陆陆续续放了这段视频无数次,商澈背对电脑,负手站立。 说起来,秦诩之还是跟他一批进入娱乐圈的人,同样功成名就,商澈修长的手摁掉了视频播放键。 “咚咚咚——” 商澈:“进。” 秘书快步走了进来,说,“这些是比较重要的文件,需要商总亲自过目。” “嗯,放这。”商澈说。 秘书放下文件,似乎有些难为情,“公司楼下,周总又来了。” 商澈挑开落地窗,俯瞰公司楼下人群密集的位置,商澈象征性眯起眼,他此刻心情糟糕透顶,戾气在眉间升起。 “不管他们。”商澈独独四个字就将周家的情况带了过去,周家执意把丑闻闹得沸沸扬扬,商澈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舆论发酵。 整个商氏,何时缺过这一笔钱。 秘书犹豫后应声,“好的。” 商澈的手机响了两声,亮起的屏幕赫然写着祁遇。 周淳是许久不见的疲惫,他跟在他父亲身后,周淳沦落为用自己的脸面去博同情这一天,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调戏了一个男生。 周淳脸上的伤口,都是大雪所致,他本该在学校里认真学习,夜间那天商澈突袭周家,整个周家都接收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解除所有和周家的合作,威胁周淳转学。 周淳起初没想到是阮乐池引来的祸。 然而随着商氏的解除合作,陆陆续续有不少公司跟他们公司提出解约,周氏直接濒临破产。 周淳捏紧了拳,众人围着他们,都带着可怜同情。 天边恍然有一丝阳光照下,周淳稍稍抬头看向商氏那栋大楼的前台,恰好见到一个革履西装的男人双手插兜走过前台。 周淳眯着眼,等到那男人愈走愈近,走出公司,门前停着一辆炫丽的迈巴赫,商澈站在车前,冷厉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两眼。 周淳瞬间回到了被踢开好几米远的那个夜晚,周淳怎么也没料到商澈会出现在那里。 商澈上了车,不再管其喧闹声。 —— “有请教导主任为我们讲两句话。” 林湘上了台,台下站的都是高三学生。 林湘撑在讲台,“在这里,我会宣布两件事。第一,高三第二次全市联考即将迎来,将近万人共同与你们竞争,请各位重视起来,相信你们能够突破这一次联考,不要求人人成为人上人,保持你们的原始分。” “第二,全国数学物理竞赛将会在明年年初进行选拔,也就是在坐的同学都有机会参与,不论能不能去到全国竞赛,这对于你们来说都是一个挑战。其他的话我不再多说,高考加油,体操继续。” 现在已然是末冬。 新一年加快了抵达的步伐。 “体操结束,同学们请自由活动十分钟。”广播室总算响起一道女声,操场上的学生散得差不多了,阮乐池和左泽恩共同上了楼。 “见我妈,你什么感受?”左泽恩突然挑起这个话题。 阮乐池偏头看向左泽恩,“我见阿姨还能有什么感受,很亲切,她很好。” 左泽恩点头,“我也觉得我妈对你格外好。” 阮乐池笑,“阿姨温柔大方。可能想着我是你的同学。” 左泽恩犹豫一阵,他脑海中不断回想袁珏当天下午拉着他让他邀请阮乐池去家里做客。 左泽恩的手指习惯性摸了摸鼻子,“周日,有空我们去吃饭?” 阮乐池:“嗯…什么?”他突然想到之前欠左泽恩的人情,“可以,到时候有空,我把上次的人情还你。” 左泽恩耳根微红,“不是……我妈,想再单独请你吃饭。” ……? 阮乐池有些吃惊,“请我?” 左泽恩不太懂,他确实被袁珏拆穿心思后,常常在袁珏面前提起阮乐池,哪怕生出的情愫不对劲。 但后来得知袁珏有目的,左泽恩很少提起阮乐池。 如今袁珏让他带阮乐池回去吃饭,还是让他怀疑,左泽恩当即说:“你不去没事,给我一个答复就好了。主要是我妈惦记。” 知道袁珏心思不纯,左泽恩断然不想将阮乐池往家里带。 阮乐池毫不犹豫地说,“我都可以,只是我去你家会不会给阿姨他们添麻烦?” 左泽恩一愣,“这个……不会,应该不会。” 阮乐池应声,他往下算了算周日的时间。 而周日那天,明显就是十二月末,和他父母亲忌日时间相近。 第40章 腰好软 “卡——好了这个位置,诩之表现力太棒了,性张力很赞,直接一次过。下一场戏是祁遇和诩之的对戏,都准备好。” 导演说完,补充:“先休息会儿。立马开始。” 商澈坐在导演旁边,本以为是他来探祁遇的班,结果阴差阳错遇到了秦诩之,商澈还记得秦诩之和他一起出道时有多受欢迎。 比起商澈,喜欢秦诩之大部分是未成年女孩男孩儿们,有人评论秦诩之确实长了张令人着迷的脸。 商澈却不那么觉得。 想要曝光一个人,商澈当然是有对方的把柄。 祁遇下了戏就往棚里跑,“澈哥哥,你来啦!”祁遇坐在商澈身边。 商澈起身,“别吵到其他人。” 祁遇乖乖闭嘴,“抱歉啊导演。” “啊没事。” 商澈翘着二郎腿,“你找我什么事?” 祁遇抿唇,“就是想让你来探班嘛,毕竟在学校那次后我就没有见过你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商澈挑眉,“什么气。” 祁遇语速很快,“就是我在学校……对乐池不满的那次。” 商澈低眉,“无事。” 祁遇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我本来都做好了给你道歉的准备啦。” 商澈不语,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导演反反复复看了秦诩之那个片段戏。 商澈倒是没想到他退圈后,一路走红的人是秦诩之,他双手抱臂,是部男女主戏,之前就有相关预告流出。 祁遇拿到了个男三的角色,这个角色又和男主秦诩之有着相关关系,商澈心里莫名不爽。 “澈哥哥你怎么了?”祁遇看着走神的商澈。 “祁遇,你在这儿啊。”祁遇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 商澈余光瞥向秦诩之,一副小人得志。 秦诩之晃动手中的剧本,“来找你对戏。” 祁遇没再继续追问商澈为什么会走神,他顺势拿起自己的剧本,就那么坐在商澈身边跟秦诩之对戏。 说起来,秦诩之的剧本拿的愈发好,全凭同行退圈衬托,秦诩之得意的笑笑,他看着商澈的眼神染上一分笑。 随即,秦诩之说,“祁遇你的台词尽量不要错,拿捏感情的时候万分小心,我希望我们第一场对戏能一次性过。” 祁遇扬起笑,“行。” 但按照祁遇的习性,十年不能对好一出戏。 他能拿到这个剧本的男三,并非是他自己争取,也非刘远帮助他接了这个剧本,而是这部戏的合作方有商氏集团。 直到秦诩之的戏份完成,祁遇始终拿捏不到位,只能靠后期剪辑。 秦诩之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商澈身边,“看来你的继承人,不怎么样,简单的对戏都过不了,后面需要多少替身?” 商澈嗤笑,“别管。” 秦诩之连眼皮都懒得掀,“确实管不了,毕竟靠你的实力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男三,导演是看你面子吧。” 商澈斜睨了秦诩之一眼,“你想说什么。” 秦诩之无辜摊手,“不管怎么样,我们是同期演员。既然你退了圈,怎么说我也会叫你一句前辈,所以多亏了前辈你,成就我。” 商澈:“成就你,一样能毁掉你。” 秦诩之耸肩,“就算你权倾朝野,你照样拿不到那个十恶不赦的男主剧本。” 秦诩之之前跟商澈关系纯属于走路眼神打个招呼就各走各的阳关道。 商澈冷讽,“你最好一直这么想。” 秦诩之惹不起商澈时,还是由于商澈过亿的粉丝,如今秦诩之了解娱乐圈内的背景,商澈的名声半好半坏。 秦诩之当然保持中立了。他勾起迷人的唇,“我没这么想。”他摇了摇手中的剧本,“我拿的就是。” 商澈不予理会,哪怕是娱乐圈再怎么换代,他的地位仍然无法撼动,对于秦诩之的挑衅,商澈丝毫不在乎。 被人喜欢就有人诋毁。 商澈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们半僵硬半聊了好一会儿,祁遇连一场后期剪辑的对话和表情都无法控制。 秦诩之差点笑出声,“你说,到底是为什么?挑了个这么惹半个娱乐圈都不喜欢的继承者。” 商澈不语。 秦诩之好像发现新世界,“哦?你喜欢他?” 商澈睨一眼他,“滚。” 秦诩之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口味不同。”秦诩之身上的衣服松垮,一旁的助理替他重新打理,他饶有趣味地看向商澈,“像我,喜欢你弟弟那样的。” 商澈神情一冷,“什么意思?” 秦诩之无辜道,“没什么意思—— 只是他腰好软。” 40-60 第41章 非单纯亲人关系 某剧组辛苦搭的棚子险些垮了。 秦诩之全身心放松躺在病床上,经纪人一边教育他一边给他包扎手上的伤,“是该庆幸商澈觉得你这脸有用,没往你脸上挥两拳。” 秦诩之闭目养神,“一个急性子。” 经纪人瞟了秦诩之一眼,“他是急性子你是什么?你惹祸上身,对方成功脱身,你得到了什么。” 秦诩之不语。 经纪人絮絮叨叨,“下次说话之前,情商高一点。像商澈这样的商业佬,前娱乐圈影帝,你就算有资格跟他斗,那也是他退位你才有机会。” 秦诩之:“我这种同性恋,看见漂亮男孩走不动道。阮乐池那样漂亮清纯又令人有情欲的男孩,让人心情舒畅,摸把腰一顿打,十顿打底,无上限。” “……” 经纪人再三叮嘱,“不许打阮乐池的主意,商澈不会同意。你今天只是伤了手,明天他要是看你不爽,外加你今天说的话,至少得往后拒三天通告。” 秦诩之淡淡哦了一声,“没事儿,最近我的戏份不是都已经完成了么?祁遇那种废材,给他三天都未必能拍好一部戏。” 经纪人左右观望,“小心隔墙有耳。” “哦好吧。”秦诩之换了个姿势继续躺下,“下手真重啊他。” 经纪人冷笑,“继续作。” “嗯……收到。”秦诩之睁眼,他望着窗外雪下三尺,学校会不会太冷了点? 秦诩之问,“除了今天,我什么时候有空闲时间?” 经纪人想起秦诩之接下来的行程,“大概双休日,听说你们家族有酒宴,我最近两天会给你把行程推一推。” 秦诩之听到家族两字瞬间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那不如不让我回去。” 经纪人狐疑的问,“怎么,和家里吵架了?” 秦诩之用手撑着下颌,“一群灵顽不固的老东西,回去又该说我不务正业,我爸那几个酒厂,我又不想继承。” 经纪人的印象中,秦诩之家的酒厂是全国遍布,只是酒厂大老板是秦诩之父亲,其他酒厂秦诩之父亲也管理不到位,只能广布股东代经理。 “你混到这个地步,想来家里不会说什么才对。” “你不懂。”秦诩之揉了揉眉眼,他忽的说,“既然双休是给我的,那两天我就去参观母校喽?” “?”经纪人迷惑,“你不是堰城人,母校在这?” 经纪人的话一出,他就反应过来秦诩之的意思,仍然是叹口气嘱咐:“劝你三思,要是商澈允许你碰他弟弟,怎么会下这样的重手,再去招惹我恐怕没什么办法能帮到你。” 秦诩之魅惑的眸子抬起,他阴笑,“只有非单纯关系才会这样防着别的狼吧。”非单纯亲人关系。 —— 吵吵闹闹的学校,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踩点进入班级的林湘把复习资料放在课桌上。 林湘双手负立,她宣布道:“除了联考外,竞赛人人都有机会,但学校实行的规则并没有那么绝对公平,每个班有两个名额可以直接送到全国竞赛。” “啊?那我们还考什么,既然有学霸直接出击,我们就没必要去滥竽充数了吧?” “就是就是……” 林湘沉声,“确实是有人人平等,但竞赛就是竞赛,况且竞赛提前了,本来在明年年初举行的竞赛,提到本月月末,所以大家不要觉得自己只是滥竽充数。” “这就是滥竽充数呀老师,我们没办法去现场,还要我们去垫底……” 林湘叹气,“可……参与学校竞赛和市级竞赛都有高达六千的奖金,虽然没有全国竞赛奖金高,但是名额比全国竞赛多哦。” 这话一出,台下的同学吵闹沸腾: “那老师这意思就是咱班都有机会喽!” 林湘点头,“没错,每个同学都有机会。时间还是在明年年初,这个不会变。只是挑出了实力相当的同学去了全国竞赛。” 林湘打开手机,仔细阅读了上面发下来的信息,确认无误后,她又说: “根据我们班排名,目前可以参与的人有三个。阮乐池,钟念,左泽恩。我们只有两个名额,所以必须留下一个人。” 钟念率先举手,“老师,我就不去了吧,我家里有钱。而且我还有一个提议:班长必须去。前年的竞赛班长就没赶上。” 林湘笑笑,“念念这个想法,我也有。公平起见,我们选择投票制。” 左泽恩此刻缓缓举起右手。 林湘顿了顿,示意他说。 “数学挺差的,不想去丢脸。” 林湘犹豫,“这么谦虚的吗孩子们。乐池呢,什么想法?” 阮乐池的想法当然是不去,月末那几天,正好能和他父母亲的忌日撞上,比起竞赛,他父母亲的忌日更重要。 他不想离开堰城。 阮乐池摇头,“我,不去。” 第42章 同病相怜 下了晚自习,阮乐池被拉到办公室单独谈话,林湘不希望阮乐池再错过任何机会,她的本意还是希望像阮乐池这样的人才能为学校争光。 年年都是附中的年级第一。林湘很看好阮乐池,当然愿意什么机会都让阮乐池亲自试试。 她说,“乐池啊,机会都是来之不易的,况且你之前不是错过了一次竞赛机会么?虽然上了大学还有机会,但高中是你们上升空间最大的阶段,老师希望你试试。” 阮乐池抿唇,他组织着语言,“老师,我那几天有很重要的事,如果竞赛是一个机会,我宁愿放弃这个机会。” 阮乐池的话一出。 林湘貌似猜到了是什么重中之重的事情,她犹豫一番,“这个竞赛是在本市举行,只是离我们学校很近。” 阮乐池沉默,许久:“本市吗?” 距阮乐池上次去竞赛,都是各地东西地跑,百年难得一遇在本市举行全国竞赛,意味着他们不需要在出行方面花时间。 林湘再三强调,“乐池,老师明白你是个很优秀的学生,不论你父母在天之灵,当前你以学习为主,他们也安心,万一拿到保送名额呢?” 阮乐池垂眸,“可不可以给我时间考虑。”比起父母亲,他并不看重竞赛,他明白林湘的用意,相当出色的学生有机会表现自己,也有更好的资源,被更好的学校所录取。 “可以,明天就给我答复,现在老师不想耽误你回宿舍休息的时间,如果你确定的话名额就算确定下来了,泽恩的情况可能不能参与,所以到时候你真的要去,就和钟念一起。” 林湘说完,她收拾好了包,“走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寝室。” 阮乐池与林湘肩并肩走在小路上,林湘当了好几年班主任,她上任教导主任没多久,她的任务就是为学校争光,更多则是为学生们最大限度谋出路。 送到宿舍门口,林湘严肃,“郑重考虑,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知道吗?” 阮乐池点头。 回了宿舍,许砚书困倦地趴在课桌前,“怎么才回来啊,咱阿姨又催我们关灯催了好几次了。” 阮乐池说,“班主任找我有事。” 许砚书叹气,“乐池诶,班里很多同学都是咱们的旧相识,自从咱高三后你一直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他打了个哈欠,“我们一致认为是因为那次数学竞赛你没能参与而遗憾,现在有机会再争取一次干嘛拒绝呀……” 因为八岁丧父丧母。 因为一直体验不到父母爱。 年年这个时候,阮乐池情绪更加低落,他不想去做任何事,当年的车祸就只有他活下来了,他依稀记得,是父母用肉体为他支撑起一个角落。 车被撞翻那一刻,车窗摇摇欲坠。 阮乐池是被抛出来的。 父母用性命换了他的命。 阮乐池如今想起,仍然绝对父母爱伟大,但也因此,他恨他的父母。 早该带他一起走。 不该让他活到十八岁。 许砚书收拾了桌面,“好啦乐池,知道你很困,所以早些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熄灯后,阮乐池一个人发呆,以往这个时间,他都在家,至少抵达他父母的忌日,商澈都会陪他。 陪他说说话,陪他入睡。 阮乐池很怕有些虚无飘渺的东西。 阮乐池还未长开时,敏感脆弱,被家族抛弃更是一种痛伤。 男儿当自强,他却做不到。 车祸和人心给他留下了太多阴影。 刚刚投靠商澈的时候,他常常会哭,听后来的人说,他遭遇车祸会有后遗症,至今他没有忘掉谁,也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后遗症。 对金属过敏完全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他母亲也不习惯戴金银首饰,对金属严重过敏。 阮乐池完全随了母亲,不过现象没有母亲那么严重。 然而阮乐池哭泣过后,他又得收拾残局,王萧劝诫他说商澈脾气喜怒无常,暴虐无道,听闻是经历了跟他遭遇一样的事。 阮乐池那时理解的是,商澈也被家族所抛弃。 再懂事一点,阮乐池明白商澈的父母出车祸离世,商澈一直在调查。 商澈不相信父母会离奇死亡,车祸只是一个幌子。 第43章 无权过问他的恋爱观 迎来年末最后一天,全国数物竞赛,各地地区的竞赛学生抵达堰城。 阮乐池在林湘的劝说,他决定去参与一次竞赛,而今就是他们前往参加比赛的时间。 这一天对于一个高三生来说,行程已然满当。 左泽恩只是让阮乐池认真参加竞赛,至于答应袁珏的去左家吃饭,明显是爽约了。 阮乐池准备好东西,他走到和钟念约定见面的地方,男生宿舍要远些,阮乐池犹豫了一阵,他缓缓挪步去女生宿舍楼下等着钟念。 钟念是个小个子女生,性情大方,不拘小节。 钟念刚走到宿舍门口,就见阮乐池已经抵达,钟念戴好手套,“不好意思,你久等了。” 阮乐池摇头,“没事。” 钟念抬手,她盯着手腕上的表,“你准备好了吗?我听说这次竞赛难度提到了呢。” 阮乐池并不了解,他看向校门口的校车,“准备好了。” 前两年没赶上确实遗憾,如今提笔奔赴战场,原是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林湘一大早就起来目送他们,林湘再三嘱咐:“千万要拿捏好时间,你们的竞争对手可谓是从各地赶过来的高手,和你们势均力敌,切不可轻敌。” 钟念视线落在阮乐池身上,随后回答林湘,“老师,你相信我们啦。” 林湘叹口气,“何止是说给你们两个听,反正给我听好了,不论名次,只要求你们取得一个你们自我认为的理想成绩。” 阮乐池点头。 他们上了校车。 竞赛是两场,除了同时考数学之外,下午还有一科物理,两者错开考。 他们竞考数学的与此同时。 无行程安排的秦诩之换了身附中的校服,冒充着走向了堰城附中,他默默拉低了帽子,临走前没有询问阮乐池所在的班级,如今他需要一个个慢慢找。 绕了半个校区,他总算看见结伴同行的同学,他立马叫住对方,“诶,同学你知道阮乐池同学是在哪个班吗?” “你找他有事?”许砚书拍了拍肩膀,不悦道,“乐池现在不在。” 秦诩之抿唇,“他去哪里了?” 许砚书看着把自己遮得严实的男人,实在生疑,他没有如实告诉对方,只是一句话带过:“不知道。” 此刻的阮乐池应该是坐在教室里竞赛了。 秦诩之脸色明显很差,但他还是尽量控制情绪,低着头说了句谢谢,转身朝校门走去,他回头看了眼偌大的校区。 阮乐池不在…… 看来白跑一趟了。 他趁着安保不注意,换掉了身上的校服,大步跨出附中的校门。 他才迈出步去,靠在墙边的男人冷冷发问,“伤得不够重么?” 秦诩之蓦地侧目,“放眼线在我身边?怎么,就这么断定我来找那小家伙。” 商澈垂着凤眸,眉间流露一股浓厚的戾气,“医药费我可以随时出。” “我很缺钱么?”秦诩之偏着头,清冷的脸蛋浮起一抹戏谑,“摸把腰而已,大惊小怪。” 商澈听见这话,手腕处的青筋暴起。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如果想像那天一样用钱堵住那群人的嘴,我告诉你,你堵不完。”秦诩之笃定商澈不敢做。 事实如此,商澈确实不会。 但,条条大路通罗马。 商澈自有办法,他斜睨着得意忘形的秦诩之,“总而言之,再碰他一点……” “又来。”秦诩之几乎能把那俗套的话术给商澈默背,他打断了商澈的话。秦诩之秉持的是随着社会发展,门第观念和身份一定有所淡化。 秦诩之垂眸,“行了,我不想听你唠叨。反正乐池的恋爱观,你无权过问,更不能干涉。他选择谁那是他的权利。” 商澈嗤之以鼻,可惜了,阮乐池喜欢他。 秦诩之娴雅地丢掉那套校服,“你这么自以为是,连你弟弟都要管,祁遇的戏拍好了么?你不去看着,可怎么办呢?” 商澈双手抱臂,“你喜欢,我让给你。” 这是秦诩之几次跟商澈交谈下来,让秦诩之最迷惑的话,秦诩之冷笑,“你以为我喜欢当第三者么?我喜欢成为正牌男友,把乐池给我,你别担心他以后被猪拱了。” 秦诩之的话相当直白。 几句对话中,商澈的火气和想杀人的心思已经起了。 商澈的内心总觉得有异物想要介入。 商澈睨着怒意的凤眸紧盯秦诩之,“现在猪倒是很多。” 秦诩之摊手,“没办法,像祁遇那种的废物,说好听点就是笨蛋美男,不好听的话什么都不是,我实在不感兴趣。” 秦诩之一踩一捧,商澈怒意更甚。 秦诩之换了话术,“演戏演多了。”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连剧本里的话都说出来了。” 无疑,这句话让商澈放松了语气,“赶紧离开。” “不走么?”秦诩之完美的身材被单薄的衣物衬托着,一条很漂亮的曲线绕着腰间走了个“S。” 商澈没兴趣移开视线,只有细狗才会如此。 秦诩之见商澈不回答,“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秦诩之上了一辆隐蔽的车。 商澈一袭黑西装,他同样上了车。 王萧回过头,“商总,小少爷没在吗?” “打电话问问班主任。” “哦好的。” 王萧立刻拨打了林湘的电话。 从林湘那儿得知全国竞赛,阮乐池也去参与了。 商澈躺在背椅上,眉心极疼,阮乐池是不是连今天什么日子都忘了。 —— 竞赛考场,下午夕阳落下。 阮乐池和钟念一出考场就碰了个正着,钟念忽的感叹,“果然被我猜中了,这个题比往年还要难,题型也变了。诶你觉得……怎么样?” 阮乐池第一次尝试,他点头,“一般。” 钟念用一支笔杵着自己的下巴,“既然你觉得一般,看来是真的很难了。物理的压轴题都是清北的教授研究出来的,题一直没有被泄露出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们。” 阮乐池应声,“你觉得呢?” “很难呗,你都说难了,难不成我还要说简单啊?相比咱们学校自发考的试,那是简单,这是地狱级难度,我弃笔了。” 钟念只有数学相对好些,推荐他们考了数学,钟念有想法试试物理,明显……她掌握不了物理。 阮乐池抿唇不语。 钟念收好文具,“请你吃饭要不要?吃了再回校。反正咱们回去正好不上课。” “不了,我有事。”阮乐池说。 钟念疑惑,“怎么了?” “你先回去,记得跟林老师说一下,我今天可能会很晚回校。” 钟念纯属于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类型,她问,“你总要告诉是什么事情,我好给林老师一个交代,要不然没理由,她会追问。” 阮乐池平平淡淡地说出五个字:“我爸妈忌日。” 钟念不说话了,她沉默了好一阵。 走了一段路,钟念才开口,“抱歉。我会跟林老师交代清楚,并且我会劳烦保安留门。” 阮乐池应声。 钟念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崭新的钞票,递给了阮乐池,“这算是,你买花的钱。确实是我冒犯了。” 阮乐池一愣,“不用,你快回去。” 钟念直接将钱塞给了阮乐池,“不收下的话我良心过意不去。”话毕,钟念打了辆出租车离开。 抵达墓园时,天边全黑了。 阮乐池抱着一束菊花,走进了墓园。 踏过一台台阶梯,他走向了他父母亲的合葬墓。 阮乐池将花放在合葬墓中间。 望着遗像上的父母,因为死亡突然,黑色的遗照也是他们的结婚照,阮乐池很久没有说话,他无意间扫视到他母亲墓前堆放了一束鲜花。 阮乐池一眼认出了那艳丽的弄色芙蓉。 浅绿的弄色芙蓉,是冬日不常有的花。 那就意味着在他之前还有别人来祭奠他的母亲? 阮乐池一个人呆呆地在墓前站了很久,他有很多话想跟他们说,可他说不出口,他说不出他喜欢男人这个事实。 说不出处处被人打压的委屈。 这些在父母口中,都是很不好的行为,阮乐池自丧夫丧母后,许多埋在心口的事无法得到宣泄,他一直很乖。 很乖的背后藏着无尽的忧伤。 阮乐池站的双腿发麻,他忽的换了个姿势,半跪在地。 墓碑上父母亲的笑容,多么幸福,偏偏是这样的结局。 阮乐池对车祸一直耿耿于怀。 只有他活下来了,惨遭家族抛弃,任人评判欺负,那是八岁能记事的时候了,他如今忘不了,以后也不会忘。 他艰难的开口,“爸,妈,我来看看你们……”他身体往前靠,他用双手擦拭掉墓碑遗照上的灰,他一年只来一次。 总是会积灰的。 阮乐池泪水悄然划过眼角,他捏紧了衣角,“我一直,都在想你们。我很想很想知道,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阮乐池哽咽无法出声,他八岁前是个极其依赖父母的孩子,对于这样一个无法离开父母的孩子,直至父母去世都没法改掉这样的习惯。 阮乐池的眼泪擦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一次次擦拭泪水就为了多看看父母亲的模样。 阮乐池受尽了委屈,柔软的性子让他没话说,他说不出。 商澈不会站在他这边。 父母会。 “乐池。” 阮乐池蓦地回头,正见商澈抱着一束花。 阮乐池吸了吸鼻子,“哥哥。” 第44章 哥哥知道了 商澈将花束放在墓碑前,“不是不喜欢一个人来这里么?” 阮乐池擦拭掉眼泪,静默了好一会都没有说话,他望向商澈的目光愈发黯淡,“因为哥哥没有时间,我也没法腾出手来,告诉哥哥,今天是我爸妈的忌日。” 商澈转头,“谁告诉你我没有时间?” 阮乐池红着眼眶,夜里全然看不清,他哑口无言,商澈有没有时间那是明面上就摆着的问题,阮乐池知理,比起他,比起不太重要的忌日来说,不及一个祁遇。 阮乐池盯着遗照上的照片。 商澈心中不悦,“沉默能解决问题……” “行了哥哥。”阮乐池打断商澈,“只是我爸妈的忌日,我不想跟哥哥争辩,不管能不能解决,你都不要再在他们墓前说这些。” 商澈的视线落到阮乐池单薄的校服上。 他们之间的隔阂,不是一星两点。 阮乐池缓缓蹲下身,他还有不少话想跟父母说,他组织了千万遍的言语通通堵在喉中。 许是表明心意更让人窒息,可阮乐池年少无知,爱恨情仇半知半解,理解不了许多东西,跟商澈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随时可能冲出来一个祁遇。 阮乐池半跪墓前,想来他对不起保住他活下来的父母,为人不正,思想恋爱都不正,他微垂眼眸,始终绕回来都是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带他一起离去。 周围的环境,令人担惊受怕,毕竟这里都是一条条死去的生命,商澈扫了一眼墓碑上的夫妇。 笑容镌刻在商澈脑海中,从他印象中,阮父母都温柔至极,商澈低头看向半跪的阮乐池,与曾经的阮母,极其相似。 多年前,阮母的性子出了名的好,知性优雅,气质娇贵,商澈略有耳闻,毕竟是世交,两家难免会有交集。 商澈抿了抿唇,天色渐晚,他叫出阮乐池的名字。 阮乐池淡淡嗯了一声,明显带着哭腔。 商澈蹲下身,“回家。” 阮乐池很怕墓园,他从小就怕鬼,可如今一个人待在墓园待了这么久,若商澈没有反复让人去看着阮乐池有没有回学校,也许商澈不会来这里。 阮乐池几乎没有眨眼,泪水快速滚落,背庭一抽一抽地,小声啜泣。 商澈微蹙的眉松缓,他欲有将阮乐池揽入怀的冲动,他还是抑制住了。 “不早了,乐池。回去早些睡,明天我送你回学校。”商澈放软声音。 阮乐池摇头,直至他哭出声,“我很想他们……” 商澈一愣,从阮乐池懂事开始,从进入商家开始,阮乐池的青春期一直都有人作伴,商澈原本以为阮乐池害怕提出自己的父母。 阮乐池声音发颤,“好想好想……可是,可是他们一次不来我梦里……他们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 阮乐池从不敢在商澈面前谈起想父母,是怕伤害到商澈,毕竟他们之间同病相怜,对父母的爱不同,听王萧说商澈很恨商父商母。 阮乐池一直不敢乱提,只是太过想父母,被商澈问到为什么要哭的时候,他会牵扯一些不必要的理由。 商澈闷闷应了声,“嗯,我知道。” 阮乐池咬紧唇,红肿的双眼,风一作响,眼底就生疼。 他不得已眯着眼,肩膀一直停不住的颤抖。 倏然之间。 阮乐池感受到一丝温暖,阮乐池木讷地转过脑袋,商澈轻轻将他拥入怀,“我知道了。”商澈一样说不出那句对不起。 阮乐池情绪有些崩,他放声大哭,泪水浸湿了商澈的黑西服,“哥哥不知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常年思念父母,可他从未这样在父母墓碑前放声大哭,人都报喜不报忧,阮乐池年年分享给父母的事情尽是乐事,如今他做不到开开心心告诉父母了。 事情的变故,阮乐池变得委屈难受,他像是犯了天大的罪,导致谁都不喜欢他了。 商澈顺从,“好,哥哥不知道。” 阮乐池双手垂落,他一抽一抽地哭泣,他几乎不管商澈的想法,哪怕商澈讨厌厌烦他这样哭,哭的不成样子。 商澈喜欢家里安静,不喜欢他这样哭,也不喜欢他无理取闹,阮乐池不明白。 给祁遇开特权的时候,商澈在想什么。 阮乐池推开商澈,他擦拭脸上的泪痕,夜里看不清对方的服饰,阮乐池只是愣了很久,才说:“对不起哥哥。” 开特权算什么?阮乐池吃别人的,住别人的,最后还喜欢别人。他小声辩驳,“我不是故意的。” 商澈显然没有生气,“回不回家?” 阮乐池在黑夜里试图捕捉商澈的身影,他发现黑夜里,一双粗粝的手掌朝他伸出。 阮乐池无理取闹后,再学不乖,他会被商澈再次讨厌。 他不确信,商澈是不是真的伸手等他。 阮乐池朝着黑暗里伸出自己的手,果真。 被抓住了。 阮乐池被那股力往上拽,阮乐池凑近商澈那张脸,微弱的光线,总算看清商澈的脸,没有一丝情绪,没有不耐烦。 商澈侧目而视着那墓碑,“还有什么想说的?” 阮乐池摇头,“没……”他能说的就是想念。 商澈应声,“好。” 走出墓园,路灯照下,阮乐池红肿的眸子下意识闭上。 商澈抬起手,宽大的手掌贴在阮乐池耳廓旁,“请了假后,先等我再来。”商澈遮住了那束光。 阮乐池不语,他轻轻睁眼,“我今天先去考试了,我怕时间来不及,况且我没法给哥哥打电话。” “所以你不是怕么?” 阮乐池顿了顿,“怕,是一回事。” 王萧打开车门,他照样学着商澈的模样遮住光线,“小少爷这哭的……”太可怜了吧。 阮乐池摇头表示他没事。 他坐在后座,另一边,商澈坐了进来。 王萧一个人坐在前面开车。 果然孤独的人是不需要有人陪伴的。 哪怕是本年的最后一天。 阮乐池今天疲惫过度,他软软靠在车窗上,车内空调上调了几个度。 商澈就坐在他身边,散发着浓浓的檀木香。 阮乐池看了眼时间,将近十一点。 他双手抱臂,站在墓园站了许久,现在热风他竟有些不习惯。 商澈余光瞥了阮乐池一眼,从备用箱拿了床小毯子,盖在阮乐池身上。 阮乐池垂眸,此刻眼睛还是会不自觉疼出几滴生理眼泪来,他声音很小声:“谢谢哥哥。” “嗯。” —— 满桌子的佳肴,袁珏一个人在客厅舞了很久,跳着没有舞伴的华尔兹,她很喜欢这个。 袁珏跳累了,躺在沙发前问女佣,“泽恩呢?乐池也不来吗?” 女佣恭恭敬敬回道:“少爷说他今晚会和朋友住在宿舍,乐池少爷繁忙于考试,估着不会来了。菜凉了夫人,再不吃该坏了。” 袁珏挺伤心的,她玩弄着放在茶几上的一盆花儿,“其他几盆死了么?” “是的夫人,不是弄色芙蓉生存的季节,它自然存活不了多久,不过依靠温室自热能培养一点。” 袁珏细细查看那盆尚未成紫的弄色芙蓉,“不是自然生长,怪不得长得这样难看,年年亦如此。” 女佣不语,袁珏每年都要养弄色芙蓉,虽不是什么花王,却是极其美丽,过程由绿到紫,艰辛是其次。 袁珏拿着把锋利的剪刀,轻轻修剪弄色芙蓉的残叶,“你们养的这盆,没有我那盆养的好,什么原因呢……” “夫人技艺高超,我们养出来的弄色芙蓉,只能供您欣赏一二。”女佣说。 袁珏却不这么觉得,她认真修剪着,可惜那那盆送了出去,摘掉了根茎,再无生长的机会。 “泽恩怎么没把乐池带回来……”袁珏自顾自的问,手中拿剪刀的力度届时加大了几分。 “乐池不来也就罢了。”袁珏说。 女佣静静旁听。 “新年啊……怎么能不陪陪妈妈呢……”袁珏培养出相当优秀的儿子,却不怎么和他亲,除平时会护着她之外,貌似没有多余的母子情。 女佣道:“少爷最近在忙着联考。” 袁珏笑笑,“一个连全国竞赛都不会在乎的人,那种小联考简直信手拈来,他是不是在怨我,我这般为他付出……” 女佣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挽回。 “在说什么胡话呢?”左灏忽的出声。 袁珏抬头看去,惊声:“呀,你怎么回来了?” 左灏从身后抱出一朵艳丽的花束,“马上是新的一年了,我总要陪陪你,泽恩不懂事,我还能不懂事吗?” 袁珏有些惊喜地看着那束话,艳丽的玫瑰,在左灏眼中,非常衬她。 袁珏轻笑,“怎么每年都是如此。” 左灏反问,“嫌我俗?阿珏不是很爱这个么?” “很爱归很爱,可你连口味都不换。”袁珏嗔怪道。 左灏说,“这个跟那些不同,这是从西班牙空运过来的,听说寓意有长生不老。” 袁珏哼声,“买这些,只知道花冤枉钱。” 左灏认真,“给你买个高兴,别为泽恩没有完成的事伤心了。” “这一桌子,都是我做的。”袁珏提起就难过。 “不怕,我吃。” 袁珏抱着那束花看着走向餐桌的男人,再低头细细琢磨玫瑰。 忌日收到这么艳丽的花儿。 会不会被错怪… 第45章 算了吧,要喜欢 阮乐池醒来时,大致是十一点半,他蜷缩在床褥里,室内亮起一盏微弱的台灯,别墅外的其他人家户,熙熙攘攘。 窗户透着一丝光亮。 已然是在为新的一年放些烟花庆祝。 阮乐池垂眸,因为是父母亲的忌日,别人热闹度过,唯有商家沉郁死寂,他靠在床头,不知是哪儿吹来夜风,他缓缓拽好被褥一角。 怪冷。 那场车祸,阮乐池记得清清楚楚,他忘不掉,车祸被引燃,血液随着雨夜溢到了阮乐池脚边,血水比起雨水,给他的感觉不同。 那是父母的血。 整个车道寂静无声,甚至连鸣笛声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孩从安静到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声,那场车祸除了阮乐池,周边的车辆有所被影响。 寥寥无几的几句话都在叹息,双方撞车的人都死了。 阮乐池作为阮家无人监看的儿童,无力担负车祸引起的各种费用,以及多年来阮氏欠下的钱债。 当年警察顺着他的家族背景,找到了整个阮氏家族,出来创业的阮家,同等于被割了出去,不再所属阮氏家族。 于是,阮乐池就变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儿。 “叩叩——” 阮乐池忽的抬眼,敲门声响了好一会儿。 阮乐池下了床,赤脚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商澈盯着手机屏幕的视线转移到了阮乐池身上,“王叔特地做了些夜宵,吃点再睡。” 阮乐池抿唇,“我不饿。” 商澈说,“你下午没吃东西。”又在墓园待了将近半天。 阮乐池还想在说些什么让商澈确信他不饿,思想挣扎一阵后,他点点头,“那哥哥等等,我马上下去。” 商澈应声,“穿好鞋。” 阮乐池手指攥紧门把手,他低头看了看赤着的双脚,折回路去穿好了那双小萌虎棉鞋,径直下了楼。 王萧左右都忙,本来商家没有放烟花庆祝新年的到来,但不知道商澈抽什么疯,要他在零点前买些安全性高的烟花回来。 又忙着指导保姆调味做饭。 另外一位保姆手中拿着一瓶小小的药膏,见阮乐池走了下来,便迎上去,“小少爷,开饭前先消一下肿。” 阮乐池听话的跟保姆走到一旁,他睁大眼,眼底下红了一圈,偏生这家中除了阮乐池娇生惯养外,其他人再无这种福气了。 他们做工人的常常有讨论,说是商澈会惯人得很,胜似宠妻狂魔,却又凶巴巴的。 保姆便涂便说,“日后少爷切不可再做这种傻事了,皮肤刚过了红疹也难免会重新过敏,少爷的体质,可不同啊。” 阮乐池点头,他托着浓浓的鼻音,“意外。” 保姆笑笑,“哪有那么多意外,大少爷若是不去墓园,您今天就要在那儿度过了。” 阮乐池不语。 保姆收拾好药瓶,“这个药,少爷明儿带着去学校吧?除了消肿,还有不少作用,什么苍蝇蚊子哪,管用的很。” 阮乐池说,“好,谢谢阿姨了。” “别跟我客气。” 家里的保姆佣人比平时多了些,貌似都在为新的一年做准备。 “想什么?”商澈擦过阮乐池身边,拿走了桌上的茶杯。 阮乐池看向商澈,“很热闹。” 商澈拿着茶杯的手下意识顿了顿,左右都是脚步声,想来阮乐池不适应。 商澈抿了抿干涩的茶,“总是活在过去,你不会长大。” 阮乐池眉头微蹙,“为什么?” 商澈犹豫一阵。 阮乐池问,“永远活在当下吗哥哥?” 活在当下,没有过去,痛苦的人还是他,在他个人的世界观里,最为耻辱的事无非是忘了父母的亡。 商澈否决,“不是。” “那是哪儿。”阮乐池反问。 阮乐池寻求不到方向,可商澈的答案永远如同大海捞针,既捞不到又是徒劳,从前以商澈为向导,或许他还能找到生的活的路径。 活在当下,这一切的源头,阮乐池的视线落在商澈身上,他绕开商澈,又是他极端了。 商澈的声音悠悠响起:“总之,新的一年他们会保佑你过得更好,他们爱你,我也希望你能开心。” 阮乐池愣了一下,侧目是商澈越过了他。 “过来吃饭吧,今天有烟花。” 阮乐池脑海中闪过那句话,迟迟挥之不去,他走到餐桌对面坐下,王萧将专属他的套餐端了上来,并说,“商总要求我订的烟花,在十一点五十前,会送过来。所以小少爷您再等等,顺便消消食。” 商澈胃口不怎么样,他随意吃了些,端着茶杯,细细观摩价值连城的茶杯。 阮乐池从竞赛回来后确实没吃东西。 商澈低声问,“竞赛如何?” 阮乐池回答,“自我感觉良好,物理比较超纲。” 商澈:“那就随时做好高考的准备。” “我知道。” 王萧出门去迎那送烟花的车辆,将烟花送到了别墅后花园,即刻便让人去通知商澈和阮乐池了。 阮乐池放下碗筷,他从前忌讳在这一天,是因为忌日。 站在偌大的阳台,后花园置办了不少烟花。 零点倒计时时,家家户户欢笑声越发大了起来,各有各的乐。 直至零点,时间跳入新的一年。 商家后花园的烟花迟迟没有动静。 王萧一个人在楼下数了数商澈吩咐的烟花时间,是零点七分。 至于为什么,王萧哪知道有那么多为什么。 可能商澈喜好七。 阮乐池见没有动静,他偏头望着商澈,商澈微仰着头仰望邻家的烟花,烟花璀璨好看,炸开了天空的一片,星星点缀,星星坠落。 直至零时第七分钟。 王萧总算大声往楼上吼,“准备放了!” 点燃火光,烟花蓦然飞向天空,如同一朵绽开的昙花,绚丽夺目,阮乐池吓得连连后退,烟花离他离得太近。 阮乐池静静回味商澈的话,倘若真是那样,他能持续幸福的话,那么换取幸福的代价是什么呢?阮乐池在烟花盛开的情形之下。 他的目光锁定了商澈。 不喜欢商澈,不会引来祸根。 “许愿。”商澈说。 阮乐池闭眼,双手合十。 愿望,父母来一趟他的梦。 再者,十年感情非一日。 放弃,他做不到。 算了吧,要喜欢。 商澈不知道许什么愿,他不像阮乐池那样会想父母,会有更多牵挂,商澈从小没有太过大的情绪,商澈只知道,在父母死亡前,他们希望重新孕育二胎。 商澈并非性.冷淡,他看着别人也会觉得幸福,但他无以言表,并非无爱,只是那份爱他需要他的父母先爱他。 如果不是父母离世,这世界商业半个巨头商氏又怎么可能落到他身上。 如果不是父母离世,那么他现在有两个弟弟,一个非亲,一个至亲。 商澈不排斥多子女家庭,他排斥的父母说他性.冷淡,转头要生别的孩子了。 商澈连他们的死都是在最后知道。 这样的父母,商澈不知道用什么爱,商澈自小放弃演员梦,可以表现他的情绪,可以让很多人喜欢他,而他就此不需要父爱母爱,也只有圆梦,才不会被父母说成性.冷淡。 商澈信过有真正的父爱母爱,那是去阮乐池家时才有的情景,阮乐池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所以阮乐池失去了父母。 商澈也那么做。 尽职尽责,做个哥哥。 商澈家中独子,父母离世前,他的朋友就是数不清的作业,一些不会说话的电子设备,商澈从来不想他们。 看阮乐池许愿许的认真,商澈想了又想。 他现在缺什么?不缺了吧?缺爱。 商澈闭眼,缺爱又怎么样。 希望阮乐池永远快乐。 再无其他。 烟花临近收尾,阮乐池哈欠连天,考试就让他耗费了很多体力,能坚持到这个点,已然是底线。 阮乐池迷迷糊糊地回了房,躺在软趴趴的床中央,胡乱的扯了扯被子。 新的一年,如商澈说的那样,是该开心。 但不要拿商澈换。 商澈路过阮乐池的房间,门微敞,台灯还亮着。 商澈看见的一幕。 阮乐池像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孩。 商澈放慢速度,走了过去,哪家小孩盖被子盖个角,他欲要将被褥盖住阮乐池,却不曾想阮乐池直接睡在被褥上。 商澈耐心损耗了点,他打横抱起阮乐池,单手掀开被褥,再放下阮乐池,捻好被褥。商澈找来空调遥控器,微调了下。 堰城新年一到,雪明显小了。 商澈站在窗前,开着空调又太过闷热,他将纱窗拉开。 细细密密的风蹿了进来。 驻足了好一会儿,商澈留下一句话离开。 单单的一句元旦快乐。 这一夜,阮乐池的梦来了“不速之客。” 商澈才走出卧室,楼道站了个人。 王萧跟在祁遇身后,他今天收到了商澈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商家,就算那个人是祁遇也不行。 祁遇反问,“不让我来的原因是什么?” 商澈不耐烦,“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祁遇失落,他手里那束花,是他买给商澈的礼物。 商澈不语。 “就是为了他么?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和我跨年,你没做到。” “多少钱?” “什么意思?” “买我答应过的诺言。” “……” 第46章 梦芙卿 “我们乐池,越来越高了。” 天地旋转,从四处汇聚成一股波流,那波流中带着这么一句话,阮乐池转身看去,四周没有一个人。 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是啊,长得那么像你,完全没有继承到我的基因。” “像你的话……” 声音戛然而止。 阮乐池到处寻找那熟悉不过的声音,可他迷失了方向。 “啊——” 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充斥在阮乐池耳边,阮乐池蓦地停下脚步,随着男人的声音加大了分贝,不知道在朝哪儿怒吼。 “像我怎么了?贱人,仗着你这张脸勾三搭四,打你打不得,骂你骂不得,真当你脑子坏了我就不敢动手了是吗?!” 阮乐池手指发着颤,是梦吗……是梦…… 男人的声音还在持续。 “再给我生一个儿子吧,乐池那张脸长得太妖艳了,那么小差点连我都勾引到了,以后只有被别人挨打的份,重生一个,好不好?你愿意的吧……” 阮乐池的大脑像宕机了一般,到底是哪儿传来的……哪儿…!那恐怖如斯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女人的哭声同样充斥在周围。 像是在求饶。 阮乐池努力突破掉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他想找到声源,那个女人……太像妈妈了。 蔓延的哭泣声,让阮乐池心生怯怕,怎么也跑不出去,阮乐池像疯了一样拼命找路的尽头。 “你怎么不死啊,恶不恶心!怎么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这小东西和你一样。” 女人被抓住了命脉,那声音回荡在阮乐池耳畔:“乐池啊,乐池……不要……不要动他……” 是什么东西一直在困扰着阮乐池,阮乐池有些害怕,他往后退了几步,他的记忆力没有过这段回忆。 然而,此刻传出了婴儿啼哭声。 男人扬起手—— “宝宝,往我这边走。” “对呀,我们乐池好乖。” 阮乐池蓦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阮家的后花园,一片空草地,女人祥和的伸出双手引导一个瞒姗学步的小孩儿。 他们身后有熟悉的秋千,有熟悉的玩具。 秋千是阮乐池的父亲为阮乐池的母亲而建。 女人笑意盎然,“乐池,爸爸回来了,我们一起去迎接好不好?”说着,女人把幼崽阮乐池抱起来,正要往推拉门走去。 此时,男人迎面撞了上来,女人抱着孩子,“走路怎么会不小心些。” 男人憨憨的笑,“芙卿呀,我实在没注意。我给你们母子安置了用品,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孩子交给保姆吧。” 名为芙卿的女人,就是阮乐池的妈妈。 芙卿轻笑,“生日那是作为儿女时才会举办宴会了,如今我们有了乐池,就不必要花心思在我身上。” “这怎么好呢?”男人笑里透着一丝阴暗,“总是要顾及于你,以此来赎罪。” 芙卿脸上的笑容僵住,“什么罪?” 男人习惯性摸了摸鼻子,“没什么,孩子给我吧,你去休息会儿。” 芙卿抱紧了孩子,“不必,你工作忙,乐池我来看着就好。” 男人就此放弃,“好。辛苦夫人了,夫人如此贤惠。改天你的生日会,我定然给你办的风光。” 芙卿娇笑,媚眼勾起,“真是……快去休息。我带乐池再走走。” 芙卿身穿一袭长裙,微风一吹,裙尾飘落在空中,风中甜腻,芙卿偶尔会逗逗学着走路的小孩儿。 芙卿忽的说,“乐池啊,乖乖长大,乖乖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不放心将你亲自抱给爸爸。” “乐池,以后会是什么工作呢?会找什么样的女朋友,男朋友的话妈妈似乎也不排斥,我们乐池,妈妈很期待啊。” 阮乐池盯着那画面一遍遍去想,许是太小,他完全没有这样的记忆,是记忆吗?还是梦……阮乐池看着女人的背影: 他的妈妈一直很漂亮,为人知性娴雅,娴雅中不失气质。 可慢慢地,阮乐池看不清芙卿的背影了。 反而是好多好多数不尽的伤痕,芙卿带着幼崽愈走愈远,没了前行的路。 阮乐池有些不知所措,那里,不能走了…… 芙卿只好原路折回。 “乐池啊,妈妈觉得你很漂亮,直觉告诉妈妈,爸爸不会这么觉得,为什么呢……妈妈不懂。” 话音刚落,阮乐池摇了摇头,他静静的身处梦境,他也不知道,他不知道爸爸怎么看他,他只是很想芙卿。 倏然,在崖口。 芙卿伫立在原地,哄着哭啼的婴儿,在广阔的田野之上,芙卿享受着干净不可亵渎的风,“妈妈很想跳舞啊。” 随即,芙卿放下幼崽。 她没有起舞,抬起手臂的瞬间,她转身朝纵深谷底走去,一跃而下—— “直觉也告诉妈妈,妈妈不该活着——” 阮乐池瞳孔微缩,他踉踉跄跄地伸手去抓,扑了个空。 阮乐池朝着崖口,一遍遍的跑。 不要,不能死。 跑不到尽头的,一转眼,阮乐池站在了十年前的车祸现场。 ………… 阮乐池愣在车辆横行的地方,血液同样横行。 留出来的血液里,带着一股难闻的汽油味。 汽油味,油箱。 阮乐池看着眼前的车。 像是在看生命的倒计时。 “轰——” 爆炸声轰鸣整个车道。 “不要死……不可以啊!”阮乐池猛地惊醒,天还未亮,黑黢黢的房间里,阮乐池无力的瘫坐在床。 真的是梦。 阮乐池感受到脸庞微热,他发凉颤抖的手指抚上脸颊,泪水横生。 阮乐池没曾想,原父母这一生从未抵达他的梦,偏偏这一日,他心有余悸。 他打开台灯,微弱的灯光照亮了空荡荡的卧室,墙上挂着的钟显示凌晨四点,阮乐池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 阮乐池蜷缩着双膝,脑海中不断回响起那一幕幕,阮乐池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心疼。 他不想妈妈死…… 如果芙卿死了,可是芙卿已经死了。 “乐池——”门突然被推开,商澈身穿睡衣走了进来。 阮乐池含着泪水的眼眸看向商澈,“哥哥……” 第47章 你是芙卿的全部 孤零零的房间总算有了一丝生机般,商澈从听见动静到现在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做噩梦了。”商澈平静的话语流出。 阮乐池垂眸,淡淡地说,“嗯,梦见爸妈了。” 商澈脚步一顿,再次确认,“噩梦?” 阮乐池闷着声,“梦见妈妈死了。” 是事实,也是噩梦。 商澈走到沙发旁坐下,“我在这等你睡着。”商澈选择不开口询问阮乐池在梦中是怎么看见芙卿死的,选择另外一种方式去陪伴,既阮乐池不喜欢这样的梦,提起来更是忌讳。 阮乐池重新拉好被子,他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许久,他仍然没有睡意,辗转难眠。他大概是被这样的梦折磨透底了。 商澈见状,问,“睡不着?” 阮乐池轻轻抱着枕头,“嗯。” 自他睡下,是凌晨时分,如今不过四点时,阮乐池的睡意全无,他盯着一样东西望了望,才开口道,“八岁的时候,那场爆炸就在我眼前。” 商澈抬眸。 “他们的血,混着不明液体,后来有人说是汽油,所以那辆车就爆炸了,除了我,无人生还。”阮乐池静静叙述。 阮乐池抱紧枕头,“妈妈他们,只给我留了活命的机会。” 商澈双手抱臂,阮家车祸他略有耳闻,只是听说伤亡惨重,亡者尽数是阮家的人和货车司机,伤者是周围那些车辆。 阮乐池声音苦涩,“我梦到妈妈,我以为是好梦,但不是。” 商澈忽的说,“不开心的话,不说。” 阮乐池哽咽,“可我好难受,我接受不了他们的……死亡。” 已然阔别十年,日后不会相见。 是与至亲阴阳两隔的第十年,阮乐池无法形容那种情绪,他在这十年里并非浑浑噩噩,反而是很棒,很好的生活。 偶尔的坏情绪兴许就是忌日前后的日子。 足以思念,才会致使他的心脏漏拍,揪心的疼。 况且这样寓意不好的梦,缠绕着阮乐池,阮乐池怎能睡得下。 商澈嗓音低沉,“学会接受,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堂课,死亡、失败,皆是人生必需品。没有平步青云的说法。” 阮乐池怎么会不懂那些大道理,他什么都懂,就因为都懂他会比其他人痛苦加一倍,甚至多倍。 死亡生存,失败成功,有着命不由人的即视感。 阮乐池小声道,“我都知道。我想不通如果换作妈妈活着,或许她现在会很幸福。” “失去你,你母亲能幸福么?”商澈明白阮乐池的性情,阮乐池骨子里那股劲,仿佛不为自己而活,想用一命换一命。 阮乐池摇头,他失去芙卿是痛苦是懊恼,一辈子忘不掉的结。 “可我想让她活着。”阮乐池翻了个身,“我们是个很完美的家庭,很幸福。我梦里,我感受不到妈妈幸福,即使是梦,我都很害怕。” 具体为什么害怕呢……阮乐池还不清楚。 商澈抿了抿唇,翘着二郎腿,他鲜少听见阮乐池提起自己的家庭,在外界看来他们确实幸福。 突然想起王萧对他说过的话:“小少爷家中从前遭遇了难事,听说阮氏遭遇第一次公司危机,阮太太刚到阮家时就被阮总给.奸.了……总而言之,频频发生一些丑事……后来被平息了。” 商澈突然琢磨起王萧那句话,少时听说过芙卿的名声,闺中才女,尚亲和温柔,后嫁至阮家却改往日风格,坐实了家中的主母位置。 商澈并未体验过那样慈祥的母亲,他看着把自己裹得严实的阮乐池,阮乐池低声喃喃,“都活着就好了……活着就好了……” 商澈起身,他站在床沿,他替阮乐池把被褥轻微整理了下,“乐池。” 阮乐池应声。 “你是你妈妈的全部。”商澈说。 曾经的事,放到现在也令人窒息,后来商澈看见的都是芙卿很爱很爱阮乐池了,不知前事,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不可查的因素。 阮乐池呆滞地眨了眨眼,“全部吗……” 商澈没有接话,“睡吧,明天我送你回校。” 全部,阮乐池大概能理解这个词语的深意,他是芙卿的全部,痛不欲生的是,他已经失去了他十八岁前的全部了。 芙卿的死,是他十八岁以来经历过最为致命的痛。 芙卿爱他胜过爱她自己。 多好的母子情。 为什么只留下了子,在柳絮飘落的时节里,徘徊不定。 阮乐池不知何时睡去,那样的梦,离他远去。 异常安然。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了他上课,都没有不舒服。 “本周,咱们的全市联考成绩下来了,不是全国竞赛。在宣布成绩之前,我会先说一下即将放假的事,咱们是高三生,假期已然不存在,所以联考完我们要向期末考核看齐,要求不多,大家保持原来的成绩就好了。” 林湘的话让全班陷入死寂。 考完联考还要期末考核。 想让人死直说。 “那老师,好消息呢……” 林湘板着脸,“没有好成绩,这一次联考成绩没有发挥好。” 林湘补充道,“全市联考固然困难,但我没想到这么难,我们班排名有的小朋友已经跌出全市两千人了。” 五雷轰顶的消息明显让人坐立难安。 林湘停了一下:“全市联考第一名,不在我们校。隔壁校的江复,满分720分,他考了702,实至名归。” “我靠居然是江复!那小子去年没参加吧,这回怎么那么狠。” “搞得这么狠,看来没少下功夫,要不是隔壁校跟我没关系,我高低都要去求学了。” “居然把咱学神都扳倒了,万年不倒的班长歪了。” “你这话,不如别说。” 许砚书比他们还要激动,毕竟是喜欢了三年的人,看到对方的荣耀他也会高兴。 许砚书拉着阮乐池的手,“这回,他考过你了诶!” 阮乐池笑笑,“嗯。”有个竞争对手,压力挺小的。 林湘摆手让他们停下嚷嚷。 “全市第二名,你们班长,699分。发挥失常了,看过试卷解析了,分都掉在我英语科目上了,值得批评。” 阮乐池:“……”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 “这么高,区区三分,隔壁校那校草,干不倒好吧。” “就是就是,一次联考算什么~” 许砚书为江复欢呼,又为阮乐池欢呼。 常年霸榜都是他朋友,而他是那个炮灰。 许*胸无大志*为之倾倒*砚书明显甘愿做那个炮灰,一个是尚未到手的男朋友,一个是常常作伴的朋友,哪里能争他们的名额呢! 林湘随之继续公布接下来的人:“钟念,第三,695分。除了这些同学有奖金外,以下单科成绩同学也能拿到奖,单科数学第一阮乐池,单科物理第一左泽恩,单科生物第一许砚书……” 好吧,许砚书也是假玩。 放学后,许砚书拉着阮乐池回了宿舍,许砚书一路上絮絮叨叨个不停。 “我猜他一定会发消息,估计会来炫耀?嘲讽?” 阮乐池问,“你就这么笃定?” 许砚书朝他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我的好乐池啊,你低估了我对他的了解,虽然不同校,但我连他几点入睡都记的一清二楚,他的性情我怎么会摸不到底。” 阮乐池被他说的话触动,许砚书花三年在江复身上就摸得那么清楚,上是真正的喜欢。 而他陪在商澈身边,十年都没有摸清商澈的半分性情,甚至连商澈的情绪都无法猜忌。 阮乐池忽的又问,“你不担心会忘掉吗?” 许砚书像听了个笑话,“什么话,每记住一次,就会加深记忆,忘是不可能忘的,有时候到了指定的时间,都会下意识猜测他在干什么。或许会有偏差,但永远不会偏出我的判断太远。” 阮乐池点头,“那他了解你吗?” 许砚书抿唇,这个问题……像是将他问住。 阮乐池反应过来,“我没有别的意思,砚书。我单纯好奇你们之间是怎么保持联系,还互相喜……”欢的。 许砚书似笑非笑,“乐池有喜欢的人啦?!” “什,什么……”阮乐池愣了一下。 许砚书说,“以前你从来不会问我这个,今天怎么想问了,难不成是单纯好奇?” 阮乐池脸色微红,他别开脸,“单纯,单纯好奇。” 许砚书又悄咪.咪道,“男的女的?” 阮乐池垂眸,他对这个问题,怎么会难以启齿。 许砚书也不逼阮乐池,说,“也不是他记不住,我在他身边待的很少,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记住,如果记住就当是我的福气好了。” 阮乐池恍然大悟。 回到宿舍,许砚书果真收到了江复的消息。 [江复:书书,这次考得不错。生物进步很大。] [江复:下次继续努力,相信你在高考之前考的更好。] [江复:你替我给你朋友带句话怎么样。] 许砚书向许砚书炫耀,“我就说……他真的会发消息。” 阮乐池有些惊喜,“他夸你诶。” 说的许砚书有些脸红,“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夸我。” 随即,江复的消息弹出来。 [江复:带这句吧:阮同学还需努力哦。] 第48章 一个吻 学生拖着很长的队,在漫天飞雪的操场上并列跑步,天边没了日出进不来一点自然光,只有操场上的灯源。 回荡着“一二三”的口号。 许砚书看着台上还在组织大家努力奔跑的班主任林湘,自林湘升官以来大家都为她欢呼,但好像不必要用到这个份上啊! 许砚书接近欲哭无泪,他左手搭在阮乐池肩膀上,还算左泽恩有良心腾出一只手来抓住他那有气无力的右手。 同时遭到了左泽恩的吐槽,“班长羸弱不见人家说一句话,倒是你,有见体能下降,晚上和周公约会了?” 许砚书却不接受这样的吐槽,他说,“和你江公。” 左泽恩只能默默骂了句神经病。 阮乐池神情微变,想起昨晚江复那句胜似挑衅不是挑衅的话语,他现在竟然心情有些糟糕,或许是第一次遇到像样的高手。 “我真的想哭了,老林这效率像是要了我的命。”许砚书就算是高二之前的体育课,他都没认真上,何况林湘这么搞他们。 阮乐池微眯着眼,“差一圈,牵紧我,带你跑完。” 许砚书这会儿更要哽咽,“你是我的……”救世主…… “闭嘴。”左泽恩没享受过这待遇,阮乐池和许砚书是再好的兄弟,阮乐池待人又宽厚,说不羡慕是假的。 许砚书加快了步伐走到前面,变成了他带着阮乐池跑。 阮乐池:“砚书你体力……” “晦气得很。” 左泽恩:“……” 跑完后,大部分学生欲要垮下身体时。 林湘拿着话筒在前方喊话:“临近期末考核,我希望你们振作起来,过一个好年取决于你们的成绩。还有,为了激励大家,我们即将选出互换生来到隔壁校进行演讲。隔壁校是江复,我们这边选过去的人是钟念同学。上午十点正式举行。” 阮乐池看着许砚书兴致盎然的模样。 许砚书又疑惑,“为什么不是你,而是钟大小姐。钟大小姐不是不屑于去么?” 钟念恰好站在他身边,没有在乎许砚书口中说的不屑,“正好去观摩观摩,班长事情那么多,选我刚好。” 许砚书哼笑,“那我还生物第一呢,怎么不选我。” 阮乐池抬手打断许砚书,“别跟女孩争。” 钟念摊手,“就是,你欺负我,我又要给你扣分了。” 许砚书笑笑,“钟姐,我的错。你天下第三棒。” 钟念蹙眉,她转头看向阮乐池,貌似在问为什么是第三。 阮乐池含笑,一个眼神给钟念传达。 大概是江复第一,他第二,钟念第三。 钟念不懂男孩的乐趣。 许砚书神神秘秘地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钟念冷冷道,“可以理解,那我回去准备演讲稿了。” 阮乐池应声,“嗯。” 阮乐池和许砚书去了躺食堂,领了早饭回教室。 “早上前两节课都不上,可太无聊了。”许砚书说。 阮乐池抬眸,“你不是不在乎么?” 许砚书典型的不上课最嗨,巴不得少两节课。 “两节生物,见不到美丽的生物老师……” 阮乐池点头,“确实,不如你教我做题。” “好啊,这样一来打发时间,又可以快点儿见到江复,好计策。”许砚书说干就干,连拿起自己那本书,“联考题,正好我满分,有什么不会的我教。” 阮乐池仔细看了看卷面,许砚书做题步骤很简易,没有那么多难懂的点,许砚书是把生物吃透了,才会有一种“看一眼就会”的即视感。 市联考压轴题超过半个市的学生没拿到分值。 许砚书却单独用其它方式做了出来,并且是满分。 阮乐池指着说,“说说你的做题思路吧。” 许砚书佯装戴上了一副眼镜,“这个题,其实你让我做第二遍我可能会失手,题目源自一个生物学家的物种书籍,从中取材研究,按理说我们高中生接触不到这样的知识层面。” 阮乐池认真听着,“那你怎么做出来的?” “巧合,看过太多生物知识,用我自己的办法推出来的。” 阮乐池指了指他不太理解的点子。 许砚书用自己的概论再推了一遍,期间阮乐池听得很明白,相比用真正的参考答案,许砚书也是一份行走的参考答案。 许砚书偏着头,“懂了么?” 阮乐池愣愣的点头,“似懂非懂。” 许砚书大手一挥,“你放心,高考绝对不考这种典型地狱级难度的生物试题,这拿去参赛说不定简单点……” “说得好。” 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相当沉稳的声源,许砚书听见声音时还愣了一秒,毕竟现在不是他该见到江复的时候,他猛地抬头。 江复倚在教室门边,他朝许砚书递了个笑,“你真的很厉害。” 许砚书摘掉令人有些眼花的眼镜,江复那张脸距离他越来越近,“江复,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们校。” 江复径直走到许砚书旁边,坐下,“稿子写好了,也没什么给你们传授的。” 许砚书瞬间失去了学习的兴致,坐在江复身边,款款而谈。 他们见面时间很少,不像从前那样,许砚书还可以逃课,偷穿隔壁校区的校服,进去找江复的时光了。 “那你写的什么?可以透底吗?”许砚书说。 江复溺笑看着许砚书,“尽力而为,量力而行,应保尽保。” 但从字面意思没什么深意。 但这是,江复特地从政治上摘抄两句最为有说服力的话语。 许砚书笑笑,“你有偷懒诶。” 江复:“嗯,一点点。你们的题说完了吗?” “没,你要听吗?” “可以啊,毕竟单科第一名嘛,怎么能不听呢?” 许砚书凑到阮乐池课桌旁,“那你过来点,我随着刚才我们说过的内容,再继续带你们研析的题。” 许砚书的观点运用到了许多高中生不太深究的点,甚至连初中生物中提到的不太重要的知识点一并运用。 说完了压轴题,阮乐池完全听懂了。 但江复并没有。 阮乐池便说,“你再教他一遍吧,趁现在大家都不在,还有时间。我出去走一走。” 江复顺着阮乐池离开的背影看了一眼,又移回视线。 “好。”许砚书转头看向江复,“来吧,按着刚才的顺序,再教你一遍?” “嗯,谢谢砚书。”江复的声音很具磁性。 许砚书耳尖微红,“不客气,取长补短嘛。” 阮乐池站在教室外,因为是大演讲,楼下的操场已经在准备,大部分去吃早餐的同学尚未抵达教室。 话说起来,许砚书喜欢江复的模样,一眼就能识别。 阮乐池有时候也在想,他表明心意后和许砚书一样,唯一不同的质是,商澈没有江复的那股子溺爱。 许砚书费尽心思给江复说了一遍,“这样理解起来会简单些,还有哪儿不懂吗?不懂就问我。” 江复确切明白了不少,“我懂了。” 许砚书放下笔,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也放心,高考绝对不会考这种超标的题……”他沉思一会。 江复视线落在许砚书脸上,他喉结滚了滚。 许砚书突然想到了措辞,他说,“会比这个,稍微简单些,会平衡一点。”话毕,他转头对上江复的眸,一刹间,江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越发靠得近。 直到,许砚书感受到唇被堵住。 许砚书全身僵硬不止,江复垂眸,“谢谢砚书。” 许砚书神情微变,他不断回想到江复亲上来的场景,“什,什么?”所以他们在干嘛? 江复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别说出去,秘密。” 许砚书剧烈跳动的心脏说明了一切,说是要先等江复高考完再说的……但刚才江复的行为是什么行为……恋人?暧昧? 许砚书脸色摊开一片尽是红,“那个,江复,你……”他想问问有没有想法在一起,没有一吻定终身,但有三年一吻换个在一起的称号。 许砚书没有说下去的勇气,他向来求爱大胆,如今面对一个吻如此不知所措…… “乖了,我该去准备了。” “嗯,好。” 许砚书心情一直延续到了江复上台演讲。 演讲很短。 阮乐池坐在台下,许砚书更加无神。 “我希望在坐的同学们,面对高考,尽力而为,量力而行,应保尽保。以最好的自己面对自己,而不是那些要求我们必须上到一所很好的大学的人。谢谢,演讲完毕。” 在撤回班级的途中许砚书一直心不在焉,直至他的停顿叨扰到了后面的同学回班级,他们纷纷绕开许砚书,却在这其中,不小心撞到了阮乐池。 险些发生.踩踏事件。 阮乐池被人扶起,阮乐池面对扶他起身的人说了句谢谢。 江复的声音响起,“不用谢。” 随即,许砚书才发现自己出神厉害,因为他还让阮乐池被别人撞了,许砚书连连道歉,“乐池,我没太注意,我扶你回去。” 阮乐池摇头,“我没什么关系,不用担心。” 江复不悦的声音响起,“怎么那么不小心?” …… 第49章 惨遭猥.亵.及时救场 临近中午。 左泽恩亲自把物理试卷分发下去后,顺便在黑板有空隙之处明确写了假期作业,他修长的手指三五两下就写完了。 他双手一拍,“安静,这些考完试后的假期作业,假期回来我会收给物理老师,认真完成。”他话毕,讲台下的同学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卷子,不由得惊叹。 他们是还没放假吧?怎么各科老师连一天两套试卷都给他们安排好了? 左泽恩放下试卷,他本周就坐在阮乐池身后,他身子微微向前倾,丝毫没有注意旁边失意的许砚书,他问了问阮乐池,“班长,问你个事儿。” 阮乐池侧头,“嗯。” 左泽恩支吾半天, “我妈她……不是上回,可能是没邀到你,她说这个周周末,想请你去我家吃个饭。你放心,我妈就是单纯想请你。”他深知袁珏有目的,却又在这种地方没有任何把戏,他自然想一而再再而三声明。 阮乐池失笑,“阿姨这么执着吗?” “我妈,就是不得目的不罢休。”左泽恩说。 “好,那先谢谢阿姨了。” “没事儿,那说好了,我们明天下午就请假出校。” 阮乐池只当默认了,这两天他和同桌异常默契,交流甚少,全权源于演讲那天,江复一句无厘头的话向许砚书劈去。 至今许砚书还带着一丝失意。 阮乐池安慰过了貌似是在做无用功。 许砚书听见下课铃声,没什么顾虑地直接趴在桌上睡,阮乐池收拾好了书包,他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左泽恩跟其他几个同学勾肩搭背离开时,左泽特地跟阮乐池说了再见,阮乐池摆摆手。 过了会儿,教室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阮乐池轻轻拍了拍许砚书的肩,“砚书,要去吃饭吗?” 许砚书闷闷地,“乐池去吧,我太困了,补会儿觉。” “好,那你先休息。” 待到阮乐池一走,许砚书露出头来,望着阮乐池离开的背影,因为阮乐池能责备他,意味着什么? 许砚书撑起脑袋,从桌洞里拿出手机,班里严苛不允许带一切通讯设备,平时放在宿舍里还不容易被查到。 许砚书盯着最近尚未联系的号码失神,他没来得及问那个吻的意思,是新鲜感上头还是一时冲动,总而言之,许砚书不认为那是.日久生情。 三年,喜欢他的在看见他那么穷追不舍下,也该回头看一眼了。 许砚书像是被玩得团团转的戏码,他在联系界面打了不少字,像是在质问他们的感情,许砚书不持续表白求爱,大部分原因是江复对他的表白含糊其辞。 他自然做不到再向江复走一步。 第九十九步折回一步,剩下的两步,他没有向前。 他想将文字发出去时…… “干什么呢!出来!” 许砚书猛地回头,完了,政教主任。 许砚书荣幸被请进了办公室,他悻悻走在政教主任身后,政教主任训到底,“说过几次了?高三了高三了,再玩你就完了!你们说你们这些高尖班,平时偷玩儿我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砚书抿唇,“对不起,主任。” “你们班主任是林湘吧?” “是。” “让她过来把你领走,今天之前给我写3000检讨书。还有,把你手机拿过来,是打游戏还是在干什么?” 许砚书心一紧,“没,没什么。”被发现有恋爱倾向可比偷玩儿还要狠。他将手机藏在身后,快速顺着手机延边进行删除,他把对话框的不知道发了什么,消息此刻弹了出来。 许砚书的死讯恐已到了,政教处主任一气之下,和许砚书争抢手机。 关键时刻,许砚书摸着纹路般删掉了江复的聊天界面。 “叩叩——” 政教主任抬头,门外的门再次被敲响。 “请进。” 阮乐池推门而入,得知许砚书被带走,他丢下盒饭就往主任所在办公室来了,他大口喘着气,“抱歉主任,手机……是我的。” 政教主任一顿,他确实被说服了,但表面上还很倔犟,“是谁的都不行,你们得给全校做榜样,知道吗?再不给我我就要挨个儿请家长了。” 许砚书趁着间隙时间,把聊天记录清理干净。 许砚书向阮乐池打了个“OK”的手势,随即将手机递给政教主任,“没什么消息,就是一些垃圾广告。” 政教主任还稍有疑惑,“这手机,真是你的?”他的视线落到阮乐池身上。 “是,是。”阮乐池点头。 政教主任还是不放人,所有的错全部推给了阮乐池,他眼里蓦地出现一丝不正之风,“既然这样,请家长吧。” 阮乐池愣了一下,“现在吗?” 政教主任笑笑,“没办法,决定还是给你们一点教训,不如你们其中一个请家长来就够了。” 许砚书难为情地看向阮乐池。 阮乐池犹犹豫豫地,如果他请王萧过来,那还好说……他当机立断,“好,我请。” 政教主任一愣,“行,你出去打电话吧,你们班主任我会通知。今天看不见你的家长,我可是要让你们尝尝被罚的滋味儿。” 阮乐池站在政教处门外,他压根儿记不住王萧的号码,于是他拨打了商澈的号码,商澈很少携带手机上班,外说今天是周六,一般商澈是不会主动把手机放在身边。 阮乐池摁下拨通键。 那边才接听,阮乐池身后的政教处突然传出许砚书的叫声,阮乐池回过头去推门而入—— 正见政教处主任将许砚书压在身下,扣住了许砚书的双手,而主任那双手明显是在乱摸。 阮乐池呼吸一滞,他顾不得电话,上前去拉开政教主任,却不曾想政教主任以体重的优势,在许砚书上半身几乎游走了个遍。 许砚书挣脱不开,在叫阮乐池救他。 阮乐池眼神狠厉,他抄起平时从学生那里收到的一根铁棍打在了政教主任的脑部。 政教主任松开了许砚书,浑浑噩噩地站起身,“谁教你袭击老师的啊?!混账东西!” 政教主任二话不说重重地推了阮乐池一把,同时给了阮乐池一巴掌,阮乐池险些站不稳,他欲要被政教主任再给一巴掌时,许砚书从身后又给了政教主任一铁棍。 “妈的,猥亵你爹呢!”许砚书暴怒,“牙口不全的狗仗人势的.逼.东西,再猥亵一个试试!” 许砚书这一铁棍比阮乐池给的那棍还要狠,政教主任那么大个胖子直接倒下了,阮乐池看见政教主任倒下,他才跪倒在地。 许砚书急忙扶起阮乐池,“你怎么样?乐池?感觉还好吗?” 电话那边一直在通话,本以为是陌生人的电话。直到听到了阮乐池的名字。 阮乐池忍着疼摇头,他晕乎乎地说,“没事儿,这儿有监控么?” 许砚书语塞,“没……真的抱歉乐池,拖累你了。” 阮乐池反手擒住许砚书的手,“我没事,你还好吗?” 许砚书整理了一下校服,“都是男人,摸几下没事。这要是个女孩,老子真想给这傻.逼捶死在这里。” 阮乐池却不这么觉得,他受到强大的力量被拽起,政教主任的力气不小,他完全承受不了,他的侧脸被打的那巴掌,已经红了。 明显的很。 阮乐池咬着牙,强撑离开许砚书,“我没事,别担心。” 许砚书哑然,“我下次不会犯这样的错了,乐池。” 阮乐池撑着脚步,“得亏我还在这里。” 阮乐池捡起掉落在地的电话,电话那头显示接通了,但又挂断了。 不过看来,是不需要再亲自请家长了。 许砚书垂眸,“那现在怎么办?” 阮乐池手发着抖,“报警,我们没有证据。” 许砚书说,“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可能……没什么经验,我们会不会被劝退啊?” “没错就不会被劝退。”阮乐池撑着一丝力气跟许砚书说话,看向地上躺着的政教主任,他胃里泛起恶心。 许砚书却是自责,“我的错,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我当时以为他真的在跟我讲一些人生大道理。如果乐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走了之吧。” “可是,这不是关乎……” “小问题,我们又没什么证据。” 阮乐池头晕眼花的点头,“那我们……找证据。” 许砚书还未开口说话,阮乐池扶着墙,双腿立刻瘫软在地,他没吃早饭,作息又不规律,经受不了政教主任那一巴掌。 许砚书蹲下身,“乐池?乐池…!还好吗?我现在就送你去医务室。” 阮乐池摇头拒绝,“休息一下就好了。” 许砚书执意送他去,试图背起阮乐池的瞬间,许砚书就见楼道冲出来一个人。 许砚书定睛一看。 除了商澈,还有警察。 商澈快步走到许砚书面前,商澈的视线扫过阮乐池苍白的唇上,脸蛋明显被打得不轻的红痕。 他将晕晕乎乎的阮乐池打横抱起,“你跟警察做调查,这件事不会外传,全部交代。” 许砚书愣愣的点头。 阮乐池感受到有人抱他下了楼,本以为是许砚书,他蓄意挣脱开,“休息一下…就行了,别……大惊小怪。” 商澈心下一紧。 他言辞犀利,“阮乐池,看清楚,是我。” 第50章 别带他来这种地方 “商总,您怎么亲自大驾光临了?” 堰城附中的校长笑盈盈地朝商澈伸出手,商澈绕开校长,径直走向还在昏厥的老男人,所谓政教主任到底是怎么走上来的?他也这样问了。 校长笑容僵住,“这是,从教育部提拔下来检查高三学子仪容仪表,以及平时上课实录,提高效率对学子们刚刚好。” 商澈粗粝的手掌搭在校长肩上,“什么实录?” 校长心平气和地回答,“平时为了学生们多学一点。” 商澈像是明白了,“那你的意思是,他到这个位置是应该的。” 校长抿了抿唇,“大家都是一步步走上来的,自然该坐该有的位置。” 许砚书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默默吐槽校长的包庇,许砚书连新来的这老男人都没见过几次,前面的政教主任早就被调走了。 商澈双手互搭在膝盖上,他抬头对上校长怯生生的目光,“你的意思,太深奥。” “……”校长中圈套了,“这样吧,商总。我开除他或者调走他,您不要追究此事。” 商澈挑眉,“这么说,其实你也知道这件事发生了。” “不,不是。我来的路上……” “既然你知道他的行为,你就该知道他出格的行为对你的学生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上位猥.亵学生,你认为你的包庇行为,该努力到哪个更高级的岗位?” 商澈一通说辞,逻辑清晰。 校长摇头,“不,商总……是我的问题,这样我现在就开除他!您放心……” 商澈侧目而视,许砚书还站在门口,他说,“受害人一个在这,一个还在医务室。单单开除你认为能起到什么作用?” 校长垂眸,他试着询问,“商总决定?” “你也一起走。”商澈冷冷开口。 校长猛地抬头对上那双极其阴冷的眸,势力减少了大半。 商澈挑起那跟铁棍子,“和他有关系的,一并走。” “商总……我会认真处理,但您不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商澈脸色极差,“怎么?你的态度就是我对这件事的态度。” 校长攥紧了拳,商澈说的话让他不敢言而敢怒。 商家除却是名门世家外,商家给不少学校捐赠了楼层,附赠电梯,而堰城附中吃盈吃得最多全凭商家后来来的一个小少爷。 商澈放下那根棍子,“你们学校还放这种违禁物品。” 许砚书摸了摸鼻子,既然商澈那么说,他就没有话要说。 校长只能点头哈腰,“真的很抱歉,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希望商总大人不计小人过。” 商澈应声,反问,“我很大度?” 校长刚要说话,商澈又说,“我眼里容不得沙子,猥.亵更该死,明白么?” 校长点点头,“好的好的,商总放心好了。” 商澈转手将录下的音递给警察,“看警察怎么处置。” 校长的心已经死了一半,单说商澈,也许他们包庇政教主任一事还有的商量,证据交给了警察,无疑,他们其中的人已经迈半只脚进局子了。 商澈离开政教办公室,许砚书跟在他身后,商澈忽的停下脚步,“做好笔录就去上课,以后这种事,就算你是男生,都要明白结伴。” 许砚书谨慎点头,“好的商总。” “下次别带乐池来这种地方。”商澈撂下一句话,欲要离开。 许砚书突然说,“那个……我也想去看看乐池怎么样了。” 商澈说,“晚点你们会见面。” 许砚书看着商澈潇洒离开的背影,不得不感叹商澈的行事能力,本以为他们会没有证据置那老男人于死地,谁知道电话是商澈亲自接的。 许砚书抿唇,他站在门外等待审问,期间他拿出手机,他把他跟江复的聊天界面删的干干净净,生怕被别人看了去。 他重新点开江复的聊天界面,才发现江复给他发了消息。 [江复:抱歉砚书,或许那种场合我不该说出让你伤心失意的话,我当时心直口快,你们站的位置都很不利,因为乐池说你的那一句话,我收回。] 再无其他,许砚书盯着消息发呆,他到现在……也不愿意承认他因为江复为难他而感受到委屈,所有的事情,在喜欢的人面前,都排在了后面。 他本能反应过来,打了两个字: [许砚书:没事。] 具体有没有事,许砚书不那么在乎了,阮乐池今天还救了他,他没什么资格去悄声恨意。 “来,许同学,我们做个调查。” “这件事情要保密知道吗?不要被毁了名声。” “好的叔叔。” —— 阮乐池醒来时,空荡荡的医务室,一束浅薄的光照到他躺着的地方。 “是啊,这孩子不常吃早饭,最近午饭不吃,空腹肯定受不了。以后这要是胃疼,也怪不得别人了。我给他开的药,准没准时吃,我倒是不知道了。” 闻言,阮乐池起身,他脑袋晕乎乎的,头重脚轻。他紧紧搀扶着床边的扶手。 “啊,胃病形成是极其容易的。乐池是我这儿的常客了,家中父母不管吗?你们父母……” 阮乐池自顾自垂眸,这是和谁交谈……怎么会谈论到了父母。 他调整了一下心态,他侧脸明晃晃的红痕尚未褪去,被打的不轻啊。 阮乐池一步步走到门口,背对着他的是个身高挺拔的男人,阮乐池双眼微眯,有些像…… 商澈回过头,“醒了。” 不是像,直接是。 “既然醒了,你就送他回宿舍休息一下。”医生说。 商澈:“嗯。”他转身走进医务室抓起阮乐池的东西和配对好的药品,“走吧。” 阮乐池一路上没什么话,商澈只要问,他就会回答。 走到宿舍门口,阮乐池接过商澈手中的东西,“谢谢哥哥送我回来。” 商澈说,“跟我保持联系,至少两天打一次。” 阮乐池点头,“我知道了哥哥。” 商澈貌似还在想要不要说些什么,阮乐池先下手为强,“那哥哥,早些回去吧,天气有点冷。哥哥…再见。” 商澈滞留在原地,阮乐池对他有问必答,商澈始终说不出那一句“跟我回家。” 商澈什么都记得不太清楚了,阮乐池刚搬来宿舍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被周家混小子欺负,如今遭到这种待遇,商澈自然不愿意。 当然,提不出口的人,也是他。 望着阮乐池离开的弱小的背影,商澈心中无限怒火。 商澈没有过多停留,他转身朝政务教走去。 阮乐池愣了很久,站在背光的楼道,整个楼道昏暗无光,伸手不见五指,他没想过商澈会来。 等到了商澈的到来,他却不知道怎么跟商澈说他想回家,待在宿舍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可是商澈不会接纳他这个建议。 —— “什么?被猥.亵了……”袁珏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放下喷花的剂子,“乐池怎么样了?” 左泽恩轻声,“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明天邀请他来家中的事恐泡汤了。” 袁珏松了口气,“怎么这种校园,管理制度那么低下,泽恩你在外不仅要保护好你自己,还要尽全力保护乐池砚书他们,他们身子没你壮,拾起一个做强者的职责。” 左泽恩回答,“放心吧,他们比我想的还要强。” 袁珏却不放心,“比你想的强怎么会出现这种事,乐池身子不同别人,你多比别人在意一点。” “妈。” 袁珏的话里话外,无不表露对阮乐池的关心。 袁珏把那盆开紫的弄色芙蓉放在手心玩弄,“怎么了儿子?” “你和乐池,真的只是因为我才认识吗?您该不会是有什么私生子吧?” 袁珏手指一顿,她用了点力气将刚开花的弄色芙蓉掐碎,“怎么会呢?我对你爸爸…不够真诚吗?” “只是觉得,您和爸爸都很看好乐池。” 袁珏不语,许久,她修剪好花盆,“泽恩啊,过来看看这花,剪得怎么样?” “您逃避问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免费给您完成你们所谓的目标,我也很烦。”左泽恩跟袁珏有的矛盾不是一星两点,因为袁珏带着目的接近阮乐池,这一点,左泽恩心中一直过不去。 袁珏瞬间不开心了,“如有私生子,你把他的DNA报告扔到我面前。泽恩什么时候不喜欢妈妈的絮絮叨叨了?” 左泽恩语塞,“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他话没说完。 袁珏便说,“写作业吧。妈妈想先去休息会儿。” “好的妈妈,对不起妈妈。”左泽恩说。 袁珏没有过多理会,只道,“不要往心中去,明日问问乐池吧,妈妈还是想请他吃顿饭,顺便问问情况,可好。” “好,我知道了。我会替您转达。” 袁珏回了楼上,她卸掉浓厚的妆,露出清爽的面容,仅仅呈现出一点老态,袁珏脑海中回想着阮乐池被打的话。 袁珏不得不担心,阮乐池有个三长两短,她更加过意不去。 本就雪上加霜,袁珏从衣柜拿出睡袍。 雪上加霜,阮乐池失去了母亲。 袁珏想多给予一些。 哪怕一点。 第51章 好恨芙卿啊 “祁少,祁总说您该下去吃饭了。” “不去。”祁遇近日所受的委屈难言,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比不上那种弱不禁风的男人,三番两次地,商澈总往那里跑。 祁遇的势运就靠商澈,可他商澈明显有变心的痕迹。 就算他再怎么排挤阮乐池……只要商澈愿意站在阮乐池那边,那么他永远只能做个烂花瓶。 “祁少,祁总说您不要跟他犟,就算经历了不太愉快的事情,都要明白子辈不能忘了让长辈久等的规矩。” 祁遇啧了声,“说过几次别来烦我?” “我说过几次让你下来,你却在这种地方跟我玩烂把戏。”男人黑瞳厉色,口上的话不留情面。 祁遇起身,“知道了。” 男人冷声,“再这样,你就给我滚出去。” 祁遇不耐烦地看他一眼,“每次都这样,你还要怎样,我都顺从你了,明白吗?” 男人不爽,“我是你老子,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祁遇甩开他的手。 男人却不顾另外一个女人的阻拦朝祁遇破口大骂,“成天除了勾引男人,你还会干什么?!现在请你也跟请菩萨一样,真当那商氏唯一的继承人能正眼看你!” 祁遇攥紧了拳头,他回头,不输神色地盯着男人看,“我说过,你和我妈的生活到现在都是我给的,我可以给你同样也可以不给你!” 女人劝解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别吵得让邻居难看,你总骂小遇,不能这么做啊。” 男人推开他身边的女人,女人没站稳脚跟摔在了地上,也就是祁遇的母亲。 祁遇翻了个白眼,“拿女人撒火,你有什么资格批判我。” 男人似乎被说到了痛点,他一个健步朝祁遇走去,给了祁遇一拳。 “再说一句,我真他妈给你撵出去!” 祁遇完全没时间反应,他被打的有些发愣,脸蛋上火辣极了,祁遇真是希望自己这辈子没摊上这么个昏庸无能的父亲。 他理都没理,拉着自己母亲径直下了楼。 祁遇脸上疼的紧,家里的临时工一句话不敢说,毕竟祁家最大的还是祁遇父亲,哪怕现在整个家的中心是祁遇。 他们仍然臣服于祁父。 祁遇看着那群发愣的临时工,不知怎的,火气蹭的上来了,他怒吼道:“看什么啊!给我妈上药!” 祁母有些担忧,“好了啊遇遇,妈没事的……你爸今天又发疯了,你搬出去住好不好?” 祁遇双手插兜,他身上穿着的粉衬衫,他极其不悦,他路途真是事业不顺,恋爱坎坷,钱又流了出去。 “出去让你被那男人打死么?”祁遇说完,他坐到沙发上,“趁他发疯,兴许你还可以离开这里。” 祁母愣了愣,“说什么话呢……那终究是你爸爸……” 祁遇狐疑,“妈,我怀疑你至始至终都是站在我爸那边吧?” 祁母不说话了,她沉默了很久,才又开口:“不是那个意思,妈是觉得……你为妈想是好事,可你爸这要是……” “行了。”祁遇事业确实不顺,如今家事频繁,惹的他心中无数躁动,“一套没用的话术。” 祁遇收拾了下身上的衣服,楼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连带着下楼的脚步声,祁父许久才找到了他们。 祁遇叹气,他使唤道,“把他按住,喂药,加大剂量。” “好的祁少。” 话毕,祁遇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他爸很早就患了严重的精神疾病,时而好时而颠魔,他爸不愿意去精神病院待着,嚷嚷着要管理公司。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局面,晚上发疯早上工作,病情一直在药物控制。 祁遇移回视线,不再去看祁父和祁母。 他走出了大门,手机上的消息是要他现在去剧组,临时加戏,他又不得不去剧组过夜。 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祁父从前的病没有那么严重,去了美国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后来也不行了,所有的原因都是在于祁遇挣不到钱。 在美国混的那些年里,他所能挣到的钱只够家中支出,他确实浑浑噩噩地过了那些年,所以得知商澈在国内混得不错时。 他打起了商澈的主意。 他赌了一把,他相信商澈对他仍然还有感情,全凭他的直觉。 可现实打脸,他看着阮乐池,总是觉得熟悉,连名字也如此熟悉……却又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那些不重要,祁遇在商澈身边待了数日,发现商澈好像不是很喜欢他了,是因为阮乐池。 认识时不足十八岁的小男孩。 祁遇不敢想,商澈的心,居然是在为一个男孩跳吧?真的? 假的吧。 祁遇不愿屈服于现实。 他打了辆车,坐在车后座,他似乎想到了整垮阮乐池的计谋,既然从高处不能拆卸一个玩具。 那就只能从基层了。 祁遇必然要拿百分百的成功剧本。 整垮阮乐池,获得商澈的爱。 —— 看着左家的别墅,阮乐池不得不感叹左泽恩家中确实富丽堂皇,左泽恩挠头,“我妈等你很久了,你别太紧张,反正你们见过面。” 阮乐池笑了笑,他摇头,“我不会紧张,倒是你……” 左泽恩的手一直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真真切切喜欢阮乐池才会这样。 左泽恩回应道,“没事,我比较紧张。” 阮乐池走在前面。 左泽恩在他身后,左泽恩无数次幻想过如果他能带一个男人到家里来,来告知他们正在谈恋爱,他想知道他父母亲的反应。 会很愤怒还是? 左泽恩最明白,袁珏不喜欢他找一个男人。 而左灏,虽为人明朗清秀,思想解放,却也是接受不了他带男人回来。 他们刚驻足,大厅内就传来了袁珏愉悦的声音,“乐池,泽恩,你们可算来啦。” 袁珏一如既往的偏紫的外套,迎面上来。 阮乐池颔首,“阿姨好。” 袁珏眉眼温柔,“乐池,好久不见你了。先进去吧?” 阮乐池看向左泽恩点了点头。 一进门,玄关处的弄色芙蓉便引起了阮乐池的注意,同样是偏紫的花色系,与袁珏极其搭。 弄色芙蓉并非在此季节开,而在母亲的墓碑上,阮乐池清晰记得,也有同样的芙蓉。 袁珏双手微垂,“盼着泽恩同学上门吃饭,盼了许久呢。” 看来是让袁珏久等了。 阮乐池想。 “很抱歉,阿姨,前几次都有事,泽恩之前就跟我说过了,只是抽不出时间来。” 阮乐池解释,声调微弱。 袁珏顿了顿,“我自然不会在意。” 饭桌上,他们三人吃得高兴,袁珏乐呵呵地说,“听说昨日,乐池在学校里发生了不太好的事,如今怎么样了?” 阮乐池下意识抬眼看了看左泽恩,道,“阿姨放心,我没事。” 袁珏忽的舍去笑,像阮乐池这样的事……她生怕再次发生,“多吃点,要是阿姨做的,下次我给泽恩做了,让他给你带去。” 左泽恩点头。 突如其来的宠爱,险些让阮乐池迷昏了头脑,他摆摆手,“不麻烦阿姨,学校食堂饭菜好吃,阿姨您该多多休息才是。” 袁珏溺笑,“怎么会那么乖呀。” 阮乐池垂眸,浓密微卷的睫毛眨了眨。 袁珏神色在看见阮乐池侧脸上的红痕时,有些震惊也怒色,她给阮乐池夹了几次菜,安慰道,“多吃些,你和泽恩都是在长身子的时候。” 阮乐池心中莫名焦躁,或许是失落。 袁珏这方面,待人属实是好。 很像芙卿待他那样。 但这种感觉早在十年前随着最后一滴血液消失。 阮乐池忽的发问,“阿姨之前去看过我母亲吗?” 袁珏手指抖动了一下,她不知该不该回答,她最终没有回答出这个问题。 阮乐池并非继续追问。 饭后,因为阮乐池是住宿学生,不能在外留宿,袁珏大晚上又要送阮乐池回校,袁珏穿着拖鞋,对阮乐池千叮咛万嘱咐,“乐池,在学校要注意安全,平时和朋友结伴而行,千万不要一个人独行,知道吗?” 阮乐池眉眼带笑,“好,谢谢阿姨。” 袁珏应声,“记住阿姨的话,有事找泽恩,泽恩同你……是朋友。” “我知道了阿姨,您快进去吧,您穿得单薄,免得着凉。” “真懂事呀。”袁珏没有一点夫人规范,“那我便回去了,到了学校要记得早些休息。” 阮乐池临走之前,少了些拘谨,他看着袁珏的背影,他自言自语道,“您真的很像我妈妈。” 不知远近,不知声源大小。 阮乐池几乎脱口而出。 待到阮乐池一走,袁珏站在路口出凝望了许久,所以是为什么……听见那句喃喃的话,她仍然会掉眼泪。 泪水无声的滴落,风吹起了她单薄的衣物,她久久不能回神。 阮乐池的苦,她又怎么知道。 “怎么了?在这儿哭。”左灏从反车道回来,就见袁珏站在冷风中哭泣,换下了外套给袁珏披上。 袁珏没说话,晶莹的泪光洒落。 “你,怎么回来了。” 左灏说,“泽恩的朋友不是要来吗?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给孩子丢了脸面。” “回去吧夫人,别冷坏了身子。” 袁珏有时想不通,若是没有当年的车祸,芙卿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受这些折磨。 芙卿也不会死。 可她还是好恨芙卿啊。 恨芙卿的一意孤行。 留她一人在人世间,望着独留的孩子,望着那张长得同芙卿极其相似的容貌,望着那孩子一直在经历折磨痛苦。 袁珏一直想不通。 她好恨,芙卿。 第52章 危机四伏 坐在会议室的男人手指敲打着洁白的桌面,他对任何人的方案都不满意,神色凝重地望着每个部门上来说话的人。 商澈的秘书则是一边记录一边抬手,“不行,太浮夸,没有逻辑。各个部门注意策划方案不是一件小事。”秘书小心翼翼地看了商澈一眼,想要说的话也由此咽了回去。 商澈扫了扫屏幕上的内容,他站起身,全身肃冷,他看着各部门的负责人,冷语道,“这次的方案,全部重做。对方不是随意就可以拿捏的,方案的事可以延后,各个部门亲自去阿拉伯实地调查,到时候再给出一个满意的策划方案。” “好的商总。”他们一致回答。 好在商澈没有生气,商澈难伺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会议解散,他们纷纷逃窜。 商澈把方案丢给秘书,“认真落实,既然铁了心跟他们合作,那就要做到百分百令对方满意。” “收到,商总放心,即刻我会派出相关人员抵达阿拉伯进行实地考察。” “嗯。” 商澈走出了会议室,另外一名秘书立刻迎上去,“商总,周氏那边彻底被击垮了,周氏现在上了热搜,要求我们还他们一个公道。” 公道? 商澈的话就是公道,他垂眸不语,手指快速划过鼠标,“先控评,联系合作方把他们的热搜下了。” 秘书犹豫,“这么做,貌似不利于公司……” “没要求利于公司,他们涉及的是继承人的隐私。” 秘书不说话了,“好的商总。在那之前我还有事情要向您汇报,关于阮少去了左家的事。” 商澈抬眼,“谁?” “小少爷,去了左家做客。” “怎么知道的?”商澈问。 “无意被拍到的。”秘书这个回答很中肯,至于左家附近为什么会有人“无意”去拍,更加值得商澈注意。 毕竟,商澈不会限制阮乐池太过,跟左泽恩做朋友可以,但他不希望左泽恩是第二个周淳。 “去查是哪家报社。” “是总是偷拍祁先生的那家报社。” “……” 商澈眼里闪过不悦,他尚未说话,秘书又继续道: “深入调查后,发现确实是有人买通了那家报社,目前报社给出的信息和祁先生相当符合,只是唯一没有确认真实人,报社为了公司给出的利益,已经将对方信息给到最大化。” “最大化是全面的信息摆在我面前,撤掉对他们的资助。”商澈丝毫不留情面,祁遇……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的,那以上两件事,我立刻去做。” “等等,”商澈顿了顿,“时刻注意学校那边,以免有动静。” 怎么阮乐池上个学,比他上班还要谨防。 “收到。” 商澈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环路周围的车辆,他站在公司顶层,他所处的楼层是堰城最高没有之一,看得也最远。 他仍然想不明白,祁遇针对阮乐池的目的。 “叩叩——” “商总,祁先生过来了……说是要见您。”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祁遇打扮的风光,娇气感扑面而来。 商澈顺势坐在硬皮沙发上,“找我什么事?” 祁遇鼓足了多大的力气才从商氏楼下走上来,他笑着向商澈走去,拿下商澈他才有出路,除掉阮乐池他的出路会更广。 “当然是想你。”祁遇的一句话,整个办公室安静了许久。 商澈没回答。 祁遇诉说着这些天见不到商澈,没有人探班的苦楚,一一说了个遍,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为什么让报社去偷拍他?”商澈突然开口问。 祁遇身子显而易见的僵住,“什,什么?澈哥哥在说什么?” 商澈别过脸,“祁遇,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容下你,但你不允许乱动别人?” 祁遇心凉了大半,也对,商澈在这堰城占了二分之一的资源,他想知道什么就查什么,况且祁遇不知他身边是不是也有眼线。 “我为什么要做那种下流的事?”祁遇反问。 他也知道,商澈指定会心软,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些事情是他做得,他的反问自然就可以征服商澈。 “证据齐全。”商澈说,“你明白你这么做,只会加速我厌倦你口中下流的你。” 祁遇愣了愣,他花尽心思穿得衣服化的妆没有得到商澈的欣赏,反而挨了一顿批评,他心中是蓦然升起一股气。 他摸不清商澈的心思,明明选择让他进入这个门,却又是劈头盖脸的批评。 “你喜欢他是吗?”祁遇问。 这个答案,祁遇无数次猜测,商澈不会承认,因为商澈没有承认,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有机会。 不出所料,商澈没有回答。 祁遇却摒弃了他的想法,商澈没有回答才可怕。 商澈把问题带回为什么偷拍阮乐池的这件事上。 祁遇酝酿了许久,他满心欢喜过来找商澈,被这般指责,当即落泪,他看着商澈那双生的凌厉的凤眸,“不是说好,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吗?我至今不知道澈哥哥为什么会变心,当初我们身边没有任何人。” “我去美国是迫于无奈,迫于压力,我没有跟澈哥哥联系都是因为我那个疯子父亲,他不想家里多一个男人,我现在不也回来了吗?回到你身边。” 他说的话,无厘头,荒谬。 祁遇利用的就是当年他和商澈互相看对眼的时光,没有阮乐池的出现,商澈作为一个少年,将心思都放在了祁遇身上。 商澈抿了抿唇,“所以,你认为是乐池的错?” 祁遇哽咽哭泣出声,他摇摇头,“我没有认为是乐池的错,他还是个小男孩,我怎么可能会更他计较……” 商澈从抽出一张纸,递给祁遇。 祁遇脑子里装满了想辩解的话,“我,为什么你不信我呢?都只是意外,我不会针对他,澈哥哥还不知道我的性子吗……” 商澈沉默了一瞬。 貌似有了一定的答案。 下一秒,商澈还未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具柔软的身体,祁遇突然,冲过来抱住他,“我希望澈哥哥,不要再抛弃我,我们回去过去,可以吗?” 话毕,祁遇凑上商澈的唇。 欲要亲上去之时,商澈骨节分明的手指挡住了祁遇的动作。 动作在两人即将接吻的间隙被拦了去路。 祁遇垂眸,“澈哥哥怎么想我,我就那么不堪?” 商澈:“没有。” “那你是觉得我在美国,不洁身自好?” “未曾。” “你不喜欢我?”祁遇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商澈心中的情绪更多是复杂,他绕开祁遇,“不清楚。” 祁遇心灰意冷地望着商澈回到办公桌前工作的模样。 随后祁遇站起身,他理了理凌乱的衣服,他喜欢捏造事实,他其实一直没有亲到商澈,可为了营造那种氛围,他的谎撒了一次又一次。 祁遇攥紧手机,恰好刘远给他发了消息。 “剧组有事,我先走了。”祁遇说。 商澈手指一顿,他看着离去的人,不知怎的,他越发难以接受那样的亲密,拍戏时都是错位,来真的他确切无法正视。 祁遇是他年少唯一一个带着光走进他世界的人。 后来离奇分别,商澈到至今都记得,不是迫于无奈才走的吧。 那时,商氏濒临破产。 后来,父母双亡,商澈的心彻底跌落谷底。 再后来,商澈家里多了个小太阳。 虽然小太阳常常会哭,但商澈从中读取了亲情。 商澈对阮乐池只有亲情才对。 他坚定这个想法。 —— 走出公司后,祁遇气急败坏地打了个陌生号码,他要求对方立刻把他吩咐的事情落实。 祁遇的杀手锏必然是博取同情,如今没有用,商澈对他的喜欢转移了,该怎么挽回呢……当然是制造一个假象。 他从兜里摸出另外一个不属于他的手机,事发当天,商澈也将手机带了出来,软磨硬泡之下,祁遇拿到了偷拍狂的手机。 删除后的视频,还有最近删除的滞留。 从基层开始,他会让阮乐池身败名裂的。 突然,距离他不远处的车,按了两声喇叭。 祁遇定睛一看,是刘远。 刘远不耐烦,“又在发什么呆,剧组那边要求你重新去拍一组。” 祁遇上了车,刘远说,“最近拍戏不顺利就别拍了。为什么他们会联系到我这里?我不希望你给我添麻烦。” 祁遇现在的状态相当于单飞,经纪人刘远对他不管不顾。剧组的人联系不到祁遇,就会联系刘远。 祁遇双眸微红,“给你添麻烦了。” 刘远一怔,“没什么大事,总之你的事情我管不了,既然你不愿意和平解约,我只能采取我的方式。” 祁遇没说话,他听过刘远的大名,绝对不会半路收一个糊咖,祁遇精准地踩了刘远的每一个雷区。 虽然是那样,祁遇也没有想法跟刘远解约。 他的人设,是清纯可怜小白花。 他,不能输。 与此同时,学校的另一边,大量谣言传入,甚至有裸视频频频出现。 而视频的主人公,阮乐池。 一概不知。 第53章 他不是同性恋 “听说了吗……是理科班的吧?那个班长,不是一直都是打造清冷美人人设么?怎么现在也做那种令人觉得龌龊的事情了?” “谁知道啊?被拍了那种视频,全校都是……谁还愿意跟他玩啊,该说不说他不会是同性恋吧?” “不知道,那个左家的少爷不也挺享受呢吗?” “玩得真花啊高层少爷们哈哈哈……” “哈……闭嘴吧!”钟念一本书朝那群人砸去,“来学校当什么长舌妇,那是偷拍狂!偷拍狂!你们不同情人也就算了,好意思吗你们?” 钟念追着那群长舌妇乱骂,震惊了整栋楼似的,直至钟念面前险些撞了个人,阮乐池有些发懵,“钟念,你怎么了?” 钟念赶紧收拾了一下形象,“啊……班长,你没事吧?” 阮乐池笑笑,“我没事。别跑了,很累的。” “我还担心……我会吓着你呢。”钟念随意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她左右扫视一眼,“他们两个呢?”左泽恩和许砚书。 “去吃早饭了,趁着早课。” 钟念用眼神记了那几个人一眼,就佯装安然无恙地和阮乐池肩并肩走回教室,“他们偷懒啊,那班长来这么早干嘛?” 那几人被吓坏了,但仍然没有停止说辞。 “就是个贱人,怎么还不让说啊?都那样勾引同班同学了,父母都见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成绩好有什么用,私底下玩得这么脏,谁知道他和几个人玩过呀?平时和他交流怎么不觉得他竟然是那种人。” “就是就是,都不知道私下跟多少成年男人交往过了,装什么清纯。” “你说他勾.引什么不好,连政教主任那种……年过半百的都不放过,恶心啊。” 阮乐池听到钟念的问题。 “快考核了,不想落后。”他眉眼弯弯,安静地回答。 “以你的成绩,怎么可能落后。”钟念喘气,乐呵呵道,“像我这样的偏科生,才该努力吧。” “钟念,你很优秀。” “是吗,班长。”钟念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她明白,这件事有可能只有当事人一概不知,堰城附中并非都是乖学生,只要是住宿的,一个住宿八个人,七个人都有通讯工具。 而阮乐池没有。 “嗯,你很棒。”阮乐池由衷说。 钟念手指攥紧了些,“班长,谢谢夸奖。” 阮乐池坐在位置上,钟念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钟念从昨晚就听见了这些风言风语,幸而是学校里的人还有良心,没有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 钟念看了那个视频的一半,全.裸一般,可那视角怎么看都是被偷拍的……钟念意识到不对劲时,校园论坛早就传爆了。 黄.瑶不止,谣言四起。 钟念确实担心起阮乐池的安危。 从食堂回来的许砚书带了两个包子给阮乐池,给自己一个,左泽恩则是给阮乐池买了暖和的豆浆捂手用。 钟念坐在一旁,许砚书考虑一番,将手中的包子扔给钟念一个,“我吃过了,想着你平时没什么吃早餐的习惯,今儿爷请你。” 钟念稳稳当当地接过,“你都当爷了?” “那是……不,不是……课代表你别生……”气。 “谢谢。”钟念鲜少跟许砚书拌嘴,反而是说了道谢,钟念现在心情复杂,合着这三人一个都不看论坛的吗? 不看是好事,可一直被人讨论……阮乐池能受得了吗? 确实不出所料,钟念的判断对的。 谣言一传十十传百,整栋楼都知道了。 甚至包括部分老师。 他们还尚未找到阮乐池说明白此事,阮乐池所在班级就有人闹起了矛盾。 几个人打在一团,严重影响了班里的秩序,阮乐池蹙着眉上前,他试图用说辞挽回,奈何几名同学打得不可开交。 钟念最为明白,打架的人分为了两个批次。 一批是阮乐池这边的,他们始终相信阮乐池是受害者,同时他们知道左泽恩邀请阮乐池回家只是因为左泽恩的母亲想见阮乐池。 一批是认为阮乐池是个无恶不赦的妖精,不干不净的学生。 他们打作一团,丝毫不顾及别人班级的围观。 阮乐池手中攥紧了书,他放下书再次走上前,用手抓住一个男生的手臂,出声呵斥道:“够了,不要做这种事了!” 那男生一个激灵,他猛地退开阮乐池,“滚开啊,死同性恋!碰我.干什么?!” 此话一出。 班级鸦雀无声。 围观的人貌似也知道,原来阮乐池一直不知道最近事情的发酵。 阮乐池被推撞到了讲桌,他愣了又愣,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他心口剧烈跳动。 左泽恩一脸担忧地扶阮乐池。 那男生又道,“舔着个脸碰我,你他妈不嫌恶心吗!” 男生的同伙连忙没了声。 他们虽然讨论阮乐池,讨厌阮乐池,觉得阮乐池恶心,却也没人敢在阮乐池面前提。 毕竟阮乐池的家人,是商氏的商澈。 占据世界百强三分之一的强强公司。 他们自然知道阮乐池的来历身份。 阮乐池脑海一片混乱,什么同性恋……什么恶心啊?到底是什么……他有些诧异地重新看向其他几个男生。 他们都低着头,默认了说话的人的话。 阮乐池的思绪如潮,好像所有人异样的眼光都向他投来,许砚书护友心切,他指着那男的鼻子骂,“妈的你说什么呢!” 那男的不甘示弱,“就说怎么了?做得出来还不允许别人说出来吗?恶心就是恶心,哪有那么多废话!你也别靠近我,我怕你也是个同性恋!” “傻.逼.吧你……”许砚书这暴脾气,说时迟那时快,他直接抄起讲桌上的戒尺欲要朝那男生扔过去。 身后却传来阮乐池微弱的声音,强忍着哭腔,“砚书,不要……不要坐实。” 他像被曝光的玩物,许砚书就更不能被暴露了。 人被赶来的林湘疏散,事情的经过她已经了解,她神情微变,“砚书,带乐池先回宿舍。” 左泽恩却是先应下声的。 林湘冷声,“什么时候叫到你了?回座位上去。” 左泽恩一愣。 阮乐池被许砚书搀扶着回了宿舍。 一路上,那些透过窗户指指点点的人,阮乐池直至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说他是同性恋……说他是勾.引别人的不当货色。 讥讽和怯怕,都在疯传。 阮乐池全身止不住的发颤,他一直有思路的活,他自从跟商澈表明心意后,做事沉稳了不少…… 学校是怎么回事…… 阮乐池祈求许砚书把手机给他。 许砚书担心,“乐池,你别慌好吗?说不定只是谣言,你不要……”相信他们的言论。 “我不信,砚书。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阮乐池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他并非因为被发现是同性恋而难过。 而是那些无法入耳的谩骂。 许砚书犹豫了片刻,他从衣柜摸出手机,他问,“需要我……”陪你吗?最后三个字,他硬生生转了个弯,“我在宿外等你。” 手机没有密码,扑面而来的就是炸了的学校论坛。 全是一堆新鲜的帖子。 阮乐池手指抖动着点入那个帖子下方,论坛里的视频是直接播放的,所以当视频自动播放的那一刻,阮乐池彻底懵了。 是他被偷拍的视频。 不只是这个,出了上衣几乎裸着。 没有打码。 从仰拍的角度,他的脸清晰的入了镜。 阮乐池泪水快速滑落,是的就是他……配文上从头到尾都是谩骂得无法入耳的词汇,配文还写甘愿被拍,写他独有的癖好。 第一个视频播放完就是第二个。 是他走进左家的视频。 他和左泽恩一前一后走得近,以至于被误以为别的关系。 没视频只有文字的叙述,是他勾引政教主任的长篇大论…… 阮乐池不可置信地慌乱滑动屏幕。 [1楼:好恶心,救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连贞洁都没有了吗,他到底和几个人发生过关系啊。 反驳楼:哈,什么叫贞洁?男人也叫?什么思想观念?] [99+楼:这种学生怎么出现在附中啊,附中是鸭院吗?] [999+楼:能不能让他滚出附中,成绩好有什么用,还是一个同性恋,都不知道脏了多少次了,能不能滚啊。] [999+楼:简直不要太……恶心,看不下去。老男人都要,可想而知……人不可貌相!好讨厌同性恋知不知道,不要让我再看见这种下流的东西!] 阮乐池的眼泪掉落在不太亮的屏幕上,顺着阮乐池摁紧的手指流动,那段视频是怎么流出去的…… 他怎么就成为了勾.引政教主任的不正学生? 他怎么就成为了左泽恩身边的“同性恋人?” 他明明……明明什么都没做,他没有错。 视频都是怎么流出去的,哥哥说过删了,为什么还是出现了…… 循环播放的视频,吓得阮乐池赶紧关掉了手机,他双手环着脑袋,可怕的言语挥不去了,泪一点点划过他的脸蛋。 哥哥答应他的,没有做到。 商澈在骗他。 阮乐池使劲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他不敢哭出声。 他不是……不是同性恋。 他不是同性恋…… 第54章 值得尊重性取向 经过几天的发酵,闹得人尽皆知,完全影响到了阮乐池的正常生活。校方的意思是不允许外传。 阮乐池躲在教室里不敢出去,班里学生更多是看着阮乐池为他们着想,帮助他们,他们义无反顾支持阮乐池。 部分同学倒是不那么想了。 阮乐池垂眸,在验算纸上一遍遍写着数学题的思路,他的思绪混乱不堪,导致题目一个也不对,思路都是错的。 此刻教室里出奇安静。 室外来了些不速之客。 “怎么不迎客了呀?都是学生不能给我们优惠吗?哈哈哈……” “你这思想,你敢上一个男人吗?在哪儿呢?看不清。” 阮乐池身子止不住抖动,事发当天和他今天的情绪一模一样,没有变动,他一直没有澄清整件事的过程。 一来他只有一张嘴,他说不出清。 二来,视频出自商澈,当初发生的那档子事,商澈说过手机一直在他那儿。 阮乐池咬紧牙关,心脏剧烈起伏地验算着那些题,他之前能做到什么都忽视,再静下心来慢慢学习。 他上一次无法镇静下来写作业,还是跟商澈表明心意失败后的那一次吧? 教室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什么班长,那是……” “哈哈,什么鸭啊,无聊死了,人没去站。” 班里鸦雀无声,室外声音放低了不少,可阮乐池靠边的位置,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左泽恩烦躁地踢了把前面的空桌子,全班的目光大部分聚焦在左泽恩身上,只见左泽恩单手提起自己的板凳,绕过两排同学。 径直走到阮乐池身边,左泽恩声音低沉不悦,“去那边学。” 阮乐池抬头,他几乎是看了左泽恩一眼就垂下眸来,他和左泽恩最近都在保持不远不近的关系。 这件事,涉及面还不大,没有涉及到家长。 阮乐池笑着拒绝了,“不用了。”可能觉得不妥,他有些生疏意味地说,“谢谢。” 左泽恩顾不得那么多,他把自己的板凳放在阮乐池身边,“不用谢我。”话毕,左泽恩表现的非常不爽的模样,坐在了阮乐池原来的位置。 而阮乐池屈服了,他搬走了自己的东西,到了左泽恩那个角落的位置,在左泽恩的位置是独栋教学楼的后山,没有人会说话打扰到阮乐池。 左泽恩用眼神扫了眼之前推阮乐池的那几个人。 班里恢复了平静。 此事一直没有得到平息,校方没有打算为阮乐池去调查此事,学生之间的攀谈越发严重,甚至当着阮乐池的面,念着他的名字都会把那些令人作呕的话语说出来。 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 阮乐池说不上习惯,他默默忍受着一切,他的心灵早就溃不成军,他做得到的只有笑着面对,亦或是不在乎。 别人越发想坐实他是同性恋的罪名,他就要表现得他是正常人。 哪怕他真的是同性恋。 同性恋在这个世界,像不能共存的代名词。 像一种不能衍生出来的爱情。 因为人们的观念永远都是男女相爱生子继后代。 不能有所谓的同性.爱情。 不允许任何人有爱同类的思想,那是变态和疯子。 阮乐池不亚于那样。 “诶班长,林老师说上课后你去趟办公室,她找你谈话。”钟念抱着作业本,第一个拿出来的本子就是阮乐池的,“又是优秀作业。” 阮乐池没接话,礼貌颔首。 林湘收拾好办公桌,听到敲门声,她应声,“请进。” 阮乐池双手下垂,他声音很小声,“老师您找我。” 林湘沉声,“过来坐。” 阮乐池跟林湘同样保持着距离。 林湘极其严肃,“放心,谈话是不会被泄露出去的。乐池,老师始终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不管怎么样,性取向值得尊重,如果你能做到心无外物,我自然不会担心你。” 说完,林湘话锋一转,“可是你最近状态很差,老师明白这对于你肯定是谣言,校方在努力控评删帖,只是校方没有相应地证据。” 说到这里,阮乐池大概明白什么事了。 总而言之,这件事,等到人们淡忘就够了吧? 林湘垂眸,“老师心中也很疼,校方给予的处理方式有很大的问题,你若是心情不好,情绪不稳定,可以告诉我,我让你哥哥接你回去……” “不用了老师。”阮乐池生怕商澈知道,会坏了商家的名声。 林湘语塞,她默默叹口气,“是老师无能为力。” 阮乐池干笑着摇脑袋,“没有事老师,我……我先回去上课了。” 林湘眉头一直紧锁着,“回教室的路上小心。” 临近期末考核,谈论的同学不多了,那些人已然铭记于心。 阮乐池在黑板上写下各科作业,将分配好的试卷一一分发,他声音微哑,“这是生物综合试卷,认真完成。值日生留下来打扫干净教室,走读同学提前下课把书籍搬出教室,住宿生搬回宿舍,预祝各位考核过关。” 阮乐池说完,他自顾自的看了眼值日生。 是那天推他的男生带领的小群体。 阮乐池下意识看了眼那男生,男生已经在收拾书包,待到其他人走出教室,男生同样跟着走了出去。 阮乐池手指无力的划过墙壁,大部分人是站在他这边,实际上还是有些人会避嫌。 教室里的人走了一半以上。 剩下钟念许砚书。 左泽恩忙着收拾东西回家,提前跟阮乐池说了再见。 许砚书口中叹着脏话,“我说要不了三年这些人原形毕露吧,如今也只有恶心人的份了。” 钟念用胳膊肘拐了下许砚书,示意他闭嘴。 许砚书咳嗽了两声,“乐池,我来打扫!” 钟念慢条斯理地擦拭黑板,“慢慢来,不着急。” 阮乐池拿起扫帚,他发自内心的笑,说,“谢谢砚书,钟念。” 钟念手指一顿,“干嘛那么客气,赶紧打扫好就回去了,明天考核,都不许挂科哦。” 许砚书接话,“那可不。” 直到期末考核当天,他们考完了语文,即将考数学,在休息的途中。 几个男生拖着一个人进了卫生间。 第55章 你们这群疯子 卫生间最后一个位置。 “大哥,咱们真要这么弄他?万一让他错过了考试怎么办?” “哈,妈的,问那么多干什么?看着他就觉得恶心,想办法锁死这里,弄死他算了。” 阮乐池迷糊中醒了过来,几个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他睁开疼痛炸裂的双眸,眼角青红了一圈。 带头的老大率先退了一步,“终于醒了,只是一个拳头而已就至于晕那么久吗?” 阮乐池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来者,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问对方是谁,不用猜忌他已然知道他们的身份。 老大示意其中一个人走上去,“不搭理我,上去再打。” 阮乐池皱眉,他忍着疼从脏兮兮的地上爬起来,还未彻底起身,一个男的上前朝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妈的谁让你起来了?” 阮乐池被重重地摔在了身后的马桶上。 “你装什么?还装什么,什么清纯大男主么?”老大出口质问,“看不懂你这种货色,还想学着别人做同性恋,多大啊弟弟?” 阮乐池紧抿着唇,遇到这群人……他明显没有救了。 “说话啊哑巴!我们老大问你话呢。”男生大声吼道,“问你是不是同性恋!” 阮乐池咬紧牙,胸口处的疼痛难耐,他又不得不屈服于他们,“不…我不是……” “不承认?论坛都传疯了知不知道?真够贱的,勾引那么个东西,不如伺候哥哥我,要不要……算了,除了脸有点看头,身体……” 那老大打量着阮乐池的身体,该说不说,有些人设不是突如其来的打造,而是维持了许久的,细腰长腿美锁骨。 阮乐池长得确实标志。 可那老大没什么兴趣,补充道,“怕有艾滋病,我不想乱入你的私生活。” 几个兄弟附和道: “对对对,老大说的对,婊子就是婊子。” “都这样了还坚持花钱读书,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次请假,不会是特地去医务室检查吧?” 阮乐池心口跳动厉害,他一次次想站起身,奈何他被另外两个男生堵住不允许有任何动作,任由欺辱。 带头老大特地换了张干净的厕纸,隔着厕纸仔细欣赏起阮乐池的容貌来,“啧,泽恩怎么会被你这种货色给迷的神魂颠倒。” 蔡未低声问,“你拿什么迷泽恩了?嗯?” 阮乐池身子一僵,他眼神忽的坚定,“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蔡未快速反驳,“朋友你妈,你就差撅着腚给他上了,你没资格说这句话,别玷污泽恩的朋友。” 阮乐池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他……他有些不明白了。 他那么不堪了么? 蔡未朝他啐口水,“猜猜几点了?” 阮乐池别过脸,他憋着泪水,抬手擦了擦脸。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数学考场后十五分钟迟到就不允许去了呢。” 蔡未出了名的混子。 阮乐池猛地抬头。 蔡未啧啧两声,“看看你这个可怜样,可惜哥不感兴趣。” 蔡未转过身,“锁上门。在这个地方过夜吧,阴沟里腐臭令人作呕的老鼠。” 那两个男生反手关了门。 搬来了大量东西堵在门口,阮乐池用力敲打那扇门,他声音越发绝望,“放我……放我走……” 阮乐池被关在了密闭的空间里,他一点点绝望,瘫坐在地上,他无声无力地哭腔捶打,脚步声却越走越远。 阮乐池泪水滑落,他可怜无助地低吼,“你们……这群疯子……疯子……” 都是疯子,他为什么要承受一切。 全是疯子,他不该被这样排斥。 他什么都没有做。 在这个颠倒事实的世界里,他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只是一个,同性恋。 不,他不是同性恋。 他们都在排斥同性恋,阮乐池的哭声在无人的卫生间里徘徊,黑黢黢的空间,阮乐池产生了恐惧。 回荡着他的哭声。 阮乐池被关了许久,没有人来过。 校园里最后一个铃声响起,数学考试考完了。 大量学生冲入厕所。 他们的对话大过阮乐池的求救声。 “挺难的吧,听说江复也在我们学校进行考核,咱们这会儿搞得真先进,你说他和阮乐池,谁会是第一?” “江复吧。” “什么理由?” “不想支持一个同性恋,我不喜欢一个性取向有问题的男人,包括他所做的一切,再优秀,都是被败坏了。” “是吗,虽然同性恋可怕,但是应该值得尊……”重。 “不觉得,所以别再我面前说那种发育不全的同性恋了,听着就很恶心了。” 阮乐池拍了拍大门,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救……救命……”救命啊,他真的该死吗,他好讨厌人人讨论的时间。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么?” “好像,好像没有。” “回家吧,中午还要午休。” 阮乐池就听着最后一点声响没落。 阮乐池哭的嗓子发疼,他委屈到了极致,心口疼痛到了无法治愈的程度。 断断续续的哭泣,嗓子哑了。 他变成了他们口中的“同性恋该死”,他无望地盯着天花板,是了……喜欢男人是错,喜欢商澈是错,他彻头彻尾的成为了变态神经病。 他有一刻出现了轻生的念头。 生者却大于亡意。 一个脚步窸窸窣窣的传来,影子罩住天花板。 “有人吗?” 阮乐池木讷回神。 江复蹙眉,他只听见刚才是有哭声,现在却…… “求求你……救我……” 江复愣了一下,“乐池,是你吗?”话毕,就是许多杂物被扔开的声音。 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阮乐池奄奄一息地看向帮助他的江复,阮乐池双手撑着地面站起身,他歪歪斜斜地站不稳。 江复想扶,却又怕阮乐池排斥,“你怎么在这?” 阮乐池攥紧手中的草稿纸,他由衷地向江复鞠躬,“谢谢你。” 江复怔住,“什么?我不需要你谢谢,我是在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阮乐池干笑,他一步步走出卫生间。 江复神情复杂,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气。 与此同时,事情并没有结束。 第56章 像失掉贞.洁 自发生下午的事情,阮乐池格外小心,他一个人坐在宿舍里也不愿意跟着许砚书出去。 许砚书问话也不肯回答,阮乐池洗过澡后换了件衣服,他们学校晚自习仍然要考试,阮乐池收拾好,正好许砚书也要走。 许砚书拿上必需品,“一起吧乐池。” 阮乐池点头,正好他有此意…… 走出宿舍大门,已经有不少学生出发去教室等待考试了,阮乐池提高了警惕心。 一直等走到了阮乐池所在考试教室,许砚书才返回去。 阮乐池看着黑板上几个明晃晃的大字:数学科目计时两个小时。 这时,一个女生给阮乐池递来一张纸条,“同学,有人给你的。” 阮乐池本以为没什么事情了,他打开纸条的那一刻,他整个人身体僵硬。 上面写着:不想许砚书钟念有事的话,赶紧滚出来,要不然校园里就会传出死讯了。 阮乐池吞了吞口水,他……还是会被蔡未踩在脚下欺辱。 换种方式说,蔡未没有想放过他。 阮乐池抿唇不语,他背脊后已然有了一层密汗,他身体不受控的站起身,许砚书不能有事,钟念是女孩儿,更不能…… 可是他怎么办? 他不想保全别人,伤害自己……他又做不到这种逆反心理。 阮乐池犹豫一阵,他捏紧纸条,他一步一步踏出教室,路过讲台之时……他闭眼趁着其他人的目光不在他身上,他将纸条放在了桌上。 唯一的救命方式。 走出教室,不远处就站着一个极其熟悉的背影,阮乐池还未走过去,其他几个男生向蔡未指了指他的出来。 蔡未回过神,象征性眯起眼,阮乐池亲眼看见蔡未向他勾起逗狗的手势,阮乐池垂头吞咽口水。 死讯,在堰城附中曾有好几个案子都是被压下去的,皆是死讯。 钟念和许砚书都不该为他的过错买单。 是他先招惹了蔡未等人。 亦或是,他招惹了蔡未身边的人。 阮乐池一直不知道左泽恩身边还有蔡未这样的一个朋友。 阮乐池走了过去。 蔡未勾起笑,“这么看重感情呢?嗯?” 阮乐池不语。 蔡未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别装沉默,平时跟泽恩话那么多,怎么就不见你也引.诱引.诱我。哥几个拿考试时间陪你玩,足以你感动了。” 阮乐池就这样被他们推搡着往学校一个死角走去—— 蔡未一把将阮乐池推开,“你说你,让我们在宿舍门口等那么久,原来是这么早就来了。” 几个男生附和道,“就是就是,不愧是学霸。” 阮乐池面对他们,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任由他们谩骂。 蔡未低声问,“还装?” 阮乐池对上蔡未那双玩味十足的眸子。 才发现,蔡未低趣味地看着他。 “跟我装就算了吧,毕竟……我真的很看不惯你这种用态度对人的人,全身上下除了成绩好,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学习的呢?” 阮乐池也不觉得别人该在他身上学什么,他一无是处,无需别人多学,他只是成为了老师口中的优秀学生,仅此而已。 蔡未不耐烦的啧声,“别搞得我跟一个哑巴说话行不行?” “不理我们未哥,谁给你的勇气?”一个男生英勇上前,揪住阮乐池的校服领子,“装什么清纯?” 蔡未叫住男生,“行了,跟他说话说不明白。”话毕,接下来蔡未的话语里尽是低.趣味,“脱了他的校服,拍点爱看的上传。” 阮乐池瞳孔微缩,“干什么?你们……疯了!” 男生却不顾阮乐池的挣扎,几个比阮乐池壮实的男生架住阮乐池,脱掉了他的校服,男生突然问,“老大,脱光了还是只脱上半身?” “全部。” 阮乐池疯了似的挣脱他们,他咬紧牙,使劲全身力气总算挣脱开,蔡未不满意,“干什么吃的?我让你们给他脱干净。” “嘶……老大,给男人脱光,我还没干过这种事儿。” “妈的,以后你儿子你不得给他换。现在试试。” “哦好的好的,老大想法真够超前的。” 阮乐池拼命蜷缩在角落里,他们用力撕扯他身上的衣物,阮乐池经历了上一次的周淳,他已经不再像那次…… 至少挣扎的更加厉害。 等了几分钟,蔡未总算等不及了,“能不能快点,给他脱干净拍照赶紧回去考试了。” “他不愿意啊老大。这贱人力气挺大的。” 蔡未只能亲自出手,“你们架住他。” 说罢,四个男生擒了阮乐池的双手双脚。 阮乐池再怎么挣扎,也无力回天。 他隐忍着哭腔,眼神恶狠狠地看向蔡未,“你疯了…放开我!” 蔡未轻笑,“怎么就疯了?你有权勾引泽恩,我怎么无权请泽恩看点新鲜有趣的东西呢?况且,泽恩不该对你这种人有上心的点吧。” 阮乐池猩红着双眼。 蔡未上手,解开阮乐池最上方的纽扣,他喃喃自语,“身上这么香,看来下午回去洗澡了,谁放你出来的呢,下次一定请他吃点套餐。” 阮乐池k胸口一阵冰凉,他无法逃脱开……只能任由蔡未一点点将纽扣卸下,遇到难解开的扣子,蔡未的暴脾气,一气之下就给扯坏了。 蔡未还未全部解开,他感叹道,“男人的身子,这么白皙干净,还真是给男人上的。让女人选择你,女人也瞧不上吧?” 阮乐池别过脸,泪水轰然掉落,他隐忍不发。 “哈……居然哭了。只是脱个衣服拍点裸.照,这就受不了了?不是喜欢勾引泽恩么?给他看看他的学神班长是怎么被几个大男人看光的。” 几个男生附和,“像失掉贞洁似的。” 阮乐池感受到蔡未的手指正在下移,“脱衣服受不了,那裤子呢?总不能……还哭吧?” 阮乐池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现在……很想脱离,他不想再住宿了,他不想…… 他想商澈,商澈会保护他的。 可是视频只有商澈有。 阮乐池潸然泪下…… 此刻的绝望,让人想死。 欲要被解开裤带时。 一个严厉的女声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第57章 求我 林湘换下自己那套厚衣服,趁着几个人散开之际,林湘几近跌跌撞撞地跑向阮乐池,用充满香水的衣服给阮乐池裹紧。 几个同学突然被呵斥住,“全部都别动,要不然等着收退学通知书!” 蔡未顿住脚步,“老师……我们只是在玩游戏,不信你问乐池呀。” 林湘黑着张脸,她死死将阮乐池护在身后,“侵犯他人身体健康,以及他人隐私,你认为你在学校,法律能保你几年?”她压根不听信蔡未的辩解。 从在讲桌上看见那张纸条就不对劲,她们班敢用钟念许砚书作为威胁条码,且得罪了别人的人固然没有。 但,林湘没有忽视最近发生在阮乐池身上的事情。 她赶往现场,怒火直冲天灵盖。 林湘冷着声,“哪个班的,全部如实交代,不然你们敢威胁我,我自然有对付你们的法子。” 蔡未毫不在乎地说出了自己所在的班级。 其他几个男生怂了,但在林湘的逼迫下还是说出了班级。 林湘脸色不变,“全部给我滚回去考试,今天的事情,是不会这么潦草结束的,所有人结果都一样!” 蔡未不服地谩骂,“操,真是无聊至极。” 待他们一走。 林湘连忙回头查看阮乐池的情况,“还好吗?能坚持到考试结束吗乐池?” 阮乐池失神,他裹紧衣物仍然止不住的抖动。 林湘像安抚小孩一样,“不要怕,林老师来了。” 阮乐池哽咽哭出声,“对不起……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别瞎说,你实话告诉我,他们是不是第一次欺负你?”林湘问完,发觉问题本身不是这个,她用手背抚了抚阮乐池的额头,“有没有哪里难受?” 阮乐池摇头,他受不了这个罢了…… 林湘叹气,“看来这样你也不能考试了,我让你哥哥来接你回去,一次考核算不上什么,身体重要。” 阮乐池呼吸一滞,他几乎想要拒绝。 林湘看出阮乐池的抗拒,林湘扶着阮乐池走出角落,“这不是小事,校方不能给你一个很好的交代导致流言四起,我作为你的老师,我极其痛心疾首。” “所以我希望乐池能够问问哥哥是否能帮助介入去查。”林湘的建议很好。 阮乐池吸了吸鼻子,他没法说出那段视频只有商澈有。 林湘拿出电话,“再等会儿吧,我立马给你打电话。” 阮乐池站在一旁有些不安,他当然希望商澈能够给予他一些帮助……阮乐池能依靠的人只有商澈了。 林湘刚把电话拨通,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传来:“我是乐池的哥哥。” 阮乐池咬紧牙,他凌乱的头发和衣服,以及刚才经历的一切,他真的很想很想商澈了。 林湘说,“乐池哥哥,现在学校里……啊——”她的话没有说完,就猛地被一个虚影用棍子敲在后颈。 蔡未带着那群人重新冲了回来,蔡未目标清晰,他没有顾及躺在地上晕倒的林湘,蔡未戏谑地笑笑,“还敢告状,要是老子被退学了,你赔钱?” 阮乐池显然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弱气地叫了句:“林……林老师……” 蔡未丢掉棍子,“妈的,关心别人不如看看你自己的贱样,拖回去,重新拍。” “放开!放开我!”阮乐池死命挣扎。 这一回,阮乐池更加抗拒,他身上穿着林湘的衣服,几个男生怎么也撕扯不了他的衣服,蔡未极其暴怒,他口头上一直在言语辱骂阮乐池。 “谁让你告状了?嗯?你想要许砚书他们陪你死啊?死东西!”蔡未一个巴掌打在阮乐池脸上,阮乐池本能往后倒退。 “草**,还敢躲!”蔡未一脚踢上去,“打一顿就乖了是吗?那就打。” 蔡未丝毫不留情面,几个男生开始对阮乐池拳打脚踢。 蔡未出声冷笑,“你知不知道同性恋有多恶心,今天就替那些讨厌同性恋的收拾收拾你。” 他们的拳头挥在阮乐池的脸部,腹部,小腿,甚至是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上。 阮乐池的呜咽声传遍了整个角落。 他没有求饶,求饶没有用…… 他所经历的,他逃不掉,也一定会来。 因为他身上被贴上了同性恋的标签。 别人觉得恶心,那他就是恶心。 别人觉得他该死,他就该被打。 “老大,打死了怎么办?咱们不是给他一个教训么?” “都快退学了,管不了那么多。打了就走。” 阮乐池的口腔,鼻腔慢慢渗出血来,眼周弥漫着泪水和血水,男生将他围殴在地,蔡未一个人在一旁看着。 蔡未突然出声,“停一会儿。” 蔡未蹲下身,“呀呀,怎么都是血呢?现在给你拍裸.照,还有能力抗拒么?”话毕,蔡未让两个男生上前架住奄奄一息的阮乐池。 阮乐池沾染着血丝的衣服被解开。 阮乐池泪水滑落,他的体力早被耗光,此刻他只能任人摆布。 蔡未笑笑,“求我。” 阮乐池鼻子一酸,疼痛感席卷他的全身,他双腿跪在地,双手被两个男生紧紧拽住。 蔡未继续解开身上那些脏乱的扣子,蔡未语言一顿,“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活该。” 随即阮乐池的上半身裸露,蔡未扔掉那件充斥着香水味的厚衣服,“难闻。” 蔡未正视着阮乐池,阮乐池白皙的肌肤尽是伤,但仍然透着一种感觉,蔡未说不清,不过他倒是明白为什么左泽恩会被勾引。 蔡未手指游走在阮乐池肩膀处,“真好看。”话毕。 男生们笑道,“老大,你不会也想当同性恋吧?哈哈哈……” “老子就是。”蔡未说。 ………… 阮乐池无力的抬眸,同性恋么…… 喜欢左泽恩么…… 蔡未低头,看着阮乐池锁骨以下鲜红的位置,蔡未不得不承认,长得很好,受着冷风直立,蔡未有想下移去挑逗的意味。 阮乐池隐忍着痛,他痛不欲生的闭着眼……已经无法正视他现在的模样了。 下一秒,没有等来蔡未的出格表现。 而是商澈。 商澈掐着蔡未的脖子,一把扔到了墙上去。 阮乐池满是伤痕地瘫倒。 来晚了。 不,很及时。 第58章 接乐池回家 急救车刚到的时候,率先抬走了伤痕累累的蔡未,商澈手背上还残留着难闻的血腥味,他揩掉那些脏乱的血。 转身抱走了阮乐池,阮乐池全身上下尽数是伤,衣服被撕的尽毁,商澈用外套包裹好阮乐池的身体,一步步走出那个监控死角。 许是考试原因,学校里很安静,就那样……在满是绯闻的校园中,商澈悄无声息的带走了阮乐池。 而蔡未那边被立了案。 哪怕没有足够的证据—— 哪怕没有。 在医院,商澈站在病床旁,等待医生给阮乐池检查身体,医生检查下来叹了口气,“再来晚点儿,这副身体哪儿还能撑得住。” 商澈蹙眉。 医生解释道,“被霸凌了吧?被霸凌的十个人里面,九个人都想轻生。” “……” 轻生,这个词。 不常见,商澈从未见过,他眼神带着微不可察的关切,病床的可怜小人儿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真真切切去晚了一步。 商澈并不知阮乐池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他越发和阮乐池联系得少,而阮乐池变得心事重重,更多事情不愿意跟他分享。 是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的区别。 商澈就算眼神不好,也不至于在刺眼的阳光下没有一丝感受。 医生仔细检查了其他部位的伤口,轻声说,“头部伤得不轻,眼部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有血渗出,鼻腔血液都是鲜的……说明距离被霸凌也就是过去半小时内,胸.部和小腹明显被踢得最严重,再看看小腿都渗出血来了。” 商澈的心蓦地揪成一团。 他几乎在此刻下定决心,将阮乐池接回家来。 医生扶住眼镜,“等我先给患者做个全身检查,包扎完整后你再进来吧。” 商澈二话不说离开了诊室。 出了诊室,王萧就连忙迎接上来。 “商总,事情恐怕不妙……”王萧一脸担心。 商澈垂眸,“公司的事等乐池醒过来再给我处理,让他们想办法再……”维持一下。 “不是,是小少爷在学校被传谣这件事。”王萧说。 王萧将彻头彻尾的消息给商澈一一罗列出来。 商澈拿着手机,他开始阅读那篇有针对性的文章,以及视频照片,商澈知道那是堰城附中的论坛。 商澈一点点往下划,同性恋、狐狸精、变态等带有侮辱性的词汇映入他的眼帘,包括那段视频——是商澈把偷窥狂手机给了祁遇,里面删掉了的那个视频。 商澈周遭空气倏然冷了下来。 各种视频和照片都在实锤阮乐池是个同性恋。 并且论坛的楼层已经建到了万楼,有不少人翻墙进入了帖子开始抨击阮乐池的行为和恶心的性取向。 商澈的怒意染上眉间,所以阮乐池最近都在经历这些东西?他的视线转向诊室,阮乐池的伤势很重。 很重。 阮乐池除了那场红疹外,再没受过任何大型伤,商澈几乎毫无保留地对阮乐池好,所以换来了一个人人口中的娇养的小少爷。 而如今,一切变成了阶下囚。 王萧即刻解释,“带头闹事的人是左家少爷左泽恩,和周家少爷周淳的交好,蔡未。蔡未是堰城蔡家公司唯一的儿子。” “左泽恩?”商澈反问。 “是的商总。” 看来,阮乐池身边的人,商澈若有所思。 都不怎么样。 “先继续查传这些视频图片的幕后黑手。”商澈说。 王萧声音很微弱,“商总,上一次小少爷被偷拍的视频,除了您看过,后来祁先生从家中拿走了。” “别怀疑他,肯定另有其人。” “……”王萧应声,“好的,我会快速查出来的。” 等了半个钟头,商澈总算见到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递给他一个病例单,“目前确定的是,眼睛可能出了问题,腹部也有些问题,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且都包扎好了,先安排住院观察一下。” 商澈:“嗯,谢谢。” “病人尚未醒来,还处于昏迷状态,等有了情况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坐落在VIP病房内,商澈双手交叉环抱着胸,阮乐池脑袋上被缠着厚厚的纱布,唯一看得见只有眼部下方,和惨红的脸蛋。 商澈一不小心走了神。 他一直按照父母的遗愿,如果阮乐池没有家就收留他,如今阮乐池成了这个样子……他心里竟然多了几分懊恼。 阮乐池无非是个十八岁的小孩,不懂掌握感情,商澈并未当真,可为何还是要说气话,让生活自理能力差的小孩去住宿呢…… 商澈想不通,他思绪很乱,同时他挂断了所有来电的电话,他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为止,他的心一直悬着。 他,对一个弟弟的关心程度。 达到了顶峰。 此刻昏迷的阮乐池,一次接着一次被反复折磨,他们朝他扔石头,鸡蛋,许多不明生物……他身上好脏好脏,也很难闻。 一朝之间,阮乐池梦到了他刚到商家那会儿,晚上打雷他会怕,鼓足勇气爬去商澈房间寻求安慰和哄睡。 他一个人哭唧唧地蜷缩在十八岁的商澈怀里,“乐池不要一个人……哥哥能不能不……不要丢下乐池……呜呜呜……” “好了阮乐池,哥哥一直都在这儿,你要是太怕,就安安静静地睡觉,睡着了就没有那么怕了。” 小可怜双眼含泪,委屈巴巴地告状,“可是哥哥……乐池做噩梦了……不要睡觉……” 商澈叹口气,“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玩一会儿?” “只想在哥哥身边……”小阮乐池缩成一团,蹭了蹭商澈的怀抱,“哥哥不要……”不要像爸爸妈妈那样再抛下我就好了。 商澈应声,“好的阮乐池,我就在这儿,别哭了,我不喜欢你哭——” 思绪再次被拉入梦境,阮乐池恐慌地看着从未发生过的梦境走了出来,小可怜和十八岁的商澈相互拥抱。 那不是阮乐池,那不是他。 是假的梦境。 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阮乐池怎么也走不出那个梦境,像梦见芙卿那天一般。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乐池——你怎么能是同性恋呢?” 阮乐池转过头,发现商澈一身正装邪笑,“你怎么能带着这么恶心的标签生活在我身边呢?” 不,不是真的…… 商澈不是这样的……不是! 阮乐池猛地睁眼—— 第59章 而他成为“罪犯” 不是的……不是他! 阮乐池猛地睁眼,一束光直射着他那双生得好看的眸眼,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白色天花板映入眼帘。 感受到赤裸裸的光,他下意识的闭眼躲避,眼周疼出生理眼泪。 他……在医院…… 他最后见到的人,是商澈。 “乐池,” 阮乐池紧闭双眼,听见商澈的声音,他浑身都在颤抖,商澈背着光看向他,“你醒了。” 阮乐池单手扶额,口鼻腔还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他故作冷静应声,眼睛周围也传来阵阵疼痛。 商澈伸手关掉了VIP病房内的直接灯源,留了一盏小灯,“可以了,乐池。” 阮乐池疑惑,他轻轻睁开眼,没有再刺眼的灯光,他缓慢睁开双眼,正见商澈摆正了椅子坐在床沿。 他抿了抿唇,大量血腥味尚未散去,他和商澈相视皆无言,阮乐池的大脑还一片混乱,他被蔡未欺负了,林湘来过,再是商澈。 商澈眼里是带着警惕心的人,心里貌似在悔恨着什么,他放低姿态,“警方已经在着手调查。” 阮乐池没应声,他脑海中被踏碎的模样历历在目,那段令人难堪的视频不断播放,无时无刻在提醒他,他想幕后黑手。 而他,内心把矛头指向了商澈。 商澈蹙眉,问,“很难受?” 话音刚落,商澈才想起来医生的话。 他起身欲要离开去叫医生。 “商澈。”阮乐池讷讷地盯着商澈即将离开的背影。 商澈明显没想到阮乐池会这么叫他。 商澈驻足在原地。 阮乐池很迟钝,他傻傻的盯着从前西装革履、而今西装都显得凌乱的男人看了看,他不了解商澈。 一点儿也不。 十年,无法融化一块冰山。 可视频一经流出,他成为“罪犯。” 他把矛头指向自己最爱的哥哥。 阮乐池哽咽着出声,他换了称呼,“哥哥。” “嗯。” “视频,不是毁了吗?”阮乐池至今不相信是商澈,也不能是商澈。 商澈身型一顿,他异常觉得不爽,他质问病床上遍体鳞伤的人,“你认为是我流出去的?” 场面一度陷入死寂。 阮乐池吸了吸鼻子,他侧躺直视商澈的背影,他很想反问,难道别人还有那段让人觉得耻辱的视频么?难道亲自跟他说视频被删掉的人不是商澈么? 另有其人? 不然呢? 偏生,阮乐池摇头,天性的性软,“不是,我没有。” 和商澈的接触越发的少,阮乐池自然做不到事事第一先知,而商澈同样不会事事以他先知。 阮乐池攥紧了被子,耳边传来商澈走出去的声音,只字未言。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他失神抬手触碰到他那双眼睛,肿胀的难受,关键是太过刺眼的物体他有些无法正视—— 倏然之间,病房内的主灯被来者打开,来者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阮乐池遮住了那束光,本以为是商澈的他,在看见祁遇的时候他愣了愣。 祁遇立马笑得无害,“乐池呀,听澈哥哥说你生病了。”说即,祁遇亮出一个华丽的铁盒,“我托人从美国带了些原产地车厘子,刚知道你出了事就特地带来看你。” 阮乐池垂眸,过于刺眼的灯源刺中他的眼睛,在未被感知的情况下流出生理眼泪来,他没有应声。 祁遇故作不知,“在学校是发生了什么,你看看你这身上……怎么都是伤,不过都是小伤,能恢复。”明显,祁遇还不够满意蔡未他们做出来的事。 祁遇又说,“只要你哥哥在,你就一定能好起来。” 阮乐池不语,无疑是在拿这句话戳他。 祁遇很是随意,他坐在阮乐池面对面的沙发前,他打开那个铁盒,放在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想吃的话,过来拿。” 阮乐池一度不想理会祁遇,碍于教养,他说了句“不用了”,他们各干各的事,阮乐池在想以后回到学校该怎么面对那些人,以及全校师生。 而祁遇,很久没有见到商澈,抓住来看望阮乐池这个时机,他一定要见到商澈。 病房外阴雨绵绵,天气异常沉重。 阮乐池的名声在学校里早就传了个遍,而他几近沦为任何人都瞧不起的地步。 他在学校的考核必然是挂了,考核涉及到高三下学期最后一次分班,阮乐池很在意,如今他腿不能动,眼睛看不清,他自然抓不住笔锋。 余光中祁遇一直在看向病房外,期待着谁从那里走进来,阮乐池心里五味杂陈,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水味,参杂药水的味道,更加难闻,令人想吐。 过了一会儿,走廊传来声儿。 “确实和您说的一样,他有些怕光。”是商澈的声音。 “这种问题我们医院有不少,大部分是后天因素而导致,患者也不例外。据我推测和依据患者当时的双眼流血情况,校园暴力历年来都是社会校园最为关注的话题之一,患者的伤口来自于内部,是致命的欺凌才会致使这样的问题。” 医生刚说完,他们推门而入。 扑面而来的是重味的香水味道。 商澈不悦,祁遇? 果真,映入眼帘的不仅仅是闷闷不乐的阮乐池。 还有一旁享受水果的祁遇。 医生咳嗽两声,“麻烦不要带着这么重的味道在病房里……” 祁遇抬眸,“呀,澈哥,你来啦?” 阮乐池身体僵住,祁遇的目标很准确。 商澈淡漠,“你来干什么?” “我想……”祁遇硬生生将我想见你四个字咽下去,“我想着乐池出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伤得这么严重,我给他带了些车厘子。” 话音刚落,祁遇就想要邀功,他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从美国带回来的。” 商澈与他擦肩而过,“知道了,先出去吧。” 祁遇疑惑,“我不可以留下来吗?” 商澈看向阮乐池,再次顺手关掉了刺眼的灯,对祁遇说,“医生的话你听不懂吗?味太重。” “那……那我在外面等你。”祁遇瞬间羞红了脸。 医生边检查边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看得清吗?” “现在看得清。”阮乐池说。 医生语重心长,“我们建议患者持续住院,眼睛部位的问题检查下来还是我只给你的回答。”医生对商澈说。 阮乐池不知愣了好久。 “不能恢复吗?”商澈问。 阮乐池委屈的要死,为什么被曝光的人是他…… 同性恋是罪吗?是人人唾弃的罪吗? 明明不是。 医生说,“目前眼睛受过伤的,恢复几率很小,手术风险却很大。” “……”商澈视线跟随着阮乐池的情绪变化。 “不做手术才是做好的选择。”医生这样解释。 阮乐池想不通。 商澈盯着阮乐池,说,“我出钱,想办法治好他的眼睛。” 医生扶了下眼镜,“啊……这不是钱的问题,现在咱们医院,全堰城的医院都没有相关手术是成功了的。全部失明,没能挽回。” “如果你们及时发现患者有被霸凌的倾向,就不会发生了。” 第60章 很讨厌他们 “就先这样吧。住院观察这几天,我们会时时注意患者的身体情况。”医生拿着病历本离开了病房。 阮乐池双膝蜷缩在被褥里,靠在乳白色的枕头前,商澈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 他眸眼低垂,只能大致看见一个影子在走动,鞋声从小变大,明显是商澈走过了茶几,刺耳的铁盒被重重地合上,再绕回病床前。 停留了几秒,阮乐池揉了揉酸疼的双眼,他吸了吸鼻子。 商澈提着祁遇拿来的铁盒,貌似酝酿了许久,商澈脑海中不断闪过医生的话,他默默将蔡未那人记下了。 商澈拎紧铁盒,悠然开口,“学校考核的事别担心,我会出面向学校解释,并保证你继续待在原生班级。” 阮乐池眸眼闪过一丝后怕,“不。” 商澈没有及时质问,而是换了性情耐心地说,“理由。” 阮乐池涵带着我见犹怜的意味,“哥哥要什么理由?” 商澈不语,他欲要开口收回那两个字。 阮乐池双手冰凉,“哥哥知道被别人叫……”同性恋恶心的滋味吗?他话音未落。 “澈哥,我可以进来了吗?”病房外传来一个娇娇弱弱的声音,祁遇推门而入,他穿着单薄的衣物,呼吸也困难,“有点冷。” 阮乐池放弃了,他说什么都是会被打断。 商澈没有在意祁遇的进入,“你说什么?” 阮乐池否决,“没什么。” 祁遇主动走到商澈身侧,接过商澈手中的小铁盒,“车厘子很不错的,乐池。” 商澈眼底生出一丝厌烦,祁遇看向他时,那股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祁遇亲自择了一个圆润饱满的车厘子放到商澈嘴边,“你也尝尝。” 商澈抬手拒绝,“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谢谢。” 祁遇转手就想将车厘子亲自递给阮乐池,好在商澈面前刷些好感,“那乐池,总得吃一个吧,毕竟是买来看你。” 阮乐池推辞,“抱歉……” “哎呀乐池,别拒绝我,人都是要试试的嘛,万一你喜欢呀。况且现在你生病哪里能吃得了这么好吃的车厘子呢?”祁遇七口八舌地说了一通。 “……”阮乐池不得不承认,人的双面性有多么能够被展现。 祁遇向前一步,想离阮乐池再近一些,忍着嫌弃想将车厘子硬塞到阮乐池的嘴里。 阮乐池耷拉着脑袋,神情极其抗拒,他摇头以示拒绝。 倏然之间,祁遇被身后的人一把拉开,商澈将祁遇手中的车厘子拿过,丢进了自己的嘴里。商澈慢速嚼动,低沉道: “他也不吃,不必为难。” 祁遇愣了一下,“啊?”他难为情地看向阮乐池,“乐池怎么不吃也不告诉我呀?” “……”阮乐池神情恢复平静,只此一刻,空中弥漫着香水的味道,微不可察的铁锈味通过铁盒散发,阮乐池屏住呼吸,“我要休息了。” 商澈接过祁遇手中的铁盒,撂下一句话,“好好休息。” 随即,商澈径直走了出去。 祁遇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不知怎的,从刚才发生的一切来看,他发觉阮乐池和商澈有着很好的默契。 祁遇抿了抿唇,转身离去。 阮乐池紧绷着的神经总算得意松懈,他视线扫视到他们离去的背影,心情乱糟糟的。 遭透了。 阮乐池并不困,他摊出自己那双布满伤痕的手,骨节突出的位置,淤青连连。 眼睛同样看得不太清了。 阮乐池垂眸,病房里寂静无声,他尚未说完的话成了心里无法抹去的痕迹。 不知是过了多久,阮乐池一个人在病房里望着窗外下了三尺厚的雪,没有人来看过他,从天边一抹亮到了极致的黑夜。 雪的颜色除了窗户前附着的,再看不清了。走廊上没有脚步声,安静得令人窒息,阮乐池嗓子渴得厉害。 他掀开被子,吃力地朝有水的位置走去。 刚下脚的一刻,下半身毫无知觉,地板的冰冷察觉不到,他错愕地看着着地的双腿,更多的是疼痛感席卷他的上半身,麻痹了他的神经。 比在病床上躺着还要疼千倍万倍。 他试着扶墙挪动,还能动,没有彻底废掉。 他焦灼的看向离他有些远的水—— “咔嚓——”门外突然有人推门而入,阮乐池回过头,走廊上的灯光照射在VIP病房内,黑暗一片,被灯光拉长的影子倒影在阮乐池眼中。 “小少爷,我进来了。” 王萧定睛一看,他们四目相对的同时,王萧这才发觉阮乐池站在一动不动,他手中带着一盏微弱灯光的台灯。 “哎呀少爷!您这是……”王萧急忙放下台灯,想要去扶住阮乐池。 阮乐池摆手拒绝,“我可以。” 王萧许久不见的小少爷如今变成这样,他心里疼的要死,要是商澈再不疼,他就真要和商澈高总裁管家关系大分裂了。 王萧心疼地说,“少爷要什么,我给您拿就是了。” 王萧看阮乐池走几步就大喘气,疼在心里,他却无能为力,学校里发生的事,作为商家的管家他已熟知全程。 完全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王萧发神之际,阮乐池一个不注意,摔在了硬邦邦的地板上。 王萧被叫声拉回神,他大惊地蹲下来,“没事儿吧乐池?” 阮乐池咬着牙,麻木不仁的双腿此刻向他的全身袭来疼痛,阮乐池疼的手指紧抠墙面,“呜……” 王萧想扶阮乐池的心思在听见阮乐池的哀鸣哭泣时顿住了手脚,他蹙眉问,“少爷,很疼吗?” 阮乐池的眸眼氤氲着水汽,他手指将墙面拽的很紧,深嵌其中,疼痛是避免不了的。 王萧叹气,“来,我扶……” “叔叔……”阮乐池声泪俱下,“我疼的很,我不要去学校了……”伴随着哭声越发大,王萧叹了口气,他握着阮乐池的手。 是想说些什么。 故意而为之的人不就是见不得商澈身边有比他更亲近商澈的人出现吗?王萧说,“少爷,没关系的。” 阮乐池哭着摇头,滚烫的泪水滚落,“我…我不要没关系,我讨厌他们……那么对我……” 王萧无从安慰,他秉持的观点自然是不愿意看见同性恋发生在自己身边,同时他又支持同性恋之间的爱情。 这时,王萧正要开口说点什么挽回,门突然被推开。 阮乐池的手指松开了墙壁,上面留下了一层血迹。 他尚未发觉身后站了人。 而王萧一句话不敢说。 商澈低哑着嗓子,“你,自己站起来。” 60-80 第61章 自己起来 “没听见?” 阮乐池转头的瞬间,晶莹的泪珠随着身体幅度甩落在地面上,他仰着头看向商澈,噤了声,他双手垂下。 商澈神情微乱。 商澈身后的灯聚焦照着阮乐池的双眼,刺痛感阵阵袭来,眼泪全然控制不住,他低下头,忍着哭腔说,“能听见,我能……”听见。 王萧准备为阮乐池说情,但余光那抹高高在上的身影倏然变矮—— 商澈率先低头,蹲下身的那一刻,双手朝阮乐池伸去,光异常微弱,阮乐池发愣地看向面前粗粝的手掌。 “起来。”商澈始终会记起医生的话,酿成这一切的结果是出于受害者被疏忽。 阮乐池吸了吸鼻子,脸蛋哭的通红,他抓住商澈结实有力的手臂,他整个身子被对方小心翼翼地往对方的前身带,直至他站稳为止。 他低着头,商澈身上喷了好闻的檀香木,他声如蚊蝇,“谢……谢。” 商澈出声道,“王叔命人去把饭菜从酒店端上来。” 王萧看着改变了让阮乐池亲自走路去最近的酒店吃饭的商澈,由衷感叹商澈的大脑是正常的,他应道,“好的商总。” 王萧适度将灯调到一个病人能接受的程度。 才走出了病房。 “还很疼?”商澈拧眉问,或许这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校园欺凌。 阮乐池涩哭:“嗯…” 商澈抬头,“那你过来拿什么?” “水,”阮乐池双眼红肿,“想喝水。” 商澈沉默,他挪动不大不小的步子迎合阮乐池的步伐,一点点引导重新回到病床前,灯光照在商澈的背部,他恍惚之中看不清阮乐池哭花的脸。 自然而然就忽视了阮乐池受了伤的手指。 商澈折回原来的路,把水给阮乐池拿了过去,商澈欲言又止的解释,“走的太急,吩咐让他们都别打扰你休息。” 阮乐池接过水杯,将水一饮而尽。 他攥紧水杯,一言不发地看向商澈,许久才开口说,“没关系哥哥。” 商澈选择坐在了病床床沿,他西装革履,几乎忙了一整天,没有闲空的时间,东奔西跑固然成了他生活的方式,病床连带整个病房都散发浓厚的药水味道。 他仍不希望有人能来到这种地方。 商澈说,“那边还在审这个案子,一时半会不能正名,这期间你安分待在这里,我会随时过来看你。” “好。” “还有——”商澈转过头来,“你别跟左泽恩有任何联系了,趁早断了关系。” 阮乐池像石化在病床上,呼吸停滞,“我在泽恩身边没有见过他这位朋友。” 商澈莫名来气,“你一定要见到才知道左泽恩身边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今天有人借着他的名义去整蛊你,明天必然会有新的套路解决你,阮乐池,你是榆木脑袋么?”最后那句话,是怒火的节点。 阮乐池眨了眨眼,他和商澈对视的那几秒,能明显感受到商澈的火气在直线上升。 他也明白,别人会利用这一点来将他的把柄捏碎,碎到无法拼接,直至他愿意离开。 但他更是明白,一件事情由发起人开始实施,其他人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鲁莽上前比真相先发制人,利用他们所谓的正义和不该存活的事物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事实上,真相一旦现身,他们一哄而散。 即使一哄而散,仍然没有一个人会选择为其作出悔改。 真的是左泽恩吗?阮乐池一直很信任左泽恩。 阮乐池移开视线,“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哥哥放心,我会跟泽恩保持一定的距离。” 房中的安静得可怕。 过了没多久。 商澈问,“信他还是信我?” 像致命的一击,阮乐池难以置信的凤眸微眯,“哥哥……为什么要这么问?” 商澈不回答,他也是疯了。 阮乐池双手摩挲着被褥,商澈本该知道,他最信任他了,世界上的二选一,四选二,都不会有被空出来的答案。 可如今阮乐池对此产生了怀疑。 他原不想怀疑到商澈那儿,他信任商澈才没有过问偷拍一事。 现在之所以徘徊不定,兜兜转转还是在那段被偷拍的视频,阮乐池想听商澈说那段视频最后到了哪里。 阮乐池口是心非,“我信你。” 这时,王萧敲了敲门,“商总,晚饭给少爷端过来了。” 商澈心情得以平复,“进来。” 王萧带头走进来,让其他人放下饭菜就退了出去,他躬身,“那少爷……”他话音未落,余光里就出现了一抹不太经意的血,“少爷您的手……怎么了?” 闻言,商澈朝阮乐池的小手看去,商澈面色一沉,“去叫医生。” 王萧点头,“诶好。” 阮乐池偏头,因为疼他才一直抓着墙不放。 商澈冷声,“为什么不说?” 阮乐池耷拉着脑袋,“不想你担心。” 商澈啧声,他心情极其复杂起来,等到医生赶来,给阮乐池做了及时的包扎,医生开口道,“全身的伤都还没有开始痊愈,就又加了新伤……患者家属请多多注意,我们也会多调几个护士过来进行看管。” “护士就不用了。”商澈说。 医生应声,“可以,但想保证患者在短时间恢复,家属需要时刻陪伴,按时接受治疗检查。” “嗯。”商澈防患于未然。 阮乐池做不了主,他一个人独自坐在病床前,看着被包裹得抓不住筷子的手爪。 商澈让其他人退了出去,他坐在阮乐池对面,左手摁住右手下方的衣袖,越过饭桌取了勺和一副筷子。 习惯性夹了阮乐池喜欢吃的菜,再亲自喂到阮乐池嘴边。 阮乐池往后闪躲了一下,“哥哥,我可以。” 商澈趁着耐心足够,柔声,“仅限今天,不必和我客套。” 阮乐池张大嘴巴。 商澈此刻的动作极其温柔。 但好景不长,王萧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商总,大事……有事需要您现在处理。” 阮乐池也跟着担心,“哥哥先忙。” 商澈放下筷子,随着王萧走出去。 王萧严肃的交代: “……那边给出的答复是保释蔡未等人,给予小少爷的医药费作为补偿。” 第62章 或许明天就有空 走廊尽头偶尔会有脚步声,商澈眸子暗了下来,“就拿钱这么简单?” 王萧:“那边是蔡总和蔡夫人共同出面保释,自然向我们抛出了赔三十万这个价目。” “三十万能做什么。”商澈拍了拍他肩膀上被靠过的位置。 “小少爷住的这病房一日消费上万,考虑到这一点,不含手术医药费和药物治疗费,所以我很快就给您递了消息,现在就是看您该怎么处置这个事。” 商澈挑眉,“什么意思?” 王萧放低声音,“蔡总虽想保自己那惹事生非的儿子,但也怕您的身份哪,若是他以为的小少爷不重要,保释自然在理,就怕您太在意小少爷受的伤,不肯放人,蔡总还是想听您的意思。” 商澈垂眸不语,他应了,“知道了。” 王萧见没了下话,欲要出口询问,谁知商澈直接越过他回了病房,连个准确的消息都没有说明,王萧也不敢为难。他摸不透商澈的想法之外,在商澈没有下达任何命令之前,他毅然不会轻举妄动。 阮乐池抬头,看着商澈脸色不大好,他眉心微拧,“哥哥,是……急事吗?” 商澈:“不是。”说完,商澈坐回原来的位置,拾起碗筷持续刚才的动作。 阮乐池点头,“如果哥哥要忙……” “不忙。” 阮乐池一言不发的紧抿着唇,手指捏作一团。 “从明天开始,你们学校正式放假,而接下来的一周你都需要待在医院进行康复训练,一周后你们开学。” “嗯…知道,林老师还好吗?”阮乐池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被救,是出自林湘之手。 商澈回答,“尚好,及时送了医,做了全身检查,没有问题。”他抬眼,没再多说话。手中的动作不断重复,一勺一勺慢慢地亲自喂到阮乐池嘴边。 他忽的想起去探望林湘的情况时,林湘向他交代的事情,如果不是阮乐池赌了一把,赌林湘能看到那张纸条,那么现在早就谣言四起,照片也都一一被上传了。 阮乐池放下心来,“没事就好了。” 商澈手一顿,他开口: “阮乐池,” 阮乐池与他四目相对。 商澈:“你去了考场之后,蔡未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坐在床上穿着病号服的少年怔住,他没有很快作出回应,蔡未说的话难以入耳,他至今被商澈点醒,才记起蔡未说了些什么。 阮乐池说,“我不想吃了。” 兴许商澈能猜到那些话语,却还是提起了这个话题。 阮乐池补充道,“如果我不去,死的人会是其他人。”他抬眼,睫毛微微发颤。 在林湘那里,商澈听到了同样的话:“他被威胁才回前去,我自认为乐池很乖,受到这样的威胁,能做的最大让步就是,向我求救。但不会那么明显。” 商澈应声,“好,早点休息。” “哥哥要忙了吗?” “或许明天就能空闲下来,今晚先安稳睡觉。” 话音刚落,商澈给阮乐池留了一盏灯。 阮乐池抿唇干笑,“哥哥晚安。”孤独的背影照射在灯光之下。 商澈失神,仍然关上了那扇门。 等待在外的王萧上前一步,“商总,公司有新文件……” “三个小时后送到办公室。” 王萧询问,“那您现在的行程是……” “蔡家现在在哪?” “理应是在警察局。” 商澈身姿凛凛地站在医院楼下,寒风凛冽往他凌乱的西装里灌,那双阴冷的灰瞳暗下了下来,“去警局。” 前往警局的路上,有人给王萧通报了消息,“王叔,蔡家擅自带走了他们,现在可能是绕着西环路去了,您要不要通知商总呢?” 第63章 恐怕还不够 王萧刚想说话,商澈双手搭在摇下的车窗侧边,“加速,去蔡家等。”或许他们需要谈谈?三十万买不了一点心理抚慰。 王萧虽有疑惑,但还是照做,他一脚油门踩到底,驶向西环路最近的一条国道,直接从城市中心一路抵达偏市郊区的西环路。 车辆在短时间内率先抵达蔡家,王萧探头一看,“商总,他们还没有到。” “再等等吧,反正喂完饭了。”商澈垂眸,“蔡未成年了吗?” 王萧一字一顿,“据我所知,今年十九。” 商澈没说话,食指上戴着的戒指和中指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车内气压极低,王萧心里默默安抚自己,且在手机上提前预拨了110。 凌晨已至。 一辆昂贵的车辆在他们对面的不远处停下,先出声的是个女人,“早说过了商总是不可能在意的,何必在那种地方等那么久。” “咱儿子又没做错什么,我们赔了三十万,咱儿子一个月生活费才三万开头,他阮乐池拿着三十万还不得高兴死。” 蔡未嘴里叼着烟,“嘁,便宜他了。” “行了,少说两句。”蔡扬英看向他们母子二人,“这件事情在网络上引起不小的轰动,最好在事情闹大之前,把你带着那么多人去凌辱商总弟弟的视频删干净,吩咐下去,买通任何平台,不允许任何人乱……” 蔡扬英的话声戛然而止。 商澈推开车门,锃亮的皮鞋在路灯的照耀下映射出一丝亮光,商澈微笑不已,“蔡总,好久不见。” 蔡扬英吞了吞口水,“商总……您怎么会在这……” 商澈往前走了两步,他手指轻轻转动着食指上带着的戒指,“我听说你们先到家了,我想我走警察局不是人走茶凉么?” 蔡扬英心里一凉,“不是……商总,我们没想到您真的会同意……” 商澈打断他,“同意什么?” 蔡扬英愣在原地,“我的意思是……”他话音未落,只见前方那一袭西装的男人快速越过他。 即刻,蔡扬英身后传来惨痛的叫声。 蔡扬英回过头,商澈粗粝的掌合上,一拳拳往蔡未腹部挥去,揪住对方的衣领又给了重拳,蔡扬英吓得够呛,他连连上前去,“商总!您别……” 蔡扬英和蔡未母亲深知压不住商澈,拿出手机准备报警,他们夫妻二人的身后各被摁住,王萧讪笑,劝解道,“嗯,二位,我想现在还不是时候。” 蔡扬英双眼猩红,“放手!” 王萧笑得阴森,不自觉中加大了手的力度,疼的他们夫妻二人猛地瘫在地,王萧像是在诉说一般,“这个不足您儿子打我们少爷的十分之一呢。” 蔡未被体格比他大了一倍的男人摁在地上猛打,商澈眼里充满了仇欲,商澈本着“认真谈话”的想法来到蔡家,可不曾想尚未见面就被那样说了。 蔡未双手无论怎么防,都无法躲过每一拳的重击。 商澈几乎要击中他的每一处要害,骨头断裂的声音在未知轻重的拳头下显得异常小声。 “妈……救命……!啊啊啊!!!” 蔡未双腿挣扎的不成人样。 血液从商澈的拳头上渗出,商澈双眼微眯,他胸口起伏不定,他站起身。 王萧松开那夫妻俩,上前给商澈递了纸巾,商澈平息了自己的情绪,蔡扬英连忙爬着去到商澈站过的位置,“小未!啊……小未啊……” 商澈看向说话难听的女人。 蔡未母亲向后瑟缩了好几下。 商澈嗤笑,他站直了矜贵的身子,气质仍然不减,他取出一张卡,甩在蔡未的脸上,“两百万,不用找。” 女人气的直发抖,“商总突然上门把我儿子……” 商澈直视她。 女人不甘示弱,“打成这样……两百万就打发我们吗?”她亮出手机,她报了警。 商澈从烟盒里轻轻捻了根烟,“啊,蔡太太您想要什么呢?三十万?” 女人哽咽。 商澈戏谑,“正不了您儿子几根骨头么?”话音刚落,商澈立马补充道,“这两百万给你们一家三口,一人六十万,多出来二十万,难道不能把你们全家高兴死么?” 女人恼羞成怒,她欲要指着商澈骂,却被蔡扬英拦住,“对不起商总……对不起!我儿子的错,我来承担……” 商澈回眸,“替他坐牢,批准了。” 蔡扬英瞳孔放大,“什么?!不要!” 商澈气笑了,他享受般吸了口烟,他暗了暗眸,“王叔,报警。” 王萧点头哈腰,“报了。” 没几分钟,警察就赶往了蔡家。 商澈看向昏迷不醒的蔡未,不免舒爽了不少,但这还不够。 商澈交代,“他们滋事生非。” 警察严肃,“怎么又是你们。”看向了蔡扬英,“你擅自带走需要审问的人,我们正要找你谈谈这个事。” “先请跟我走一趟吧,我们需要做个笔录。” 蔡扬英捏紧了拳,暗自咬了咬牙,眼看蔡未被拉走,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可他能有什么办法,整个堰城就他商澈拿到了顶天的资源。 准确来说,蔡未碰到了不该碰的人。 蔡未母亲哭哭啼啼地重新回到了警局。 商澈坐在一旁,一个年轻的女警察走到他们三人面前,“来,喝点茶。说说怎么回事。” 商澈礼貌接过,他颔首对对方道谢。 王萧说,“是这样的……”他复述了一遍原过程,又强调商澈有躁郁症。 女警察叹气,她对蔡扬英苦口婆心,“这件事是不是您家儿子先动的手?现在人受害者还在医院难以下床,你们还敢寻衅滋事,口头辱骂!” 蔡扬英赔笑,“实在是……抱歉。” 女警持续做笔录,“老实交代,您儿子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干过?” 蔡扬英摇头,绝对不敢再往蔡未身上添一笔,“绝对没有。” 女警通通记录下来。 而商澈提前离席,王萧递来几个创口贴,给商澈包上,“商总,这次断然保释不了,不过是怕给小少爷积下仇恨了。” 商澈沉思—— —— “叩叩……” 阮乐池刚醒没多久,门外响起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一名护士叫对方,“您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 “我来看望病人。”女人声音带着半分着急,“商总同意了。” 第64章 是芙卿所爱 那道门被缓缓推开——一袭黑衣的女人踩着一双平底鞋走了进来,阮乐池抬眸半眯凤眸看向她,尤为显眼的是那对紫色泛光的耳环。 阮乐池瞬感眼部不适,他低下头,声音很轻,“阿姨好。” 袁珏站在原地,双手倔犟般的扯住自己的包,她心绪很乱。看向病床上的病人,她心也最疼,她低声喃喃,“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了。” 阮乐池垂眸,“您怎么来了?” 袁珏平缓情绪,“我从泽恩那里听说你被欺负了,我就来看看你。” 阮乐池抿嘴笑,“哦…谢谢阿姨关心。” 袁珏走近,“伤得严重吗?” 阮乐池摇摇头,“还好。” 袁珏眼神从上到下扫视阮乐池,明显的绷带,脸上尚未结痂的伤口,眼睛……她看不清。 袁珏有些不知所措,“阿姨这次来,没有给你带好吃的,下次阿姨来,再给你带。”来的路上太着急了,她几乎顾不上那些礼数。 “谢谢阿姨。”阮乐池说,“但是那些并不重要,阿姨能来看我就好了。” 袁珏呆愣着回答,“礼数还是要有,你在学校……不能和泽恩分开走,至少他能保护你。” 阮乐池愣了半天,眼球涣散,聚焦不清事物,“我……知道。”实际上他已经不想再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左泽恩面前。 袁珏坐在椅子上,她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有哪里不舒服吗?饿不饿?” “不饿。”阮乐池回答。 窗外第一缕阳光,在雪山一角,慢慢浮出,透光洁白的窗面,照射进来。 光照在袁珏那对泛着紫光的耳饰上,紫光四射,阮乐池在余光之中接触到那束光,他下意识闭上了眼,不免吃疼。 袁珏皱眉,她缓缓低下头询问,“怎么了?眼睛……眼睛怎么了?”从起初的平静变得焦急,“眼睛怎么回事……?啊?” 袁珏穿着长款的裙子,她半蹲在床前,阮乐池那双胜似芙卿的眼睛紧闭,睫毛微微颤抖着,阮乐池连连摆手,“没事的阿姨。” 袁珏貌似明白了,她缓缓说,“你,怕我还是……” 阮乐池直言,“阿姨不用多想,我就是眼睛疼。” 一切尽在不言中,袁珏起身绕过床尾,关掉了窗帘,也徒手摘掉了那对耳饰,“眼睛也有问题吗,乐池。” “一点。”阮乐池深知医嘱,仍然撒谎,“能好。” 袁珏闭眼,沉重的呼吸,她难以想象,在商澈身边,在整个商家长大的人,居然会被别人欺负成这样。 阮乐池的性格并非软弱才对,而是中肯的熟虑,袁珏手里握紧耳饰,一缕阳光不顾阻拦冲了进来,紫光同样闪得袁珏的眼睛有些恍惚。 袁珏脑海中不断浮现芙卿那双生的好看的桃花眼,她点头,“阿姨明白了,要好好休息,切记不要再过度用眼。” 阮乐池弱弱地应声,“好,谢谢阿姨。” 袁珏问,“我去楼下给你捎些早餐好吗?” 阮乐池本想不劳烦袁珏,这时商澈突然出现,“不用了,左太太您看望过了就离开吧,现在他不方便。” 袁珏抿了抿唇,她的唇干涩,“嗯。那乐池好好休息。” 商澈:“嗯,左太太认真教导教导儿子,若是再交一些狐朋狗友,唆使狐朋狗友来伤害别人,下次允许进来探望的人,就不会再有左太太了。” 袁珏脚步猛地顿住,她瞳孔微缩,“商总这是什么意思?” 商澈走到阮乐池身边,“你该问的人不是我。” 袁珏捏紧拳头。 袁珏踩着平底鞋离开,她走到医院楼道,她手指扶住墙,身体止不住的发抖,靠在墙面,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的哭。 袁珏的眼泪侵染了手中紧攥的耳饰,紫色的饰物,是芙卿所爱。 阮乐池也是。 袁珏此刻的心如刀割。 她不知阮乐池会伤到这个地步,和曾经的芙卿又有什么不同。 她一次次回过头,病房透不出一点光。 这时,却见商澈搀扶着阮乐池走了出来。 袁珏迅速起身,快步离开了医院,上了左灏开来的车。 商澈松开手,“自己走两步试试。” 阮乐池说,“好。” 像手上少了些什么,他走路总是不稳。 而商澈走在他前面,做一个引路人。 医生的话是尽力多走,加强后期康复训练,阮乐池走的很慢,长廊的灯光只有几个在亮,是坏了吗? 阮乐池扶墙走在商澈身后,他们走到了电梯处。 商澈欲要抬手帮阮乐池一把,从长廊的另外一面,走出来一个脑袋缠绕着绷带的女孩,病号服很是抢眼。 商澈左手抬起摊开手掌朝向电梯里面,他看向女孩,“小姐,您先。” “啊…谢谢。”女孩脸红扑扑地,笑起来很漂亮,她率先上了电梯,她迈出左脚放在电梯口处,“你们快进来。” 商澈点头示意,他回头扶住阮乐池,“一步一步踏过去。” 阮乐池又继续往前走,进到电梯内,他终于松了口气。 商澈按了一楼,“小姐您去几楼?” 女孩沉思,“我也要去一楼吧。” 商澈收回手,阮乐池却从商澈开始摁电梯到收手,紧盯着不放,“哥哥的手,是怎么了吗?” 商澈说,“小擦伤。” 阮乐池收回目光,“哥哥要注意点才是。” “嗯。”商澈应他。他已经很小心了,此刻躺在医院的蔡未还没有醒过来,而警察局需要蔡未的审问记录。 商澈只但愿蔡未还能活着。 电梯直达一楼,女孩缠着纱布迷茫地看向一楼,人流很多,女孩迷失在路途中。 身后突然有护士叫住女孩,“你这是跑来这里做什么呀,让你摸索三楼自己去做手术,怎么跟着别人下来了?笨笨的。” “忘记了,姐姐。”女孩回头看去,“他们好有礼貌哦……” “幸好你这小孩子还能遇到好人。不过不唠啦,走吧,手术室,今天手术过后,就可以了拆掉其他的纱布了。” “哦……” 阮乐池和商澈愈走愈远,已经听不清女孩们的对话。 医院门口,商澈取了顶鸭舌帽,扣在阮乐池脑袋顶上。 第65章 真正的目的 左灏单手紧握方向盘,一手给袁珏递纸,“别哭了,再哭今天又白化妆了。” 袁珏用纸巾擦拭眼角的泪,她哽咽出声,“我今天……没化妆,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左灏沉默一阵,“那就是你太好看了,实在是没那个能力看你是否化妆了,话说芙卿的孩子真的伤得很重吗?” 袁珏亮出那对耳饰,“总觉得他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我摘下这副耳饰,他才勉强能看我一眼。” 左灏沉思,“问问泽恩,看看怎么回事。” 袁珏吸了吸鼻子,只有在左灏面前才会显得如此弱小,“从商澈的意思里,恐怕乐池伤成那样,跟泽恩有一定的关系。” 听到最后一句话,左灏险些握不住方向盘,他出口问,“什么?跟左泽恩有关系?!” 袁珏眉头轻皱,“我不清楚……泽恩只告诉我乐池住院了,我没有问清楚,我现在就想回去问问泽恩到底怎么回事。” 左泽面色不太好,如若真是跟左泽恩有关系,那他大抵要气个半死,毕竟芙卿就这一个孩子……又或者,袁珏说的目的尚未抵达,阮乐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那么袁珏想要的东西不就得不到了? 左灏踩了油门,快速前往了左家。 从城中心抵达他们住的地方,只需要半小时就能到达,左灏下了车,他小心的给袁珏打开车门,扶着她下车,“先休息会儿吧,泽恩的事我亲自审问。” “不要,我会问明白的。”袁珏媚眼生怜,“不然我怎么睡得着。” 左灏点头,“好,我伴你左右。” 袁珏穿着她不太习惯的平底鞋,一步步走向大门,只见左泽恩从房中冲了出来,左泽恩想了半天,都不曾想为什么商澈不让他去探望阮乐池。 “爸妈,乐池怎么样了?” 袁珏挺直身姿,她的神情流露出一丝严厉,“左泽恩,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左泽恩蹙眉,“什么?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袁珏复述了商澈的原话。 左泽恩不可置信地看向袁珏,“不可能!我不是帮凶,我也没有什么狐朋狗友!我怎么可能成为唆使别人的那个人!况且他是……”阮乐池啊。 他怎么敢。 袁珏打断他,“我现在不需要你回答我这个,乐池在学校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左泽恩一顿,他垂眸,欲言又止。 袁珏看他支支吾吾,抑制住了发火,“泽恩,你常常讲你和乐池是好朋友,我让你接近他是为了我们的目的,但我们不该伤人……” “我说了我不可能对阮乐池那么做!一辈子都不可能!”左泽恩怒吼,他平静下来,“我甚至连蔡未的样子都记不全,我还不理解为什么他要那样对待一个同性恋……我有什么资格去唆使他?!” 敏感的词汇使其三人之间变得寂静无声。 袁珏有一瞬间处于耳鸣状态,同性恋? 同性恋……?那是什么……那不是世人无法接受的性取向吗?那不是令人作呕,令人窒息的性取向吗? 袁珏难以置信地看向左泽恩,“所以你呢?没注意他的动向?” 左泽恩没料到会受到袁珏的谴责,“我……乐池一直在疏远我,我没法近身。” 袁珏瞳孔微缩,“传同性恋的人……是传你们两个人么……” 左泽恩应了声。 轰隆隆—— 天气说变就变,雷电声埋没了左泽恩微弱的声音,随即就是一个不知轻重的巴掌,响亮地落在了左泽恩的侧脸! 左泽恩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晕眩。 袁珏失了手,“怎么就传你们了,啊?!你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呢?我问你啊左泽恩!” 左灏脸色异常冷漠,他一样劝解袁珏,“阿珏,小心身体。” 倾盆大雨,雾夜朦胧,漆黑的大厅只有一个人在默默承受这些辱骂。 袁珏气的无法正常呼吸,眼泪横生,她不断脑补阮乐池被打得无法求救的模样,眼睛不好了,腿……腿也是,全身都是让人寒颤的伤口。 而相安无事的另外一个人,是她儿子。 是她袁珏的儿子亲自将芙卿的儿子推入深渊。 袁珏痛心不已,她明明……已经在用别样的方式帮助了阮乐池,什么所谓的目的,不就是要阮乐池平安无事,借此机会好好再看看芙卿生前最爱的人。 为什么,事情一次次……像败得无地自容。 袁珏哭出声,雨水没过她发自内心的痛苦的声音,她以傲娇矜贵的姿态活了半辈子了,前半生她活的浑浑噩噩。 若不是左灏将她捧上天,她如今必然堕落。 她是对生活没了希望的女人。 她感受不到一丝光亮,还是所谓的家庭拯救她。 可是如今,她抱着左灏哭得喘不上气。 左泽恩在一旁,以半跪的姿势向袁珏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蔡未会那么做,我跟蔡未不熟,是乐池跟我说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他不想拖累我,我……我没想到放弃他。” 也是这句话,让左灏起了疑心,可他没多问,现下是安慰好袁珏的情绪。 左泽恩如鲠在喉,“妈,对不起。我没想对您发脾气。”他确实为此后悔,他不该因为阮乐池疏远,就真的任由别人以他的名义将人欺负到那个地步。 他害怕以后连跟阮乐池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了,商澈警告了袁珏,等同于警告他离阮乐池远点。 过了许久,哭红眼的袁珏推开左灏,“去上班吧,我好多了,带把伞再走。” 左灏温柔的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不要跟泽恩生气,我回来就给你们带好吃的,乐池的事……” 他本想说不必要再管,但又看袁珏实在伤心,没说出口。 袁珏胡乱点头,“嗯,不会,我等你回来。” 左灏扶她坐在沙发上,左灏从佣人手中取了伞,他没有回头,“泽恩啊,再惹你妈妈生气,你会付出相同的代价。” 左泽恩低眉顺眼,“好,我知道了,爸。” 袁珏在左灏走后,就对左泽恩说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并翻出了帖子要知悉。 第66章 袁珏忘不掉 除却视频袁珏没有看,剩下的的帖子和左泽恩的解释没少听。 不出意外,左泽恩又狠狠被揍了几拳。 袁珏镇定下来,她看向左泽恩,“现在你就是别人那儿的一个幕后黑手,警察局那边我们尚未参与,也不知道蔡未父母亲交代了什么…你怎么那么听话呢?” 左泽恩抿了抿唇,“如您所说,如果他不是阮乐池……”他绝对不会听话,再说他听了阮乐池的话,让他们分成两个队形少联系,他一样会担忧阮乐池。 袁珏打断他想说下去的话,“你父亲在的话,你说出这句话,你离死不会太远。” 左泽恩问,“您呢?您也不同意?” 袁珏默不作声了一会儿,她说,“我不会同意,左泽恩,收起你的心思。这件事情我们会查明白,到时候我让你父亲出手把事情舆论压下去。” 左泽恩耷拉着脑袋,“同性恋很让人羞耻……妈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无疑,是在往袁珏的心狠戳,“我不评判这些,你爸不喜欢你是一个同性恋主义者,你就一辈子都不能。” 左泽恩神情无比坚定的看向袁珏,“我一辈子喜欢不上女人,不结婚生子,不传宗接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拒绝你们给我灌输的思想。” 袁珏摇头,“泽恩啊,同性恋者也不能结婚,你别奔着这个去。我现在是发过疯了才能坐下来好好跟你谈,但凡我失去意识……” “我可以不结婚,国外可以接受同性恋结婚!” “左泽恩。”袁珏平静的叫了左泽恩的全名,她当然也知道英国,爱尔兰等国家都可以接受同性恋结婚,在她们那个年代,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在那个年代,一旦被挂上同性恋的罪名,就算再小亦或是正常年龄的男人女人,都会遭到排斥,以及唾弃。 袁珏对此回忆历历在目。 如今她看着左泽恩也说出这句话,她确信左泽恩不是说说就过去的人,但袁珏深刻的警醒左泽恩,左家不要同性恋,左家是名门大户。 左泽恩不说话了。 袁珏说,“目前最主要的问题是,想办法介入调查。” 她想亲自毁掉所有踩踏别人弱点的人。 左泽恩不理解,“这又是为什么?” 袁珏否决,“不知道。”她可能是怕阮乐池受到二次伤害,这种伤害有一就有二,只能从根本上斩草除根。 蔡未死了的话,谁还敢顺着舆论发酵的线路逆风前行?袁珏一旦有了这样的心,就无法收回去了。 袁珏上了楼,“趁着放假,多玩会儿吧,过几天亲戚来坐镇,切记不要丢了左家少爷的脸面。你的心思,最好别让你爸知道。” 左泽恩目视她从转角处楼梯消失。 左泽恩攥紧了拳,他承认……他喜欢阮乐池。 他也承认,他在左灏的底线上摩擦。 袁珏关上了门,宽敞的主卧灯光黯淡,她一步步走向梳妆台,镜子里凌乱不堪的头发,竟然是她,她却没顾得上那头乱糟糟的头发。 她从底层堆积起来的首饰盒抽取了最后一个,带着锁的小盒子,袁珏取来一把簪子,簪子上方是一个小小的钥匙孔。 袁珏将小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串老旧的手链,早已褪了色,识不清原本的颜色。 即便如此,袁珏还是拾起在自己的手腕处比划了下。 还是她的尺寸,从未变过。 再者,袁珏拿出首饰盒中的第二样东西,是张合照,因为时间流逝,上面站着的四五个人全然看不清了。 他们统一穿着校服,拍了第一张高中时期的照片。 袁珏和芙卿并排站,中间还多了个男同学,是左灏。 袁珏没看年少时的左灏,那时他们只是朋友,她嘴角微扬,她一眨不眨的盯着清纯漂亮的女孩,女孩一袭校裙,脸上的羞涩和女孩的窃喜是照片褪色都无法被遗忘的。 女孩手腕处带着的手链和刚才袁珏拿出来的那一条一模一样。 袁珏失了神般,抱着照片久久不能回神,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芙卿一面,她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了。 她一想起那些受流言蜚语,被凌辱虐待的人。 她喃喃自语,“卿卿经历过的,你的孩子也没法逃掉了,我救不了他,该怎么办呢……” 她曾经没法救出芙卿,如今她怕她失手,同样救不出阮乐池,她的心如刀绞。 可不是有商澈在吗……袁珏始终相信在商澈身边,阮乐池可以过的更好,如今的一切……商澈会解决。 袁珏将照片完好无损的放回去,第三张照片是芙卿一个人的照片,袁珏没拿出来,她关上了小盒子,瘫软在床。 芙卿的模样娇小可爱,不失清纯,袁珏忘不了。 —— 从医院到酒店,阮乐池得以吃了第一口饭。 饭是由王萧来喂。 阮乐池眼看整张圆桌上摆满的食物,实在是太多了……阮乐池双手无力的下垂。 王萧跟着阮乐池看了一眼便说,“点的确实是多了点,实在是怕少爷生病后吃不惯,这桌上没动的我们会想办法处理,不会浪费的。” 阮乐池张大嘴巴,他细嚼慢咽,完全符合一个病人的行为,他吃了几口就已经吃不下,王萧倒了些果汁,“少爷再喝点吧。” 阮乐池精力有限,他的视线落到政务繁忙的商澈身上,与此同时,他也将王萧端来的果汁喝了一半。 王萧走到商澈身边:“少爷吃好了。” 商澈应声,“警局的事,还没有进一步发展?” 王萧说,“蔡未还没有醒来,整个蔡家陷入困局,警察那边还在查。” “再等等。” 王萧犹豫一二,补充道,“商总,少爷这边怕是会遭到报复,索性不能再坐以待毙,若是像周家那样大吵大闹,商氏集团名下的品牌又要毁掉好几个门面,周家和蔡家是同一种性质,采取的措施不能……”一模一样了。 这仅仅是王萧对此事作出的建议。 商澈抬眸,瞥向阮乐池所到之处。 他开口道,“那就查一查祁遇。” 第67章 季家季芙卿 “结婚就是你们最好的结局!”一个苍老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手掌落在桌面,仿佛一锤定音,“况且我那是拒绝你们见面吗?就算她嫁人是下下策,我也没有阻止你们见面的意思。” “所以呢?”袁珏身穿白色裙子,束着高马尾,耳饰均为白色。 她手指攥紧了一张纸条,在没流通网络和通讯设备的时代,她手中的皱巴巴的纸条就是一条命。 袁父怒吼,“袁珏!你不要不识好歹!为父为了你们好,你还要倒打一耙!你到底是狼心狗肺!” 袁珏双眼通红,“您为我好,您什么都为我好,我每天听这句话我都未曾反驳过您一句,您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了,为什么就不能理解。” 袁父气的半死,“我还要怎么理解啊!我和你母亲,将你养育为人人争娶的大家闺秀,为人知性,你现在呢!什么样子!!” “知识?高等教育?!”袁父几乎要指着袁珏的鼻子骂: “我送你上课,上私教,礼仪课,你呢?!知识灌溉过你的思想,结果将你浇得腐朽发臭,我告诉你袁珏,我如今这么待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宽容!” 袁珏眼里逐渐多了血丝,袁母在一旁敢怒不敢言,她上前拽了拽袁珏的手,“玉儿,别跟你父亲犟了好吗?” 袁珏咽了咽口水,她含着泪,毅然决然走出大厅。 身后却传来袁父的声音,“来人!把大小姐带回房,没我的允许,在季家大小姐婚礼礼成之前谁都不许和她有任何接触,饿她三天,不容求情!” 袁珏丧失理智般,第一次与自己的父亲抗衡,但始终抵不过袁家的佣人,他们将袁珏身上能刺穿身体的饰物拆解,最后将披头散发的袁珏放回闺房。 袁珏手中死死攥着那纸条。 上面的字迹被她的汗水给浸湿,只剩下两个字:救我。 袁珏心口剧烈的疼痛,她纯白色的裙子沾染了脏东西,她蜷缩在地,无声又难受的哭诉,而后她翻遍了房中能逃出去的角落。 通通被堵死了。 门外传来一个女声,“玉儿,你安分些,我知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不要这样吓你父亲可好。” 袁珏渐渐流血的手指抓住了救命稻草,“妈,我求您,您让我想办法好吗?我不想待在家,我不想。” 袁母垂眸,“玉儿,原谅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会再违背你父亲的命令了。” 袁珏声带几乎破裂,她一个人呆呆地看着曾经有过栀子花香的房间,如今失去了该有的香味。 袁珏低垂着眉。 再是过了几天,袁珏直勾勾的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什么也看不清。 直至两名佣人从她房间路过,“大小姐,我们这就将你放出来。” 袁珏无望地看向被打开的锁,她身上的衣物没了从前的鲜活模样,人也病恹恹的。 佣人说,“大小姐,您还好吗?” 袁母跟着走了进来,“玉儿……” 袁珏闭眼。 她换好了新的衣物,人还是无法振作起来。 如已三日,季家的小姐,真的嫁了。 袁母叹了口气,“你父亲为你寻了好人家,是你之前的玩伴左家少爷左灏,为人端正有风度,左家才从国外回来,定于新城,若是玉儿想去见见那左家少爷,我随时会为你准备好车。” 袁珏没说话,一路抵达前厅,她只给袁父行了礼问了安,其余的都没有表达。 袁父重复了一遍袁母的话,“不论怎么样,这次你再闹着不去,我就再将你关上三天。” 袁珏垂眸,“父亲随意。既父母亲知道,就不该逼女儿这么做。” 袁父说,“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左家左灏比我想象中还要优秀,如今他留学回来,也好让你被熏陶一二。” “……” 袁珏决绝,“我不会嫁。” 袁母轻轻拍了拍袁珏的背,“玉儿,你可别气着你父亲了,你父亲是为你好。” “父亲您真的是在为我好?”袁珏质问。 袁父语塞,“如何,要如何才算待你好,你是我袁家的大小姐,就算再差,也不至于在半个堰城里来,挑不出一个优秀点的公子哥。” 像是沉重的一拳,打在沙袋上,沙袋直接破损。 袁珏笑,“哦,你想逼死女儿。” “为父没有那个意思。”袁父的话没说完,袁珏就提出要出去散心。 袁父没有过多阻拦,在她身边配对了两个身强体壮的佣人,便让她离开。 袁珏走出大门,门口还残留着一些花屑,深红的花儿落了一地,只剩下残骸,袁珏不知何时眼红。 佣人在一旁给予安慰,“大小姐,您放宽心啊。” 街上的行人走走停停,走了一波又一波,袁珏站在街道一旁,别人又怎知她的心,她也从未在堰城知道有一阮家。 袁珏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放在手心,清秀的字体已经看不清了。 “哎听说了吗?是季家那位小姐吧,刚嫁过去就被夫家给糟蹋了,说是夫妻关系,倒也不至于被满城风雨的传得这般难听。” “难不成真是被奸了?是哪里递出来的消息。” “城东以外的人。阮家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贤妻,一点也不知珍惜,那季家大小姐不是人人都想娶,这下到了阮家,直接被糟蹋了。” “多好一个苗子啊,落了那样一个下场,终究是不会挑选自己的夫婿,才回变成这样?” “想来那大小姐没有那么蠢。总而言之,那位小姐被夫婿家给虐待了三天,三天啊,嫁过去才三天……一天都没放过。” “阮家那老爷的儿子,简直畜生不如!” 袁珏几乎全身发抖,她神情带着难以置信,那张纸条凭借一股风吹到了远处,袁珏还未反应过来,两个佣人连连扶住袁珏,“大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袁珏冷冷道,“松开。” 佣人不敢不从,他们也不曾想,说是让紧闭点风声,谁知这堰城人早都知道了个遍。 唯独袁珏不知。 袁珏开口,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们说的是,季家季芙卿么?” 第68章 你都不放过你的白月光? “大小姐,季家就那么一个小姐……”佣人的话让袁珏的心彻底冷了下来,没有别人,就只有季芙卿。 佣人连连解释,“小姐,这些事已经与您无干系,不管以后季小姐如何,您都无权干涉了。” 袁珏心脏跳动剧烈,她从宽敞的街道走到巷子边,耳边回荡着那些令人窒息的言语,将她的理智浇透。 佣人只敢在一旁看着不说话。 阮家待人不淑,袁珏整个人都在发疯的边缘,她什么也做不了了,直至阮家又传出将季芙卿光着身子丢在院子中,还犯傻时,袁珏几近崩溃,她那个时代,她从未对谁大打出手过。 矜持惯了,她不顾袁家的阻拦,不惜一切代价和袁父抗衡,提着一个沉重的物品从城中走到了城东,砸开阮家的大门,不见有女人的身影,只有一个男人在吩咐几个佣人做事的场景。 袁珏双眼猩红,她第一次见到那样恶心的男人,是因为侵犯引起的阵阵恶心,她拎着一根钢筋,向男人挥去—— 阮家的那个男人手臂险些被袁珏打断,全身血淋淋的。 她冲进房中去见季芙卿时,被糟蹋的女人全身上下都是看不见白皙皮肤的伤口,袁珏扔掉手中的东西。 她永远记得她那天,她到底是怎么哭的,因为一个女人。 和那个男人一样,血淋淋的,袁珏只觉得全身疼。 她叫不醒季芙卿,她半跪在别人家,抱着别人的新婚妻子,一遍遍唤醒季芙卿仅剩的意识。 “珏姐姐…啊……” 袁珏十分确信,她真的来晚了。她想救季芙卿的……她很想救季芙卿…… “阿珏?阿珏……醒醒……” 袁珏被左灏摇醒,袁珏脑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你回来了吗?” 左灏点头,“当然是我,你怎么不盖被子就睡了?是和泽恩吵架了么?” 袁珏摇头,“我太累了,不关泽恩的事。你不忙了吗?” “嗯,我加了班就直接从公司赶回来了,担心你身体承受不住,我在公司期间顺便查了一下蔡家的信息,他儿子不学无术,才会作出这种让人觉得恶心的罪行。” 袁珏轻轻靠在他侧臂,“你认真工作就是了,这件事你不用在意。” 左灏说,“看你因为这事筋疲力尽,我又怎么会对你不管不顾,看你伤心倒不如我们亲自介入案件调查,想来这样才能给阮乐池一个公道。” “先生啊。”袁珏呼唤。 “嗯,我在。” “你知道我这样对待阮乐池的原因么?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何要这般。” “你不开心,我就竭尽全力为你排忧解难,阿珏,我们是一个团体,不要为此感到负担。况且那是芙卿的孩子吧,说到底,阿珏的目的就在于想盼望阮乐池亲自长大。”左灏说,“我派去医院的人递消息说蔡未醒过来了。” 袁珏干笑,原来左灏并不是不知道,她闭上了眼。 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血肉模糊的女人模样,曾经好不娇俏可人的身姿仪态,完全变了样,袁珏心疼死了。 “嗯。”袁珏淡淡地回复,“谢谢你愿意帮助我。” 左灏:“小事,我了解了这件事的过程。”他扶了扶眼镜框,“我不支持同性恋,但是乐池不会是那样的人。” 袁珏失笑,她也希望阮乐池不是同性恋,不希望左泽恩成为左灏最讨厌的人,这世界太过奇妙,明明什么都可以包容,偏生这样的感情不可以。 说是从前思想老固,却也不见今朝有几人思想开阔,唯有同性恋的世界才知这三字在世界人们的口中,有多么龌龊难堪。 袁珏倒是祈愿阮乐池不是那种人。 袁珏不想,季芙卿的孩子走她的后路。 袁珏心里有一个,埋没了十八年甚至更久的秘密。 与此同时—— 蔡未才从病床上醒来,剧痛让他突然想起他被商澈揍的不成样,抬上担架的场景,他暗自捏紧拳头。 他咬牙,“妈的……居然还能重见光明……” 他一定要报复阮乐池,一定要报复……心里的想法还没有想彻底,商澈两个字咽回肚子中,他压根没办法报复商澈。 “醒了?”男人清冷的声音此刻不合时宜的响起,商澈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遮住了灯光,因为那句重见光明,商澈感觉很不爽。 蔡未高贵地应声,他闭着眼说,“给我倒杯水。” 不见对方有任何动作,还是站在他面前遮住了光线,他忽的怒目圆睁,“妈的……你是畜生吗,没听懂老子……子子曰,君子居无求安……” 商澈嗤笑,“看来精神气不错。” 蔡未连连求饶,“不是……商总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现在大病初愈,我……我绝对没有要辱骂您的意思。” 商澈翘起二郎腿,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在桌上,“蔡未,我有事要问你。” 蔡未心凉,他还是故作镇静,“商总,您要问什么?我知道的我都会说。” 商澈冷眸闪过一丝阴鸷,“这件事到底是谁指使你做的。” 蔡未身体僵住,“什么?商总的话……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连连纠正自己的话,“商总认为我身后有人吗?” 商澈亮出一串号码,“你不说,你们两个都要进去好好蹲个年年月月。” 蔡未双瞳微缩,他讪笑,“什么意思?” 商澈歪头,笑得异常阴森,“你需要我给你解释?” “我……”蔡未下意识后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伤害阮乐池就是我自己的想法,我看不惯这些恶心的人!你现在这是在威逼利诱是吗?” 蔡未说话完全不过脑子,比起他自己牺牲,他身后的金.主更不能被牺牲了。 商澈俯身没给对方机会,一把掐住致命的脖颈,“我可以给你机会,但不是代表你次次都有机会。” 蔡未再次感受到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奋力挣扎开商澈的手,只见商澈手腕上的青筋暴起,蔡未险些死了。 蔡未无法正常呼吸,他一字一顿,“你……连你的白月光都……不肯放过?” 第69章 有我在就别怕 在蔡未为了保命说完那句话,商澈的电话也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备注上写着祁遇,他阴鸷的眸子逐渐淡下杀意,当着蔡未的面接起了电话。 “澈哥哥,你怎么不在医院?”祁遇嗲着嗓音,疑惑发问。 紧紧掐住蔡未脖子的那双手缓缓松缓了些,冷厉问道,“你去干什么?” 蔡未大气不敢出,他轻微喘气。 “我……我当然是看乐池,就是顺便想问问你在哪里。”祁遇小心翼翼的解释。 “现在他没醒就别去打扰。”商澈叮嘱。 祁遇应声,“我看见他睡得正香,怎么舍得吵醒他,倒是你……不是昨晚就在医院歇下了吗?我给你带了早餐。” 商澈彻底将蔡未松开,“哦,我在审问一个病人,你想和他说说话吗?” 祁遇的好奇心被激起,“谁呀澈哥哥~” 商澈嘴角泛起一抹笑,“我想你和他应该会认识?”说着,他将电话递到蔡未面前,以蔡未那句话,侧面反映了他的白月光是祁遇。 祁遇疑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怎么可能会认识别人呢澈哥哥,我从美国回来就只有你,和我爸妈了。” 商澈没理会祁遇,他看向蔡未,低沉着嗓子,“说话。” 蔡未起初死犟不肯说一句话,他本身为了自保就险些曝出了幕后黑手……他现在说话就等同于他承认了祁遇的罪名。 祁遇尝试性的说,“你好?” 蔡未全身发抖却不敢言。 商澈不耐烦的啧声,随即他戏谑道,“你知道你爸妈……” “你好。”蔡未没等商澈说完话,就主动说了两个字。 祁遇那边沉默了好半晌,总算从压迫之中听出了被威胁的人的声音,祁遇攥紧手指,他问,“澈哥哥,我真的认识吗?” 商澈敛眉,反问,“我以为你们认识?” 蔡未低下了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恨意,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祁遇干笑,“哈哈……怎么可能,我在堰城本就没什么朋友,澈哥哥你是知道的,我回国也只奔着你来,我哪敢再去交友,现在……现在交友不慎,我也只有陪在你身边的份。” 商澈不吃这一套,他故作不知,“他知道你是我的‘白月光’呢,再问一遍,认识吗?” 是在问祁遇,又是在问蔡未。 此事,商澈的手机铃声响了一下,整个房间的肃气都降到最低。 祁遇犹豫几番,他快速查询到蔡未所在的医院,他现在再不赶过去,整校园霸凌的幕后黑手就是给他灌了个天大的罪名。 比起同性恋的罪,恐怕世人最无法接受霸凌吧。 祁遇一字一顿,“可是澈哥哥,很多人都知晓你喜欢我,所以别人知道不是很正常吗?他们也羡慕我嘛,堰城圈内人至少有四五个人能说出来呀……” 商澈冷笑,“你知道同性恋有多恶心么?” 祁遇一愣,“什么,什么意思……” 商澈偏头,微眯着凤眸看向想找地洞钻进去的蔡未,“当然是羡慕你,羡慕你喜欢男人,然后到头来整蛊霸凌同性恋的那位。” 祁遇没曾想给自己挖了个坑,他打车过来的路上,将自己的痕迹尽量抹的一干二净,祁遇附和,“那这个人未免也太……恶心了。” 蔡未在一旁气的够呛,他给别人干事儿,最后还要被侮辱,他攥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显而易见。 商澈不语。 祁遇咽了咽口水,“澈哥哥你在哪,我想过来找你。” 商澈没回答,他欲要挂断电话,却被一条短信吸引了注意力。 [阮乐池:哥哥,我眼睛有点看不清了,我好怕。] 来自于五分钟前。 商澈挂断了电话,看向蔡未的眼神平分了几分怒气,他那暴脾气猛地冲了上去,不知怎的,他一拳落在蔡未的左眼,蔡未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见居高临下站着的男人擦了擦手,矜贵地眉微蹙,转而薄唇轻言道:“想重见光明,没那么容易。” 蔡未疼的又晕过去了。 赶到堰城中心医院时,已然过了半小时,王萧正在诊室门前等候,直至一抹影子被拉长,他回过头看见匆匆赶来的商澈。 “商总。”王萧走上前,主动报备起问题,“小少爷刚起来没多久,眼睛就出现了间接性失明,外加昏厥,现在正在检查。” 商澈脾气还未恢复,“怎么搞的?” 王萧恭恭敬敬道,“您是忘了医生说过的话了,造成间接性失明是常态,目前眼部手术成功率本就较低。” 商澈垂眸,他看着别人给他发来的消息,都是案件正在调查中的一些不重要信息。 他坐在椅子前等候了好一会儿。 直到诊室门打开,医生手中递给了商澈一则报告,“问题还是由被霸凌期间伤害到眼部引起,现在我们医院还不够先进,对于间接性失明症的治疗不算成熟。” 商澈一字一句将结果在心中默读了一遍。 医生又说,“家属要接受这个事实,很好控制病情的话,后期会恢复许多,不会这样频繁。” 商澈一时不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这些病需要注意什么,只能默认。 把阮乐池推回病房时,商澈把报告递给王萧,“先保管好。” 王萧点头,“好的商总,您现在要回公司吗?公司会议……” “推了。”商澈找来椅子坐下,双手揣在兜里,他透过窗户反光的位置看向病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人。 眼睛,不亚于一个人的第二个世界。 商澈捏了捏眉心。 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的地方,只有水在滴答作响,像是梦境,又像是真实的存在的世界,阮乐池缓缓睁开眼。 发现一片光明。 并非黑暗,不是早晨那样,他双眼底部红肿难受,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个模糊不清的人。 阮乐池一眼认出了商澈,他声音微颤,“哥哥……”几近无声哭泣,他伸出手来,想要商澈再近一点。 商澈向他靠近,询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阮乐池低声,“嗯…差一点看不见了……”不是差一点,是短时间内的看不清,如同身处黑暗,他轻轻握着商澈的食指,“会不会真的瞎了啊哥哥。” “不会。”商澈下意识的回答,看向眼睛还有些涣散的阮乐池,他又重复了一遍,“不会的。” 阮乐池忍住哭腔,“但我好怕的哥哥,我明明没有什么优势,现在就什么都没有了。”毫不夸张的说,他愿意将眼睛视为他的一切。 他手上的伤口都还是淤青,让人心生怜悯,他闭上了眼,“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他重复道,他会失去朋友,会失去引以为傲的学习成绩,没有人际关系。 商澈呼唤,“阮乐池。” 阮乐池缓缓睁眼,有一刹那他确切看不清,涣散过后是光明,商澈的五官清晰分明,他应着商澈,“嗯。” “有我,就别怕。”商澈轻言。 这样的诺言,像是一个个悬挂在高崖中心的石粒。 阮乐池垂下眉头,漂亮的睫毛微微发颤。 商澈看向他,他生来就该漂亮,更不该失去一对动人的双眼。 阮乐池语言温和,“哥哥会帮助我吗?” “会。” “谢谢。”阮乐池说,他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始终是说这话的人,是他过去十年常伴着的,常常心动的人。 商澈说,“不需要你谢谢我。”这些,都是他欠下来的。 阮乐池心里安心了不少,他沉沉地睡了过去,期间商澈离开过几次,最终都绕回了病房。 与此同时,网上大量关于同性恋话题展开,许多堆积起来的相关视频被曝光,其中就包括堰城中学高三学生阮乐池的同性恋视频。 —— 祁遇从堰城中心医院赶到蔡未所在的医院时,他和商澈阴差阳错地错开了相遇,祁遇气急败坏地朝蔡未发火,“让你别乱说,什么叫我是他的白月光?你他妈真是疯了!” 蔡未不理解,“为了你那十万块钱,老子他妈的连命都丢了,天天在我面前说是他白月光的别人吗!”他指了指身上的伤,“看看他打的!” 祁遇置之不理。 蔡未完全受不了所谓金.主让人干事的态度,但蔡未不得不承认祁遇人傻钱多,虽然是为了他惩戒阮乐池,同时他不仅仅是为了这个。 他还要左泽恩。 祁遇冷静下来,他丢下一张卡,“里面还有五万,封口费。就算现在他们知道是我,你都必须买下这个罪名,最好是承认,洗清我的嫌疑。如果你敢乱来,你家都会死无全尸。” 祁遇的话完全扰乱不了蔡未,像商澈那样说他爸妈会怎么样的话,他才有相信的可能性。 “听见了?”祁遇不耐烦,他没遇到商澈,他心里莫名更加烦躁,明明上一秒还在他站过的地方的人,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难不成是在躲着他? 祁遇欲要离开,“到底明白我说的话没有?” 蔡未咬牙,“不够。” 祁遇冷声,“别得寸进尺,就从此刻开始我们就当作不认识。” 第70章 我会处理的 网上引起一片哗然。 在互联网足以家家有家家传的时代,早已人尽皆知。 不雅的视频流露在各个地区,成为了阮乐池受伤住进医院后第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他本该知道这些东西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就会被曝光,也知道人的传播能力。 阮乐池将手机放在一旁,集中使用眼睛会给他带来更多痛苦。 耳边像是环绕着那些话语…… “这些东西上不了台面为什么还要曝光,人都无知很超乎你的想象哦,简直恶心死了呀,你让我怎么接受。” “什么呀,说就说为什么还要放视频让我们觉得世界万恶,不支持同性恋也不是见不得同性恋好,就应该像阴沟里的老鼠好好躲起来吧。” “很矛盾的话,潜意识认为某种东西恶心就该秉持同一种观点,我对同性恋无感,这些视频,看了一准一个反胃。” “看着大家都这么排斥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哈哈……” “总觉得哪里不对,难道不是偷拍狂先被定罪吗?为什么会是同性恋。” 阮乐池眼睛紧闭,紧紧抱住双膝,好像这一切就该是他经历的一样,他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孤零零的病房,昏暗不清的天空。 天还未亮,凌晨时分他能感觉到商澈在离开和回来之间徘徊,但此刻商澈并没有在,阮乐池接受不了事实。 他也很安静。 说他性.取向不对,他都认了。 说他勾引政教主任,他真的认不了。 事情的本身是许砚书,是他为了帮助许砚书。 事发许砚书没联系过他。 才令人心痛。 阮乐池把头埋进被子里,他失神一般。 许久,雪淅淅沥沥的开始下,阳光始终没有挥洒到他窗前,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堰城上空,显得“黑云压城城欲摧。” 忽的,一阵手机铃声响彻病房,阮乐池从惊吓之中拿过手机,糊里糊涂的摁了接听键—— “接了接了!” 紧接着那边传来了极具侮辱性的话语: “贱人,滚出堰城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你怎么不死啊,连老男人都不放过!” 随即又是几句难堪的话,阮乐池的心犹如石沉大海,他盯着那串数字不语,对方的谩骂不停,而他在无形之中默默摁了挂断键。 阮乐池手指划过屏幕,已经有大量陌生信息涌入,阮乐池看得久久不能回神。 阮乐池吸了吸鼻子,他将信息发送通知关闭,若无其事的跟一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发呆。 他抬头看向门外,生怕下一秒他所在病房就会被泄露。 “叩叩——” —— 祁遇关掉了手机,从剧组后方绕了过来,和善的笑,“不好意思,久等了。刚才有事需要处理。” 大家才从热搜榜上的同性恋榜单里出来,包括在现场的刘远,他神情微变,一点点划着屏幕一目十行将同性恋事件看完。 秦诩之无聊的撒开手机,径直走向祁遇所在的方向,把剧本怼在祁遇面前,整张厌世脸都写着不耐烦,“能不能把这段认真背了,整个剧组等你等的连瓜都吃好了。” 和祁遇合作可能是秦诩之做过最为致命的错误点。 祁遇抬起手指下压他的剧本,“知道了,不需要你提醒我。” 秦诩之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祁遇表演。 刘远也没多少兴趣看祁遇把戏拍完,舆论事情全部了解过后他绕到秦诩之身边,他顺便拨打了一个电话,“我有事需要处理一下,秦先生……多担待吧。” 虽然说过了不想管祁遇,但娱乐圈的原则就摆在那儿,祁遇没什么剧粉,都是颜粉,但凡祁遇出了个什么差错,刘远自然也逃不了。 秦诩之应声。 刘远迈着长腿快步离开,“喂,杰西,你们后台能把我刚才发你链接上的舆论控……” 走的越远越发听不清刘远说的是什么,祁遇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秦诩之转了转脖子,“别发呆了,把这场戏搭档好。” 祁遇拾起剧本。 秦诩之坐在椅子前,和导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导演手指揉了揉眉心,“放心,今天必过。就算祁遇那张脸找不到替代,也要找个台词功底好的给他配音。” 秦诩之:“我知道,那就辛苦导演了。话说刚才导演也看见了那个热搜了么?” 导演严谨道,“我不评判。不过看刘远是有很好的培育人才了。” 秦诩之眯眼,“是块好料子的话,我想他肯定比谁都愿意,就算是丑闻,有他出手……真好奇为什么当初我不选择他。” 导演笑得神秘,“规则嘛,摆在那里。” 秦诩之抬眼瞟了祁遇一眼,“规则是规则,总有人能打破规则。”他又补充道,“刘远他要是能捡到那么块料子,我的对手可不仅仅是退圈了一个,反而是来了个更难以对付的。” 导演咳嗽两声,“你告诉我,不如憋着。” 秦诩之说,“为什么?” “规则。” 秦诩之摇头,“我只是想表达,难以对付是因为我不舍得为了利益去伤害那小屁孩呢。” 导演:??? 秦诩之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剧组出来的刘远一路电话畅通到公司,那边一股英文腔,回复道,“还有什么言论需要屏蔽么?如果有的话一次性告诉我吧,现在的舆论衍生速度太快,压不住多久,你那边最好是尽快找到方法解决。” 刘远沉默一阵,“总而言之,你尽量控制一下言论,屏蔽相关词条,我到公司了。” “哦,好。那你忙吧,这边就暂且帮你一次喽,还有夫人她最近也找了几个不错的料子。” 刘远不予理会,“挂了。” 阮乐池注视着那扇被敲响的门,心中突然警惕起来—— 门开了。 风衣裹挟着风闯入充满暖气的病房,阮乐池微眯凤眸,手中摁着的报警电话在看见来者的那一刻松开了摁键,警惕心也放下了。 商澈的风衣衣摆缓缓垂下,商澈戴着一双手套,拿着一个灰色小袋子,径直走向阮乐池,商澈把袋子递给阮乐池,“小吃街周边有在卖糖炒栗子,试试味道。” 阮乐池伸手接住袋子,他紧盯商澈的动作,直到商澈坐在侧下方的靠椅前,他低下脑袋看着炒的热乎的栗子。 阮乐池问,“哥哥就是去买这个还是什么…” 商澈垂眸,“去公司处理几个比较重要的文件,顺路就给你买了。” 阮乐池平静的应声,随意吃了几个剥好的栗子。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商澈许久没说话,只是看着阮乐池慢条斯理的吃栗子。 商澈忽的开口说,“经官方协调,任何舆论就不会再出现,以后都是屏蔽词。” 阮乐池手指一顿,他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他发着抖继续把栗子塞到嘴里。 他的动作没有停止,模糊的视线看向一小个一小个的栗子,事物都蒙了一层雾,不知不觉中,滚烫的泪水悄然划过眼角,滚落到白净的被褥上。 阮乐池重重地吸了吸鼻子。 他以为,商澈什么都不知道。 商澈蹙眉,“为什么要哭?” 阮乐池擦了擦脸蛋,莫名其妙的眼泪让气氛异常奇怪。 有人在害怕,有人无声生了意。 阮乐池摇了摇脑袋。 商澈郑重承诺,“我会处理好。”如同他处理每一个文件,绝对不会有漏洞。 阮乐池视线不清,他眸眼追寻着商澈的身影,他忍不住全身发抖,抖的厉害。 商澈起身,不由自主的走到病床前,戴着手套的双手轻轻抚上阮乐池的背,发觉阮乐池哭的一抽一抽的,商澈即刻开口,“我都能处理。” 阮乐池抱紧商澈,哭声蔓延开来,他知道商澈能处理,能处理多少,有些东西一旦经过世人的眼,就算会淡忘,也会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间里被点醒。 他起初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被曝到网络上。 商澈安抚了阮乐池,他心脏跳动剧烈。 阮乐池说话断断续续,“知道……知道的,可是一辈子……都洗不掉了……”打被打了,骂也骂了,放过他就是不可能的。 商澈如鲠在喉。 阮乐池把脑袋埋在商澈怀里。 商澈一时不知再安慰些什么话,但他心是疼的。 同性恋并非人人排斥。 阮乐池在医院本就难以休息,身体上的疼痛他很多时候无法入睡,他痛苦不堪,他明明觉得只是……只是如同背负了一个死罪名,不曾想这罪名奔着他的命来。 哭到绝望之际,阮乐池昏厥过去。 商澈缓缓半蹲下身,替阮乐池叫了医生,又摆好枕头,捻好了被褥。他摘掉手套,修长的手指关节以上很是暗黄。 商澈转身去了洗手间,洗掉那些暗黄的糖分。 医生疑惑,“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导致病人昏厥,你们家属要注意,恢复期的同时要么家属亲自陪同,要么就让护士查房。” 商澈应声,“我记得中心医院有比较隐蔽的病房。” 医生说,“ICU重症观察室。” “能不能,转去那儿?” “那里不行,病人情况还算乐观。如果担心在医院会遭遇二次报复,可以出院。医院这边全力配合你们的选择。” 上架感言 亲爱的读者们: 我是作者许囡囡呀,读者宝宝们看到这里,这本书呕尽沥血,囡囡我准备上架收费啦 。 感谢各位读者宝宝的支持和鼓励,因为有你们才能坚持到这一步 接下来我会继续努力续写本书的每一个故事,用心铸造故事线。然后各位读者宝宝也别担心,我本身会做一些小活动,偶尔会发点粉包^_^ 所以不要担心啦~ 如果有不足的地方,囡囡会加以整改,接受读者宝宝们的正面性建议。 后续你将会知道商澈对阮乐池的爱有多深。 也会知道江复和许砚书的结局。 季芙卿和袁珏到底什么关系。 一系列故事即将以最好的方式呈现在各位面前。 所以一起走下去吧 第71章 第一次有了奇怪的反应 阮乐池再次醒来,是在商家,他侧躺在床,蜷缩着身子,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他习惯性揉了揉惺忪的眼。 看着不算陌生的房间,总比在病房里少了一丝提心吊胆,他撑着床面缓缓起身,此刻,门突然开了。 定睛看去,是商澈。 商澈慢条斯理的走进来,手中端着的热粥亲自端到了阮乐池面前,“暖暖胃,我命人给你做了些养病期间才能吃的辅食。” 阮乐池伸手接住热腾腾的粥碗,“哥哥吃过了吗?” “不饿。”商澈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臂,“感觉身体怎么样。” 阮乐池摇头,“没什么问题。”他只记得他是哭晕过去的,自然是受不了那种程度的打击,他端着粥只暖手不暖胃。 商澈微蹙眉,“尝尝看。” 阮乐池听话的浅尝了一口,然后有些嫌弃,“有点……苦。” 商澈收到建议后,说,“倒掉就好了。” 阮乐池心里萌发了一个心思,他试探性地问,“哥哥自己熬粥了吗?这不会是……” “不。”商澈否决。 “哦好吧…”阮乐池说,“倒掉好了。” 阮乐池盖好了被子,他已有些时间没有洗澡了,他忽的想去洗个澡,商澈沉思几秒后,“我让保姆阿姨上来帮着点。” “好。” 说即,阮乐池摸索着下了床,保姆给他拿了件衣服,走进了浴室。 商澈就独自在宽敞的房间中等候,顺便观察着在另外一家医院的蔡未的动向。 蓦地,从浴室传来一阵惊呼声,“天啊!少爷您这是……未免也太严重了,这以后留疤可怎么办才好。” 保姆大惊失色地接过阮乐池换下来的衣服,他的后背,腹部都是清晰可见的伤痕,休息的这几天他发觉到了身上的这些伤口愈合程度很小。 阮乐池漏着肩膀,“没关系。” 保姆叹气,“什么叫没关系嘛,本来商总把您养的好好的,没见过哪家的少爷像您这般受气,受了气不懂的告状。” 阮乐池抿了抿唇,“好啦阿姨,都是……嗯…小事嘛。” 保姆仍然唉声叹气,“这些伤口恐怕还不能沾水吧,我用毛巾给您擦拭一下,然后其他地方您自己慢慢来。” “嗯。” 阮乐池坐在冰凉的凳子前,丝毫没有注意到浴室门反射出来的模模糊糊的人影。 阮乐池隐约能感到疼痛感,透过那面清晰的镜子,他能分辨出他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他到今天都还记得蔡未那副令人恶心的面孔,难听到极点的言语。 他不得不历历在目。 商澈向后退了两步,离浴室远了些。 保姆还是一如既往的唠叨,“这些伤啊,以后涂抹药膏还能慢慢恢复,现在是冬天,不会影响少爷您穿衣。来年夏天,您这单穿一件衣裳,就不好看了。” 阮乐池并不在乎那些。 整个洗澡的过程,保姆中途离开了。 他孤零零的待在浴缸中,手指小心翼翼划过凹凸不平的伤痕,伤痕的雏形在他心中又有了新的定义。 看着怪丑的。 他双腿上没什么肉,修长的大腿被踢的紫红紫红的,膝盖处的骨头尤为明显。 幸而是没有上一些刀具。 阮乐池洗了有好一会儿,他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因为太过疼痛,疼痛让他的全身直不起来,臃肿了好多。 宽松的衣裳套在他身上,他一步一个脚印,踏出了浴室。 “求你了商总,别让我爸妈替我承担罪名,他们没有罪……” 刚走出来,阮乐池就听见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蔡未又哭诉道,“我爸妈没有错,我求您放过他们,商总……您不能那么无情。”蔡未一觉醒来,发觉他的问题全部归结到了他爸妈身上,而这一切是源于商澈的出手,以及蔡父蔡母愿意承担自己儿子的罪责。 阮乐池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的出现似乎被商澈尽收眼底,他的衣服太过松垮,商澈的视线有一瞬间的焦灼。 阮乐池刚想扶墙离开,余光中突然看见商澈抬起修长分明的手指,朝他勾了勾。 阮乐池疑惑,他还是慢慢朝商澈走了过去,商澈将他摁在床上安稳做好,随即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商澈食指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商澈戏谑性的开口,“就这些?” 什么? 就哪些? 阮乐池偏头看向商澈,还真是蔡未和商澈在通话,阮乐池有很久没有听到蔡未的声音了,也没有见过蔡未本人。 蔡未在电话那头捏紧了拳,咬着牙道,“对不起商总,是我无理,失手打了阮少爷。求您不要把错误归结到我父母身上。” 此话一出,阮乐池发愣的眼神含着一丝不解。 商澈却将他按的更紧。 电话那头还在说话,“我爸妈没有错,希望您能看在我态度足够真诚的份上,放过他们。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就是我自己……我可以自己承担。” 商澈与他四目相对,嘴角勾起的笑很是迷人。 阮乐池的思绪被打乱了,他以为蔡未已经逃走了……原来人在医院。 商澈短短两个字把蔡未打回原型:“不够。” 蔡未:“……那您还要怎么样?您之前冲到我家把我狠狠揍了一顿,还不够解气吗?我要怎么做才能获取他们活着的机会。” 商澈不假思索,“我觉得没有机会。” 阮乐池直勾勾的盯着商澈说话的每一帧,商澈把蔡未打了一顿,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 电话那头明显已经无言以对,明知商澈不答应,还是厚着脸皮找到了商澈的联系方式,不曾想不仅仅是不原谅那么简单。 蔡未一气之下挂断了电话。 蔡未之所以低三下四的求商澈,是看在他父母为他做的事的份上。 电话断了后,阮乐池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商澈比他先一步,他不合乎规矩的手像是被灼烧了一般,假装正常挪开,商澈掩嘴咳了两下,好在阮乐池反射弧有点长。 阮乐池呆滞地问,“哥哥,打架了吗?” 商澈抿唇,没说话,他自己都没料到蔡未有那么大胆子冲撞他。 “上次哥哥手上的伤,就是打架吧。”阮乐池垂下漂亮的睫毛。 商澈语塞,“小问题,不用担心。” “嗯…”阮乐池耷拉着脑袋,耸肩,宽松至极的衣服使其春光乍泄,虽是尽数的伤,但从浴室出来裹挟的冷气让那抹粉色显而易见,紧致的锁骨分明。 商澈错开了视线,“你先把衣服穿好,去楼下吃饭。” 阮乐池却是有了别样想法,商澈总是避着他,他淡淡的应声,“知道了哥哥。” 商澈漠视的走了出去。 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与那抹相同的粉色。 他急忙拿着几个文件着手处理起来,他不知是怎么了,心里和身体都有些不太对,在等阮乐池下楼吃饭的瞬间。 王萧火急火燎带着一份新文件来了。 王萧把资料递给商澈,他先是看了看没在场的阮乐池,才放下心来,“本来这些动向都指向了祁先生,但警方最后给出的信息是黑手就是蔡未本人,并且有笔录。” “不过既然指向了祁先生,理应是洗不掉这个罪名。”王萧大胆的补上这句话,他始终认为祁遇和阮乐池不对付,祁遇加陷于阮乐池。 但王萧是个明白人,祁遇能回来并且以亲密般的关系待在商澈身边,全靠商澈的不理智。 商澈资料没怎么认真看,大脑快速运转了一番,他完全集中不了精神,他扔下调查资料,敷衍丢下一句话,“这个不重要。” “啊……”王萧心里一阵复杂。 商澈说,“想办法把蔡未父母丢进去。” 王萧如实招来,“蔡未的母亲貌似不太愿意,商总您确定让他们来代替蔡未吗?若是以后蔡未不知悔改……” 商澈冷笑,“我会让他,知悔改的。” 他是个连蔡未父母都不肯放过的人。 蔡未,罪恶至极。 他必然要处理好—— 刘远盯着电脑上已经点不开的热搜,被锁掉的词条,看来是有人比他先一步了,他请求别人帮助只是帮了不到半小时,所有热搜都被封了。 商澈的实力不容小觑,当年在娱乐圈一炮而红,就是那张厌世脸。 刘远本想以此机会来获得阮乐池的好感,这样签订合同或许会更快。 他盯着源源不断的消息。 都是祁遇在给他发短信。 刘远现在除了几个带的比较放心的艺人外,祁遇就是那个麻烦事最多,刘远最不想收拾烂摊子的人,可怜他名下需要进来一个艺人太难。 公司分发给他让他培训的,多半是坚持一半就弃权了,刘远无聊的半靠在车身,所以只有他亲自挖掘能吃苦耐劳,毫无怨言的种子选手。 他的眼光逐渐向商澈的“弟弟”看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阮乐池的脸蛋怎么看都不会腻,跟在商澈身边久了,肯定能学到点东西。 阮乐池独有的气质,或许商澈也不曾有。 换种方式说,阮乐池会更优秀。 刘远下定决心,拿下阮乐池,以一个新的艺人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 第72章 别乱动 王萧把学校留下来的作业递到阮乐池的书桌前,“虽然是少爷您非要完成这些作业,但学校没有硬性要求您做完才能报名,您这几天不好好休养可怎么办呢。” 阮乐池活动了一下五指,“我是无聊了叔叔,每天都在无聊中徘徊的人,跟在寂静荒废光阴而死去有什么区别。” “……”王萧没急着反驳,各有各的观点和看法,他当然要尊重阮乐池把无聊和消遣时间观点说出来,给予一定理解。 “只是想你太累。”王萧轻描淡写的带过。 阮乐池所正在经历的事情,王萧一直看在眼中,商澈表面上说会处理,把蔡未一家和其他几个跟班给处理了,网上的舆论控制的相当好。 可这一切的源头,商澈始终不愿意抓捕。 祁遇怎么看阮乐池都看不惯,王萧年过半百,他识人最清,就如同他老伴和他结婚时,也有别样的上位者试图将正妻挤下位置。 通俗的话语来说,小三。 不过三个男人之间,王萧不会去猜忌什么。 如果一定要有,他选择站在阮乐池这边。 王萧深刻体会到从阮乐池身上散发出的倔犟,一个人从被霸凌,本质上转化为网暴,言语侮辱,心态总会慢慢被磨掉。 这些,不亚于死了一次。 偏偏阮乐池不在乎,不知是表面还是内心。 王萧生活在商家几十年了,总共帮衬了两个少爷,两个少爷的年少性格都大差不差。 阮乐池说,“叔叔不用担心,我的手好得差不多了,再说马上回校了,提前适应一下。” 王萧看着时间点,想着已经没了他该做的事,他顺势就坐在了书桌一旁,陪同阮乐池,“这手好了是好事,劳累不是好事儿啊少爷。” 阮乐池转头对王萧笑,笑容单纯,“没关系。” 王萧没话说了。 阮乐池右手拿起了笔,摊开白净的作业,一边思考一边写题。 王萧静静的盯着阮乐池看。 一直到了下午六点,商澈下班的时间。 阮乐池缓缓放下笔,从头到尾检查了一下自己验算的每一个结果。 王萧让他们端来了下午茶和需要按时按点服用的药理,说: “少爷把药喝了,再过半小时,还要涂抹一下身上的伤口,这茶……少爷要是觉得药苦,就勉强喝一些冲冲。” 阮乐池应了声。 等把需要吃的药吃过,阮乐池欲要提笔再战。 王萧急忙叫停,“少爷……” 阮乐池抿了抿唇,“嗯,叔叔,怎么了?” “少爷再做,眼睛就受不了了。”王萧说了句实在话。 阮乐池一愣,险些忘了他这双眼睛,他收回了手。 许是怕阮乐池会因此忧伤,王萧边看着阮乐池脸色说话,“少爷不用怕,商总会想尽一切办法,为您治好眼睛。” “嗯。”听话的人只是淡淡应了一下。 王萧的视线扫过一篇篇做的整齐的作业,完成度百分百,他自顾自说,“少爷能做到这个份上,双一流大学没有问题,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少爷您这双眼睛。” 阮乐池揉了揉脑袋,“还是不够。” “少爷您……”王萧话锋一转,“少爷是不想考清北么?” 阮乐池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忧郁,“我也想像哥哥一样。” 具体是哪样王萧也不清楚,在他看来,阮乐池的路,就是商澈过去五六年里被人人追捧为影帝的路。 王萧没反驳,“走什么路都是由您来决定,但是要慎重一些才好。” “嗯,我知道。”阮乐池比谁都清楚。 王萧站起身,“这个点,商总也快回来了,少爷您休息会儿吧,作业……作业我替你收好。”说到底,王萧不放心阮乐池。 “……” 阮乐池转身去了洗手间,他将手上沾染的笔墨擦拭干净,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的那一刻,他潜意识凑近了镜子。 眼球给他的感觉是涣散难以聚焦看清楚,犹如一个近视八百度,弱视严重的人摘掉了观看世界的眼镜。 阮乐池天生就拥有了一双很漂亮的眸子,是芙卿给予他。 他的母亲的过去,他略知一二,只听父亲说过母亲是堰城数一数二的仪态万千的大小姐。在相对有年代感的堰城,找不出第二位像母亲那般漂亮又纯洁的少女。 引得堰城无数人想要登门求亲。 芙卿的温柔与生俱来,对他,对谁都一样。 阮乐池仍然会记芙卿很久。 阮乐池往后退了半步,他轻轻揉了揉眼睛疼痛的位置。 他将温热的水捧在手心,然后一点点湿润了自己的双眼,滑落的水一点一滴打在白净的台面。 他撩起额前的碎发,眉头和眼睫毛上的水渍缓缓流过脸颊,掀起刘海他又是另外一个模样,是视线模糊,微眯着凤眼都无法看清那是什么模样。 最后被门外伫立已久的商澈看了去。 商澈走进去给阮乐池递了温热的洗脸巾。 阮乐池歪头看向商澈,木讷的接过,“谢,谢谢哥哥。” 商澈滚动了一下喉结,“听王叔说你要完成作业。” 阮乐池净了脸蛋上的水,被放下刘海后恢复了很乖巧的模样,却给商澈留下了不同的反差感。 “毕竟是作业,我是学生,有必要完成。”阮乐池一通说辞,商澈就任由阮乐池来。 “吃过药了吗?” “大概十分钟前,叔叔亲自看我吃过了。”阮乐池跟随着商澈的步伐走了出去,“哥哥今天怎么不加班呢。” 最近商澈都没怎么加班,要加班那也是在家里。 商澈指了指书桌上放着的点心,“在外给你带的。近几天公司都在忙着年会,所以不是很忙。” 阮乐池点点头。 “想去看看吗?”商澈问。 商氏集团的年会是给予了加班费的,一般来说员工比较有激情,每年的年会都相当活跃。 阮乐池摇头,又点头,“如果哥哥不嫌麻烦的话,我也想去看看。” 年会一完成他们公司的员工就陆陆续续放假回家过年。 商澈拆开了点心盒,“大概就在明晚,晚上我来接你。” “好。”阮乐池一口应下,他站在商澈身边,微微俯身摸了两个品相好的点心放在手心,递给了商澈一个。 “哥哥也吃。”阮乐池说。 商澈本意是想拒绝,反而是没拒绝成功,他下意识伸向那只比他小了一倍的掌心,把点心拿过,“剩下的你自己吃,吃不了就分给几个阿姨。” 王萧把饭菜摆放好。 此刻,商澈遗留在一楼的电话响了起来,王萧拿起手机就想往楼上走,无意间他扫视了一眼备注。 祁遇……又是祁遇。 王萧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走到转角处,他突然听见了商澈和阮乐池的对话。 “我知道的哥哥,我不会浪费掉。” 商澈:“没说你会浪费,买的时候买得多了。” 阮乐池:“嗯……好吧。” 商澈:“现在少吃点,马上吃饭了,留点胃。” 王萧顿住了步伐,若是手机上这祖宗一来,他真不知道会发生一些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王萧心一横,反正手机没那么高级,查不出是谁的指纹。 他一划,挂断了那一通电话。 深知祁遇的习性,他把手机摁了静音。 随即走上楼,“商总,少爷,可以下楼吃饭了。” 商澈嗯了声,“下楼。” 阮乐池随着商澈步伐走到扶手边,然后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走了下去,其他身体部位的伤口并不影响他行走,但双腿上的伤口,至今未得到有效恢复。 吃饭的过程商澈的电话又打来了好几次。 但王萧除了会看是谁之外,都没有将手机归还给商澈。 让他们两人好好吃一顿饭怎么了?王萧说到做到,直至阮乐池返回楼上。 商澈才响起要拿手机回复几个文件,当看见手机上十几个未接电话时,商澈看向了王萧。 王萧的沉默就是默认他的行为。 商澈划看了一下有没有重要信息进来,把所有的电话信息划了一遍,发觉没有重要的,他才开口道,“不必擅作主张。” 王萧笑,“收到。”他不过是做了个小小的决定,他老人家……还能做错什么呀。 商澈把手机给了王萧,自顾自上了楼。 王萧语塞,“……” 阮乐池洗漱好后,他捂在暖和的被子里。 双眼传来刺目的疼。 商澈路过他的房间时,抬脚走了进去,“这么早就睡下了么?” 阮乐池蜷缩着身子,“哥哥,眼睛有点疼。” “别急。”商澈先是出口安慰,他让王萧打医家庭医生的电话,“我请医生过来一趟。” 阮乐池摇头,“唔,不要了。” “为什么。”商澈还是执意要王萧打。 阮乐池轻声,“不是很正常吗?” 这句话彻底激起医生对商澈说过的话,间接性失明是很正常的发病现象。 王萧在一旁附和,“商总,医生开了药。”说即,王萧把药递上。 商澈眉头一皱,“上哪?”他问的是药上在哪里。 “沿着眼周涂抹一圈缓解疼痛。” 商澈直接自己上了手,他坐在床沿。 床的另一头塌陷了不少,阮乐池睁开眼,黢黑一片,塌陷的位置使他有了不安。 商澈粗粝的手掌环过阮乐池的肩膀,如同失重感,阮乐池拽住了商澈的袖口,低沉的声音在阮乐池耳边响起: “别动。” 第73章 初吻 “别动。” 阮乐池双腿微微弯曲,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会有些躁动,他倚靠着商澈,听到商澈的话后他稍许安分,但仍然会接受不了没有一片光明的世界。 王萧站在一旁辅助商澈该怎么涂抹。 商澈一一照做。 阮乐池感受到眼睛周围有手指的余温擦过,在他睁大眼却什么都无法看清时很熏眼睛。他轻声开口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得清,哥哥。” 这问题一经问出,商澈就没法回答了。 王萧替商澈补了空缺般,“那日商总在医院和医生对话时,理应是不舒服了涂上药休息半小时就可以恢复了。” 商澈应,“嗯,是这样。”说罢,他手上的动作轻缓了不少。 阮乐池瑟缩了一下脑袋。 商澈难得没犯躁郁症,他按住阮乐池的肩膀,“安分点。” “嗯知道了…”阮乐池身体放松,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他知道这药不仅仅是熏眼睛,他通过嗅觉灵敏的闻到药物很是刺鼻。 阮乐池声如蚊蝇,“要是真的看不见了,怎么办呢?”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商澈。 商澈的动作一刻不停,沿着阮乐池发颤的睫毛周边涂抹了一层又一层,过了许久,他给了阮乐池回应:“不会的。” 床的另外一头塌陷的位置恢复了原样,原是商澈离开,阮乐池听见商澈开口说了话,“把药放好,以后我不在,都按时给他涂抹。” “好的商总。” 阮乐池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沿,一动不动的听他们对话。 王萧突然叫住了商澈,“商总,我有事情想问一下您。” “什么?出去说。”商澈说,“赶紧躺下休息吧。” 阮乐池摸索了一会儿,安安静静地躺回床上,不知道有没有关上了灯,房间在两个人杂乱的步伐中得以寂静。 阮乐池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他该什么回到学校正常上课了,不是担心校园霸凌,而是他随时会看不见。 今天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失去了光明,他很想依赖商澈。 在学校中,他看不见的时候肯定会手足无措。 隔壁的备用书房,王萧提出的问题让商澈陷入了沉思。 王萧顺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现在情况不同,如果商总您认为只要有了一定的反响,其他人就不敢蜂拥而至,不过人性本恶,这一点……您比我最明白了。” 商澈抬眸看向王萧,“王叔,我发觉你现在很会擅作主张了。” 王萧噎住,他低下头不再说话。 商澈低沉着嗓子,“又是拒绝祁遇的电话,现在教我做事情,你认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还是什么?” 王萧面对这样的情况压根不慌,哪怕他在商家待了这么多年,除了平做到恪职尽守,他基本不会出格,他经历的风雨,可不比在他面前的这位的少。 王萧笑道,“商总的做事方式只不过一味的妥协,在不必要的选择题中择了一个不必要的答案,到头来才会知道正确答案不该有两个。” 一番话让双方僵持不下。 商澈嗤笑,“这样的例子,你也不该拿在我面前做比对,就算我选错了,我有更正的权利,只要我愿意,错的都会是对的。我不需要任何人对我指手画脚。” “那您是愿意选择错的也不要对的。”王萧眼神忽的闪过一丝笑。 商澈没接话,“您今天所做的一切,以后在商家禁止再有第二次,您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人,我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 王萧恭敬,“好的商总。” 商澈揉了揉眉心,“是我极端了,出去吧王叔。” 王萧径直转身走了出去,路过阮乐池的房间时,他是为数不多站在阮乐池这边的人,并非是可怜,并非是命令。 站在制高点看着不知真相的人对着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指点,王萧属实是看不下去,就像商澈的父母还能真的是意外死亡么? 王萧叹了口气,他做了一辈子老管家,死了妻,如今谁没法站稳脚跟他就站在哪边。 他轻轻关掉了阮乐池房间的灯,下了楼去收拾杂物。 而商澈被王萧的一番言论弄得情绪波动有点大,他不明白他还能有选错的答案么?不,他不可能有选错的答案,他大致处理掉公务,坐在办公桌前心神不宁。 他眉心疼的厉害。 他一直都在选择走正确的路。 是那样吧。 商澈走出了书房,在扶手旁,他见楼下大厅的灯还亮着,楼下的佣人打扫着卫生,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个点,阮乐池就该睡着了。 商澈转身朝阮乐池卧室门口看了眼,随后他鬼使神差的迈着轻慢的步伐走到床边,王萧的话道理浅,易懂。 商澈已经将阮乐池看作是家人。 很单纯的家人。 商澈在黑夜中看不清睡得安稳的人,挥洒进来的月光照拂着地面,折射出了商澈高大的影子,可惜这会儿阮乐池睁眼,或许连他都看不清。 他极力将错的改写为对的,只要让真正犯了错误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那算是一种正确的补偿吗? 商澈思绪万千。 脑海中有过去十年不离不弃的陪伴,有欢声雀跃的时光。 商澈的躁郁症是在父母双亡后经受不住痛苦,难以承受当时公司带给他的压力,而他不碰烟酒,没有基本的宣泄方式,自此,一个病症伴着他,一直到他二十六岁。 唯一的十年,让他鲜少的犯病,是他得到心理治疗最佳时期。 但最近,他的病症发作频率很高,更多的不是病症本身,而是他控制不了发病的频率,他站在昏暗无比的卧室。 将那一抹月光视为不存在,唯有黑暗是他的救赎。 商澈从床边绕到窗边,堰城的雪夜格外长。 他紧闭双眼,他回过头时,又透过月光看清了阮乐池的容颜。 长得很漂亮,且勾人。撩起头发的那一瞬,商澈记忆犹新。 他没有刻意去记阮乐池纯情的模样,反而是唱了反调,记不住时他永远记不住。 他在床沿走动,动作轻快,扰不了床上休憩的人。自商澈有了很奇怪的想法后,他总是会多在意阮乐池两分。 久而久之,他意识到,他也许亏欠了寄人篱下十年的阮乐池,他只是亏欠于阮乐池。 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靠近阮乐池,是发自内心又或是不由自主。阮乐池洗过澡后,身上都有淡淡的沐浴露香,会留香很久。 商澈骨节分明的手指给阮乐池理了理被子,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芥蒂的呢,许是阮乐池年少无知的表白开始。 商澈一直把那些事情当为小孩子把戏。 可他的想法,会被动摇。 是小孩子吗?那会儿阮乐池没成年吧,好像成年了,可是商澈并没有陪这个小孩子过十八岁成人礼。 商澈俯身,他吮.吸着阮乐池身上的香味,被迷住了双眼,蒙住跳动剧烈的心脏,薄凉的唇擦过那张软软的唇上—— 像是感受到一丝甘甜, 又像偷鸡摸狗的小偷。 商澈逃离那里,一路下楼到玄关,他身穿单薄的衬衫站在庭院中,刺骨的寒风将他的理智吹醒,心脏还在狂跳。 无边无际的灯光亮到了商澈看不见的地方,他思绪比刚才还要乱,他双手轻微发着抖,他刚刚在,做什么。 他刚刚是做了什么。 冷冽的风,穿过他的身体。 一片片雪花凋落在他头顶,商澈独自站了许久,挥之不去的是阮乐池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安稳的呼吸打在商澈的脸庞。 商澈平静了心跳,又无法控制般狂跳。 那是什么状况? 王萧只是在玄关处看着不说话。 但仅此一眼,王萧的神情落到庭院外的一抹孤零零的身影。 说曹操曹操到,祁遇盯着雪夜天站在了商家别墅门口。 祁遇干涩开口,“澈哥哥。” 商澈猛然间被拉回了思绪,他皱着眉头看向祁遇,“你怎么在这?” 祁遇全身发冷,“你不理我,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一去医院我就找不到你和乐池了,可你没告诉我你们去哪里。” “乐池身体不好,我带他回来了。”商澈说。 祁遇哭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不接我电话,你舍得我在这种零下几度的夜里等你吗?” 商澈脑海中蹦出了无数个接吻的词条,是初吻。 他竟然无法分清现实,他没怎么搭理祁遇的话,回答道,“乐池不太能接受太吵的环境,你明白吗?” 祁遇捏紧了拳头,“我不吵……我就是想见你一面有那么难吗?!” 商澈把所有关于祁遇的事情想了一遍,最终停留在证实了幕后黑手是祁遇但次日蔡未认罪的那张资料上。 他垂眸冷淡的回答,“祁遇,你想见我不难,今天很晚了,乐池刚睡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让王管家送你回去。” “……” 祁遇手上的青筋暴起,他敢怒不敢言,他只能委屈巴巴地望着商澈,企图能从男人眼中读出一种怜爱。 但直到他上车,商澈对王萧叮嘱,“注意安全。” 祁遇的仇欲越发高涨,他能报复的方法用了个遍,阮乐池倒是没有任何想要离开商澈的心思。 所以应该怎么办…… 第74章 我想约你 王萧体贴地为祁遇打开车门,亲自将他送到家门口,“那么祁先生早点休息吧。” “等一下!”祁遇猛地叫住王萧。 后者回过头问,“祁先生,还有事吗?” 祁遇抿了抿唇,“乐池他…怎么样?”他近几天无法近阮乐池的身,导致他做出一系列事情来都不知道对方的情绪,如果安然无恙……就相当于他所做的一切是白做。 “少爷他……”王萧停顿了一下,眸中的人急切的想要知道阮乐池的近况,“商总说在小少爷没好之前,都不容许向外人透露。” “……” 祁遇蹙眉,他笑着套近乎,“王叔,我又不是外人,乐池现在患病,我自然想知道他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况且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是也看着我长大过一段时间么?” 王萧自觉向后退了一步,“祁先生,今日不同往日。”说罢,他转身快步上车,驱车离开了祁家。 祁遇咬牙,他看向手机上的那些信息,一一被驳回不允许再出现在大众视野之内,花出去的钱全部打了水漂,最后换来的结果就只有商澈在维护阮乐池。 祁母从房间给祁遇拿了条毯子披在肩上,神色温和,“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雪下的大,以后下班早点回家。” 祁遇轻声,“哪有那么容易?” 祁母一愣,她在一旁叹气,他们早年做生意风生水起时,祁父闹着要搬走,他们就直接移民到美国,后来祁父就丢掉了公司,欠了些钱。 祁母说,“要不是我们拖累你,你怎么会累成这样。” “……”祁遇厌烦地扔掉毯子,“知道拖累我还不会让我省点心。他人呢?吃过药了吗?” 祁母低声下气道,“嗯,吃过了。你别担心,多花心思在你的工作上……”就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摔门声被吓了一跳。 祁遇无力的躺在床沿,商澈对他的态度显然已经不是年少时,商澈身边也不仅仅是只有他一个人,他们当初选择离开堰城前往美国的目的是什么? 祁遇想要的权钱势,明明就在眼前。 却是可望而不可即。 爱商澈的前提是先爱上钱权势—— 许砚书盯着手机上王萧发过来的消息,他坐在小亭子里,手中拿着江复给他买的糖葫芦,“王叔叔说,商澈不让探望。” 江复故作不在意,“你是他朋友也不允许吗?” 许砚书摇头,“或许是担心乐池,现在乐池可能还没恢复好,等到乐池好了,我们在学校一样能见到他。” 江复已然将考试那天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因为是同性恋遭到同学报复,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再说现在商澈突然把阮乐池保护得这么好…… 江复克制不了自己去想,他要是那天看见阮乐池,就该让阮乐池别离开了,护送他去考试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他听到的一切。 许砚书吃了口糖葫芦,再递给了江复,“你要吃吗?” “我不太爱吃糖。”江复说,“你爱吃我就给你买,不用在意我。” 许砚书的脸微红,“你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江复微笑,“这没什么。”而后,江复话锋一转,“你亲自给阮乐池打一下电话吧?” 许砚书没多想,他沉思,“行,我打一个试试。” 许砚书拨通了一个备注乐池宝贝的号码,江复的视线直勾勾落在那串陌生的数字号码上,直至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电话都没有接通。 “看来,是真的没把手机放在身边。”许砚书说,“网上的舆论太可怕了,乐池现在不知道也好。” 江复没说话,他把围巾递给许砚书,“那就早点回去吧。我准备回去帮我爸妈把年货处理一下。” 许砚书有些依依不舍,“这么早吗?” “嗯。”江复揉了揉许砚书的脑袋,“真正过年那天,我和你一起去玩儿。” 许砚书点点头,“说好了。” “好。”江复轻轻抱了下许砚书,顺便给许砚书戴上了围巾,“你不要在外面待的太久,到家也要给我发消息。” 许砚书推开他,耳根红了一圈,“我知道,你赶紧回去吧。” 江复临走前给许砚书招手说了再见。 许砚书手中小幅度的摇动着糖葫芦,他半眯眼笑,江复现在给他的感觉是暧昧,极其暧昧。 许砚书扔掉了糖葫芦签,他刚想走,就见阮乐池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激动的摁下接听键。 “砚书,你找我什么事?”阮乐池微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许砚书抿唇,他擦拭掉糖渍,“乐池你……好多了吗?” “嗯,好了一点。”阮乐池真诚的回答,“我刚才有事没法把手机放在身边,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吗?” 许砚书说,“我没什么事,就……你出事了我很担心,但你哥哥说拒绝让我们探望。” “……” 阮乐池:“抱歉,我现在确实不太方便见你们。” 许砚书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我知道,我当时考完试才知道老林和你,都进了医院。” 阮乐池应了声。 许砚书轻言,“乐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同性恋就同性恋,咱不怕。”许砚书本身就喜欢男人,况且他现在喜欢的男孩,马上就被他追到手了。 “你还有你哥哥,千万不要胡乱来。”许砚书觉得不妥,又加上了这句话。 阮乐池:“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好起来的。” 许砚书笑,“嗯,我希望一开学我就能见到你哦,刚才江复还在问你的情况呢。” 阮乐池那边突然不说话了,阮乐池猛地想起那天在卫生间救他的人正是江复。 许砚书一路走到家,“我刚到家,乐池你现在有事情要忙吗?没有的话我们开视频……你教我做题呗?” “嗯……不好意思砚书,我正要准备去康复训练。” “什么?你做什么康复训练?!”许砚书担忧道。 阮乐池莞尔,“放心吧,开学回来你会见到我的。” “好。”许砚书始终放不下心来,挂断电话后,他找到了王萧的微信询问病情。 王萧确实给他列了一些病症。 许砚书没想到……没想到阮乐池会被伤成那样。 阮乐池把衣服穿好,一个专业人员坐在床沿为他捏腿,缓解肌肉疼痛,专业人员松开了手,“这样训练的话,有所好转的可能性更大。” 随即他被专业人员扶起来,绕着卧室走了好几圈,阮乐池从之前就觉得自己的腿已没有那么疼,但执意要他做康复训练的人是商澈。 他没拒绝。 训练了好一会,轮到王萧端药给他。 阮乐池心里不免感到倦怠,同样的生活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和学习不同,这让人感到乏味。 王萧轻声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商总说他晚点会派车来接您去公司。” 阮乐池站起身重新迈着双腿走动。 不时,床边的手机一阵振动,王萧瞟了一眼,看见是个陌生号码时他下意识提高警觉,生怕是那些人.肉阮乐池的疯子。 但保险起见,王萧还是问了一下阮乐池的意见。 阮乐池蹙眉,他示意王萧帮接了一下。 王萧试图说了句话,听见电话那头是个男声,王萧汇报说,“少爷,他说是你朋友,江复。” 名字一出,阮乐池接过电话,他扶稳了墙。 江复的声音很清冷,“阮乐池,是你吗?” “是。”阮乐池垂下眸子,任由专业人员给他恰了掐他酸疼的腿部。 “最近怎么样?”江复询问。 阮乐池应声。 江复说,“好了就好,我本来还在担心你会因此被他们打倒。” “……” “你哥把他们绳之以法了吧?”江复压根没去处理年货。 提到商澈,阮乐池蹙眉,“问这个做什么?” 江复抿唇,他笑出声,“只是问问,你哥哥给你处理好的话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阮乐池接不上江复的话,“你找我……” “就是单纯的出自朋友的关心,我没什么事,希望你能如约抵达学校学习而已。不必过问。”江复抢先把阮乐池要问的话全部答了。 阮乐池淡淡的说,“那好,我挂了。” “等一等。” “嗯?”阮乐池疑惑。 “过年那天你能出来吗?堰城这时候都会放烟花,可以的话我想约你——和砚书。”江复先吐为快。 阮乐池双腿有着密密麻麻的疼,看来是没有好完整,他吃疼的拒绝,“很抱歉,你和砚书吧。” “嗯…”电话那头好像有些失落,江复说,“早日康复。” 阮乐池率先挂掉了电话,专业人员手上的力气并没有减小,本以为之前专业人员用的力气就是最大,结果之前只是开胃菜。 现在他的双腿疼得发软。 “可以…可以轻一点吗?”阮乐池小声的询问。 专业人员抬头,“这还是轻微的揉动开腿,为了早日回校,后期我们需要加大训练哦,先去坐着吧。” 阮乐池点了点脑袋,专业人员松开他的腿,欲要上前来扶他。 然而被人抢了先。 第75章 变相保佑 商澈那双粗大的手掌挽住了阮乐池,他的突然出现让阮乐池有些惊喜,但还是忘不了那股子疼。 他问道:“哥哥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商澈说,“公司年会提前举行,不过可能又要推迟了。” 王萧从来没听过公司年会还能提前举行又能推迟的,哪家总裁会像他家总裁这样说东是东说西就是西? 王萧扶额,但凡商澈再来早一点,在阮乐池没有训练之前。 或许就不需要推迟了。 阮乐池微笑,“那……哥哥你挺善变的,不怕他们久等了吗?” 商氏集团的年会囊括在加班制度里,加班费同样给到工资中,若是还有人有异议,就说不过去了。 商澈应声,“等你,所以他们有问题是找你。” “……”阮乐池抿了抿干涩的唇,他耳根子软又红,他接过王萧重新递上来的营养茶,一饮而尽。 “打算什么时候去?”商澈问。 阮乐池低头看了看双腿,暴露在外的双腿上还有清晰可见的痕迹,而侧方站着的专业人员几次想要上前继续进行自己的康复训练。 阮乐池轻声,“如果可以的话,哥哥可以先去参加,我……”他想去的心并非有多强烈,闲来无事才会草率的答应了商澈要去年会。 “行,晚点。”商澈说。 阮乐池:“……?” 专业人员上前一步,“那我们继续吧。” 阮乐池抓住裤腿,专业人员的手从头到尾给他的腿按压了一遍,拿捏了脉络一般,阮乐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酸爽和疼痛。 在医院休整时只听医生说过他的小腿有轻微骨折现象。 他咬着牙坚持。 专业人员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随后见专业人员收拾好东西欲要离开,走到商澈身边,汇报了遇到的问题,“现在看小少爷的小腿问题,在商总规定的时间内恐怕无法完成,商总也看见了,小少爷他不耐疼的。” 阮乐池:“……” 商澈点头,“我知道了。” 专业人员点头转身走下楼,“那么商总,小少爷年会玩的愉快。” 商澈并未过多在意专业人员的话,他看向阮乐池,“现在能不能走?” 很显然,这个问题不讨人喜欢。 阮乐池直白的否认。 王萧抱着阮乐池的棉服,随时准备送他们出门。 休整了十来分钟,商澈抬手数了下时间,没等他开口说话,阮乐池先发制人,“哥哥,我可以了。” 商澈站起身,他仰着脖子整理了领带,“我开车。” 王萧拿起车钥匙欲要抬脚开门的动作转而把钥匙递给了商澈,他回过身给阮乐池穿上了棉服,戴上了围巾,裹成了一个雪团般。 阮乐池乖乖坐在副驾驶。 在密闭的空间里,商澈直视着前方的路。 阮乐池安静待在一旁。 “刚才和你打电话的是谁?”一句话打破了车内的静谧,阮乐池一眨不眨地数太阳能路灯,听见商澈问话,他被打乱了心绪。 “是一个朋友。”阮乐池说,“之前蔡未他们第一次对我不友善时,正好遇到了他。”阮乐池对江复最好的标签就在于此。 “嗯。”商澈是在转角处听见了阮乐池拒绝别人的邀请,便随口一问。 “哥哥问这个做什么?”阮乐池薄唇轻言。 “想知道。” “我都告诉哥哥了。”阮乐池单纯的回答。 他们驶车直达商氏集团楼下。 目送远去车辆的王萧,准备转身关门—— 来了位不速之客。 年会显得热闹,站在公司大厅门口的保安都戴上了红围巾,看见商澈他们鞠躬问好,“商总好,小少爷早日康复。” 阮乐池走起路来显得有些乏力,保安上前扶了他一把,他低声说道,“谢谢叔叔。” 大部分的工作人员还在工位上工作,见到商澈带着阮乐池走进来,他们相视一眼,快速起身问好。 他们知晓网络上的舆论,商澈身后跟着的人便是其中一位主角。 他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被商澈保护的很好的阮乐池,虽然不同姓,但他们至始至终都知道商澈身边还有一个“亲人。” 至于真亲人假亲人,他们不会在意。 舆论导向他们半知半解,同性恋的话题涉及不到他们,毕竟他们的上司还是商澈,商澈跟阮乐池的关系怎么会没被揣摩过呢? 商澈抬手示意年会可以进行。 年会主持人在搭建好的台上开启了年会的正式开始,年会主持人念着年会的开场白:“预祝阮同学走出阴霾,今年的年会亦是如此,希望商氏集团可以做大做强做优……” 阮乐池离商澈很近,他相信普通的年会上不会出现他的名字。 身边坐了许多他没有接触过的人,他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年会的节目是公司工作人员自发报名,没有强制性报名,唯一的好处是报了名加班费翻倍,节目爆满。 周围还摆放了一圈甜点,氛围感拉满。 阮乐池不觉无聊,反而是跟商澈待在一起,感觉很好…… 王萧被祁遇那一身妖艳的打扮给震惊住了,他频频回过头……幸好是商澈走得早,他神情里带了点笑意,“祁先生……你找商总吗?” 祁遇高冷的应声,没等王萧把话说完,他自顾自走进了玄关,“澈哥哥去公司了吗?” 王萧笑,“嗯,去了。” 祁遇心一横,他今天就算收获不了什么,他都要把阮乐池想办法撵走,“什么时候去的?” 王萧再笑,“刚刚。” “……” 祁遇失落了一瞬,他安抚了不安的心,朝楼上走去,刚塔上第一个阶梯就被王萧给拦住了,“祁先生,你是要……” “我过来看看乐池,不行吗?”祁遇问得无辜。 王萧恭敬三分,“小少爷跟着商总出去了。”顾名思义,祁遇想找阮乐池也找不到。 偏生祁遇不愿意相信王萧,他气冲冲走进了阮乐池的卧室,翻遍了书房客卧,皆是没有阮乐池的身影。 王萧跟在他身后,趁着还有耐心,他重复道,“祁先生,我们小少爷真的不在,你改天再抽空过来吧。” “……” 祁遇捏紧了拳头,他最近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很不是滋味,他疯了一般挠了挠精心打扮的头发。 王萧小心翼翼的开口,“商总说这里除了他和少爷,禁止任何人和动物进入,所以请……”你出去吧。 “王叔,你睁大眼睛看清我是谁好吗?!”祁遇气急败坏的朝王萧大吼。 王萧愣了一下,“啊…好的祁先生。”他睁大双眼仔细瞧了瞧祁遇,笑得和善,“看得很仔细,你妆是不是花了?” 祁遇蹙眉,他撞开王萧径直往楼下走去。 随后就是很重的砸门声。 王萧的笑容在祁遇离开的那一瞬间全然凝固,他老态的双眸闪过一丝阴暗。 祁遇必然会去找商澈。 —— 年会来到结尾已经是晚上十点,最后的几个环节是按照全体员工的一年的努力发一些奖项。 比如三百六十五天不缺勤,再比如策划部门的方案可以做到零错误……年会主持人按照名单念了一遍,念到最后,年会主持人的目光突然投到阮乐池身上,“激励奖,是我们的阮同学。” 阮乐池懵懂地指了指自己,他一不是员工,二没参与年会,他就是商澈带着来的人……怎么就什么都没落下他。 考虑到阮乐池行走问题,年会主持人大胆开麦,“既然咱们小少……小阮同学不能上来拿的话,就麻烦商总了吧。” 台下一阵轰动,商澈是站在台下接过年会主持人递过来的一个小奖杯,但他还没看上一眼那可爱的小奖杯,主持人突然把话筒递给了他。 “欢迎我们商总上台讲话!” 商澈:“……” 阮乐池眼里漫着笑意,除了在家中亲眼目睹商澈跟全公司会议的人开线上会议,像年会这种大型公司活动,商澈永远都是席位上的观众。 大咖是在尘埃中不肯绽放光芒的即视感。 商澈没站在台上,他拿起话筒,酝酿了好一会儿。 阮乐池一刻不停的在期待。 坐在他身后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起来: 一个青雉的女声开口,“商总不会是不给咱们面子吧?年年他都不愿意站在台上,别人身体有疾,他有口疾啊?” 成熟的女声连忙回答,“不至于不至于,毕竟今天不一样,商总还是第一次拖家带口来公司,他不说两句怎么行。” “说的也是。” “嗯……不过你看见那些舆论了吗?” “没有,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还要我的工作,我还要升职呢!” “我就问问,我肯定也乐意在商总手头下工作,要是升职有条件,那我愿意成为女同。” 阮乐池没再继续听,她们自觉闭了嘴。 商澈低沉着嗓子,“公司做大做强做优,相信我会带领各位走向世界顶端,另外,工作的同时要保证身心健康,不被左右,接受领导的正面性建议,任何人都是,保持愉悦身心。” 此话一出,震惊全场。 毕竟他们工作了好几年,商澈是块冰山人人皆知。 商澈的话,到底是在为谁说呢? 第76章 真够恶心的 年会一结束,阮乐池怀中被塞了个小奖杯,他有一瞬间的感到小庆幸,年会散了之后,他同商澈走到公司前台大厅。 此刻,一个保安上前来跟商澈汇报,“商总,刚才有位祁先生来找您,但由于年会要求不能让陌生人进入,我们就没让他进来。” 商澈蹙眉,“你新来的?” “啊?” “是的。” 商澈低头打开了手机,果不其然,界面上都是祁遇发来的消息,商澈转头就对阮乐池交代,“等我过去看看。” 阮乐池莞尔,“好,那我等哥哥。” 商澈随同保安走出公司大门,商澈站立在公司门前,他沉闷的声音响起,“把人关在外面合适么?”他在质问新来的保安。 保安事先说了句对不起,他事先不知道祁遇的身份所以才没有报备,况且祁遇来的时间就是年会即将结束的那几分钟。 商澈拨打了祁遇的电话。 原本前一个夜晚看见祁遇等过他,答应过祁遇改日再约,不曾想祁遇直接跑到公司来找他,他打了一遍祁遇的电话。 显然没有拨通。 商澈快速编辑了话发给了祁遇。 总而言之是在表达他没有赴约。 而待在公司前台的阮乐池,被众多姐姐给围了起来。 “呀,你长得怎么这么帅气呀?” “帅气男高,和咱们商总十八岁那会儿可像了。” 阮乐池:“……”他和哥哥不一样。 “哪里和商总像了?刚见过商总的时候,就一张臭脸,跟面前这位小少爷有什么关系明明是这更好看。” “胡说。” 她们聊着聊着自觉的疏散了些。 “就是,哈哈哈……不过这么漂亮的小瓷娃娃怎么会被网暴呢?” “小瓷娃娃是同性恋啊。” 阮乐池有些听不清她们的对话,直至一波又一波人蜂拥而至。 每一个夸人的方式都有所不同。 阮乐池也只是有礼貌的回应。 商澈折回了公司,拿起阮乐池的小奖杯,他站在众多工作人员的身后沉重的咳嗽了两声,他们突然一哄而散。 阮乐池纯真的看向偷溜回到工作岗位收拾东西的人。 他们对商澈的刻板印象就是阴森可怖,所以商澈的出现不亚于内心一秒恐怖片。 阮乐池走到商澈身边,他微微仰着脑袋问,“可以走了吗哥哥?” 商澈:“嗯,可以。”他拿着奖杯一刻不离,他阴鸷的神色扫了扫在坐的全体员工,在大家以为要被骂的那一瞬间,商澈脱口而出:“新年快乐,现在可以下班了,五分钟后,等我们走远。” 随即,阮乐池被领着离开。 欢声笑语从商氏集团传了出来。 商澈去地下车库开车。 阮乐池还没等到商澈开车上来,就见不少姐姐从公司走了出来,他们忙碌的收拾好放在公司里捞到的东西,大包小包提着,打车远走。 他们时不时还会跟阮乐池打招呼再走。 阮乐池颔首,目送他们上车。 而此刻,商氏集团一整栋楼都闭了电。 连路边的路灯都不怎么亮了。 阮乐池一个人乖乖在原地等商澈。 但迟迟不见商澈开车上来。 他往地下车库的安全道走去,地下车库里亮着灯,不过对于他来说仍然有些刺眼,他半眯着眼看向车库—— 蓦然间,他身体僵住。 商澈站在车前,而他怀中的人是,祁遇。 阮乐池险些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可他听得清。 真真切切是祁遇在哭,祁遇单穿一件羊毛衫,吹了一晚上的冷风,他抱紧了商澈,“我等你等了好久看了,你不愿意见我开门,我才来这里的……我手机都没电了。” 祁遇抬头看向神色自若的商澈,“你不觉得你这是不负责的行为吗?那天晚上明明是你说你会在今天和我把话说清楚,我等你一天了澈哥哥。”他哭红的双眼,和全身发凉。 商澈淡淡的说,“抱歉。”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实现你说的话,年会开完了难道你还有事情要忙吗?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可以。”商澈说。 祁遇抱紧商澈不肯松手,“澈哥哥你总是骗我,我现在很冷很冷,你一旦承诺出口……”他娇嗔道,“你就该做到,而不是把我拒之门外,好不好澈……” 祁遇话没说完,脑袋一阵晕眩,倒在了商澈怀里。 “祁遇!”商澈担心的喊出了声。 祁遇全身止不住的发冷,唇被冻的发紫,双耳和鼻翼都被冻的通红,经受不住才会如此晕倒过去。 商澈再次重复了一句对不起,随即将人抱进副驾驶。 阮乐池心情平静得看着祁遇的所作所为。 心里掀不起一点波澜。 他还在想,商澈总能把他接走吧。 但错了。 地下车库的两个出口。 商澈没选择走阮乐池所在的这边地下车库口。 这一刻,心冰冷到了极点。 阮乐池呼吸错乱,他缓缓扶着墙站起身,走出安全道,他看着四下无人的国道,稀少的出租车都坐满了人。 今天是商氏集团的年会,也是除夕夜的前一天。 而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是除夕夜。 路边很黑,但他的眼睛无比适应,可商澈的行动像一块巨石狠狠向他砸来,眼睛是好了,心还是疼的。 把他一个人留在公司是有什么意义呢? 那辆车始终没有回来。 阮乐池抿了抿干涩发紫的唇。 他没有等来一辆空闲的出租车,在雪夜中他站了半小时不止。 阮乐池从记忆中找了回家的路。 他应该会记得。 他不常来公司,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他很小的时候,他那时候把想念商澈刻在了脸蛋上。 他越走越远,走到了繁华地段,灯光照射在他疼痛难耐的双眸上,思绪如潮。 手中的小奖杯金黄色的光,映射着他孤零零的背影。 穿过那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上的人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眼光,随后大量的人像是尾随了他一般开始窃窃私语。 “这个人……长得太像上次那个事件里的人了吧?” “看着就很像,尤其是那双狐狸眸子。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现在还敢出来晃悠?” “万一不是呢?” 突然,有人拉住了阮乐池棉服的帽子,使劲将他往后拽了一下,阮乐池没站稳脚跟,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好几步。 阮乐池的神情从不解到慌张,他们的手机已经高高举起。 “还真是那个恶心的同性恋啊?!我勒个去,赶紧曝光他!天哪你是怎么敢出现在这里的?” “第一次见到真正活着的同性恋主义者,大家都快点来看!” 阮乐池头也不回的想往人少的地方走,他们的影子和脚步彻底让阮乐池乱了心智,他走一步,他们走一百步。 镜头朝着阮乐池隐私的部位拍了个遍。 阮乐池腿脚还没有抵达很利索的地步,他的每一步都在清晰的提醒他,腿的疼痛感超过了他所存在的知觉。 “曝光他……必须曝光他!” “他是不是有什么权利居然刚让网络那么干净,不会给男人睡了才有今天的成就吧?” “如今这副模样是被男人抛弃了吗?” “扑通——” 阮乐池猛地摔倒在地,他害怕的大口喘着气,镜头怼在他的面前,眼睛快要被周围的光被闪得看不见了。 人群蜂拥而至,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阮乐池抬头看向他们,眼里充满了恐惧。 而人群中,站在他的同学钟念。 钟念冷血无情的盯着阮乐池看,他们视线相碰。 阮乐池需救助的那一刻,钟念无动于衷,她身边的人群挤着她,而她呆呆的看向阮乐池,没有任何想要施予援手的想法。 钟念没想过,她喜欢的男生,真的是同性恋。 钟念莞尔一笑。 真的没想到。 阮乐池慌乱的想要遮住自己的脸,在指缝间他仍然看见了钟念,以及钟念身边的同班同学,他们的目光带着嫌弃。 他想求助他们的帮助……他很小声的求救,“救我……求你们……” 而钟念无情的丢下一个眼神,和一个口型:真够恶心的,同性恋。 钟念和几个同学迅速离开了现场。 阮乐池发愣,他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他一个人无助的看着聚众的人越来越多,而他怀中的奖杯不知丢到了哪里去…… 无数恶人试图朝他扔东西。 这一举动却惊起了保安的注意,他让他们不要乱扔东西,要不然环卫工人不好打扫,但保安并没有阻止他们行为的意思,而是选择了看戏。 阮乐池的心理开始出现了巨大的恐惧,他双手抱着脑袋极力的想要反驳他们口中的同性恋,他的话一到嘴边,他就什么都没法说出口了。 他……他不想是同性恋。 “恶心死了!你怎么就不能正常点啊!” “怎么不滚啊?还等那些老男人来救你吗~哈哈哈真是可笑极了……” 言语辱骂在他耳边环绕,他找不到位置逃离。 “滴滴——” 一辆大G停在了秩序很乱的地方,刘远淡漠的看了一眼,不知是从哪一个角度,他隐隐约约发觉里面的人长得很像阮乐池。 刘远下了车,欲要看戏。 第77章 我给你机会 “进去洗洗吧。”刘远打开浴室的门,从柜子里找了套新衣服递给阮乐池,“平复一下心情吧。” 阮乐池头发湿透,他嗫嚅道,“谢谢。” 刘远说,“不客气,这儿平时我不住,你也别担心有什么接触,顺便……我找你谈点事儿。你别有危机感,我挺,挺正常一人。你洗多久都可以。” 刘远尽力温柔。 浴室里都是崭新的物品,包括洗漱专用的物品都还未拆封,阮乐池迈着不稳的步伐走进浴室。 刘远趁空余时间他快速打了一份资料,之前想要接近阮乐池还没机会,而如今他拿到了这个机会,自然会好好利用。 他在路边看见遭人言语辱骂,险些上升拳打脚踢的人是阮乐池,他看戏的心就转变了,他把资料完整地放在桌上,再往浴室看了眼。 他从中把阮乐池拉出来的场面,肯定也有人拍了,既然如此那么就只能让舆论来推波助澜。 刘远坐在沙发前等候,与此同时,他看见消息说他将在一周后收到一份离婚协议书,秉持上一次的态度,他仍然不理会对面发过来的信息。 直接给对面打去了海外电话。 “刘先生,您具体有什么事呢?您看过我给您发过的消息了么?” 刘远一口英腔,“嗯,这件事就等到我收了离婚协议书再说,但现在,我需要你替我转告她,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挽留我。”刘远打造的人设就是独立自主在堰城打拼,只有人可以被他利用,而没有人可以利用他。 “嗯好,那么我挂了。” 进入浴室后,阮乐池打开了花洒,水流过他的身体,滚烫的水把他一寸寸肌肤烫的通红不止,他毫无知觉般的盯着那股水流。 他耸着肩膀,他身上的伤口都还未完全恢复。 他明白了就算他再怎么受伤,商澈始终偏向祁遇。 他走不了太亮的那条路,可他回去的路就那么一条,阮乐池愣神地沿着墙面的线条,绕了一圈,他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钟念的神色在他面前演绎了一遍又一遍,他的求助在钟念看来,简直是笑话。 阮乐池不敢想,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学校,他没有让他们闭上嘴的能力,他什么也做不了。 耳边充斥的是足以毁掉一个正常人的话,他发白的指尖扣住他自己臂膀,他没想过会被刘远救。 换上了那套尺寸和他刚刚好的衣服,他低着头走出浴室,就见刘远坐在沙发前,歪着头接电话,“好,可以,我就不过去了。他自己能好。” 刘远勾起一抹不经意的笑,原来商澈……是这样不管不顾阮乐池的,这无疑是个机会,但他不会戳阮乐池的痛点。 如此不容易适得其反。 阮乐池突然出声,“抱歉,刚才可能……连累你了。” 刘远主动让开位置,他很是绅士,“小问题,你先坐。听说你前阵子在养病,站久了应该也不舒服。” 阮乐池刚坐下。 “不用刻意跟我道歉,我作为热心市民,有必要援助于需要帮助的人。”刘远说。 阮乐池摇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万一被别人拍到了……” 刘远轻笑,“什么风雨没见过,挥手就能解决掉的事不足挂齿。况且我是略微帮忙。” 说完,他身体前倾把那份资料递给阮乐池,“我这里,有一些资料,我想你会感兴趣。” 阮乐池有些无力,他拾起资料随意翻看两页,艺人养成法则和合约合同的订立。 刘远翘着二郎腿,双手搭在膝盖前,他声音稳重,“想来上次我跟你提过,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固然在风口浪尖不容易出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能力的话,我保证你零绯闻现身艺人身份。” “……”阮乐池垂眸,“您看中我的原因是我感兴趣吗?” 当然不是。 刘远在商澈身上失去的利益,他会想方设法来补回。 除却这一点,阮乐池自身的条件会更加令人心生爱意,现在娱乐走什么人设,他都手到擒来。 他说,“不止,我相信你比你哥哥更加优秀。” “……” 阮乐池放下那些资料,他确实有想法去闯荡一下娱乐圈,可……他畏惧镜头,没有能力选择这条路。 刘远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和审视他的眼神,“我找你的时机不够成熟,不相信我也好。乐池,你在你哥哥身边,能明白他的优秀程度么?” 他从此刻有些不明白,他回答,“过去明白。” 刘远娓娓道来,“说实话,你哥哥还给我一个难以扶植的苗子,我无比痛心。” 阮乐池抬头,是指祁遇么? 刘远大概猜到了阮乐池的心思,“我从来没有接手过任何一个中途扶植的艺人,乐池肯定看过我带出来的艺人,不论他们多优秀,到了一定时间,我会放手,但他们仍然可以不依靠我的资源来获取自己的地位。” 刘远见阮乐池没什么反应,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这小家伙突然被扔下,确实挺可怜的,分神分得厉害。 人人认为商澈做事沉稳,理应不会把阮乐池留在那种地方任人宰割一般的受屈辱,偏偏刘远是往反方向去想,沉稳过头尽失理智。 刘远站起身,“你可以要求我送你回去,晚上我不住在这,钥匙在玄关柜上。我给你机会考虑清楚,人要是想翻身,除了自身的持之以恒,不介绍自己给全世界认识,不依靠外来力量,谁又能记住你呢?” 他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等等。” 刘远回过头,“还有事要说吗?如果要回去……” “等等我吧。” 阮乐池的并不坚定,不仅仅是出于他的处境,他没有毕业,做不到两边同时兼顾,他想要一个合适自己输出的环境。 “可以。”刘远说,“我可以等到你毕业为止,在那之前我手下的艺人培训机会都是空窗期。” “那……哥哥他找不到我……”阮乐池犹豫。 刘远不大在乎,“如果他能找到我这里,或者你现在想回去,我都乐意奉陪。” 阮乐池并不想。 刘远等了十秒钟,他沉下声,“行,晚安。早点睡,我明天再送你回去。” 刘远一点也不怕商家找不到阮乐池而大乱。 如若真的重要,商澈的行为就已经是抛弃。 说来可笑,刘远亲眼所见商澈把阮乐池养的娇娇的。 却因为一个半成品。 把这样的完美的人儿丢下,去照顾那有形或是无形的低血糖还是冷到了?刘远笑了笑,他没开车远去,他是怕遭到报复。 那群人,会像疯了一样扑上来。 刘远准备在车里休息了一宿。 —— 阮乐池身上盖着一条毯子,他的小奖杯早就淹没于人海,他蜷缩着全身,躺在沙发前,从门外透出来的光找在那资料上。 刘远找过他不下两次,不仅仅是尊重他的选择那么简单。 他如今犹犹豫豫,成不了大事。 又或者,他和商澈站在对立面,他岂不是输的很难看么?因为他再了解商澈不过,商澈的眼神偏向谁,一眼便知。 他一直躺到了后半夜,都不曾有一点睡眠。他闭眼则是钟念对他憎恶的脸庞,他是同性恋的身份果真是遭到了不少人唾弃。 他失去的是朋友,并不是尊严。 钟念之前对他的帮助,他一直在努力追回。 但钟念很讨厌他了。 阮乐池睁开眼,呆呆的望向天花板。 后半夜已然是除夕夜,在偌大的广场前,他们放起了璀璨的烟花。 一夕之间。 商澈站在病房门口,他打电话给了王萧。 “商总,您有什么事吩咐?” 商澈把卡递给护士,“乐池回去了吗?” “?”王萧皱眉,“商总的意思是,少爷也没在你那里吗?” “嗯,我好像记得我让他自己回去了。”商澈说。 “……” 眼看即将跳过凌晨两点,“我这就去看看附近。” 商澈应声,他掐了掐眉心,祁遇晕倒到底关他什么事?火急火燎赶来医院是为什么?他突然感觉脑子不太正常了。 商澈点开手机,自动推出来的热搜,让商澈愣在原地。 “某见不得光的主义者,在某路号被人凌辱。” 就算不提名字,商澈大抵也猜到了,尤其是视频人挤人中不知何时滚落出来了一个小奖杯。 ………… 护士把卡还给了商澈,“这床还有点低血糖,你顺便把药领一下吧。” 商澈欲要离开,却被护士一把拉住,“先生!请您不要擅自离开,这床的病人醒来时就唠叨着要见您了。” “……”商澈沉默不语,阴鸷的双眸透着焦急,他声音尽力平淡,“请放开,他醒来再通知我。” 护士被吓住了,她下意识松开了手,“啊……很抱歉,那么您请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吧?避免我们找不到您。” “他电话里有。”商澈怒意稍显。 “哦…好的先生,您慢走。”护士看着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护士自然就不敢继续说别的了。 商澈走到走廊尽头。 “澈哥哥……” 商澈的脚步顿住。 “可不可以,不要走……” 第78章 “亡妻”季芙卿 “好,我不走。”商澈看向祁遇,“你先回去休息。” 祁遇红着眼,“怕你突然走了怎么办……如果我不来,护士姐姐都留不住你的对不对?”他揉揉脑袋朝商澈走过来,温柔小巧的挽住商澈。 “我有要事。”商澈说,他抬手望了眼转动不停的手表。 “可我……”祁遇哽咽出声,眼眶湿润,“我一个人怎么在医院……你放放你的工作可以吗澈哥哥。” “不是……”工作。 商澈话音戛然而止,“可以。”他打开手机翻找到了王萧的聊天框,随即点了发送:你们把他找到带回去。 护士迷惑不解的听,猜忌着他们的关系……祁遇是在攀高枝吗?还是祁遇也是个同性恋? 王萧没有什么迟疑,他和几个人在马路牙子,以及阮乐池会去的地方转悠了好几圈,在昏暗看不清路的夜半,他们都在找阮乐池。 而王萧看着信息,心中的怒气值直升,但他敢怒不敢言。 “王叔,这么找少爷哪是回事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然还是向商总坦白真相找不到吧?” 王萧停下脚步,“商总很忙。再找找看,我联系几个朋友问问。” “好吧。” 王萧走到一旁,他一连给公司几个员工发送了消息,以及一些常来家中做客的朋友。 不过几秒,王萧收到了不少消息。 [公司员工:今天不是跟商总一起回去了吗?] [公司员工1:下班的时候看见小少爷在等商总,可能是在等车,现在小少爷他们还没回去?] 都是一些无用的消息,可他越发觉得不对劲……阮乐池在等商澈开车?然后商澈开到了医院,阮乐池出现在了最热闹的地段? 医院和阮乐池所在的那段路是反方向。 吵架了吗……王萧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商澈却不该是那样吵架就把人丢在一边不管的吧。 没空再多想,王萧看见那些半夜被推上的热搜,知道阮乐池也许已经凶多吉少。 可怜自以为很爱他的哥哥,跑去了医院。 王萧叹气。 一条消息又跳到了最顶端: [刘远:在我这里,路上搭把手给他救了。现在他在休息,所以不必担心,明天……大概最近两天,我会送他回去。] 王萧松了口气:他有没有伤到哪里? [刘远:没有伤到,但精神有点恍惚。不过你不要担心,休整两天。这么晚了你们是在找他吗?有些抱歉,想着让商澈担心一二,不曾想连累你们,早点睡吧王叔。] “……”王萧招手让他们别继续找下去了。 “王叔,少爷他找到了吗?” “嗯。”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去接他吗?” 王萧一身西装革履,他走在最前面,对商澈做事的方式,他有了很大的刷新。商澈一向沉稳,又是怎么失了策的? 王萧看不到阮乐池的前途,倒是看见了有小人想要将他拆散的七零八落,把商家踩得支离破碎。 “不用,回去睡觉。” —— 袁珏半夜还开着灯,她担忧的滑动屏幕,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呢?”她穿着单薄的睡裙走到阳台前,拨打了商澈的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都没动静,袁珏皱眉,不服气的再打了一遍。 “滴——” 电话接了。 却不是商澈的声音。 “你找谁?” 袁珏眉头紧锁,她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在上次去成人礼和她拌嘴,还误会她和左泽恩的人? 祁遇? 袁珏冷着声,“不会把电话还给别人么?” 祁遇轻笑,“哦~他现在不在医院,他去热集市给我买栗子了,你要找他有事,我可以给你转达。” 袁珏捏紧手机,“我的事情是需要跟他亲自交谈,而不是跟你。” 祁遇语气很冲,“是关于阮乐池的事情吧?” 袁珏没说话,她默默摁了一个按键,又把手搭在阳台杆前。 “总之你别向他打听了,澈哥哥他对阮乐池的事情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陪我,你别徒劳。” 一句话如同碎石往袁珏心里狠狠砸去。 当年她不是没有抚养阮乐池的想法,毕竟她有资格,偏偏季芙卿把孩子托付给了商澈,两个小孩相依为命。 袁珏仍然沉默不语,她挂断了电话。 在打开阳台门回了房,她看了看左灏,左灏睡得正香,袁珏一步步踏出主卧。 下一秒,左灏睁开眼。 跟袁珏打电话的人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袁珏走到了左泽恩的房间,从地面缝隙看房内的灯还亮着。 “谁啊?”左泽恩吃力的问。 袁珏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酒味。 “是我。” 左泽恩慌慌张张地捣鼓了一会儿,连忙去开了门。 门打开那一刻,浓厚的酒味掺杂冷冽的风向袁珏袭来,袁珏闭眼,她质问,“你喝酒了?” 左泽恩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别告诉我爸。” 袁珏推开他走了进去,“明天在你父亲醒来之前把房间收拾好。” “嗯,我知道。”左泽恩醉醺醺地回答,他走路不稳,袁珏难得伸手扶住了左泽恩,“喝什么闷酒,被你父亲发现,你又是一顿毒打。” 左泽恩靠在床头,“郁闷。” “……”袁珏看左泽恩那双含情眼,以及闷闷不乐的脸,是把喜欢写在脸上的人,她说,“别以为放假就可以喝酒了。” 左泽恩轻声,“妈,我不开心。” “说说怎么不开心。” “从出事到现在,我一眼都见不到他。明明事情因我而起,我却什么……都没能做到,连句道歉我都不知道对谁说。”左泽恩醉如烂泥,“钟念今天……今天看见他了,钟念跟我说她不喜欢他。” “为什么不是我遇见呢?”左泽恩鼻尖一酸,“真的烦透了,我不像他们一样有能力,其实我也是……”一个所有人都不喜欢的同性恋。 袁珏扇了他的大腿一巴掌,“醉成这样。”她本想找左泽恩说两句话,顺便带着左泽恩登门看望阮乐池。 袁珏内心复杂,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种露.骨的坦白喜欢的方式,她心底是希望左泽恩能是一个正常人。 没多久,左泽恩就睡过去了。 袁珏悄声关掉了门。 睡回床上,袁珏蜷缩着身体。 倏然之间。 “你不该这么惯着他。”左灏不悦的声音响起。 袁珏睁开眼,“什么时候醒的?” “从你拿出手机开始。”左灏坦白。 “……”袁珏低眉,“什么惯着他,小孩喝点酒倒是没什么。” “阿珏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不知道你在说哪一个,早点睡吧。” “泽恩的所有都是你在教,你是他的母亲,他以你为荣,同时也会以你为耻,你的一举一动是牵动他的线。” 袁珏说,“可我不能这样牵引他一辈子,一个孩子喝酒是再正常不过,以后继承公司,他会喝,谈今天做什么呢?” 睡在一旁的人好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左灏辗转过身,“泽恩是同性恋我没有意见,你不必瞒我。” “……”袁珏彻底无言,左灏什么都知道。 甚至连接近阮乐池只是为了更好看保护和关心阮乐池,左灏一一了解。 左灏继续说,“我的意见对他是同性恋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但我只要继承公司的人,就算他喜欢男人,他都要和女人结婚生子。这是我的底线。我知道你惯着他,他也就肆无忌惮的喜欢男人去了。” “左灏。” “嗯,我在。” “你这样说,我会讨厌你的。”袁珏一点都不想听见和她父亲并无差别的话。 左灏沉声,“那我希望阿珏你不要讨厌我,这是我的底线。” “为什么?”袁珏双目无神。 “没有为什么。只是泽恩和我,都是单传。况且阿珏我说过了,他喜欢男人我没有意见,以后他结了婚,给我生一个孙子或是孙女就行,到底是阿珏你揪着不放,还是我不够思想开放。” 袁珏背过身,她不再言语。 要是左灏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他就该知道她此刻的心有多疼。 左灏抿唇,轻唤,“阿珏?” “我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左灏低眉,“是有点苛刻,我也喜欢乐池那么乖的孩子,可我的内心不允许我真正意义上接受了我的儿子要对另外一个男孩子表达爱意,然后许诺在一起,我接受不了。” “是吗?”袁珏轻声。 “嗯。” 在袁珏看来,左灏多这些没有意见的情况下还是需要左泽恩结了婚生了子才算。 “睡吧,不要再纠结这些。”袁珏结束话题,聊下去他们或许会陷入死寂,哪怕知道左灏有耐心。 “好。”左灏尊重袁珏的意愿,他抱着袁珏往身后揽得更紧,“阿珏,我爱你,对不起。” “嗯我,”袁珏难以言表,“也一样。” 她一样对不起左灏,左灏是真心实意的对她上心。 不论在哪一方面。 这样好的人,在他们那个年代,左灏身份矜贵,且出国留学,家财万贯,和谁都相配。 偏偏,她被选择了。 如果左灏知道,他妻子的前身也是一个同性恋。 袁珏真正爱过的人,只有季芙卿一个。 事实上,她们从未结过婚,但季芙卿,是她的“亡妻。” 第79章 动卿卿问我了吗 雨绵绵,沐了早春。季家将小姐送入堰城新开的高中,实为转学,事由不清。 季芙卿站在一块木质的牌匾前,身边用站着的人是邻家女儿。 “听你要来这儿读书,我妈特地嘱咐我多为你担着些,免得像在上一所高中一般。”焦娇的声音缓缓响起,“同我一个班,就开心点。” 季芙卿空洞的眸子写满了忧郁,她身着新高中的校裙,单纯干净的脸蛋未曾带妆,裙摆随春风微微佛动,她垂眸,淡淡地轻声细语:“嗯,谢谢。” 焦娇倒是与季芙卿不同,偏活泼,活得大条了不少。 “走吧,顺便给你介绍一下我那些朋友。” “好。” 一迈入校园,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焦娇寻思季芙卿曾经经历过的事,便什么都不说拉着季芙卿的手挽住了她,“只有一次,日后我就不会这样做了。” 焦娇人不如其名,她生得好看是一回事,她那性子却也是另一回事,就如同各生各的。 在早晨还有丝丝冷意,焦娇和季芙卿一同踩铃进入课堂。 老师正好抱着书跟在她们身后走了进去,看见季芙卿时他让季芙卿坐在了一张空桌子上,省了自我介绍的程序。 季芙卿稍有腼腆,她并不善于做这些事情,临到这所学校前,父母就曾为她说清了她的性子,老师也就省去了。 本以为是张空桌,在季芙卿安定了两天不到,那空桌上平白无故出现了另一沓书籍,堆得很高很多。 季芙卿把头发别到一旁,早春还冷,她就戴着围巾,此刻她把围巾取下,放在了桌前。 她看着那堆书,疑惑之际,焦娇走了过来,“不是新同学,老顾客了。”焦娇随意拿起那堆书的第一本看了眼,“哦……是,这字儿……还真是有个性。” 季芙卿抬头含笑,对于她来说就是新同窗。 渐渐地,她嘴边的笑凝固。 焦娇身后出现了一个长发微散,像是没束好,清冷凌厉染上那双出奇好看的眸子,女孩凑近焦娇,冷声道,“你写字好看。” 焦娇吓得书掉在地上,一回头便看见来人,“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袁珏顺势捡起书放在桌面,坐在了季芙卿身边,一副慵懒的模样,“鸟能早起我还不能么?” “你跟鸟不同。”焦娇说。 季芙卿看向袁珏,长得好生帅气,竟是个形容男孩的词来形容这样的女孩了,季芙卿自己也没料到,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词是这个。 袁珏应声,“是吧。” 焦娇低声笑意不绝: “走地鸡和任高飞的鸟,你说同不同?” 袁珏毫不在意,倒是一旁的同桌莞尔一笑。 袁珏手肘撑在桌面,偏着头,碎发被风吹起,她一字一顿道,“逆袭了,鸡现在可以飞了。” “……”焦娇决定不理袁珏了。 袁珏只觉一道焦灼的目光错过她看向了焦娇,袁珏换了个方向继续支撑着脑袋。 季芙卿无措的也看向她,但很快,季芙卿伸出手来,风慢慢佛动季芙卿额角的刘海,她轻言轻语,声音很细:“你好,季芙卿。” 袁珏低头看着那双秀气分明的手,嘴角微扬,她应声,“你好,袁珏,王玉为珏。”随即她伸手勾住了季芙卿纤细的食指。 后者发懵,但还是点点头。 袁珏的手背被女孩的手指轻轻擦过,她及时松开。 随后,她们没有过多言语,一人在认真听课记笔记,一人在认真睡觉做梦。 袁珏是后者。 她并非学习不好,只是她不束缚于家中那一套,她隔三差五就会被父亲叫回去学习礼仪仪态。 免得在学校丢了面子。 袁珏一睡醒,她就伸出手,“借借。” 季芙卿单纯又无奈地把笔记本交给袁珏。 “谢谢。”袁珏很是礼貌,但是是为数不多的礼貌。 仅限于对人。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高三成人礼以来,袁珏作为学校前十上台发表了一则演讲,但很快袁珏和季芙卿进了校长办公室。 “你说你们……”校长难以开口,他扶了眼眶一下,又一下,再一下,始终没说出来。 最后校长叹了口气,“你说一个袁珏脾气像狗一样,一个季芙卿单纯安静内向,全校谁人不识你们两个的性子,你袁珏上台替她讲话,像话吗?” 原是季芙卿才是成人礼该上台发表的讲话。 季芙卿一改往日不言语,她说,“校长,这件事确实不妥。” “对。”袁珏严肃。 季芙卿又说,“知道同学会认出还是这么做了。” “对。”袁珏附和。 “去去去一边去,对什么对!”校长哄开袁珏,“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你要是语文作文能像那篇演讲稿优秀,那语文作文至于低到没法看么?” “这就不对了。”袁珏说。 校长气笑了,“你还知道啊?” 季芙卿态度端正,“校长,原谅我们一次吧,下不为例。” 校长平复了心情,“算了,我不想跟你们计较。只是季芙卿你别学着袁珏。” 袁珏:“……” 季芙卿小心的看了袁珏一眼,“好,我知道了。” 走出校长办公室,袁珏把那张演讲稿从兜里摸了出来,“看看校长夸你写得好,我再读一遍,刚开始怎么没读出来呢……” 季芙卿伸手就想抢,“不许!” 袁珏手指轻轻抵在季芙卿额头,“高的人有理。” “袁珏你!”季芙卿气急败坏地跺脚,娇气道,“你别这样对我…” 袁珏手一顿,把纸张递给了季芙卿,“罢了,逗你一点都不好玩。” 季芙卿咬唇,她跟在袁珏身后。 慢慢褪去了春的色彩,季芙卿轻声道,“下次给你看别的。” 袁珏笑,“不要,免得芙卿又该气了。” “我没……” 说话声越来越远。 季芙卿走回了教室,变成了袁珏跟在她身后。 “你说你这么早回教室,还有好多过程不打算参加了吗?”袁珏问,顺势捻起季芙卿柔软的发丝把玩。 季芙卿抱着两本书,应声,“不想。” 迈入教室,原先空荡荡的教室现在坐着两个人,身穿异校校服。 季芙卿抬眸,目光忽的慌乱了一下,她往后退了两步,撞入了袁珏的怀抱中,女孩身上的清香让袁珏愣了两秒,但她仍然稳稳的扶住季芙卿的肩膀。 “你……”袁珏的话没说完,就见两个同龄女同学在教室里,“你们是谁?” 那两个女孩先是一笑,“啊,我们找……她。”她们指向了季芙卿。 袁珏疑惑,“她?找她?”季芙卿? 袁珏低头,说话的温热打在季芙卿耳边,“你还有异校朋友么?” 季芙卿摇头,她声如蚊蝇,“是关系不好的……” “对对,朋友,我们是她朋友。”那两个女孩抢先回答,“我们找她有事……”情要谈。 袁珏打断她们的话,“等卿卿把话说完。” 季芙卿轻声,“不是朋友…” 袁珏淡漠,“哦,什么事呢?两位翻山越岭的同学。” 那两个女孩相视,其中一个挑明了说,“找她有事儿,轮不到你来管,劝你赶紧走。” 没怎么被威胁到的袁珏破天荒的质疑,“啊?” 季芙卿能有什么事? 季芙卿拉住袁珏就要往后走,谁知其中一个女孩趁其不注意拽住了季芙卿的头发。 季芙卿疼的没敢叫出声,袁珏迅速抓住那女孩的手腕往反方向拧,她笑得可怕,“在我怀里动人,未免有点不礼貌了。” 女孩猛地松开季芙卿,袁珏没松手,反而恶狠狠地盯着那女孩。 季芙卿往后退了好几步,她眼中布满了惊恐,她连连出声,“袁珏……不要,不要打。” 只听季芙卿刚说完,另外一个女孩以干架的架子冲向季芙卿,袁珏一脚正中另外一个女孩的腹部,袁珏沉声,“准备做什么?” 季芙卿吓破了胆,她扶住教室门框不敢挪动半步。 袁珏反拧手腕的女孩疼的喊叫,“松开我!关你什么事?!” “哈……”袁珏没什么耐心,她一把将女孩甩开,眼中充满戾气,“赶紧离开学校,我不想再动手。” 两个女孩前后捂住腹部和手腕,“季芙卿,你有本事了是吧,你最好祈祷你以后还能有人庇护着你!” 袁珏抄起一本书就向女孩砸去,“滚。” 季芙卿身体还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她眼里积了些泪。 她看向袁珏,“对不起。” 袁珏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小事,疼不疼?”带动她走进教室后排。 季芙卿:“嗯?” “头发。” “没。”季芙卿说,“不疼。” 袁珏:“看着就疼。” “她们告状的话,你不要承认。”季芙卿虽感谢袁珏出手相救,但还是袁珏学生身份更为重要。 “小问题,光担心我做什么。”袁珏不是没打过架,“最多是我父亲训我一顿。” 袁珏眼不离那两个离开的女孩,直至背影在她的视线里消失,她主动让开位置,好让季芙卿坐进去。 迟迟不见季芙卿坐进去,袁珏看了一眼那个位置,满桌涂鸦。 尤为明显的是狐狸精。 第80章 谈朋友 升学礼下了雨,大部分同学率先回了教室。焦娇带出去的书籍早已湿了一半,她看向教室坐着的二人,“你们怎么在这呢?” 袁珏桌面摆满了书,将那些不堪入目的字遮了个七七八八,“躲雨。” “刚才你们被校长叫走,老师本以为你们会回去。”焦娇在侧方的位置坐下,“乏味至极啊这样的升学礼。” 袁珏手里捧着一本没书名的书籍,她没接焦娇的话。 焦娇回过头,“怎么都这么沉默?” “没。”季芙卿抢先回答,似有强颜欢笑。 焦娇:“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 袁珏放下书,她对焦娇说,“你出来,我找你有点事儿。” 焦娇蹙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等会儿老师过来了,你想挨批么?”话是这样说,焦娇的身体却很诚实,她跟着袁珏走到教室外。 雨渐渐下大了。 透过窗户,季芙卿能看见她们在交谈,但雨声盖过了她们的声音,她垂眸看了眼自己坐着的干净的书桌,再瞥见袁珏的书桌。 擦不掉的涂鸦,和慌乱的她。 袁珏当即二话不说把自己的书桌给了她。 季芙卿眼不离袁珏一举一动,袁珏确实是个交朋友的料子,自离家读书,她从未体会到被人庇佑的感觉。 如今她心为友情悸动,是该好好珍惜才是…… 只见雨下的更大了,袁珏顺势抬手给焦娇挡了雨,把人送了进来。 焦娇的视线有一刻落到季芙卿身上,但很快收了回去,“谢谢啊。”她对袁珏说。 袁珏面色稍有沉重,看向季芙卿时又眉眼温柔,询问道,“今日我送你下学如何?” 季芙卿微愣,“你我本不同路。” “鲁迅不是说了吗,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袁珏说。 “不是这样用的。”季芙卿认真把书桌前的物品收拾好,她诚挚的转头,澄澈灵动的眸子眨了眨,“不用你送,你早些回家。” “若是你想我送,随时可以改变主意。”袁珏这样说。 这时,焦娇插嘴道,“袁大小姐,你这是无事献殷勤呢,芙卿和我一同上下学,是我们家管家伯伯的车接我们回家,劳烦你担心了。” 袁珏笑,“哦。”随即,她话锋一转,“那我接你上学。” 焦娇:“……” 季芙卿莞尔,“不要如此大费周章,到了校我们是能见面。” 焦娇打了个哈欠,“是啊。你要是这样做,芙卿的父母知晓,虽是爱女,却也是要遭到一顿骂。” “真假?”袁珏问季芙卿。 后者应声,她声音很小,“父母比较疼我,但不让我做麻烦同学的事。” 袁珏也就放弃了。 在学校上了半天的课,雨没有要停的意思,陆陆续续的下着。 歇息时间里,季芙卿靠在窗边静静聆听雨声残响。 袁珏何时离开,她都未曾发觉。 再看见袁珏时,她和焦娇一同走进来,焦娇喊道,“那个芙卿啊,伯伯说今天我父母有事需要出去,就不能来接我们了。” 季芙卿颔首,“好。” 焦娇不大情愿道,“袁大小姐说送我们回去。” 季芙卿仍然点头,“嗯。” 袁珏满意的回到座位前,袁珏一头秀发被捋到左肩。 “你……”季芙卿欲言又止,终究没能把话说出来,她本想询问是不是袁珏威胁焦娇,转念一想,袁珏不是那样的人。 袁珏很好。 她不该怀疑袁珏。 袁珏低声,“嗯?” “没什么。”季芙卿说,“你不是有不会的题想问我吗?我可以教你。” “啊……”袁珏做题的兴趣程度很低,比起做题……可能只可远观而不亵玩的美人更能俘获她的芳心。 袁珏笑,“好。”她快速从桌洞里找了一份皱巴巴又有些泛黄的纸张,卷面极其干净,袁珏是懒,不然又怎会有她不会的题。 于是季芙卿就一个知识点慢慢教,事实上都是袁珏在配合演戏。 当季芙卿遇到了不会的知识点,开口讲解的人竟是袁珏。 季芙卿红润的唇张张合合几次,未曾言语出。 直至袁珏正确说出那道题的答案和季芙卿做错的步骤。 “袁珏。”季芙卿娇娇地唤道。 “啊?”袁珏歪头,偏有些溺爱的眼神盯得季芙卿心神慌乱,“你叫我?” “你,明明都会。”季芙卿打了直球,脸上的红晕显而易见,“偏生要叫我出丑。” 袁珏愣了一下,“怎么会?我一点即开,你的讲解和我个人理解不冲突,况且相互进步,有何不可。” 于是季芙卿被说服了。 袁珏成绩相当优秀,至于校长说的语文作文,是另外一回事。 季芙卿好像知道袁珏考试总会比她低一些,都是在作文上,缘由是袁珏不善于表达。 袁珏思考一番后,“不如你教我怎么表达。” 季芙卿摇头,“我不行的。” “校长说你好,你就是好。”袁珏直言快语,“就这般决定了。” 话音刚落,喇叭里传来了下课铃声。 袁珏带着季芙卿穿梭在人群之间,走到校门口,焦娇才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道,“袁珏,我跟你势不两立。” 焦娇往校门外左右看了看,自家管家伯伯当真没到,焦娇只能屈服,和季芙卿、袁珏走路回去。 一路上不仅仅是他们四人,并非所有家庭相对富贵,更多趋于普通往上的家庭。 季芙卿手中握着一把伞。 家离学校说不上远。 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一直走到焦娇家门口,把焦娇安全送了回去。 倏然之间,空中飘起了小雨,天色逐渐暗了下去,季芙卿站在屋檐下,她抬头看向袁珏,“你自己,一个人能回去吗?” 袁珏说,“我们家离得不远。” “谢谢你。”季芙卿极其诚实,偏瘦的两颊还有两个可爱的梨涡,“不只是现在谢谢你,今天早上的事情,多亏了你。” 袁珏无奈摊手,“助人为乐,我的代名词。” 季芙卿勾起一抹笑,声音清甜,“嗯,你很善良。”她把手中的伞递给了袁珏,“回去的路上小心,明天一定要准时到校。” 袁珏摆手,“不用伞,我回去给你打电话,你让家中人留意一下。” 季芙卿没怎么在意她说的话,自顾自牵起袁珏的手把伞放在她手心,“雨会下大的,免得明天着了凉。” 袁珏眼底尽是季芙卿单纯可爱的模样。 “你快走,我目送你。”季芙卿温柔以待。 袁珏反应了好一会儿,她拿着伞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天色昏暗,街道上的行人少,偶尔会有一两个人与袁珏擦肩而过。 季芙卿从袁珏离开,到袁珏消失在她视线中才肯折回家中。 季母看向女儿回来,便询问,“卿卿,回来了。今儿邻家管家的车坏了,没法去接你和娇娇,你们自己走回来累不累?” “不累。”季芙卿主动坐在季母旁边,帮季母择菜。 季母娴雅,“新学校的生活适应了许多呢。” “是的。”季芙卿说,“我还交到了好多朋友。” 季母放下菜,揽过季芙卿,在季芙卿脸颊一侧亲了亲,“日后把书读完,妈给你爸说,让你去国外留学。” “那里比堰城还要好吗?”季芙卿问。 “比现在卿卿享受的生活好很多倍,主要是以留学生的身份回来,能寻个好人家。只要我们卿卿在这之前不出任何意外,假期时我和你爸爸就能给你落实了。” —— 从巷子口转角走了出去,袁珏关掉了伞,她从校服裤中摸出了一张纸条,一直跟随她的保镖在不久后出现在袁珏面前。 “大小姐,该回去了。” 袁珏清冷的瞟了那人一眼,“告诉他们,我晚点就回去。” “不可以。” “别废话。”袁珏没心思跟他交流。 “老爷说不能让您再惹是生非,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他非剐了我不可。”保镖说。 袁珏啧声,“行。”她走在保镖前面,“整天跟着我就为了我不打架?” “不止。”保镖回答,“不允许大小姐你打架,吵架,失态,顶撞校方老师,谈朋友。只要触及你颜面以及袁老爷颜面的事,我都要及时出面解决。” “哦。”袁珏嘴角微扬,“那你可能管不了了。” “您具体指的是什么?” 袁珏抿唇,“我不清楚。” 袁家此刻还在等待袁珏回来一起入座吃饭。 袁珏随意吃了几口,去了大厅拿起电话,拨打了季家的电话。 接通的人并非是季芙卿,只闻把电话一事传给了季芙卿。 季芙卿喘着气,“喂……” “我到了。” 季芙卿平复从二楼快速跑下来的心跳,“安全到家就好。” 袁珏低沉应声,“嗯,早些休息。明天见。” 季芙卿:“明天见。” 次日,季芙卿和焦娇抵达了学校。 季芙卿很期待和袁珏见面。 古时有话,思念无声。 可从上课铃声打响,不曾见袁珏准时到来。 季芙卿整节课都没法专心听讲,旁边的桌位空落落的,季芙卿不免担心袁珏不到校的缘由。 此刻的异校,好几个人被围在了一个角落中挨揍—— 80-100 第81章 发出邀约 袁珏不是第一次提着棍子打到异校来了,不过往事是追求刺激,她被家中父母管的太严,三五天就要检查她的仪态等各方面。 而袁珏天生不是知性优雅的料子。 “说说看。”袁珏蹲下身,她拽住其中一个女孩的手,“怎么能骂别人狐狸精呢?嗯?” 女孩往后瑟缩了一下,她便是上次被袁珏一脚踢开的女孩,她哭诉道,“不是……不是的,我没有……” 袁珏温柔般捻了女孩的发丝,“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不然回去要么鱼死网破,要么你们还是要遭遇如同今天这样的结局。” 那几个人明显被吓到了。 女孩泪水浸湿校服衣领,“我们……我没有做过这种事……!” 袁珏嗤笑了一下,她的食指缓缓挑起女孩的下巴,“不是你,你总要指证一个让我看看才是。” 女孩愣了一下,她回头看着几个异校的同窗,她们眼神狠厉,像是在警告女孩不允许做蠢事。 袁珏耐心有限,她今儿出门特地戴了块女表,一抬手,时间已经下了一节课了,这会儿她笃定季芙卿找不到她会胡思乱想。 袁珏只好叹了口气,“再不快点,我就要使用一点上不了台面的招数了。” 女孩瞳孔微缩,“是……是她让我做的。”她指向了旁边一个打扮得比旁人还要绚丽的女孩。 于馨啧声,她一脚将那女孩踢开,她是她们其中唯一一个没有被袁珏收拾到的人,于馨抿了抿红唇,眨巴着可怜的双眸。 长得好不清纯,于馨坐在地面上,委屈巴巴道,“那个……袁姐姐,我……我没有,没有做过那种事……” 袁珏更加不耐烦,一句话都说不明白,长得再清纯就没用了,她随意在人群中指了一个人来替于馨说话。 被指中的人支支吾吾半天,她一直看于馨的眼色行事,如今于馨没发话,她自然不敢乱言。 于馨斜睨了那人一眼,随即自己开口解释道,“袁姐姐……不是那样,是芙卿自己她欺负我……” 一口一个袁姐姐,袁珏却不记得家中还有这样不知轻重的友家,她最为在意的是季芙卿那娇弱的身板能把于馨给惹急了? 袁珏说,“继续。” 于馨抓住裙摆,“她羡慕我……总之她总是看不惯我,兴许是我家世不如她,她就加害于我。” “至于狐狸精,只是她们为我抱不平……才想要替我说回去,但我们和芙卿还是很好的朋友。” 于馨说完。 惹得袁珏一阵笑。 所以要是不像焦娇对过账,她至今会被蒙在鼓中,甚至疏离季芙卿。 于馨明着见自己爱慕的男孩喜欢上季芙卿才会如此,各种挤兑季芙卿,后来一致传出了季芙卿身体心理都非贞洁。 而女孩子们看中的就是自己的贞洁。 季芙卿站在那儿,就能被泼一堆脏水。 带头惹事的人便是于馨。 季芙卿唯一能做的就是疏远于馨爱慕的男孩,不曾料到于馨不打算放过季芙卿,将季芙卿往绝路上.逼。 季芙卿孤僻胆小,源于此。 于馨起身,她自然而然的想挽住袁珏的臂膀,“我听我父亲说,伯父为你操碎了心,你独自找我为她人出气,伯父若是知道你跟那种人同窗,又该生气了。” 从于馨的话语中证实,袁家的世交圈断然有一个于家,袁珏躲开她。 袁珏说,“满口谎言。” 于馨可怜无助地站在原地,从小被养的矜贵,看人的神情都不同旁人,是傲气般的自知无罪。 “你为一个狐狸精……”于馨话没说完。 她的脖子就被袁珏狠狠掐住,“谁是狐狸精?”袁珏不怕事,她如今突然冲过来给她们教训,仅仅是为季芙卿能安心点度过这点临近高考的时间。 于馨后退了好几步,“姐姐……不要……我,我是……” 其他好几个女孩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们动弹的机会都不敢自己争取。 她们鲜少见过同龄女孩大打出手,唯一打得较为严重的就是互相扯、薅头发,然后言语上辱骂,背地里做一些小动作,私底下做各种贬低人的事情。 至于真正出手,她们只见过袁珏。 况且袁珏还是富贵家大小姐,家规家训森严。 却教出了这么一个冷厉.无畏的大小姐,整日无所作为,除却成绩优异,事事麻烦事一一有她的身影。 在堰城有过一阵子名气。 袁家知道后,袁珏整整足月不出户,家训被刻在她脑子中,叫来的礼仪老师足月教她礼仪,培养她为袁家的名媛。 只是对于袁珏来说,那是虚名。 袁珏俊美的俏脸上挑一抹戏谑,“与谁以姐妹相称,于家待你不好?” 于馨脸色难看,她快要呼吸不上来,泪水蓄满了眼眶。 袁珏松开了手。 于馨脚跟站不稳,她猛地摔在地,眼泪横生。 “你……”于馨忍着哭腔,“你这个疯子……” 袁珏掩着唇,“是么?”她还有更疯的,她可以为了打伤一个人不要所谓的大小姐仪态,毕竟人只活一次,也毕竟……身边有个端庄大方的小姐。 于馨不敢继续说话,她如同狗趴在角落里。 见居高临下的袁珏缓缓俯身,飘长的秀发在清风中佛动,她清冷的声音响起,“日后见到你们季小姐,都要绕道走,若是见到她再被你们欺负,我抓住一次,我便这样待你们一次。” 于馨不说话,袁珏眼神狠厉地看向于馨,“说话。” 于馨低头,“知,知道了。” 袁珏从他校走回本校,计时一个小时左右。 课还在上。 袁珏敲响了教室门,慵懒地报告。 老师见她姗姗来迟,气不打一处来,“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袁珏受着一道灼热焦急的目光,她恭恭敬敬地向老师说,“临时有事,忘记跟老师你请假了,深感抱歉。” 老师唯一能做的就是消气,“回座位。” 袁珏鞠躬,“再次感谢您。” 回到座位上,季芙卿的心不在焉算是收回来了大半。 一直等到下课,季芙卿才问出令她担忧的一句话,“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袁珏摸了摸鼻子,“路上发觉文具没拿,就折回家了。” 季芙卿眉头紧蹙,她满眼“责怪”:“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袁珏说。 焦娇坐在前方一言不发,昨儿袁珏突然向她打听有关季芙卿的过去,如今就看袁珏一副干完架的样子,她就明白了。 季芙卿轻声辩驳道,“是你说早上来见,现在食言的人是你。”有些娇嗔的意味,她生怕自己在新学校交到的朋友一夜之间消失了。 “还是早上,不算我食言。”袁珏抬手看了看那块粉粉的女表。 季芙卿抿唇,算了……纠结那些没有必要,现在人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眼前就好。 袁珏犹豫一阵,她把手上的女表摘了下来,顺牵季芙卿的左手,“我母亲常给我买这些小洋玩意儿,就送你一块。” 后者惊愕了一秒,连忙抽出手来并解释,“不用,那是你的东西,不要总是给我。” 袁珏轻笑,“乖一点,就当我们成为同桌的见面礼。” 在前面把这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焦娇:“……”她回过头,“芙卿不要,给我。” 袁珏缓缓吐出一句话,“好物配美人。” 这句话险些没把焦娇气炸,她是不如季芙卿漂亮…… 袁珏补充道,“今天先配这个美人,明日给你带。” 焦娇哼声,“这还差不多,不过你说话总是那么吓人。” 袁珏轻声,“吓着了?”冥冥之中她又牵起季芙卿的手,把手表戴了上去,季芙卿没反应过来欲要摘掉,袁珏摁住她,“放心,你们两个我平等对待。” 对于焦娇那一份,出于焦娇愿意将季芙卿的过去全盘托出。 焦娇美滋滋的离了坐。 季芙卿望着手腕上的表,“这种东西……我不能收。”她望向袁珏。 袁珏宠溺一笑,“就是个见面礼,是在想那么多人不愿意跟我做同桌,就你愿意,我打心里觉得开心。” “啊……” 季芙卿竟读出了一丝孤独的意味,她娓娓道来,清纯的模样下透着怜悯,“你常常一个人,若你不嫌弃,我可以和你做很久很久的朋友,不仅仅是同窗。” 但事实并非如此,袁珏是太过凶狠,能接近的人除焦娇生性活泼开朗的之外,又有几人愿意与一个惹是生非的大小姐做朋友呢? 袁珏说,“没有别的了吗?” 季芙卿单纯的好奇,“你觉得还有什么?” “无妨,我不过是随口一提,做朋友我自然觉得好。”只是是否可以更好呢?袁珏把手搭在季芙卿肩膀上,捋了她的长发,清香漫开来。 季芙卿垂眸莞尔,“嗯,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像你一般的。”对她好,那样的友情过分值钱。 她很加倍珍惜有袁珏陪伴的日子。 袁珏忽的问,她笑得诱人,“卿卿不曾想过,我们可以更好吗?” 第82章 十年换回忆 刘远推开了门,阮乐池蜷缩成一团睡在沙发上,刘远放下礼品袋就准备给王萧打电话了,那声悦耳的电话铃声在他身后响起。 他向王萧问好,“王叔,来得这么早。” 王萧笑,“除夕夜,怎么能让少爷一个人独自在外。”他回去睡了没多久就驱车赶到了刘远所在的位置。 “商澈还没有回来么?”刘远问。 王萧摘掉手套,找了合适的说辞,“商总有事要忙。” 刘远点头,“我还以为待在医院不肯出来呢。” “……”事实上,王萧那不成立的说辞,是他常说的话。 不论商澈是否真正在工作,作为一个掌管商家上下事物的管家,不仅仅是在各方面需要他个人完善。 以及涉及到商澈私生活的话,王萧自然会斟酌回答。 刘远转身朝车内走去,“玄关柜上有我给乐池买的新年礼物,还有给他置的一套衣服,他昨晚穿的即刻扔掉就好了,放久了难免会滋生细菌。” 王萧事先没有刘远想的周到。 可事出必有因。 王萧说,“少爷他若是没有想法走进这个圈子,怕浪费了刘经纪人的一片好心。” “啊,不会的。”刘远轻声,“结果在过程中无法揭晓,就算不能如愿,这一切是我自愿赠予,小朋友嘛,过年有点新年礼物再正常不过。” 王萧抿了抿唇,“那就谢谢您了。” 刘远沉声,“钥匙丢窗外,有空我会回来。” “嗯。” 车辆从他身后飞驰而过,王萧并非是怀疑刘远的一片好心,而是他生性都有留心眼子,既然商澈毁掉他大好名声,毁掉了刘远能赚取到的利润。 刘远怎么会愿意善罢甘休。 是怕阮乐池栽在刘远手里,成为刘远获取利益的工具。 当年商澈年少为了公司一直在奔波,而商澈自小就有一颗演员心,唯一支持商澈进军的人只有阮乐池。 阮乐池童心未泯,鼓励了商澈,于是商澈当真在二十岁那年进入了娱乐圈,仅凭家世不需要走任何流程,刘远是他的第一个经纪人。 刘远的心狠无法建立在商澈是一家全球上市公司的总裁,耳熟一个“小白。” 更别提如今他把目光放在了阮乐池身上。 王萧走了进去,正见阮乐池醒过来,他提着刘远买的衣服走过去: “少爷,终于醒了。” 阮乐池回过头,他愣了一下,“叔叔?” 王萧解释道,“刘经纪人他有事急着走,不忍心叫醒你再送你回家,就告诉我你在的位置了。” “这样啊……”阮乐池干笑,他留在这里会给刘远添不少麻烦,不如早些回家去。 “这是刘经纪人给少爷置的衣物,少爷换一下吧,免得身上这套衣服不干净。” 阮乐池恍惚了一下,“不必了。替我谢谢他吧。” 王萧担忧开口,“少爷您气色不好,昨晚的事……” 他头疼欲裂,他摆手示意王萧别再说话,“以往的事,叔叔不提我不说就好了。” 王萧暗自叹气。 从刘远住的地方抵达商家,一路新年味道无不四溢,阮乐池站在商家那栋他甚至没有参观完的别墅。 心中忽然觉得悲伤了几分,家中没有商澈的身影,他知道或许商澈这一个夜晚都在医院陪伴祁遇。 王萧吩咐人布好了菜,说,“少爷先吃点早饭。” 阮乐池摆手,“我不是很饿,不用担心我。” 随即他自顾自上了楼。 他年会那天没把手机带出去,他看着给自己发送消息的人,他一一把消息阅了一遍。 越往上划,除了几条钟念的消息能引起他的注意,还有另外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不少消息。 他略过钟念的消息。 点入那条陌生号码—— 看见照片中熟悉的身影,阮乐池便猜出了号码主人是祁遇。 照片中都是商澈无不展现的细心。 阮乐池心无波澜地看完,他的已读是祁遇炫耀胜利的最好方式,如此,阮乐池同样无能为力。 他一一删掉祁遇发过来的照片。 他下意识紧盯了钟念发过来的消息: [钟念:班长,我很对不起你,但我很讨厌同性恋,希望我们不要再有任何交集。] [钟念:如果你能理解我讨厌同性恋,而我喜欢的人成为同性恋,就原谅我那天的举动吧。] 阮乐池内心五味杂陈。 当真觉得同性恋是无法被接受的吗? 阮乐池放下了手机,就见王萧拿着电话走了进来,“少爷,商总想跟你说几句话。” 阮乐池淡淡,“说什么?” “总之就是想问一点话。” 王萧说。 阮乐池双手攥住被褥,“拿走,我不想接。” 王萧刚想上前一步的脚步被这么冷冷地话给打断,他愣了一秒。 电话那头开着免提,几乎是三个人尴尬的氛围。 阮乐池极度讨厌商澈,他讨厌商澈对他不管不顾,就算没有义务管他,至少能一秒的担心吧,可商澈没有。 阮乐池无下限的祈求商澈能记得他。 他能被商澈记着的途径,只有一段段难堪的视频,再次挂在热搜榜。 王萧似乎还想做点表面工作,“少爷……” “叔叔,挂了吧。”阮乐池双眼猩红,他一点儿想理商澈的心思都没有。 王萧只好拿着手机退了出去。 阮乐池呼吸紊乱,他趴在床上攥紧被褥,背.挺一抽一抽的哭起来。 如果换作是别人把他丢在那里,对他不管不顾,他早就想发脾气了。 他很想活的再公平一点。 而不是他用十年……去换取一份珍贵的回忆。 王萧站在楼道,听着楼上传来的哭声,他不确信商澈能不能听得到,但他实在想为阮乐池鸣不平。 商澈似乎也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哭声,但他尚在气头上,压根不想理会阮乐池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他率先挂断了电话,从医院长廊尽头回到了病房。 祁遇抬眸,眉眼弯弯,“澈哥哥,工作处理好了嘛?” 商澈心如刀绞,“嗯。”他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当时祁遇的情况也很危急,脑子一热,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祁遇笑道,“好呀,那澈哥哥陪我一起念台词吧。” 商澈起初不太愿意,可一想到阮乐池的态度,他就迈着长腿走到祁遇身边。 眼看祁遇拿着的剧本还是上一次的剧本,他开口,“为什么还没有换剧本?” 祁遇装作可怜无助,“是刘远,他本来就不喜欢我,又不肯替我找资源,这个剧本还是上次澈哥哥你对我施予援手才能拿到的……” 像是在抱怨刘远的不作为。 商澈抿唇,“我会想办法给你换点资源。” 祁遇惊喜,他挽住商澈的手臂,“真的嘛?澈哥哥!我很久都没有演过其他戏了,幸好有你在……” “要是没有你,我今天可能就不是在医院了,我想我那时会很难受的……”祁遇小心翼翼的观察商澈的脸色。 “不用对我客气。”商澈有些心不在焉。 他陪着祁遇读了几遍剧本。 祁遇夸他,“澈哥哥的台词功底这么深厚呢。是我见过最棒的演员。要是我不执意要澈哥哥你的位置,你现在应该会很优秀吧。”u祁遇自顾自说了很多话。 商澈鲜少接话,他当年怎么进入的娱乐圈?好像只是因为阮乐池觉得他可以,一句“哥哥加油”,他就真正走入了他多年来未能到达的路途。 “嗯。” 祁遇又说,“我在美国并没有拿到很多好资源,而且我……” 商澈回过神,询问祁遇,“什么?” 后者面带羞涩,他无比真诚的抬眼看向商澈,“我在美国那么多年,我仍然记得我们之间的秘密,其实我很后悔跟着父母去美国。” “为什么?” “这么多年来,我很想你。” “……” 商澈距离他稍微远了点距离,他说,“你不想我们关系变僵吧?” “当然不想!”祁遇忽的急了,还是他太过心急了么?他连忙解释,“澈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表达我这些年对你友情上的思念,我一直在等着能回来……” 商澈整个人倏然之间躁动起来,“别说了。” 他对他们的过去已然提不起兴趣,但商澈不得不承认,祁遇倒在他怀中的那一刻,他还是慌张了。 商澈不确信他对祁遇是否像弟弟之间那样。 祁遇声音戛然而止,他谨慎发问,“澈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商澈摇头,他身穿干净整洁的西服,在一旁躁动不安。 祁遇担心会再次破坏他们刚刚燃起的旧情,默默起身,咽了咽口水挽起商澈的手臂,他抬头望着商澈,“澈哥哥,我在这里呢。” 此刻的烦躁直达顶峰。 商澈不耐烦的推开他,“好好休息。”随即,头也不回离开了病房。 祁遇愣了足足三秒,他眼里的可怜兮兮早已变成了恶狠,他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让一个男人学会心疼。 接下来,他要一一扫出障碍。 回去的路上,商澈边开会,边赶路。 从医院到家不过半小时。 他倒要看看,阮乐池又在闹什么。 第83章 我很讨厌你 家中一如既往的安静,王萧打扫橱窗时,大厅里突然响起了佣人的声音:“商总,您回来了。” 王萧把置办好的年货摆好,然后收拾好橱窗,他刚走出去,商澈不悦地叫着他的名字。 王萧急忙走快了几步,“商总,您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阮乐池呢?” “少爷拒了您的电话后就独自在房间里了,我忙着打扫没太顾及到少爷在做什么。”王萧说的是实话,但不代表不夹杂谎话。 看出阮乐池的抗拒,换作平时,王萧见两位少爷吵架闹点小问题,兴许他还会两边一起劝和,尽量劝阮乐池多和商澈说说话。 如今不同,阮乐池有了反抗的意图,王萧当然不能像从前那样。 商澈径直朝卧室走去。 王萧攥紧毛巾,空气也安静的可怕,直至阮乐池轻声叫了句哥哥,王萧蓦然垂下手,剩下的事情,他插不得手了。 阮乐池撑着床,“哥哥。” “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商澈直逼前言。 “……”阮乐池抬头,“哥哥要我说什么……” 商澈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狠厉,没有半点温柔,“你当真不想和我多说一句话。” 阮乐池呆滞地说,“我刚才……就是太困了,没想说话。” “你是在怪我把你忘在那里了?” 本着商澈的话已然让阮乐池伤心,但没料到商澈还会继续说那种难听的话。 阮乐池下意识把攥着的被褥松开,“我没有怪哥哥的意思,病人重要,我自己能走回来。” “能走回来。”商澈笑了一下,全然变得陌生,“委屈诉苦是吗?别矫情给我看。” 阮乐池愣在原地,好似有一口气堵在心口。 “我没有……” 那是他咎由自取,阮乐池重复,“我没。” 话音刚落。 本吵闹的卧室出奇安静。 商澈的一股脑忽然被打通了一般,他全身肢体麻木了一阵,他刚才是在和阮乐池争吵…… 这时,一阵铃声把卧室内死寂的氛围打破。 阮乐池看向亮起的手机屏,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阮乐池胡乱点开屏幕,看着商澈临走之前,还在和祁遇一起读剧本,阮乐池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他在装矫情了。 商澈站着把短信内的图片看得一清二楚。 氛围更是让人窒息。 阮乐池默默地,当着商澈的面删掉那些照片,把短信留言人都拉黑了。 “我想休息了,哥哥。”阮乐池委婉表达他们不该这样僵持下去,他此刻也不想跟全身散发香水味的商澈待在一起。 商澈貌似也意识到了他刚才的行为有误,他沉闷的应声,转身走出卧室。 他发现,他在和阮乐池争吵。 已然上升到侮辱一个人的人格。 如若阮乐池不委曲求全,商澈恐怕今天会疯在那里。 但事因阮乐池而起。 商澈叫佣人给他送了点抑制躁郁症的药,一饮而尽。 他捏了捏眉心,王萧进到书房给商澈送了几个文件,“商总,这是您的秘书托我与您说,这份文件是与澳大利亚某家上市公司的合同,年一走,就需要和本家上市公司强强联手。” 商澈冷冷道,“放这里出去吧。” 王萧说,“好的,商总。” “等等。”商澈出声。 王萧转身,“商总您具体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他昨晚住在刘远那里?”商澈问。 王萧微笑,“是,多亏有刘经纪人,不然那种位置……又下着雪,是怕小少爷没法撑着离开。” 真是花死透了想着浇水了。 商澈不语此事,话锋一转,“你派几个人去祁遇那边看着祁遇的动向。” 王萧:“好的商总。” “顺便把他接过来。”商澈妥协。 王萧:?? “冒昧问,祁先生他不是生病了吗?”王萧说。 商澈斜睨了王萧一眼,“你有意见?” 王萧笑,“当然不敢有意见,祁先生有病缠身,如今除夕夜已快要到来,再将病人往家中带……恐惹病于少爷和商总您。” “照做就好。”商澈说。 王萧还想再说点什么。 商澈又说,“你该尽好你的职责,而不是因为阮乐池处处针对别人。” 王萧鞠躬,“商总您多想了,我是在尽职责。” “王萧。”商澈说,“你的行为超出了一个管家该有的职责。” “……” 王萧说了句抱歉就往外走。 商澈看向满书房的书籍,电脑在运转,尤为增添他记忆的唯一一个角落,还是阮乐池胡言乱语的那一天。 他的症状没得到药物缓解。 他刚才吼阮乐池的时候,他全然将这些事情忘的一干二净,险些把阮乐池过去十年的陪伴也都忘了。 阴阳王萧同样也是。 可他真真切切没记起来。 刚才阮乐池在手机里默默删掉的那些照片,商澈感到莫名烦躁。 阮乐池在房间里坐了很久,没有一点动静,窗外天色渐暗,从天亮坐到天黑,全身麻木。 热搜上的事件挂了不足一日,同样被删的干干净净,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阮乐池心口跳动得厉害,却总有一口气堵住他的喉。 勒得他疼。 除夕夜家家乐。 他不想与商澈再有矛盾,他准备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了就好了……这时候,卧室外传来了欢笑声。 祁遇的话语流出,“澈哥哥怎么吩咐人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谢谢澈哥哥。” 阮乐池刚碰到地板的脚缓缓收回,他双手环膝,这下他更加难迈出这一步,祁遇的到来像是在宣布他才是输家。 而祁遇,真正的赢家。 阮乐池眸眼尽是难言。 而后下一秒,有人擅自闯入了他的房间。 主灯亮起来时,阮乐池下意识遮住了凤眸。 祁遇身上还披着商澈的西装,“乐池啊,你怎么样了?” 阮乐池心如死灰。 祁遇坐在一侧,“真的很抱歉,听说你和澈哥哥吵了一架吧,是不是因为昨晚他因为我忽视了你啊?”他“小心翼翼”的询问。 阮乐池紧抿着唇,灯光刺激了他的双眼,生理眼泪不知不觉中划落。 “我知道你还怪澈哥哥呢,但他是关心我过头了,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的我很柔弱,是我坚持不了了。”祁遇凑近去看阮乐池,“你不会怪我吧?” 看着阮乐池无知觉掉泪,祁遇心中大为爽快,他又火上浇油,“其实澈哥哥很担心你,他昨晚本来想走,可能是因为我临时有点犯吐不舒服,他就没走。” 祁遇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许久。 祁遇嘴角勾起一抹笑,“不要这么小肚鸡肠嘛乐池~”他俯身在阮乐池耳边说,“把你哥哥完完整整的让给我,你不要再自取其辱了好吗?” 阮乐池抬头,对上那双得意洋洋的眸子,矫揉造作全然是祁遇的一贯作风。 祁遇说,“毕竟,你哥哥好像很喜欢我呢。” 阮乐池看他,“是吗?” “哈……”祁遇故作娇弱,“你不知道吗?我是他的竹马,你怎么能抵得过竹马的威力。” 写满了挑衅,阮乐池听着听着也就听进去了。 祁遇又说,“这次,主动让出你的位置来。” “……” 祁遇靠得极近,阮乐池深感厌烦,他一把推开祁遇,“能不能……”离他远一点再说话。 “啊——” 祁遇猛地摔在地,引来了王萧的注意,王萧探了个头,他还没走进去,书房内走出一个人影直接进入了阮乐池的主卧。 场面一度混乱,祁遇摔在地,含情的眼眸看着商澈。 商澈板着脸,“你们在干什么?” 王萧被商澈训,训得连脾气都快没有了。 他此刻不敢上前说一句话。 他只祈求阮乐池能平安躲过祁遇这个惹事精。 “澈哥哥,乐池他是不是不太高兴。”祁遇被商澈扶了起来。 祁遇刚说完话。 泪水立马跟着掉。 商澈蹙眉,“阮乐池……” 他的话被打断,阮乐池忍着全身颤抖,“是,我推的,又是我推的,我作践我自己,所以带着他赶紧出去!” 商澈语塞,“你……” “出去!”阮乐池双眼通红,光源直击他的眼球。 商澈扶着祁遇走到门口,吩咐王萧把祁遇带下去,他折回房中,顺势关了灯。 “你们都出去啊!”阮乐池忍着哭腔。 “行了,阮乐池。”商澈一声呵斥。 阮乐池无助的抽噎,“我到底怎么了?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你又要不分青红皂白训我,不要拿你所谓的规矩来束缚我了!每次都是这样!” 商澈的脚步顿在原地,“我什么时候用规矩束缚你了。” 阮乐池眼前一片黑,他什么也都看不见了。 像被黑暗笼罩,笼罩了他的一切。 阮乐池只管大声的让商澈离开。 商澈向前一步,他放轻了语气,“阮乐池,我并没有责怪你。” 阮乐池捂住耳朵,眼睛看不见了,他全身蜷缩作一团,“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是我错,我不该矫情。” 商澈一言不发,他紧蹙的眉头得以缓和,身上的香水味道慢慢消散,他貌似有些无法言语表的心疼。 “我讨厌你……” 第84章 你没有资格说讨厌 那句讨厌,成为了阮乐池积压在心中难以言表的所有情绪,他自知商澈教他太多了,长期以来,他的表达仅仅是礼貌绅士风度。 连讨厌,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和行动表达。 黑暗里,商澈手腕处的青筋暴起,他直言不讳,“阮乐池你有什么资格说讨厌我,你凭什么说讨厌我?” 阮乐池哭得喘不上气来,他听不清商澈说的话,眼睛看不见了,方向感就此如“失重”,他有什么资格讨厌商澈? 商澈的怒气不打一处来。 阮乐池委屈得不想再说一句话,他确实住商澈的,吃商澈的,什么都是商澈为他。 争吵的尽头,是王萧主动站出来维护阮乐池,并且把大量的药剂递给了商澈,商澈看见药的那一刻,一把抓过,盛气凌人的走出卧室。 不知室外传来了什么动静,楼下的佣人猛地被商澈全部轰了出去。 王萧缓缓把啜泣的阮乐池扶睡下,他轻声,“少爷,还好吧?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 阮乐池楚楚可怜地蜷缩作一团,他强装淡定,“能,能看见。” 王萧只道,“商总他病情时好时坏,不知怎的最近两天也极其严重。” 阮乐池应声,“叔叔,我很困,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好。”王萧走出去时,地上全是他给商澈的药物,被商澈丢了一地,王萧吩咐人把药物扫进垃圾桶。 大厅内已经没了商澈的身影,祁遇刚才明明还在…… 王萧问了一下扫地的佣人,“商总呢?” “他和祁先生,都在后花园。王叔,商总这种情况需要叫家庭医生吧?” “不用。”王萧摇头,“需要换一个更好的医生。” 商澈的躁郁症并非很严重,毕竟再严重一点,说不准商澈会患上抑郁症。 但依照商澈阴晴不定,暴戾恣睢的性情,抑郁的估计是阮乐池。 王萧不妨大胆猜忌,病症会因人而异,商澈从来只喜欢顺从他的,不论亲情友情,亦是……爱。 王萧从窗台朝后花园看去—— 果真如此,祁遇从身后揽着商澈。 祁遇轻声“劝和”:“澈哥哥不要跟乐池置气,他才十八岁,什么都不懂,叛逆一点又怎样呢?” 叛逆一点?商澈从来没有想过阮乐池会说讨厌他,至少在他和阮乐池相处的过程中,是从未出现的情况。 反而在不知不觉中跳出。 他能感到他有一刻的不知所措。 可他也没忘,阮乐池只不过寄人篱下。 而这里,是他家。 阮乐池早就没了家的。 祁遇软语,“你放宽心,等他一毕业,你就安心让他出去工作。他这么跟你闹,自然是这种少爷生活活够了,小孩总会长大的。” 祁遇真是看了一出好戏,本来以为阮乐池逆来顺受…… 他抱着商澈不肯撒手,“你等他长大,他会搬出去。而且澈哥哥,我不讨厌你,我很喜欢你。” 他抓住商澈的手,“能不能……”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商澈的意识半梦半醒,他挣脱开祁遇,冷厉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电话一接通,刘远的声音传来,“祁遇上哪儿去了,跑去你那里了是吗?” 商澈心中的怒气暂未散去,他不耐烦,“什么事?” “除夕夜整个剧组等他拍戏,赶紧让他过来,再不过来准备被切掉这个角色。”刘远顿了顿,“还有,你的人你就管好一点,他的善后工作不该是我,既然是你让他坐稳了这个名副其实的位置,那么请你对他负全责。”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商澈。 祁遇刚想走上来让商澈为他求求情,他压根做不到把一个片段的戏,“澈哥哥,你为我说说……”情…… 话音未落,商澈怒不可遏地让他滚。 祁遇愣在了原地,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商澈,却还是故作镇定,“澈哥哥……乐池说讨厌你,你别拿我撒气啊……” 商澈失去了原来的矜贵气质,他指着大门的位置告诉祁遇,他意识全无,“滚,听不见吗?!” 后者被吼了,傻愣地带着不解,商澈到底明不明白他才是该待在这个家的人啊?该滚的人现在让商澈气成这样……难道阮乐池不该滚吗? 但祁遇知道商澈的脾气,他不敢跟商澈对着干,他眼里充满氤氲,“我……我是想留下来陪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可以吗?” 喜欢逆来顺受的人,祁遇什么都可以演,他只要钱权势。 他忍着被商澈再次叫滚的态度,上前去想拉拉商澈的手,以示求情。 “祁先生。” 王萧的声音从祁遇周侧响起,“保不准你现在又会进医院,如果不想靠近商总的话。” 祁遇的脚步顿住,确实……确实是王萧说的那样,商澈像疯了一样,双目猩红,面目除却俊美,尽是可怖。 王萧嘴角微扬,“请离开吧,我是在为你生命安全着想。” “……”最近两天他才挽回商澈的心,他不想要前功尽弃……他试着摇头,“不用叔叔你帮忙了,要是澈哥哥愿意回头看看我的话,我会帮助他。” 王萧是没想到,祁遇的想法会这么全面。 王萧扯起谎言,谁都能被他忽悠,祁遇却破了例。 “那您自行解决吧。”王萧后退两步。 他走出了后花园,他明白商澈绝对会心软……绝对的,如今他再怎么劝也无功而返。 他只能默默提阮乐池叹息一句。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只能一个人独自承受。 说到底,王萧不过一介为富贵人家打工的命,他服侍了商澈的父母,而今到了商澈和阮乐池。 后花园却倏然之间传出了祁遇的叫声。 商澈掐住了祁遇的脖子,吓得祁遇直呼救命…… 王萧闭眼,他的回头,是在救命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于是,病情危急的商澈被送往了医院。 祁遇险些丧了命,他往医院的反方向离去,拿出手机把准备好的消息全部发了出去。 而阮乐池,一个人在房中待到了除夕夜晚间十二点,别墅外许多人家放起了烟花,他眼前恢复了光明,仍是一束淡淡的光。 阮乐池坐起身来,他忘记了他和商澈争吵的源头,或许只是一星半点的矛盾,或许是他真的很讨厌商澈了。 他想不清,他靠在床头,静静的观看烟花在他眼前绽放开来。 忽的,手机铃声响了又响。 阮乐池全身没有动弹,麻木地看完了最后烟花的繁星散落。 手机消息一一跳了出来。 率先吸睛的便是王萧,王萧说,他们在医院。 因为,商澈病症严重,快要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阮乐池在那个界面编辑了不少字: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有没有缘由?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他打到一半的字,又一一删除了。 他这样的关心,反而让人更反感,既然说了讨厌,突如其来的关心怎么看都像是开玩笑,甚至反讽。 他点开其他消息。 [林湘:怎么样?好些了吗?蔡未那边已经得到妥善解决,老师只希望你可以好起来,不要听信风言风语。] 他先是回复了一个单字好。 [r:谢谢老师。] [许砚书:新年快乐啊乐池,新的一年我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我和江复都在等你恢复。我和他在一起过除夕呢,有一天我们三个会一起的!] 他回复了好。 紧跟其后,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江复:新年快乐,小朋友。] 七个字,阮乐池感到极度不适。 江复这个人很莫名其妙,但阮乐池自始至终对江复的认识仅仅是停留在那是许砚书喜欢的人,他们过多的交流不过是建立在许砚书是他们共同的朋友…… 他欲要扔下手机,一堆熟人的信息迅速跳了出来。 给他发过消息的人,在同一时间给他发了“祝福语。” [钟念:同性恋,不要再来学校了,像你这种人,就该活在下水道。] [许砚书:赶紧离开吧,我们不希望你再来学校,跟一个恶心的人在一起,我只会感到反胃。] [林湘:死吧。] [1:不想跟同性恋一起上下学,好运都会被带走,你永远不要再出现了,死了也安心。] [2:你怎么不被弄死啊,这样谁还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消息铺天盖地的弹了出来,同一时间内—— 完全没有给阮乐池反应的机会。 什么东西……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他眼前昏的不行,前一秒还在说他们是好朋友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一个人孤单的坐在床沿,这时,窗外响起巨大的声响,烟花在天空中绽开来,好不灿烂。 一次的光明,又一次的黑暗。 烟花伴随着欢声雀跃。 他,又该怎么办呢?他连最后能面对其他人的勇气的心都几乎破碎。 “蹦——” 烟花璀璨夺目,房间的昏暗中,却像有着一个个对他恶语相向的人对他指指点点。 “不要……不要啊……” “别这样……” 阮乐池头痛欲裂的躺在床头,恶魔一样缠着他。 “求你们了……” 第85章 那你讨厌乐池吗? 前往医院。 王萧挂了心理科。 “下一个,请进。”长相清冷的医生抬头看向王萧,“患者是你吗?什么情况?可以阐述一下情况,之前有没有什么严重的病史。” 王萧却越发看医生长得熟悉,他说,“患者不是我。”随即就将失去理智的商澈带了进来,“常年患躁郁症,近几个月病情复发频率高,易爆易怒的情况很常见。” 邢柏寒抬眼看了眼,他蓦地愣了一下,“商澈?” 王萧皱眉,“你是……” “我邢柏寒。”邢柏寒扶了扶眼镜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王叔你们。” 王萧点头示意,“那就麻烦柏寒你了。” “交给我吧,商澈这都是老毛病了,能治。”邢柏寒立刻答应了。 王萧站在门帘外,他恍然记住了邢柏寒的来历。 少时,邢柏寒原来跟商澈不对付,但后来不知怎的,在商澈犯下躁郁症后,没人再愿意跟着商澈说话。 唯一的例外是阮乐池,以及邢柏寒。 邢柏寒离开堰城前往了巴西学医,自此他们断了联系,商澈再也没主动和邢柏寒联系过,而邢柏寒兴许是因为事物繁忙,他们都忘了彼此。 邢家注重培养人才,于是邢柏寒早早地被送去了巴西,而这一切……通通离不开商澈和邢柏寒同样的年龄,商澈年少有为,相反,邢柏寒年少无为。 邢柏寒拉开了门帘,“王管家。” 王萧被打断了思绪,他回过头询问,“怎怎么样了医生?” 邢柏寒自小学不了医,后来学医是因为他有一个亡夫,死于心理疾病。 邢柏寒把病例一一分析给王萧听,“商澈需要一个很好的环境进行治疗,躁郁症轻则转变为抑郁症,重则抑郁症严重影响心理,然后死亡。” “那除了环境之外,没别的方法了吗?”王萧担心的问。 邢柏寒沉思,“药物维持,心理开导。上学那会儿不见他病的这么严重,是不是这些年没认真服过药,躁郁症患者大部分还能正常生活,少见无法自理的。” 王萧缓缓道,“商总这些年没怎么犯过病。” “多久?” “大概八九年,情绪一直很稳定。”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高频率发病,王萧早已了然于心。 邢柏寒皱眉,“我尚未见过这种发病率,我见的最多的是服用药剂、心理课的治疗、还有亲人爱人陪伴。八九年没发病,然后现在频率过高。晚点再接受检查吧那就。” 这句话引发了王萧的深思,他的猜测和邢柏寒的话大差不差,只是目前他没有确定,除非商澈喜欢阮乐池。 王萧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他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他问,“那医生你觉得这躁郁症,除了自身暴怒会引起之外,还有别的发病情形吗?” “被刺激,他人争论,排斥异物,个人思想斗争,这些都算是病源。”邢柏寒说。 王萧低下头。 邢柏寒开口,“王叔和商澈这几年过的还好吗?我最近才从巴西回来,正好到了这里工作。” 王萧还未说话,他们身后就传来了一道阴森的询问:“邢柏寒?” 邢柏寒猛地回过头,见商澈双手插兜,阴鸷冷漠的双眸映射着他的身影,他勾起嘴角,“好久不见,商澈。” “嗯。”商澈绕开桌子,“你怎么也突然回来了?” 邢柏寒挑眉,“你还记得我,真挺意外。”他说完,就见商澈往外走,“你上哪儿去?” “回公司。”商澈说。 王萧说道,“商总,最近是春节,公司已经放假了。” 邢柏寒一旁附和道,“上班上傻了么?赶紧回来,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他虽有时与商澈不好,可那时对方坚决抗衡的决心,成为了他们独一无二的少年时光。 商澈父母双亡的那年,祁遇一家迅速搬走,只有邢柏寒放下身姿,和商澈做起了朋友,再后开就是阮乐池的到来。 “我没病。”商澈低沉的嗓音传来。 邢柏寒几步追了上来,“现在不检查更待何时?我刚到堰城,不打算让我这个新医生给你看看病。” 商澈不厌其烦地甩开他的手,“说过了我没病,邢柏寒你……” 邢柏寒一针镇定剂打在商澈脖颈,王萧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商澈,“邢医生,这么搞不好吧?” “病入膏肓的话,到底是谁不好?”邢柏寒拖着商澈回到病床上,“王叔从来劝不了这死木头来医院吧?” “……” 王萧没说话,算是默认了邢柏寒的话。 “刚才王叔说,他将近十年没怎么发病,没什么由头吗?还是?”邢柏寒问。 王萧犹豫一阵,“我不清楚。总而言之商总这些年除了工作就是关照小少爷,其他的事他一律不会参与,病情也就没有变。” 邢柏寒记忆里搜寻不到关于所谓“小少爷”的信息。 王萧解释,“现在住在商家的小少爷,就是季芙卿留下来的孩子。” “哦,阮家啊。”邢柏寒顺势把仪器摆放好,“以前不见商澈有养老婆这种癖好。” 王萧慌了一下,“不,不是那个……是季夫人曾经告诉过商总的父母亲,若是季夫人不在人世,就要接济一下她的孩子。” “接济?”邢柏寒回头,“那只能说明阮乐池的存在,也是一种良药。” “……”王萧的猜忌也是如此,但他是个有素养的管家,他说,“邢医生还是不要胡乱猜忌了,少爷他还很小,商总只是以亲人的名义……” 邢柏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见证过少时商澈和祁遇相遇的故事,那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邢柏寒很早就断定了商澈是个断袖。 如今若是商澈喜欢上一个男人,邢柏寒也觉得正常不过。 邢柏寒上上下下给商澈做了好几个项目,顺便催眠了商澈。 眼见商澈的眸子无神,面无表情的看着邢柏寒放在他眼前晃动的钟,邢柏寒一点点引出商澈目前正在面临的问题。 邢柏寒轻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商澈木讷地说,“很糟糕。” “你具体有哪里不舒服,你慢慢的说。”邢柏寒不停的晃动钟表。 商澈答,“心。” 心不舒服?邢柏寒迷惑地继续问。 商澈几乎全盘托出。 没有剩下什么话,只是许多时候商澈都无法表达清楚。 邢柏寒又问,“你很讨厌你身边的人吗?” 商澈毫无意识,他被引导着往下说,“嗯……” 邢柏寒看向王萧,一时无言。 王萧虽不喜欢商澈的处事方式,如今看见健康的人被一个病和经历的沧桑折磨成了这般,他唯一的怜悯,还是给了商澈。 邢柏寒问,“是讨厌所有人吗?” “不是。” “那邢柏寒呢?” “不是。” “王叔?” “不是。” “那……阮乐池呢?” 没有得到回答,反而在邢柏寒问出这个问题时,他亲眼目睹,他的催眠破天荒地自动破除了。 邢柏寒愣了好一会,他叫了商澈的名字。 商澈皱眉,“有病?” 王萧也觉得奇怪, 邢柏寒叹了口气,“你别总是骂我。”他看不透商澈的心思,他站在商澈身边,同商澈一起走了出去,“你还记得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商澈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是和阮乐池吵了一架……但他一睁眼就在医院了,他甩了张卡给邢柏寒,“不用送了,王叔走吧。” 邢柏寒傻愣的接过卡,“不是……” 王萧含着歉意。 邢柏寒叫住王萧,“保持联系,我看他病的不轻。” “邢医生放心,你有事尽管说,我都会一一给你回复。”王萧说。 邢柏寒甚是好奇商澈为什么听见阮乐池的名字就没有回答了,至今还没人能打破他的催眠法。 邢柏寒回了办公室,那阮乐池他只是听说过,阮家确实有一个长得标志可爱的小孩,不过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竟和商澈有了关系。 若是商澈多情,忘掉祁遇的离别是绝对性的。 邢柏寒不敢多加揣测商澈。 —— 祁遇回到了剧组,他向全剧组的人道了歉。 秦诩之无聊的刷着热搜,他无意地说,“但凡有点自觉心,就该知道我们除夕夜应该放假,而不是加班加点的在这里补拍,倒是你,一副不想拍戏的态度,让我们全部等你。” “我已经道歉了。”祁遇让助理把他买的东西分发下去,“还有你这是在用前辈的身份数落我?” 秦诩之站起身,他不仅仅是比祁遇高了一星半点,“我当不了你前辈,毕竟你坐着影帝的位置,我想我会给你三分尊重,但很明显,已经超出了三分。” “你……”祁遇有苦说不出,他才刚被商澈掐了脖子,他太害怕那样的商澈了,可他又不得不装作无事发生。 秦诩之高冷的垂下眸,“限你在今天之内把这些戏份补拍好。” “今天之内?我做不到。”祁遇压根不逊于秦诩之。 秦诩之嗤笑,“真是一出好戏哪。” 他刚说完,刘远从剧组外走了进来,冷厉发言,“拍不了,就换人拍。” 第86章 必须找到他 祁遇回过头去,就见刘远严厉地望着他。 刘远低声询问,“你要怎么样才能满意?要全剧组陪你演吗?一部戏拍十年?”一连串的问话让祁遇刚才的气势弱了不少。 而在一旁看戏的秦诩之一言不发,他对付不了祁遇,但有人能治得了祁遇,毕竟在演戏这个圈子里,能惹商澈的人不多。 刘远就是其中一个。 祁遇哑口无言,“那……除夕夜就不可以停工一阵子吗?非要……” “停工?”导演疑惑,他小声的发言,“这部戏上映时间就在一个月后,再停工我和制片人都打算换人了。” 没有刘远在场,恐怕导演连这句话都不敢说出来,只要商澈能给祁遇撑腰,那么天必被撑破,他们不过沧海一粟,惹了不对的人,失去海一般的资源。 祁遇恼羞成怒地看向导演,“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刘远脸色冷的厉害,“祁遇,你要是不愿意拍,随即走人,对一个导演大声嚷嚷,耍大牌给谁看。” “我……我没有。”祁遇慌里慌张地回答,他欲要仗着商澈的势力说话,一旁看戏看够的秦诩之率先出击,“拍吧拍吧,没必要了。” 全剧组的人愤愤不平地做事。 祁遇咬牙,他明明……借着商澈的名头,却还是惨遭这种对待。 凭什么…… 刘远随着秦诩之走了过去,“诩之,辛苦你们了。等会儿我请全剧组吃饭。” “不用,这些事情我们有了安排,总不能一天都在陪他耗着吧。”秦诩之笑着回应刘远,“对了,你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 “嗯,但对方还没有想法。我会再等一阵子。”刘远回过头招手,“赶紧过来做妆照。” 祁遇气得厉害,全身都在发抖,从一开始刘远就不待见他……到底是商澈的威慑力震慑不了刘远么? 他眼角逐渐憋了泪花。 祁遇从夜间开始拍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动作,拍了无数次,总算在制片人满意之后,全剧组得以解散。 “好了啊,今天就到这里吧,祁遇你的戏份明早过来继续补拍,明天把你的过了。估计这个月末就可以准备杀青了。”导演说完。 秦诩之招呼他们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 祁遇以有事的借口拒绝了秦诩之的好意,他一路走到路口前,正好撞上刘远开车驶过,刘远一手撑着下颚处,“需不需要载你一程?” 祁遇冷笑,“在所有人面前冷嘲热讽之后,又来献殷勤是吗?” “啊…”刘远摘掉墨镜,“你以为我在贬低你么?” “你帮秦诩之,就已经在为他们说话了。”祁遇恶狠狠地凝视刘远。 刘远把好了方向盘,“祁遇,做艺人最忌讳的就是耍大牌,耗费整个剧组的时间,你以为你身后有商澈就了不起了么,秦诩之在商澈面前是什么也不是,如今商澈一退圈,秦诩之还起不来么?” 一番话下来,祁遇只记住了他身后有商澈,他可以豪横。 刘远说的话不是不在理。 秦诩之对付不过商澈,而商澈主动让出影帝的位置让一个好莱坞出来的跑龙套去坐这个位置。 只要秦诩之想,他什么都可以得到。 商澈的走,商澈的那些粉丝纷纷转路。 排老二的秦诩之,可是能从其中捡到不少好东西。 秦诩之唯唯诺诺六年,和商澈同一年红,却一直被压下风。 刘远不再搭理祁遇,自己驱车离开,当即撂下一句话: “好自为之。” 祁遇打开手机,蹲在一旁,他收到了不少匿名消息。 [手机病毒已扩散到相应设备,五分钟内相继会有不少亲戚朋友的手机设备被.操控,消息发送后自动删除。请把钱打到这个账户上。] 祁遇看着对方发来的截屏,一一给阮乐池发出去的消息,他心中舒爽了不少,一直跟他作对,跟他争夺男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从小看中的人,更不能拱手相让。 他给对方打去了一笔巨额,顺便编辑了一句话发送过去—— [祁遇:最近新上的香水想办法再帮我弄点。] [没有货源,这种东西只有南美洲那边在制作,他们暗销的国家比较少。加钱我们可以去巴西给你弄。] [祁遇:钱的事情后面再说,去看了有货源再联系我。] [可以,那你准备好把钱打到账户上来吧。] 祁遇抿了抿唇,幸好……他的钱足够他买下这些。 只是如果一直这样,他肯定会再次陷入穷困。 他点开商澈的号码,拨通。 迟迟不见有人接,祁遇猜测现在商澈可能还在医院接受检查,祁遇离开堰城之前不见商澈有这么严重的病…… “喂——”那边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祁遇反复看了一眼备注的是澈哥哥,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问出口,“你是?” 那边笑意低沉,“好久没有见到你和商澈走的这么近了。” “……?”祁遇心一沉,不会是他的情敌吧?他连阮乐池都还没有处理干净,如今又来一个…… 他警铃大作,“你到底是谁?!” 邢柏寒毫不在意地回复,“干嘛?这么凶,完全不像当年一口一个澈哥哥哦。” “……”祁遇着急的起身打车,“澈哥哥他在哪里?你是谁,你把手机还给澈哥哥!” 邢柏寒很少见祁遇,他当年不过是听说商澈有一个比较上心的小男孩,于是从商澈口中得知祁家。 “可惜了,你的澈哥哥不在这里。”邢柏寒故意挑逗了祁遇几句。 祁遇拦车的动作停了下来,“所以你到底……”是谁? “邢柏寒。”邢柏寒说,但他笃定祁遇知道他的名字,也不一定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他这么一号人。 果不其然,祁遇的记忆里没有这么一个人。 祁遇质问,“你为什么会有澈哥哥的手机,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邢柏寒笑出声,“只是看见一个不太陌生的名字,擅自做主接了起来。没想到你们两个还真是藕断丝连啊,当年走的不明不白,现在像根狗尾巴草摇着回来找人。” “妈的,你有病吧?!”祁遇口吐芬芳。 邢柏寒拿手机拿远了点,随后他挂断了电话。 还真是……和他当年看见的祁遇如出一辙,却也是双面人。 邢柏寒放下手机,避免商澈折回来说是他偷东西。 祁遇一气之下,他拦车去了商澈的住处。 —— 空荡的大厅,还挂着彩。 桌上的饭菜是王萧带商澈去医院时吩咐布下来的,总不能商澈去医院,还要阮乐池一个人等着他。 但桌上的菜没动。 商澈幻视一圈高调不止的陈设,几乎没有动过,他问,“阮乐池还没解气吗?” “……”王萧睁大眼睛看向商澈,在说什么狗都说不出来的话。 王萧应声,“少爷性子本就软,再加上祁先生闹了那么一出,您因为祁先生吼了少爷 您和少爷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 “什么时候。”商澈零散的记忆拼凑不了一个完整的过程。 “过去没多久。”王萧如实回答。 商澈脱掉外套,“把饭菜热一下,让他出来吃点。” “啊……好。” 商澈走近了卧室,他站立在原地站了许久,他只记得阮乐池说讨厌他了,剩下的呢?吵了多久?商澈都不大记得。 “咚——” 商澈敲响了房门,房内无声。 商澈试图喊了一声,“乐池?” 随即他做了补充,“是我不对。”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房里没有任何响应。 商澈用力推开那道门。 一阵冷风向商澈袭来,他修长的手指摁在房灯开关前,始终没有摁下,他朝昏暗的房里走去,“乐……”话音未落,借助月光,照在无人的床头。 乐池—— 商澈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他返回去开了灯。 房里空荡无人。 凌乱的床,打开的窗。 一部手机,就是没有商澈想见到的人。 商澈失措,拿起了阮乐池的手机,映入眼帘的是……辱骂到极点的话,他扫过几个熟悉的名字。 全部来自阮乐池的朋友,对阮乐池的恶语相向。 商澈大步走了出去。 “商总,饭做好了。”王萧说。 商澈双目无神,“阮乐池呢?” 王萧疑惑,“什,什么?” “我问你们阮乐池呢?!”商澈朝几个不管用的佣人撒气。 佣人们一一小声的回答,“我们以为少爷……他一直在房间里,您一走后,家里没什么动静,我们都守着,他不可能出去的……” 商澈气的头晕转向,“废物吗?平时教你们的都去哪了,说过了多少次,再把他看丢全部滚!” 王萧连连劝道,“商总,现在最重要的人是找人……” 说的对……说的对,商澈立刻把消息散发出去,不管是除夕夜当天打得阖家欢乐广告,一一被替换成了寻人启事。 全城出租车车牌上都在寻人。 各个手机设备上推送了消息。 商澈联系秘书动用了无人机,相关查找人技术。 “最快的速度,找他回来吃饭。”商澈面色一沉,他坐在华丽的皮质沙发前,周身的冷气息扑面而来。 王萧低声下气,“好的,您放心。” 与此同时,出逃的阮乐池,驻足到了偏僻的小区。 第87章 不该有的心思 “乐池?” 幽暗的小区里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 阮乐池猛地回头,江复驻足在原地,手中提着一个白色透明的塑料袋。 江复看见阮乐池的那一刻,下意识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你怎么在这?” 随后江复向前走了几步,“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阮乐池却疯了似的制止了江复前进,他语无伦次地说,“不要,不要过来…” 江复低声,“乐池,我并无恶意。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什么朋友?会在除夕夜发送恶语的朋友?还是……阮乐池脑海中盼不了其他,他只希望他走的越远越好,逃离到一个没有人知道他是同性恋的地方。 江复放下手中给父亲买的白酒,“乐池,我是江复,还记得我吗?” 阮乐池的思绪混乱,他不希望任何人在此刻靠近他,更何况还是许砚书喜欢的人。 他退后一步,江复的步伐就会伴随着声音一同响起,“乐池,你现在穿的这么少,去我家,我给你找一件合适你的衣裳。然后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阮乐池摇头拒绝,“我不要……别过来了,求你了……” 江复抿唇,“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知道吗?” 话音刚落,从小区楼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唤,“小复,你现在买来酒了吗?” 江复大声应了,“妈,我买来了。” “拿上来,我和你爸爸准备去你奶奶家。” 江复担心阮乐池会乱跑,毕竟他们小区弯弯绕绕的,一不小心就容易迷路,他回应了女人,“妈,既然你们要下来,就顺便从我这里拿走吧,我有点事想处理一下。” 他说完,他上前一步拉住了阮乐池,换来的是阮乐池不要命的挣扎。 这时,女人问道,“下面还有其他人?” 江复顾不得那么多,他拽住阮乐池就往小区旁边的公园走去,“没有人,您听错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便把白酒丢在了路边。 路过的江父江母只是埋怨了一句,就在深夜里带着白酒离开了家。 江复主动松开阮乐池的手,“这么晚,你跑到这里,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想寻短见。” 阮乐池冷静了不少,他全身颤抖,“没。” “和谁吵架了?”江复想起那些寻找阮乐池的消息,通通成为了除夕夜的首个重要推荐消息。 江复坐在一旁,“不要想不开,不然我……和砚书都会担心你。” 阮乐池笑了笑,担心他吗?担心他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江复说出这句话,是考虑了许久,若是可以他当然希望他能跟阮乐池有更多时间单独相处。 但他想着那些铺天盖地的消息,想必商澈快要疯了吧。 “不用了。”阮乐池说,“你回去吧。” “回去?”江复反问,“你这副样子,我有点不放心。作为朋友,我有帮助你的权利,你别急着拒绝我,从这里回到你家,至少需要半小时以上。” 阮乐池没说话。 公园清冷,唯有一盏灯在发亮。 江复看向阮乐池,阮乐池无神地发呆。 各自装了心事。 久违的安静被打破,是江复的手机铃声响起,江复拿出手机,看着许砚书给他发送的消息。 犹豫一二,他还是点开了。 一条很长的语音。 许砚书说,“乐池现在不见了……” 江复及时摁了暂停,他知道接下来许砚书会说商澈在全城寻找阮乐池,可能是艳羡,可能是真正着急。 偏生江复不想打破这唯一的相处。 江复淡淡的打下一个字:嗯。 再无其他。 “乐池。”江复唤,“砚书给我发消息你也听见了,要不要回去?” 阮乐池起身,他绕过江复的位置,毫无波澜地说,“不用,我想自己走走。” 晚上总是冷,他穿的又单薄,风朝他袭来,冷得他瑟瑟发抖。 江复一把拉住阮乐池的手,将人往自己怀中送: “乐池,你到底……”他话音未落。 阮乐池猛地推开他。 江复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阮乐池难以置信,忿忿不平地望向江复,“江复你是不是疯了?!”他怒吼着。 他仍然把公序良俗刻在了骨子里。 江复的行为已然恶心到了他。 江复紧抿着唇,“作为朋友,我就是想安慰你。” 阮乐池胸口起伏不定,他否决江复的一口一个朋友,“我们从来不是朋友。” “为什么不是?”江复质问阮乐池,“难道我们就不能成为朋友?” 后者烦闷的抬眼苦笑,一脸不敢相信,他宁愿相信他和江复从来不认识,一开始就发觉到江复的不对劲,可阮乐池始终是站在许砚书那一边。 他和许砚书才是真正的朋友。 “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朋友也可以。”江复轻声,“什么关系我都能接受。” “疯子。”阮乐池退了几步转身离去。 江复追了出来,“乐池——” “我有很多事情不跟你说明白是为了你我好。” 江复说。 “……”阮乐池顿住脚步,他从未跟江复主动接触过,主动讲话的那人是江复,他甚至是后来才知道许砚书喜欢的人是隔壁高中学神江复。 阮乐池清清白白的做人,却被人泼了一身脏水。 这时候有人跳出来说是为了他好? 简直荒谬至极。 江复又是许砚书的心上人。 阮乐池头疼欲裂。 江复上前想要碰阮乐池,阮乐池躲开了。 他快步走出小区,逃离这些恶心的地方。 在清冷的马路边,寥寥无几的车辆。 他感到无数次无望无助,他没有去路,他在堰城连家都没有。 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丢了就是丢了。 寄人篱下也永远不能把别人的家变成自己的家。 只是住在了那里,总会产生感情。 阮乐池双手抹掉眼泪,他带着崩溃的情绪沿路边走,眼周红肿酸疼。 几次想要停下,又控制不住的哭着走。 江复跟在身后,一直没有离开,他说破了心事,他们成为不了朋友。 路的前方,赫然出现了一抹身影。 江复停止了自己要走的路。 他见商澈找到了阮乐池。 商澈的西服外套没有经过打理,被风吹乱了头发。 车辆的光照照着江复。 商澈把阮乐池带走了。 剩下江复,折回路走阮乐池走过的路。 第88章 跟我回家好不好 堰城有一郊区,热闹比不上市中心,路边的路灯是太阳能发电,堰城昼时雪花飘零,阳光更谈不上明媚了。 车内死寂的氛围率先被王萧打破,他发言小心又谨慎,“少爷现在还好吧?” 商澈手指微蜷,手肘撑在车窗一侧,他直视着前方。 等到开出那段黑暗的小路,透过后视镜才能将阮乐池的一举一动看清了些。 王萧见此举无用,他便也闭了嘴,他是第三个目睹了阮乐池手机上那些亲朋好友发过来的消息的人。 他明白此刻阮乐池是什么心情。 像是被背叛了一样。 像年少的互相喜欢,变成反目成仇。 市中心广场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充斥在阮乐池耳边,车辆驶入马路中间,车辆的昂贵引来了不少羡慕的目光。 他们焦灼的盯着车牌号。 能开上全七数字的车,堰城少之又少。 他们透过未关紧的车窗,往车里瞧了瞧。 阮乐池低下了脑袋。 商澈收回手,王萧配合他把车窗给关上。 许久,远离那喧嚣的广场,耳边再次恢复了宁静,而阮乐池失着神,他盯看一个方向不肯移开视线。 商澈示意王萧下车。 风吹拂,冷得阮乐池往后瑟缩了一下。 车门紧闭的那一刻,阮乐池抬眼见王萧往反方向走去,只剩下他和商澈单独在密闭的空间里。 商澈酝酿许久,始终没有表示歉意,在与阮乐池视线相碰的一秒,他竟是下意识逃避的那一个。 阮乐池愣了愣,他有些不知所措,攥紧了单薄的衣物。 迟迟不见商澈说一句话。 于是就这样陷入了尴尬。 阮乐池率先红着眼开了口,“我…我先回去。” 话音一落,伴随着车门打开,他半条腿迈到地面,就被突然出现的人影给堵住了,商澈单手抵住车顶处,淡漠道,“人流这么大,你走哪里去打车?” 阮乐池抬起充满氤氲的眸子,他哽咽出声,“怎么走的……我自己也能走回去。” 商澈低沉着嗓子,“找你已经够麻烦了,现在你再走一个试试。” “……” 阮乐池不懂,这算是剥夺他来去的权利吧,他轻声,“你让开,我就走。” “阮乐池,你没气够?”商澈一时犯傻,说话都在气头上,压根不在意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阮乐池忍住不哭,哭腔又愈发明显,“嗯,没有。” 双方尚在生气。 而缘由都不清。 趁其不注意,阮乐池转身朝另外一个车门下了车,快步想要离开令人窒息的地方。 “乐池!”商澈几步追赶上来,一把拽住了阮乐池的手腕。 雪覆盖了原来五颜六色的房屋,黑夜之中一片白尽显。 路灯闪烁,每个时分,欢声雀跃不停响动。 除夕夜,总是亲人在团聚,爱人也能见上一面。 商澈一把将阮乐池揽入怀,触碰到阮乐池瘦弱的背,商澈不由得揽得更紧了点,西服包裹住阮乐池的身体。 “我错了,可以吗?”商澈缓缓弯腰,他轻声道了歉,“乐池,之前的行为是我不对。”他声音发颤。 阮乐池的泪水划过眼角,所有的事情堆积起来,商澈对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尔尔。 商澈不会哄人,他只能竭尽所能,说,“跟我回去,好吗?” 路人纷纷走过,“这个点就开始下雪了,明天估计还是大雪,不过大雪还是很合适抒情吧。” “是啊,堰城天气多变,唯有这冬天能让人舒适些,工作家庭把人压得无形啊。” 商澈粗粝的食指替阮乐池擦拭掉了眼泪,挺拔高大的身姿形成了一个臂弯,担心阮乐池还是会怕路人认出来他。 商澈那颗躁郁的心慢慢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占有,不再那么跳动烦躁。 是酸涩般的感觉。 “不要哭。”商澈说,“你讨厌我,我都认。” 阮乐池吸了吸鼻子,他泪水流的更厉害了,他全身止不住的发抖,但能深刻感受到身后的人把他抱的很紧很紧。 商澈再次耐心地问,“回家好吗?” 没有得到回答,商澈低着头,少年身上冰冷,他绕到阮乐池面前,阮乐池哭得双眼红肿,挂着泪痕。 商澈弯腰凑近他,再一次为他擦拭干净双眼的泪,脱下宽大的衣服披在阮乐池身上。 下了雪,雪花飘落。 阮乐池抬手遮住眼睛,顺势便抱紧了商澈。 商澈当作哄小孩那样,拍了拍阮乐池的背,悉心地把飘落到阮乐池头顶的雪花给弄掉。 实际上,他有温度的手才碰到雪,即刻融化。 商澈带着阮乐池回了车内。 阮乐池什么话都没有说,他静静靠在车窗旁,商澈头一次主动握紧阮乐池冰凉的手。 直至王萧从闹市带了阮乐池平时爱吃的甜点零食上了车,见到阮乐池安全在车里,他确信商澈这一次理应是先说了话。 他驱车前往了别墅。 远离了广场。 “明天你打算去哪里玩儿?” “去游乐园吧,十八岁以下票半价。” “好啊好啊!” 耳边响起路人的话,祁遇越过人群,看着手机上的跟踪定位,离他越来越远,他意识到他又来晚了。 不过这次不同。 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祁遇回过头,一个帅气俊美的男人朝他亮出微笑,“帅哥,好久不见。” 他微微皱眉,一时没想起远走的商澈,反而是对那个男人感兴趣。 “我啊,我——邢柏寒。”邢柏寒在一边的亭子里见证了一出好戏,他不信商澈不喜欢阮乐池。 想想多年从未低过头的商澈,突然向小少年表述错误,贴心地擦掉眼泪,披衣服,邢柏寒知道商澈的性取向。 这种长得漂亮又会哭的小孩。 换做是他,他也会不明不白的开始喜欢。 可惜他还没追上去蹭车,好巧不巧地,他从人群之中第一眼就认出了祁遇。 祁遇问,“你是谁?” “诶?”邢柏寒懵懂无知似的偏头,“我不是刚才才告诉你吗?” 祁遇冷漠,“邢柏寒。” “正是。” 祁遇翻了个白眼,“就是偷拿澈哥哥手机的那个吧?” “正……什么?当然不是。”邢柏寒轻笑,“你还喜欢商澈呢?” 祁遇疑惑,“你好像对我很了解。” “区区小事,还能有我不知道的。”其实就是年少听过商澈提起,他并非万能钥匙。 祁遇淡漠,“哦。”随即要走。 “等等——”邢柏寒一把拉住祁遇的后衣领,“你找谁去?不跟我这个素未谋面的朋友聊聊吗?” “……”祁遇戴起口罩,“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邢柏寒打小看祁遇这孩子就行,商家不行就走,如今商家做的家大业大,商澈成为了万家想嫁的对象,又屁颠屁颠地回来了。 邢柏寒结合王萧对他说过的话,祁遇多戏多情,残害了阮乐池不下五次。 刚才他亲眼目睹了商澈对阮乐池的上心程度。 所以他猜测,祁遇是在破坏别人尚未结果的感情。 但商澈当初把影帝位置让给祁遇是为什么? 难道是商澈太无聊了? “找个酒吧坐坐?”邢柏寒说,“我知道商澈更多秘密。” 祁遇疑惑,“真的?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商澈离开你之后的悲痛欲绝,进去坐坐,我慢慢跟你说。”邢柏寒忽的就想看看祁遇这个所谓的白月光的魅力有多大。 祁遇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邢柏寒莫名其妙的开始拉扯叙旧。 许久没有进入正题。 祁遇不耐其烦,“你快说澈哥哥啊。” 邢柏寒咳嗽两声,他也不知道,他就知道祁遇离开之后没下文了,哪有那么多悲痛欲绝的故事。 邢柏寒开始胡编乱造,“估计是想你想的睡不着,不过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吧?” 祁遇听到商澈会想他,他心中有些惊喜,“澈哥哥他……想我?” 邢柏寒心里:我怎么知道。 邢柏寒表面:“嗷,对啊。” 祁遇嘴角微扬,“我就知道,他还是喜欢我的。” “嗯啊,嗷?”邢柏寒看着取材只取一半的祁遇,震惊道,“你是完全不听我说的下一句吗?” 祁遇叹了口气,他看向邢柏寒,确信了邢柏寒是商澈的朋友,他对当年的人都已记得不太清,更别提邢柏寒。 他说,“我当年迫不得已离开澈哥哥,当时我们早就互相喜欢了,只是我家情况很特殊,我只能跟澈哥哥断了联系,后来我没能联系上澈哥哥……我现在都很后悔,我希望我能……” “打住。”邢柏寒寻思,他们生活的时代也不算老,至少电话手机流通全球了,发个短信打个电话可以吧? 怎么会联系不上? 再不济像李华写篇信。 祁遇问,“怎么了?” 邢柏寒摇头,“就是嗯……不早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你还有澈哥哥的事情没有告诉我。”祁遇着急叫住邢柏寒。 邢柏寒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张卡来,“哦,我诈骗的,三万八千八充你卡上了了解一下。” 祁遇半愣,“什,什么?” 邢柏寒大步离去,一到拐角处他连忙躲了起来。 果不其然,祁遇的怒吼响彻整个酒吧—— 第89章 爱的人,一样的病 邢柏寒抬头望着雪天,他连忙从酒吧隔壁的KTV偷摸离开,祁遇在酒吧门口寻找着他的影子。 邢柏寒拍了拍胸脯,等他欲要离开之时,兜里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动,他走出了KTV,接起了电话。 “喂,邢医生。” “你说。”邢柏寒说。 “我们的病理有了一定的线索,现在需要你赶紧回到巴西,跟我们一起……” 邢柏寒脚步一顿,“新线索?” “没错,用病患者凝固的血液和我们研究的药物相互融合,通过观察,血液竟然奇迹般的变得鲜活!这就意味着活死人能真正活过来啊!” “……” 邢柏寒低声走到闹市里的小巷,“你们注入到病患身体了吗。” 那边沉默了很久才说话,显然没了刚才的亢奋,“邢医生,结果需要你亲自来验证。” 邢柏寒此次回国并非是闲来无事,在市中心的医院工作不过是暂时的,他犹豫片刻,“你们亲自注射吧。” “哦哦,哦?什么?你不来吗?”那边有些疑惑,“你要是不来,我们更不能擅自做主啊,毕竟这是……” “我有事脱不开身。”邢柏寒以此逃避,“有了好消息就通过短信告诉我,没有好消息就……” 邢柏寒和对面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那边说,“过程我们还是希望你随时过来亲自观察,我们这些年的成败,在此一举。” 邢柏寒匆匆挂断了电话,其他的话他实在接不上,他打心底吐了口气,他转身望向繁闹的广场。 刚才还能融入那里的他,现在怎么也觉得悲伤。 明明是个很激动的消息。 他缓缓消失在人海。 实验是要做,代价呢? 他打车前往了邢家。 邢柏寒伫立在家门口,他回国的第一时间并不是回家,而是先把暂时的工作安排好,他摁响门铃。 第一个迎出来的人是他的母亲。 邢柏寒给自己缓了口气,立刻换上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嗨喽美女。” 邢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没让邢柏寒进门,而是用大门前的一根打狗棒使劲抽打邢柏寒,“死小子!让你去留学,你他妈留个尸影就走的潇洒啊!” “妈,妈!”邢柏寒叫疼,“再打就影儿也不剩下了!” 邢母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巴西还好吗?” 邢柏寒感觉到不妙,他小心翼翼的问,“挺好的?” “嗯?”邢母面露“母性光辉。” “就那样吧,外面哪有避风港香。”邢柏寒立马阿谀奉承,“妈,你先让我进去,外面好冷。” “哦,巴西不冷,你去哪。”邢母随便在天上指了个方向,兴许就是巴西的方向。 “……” 邢柏寒抿唇,“巴西肯定冷啊,哪有妈妈的臂弯温暖。”邢柏寒为了求情,险些把世上只有妈妈好给歌唱一遍了。 邢母叹气,“进来吧。” 邢柏寒这才以邢家大少爷的身份进入了邢家。 家中清冷的紧,邢柏寒这才发现现在只有邢母一个人在家,“妈,我爸他们呢?” 邢母垂眸,“知道你要来,都出去避风头了。” “……”邢柏寒偏头,貌美帅气的脸蛋出现一丝疑惑,“你,你再说一遍?” “知道你要来,都出去……”邢母的话被邢柏寒打断。 邢柏寒学着邢母的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不过是上学打过几次架,如今这些年来,仍然觉得我是祸星吗?” 邢母冷笑,“当初送你去巴西,是为了让你认真留学,你倒好,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这一大家子你是一个不肯联系啊。” 邢柏寒几乎要下跪,“学业要紧,要不然现在,妈你怎么可能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啊。” “……” 邢母嫌弃的推搡开他,“刘姨,给我这优秀的儿子端杯百香果茶来。” “好的太太。” 邢柏寒拧眉,“妈,家里口味变得这么大吗?” “嗯。”邢母说,“你爸联系不上你,肾哭虚了。” 邢柏寒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再不补,妈下半生可能需要找情人。” 邢柏寒瞳孔地震,“妈,你本事好大喔。我爸都不敢反驳你么?” 邢母长得温柔,心却比毒蝎还毒,“你爷爷,你爸,你,都是老婆奴。我觉得我有嚣张的资本。” 邢柏寒:“呵呵。” 邢柏寒起身,端起百香果茶喝了些,“不错。”他话锋一转,“不过妈你可以喝多点,养颜排毒,减脂塑形。” 邢母双眼放光,“真的?!” 邢柏寒跟着邢母同款表情,“抓住我爸那颗老心脏,主要还是妈你有资本,懂吧?” “那我不给你爸喝了嗷。” “喝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邢柏寒和邢母的畅聊。 进来的人还穿着一个白大褂,凛然正气,茂密的黑发,邢柏寒那五十岁不老的爸。 邢柏寒哭诉着跑到邢父面前,“爸,我可想你。” 邢父和邢母互看一眼,最后邢父说:“哦。” “……”邢柏寒抬头,“爸,你不想我吗?” 邢父:“想的。” “你想我什么?” “想都不敢想。” “……” 邢柏寒冷笑,“联系上我催我回来的不是你们两个吗?!现在不想本少爷……” 一个利落的巴掌甩在邢柏寒脑袋上,邢父凌厉又绅士,批判道:“没大没小。” 邢母一旁拍手,“老公好帅哦。” 邢柏寒懂了,他是这对夫妻的调情剂,于是邢柏寒把邢母刚才说过的话欲要说一遍,来挑拨离间,“爸,我妈刚说你要是肾虚,她就养男……”人。 又一个巴掌,落到邢柏寒脑袋上,邢父面色不改,“造谣惑我,我老了治不了你吗?” 邢柏寒:“……” 邢母拍手叫好,“哎呀老公,你看你儿子,一回来就造谣呢。” 邢父轻笑,“没事,我听你的。” 邢柏寒:“……” 邢柏寒扶额笑道,“小情侣间的技俩罢了。” 邢柏寒快速收拾好房间里的东西,他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吊坠,戴在了脖子上,在房中还能隐隐约约听见邢父邢母的恩爱。 他走到楼下去,严肃道:“S—T—O—P!”停止说话的意思。 邢父邢母的目光共同投到邢柏寒身上,然后对视一笑, “土狗变洋狗了耶老公。” “……” 邢柏寒坐到了沙发对面,他正式切入了话题,“这次你们强行让我回来的缘由,说一下吧,巴西那边的药物研究有了新的进展,我需要在半个月内回到巴西继续研究。” 坐在对面的父母安静了下来。 邢父不再陪邢母打闹,他郑重其事,“我们想等你妹妹回来再说。” “怎么会突然扯到那小混蛋。”邢柏寒不解。 邢父舔了舔干涩的唇,“柏寒,这件事我们需要很郑重的告诉你,你必须有一个好心态。” 才说到这里,邢柏寒已意识到了问题不对。 邢柏寒问,“到底……” “小姐,您回来了!” 邢柏寒回过头,就见邢桉锦含笑,“嗯。” 他们兄妹多年未见,邢桉锦看着邢柏寒的那一刻,她仍然不可置信,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带着蓝格子的围巾,披着头发站立在原地。 邢柏寒见到邢桉锦心中自然高兴,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了邢桉锦: “小妹,好久不见,哥想死你了。” 邢桉锦软软的叫了句哥哥。 邢桉锦颤音不止,“哥哥怎么回来了,小妹也好想哥哥。” “没事儿,哥这次多留一会。”邢柏寒捏了捏邢桉锦肉嘟嘟的脸蛋,“小妹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啊。” 邢桉锦眉眼弯弯,“哥哥也是。” “哥哥不是用漂亮来形容的。”邢柏寒揽着邢桉锦的肩膀走到大厅中央。 邢母逃避了一下,她实在看不得……这样的场景。 邢父低声咳嗽,“锦锦回房去写作业吧。” “嗯……好的爸爸。”邢桉锦依依不舍的松开邢柏寒,她踮着脚尖告诉邢柏寒,“哥哥,我去写作业了哦。” “好。” 邢桉锦一走,邢柏寒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到底是什么事?” 邢父笑着目送邢桉锦上楼,“柏寒啊,你们正在进行的这个药物研究的患者,有没有醒过来的例子啊?” “目前没有。”邢柏寒他们专门对外界传“活死人”这个病例开启了漫漫的研究。 邢父双手紧握,“那你刚才说进一步发展是指什么?” “可能有机会,但没有进行。”邢柏寒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别卖关子了。” “桉锦也是同样的病。”邢父说。 桉锦两个字,让邢柏寒愣了好久,他难以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他看着邢父,“怎么回事?小妹她……” “你出国留学这些年,桉锦一个人上下学,高二刚入学就经历了不太愉快的事,接下来的半年她断断续续的生病,病情像极了‘活死人’。” 邢柏寒心口疼痛感袭来,“小妹她知道吗?” 邢父说,“知道,锦锦太懂事了半年前发现这个病源就一直在配合我们吃药,中途没有因病休克,也没有成为植物人。半年前我们才知道你在研究相关药物。” 邢柏寒难以呼吸,他走到一旁,他眼里有雾。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所爱的人都在循环往复这个病。 第90章 岁岁平安,岁岁平桉 邢母不知何时从客厅离开,留下他们父子二人持续讨论着邢桉锦的病情。 “现在锦锦的补习班学业繁重,我们的想法是让她辍学。” 邢柏寒打断邢父的话,“她想怎么读就怎么读,研究项目会很快有结果的,你们用药物稳住她的病情。” “那柏寒……”邢父犹豫片刻,“有试药的患者吗?” “嗯,三年前就已经有自愿的患者了。”邢柏寒从事心理专业不过五年,而三年都在与心理病魔斗争。 “活死人”是俗称,意识痉挛综合症,是由应激反应引起的身体无意识,全身僵硬动弹不得的一种病症。 引起此病发作,大多来自心理上的应激反应,以及常年心理反噬等类似症状,人一旦进入这种封闭式生存,身体就会“休克”,并非意义上的真正死亡。 植物人有意识,但“活死人”无意识,却显示呼吸正常。 患病率极小,全世界不超十人患病。 正是因为病率小,专业的医疗团队很少能把精力放在这一类心理疾病之上,而邢柏寒和其他几个心理医生,在这基础上已经进行了将近三年的研究。 他们条件受限,各种不利因素。 用了三年的时间才于半小时前有了新一步进展。 邢父说,“我和你妈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也这么一个妹妹,我们不希望她永远躺在病床上。” “我也不希望。”邢柏寒说,他不仅仅是不希望他的妹妹邢桉锦,他是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患上这种可怕的疾病。 他用三年,试图挽回一条条生命,试图研究出药物来抑制以后意识痉挛综合症发作的病率。 邢柏寒轻声,“我上去看看她。” 邢父沉重地看向邢柏寒,“你妹妹毫不知情,所以你不要暴露。” “嗯。” 邢柏寒敲响邢桉锦的房间。 “进。” 邢桉锦坐在凳子上,她转头看见邢柏寒的那一刻,她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呀,哥哥不跟爸爸聊天了吗?” “想你了当然要来看看。”邢柏寒走过去,揉了揉邢桉锦的脑袋,“最近过的怎么样?” 邢桉锦莞尔,“还好啦,不过马上就要高考了,现在可不能松懈呢。” “偶尔休息一下,哥哥当年也没这么认真学习还不是考上钟意的大学了。” 这话对邢桉锦来说,莫过于降维打击。 邢桉锦不满地撅嘴,“我和哥哥能一样嘛?” 邢柏寒弯腰,“当然了,锦锦是家里最聪明的了。” 自长大以后,他和邢桉锦见过面的次数越发的少,邢桉锦才刚开始小学课程没多久,邢家就担心日后家业无人继承,就把叛逆的邢柏寒送走。 原是去了美国。 结果邢柏寒买票去了巴西。 这一断联,就是七八年。 而今,再见到邢桉锦已经是个高三,长得漂亮的小姑娘了。 邢桉锦眉眼带笑,“那哥哥怎么会突然回来了呢?” “想你和爸妈,就想着回来看看。”邢柏寒扯谎。 “哼,还以为哥哥不想我们。”邢桉锦的小手牵紧邢柏寒粗粝的手掌,舍不得撒手般问,“哥哥这次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呀?” “嗯,陪锦锦过完年。”邢柏寒蹲下身极其认真,“这几天就不要去什么补习班了,哥哥带你好好玩玩。” “嗯!好呀好呀哥哥!”邢桉锦说,“那我把这几个题写完。” 邢柏寒探头看了眼在他脑海中不复存在的题目,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让锦锦见识一下哥哥的能力。” 于是邢柏寒就开始提笔写下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引来邢桉锦一阵笑意,但过了一会,邢桉锦带着一丝忧伤的声音响起,“其实哥哥你不会回来的。” 邢柏寒没太在意,“为什么?想你们我自然就会……” “因为哥哥你,也怕我突然死了。”邢桉锦正经地直视邢柏寒一瞬间回头的眼神。 邢柏寒伸手揽过邢桉锦的脑袋,“说什么呢,嗯?” “哥哥。”邢桉锦垂眸,她看见邢柏寒写下的那些字,浅笑,“我能感觉到我会悄无声息的死掉。” 邢柏寒蹙眉,“不许胡说,锦锦你……”很健康。 “有时候像死了,什么都感受不到,没有呼吸,很可怕的声音在盘旋,不想让我继续活下去一样。” 邢桉锦一字一顿,但她无形之中抱紧了邢柏寒,“哥哥,我知道你在做什么,爸爸的电脑都写着你从事这项病理研究。” 邢柏寒瞬间无言,他早该明白,只要犯病者都会有这些症状,他低头轻声,“锦锦会怕吗?” “不怕,没什么好怕的。”邢桉锦高二那会儿不过是个十六岁不满的女孩,第一次转入尖子班就被排斥了,因为什么她记不起来了。 但她活够了。 邢桉锦说,“有哥哥在,我就不怕。反正哥哥一定能成功的。”她嘴角浮现着两个可爱的梨涡。 邢柏寒没说话,他放下笔,回抱着邢桉锦,“我们锦锦啊,定然能岁岁平桉。” 岁岁,平安;岁岁平桉。 邢桉锦软软地应声,“我听哥哥的话。”哪怕她不想活了,她身边的亲人都爱她,她没有理由远离她的父母哥哥,所有对她好的人。 “放心。”邢柏寒郑重地承诺,“这次,我一定能把药拿回来,我们锦锦今年还没有十八岁吧。” “嘿嘿~马上啦。”邢桉锦说,“高考一过,我就十八岁啦,那时候哥哥你会回来吗?” “如果不回来,我跟你挂一天视频,你和我分享那天的喜悦。”邢柏寒始终是忘不掉现在在他面前笑得单纯可爱的女孩子。 年纪轻轻,惹了这种病魔。 邢柏寒匆匆跟邢桉锦道了晚安,他替邢桉锦掖好被角,“哥哥就在旁边卧室,有事找我,晚安小妹。” 邢桉锦知道是病魔缠身,所以她的生物钟有了很大的变化,一定的时间不睡,她就容易全身麻木,动弹不得。 拥有意识,病情并未扩散的“活死人”,很可怕。 邢桉锦跟邢柏寒说,“晚安哥哥。” 走到雪夜月色中来,邢柏寒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来的,他仰头望着月亮,好似熠熠生辉。 他回来收到了这个消息,短短几个小时,就好比让他再次陷入了泥潭。 都是亲人,他又怎么能弃之不顾。 他半蹲在雪地里。 他把他这一生干过的坏事都想过了,到底是小时候没扶老奶奶过马路,还是长大后没给爸妈回过一个电话,导致他现在的处境如此艰难。 本着研究费用的钱,他再想不到别的办法把那笔巨额的费用筹到,现如今雪上加霜。 他实在是想不通,心口疼的厉害。 在巴西进行那项病理研究时,整整三年,他何尝不是被病魔折磨了三年?即使不在他身,胜似在他身。 邢桉锦同样的病,他很怕再疼一次。 他不该收到这个消息啊…… 过了一会儿,电话铃打断了他的走神。 “喂,邢柏寒。” 商澈清澈深沉的声音传来。 “你说。”邢柏寒失神。 “手机落你那里了,明天给我送过来吧。”商澈说。 “可以。”邢柏寒犹豫片刻,趁着商澈没挂电话,他问,“商澈,可以问你个事儿吗?” “嗯?”商澈抱着沉睡的阮乐池下了车,“你有什么事想问。” 邢柏寒低头,“我想跟你借一笔资金。” 商澈先是停顿一下,“需要多少?” “大概……”邢柏寒揉了揉酸疼的眼睛,“我不知道。” 商澈险些要嘲讽他了,“多少钱都不知道?明天过来再告诉我。” “好。”邢柏寒已经算不清那边高额费用,他挂断了电话。 商澈替阮乐池换掉了外套,恰好此刻阮乐池醒了过来。 王萧说,“少爷醒了,正好我们特地重新做了饭,现在下来吃一点吧。” 商澈问,“吃点?” 阮乐池抿了抿干涩的唇,他接过其他佣人递过来的湿纸巾,擦拭了一下眼角,泪痕极其明显,擦拭微疼,他点头,“好。” “先带他下去,我马上来。”商澈径直去了书房,他收到了秘书给他发送的消息。 [秘书:商总,您以上发来的截屏上的消息,我们发觉在某一时间段是使用我们旗下APP一同时间发送,况且发送IP属地就在堰城,对方的原IP是在巴西。] [秘书:通过暗查,这一批队人他们控制了别人的通讯设备,运用黑技术给小少爷发了这些消息,由于自带消除,现在已经查不到到底是谁在暗自操控了,只能确定现在这些人还在堰城本地。] 他原来对这些就不感兴趣,他们旗下APP有专属于外网的,不过有很久没有修复了。 看来有必要先把这些给处理好了。 商澈简短回复了个“1”,顺便让秘书撤掉了那些寻人消息。 商澈关掉电脑,走出书房,迎面撞上王萧,“商总,刘经纪人他来了。” “他来干什么?” 刘远把有关阮乐池的新年礼物放在一旁,“乐池,除夕夜快乐。”他擅自坐到阮乐池身边,“看来还是很安全的……”被抓回来了。 “很安全的被商澈找到了。”刘远说。 阮乐池垂眸,“嗯。” 刘远叹气,“只可惜,三分钟前全城还征集找你呢。” 阮乐池抬头,“什……么?” “你不知道吗?”刘远故作惊讶,“商澈一直很担心你呀,找你找的都快疯了。” 第91章 不想再喜欢你了 阮乐池眸色昏暗不明,他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好吧。” 刘远不曾想到阮乐池态度这么淡漠,他轻微的揣测了一下二人的关系哪怕是现在有所缓和,阮乐池毕竟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少年,必然会有芥蒂。 而刘远此番前来,他是想用行动告诉阮乐池,如果没法强大,那么他刘远的力量,不可轻易忽视。 他开口又是另外一番话,“一个人过新年没意思,所以来这么蹭顿饭,毕竟比较热闹。”他没有主动聊起刚才的话题。 正巧此刻商澈从楼下下来。 闻言,商澈冷厉的双眸闪过一丝阴暗,他笑道,“家里是挺热闹的。” 刘远听懂了商澈的言外之意,既然如此热闹,他的出现就没有必要。 刘远站起身看向商澈,凭空滋生两种不同的氛围,他挑明了说,“所以才来蹭蹭,想来商总这里不缺饭碗吧?我的饭碗都被别人夺走了。” 商澈冷笑,他一言不发的坐到了主位。 这顿年夜饭总算开始进行。 商家并非人人都能到,没有商澈的邀请,就算是这种大型的节日,想把礼送进来都是个问题。 刘远的不请自来,更是让商澈厌烦。 本着两个人的晚饭,如今刘远有意无意的扯起一些不必要的话题,商澈几番出言,却只有那一分钟管用。 刘远轻声,“之前祁遇在剧组耍大牌,用得是你的名声,商总确实是有很大的人脉,他搬出你来都无人敢反驳于他。” 这一剂猛针朝阮乐池的痛处扎去。 商澈不予理会。 刘远又说,“还说你会给他很好很棒的资源。” “够了。”商澈最后一次出言劝阻,“你不请自来,我对你已然是宽容。” 刘远轻笑,“你也知道我不请自来么?” 刘远好比“商人重利轻别离”,他的利益,他时刻关注着,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站在失去风向的那一边。 和资本抗衡,刘远并不怕。 他的目的并不全是商澈,更多是想旁敲侧击。 阮乐池若是真想做演员,不论是从基层做起还是如何,只要利用好了,哪个经纪人不会前来争取签约。 刘远拿不到的利益,再次,他会从阮乐池的身上夺取回来。 阮乐池不言语。 他只吃离他最近的一道菜。 刘远继续说,“耍大牌他就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不得不说还得是商总你。” 阮乐池耳边的话语,变成了某种变相的争风吃醋。 而商澈嗤笑,“就算我罩着他又如何?” 刘远:“……” 他是没想到商澈能大方承认。 阮乐池心里不免失落,他确信那是商澈亲自说出来的话。 祁遇成为了他眼中什么都可以得到的人,包括商澈在内。 明知他对祁遇这个人名很排斥,但他的耳边都在争吵关于祁遇的事。 整张餐桌无不展现着一丝绝望。 阮乐池不再关顾他们的争吵,放下碗筷,他看向商澈,强扯出一丝笑,“你们慢吃,我先上楼。” 商澈和刘远的争吵以阮乐池的离开为结束点。 商澈莫名带着情绪,“刘远,你是疯子吗。”毁掉他的所有,就是疯子吧。 “我当然是疯子,满意吗?”刘远笑道,“你知道我不请自来,你也知道祁遇不请自来,我这一生职业生涯的‘出淤泥而不染’都是怎么毁掉的。”实质上除却干净的名声,利益最大。 但他不能挑明告诉商澈。 刘远放下碗筷,“我真是希望你永远这样对待你身边的任何我一个人。” 他们不欢而散。 刘远走出商家,就见一个佣人把祁遇拦在外面。 刘远从另外一道门离开,没有看祁遇一眼。 祁遇还在跟佣人力争,“我和澈哥哥那么好,他还喜欢我,你不能把我留在外面!” 佣人拿规矩说话:“这是我们商总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打破他的规矩,即使祁先生你是他比较看重的人,但仍然不足以乱了规矩。” 祁遇气的脸红脖子粗,“去把商澈叫来!我命令你去把他找出来!” 佣人听了祁遇的话,“那你稍等。我去问问王管家。” 阮乐池拿上了自己的衣服,他想出去在附近逛几圈,他心里难受的紧,许是因为上一次跟商澈表示爱意太过明显。 后来遇到烦心事,他的表达越发奇怪,像一个怪人把所有情绪写在脸上,然后用奇怪的方式去宣泄。 下楼转角处,窗帘盖住了玻璃。 商澈站在转角处,神情复杂的看了阮乐池一眼。 他们四目相对,阮乐池大抵解释了一下想要出去的缘由,“附近散散心。”同时,他给了承诺,“我不会走掉的。” 像是给商澈一颗定心丸。 商澈却不领情,“太晚了,早点回房休息。” “我睡不着。” “那就想办法睡着。”商澈咄咄逼.人。 “……”阮乐池抿唇,“哥哥你这样,我又该怎么跟你好好相处?” 他们原来的相处就很好。 只是自那之后,全都变了味。 商澈抬脚上了两个台阶,阮乐池下意识往楼上走了两步。 “我一直都是这样,不对吗?”商澈质问。 阮乐池自顾自摇摇头,他不记得商澈会是这样,不会如此待他,哪怕是旁人挑拨得再厉害,商澈都会义无反顾站在他这边的。 祁遇的出现,阮乐池的行为逐渐上升为作贱自己。 恰恰是这样的商澈,让他感到一切都不再是原来的他们。 或许一开始,商澈对他不过是对待弟弟。 并非是阮乐池臆想出来的那一份爱。 商澈问,“哪里?” 阮乐池也摇摇头。 商澈很冷静,饭桌上他就该意识到氛围不对劲了,可他始终没忍住。 见商澈一言不发,阮乐池错开他,欲要下去。 商澈一把拽住他,“别在这天跟我犟气。” “我没有。”阮乐池说,“我就是单纯的心情不太好,我需要出去走走,并没有跟哥哥你吵闹。” 商澈反驳,“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可以说。” “跟你说吗?”阮乐池问。 “嗯。”商澈淡淡的应道,“不然呢?” 阮乐池心里实在是洗不清,如果是待在一个人身边八九年就会喜欢上对方,那他确实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我想我还是出去。”阮乐池轻声。 商澈拽住他的手不放,话语放温柔了不少: “雪太大了。”会着凉。 到头来,阮乐池是被一句胜似关心的话给劝了回去,唯一的改变是他没有同商澈说心里话。 他靠在床头。 从窗外像是有什么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掀开窗帘一角,雪夜天,祁遇一个人哭着站在大门外。 而后,他见到了商澈。 这是不让他出去的原因吗? 商澈将外套亲自披到了祁遇的身上。 阮乐池不妨掀开了所有的窗帘,开了窗。 隐隐约约能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说话声。 “他们这样对我,澈哥哥……不公平啊,每一次都是这样,我快要受不了了,我好冷好冷……”祁遇欲要扑倒在商澈怀里。 却隔着一道门。 阮乐池可怜的盯着那处。 他竟有些期待那道门会不会家开,开的话他们会不会抱。 商澈吩咐佣人打开了那道铁门。 没迎来祁遇主动的投怀送抱,反而是商澈率先揽住了祁遇的肩膀,然后再说了些什么,阮乐池没听清。 阮乐池安静的俯瞰庭院中的二人。 眼眶一热。 他的视线随着商澈动,即将抵达屋檐之处,商澈低头的瞬间见到地面上照射着的一束暖光,再抬头,他和阮乐池的目光相碰。 此刻,阮乐池双眸中晶莹的泪珠无声无息地滚落。 商澈手一紧,他没有第一时间跟阮乐池说,只此一瞥。 带祁遇继续进到了大厅。 夜里风吹的冷,卧室里的钟表滴滴答答走过时分时秒,阮乐池回过头,脑袋缺失氧气,他沉重的呼吸。 钟表跳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十二点。 室外传来弱弱的哭声。 阮乐池躺回床上,冷风将他脸吹的煞白。 这时,室外响起一阵乱了的脚步声。 “怎么会突然晕倒啊,快点,叫医生过来。”王萧连忙组织。 阮乐池的泪水浸湿了枕头。 无声的哭泣带来一次又一次的缺氧,胸口起伏不定,他把自己裹成一团。 睡意尚未酝酿,门突然被敲响,阮乐池没有回应,他假装自己睡下了。 商澈的进来没有脚步声。 他走到阮乐池的房门前,脑子里有了一个从来没有的想法,他想向阮乐池解释些什么,但他的言论被阮乐池的举动打断。 最后驻足在房间,商澈留下了一句晚安。 其余的,如果阮乐池问他,他会回答,不问则没有下文。 同样,商澈何时离开,阮乐池是从那关门声判别出来的。 他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来缓解心中的情绪。 他不想再喜欢商澈了。 喜欢商澈的人太多,他是被商澈放在了亲人那一栏,他们注定不能成为恋人。 他不想做别人感情里的第三个人。 可他真的是第三者吗?他的十年比不过不是人吗? 次日清晨,邢柏寒早已在商家门口等候。 第92章 怎么能是情人呢 受不了雪的摧残,邢柏寒二话不说摁响了门铃。 出来开门的人是王萧,王萧惊讶,“邢医生,你怎么亲自来了。” 邢柏寒轻笑,“我找商澈有点小事儿,他通知我来,我就来了。” 王萧开玩笑说,“刚才在楼上见到你的车,还以为不是你,结果你等了这么久呀?” “……”邢柏寒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来的太早了,生怕打扰到睡眠浅的人。” 王萧打开门,“既然是商总亲自邀请的人就不要担心这些,我们不论是几点听见敲门声都会起身来看看,更不用说邢医生你来的这么晚了。” ……晚? 邢柏寒不得不佩服在商家工作的佣人和王萧,他甚至觉得他六点半过来太早了,他还特地等到了七点才出发。 七点,可谓是堰城雾蒙蒙的时间。 邢柏寒摘掉围巾,“商澈还没醒吧?” “啊嗯。”王萧快速否决他的话,“不是,商总还没睡。” “……”这颠覆了他对曾经的商澈的记忆。 记忆中商澈生物钟很准时,而如今七点竟然不是他能睡着的时间点了。 王萧顺道多了一嘴,“商总人不行,但体力行。” 邢柏寒笑道,“王叔,你真幽默,小心工作丢了。商澈那哪是体力行啊……” 王萧没说话,他默默抬头看着正好抬脚迈出第一步的商澈,商澈同样以迷惑的眼光看向邢柏寒。 邢柏寒意识到可能说错了话,他僵硬的转过头,他强颜欢笑:“哦哈哟,商总。” “丑。”商澈下了楼,端起佣人提前冲好的咖啡抿了抿。 自尊心受挫的邢柏寒当真做到了石化。 王萧偏头看向邢柏寒,其实比起他,邢柏寒说不上丑。比起商澈,那……也是佼佼者,说起商澈的审美,美的都得丑化三分。 商澈垂眸,淡淡地开口,“书房说。” “可以。”邢柏寒从小和商澈就不和,他们就算站在对立面,一句话没有,就能因为对立面三个字吵起来,偶尔会上升到打架。 刚上了楼,一边的客房就传出一阵不小的动静,商澈以及邢柏寒不约而同地投去异样的眼光,随即,门开了。 祁遇衣衫不整地,揉着惺忪的睡眼刚想和商澈打招呼,睁眼就见商澈身边站了个……诈骗分子。 祁遇皱眉,“你怎么在这?” 被点的人完全不敢相信商澈还能把祁遇带回来,邢柏寒转过头,“商澈,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好了?” 知道商家有规矩,所以邢柏寒特地没有选择除夕夜当天来,他一向反骨,总是单枪匹马,若是商澈说明日见,那他必然今日到。 但没想到商家的规矩还能为了祁遇被打破。 商澈不予理会,“进来。” 祁遇却拦了商澈的去路,“澈哥哥!他是骗子啊,你为什么要让他来家里?”他大声嚷嚷着,惊动了几个在这一楼楼层打扫的佣人。 邢柏寒指着他,“你不要血口喷人。” 祁遇气急败坏的告状,邢柏寒张口闭口就是他没有。 商澈耳边吵的无法无天,他呵斥,“够了,吵别人休息,你们都有错。” 祁遇捏着商澈的袖口一角,“可是澈哥哥,你维护他……他真的是骗子,我之前在中心广场遇到他,他说他和你认识,说知道你很多很多故事……” “是这样。”商澈承认了。 “……”祁遇无言以对。 邢柏寒摊手,“真是……澈澈~你就宠我吧~”他学着祁遇的口吻。 轮到商澈无言以对了。 他仍然是忍着怒气把邢柏寒带回了书房。 王萧则是拦住祁遇的去向,“祁先生先去洗漱吧。”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给我借钱。” 商澈简单明了的进入正题。 而邢柏寒恢复了往日鲜少安静不语的性格,沉默了许久,他再次抬头,更多的肃清冷厉,“我正在进行一项研究,但这项研究没有得到政府的重视,我们自发性的研究药物,如今费用见底,我能借的朋友已经借了,我本来没想到跟你借,是你犯病遇到了我,我才记得我还有你这么个朋友。” 商澈只记得邢柏寒从事了他们那一代世世代代延续的职业。 “意识痉挛综合症,目前没有任何药物可以进行根治治疗,只能靠着巨额的药物来维持,效果微乎其微。”邢柏寒娓娓道来,“此次回国,是我父母亲有要事同我说,他们告诉我,我的小妹邢桉锦也是那种病。” 商澈不语,邢柏寒确切有一个小妹,他许久没有和邢家联络,就忘的差不多了。 他只在邢柏寒没离开堰城之前,见到邢柏寒带着那么小个姑娘出来和他叙旧。 邢柏寒继续说,“我想再拖拖吧,总会有钱的。可我小妹告诉我她以为我回来是要见证她的死,我知道,我真的不能再等了。” 商澈在一张纸上签了个巨额数字,“需要什么帮助,向我提出即可,我能尽全力帮助你。” 邢柏寒露出一丝笑来,“是只能靠你的地步了,我现在漫无目的,我爱的人都变成了那样,我不甘愿啊。” “什么时候回去?”商澈问。 “陪我小妹过了这个年。”邢柏寒起早一些过来是为了能早点回去,让邢桉锦一醒来就能见到他。 “行,到时候我会通知财务部,再打一笔钱到你的账上,给你妹妹再买点药,至少要等药出来。” 邢柏寒失笑,“你想的比我周到很多。” 商澈双手抱臂,“不见你像刚才那样生龙活虎。” “人嘛,活着就是要虚伪一点。”邢柏寒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不知道他要以这样的虚伪活到什么时候,他的心声无法得以共鸣,长情的鸟儿随着冬眠,一直未醒。 商澈应声,“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我让王叔开车送你。” “不用了,我开了车。”邢柏寒说完,他心里毫无波澜道,“谢了。” 商澈站起身随同邢柏寒一同走出去,书房不远处的卧室门微微敞开,商澈一眼撇去——看来是醒了。 阮乐池穿好衣服,他从卧室开了门走出来,见到商澈时他思绪就控制不住的乱了起来,他下意识躲开商澈的注视。 邢柏寒早就注意到了阮乐池,他不得不猜忌,商澈家中能同时拥有两个大美人陪着他的心情,他面前的美人脸蛋煞白,像是有些病态。 好感蹭蹭往上涨,比起祁遇咋咋呼呼地撒娇来的还快,他从商澈身后走了过去,“哎呀呀,你好啊~我叫邢柏寒,是……是澈澈比较好的朋友。” 商澈没说话。 阮乐池轻笑,“你好,我是阮乐池。” “什么?!”邢柏寒双瞳微缩,他难以接受地看向商澈,他对商澈家多了个小孩还有点印象,但那时许是小孩没长开,实在是没预料到阮乐池底子这么棒。 邢柏寒回头继续审视阮乐池,那双无波澜,漂亮的瞳孔。长长弯曲有幅度的睫毛,眼角上挑,简直就是符合他心中的美人。 惊世第二美人没想到在商澈身边。 邢柏寒瞬间就指着阮乐池问商澈,“这就是你养的老婆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商澈蹙眉。 阮乐池率先站了出来,他面无表情,“不是,是弟弟。” 无疑,阮乐池的回答在商澈那里必然是个满分回答。 但商澈的心抽痛了一下。 阮乐池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这些对于他……他已然不能成为商澈喜欢的人。 邢柏寒忍住了去捏捏阮乐池脸蛋的冲动,他还是懂得……毕竟是别人的心头好,他这么上手就显得没礼貌。 邢柏寒感叹道,“成年了吗?” “嗯,去年。”商澈说。 阮乐池附和,“是的。”他看向大大咧咧的邢柏寒,在房间里就听见了邢柏寒和祁遇吵架了。 邢柏寒摇摇头,“这要是去娱乐圈那不得人人睁着要啊,不过还是挡不住有人是睁眼瞎。用点演技拿下全组人。” 阮乐池同一个站姿腿开始有些坚持不住了,他含笑退回了房间。 “乐池怎么会那么乖啊,不愧是你。”邢柏寒说了句不明不白的人,落到别人耳根里,免不了被人嚼舌根。 商澈道,“是他自己乖,一直如此。” 邢柏寒啧声,“瞧你那样,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倒立走路。” 商澈顿住脚步,邢柏寒为什么会觉得他一定能喜欢上阮乐池? 商澈说: “我和他的关系,只是非亲非故的兄弟。” “……”邢柏寒笑了一下,“从你口中说出这句话,就像一个笑话。那你和祁遇当年险些早恋算什么?” 邢柏寒边下楼,边回头注视着看他们离开的阮乐池。 如果不是他谈过恋爱,他怎么会不知道那种无助、得以同性恋的对方不喜欢自己的心情呢……幸而他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商澈终究是块榆木。 阮乐池不知愣了许久,这些他原来就知道,像是他们相处十年换来一句他们不能喜欢。 他本该就知道的。 无数次征求商澈心中的满分卷。 卷面也不可能写他的名字。 第93章 视频流露真相 一脚油门踩到底,邢柏寒在早市买了自己爱吃的到家,嗓门儿大声吼道,“我回来了!” 随即迎接他的是邢父从楼上扔下来的一只拖鞋,“吵到我媳妇和我宝贝女儿了。这么早你干什么去了?上学那会不见你起的这么早!” 邢柏寒巧妙的躲开那只拖鞋,他看向楼上带有斯文绅士的男人,金丝边眼镜显得邢亿更加有气度。 邢柏寒哪敢想那是他年过半百的老父亲啊。 跟邢亿不同的是,邢柏寒性格大大咧咧,压根没有点家族风范,幸而是邢父两口子对邢柏寒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继承家产。 这些家产本着可以培养女儿来继承,不曾想过邢桉锦自幼体弱,恐无法做到继承下去,只能继续培养废了的大号。 好在邢柏寒最后一口气争上来了。 邢柏寒声音放小,“小妹还没有醒吗?我打算等会儿带她去商场,给她置办几身新衣裳,在家不见你们夫妻疼我小妹,我这个做大哥的,还能让我亲小妹一个人孤独不成。” 邢亿咬牙切齿,“再造谣,我给你从窗户踹出去。”说着,又丢下来一只拖鞋。 邢柏寒这次没躲过,他悻悻地上了楼。 还未敲响邢桉锦的房门,里面率先传来了邢桉锦软绵绵的说话声,“哥哥请进。” 邢柏寒推门而入。 邢桉锦洗了漱,她把床上那套带有兔耳朵的衣服穿好,歪着脑袋问邢柏寒,“哥哥,好不好看?” 邢柏寒认真点评起来,“可以搭一个乳白色的裤子,里衣可以换个高领,妆容虽然挺精致但是下次不要化了哦。” 邢桉锦莞尔一笑,“我……平时上学不会化妆,想着跟哥哥出去,可以化一次嘛。” 邢柏寒走了过去,“未成年的小孩,不建议化妆,素颜你就很漂亮了。” “哼……”邢桉锦话未出口。 房外一声尖叫声占据整个楼层。 “啊——!天杀的邢亿!打你儿子你拿我的鞋!那可是几千块的东西,你说扔就扔,你怎么不自己跳下去砸他身上啊!” 他,指邢柏寒。 总结来说,邢柏寒爹不疼妈不爱。 “不不不媳妇儿……错了错了……” 邢柏寒没忍住笑出声,“我就说,怎么那鞋子那么华贵。” 邢桉锦应声,“爸妈一直都这样,别人家是孩子闹腾,家里就乱,容易被爸妈说两句。我们家是他们夫妻俩闹腾,我们孩子时不时还要批斗他们两句。” “是啊。”邢柏寒感叹,“要是我能找到这么好的……”他的话停顿在嘴边,他没有再说下去。 邢桉锦温柔如初,“哥哥能找到很好的伴侣,成为我嫂子的话,我想是哥哥修了半辈子的福气。” “嗷?你也觉得我不会找到那么好的老婆吗?”邢柏寒低着头审视面前的小土豆。 邢桉锦让他消消气,“不是啦,哥哥也是很好的人。” “那还差不多。”邢柏寒问,“小妹你呢?会谈恋爱了吗?” 他们边说边在邢亿两夫妻的打闹中离开。 邢桉锦轻声,“只是有过喜欢的男孩,我不会想着谈恋爱,毕竟爸妈总是告诉我,以哥哥你为榜样,不能在十八岁之前谈恋爱。” 邢柏寒扶额,他那会儿迷妹一堆,表白墙上都是他邢柏寒的名字,由于他和商澈打过架,干过不少坏事,那些迷妹就单纯爱他的颜。 那时,他想真心纯爱,谁知迷妹一个比一个逃得快。 邢柏寒不愿回想起那段时光,他说,“……是好事。锦锦喜欢的男孩是个怎么样的人?” 邢桉锦双手背在身后,“嗯……很优秀吧,我还没有和他说过话,听说他和其他学校的女孩走得很近,我很久没有遇到他了。” 听完这一番话,邢柏寒不得不佩服邢桉锦安静沉得住气的性格,竟然连喜欢的男孩都能忍住什么都没有行动,默默暗恋。 不过邢柏寒管不了那么宽,他对邢桉锦适当的关心就好。 “学习上有困难,就随时跟我说,我在巴西有点人脉,让他们学数学教你。” “……” 邢桉锦舔了舔唇,“我自己可以。” 他们一路沿着被冻结的小河走到国道岔路口,他们径直走了条小路,过年期间的早市不提有多热闹,他们摩肩接踵,人流很多。 邢柏寒担心从那里走过去,他和邢桉锦那个小土豆可能会走丢,于是他们走了儿时的小路。 早市的闹声在他们耳边盘旋。 路边安静没有显出流动的河流。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邢桉锦走累了,就停留在邢柏寒前面,“哥哥,走不动了。” “休息休息。” 邢柏寒摸了摸邢桉锦的脑袋,“穿过这条路,哥哥给你置几件新衣服,再买点新年礼物给你和爸妈。” “好。”邢桉锦转头,“哥哥要走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同学的爸妈一说这个,就是要走。况且我知道哥哥你留不了多久,你的事情还有很多。” “确实,但我答应陪你过年,又怎么会食言。” 邢桉锦感受到了往日没有的庆幸,庆幸她这个哥哥,多年分别还能待她如此得好。 邢柏寒同她一样站在小路前。 “小妹,我想问你个事儿。” “嗯?哥哥要说什么?” “就是……”邢柏寒悄声跟邢桉锦说,“如果这样的话,你会跟我断绝关系么?” 邢桉锦眼里流露出不可思议,很快暗淡了下去,她在脑海中组织好语言,“其实哥哥你未来怎么样,都不能改变我们是兄妹的事实。你如何待我,我同样如此待你。” 她很认真的解答,“爸爸妈妈也是,他们从头到尾都只祈求你相安无事,异国能过的开心一些,他们的打闹是另一面。” 邢柏寒得到这个答案,已经很满意了,而接下来邢桉锦轻声细语道:“不打闹时,他们平时也爱念叨你。” “是吗?我都不知道呢。” 邢桉锦走在前面,邢柏寒迈小步子,缓缓跟随她的步伐。 她说,“因为爸妈他们不太会表达呀。” “哈哈……我也不太会。” “哥哥也想他们吗?” “会啊,想小妹你,还有他们。” ………… 前来拜访的公司总经理,亲自将礼物献给王萧,“代我跟商总说句新年好。” “好的,您放心。” 王萧收好了上一位的礼物,作了一定的回礼。 而后又来一个。 “王叔!”许砚书朝王萧打了个招呼。 王萧连忙小跑到许砚书面前,“砚书啊,你怎么来了?想找少爷他吗?” “我可想他了。”许砚书耷拉着脑袋,他述说着对阮乐池的思念,“我们之前说好过年一起去玩儿,我给他发了好多消息,他都没有理会。” 王萧刚想拒绝许砚书。 许砚书接连说道,“他不高兴吗?还是家里出事了,如果乐池不高兴……王叔代我转一句话吧。” “好的。” “就……一句新年快乐就好啦。”许砚书深知森严的商家,压根不可能让他和阮乐池会面,他昨晚看见各大平台寻人的消息,他就赶在早上来问候一句。 王萧点头,“砚书放心,我会亲自转告给小少爷他的。”话毕,王萧让佣人拿了一套新年礼盒,他亲自递给许砚书,“先提少爷说一句新年快乐吧。” “啊……”许砚书摆手,“我不要。” 他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声调大了些。 引来了阮乐池的注意。 阮乐池站在玄关处,昔日不见的许砚书此刻正在与王萧进行一场愉快的交谈,而许砚书身后是江复。 江复的神情一直在扫视这栋别墅。 阮乐池唇微动了动,江复并不是什么好人,他又该怎么告诉许砚书…… 许砚书又是好人吗? 许砚书那些消息至今停留在他脑海。 阮乐池产生了一系列问题,他平静如水的离开玄关处。 他没有勇气重新重温那些短信,许砚书的消息自然就没有回。 他自始至终不敢相信那些消息出自最亲的朋友口中。 他们马上迎来开学季。 阮乐池又该如何面对一切……亦或是放弃一切。 “叩叩——” 房门叩响,阮乐池思绪被现实拉回。 王萧在外说,“少爷,我有事要外出一趟,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阿姨就是,阿姨会明白你的请求。” “嗯好。” 阮乐池应道。 谁知王萧前脚刚走。 房门又被人敲响。 阮乐池刚想说些什么。 那人推门而入。 顺势把门关上。 阮乐池抬眼一看,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祁遇好不容易等到家中地位高的人离开,才与阮乐池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眼睛好多了吧?” 阮乐池不予理会。 “真的没想到,商澈为了你这双眼睛,花心思到这种地步。”祁遇顺势坐在沙发前。 阮乐池面对他的行为感到反感,“出去。” “出去?呵——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去?”祁遇抓住了商澈的把柄,不知是看不得男人哭,还是爱他舍不得他哭,他一哭,他就什么都有了。 阮乐池手脚冰凉。 全身微微发颤。 祁遇抬手把房间里的灯光开到最大,“听佣人说你很怕光啊。” 见阮乐池有了反应,祁遇嘴角勾起一抹笑,“没想到,是真的。那我无形中该是伤害你多少次了?” 阮乐池咬紧牙,一字一句:“我让你出去。” “知不知道你是怎么瞎的?”祁遇进一步逼问。 阮乐池神情一愣。 祁遇笑道,毫不在意的提起:“那段可耻、令人发指且恶心的视频,你知道是谁给我的吗,你能猜到吧?” 阮乐池心头一颤,心中的人选,变得清晰。 “对,就是商澈。” 第94章 带我离开吧 商澈两个字,让这些天失意、落魄不堪的阮乐池渐渐失去了理智,他问过商澈,得到的答案是他必须相信商澈。 祁遇笑着问,“你还需要我给你证据吗?” 阮乐池双手无力下垂,此刻他一句话都不想回答。 “不仅仅是这样,那些视频和博客,如果没有商澈准许我肆意挥霍,我又怎么敢随意发出去。”祁遇说得振振有词。 这盘棋,终究是他下对了位置。 “况且,蔡未找上你,是我雇的。”祁遇说。 阮乐池瞳孔聚焦不清,他难以接受的别过脸,他的眼睛……就是这么被毁掉的。 “雇蔡未的钱,仍然是澈哥哥心疼我给我的钱,你知道吧,我们从来都是一对很合适的恋人。”祁遇破罐子破摔。 阮乐池再留下,不免成为根深蒂固的祸患。 “我们本来就互相喜欢,如今我回来了,他喜欢的人就还会是我。”祁遇有了底气把这句话说出口。 阮乐池摇了摇头……他不相信这些是真的,造成这一切的人不该是商澈才对啊…… 他曾把矛头指向商澈,可商澈的行为告诉他,商澈不会是帮凶的。 祁遇极其不爽地上了手,一把拽住阮乐池的头发,“这也不信,你非要看见我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才肯死心?” 阮乐池的叫疼,他全身抖动个不停,“松开……” “你离开商澈,或许我就可以松开你了。”祁遇笑道: “你还没资格顶替我的位置。” 阮乐池拼尽全力推开了祁遇。 “啊——”祁遇薅着一把黑色头发,摔在了地上,祁遇嘶声。 动静太大,门外的阿姨推门进来着急问道,“少爷怎么了?” 入目则是祁遇哭得梨花带雨,阮乐池一个人抱着疼痛欲裂的脑袋,胸腔中有一口气堵在心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商澈将他抱在怀中说一定会落幕的诺言像一个个破碎的谎言。 他全部信了商澈的话,到头来商澈喜欢祁遇,没有给过他一点机会。 他的十年只如烂账,他再不敢用其来束缚他自己。 人人都有每一个十年,那样他确实什么都算不上。 也许他和商澈一直都是形同陌路,初次到达商家时,他没有下跪祈求,商澈就不会答应他的祈求。 所以这些,是他错了。 阿姨连忙问,“怎么了两位祖宗?” 祁遇哭诉道,“想和乐池说说话,可他……”他的现状就是他还在坐在地上,装作一副很疼的模样。 阿姨小心安慰道,“少爷,您让祁先生和你说两句就好了。” “出去。”阮乐池闭上了眼,他微微侧头,看向祁遇的目光变得憎恶讨厌,“全部出去!” 祁遇哭唧唧地躲在阿姨身后,“阿姨……这儿又不是他的家,澈哥哥还没让我走……他就先让我走,如果澈哥哥知道我走了,阿姨你会说清楚的吧……” 阿姨难为情,她虽不赞同祁遇的话,却也觉得有些理,她道,“少爷您就不要闹脾气了,商总最近因为你睡眠很差,您要是这样对祁先生,商总从外面回来,又该与您吵一架。” 祁遇附和,“是啊…况且我作为贵客,我该不该留,是家中主人说了算。” “……”阮乐池的视线落到阿姨回避的双眼。 祁遇说,“而且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和澈哥哥竹马关系,难不成……你还要造假吗?” 阿姨也劝道,“祁先生是商总儿时的玩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请带他走吧。”阮乐池感到很压抑,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反驳祁遇。 阿姨固执地说完了自己的话,“少爷您不要猜疑,祁先生他是个好人。” 祁遇委屈道,“阿姨,我不想走。你让少爷他不要赶我好不好?” 那位阿姨没说话,她的行动异常坚定,仿佛她站在原地不动,阮乐池就不敢对她指手画脚。 氛围一度诡异。 使阮乐池呼吸不上来,他用无奈复杂的眼神看向那位把祁遇护在身后的阿姨,并非所有人都要向着他,并非所有人都要认他这个名副其实的少爷。 可他的心,疼的快要死了。 委屈不敢涌上心头,他扭头到另一边,泪水快速滑落。 为什么呢?这又是为什么呢?他抬起发抖的手指替自己抹掉眼泪,他重重地点头。 阿姨见他们之间“和解”,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行为上还是拥护祁遇,避免阮乐池会出手。 祁遇重新坐回沙发,他可怜又无辜地说,“谢谢乐池你发善心,其实我家中情况与你不同,如果不是小时候才去了美国……我肯定是愿意和澈哥哥继续做朋友。” 不仅仅是朋友。 他还要更多。 他要阮乐池离开。 要商澈对他死心塌地。 全世界围着他转。 阮乐池难以扯出一丝笑,他没有正眼看过祁遇,他此刻极其反感,他故作轻松的从床上拾起自己的衣物,他错开阿姨的身,哽咽在喉,“阿姨,好好陪着祁……祁先生吧。” 他头也不回下了楼。 恰好,门外停了辆车。 从车内下来了一个人,商澈提着一个新礼盒,佣人兢兢业业地为他开门换衣,商澈抬头撞进阮乐池的视线。 他们四目相碰。 “要出去吗?”商澈问。 “嗯,想去走走。”阮乐池平静回答。 “需要让阿姨们跟你一起吗?还是我?” 商澈说完这句话,他把礼物递给身边伺候的阿姨,“把这个拿给祁遇吧。” 崭新的礼盒在阮乐池的注视下,余光中慢慢消失。 阮乐池耸了耸肩,他眼眶中泪水开始打转,鼻子一酸,他轻声道,“不用,我就在附近。” 商澈能真切察觉阮乐池情绪不对劲,他没问出口,“早点回来,晚上我会下厨。” 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阮乐池夺门而出。 “啊啊!澈哥哥!你给我带礼物啦?!”祁遇从楼上传来欣喜万分的声音。 阮乐池再也绷不住情绪,他边抹掉眼泪,边走出了那里。 祁遇刚想抱住商澈,商澈抬手拒绝,“拿着就好,不用谢我。” “想谢谢你嘛……毕竟跟你讨要礼物,你还真的给我了。”祁遇笑嘻嘻地说,他挽住商澈的胳膊。 商澈敏锐地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拧眉看着祁遇,“你和乐池,待在一起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呀?”祁遇问,“我刚刚和他说了点话,不过他不太愿意搭理我,我就不识趣的走喽。” 在祁遇身上能闻到阮乐池的体香。 商澈应声,“没事就少叨扰他,他眼睛还没好。” “哦……”祁遇吃味,“你给他带礼物了吗?我见你只拿了一份。” “还在路上。”商澈特地从外国寻来的东西,比在商店里看见的东西还要宝贵。 “……为什么不是我的在路上呢?”祁遇问出口。 显然,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商澈上了楼,阮乐池所住的卧室开着大灯。 商澈眉头微蹙,紧跟其后祁遇挠了挠头,“怎么了澈哥哥。” “没事。” 商澈随手关掉了卧室的灯,地毯上有许多小碎发,商澈只是看了一眼。 他关上门并且吩咐其他佣人,“闲人免进,说指除了打扫之外的人,都不允许乱进他的房间。” 祁遇明白,商澈是在告诉他,他不能乱了这些规矩,更是不能抢阮乐池的东西。 该是阮乐池的,商澈仍然不会让给其他人。 祁遇忍,他既选择破罐子破摔,他就没打算让阮乐池再走进来一次。 路上人们欢声雀跃,成了阮乐池最羡慕的事情,他们能手牵手前往闹市广场,他们能去游乐园,他们笑谈他们过去这一年都在工作学习。 他失去的不仅是他的家庭。 还有商澈。 他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失去了他。 但他确信,他们回不到过去。 单纯的关系,单纯的暗恋。 一切都在平行世界中打破。 如兵荒马乱的暗恋在痛心疾首中被其终结。 成为一滩死水。 阮乐池漫无目的,他何去何从,他不知道,他身无分文。 他想脱离,平静的离开是他最好的保全自己的方式。 喜欢商澈的事情,就此搁置一下吧。 他路过了早市。 他见到了早上见到的人邢柏寒。 邢柏寒身边还有个小女孩,看着与他同龄,估着小不了多少。 邢柏寒宠溺地摸摸邢桉锦的脑袋,“你最乖啦,等会儿回去我给你做糖醋排骨,还有……哥哥拿手的里脊肉饼,晚上哥哥再给你辅导一下作业。” “哥哥不用那么累的,我自己可以。”邢桉锦眼里闪着光,小梨涡很浅很漂亮。 阮乐池从前不是躲在角落里的那个人。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了很久。 他们错开彼此。 邢柏寒回过头去——他像是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但闹市人多,他早已看不清那人的背影。 他不知道,他是最后一个见过阮乐池的人。 仅此一眼。 —— “你来了。”男人打开门,“怎么也没想到你会今天来,进来坐。” 男人招呼阮乐池。 男人又问,“想好了吗?”男人喝了点茶。 “带我离开这里吧。” 第95章 概率性思念会被抹去 “离开?”刘远亲自为阮乐池续了杯茶,再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份签约协议书,他把东西递给阮乐池,“我知道也许这是你唯一向我提过的要求,但恕我无能为力,带你离开是不可能的,” 刘远停顿了一下,“让你重回巅峰,我有那个能力。” 他翘着二郎腿,茶香四溢,他们之间的氛围格外凝重,“你能找到我,说明你决定了签下这个对吗?” 虽情绪极其不稳定,在听见刘远的询问时,他还是拉回理智告诉刘远,“我需要处理好我身边的事情……” “可以,没问题。”刘远摊手表示,“我可以帮助你,你想处理什么?朋友?还是学业?” 刘远无事献殷勤,本来以为要等到六月份以后,不曾想才开始年味,阮乐池就已经被祁遇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不过站在某些角度,他确实挺心疼阮乐池。 待在商澈左右不是件好事。 待在商澈身边还被喜欢商澈的人误会喜欢商澈,更不是件好事。 这不亚于被校园欺凌第二次。 刘远修长的手指划过阮乐池坐的沙发靠垫,“想清楚一点,想除掉什么,我竭尽全力帮助你。” 阮乐池摇头,他说,“我会自己处理。” “当然没问题,想要得到我的帮助就call我。”刘远顺势起身绕过沙发把合同取走,“这个我有复印件,你自己看看,如有不妥就联系我。” “好。”阮乐池眼神空洞无物,他双手规矩的下垂。 “走吧,商澈很快找到这里的。” 说着,刘远拿起车钥匙,在众多偏僻的郊区中选择了属于自己的那套房,抉择不定,他放弃了。 他坐在驾驶位,问,“我带你去训练营看看吧,那里有民租房,商澈不会把注意力放在那里。” 阮乐池犹豫良久,心还是依依不舍,他选择离开并不是一时犯傻,更不是上头,他离开商家前他除了哭,他一直很稳定。 他的离开,有着别样的预谋。 刘远开车的同时,给一个海外短信留了言。 路过的每一个有特别标明的地方,像是布满了他和商澈的记忆一样,他双眸微眯,商澈的笑容在他眼前浮现。 一次又一次。 度过他一年又一年的青春。 他的青春就只有商澈。 青春的悄然离开,意味着带走了商澈。 他踏上的不归路,比起留在商澈,做一个闪闪发光的星星,或许不归路也是一条值得选择的路。 同时,他走得也是商澈的后路。 刘远将他带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训练营。 没有牌匾,没有商名。 刘远将车停在草坪地,“这里是我多年用来培养艺人的地方,唯一没来过的人是商澈,他二十岁那时工作繁忙,闯荡娱乐圈我怀疑只是他的兴趣爱好。” 阮乐池摇头,他也不清楚。 什么时候他开始了解商澈的爱好。 更是记住了商澈喜欢表演,喜欢站在舞台上熠熠生辉,发散自己的光,拯救第二个欲要奔赴梦想的人。 商澈逐渐沉迷那样的生活,他也喜欢,喜欢商澈。 到如今已有六年。 推门而入,训练营不大不小,楼房范围广。 他们处于堰城与其他城市的交界处。 营里并非空无一人。 那么大的房子,阮乐池待在这里,他会很怕。 “哈哈……你这动作不够标准啊,你先这样……再这样。” “我再看看。” 刘远抿唇,“其他几个十八线小艺人想要闭关修炼,就到了我这里,借给了他们。他们心比较好,你不用担心太多。” 阮乐池没有多想,气氛温然,会好许多。 “他们有些基础在身上,只有你愿意问,他们会教你一些。” “嗯,我知道了。” 他们推门走进只有两个人在训练的房间。 两个男人。 苏京野抬头,“刘哥,你怎么来了?” 温纯一样用甜美的笑容看向刘远,“呀,这是刘哥以后的艺人么?” “嗯。”刘远淡淡的应下,其他的他不会多说,毕竟目前阮乐池还没有完全签下那份合同。 温纯向阮乐池伸出细小的手,“我叫温纯。” 阮乐池礼貌性同他握手。 温纯没说什么,他心里默默记了阮乐池的名字,又恍惚间想起他多年来的偶像。 回去继续和苏京野讨论剧本和动作。 “先坐下来看看他们是怎么做吧。”刘远招呼阮乐池。 他们动作很是熟练,打闹之间是能见到他们的进步,并且比起阮乐池零基础,好了许多。 刘远介绍道,“他们曾经签了黑合同,这也是我要你把复印件再认真看看的原因。”同时,他为了刷一波好感。 “如今好不容易脱身,又签了正经公司,对自己的梦想持之以恒。”刘远说,“混了四五年,已经是十八线艺人,其实很不错了。” 四五年吗…… 阮乐池原来失神的表情变成了一瞬的震惊。 刘远看他震惊的表情,解释了一通,“你要知道想吃这碗饭的人不仅仅是为了梦想,摸爬滚打四五年混到十八线,还能有人记住他们的名字。温纯和苏京野是我见到最为之奋斗的人。” 他们的笑声充斥在整个训练房。 刘远跟阮乐池大概交代了两句就匆匆离开。 临走前刘远把阮乐池的通讯设备和一些从他那套空房子带出来的新衣服塞给了阮乐池。 温纯等待刘远走远,他兴冲冲地跑到阮乐池跟前,“哈喽!我是温纯,刚才跟你打过招呼了。” 随之走来的人是时刻板着脸却又是个温柔性子的苏京野。 苏京野笑着伸出友善的手,“苏京野。” 阮乐池点点头,“你们好。” “话说你真的签啦?刘哥那么厉害,竟然看中你了。”温纯没想到刘远一直唠叨要找一个新艺人是商澈的弟弟阮乐池。 苏京野喝了口水,偶尔会打量阮乐池两眼。 温纯说,“他一向眼光很高,你以后必然和我们的命不同啊。” 这话听起来有些发酸。 不知规矩的阮乐池一句话不敢说。 苏京野丢了瓶水给温纯,“少说两句。” “本来就是啊。”温纯撅嘴,“长得帅气好看没用,还不得多混才有盼头。” 苏京野撵走了温纯,他则是挑了瓶温热的水,隔了一定的位置放下,是阮乐池能够得着的地方,他说,“别太在意温纯的话,娱乐圈没那么吓人。” “嗯,谢谢。”阮乐池不定他的主意,他必然要走这条路,问题是他该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走,钟念许砚书等人的短信至今显得窒息。 苏京野双手抱臂,“不客气,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至于苏京野为什么还是个十八线的艺人,他俊美的容颜确切在娱乐圈吃不了多久的饭。 外加苏京野的脾气不吃香,一旦遇到潜规则或者别人潜规则,他第一个跳出去曝光对方,这一举动确实收获了不少粉丝。 时间一长,黑粉就多起来了。 苏京野性子豪迈,家里的钱供不起他上节目,他就自发找到节目组自我介绍,从最基层做起,起初就是因为揭发节目中不真实的人。 他被记住了。 由此开启人生。 但这条路并没有那么好走,豪爽的性格让他失去了不少机会。 这其中,他惹过不少人。 刚出道惹了商澈。 出道三个月惹了秦诩之。 出道六个月得罪了各大有名的导演。 只有大胆点的综艺还敢把苏京野带上台。 阮乐池点头说了句谢谢,他们的聊天就此结束。 苏京野不结仇,跟商澈有梁子却也不能因此揪着他的弟弟不放。 换句话说,谁又没有点肮脏,人们指指点点的过去呢? 于是当晚阮乐池在那里睡下了第一个夜晚。 阮乐池躺在陌生的软塌塌的床中央,灯光微弱,他静静靠着床头,训练营的人就他们三个。 阮乐池并不是一个人睡在一个房间。 房里有四个床位。 温纯研究剧本,研究困了倒头就睡,“你们早点睡吧,别打扰我啊。” 苏京野平静的应了温纯。 阮乐池侧向了另外一边,落地窗外雪不断下。 窗外很宁静,没有喧嚣,一片尘世。 只是早晨还在与商澈相见的他,晚上他们就此分别。 换作从前半天的时间,他会满脑子都是商澈。 那时候对商澈的喜欢,任何人比不上。 从他住了宿,那种思念有时浓,有时淡。 总而言之,他习惯概率性的相见。 他何时睡去,他浑然不知。 …… “再出去找。”商澈坐在书房,盛气凌人道,“找不到他,所有人都辞职滚。” 王萧摸不清头脑地一次拨通阮乐池的电话,结果都是无人接听。 他离开的一小会功夫,阮乐池就突如其来离开了?哪有那么蹊跷的事情…… “叮咚——”门铃响起。 率先有反应和动作的人是商澈。 “您好小姐,您的快递已送达。”快递员迅速把东西递给了佣人,“您需要现在验一下货吗?” 佣人看向商澈。 商澈不怒反而笑,“不要了。” “什么?”快递员问,“需要我再送回去吗?” 王萧招手让快递员离开。 商澈再次重复了刚刚的话。 他不要送给阮乐池的礼物了。 第96章 他不是玩具 一朝一夕。 阮乐池离开已经有了两日。 整个商家充斥着凝重的氛围,商澈倒也没有放弃继续查找阮乐池去过的所有地方,只是他们发现的太晚了。 自阮乐池一走出商家。 就没有别的监控能拍到阮乐池了。 像是躲着离开,更像人为事件。 王萧将那天在家的佣人全部问了个遍,最后在一个女人身上得到了答案。 跟商澈猜想大差不差,那日阮乐池想要去散步是他的放纵导致,他原是知道当时阮乐池心情并没有多好。 那阿姨双手规矩地垂落,全身发抖,她一字一句将原委托出。 一山不容二虎。 是现如今,商澈最不能懂得道理了。 “祁先生就哭着……说,少爷不能容纳他……我就替祁先生说了几句话,可,可是这不至于让少爷离家出走啊!”阿姨辩驳道。 商澈骨节分明的食指停住了敲打桌面,他与那怯生生的女人对视了一眼。 王萧率先出口问道,“具体点,你说了什么?少爷呢?” 商澈阴鸷的眸光盯着那阿姨。 阿姨终于被吓到了,她话说的哆嗦,“我也忘了……就是少爷他小肚鸡肠了些,我没说别的,祁先生最后也识趣走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离开。” 王萧严肃,“哪怕是少爷和客人发生了摩擦,你能与一个外人站在一边来排斥少爷?主客不分,甚至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 阿姨哪里知道那么多规矩,她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商总啊……是我的不好,是我错怪了少爷,但是请您不要赶我走,若是少爷能回来,我必然会跟他赔个不是。” 商澈笑得渗人,“乐池要是不回来了,你是不是要等到死?”他说话不留情面。 阿姨语塞,“我……”她选择妥协,“对不起。”剩下的的话全部卡在喉里,她的对不起仅限于丢掉她这份高薪工作。 商澈没有再追究,王萧除却说了那句话之外,他静静地看着商澈处事,没料到把佣人简单放过,就是对此事的终结。 他很想为离家出走的阮乐池感到愤愤不平。 到头来,他不一定会为阮乐池鸣不平。 反而,对于阮乐池来说,脱离这样的家,是少了衣食无忧,可人不一定在衣食无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下生存,那样天真快乐也逐渐会消失。 王萧悟出了两个点。 商澈的行为带着浓厚的愚蠢性,以及,他只是一个管家。 事情潦草处理过后,商澈仍然没有放弃寻找,只是没有在这上面花太多心思,他开始在本来放假的时间中,用无休止的工作麻痹他自己。 待在书房里的日子日复一日。 麻痹了他的神经和全身,算是得到了充实的自己…… 待在训练营里,阮乐池闲来无事会和苏京野配合着演一出戏,他们的观众偶尔会是温纯。 偶尔是温纯和苏京野搭戏。 阮乐池刚来时还魂不守舍,如今他的思绪万千,尽数放在了一个“演员梦”,起初他想替商澈夺回那个位置的想法没有消失。 但淡化了。 他也逐渐喜欢这条路。 温纯拿着一个相机给他们记录,“哈哈哈你们两个搭戏好生疏哦!话说乐池其实可以把动作再打开一些啦!” 阮乐池面对镜头,凭空生出怯怕,他试着换气,努力尝试站在镜头前。 苏京野能看出他的担忧,便道了句台词以外的话,“不要担心,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温纯录了没多久,听见这句话他也忍不俊禁,“苏京野!你又出戏了,你怎么那么容易出戏啊~” 阮乐池摇摇头表示他没有问题,他经历的事情,或许在苏京野、温纯面前,什么都不算,他们无非是熟悉且陌生的朋友。 苏京野一点点替阮乐池纠正错误,十八线有十八线的教法,他们不温不火不代表他们没有底子,他们缺少一个机会。 温纯平时听过苏京野教过许多,如今听起来觉得聒噪,他还是抬着相机往前几步,“啊,其实这些台本都是我们研究了很久的呢,你问苏京野他肯定会,问我我也可以教你。” 都是些基础的东西。 一个艺人进入公司培训自然不会培训这些。 他们念着阮乐池初来乍到,以前辈的态度对阮乐池好一些自然没有问题。 苏京野把台本交给阮乐池,“研究一下吧,这个点了我想你们也饿了,我去给你们做饭。” “嗯…麻烦你了。”阮乐池小声道。 温纯在镜头后记录着在训练营多了一个人,且记录苏京野做饭罕见的时日,“你今天很勤快,以后希望苏大厨也勤快。” 阮乐池抱着台本在一旁独自研究起来,温纯跟苏京野打闹了一会儿就来找了阮乐池。 “你还在研究吗?”温纯把相机放在能录到他们的地方。 阮乐池轻声,“想多懂一点。” “没关系,只要你成为刘哥的艺人,以后你都是要和我们一起训练一阵,到时候我和苏京野轮流教你。”温纯说完,他话锋一转,“以前你哥哥是演员的时候,你没见过这些东西吗?” 温纯口中的哥哥,顾名思义就是商澈。 阮乐池愣了好一会,他扬起的笑缓缓收了起来,“很少。” “还以为接触很多呢,你知道吗,你刚来第一天我不仅仅是想向你打声招呼,我还想……”他靠近阮乐池的耳廓,说了句秘密。 后者有些不自然,却又很平淡的说,“我可能做不到。” 温纯摆手,“哎呀只是问问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靠近他,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到他的亲笔签名……反正无所谓。” 温纯的入圈,完全就是因为商澈出道的第一年。 他紧跟其后,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四五年,起色波澜小。 不久,苏京野做了一式三份的午饭。 坐在餐桌前,温纯还在捣鼓他的相机,“这些视频你们想要吗?” 苏京野回复道,“录着玩玩,不必要当真。” 温纯:“你才不懂呢!万一你以后成为了顶流,这些视频可都是你的黑料好吧!” “无聊,没有那么多万一。” “……” “在吃饭吗?”刘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提着一份餐盒,“给你们加餐。” 苏京野抬头说了句谢谢。 刘远:“不用谢,吃好了我找乐池有点事。” “好。”阮乐池应道。 走廊尽头,刘远把遗落的复印件给阮乐池带了过来,“你看过新闻了吧?商澈一直在找你,没有买热搜,什么都没有,挂着找你的消息。” 阮乐池接过那份文件,对商澈的话题,他很感兴趣,又提不起兴趣,他打开文件先是看了眼合同,“如果我今天签了,还能回去读书吗?” “这份合同写着是我们合作,目前我只能给你签五年,违约金另算。这一刻你开始签下不代表你就要开始走这条路,在一定期限内,完成你的学业,我认为是两不误。”刘远解释。 阮乐池在拒绝和接受之间难以抉择,这些天的互动,他确切会喜欢上演员,但仅限于是在他们狭小的空间中。 他和苏京野,温纯。 三个人的训练营。 没有别人记录他们,没有世俗纷纷扰扰。 阮乐池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面对。 他看向刘远,刘远开口,“当然你可以考虑,毕竟现在我们完全算不上合作关系,只要你往后答应,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做到把合同带来。” 刘远考虑周全,他丝毫不会因为阮乐池的犹豫感到很不耐心。 “那麻烦再等我考虑考虑了。”阮乐池说。 刘远点头,“可以。”他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我公司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向苏京野他们说。” 他们聊得没多少,刘远选择离开。 温纯在身后缓缓开口,“乐池顾虑很多啊。” 阮乐池应声,“我需要的是时间。” “是啊,时间才是重中之重,慎重考虑也是为自己的人身买个保障。” 温纯话里有话:“但是你哥哥是商澈啊,刘远不至于骗你吧。” —— 回到市中心的刘远,才打开了房门,阳光照射入室,连带着一个黑长的影子,刘远回过头去,平淡地问,“你来做什么?” “阮乐池呢?”商澈问了阮乐池所在地。 刘远有一瞬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你弟弟丢了你怪我?” 商澈走向前,“唯一愿意帮助他的人就是你,你要多少钱,我把你损失的补给你,把阮乐池让出来。” “……”刘远皱眉,“让出来?商澈,阮乐池是人,不是玩具。” “那又怎样?”商澈反问。 “……不管你怎么想,我没见过他,是你阻止他进入娱乐圈的吧,他明确拒绝过我,他不会想走你的后路,你找到我这里算是难为你了。”刘远说完,欲要关门。 商澈一把力气与刘远抗衡,他嗤笑,“你也明白我不允许他与你来往,你跟他提供过的帮助你以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么?” 刘远眸色一暗,“我说过没有就没有,别在我这里装疯卖傻,装了他也不会主动跑到你面前摇尾巴。” 第97章 最好祈祷他能回来 “刘远不至于骗你吧?” 温纯说完。 阮乐池微怔,他双手交叉,眉眼间藏匿着些许温柔。随后他摇了摇头,“并没有因为这个,我慎重考虑的是我的前途,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因素确实夹杂了部分有关商澈的。 也不完全是。 温纯尴尬,他挠挠头,“只是想到你哥哥权力大,以后你出道什么的……都会便利许多。” “……” 阮乐池哑口无言,常人这样认为,他无以回答,是商澈曾经给他带来的所有,让常人看见了他们关系很好的一面。 也许他的离家出走,在常人眼中不过是玩笑话,他们总以为商澈会找到他,并且带他回家。 事实如此又非如此。 阮乐池这一次铁定了心。 实质已经变了。 他再回去,难道不是他自作自受么? 他不想作贱自己。 温纯见他不答,想要继续互动的想法全然消失。 “我过去练了啊,你要是想和我搭档,就过来找我吧。”温纯为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借口,他暗暗觉着阮乐池很难相处。 苏京野喝了杯醒神咖啡,他穿着宽松的衣服走到训练室,“嗯,乐池你怎么样?” 阮乐池莞尔一笑,他说,“不怎么样。” 苏京野似懂非懂的应声,“看来刘哥以失败告终了,但是对于你这样年龄做什么事情,谨慎点好,误入歧途也许还有救。” “到时候找个人捞你一把,回去做个普通人。”苏京野说,“况且你还在上学吧?” 苏京野是个俗人,不关于自己的绯闻和热搜他从来不看,认识商澈那个大人物是意料之外,更别说能清晰地认识阮乐池。 “在。” 苏京野回忆道,“以前这个时间已经开学了,你还打算去吗?” “去。” 苏京野亮出车钥匙,“要我送你吗?” 阮乐池笑着回绝,“不必了,谢谢。我会自己去的。” “你敢自己出去吗?”苏京野问出了致命的问题。 阮乐池许久没有应答。 苏京野抿了抿唇,走到阮乐池身边拍了拍肩,“需要我的帮助,亦或是温纯,我们都很乐意帮助你。当然你的独立我们会尊重,你会成为一个单独的个体,只是真正需要我们,不要强撑。” 阮乐池木讷地点头。 直到苏京野错开他去训练。 他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苏京野说的没错。 总有一天他需要大大方方的面对商澈,而不是永远都这么藏着黑暗之中生存。 他已经阔别了那个家有些时日,好比销声匿迹。 阮乐池苦恼地看向窗外,因是郊区空气和森林占比多,一切都那么静谧。 这样的生活又能持续多久,他又能逃避多久……他们之间的矛盾没有得以解决之时,已然滋生了更多难以解开的结。 阮乐池拿着手机,他走到训练房外,他告诉苏京野两人,他需要去学校一趟。 苏京野目送他亲自离开。 温纯却在这时出声,“唯一能和商澈抗衡的人,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他捣鼓着视频,“估计商澈不会那么轻易放他走,想找到他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在温纯看来,这和小孩过家家是一个道理。 “一个人想要离开,谁也拦不住。这个年代人人的权利得以保障,谁还会来强制爱呢?”苏京野一番话堵住了温纯的话。 温纯没有反驳,他低头看着珍贵的回忆,“好吧,也许。” 其实温纯是想说,资本和权利,在堰城,明显是前者更为大。 只是苏京野,脑子一根筋,永远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商澈的财富,金钱,势力,是名副其实的富商。 他的所有,是万万人不能及。 待在商澈身边,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想要以此来攀高枝荣升段位的男人女人理应不在少数。 过去十年不见有人靠近过商澈,连男人女人们识趣的走开。 他们认为,商澈对阮乐池仅限于弟弟的关怀,掺杂了别样的东西。 商澈能为其准时下班,回家。拒绝了所有的酒会和主动送上来的男人。 但那是他们的猜忌,同性恋仍然是世间部分人所排斥的异物。 温纯目睹那一团身影消失,温纯笑着关了门,殊不知他刚才保存的视频已经上传。 阮乐池戴着一顶灰色帽子,走在人多眼杂的市区,挂满灯笼的街道,欢笑声反反复复,是不同的人群。 他越过那些热闹非凡的地方,他走到一处公交站等车,他低着头不语,双手紧揣在兜里。 恍然之间,他的余光瞥见旁边几个女孩围在一起,是几个比较低年级的女孩。 她们相互讨论着: “像不像豪门家娇妻逃跑,总裁穷追不舍的剧情?我跟你说我最近才看了这类似的文,总裁还是好心。” “哈哈哈有点哦~不过说起来很是神奇呢,以往我看那种小说不觉得会发生在我们身边。” “确实很神奇,现成的故事现在不听,什么时候才会遇到在身边啊。” “不讨论这个了,听说高校的竞赛结果马上出来了是吗?” “没有……没有消息。我哥哥参加了数学竞赛,听说结果还要再等至少一个月以上,全国那么多人参加比赛,怎么可能说有结果就有结果了。” “我还以为有机会能看看你哥哥什么成绩。” “应该是考不过其他高校,像什么江神江复,他们都比我哥哥还厉害,我哥算是遇到了对手啊。” 总算等到了公交车,并不是阮乐池要上的车。 他的余光目睹她们几个女孩上了那一公交车。 阮乐池坐在凳子上,他侧头看了看身后的公告栏,贴满了广告,他迟迟等不来下一列公交车。 他打了辆出租车前往学校—— 与此同时。 一个无标题的视频上了热搜。 把视频链接传给商澈时,王萧提前看过了那段视频,若是普通的回忆录倒是没什么值得,王萧他们一直在找的人却在里面出现了。 整个书房寂静无声,视频缓冲出来,率先出现的人就是温纯的那张无害可爱的脸蛋,“这里是温纯,我的朋友苏苏,还有乐乐。他们在练台词哦~” 随即,镜头一转。 率先出境的人就是与商澈分别时日有些长的阮乐池。 商澈的手紧握着鼠标,手腕处的青筋暴起。 热搜评论极其的多: “这不会是离家出走的阮乐池吧?他是在训练营吗?看着很像。离家出走就为了过这种生活,是不是太没眼力见了?” “我倒是有不同的见解,人家离家出走难道不能因为是商家的问题吗?在那种地方长大,很容易被压的喘不过气。” “之前就他上过热搜,商家人只是单纯的给他撤掉了,其余的还不是和原来一样,走在路上狗都能使唤一声不吭了。” 王萧敲门,“商总,祁先生过来找您,说是要约您去一趟向湖。” 商澈从那些评论中回神,他关掉电脑,打开了书房门,全身散发着一股冷气。 王萧又重复了一道。 “现在就去查,他现在所处的的位置到底是哪,今天下午之前给我一个答复,然后备车。” 商澈攥紧了拳,“顺便把苏京野的所有资料交到我面前,三日之内,我没看见这人消失在娱乐圈,我拿你们试问。” “好的商总。”王萧这次没有辩驳商澈的行为。 他只是照做。 许久不见商澈下来和他相约的祁遇主动爬上楼来,他带着商澈送的围巾,“澈哥哥,向湖有烟花,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商澈应声,他将其余的事情抛在脑后。 近几日,没了阮乐池的叨扰,祁遇明显觉得顺心了许多,勾搭商澈也更快了,他们抵达了向湖。 人很多。 祁遇轻声问道,“澈哥哥,我可以挽着你吗?路上有点滑,站不稳~” 商澈眉眼收敛,面无表情地拒绝,“自己站好。” “不嘛,想挽着你。”祁遇莞尔一笑,“哎呀澈哥哥……” “祁遇。”商澈叫住他的名字。 祁遇真诚道,“我在呢。” “你最好别再给我惹是生非。”商澈说。 祁遇愣了足足三秒,“啊?澈哥哥以为我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吗?我才不是。”祁遇不顾商澈的同意还是挽住了商澈的臂膀。 商澈笑了,“那你祈祷阮乐池能相安无事的回到我身边。” 最好是远离苏京野那个东西之前。 —— 在办公室里,林湘与阮乐池相视一眼,林湘很是高兴。 林湘看着瘦骨嶙峋的阮乐池,“你这是生病没休养好吗?怎么会那么瘦。” “还好,谢谢老师关心。” 说来也奇怪,人人逢都会这样说。 实则上有关他的消息满天飞。 林湘实在看不得阮乐池受这些委屈,她摸了摸阮乐池的脑袋,“乖孩子,最后这几个月好好坚持一下,我相信你能度过这些难关。” 阮乐池干笑,“谢谢林老师。” 林湘又进一步问,“现在你家住在哪,还要住宿吗?你和你哥哥真正闹僵了么?” 阮乐池说,“可以不问吗?” 第98章 喜欢似禁锢 林湘张口欲要说话的动作收了回去,她深知现在阮乐池的状况,她仍然选择偏袒自己的学生,她轻声告诉阮乐池,“老师不管你怎么走未来的路,学习永远是最好改变你的方式。” “好。”阮乐池乖乖应了。 林湘微笑,阮乐池经历那么多糟糕透顶的事,林湘生怕阮乐池就此坚持不下去,是个人都容易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 她说,“这学期班长还是由你来吧?” 阮乐池犹豫一番,“如果老师愿意……”让他来担任,他当然愿意。 “不是那样。”林湘打断他的话,“我遵循的是你个人意见。” 林湘把几份资料递给阮乐池,“照着上面的名字分发一下,辛苦你了。” 阮乐池接过后转身离开。 “诶等等!”林湘叫住阮乐池,“现在有住的地方吗?没有的话老师那里有一套空出来的小区房。还有你来学校的事情,老师不跟你哥哥说。”如果商澈不查的话。 “有的住。”阮乐池回答道,他把资料抱在怀中,自迈出办公室,冷风朝着他的脸颊吹,冻的通红,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谢谢老师的好意。” 林湘没说话。 旁边几个同事凑了上来,“那孩子回来上课了?” 林湘应声,“总算是回来了。” “这要是不回来,咱们附中的名声就扫地了,学生暴力殴打老师不说,还把人家小孩眼睛给弄的看不清了,以后附中谁还敢来呀!”那同事这么说,“被霸凌的人愿意回来,说明咱们学校处理的好呗。” “可不是嘛,心理素质强的人,总有一天会愿意回来。”另外一个同事附和道,“诶那个林老师啊,政教主任被调来了吧?你知道是谁了吗?” 林湘愣了一下,其实并不是不在理,她收拾好办公桌上的东西,阮乐池的退出宿舍申请早已填好,她默默写了她的名字。 她笑着回答,“我还不知道,我先去上课了啊,你们聊着。” “好好。” 林湘长长的叹了口气,阮乐池是她引以为傲的学生,出了这种事情,能真正关心他的却不多。 比如她,一来,她当真是将阮乐池当作自己的亲孩子,但到头来抵不过一句“因为霸凌而不能去读的学校。” 二来,自古严师出高徒,林湘教书育人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学生会在她手下主动退学,亦或是经历一些说不好的事情。 她走到走廊,寒风凛冽,她带着暖和的围巾。 铃声打响,她走到了转角处,忽然间,她见阮乐池一个人站在教室外,手中攥紧了她递给他的资料。 心理素质……那是仅对于部分将情绪和一切挂在行动情绪上的人。 林湘踩着靴子走到阮乐池身边,她透过窗看到窃窃私语的学生们,她再低头看向阮乐池,“我带你进去吧。” 阮乐池抬头不语。 他走进校园的那一刻,他生不出热爱,更多一分是厌倦畏惧。 话音一落,林湘推门而入。 全班安静了一瞬。 钟念作为代理班长叫大家起立,整齐的问好传入阮乐池的耳中。 林湘拍了拍手,“今天有个好消息想跟你们一起分享。” 钟念率先第一个表态,“不好我们可听哦老师。” 林湘看向门外,“乐池,进来吧。” 钟念又是第一个不感兴趣的,她带头继续安静自习,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全班的嬉笑声在此刻戛然而止,窃窃私语中藏匿着抨击与嫌弃,也有欢乐和开心。 后者占比较少罢了。 而阮乐池连迈入教室的勇气毫无半分。 林湘抿了抿唇,“以后乐池还是跟我们肩并肩学习。” 几个和阮乐池关系较好的同学欢声雀跃的叫了好。 兴许是这点信念,阮乐池不愿耽误大家学习时间,进入教室,他找着自己的位置。 林湘也替他看了眼,“啊……正好班里转来一个新同学,就暂时让他坐在了你的位置,下课你和新同学换一下就好了。” 许砚书看着阮乐池一步步走到最后排。 林湘说,“好了啊,既然阮乐池同学现在回来了,他还是我们大家的班长,我的助手。我们以后一定要共同进步,全力以赴。” “为什么?” 出声的是钟念,钟念早已不再以艳羡的目光看向阮乐池,“他没当够吗?我也可以。” 林湘脸上露出为难,“既然这样……如果大家想要投票重新推荐班长职位……那就重头来。” 钟念坐了下去,一副桀骜不驯的大小姐姿态,她转动着手中昂贵的笔,“可以。” 林湘那节课被气的不轻,但还是坚持把课上完。 课堂上出奇的安静,平时闹事的几个人都静悄悄的睡觉,林湘也上的无比沉重,她担心下课后阮乐池会遭到其他同学的排斥和议论。 一下课,林湘就将阮乐池带回了办公室。 林湘说,“钟念那小女孩性子躁,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阮乐池:“我知道。” 林湘从其他空着的办公位拿来了一张椅子,“坐下吧,等会再回班。” 明白林湘的用意,阮乐池心存感激。 林湘娓娓道来,“目前大家的学习心思没有放好,等过段时间,风浪过去了些,就没有那么紧张。到时候就不用往我办公室走。” “谢谢您。” 另外几个同事刚下课回来,“呀,乐池呀,好久不见,越来越瘦了。”一个长相年轻的老师向阮乐池打了招呼。 “老师好。” 办公室里就他一个学生。 相对会安全许多,不用在饱受非议的地方听他们在他面前故意的、大声的“窃窃私语。”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是避不开这些,或有人故意让他避不开。 钟念在下一秒就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林老师,我刚刚有个题没听太懂,想找你说说。”钟念说。 林湘看了看阮乐池,又说,“进来吧。” 阮乐池听到脚步声靠他越来越近,他主动站起身,把那张椅子让给了钟念。 钟念抬眼,用一抹鄙夷不屑的眼神扫了下那张椅子,而后又拾起微笑,“就是这个固定搭配……” 阮乐池仍然选择站在原地不动,他不明白钟念对他的恶意,但从某些方面想想,他确实让人觉得恶心。 林湘给钟念仔仔细细地讲解了那个题目,“还有哪里不懂吗?” 闻言,钟念扯下自己的围巾放在原来的椅子上坐下,“好像是早上做题的时候,把这些题做错了,您可以讲解一下吗?” 林湘把钟念的动作放在眼中,她看出了钟念很不喜欢阮乐池,于是她便让阮乐池去了另外一个办公室。 等到题目讲解清楚,钟念莞尔,“谢谢林老师,全部懂了呢。” 林湘应声,“早点回去吧。” “好。” 林湘没法问出她为什么要讨厌阮乐池。 他们都是她爱着的学生。 她不愿意因为哪一方有不正当的行为就去偏袒、责怪另一方。 钟念一走出办公室。 阮乐池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地。 钟念嗤笑,“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回去上课?” 阮乐池抿了抿唇,“抱歉。” “干什么?”钟念绕开他,“别以为你一句抱歉就能让我改变态度,你这种人最好离我远点,你没什么资格待在这里和我讲话。” 阮乐池无言以对。 默默的承受着。 见阮乐池没了话。 钟念回过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就是一个缩头乌龟啊?简直让我煞费苦心。” “对不起,钟念同学。”阮乐池刚想说他不太会表达,他和钟念的关系已然不是普通的同学。 他的话被打断。 “别叫我的名字,我嫌恶心。”钟念呵斥道。 阮乐池:“……” 钟念整个年都没有过好,因为阮乐池的事。 事实却是没人要求她一定要喜欢上阮乐池。 没人知道她喜欢阮乐池的事。 而她,做了一个完成独角戏的角色。 “跟你成为朋友,喜欢你是我觉得最恶心的事情。”钟念说完,她没有等阮乐池回复,独自离开了走廊。 留阮乐池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阮乐池的呼吸很乱,他垂下眸,拳头紧握。风化作悲痛,刺穿了他单薄的衣物。 钟念喜欢他?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甚至以为他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钟念是个温柔优雅集于一身,不拘一格,乐于助人的女孩。 阮乐池永远这样形容他的女性朋友。 然而钟念的一句喜欢,将他束缚。 而他逐渐变为了理解,理解的是商澈。 他是不是也用喜欢二字将商澈束缚禁锢。 他的过去,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他没有理由禁锢别人,更不能用自己的喜欢来给自己增添束缚。 他回到那个班,班里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他。 新同学被许砚书撵走,新同学在哭。 许砚书招呼阮乐池坐回他原来的位置。 新同学的哭泣,阮乐池停顿了脚步,他绕到后排,“你去坐那里吧。” 钟念冷笑,“把人惹哭了,还有资格在这里假惺惺么?多没意思。” “……” 阮乐池轻轻拍了拍新同学的肩,新同学却一把将他推开,他的腰部狠狠磕在了课桌尖部。 “妈的,给你脸了?!”许砚书第一个冲出来维护阮乐池,“哭哭啼啼的没个男人样,是老子把他撵走的,钟念你来,来骂我!” 钟念一时语塞,“……骂你又怎样?”她还在气头上。 左泽恩这时才开口,“够了。乐池,坐我这里。” 第99章 没有权利抢我的人 左泽恩睡的一头懵,他向前一步把阮乐池从那群杂乱的人群中一把拽了出来,正好他坐外桌,阮乐池可以坐内桌。 教室还未有老师来上课,钟念看了眼,冷不丁的笑,“说两句就受不了了吗?冲着一个女生叫。” 许砚书有些不爽,他欲要对钟念动手时,左泽恩发话了,“谁又教你拿性别束缚我们这群在你眼里是垃圾的人了?钟念,你这副样子谁教你的。” 钟念双手环胸,她小幅度晃动着腿,亮闪的小皮靴微微磕碰到地面发出响亮的声音,她睨了左泽恩一眼,“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嗯?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左泽恩丝毫不像平时忍让三分,他犀利的言语怼的钟念一句话说不出才算罢休。 钟念险些被气哭了,她指着阮乐池,“你们两个!欺负一个人算什么?!” 左泽恩走到钟念旁边,冷淡的气息扑面而来,“你的喜欢算不上什么,他甚至连你都不会看一眼,如今的诋毁抨击算是你的自作多情,真挺瞧不起你的。” 左泽恩喜欢着阮乐池,他才会待他人。 前提是这些人伤害阮乐池。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钟念一个人能听清。 左泽恩给钟念留了面子。 左泽恩一拍即散,“回到座位上吧,咱们新班长说她不想继续吵了。” 钟念咬了咬牙,她不服气的坐回原来的位置。 她确实没有把喜欢阮乐池给公之于众。 左泽恩回到位置,他大手一勾,窗帘就自动关上了,“过的还好吗?”他的日日念,分分念,转化为了一句问好。 阮乐池点头,“嗯。” “我看有娱乐新闻报告说你离家出走了,你千万别做傻事,要不然我们几个得多担心啊。” 阮乐池似笑非笑,“别担心。”他需要走多远才能真正离开这片土地。 他也没有计算过。 同时,他出现在这里,他就会面对被商澈找到的可能。 左泽恩侧头,“听你的。”假的话他实在听不进去,阮乐池和他之间闹过太多事情了……他却安然无恙的在学校和其他朋友打闹。 他放不下关于阮乐池的所有。 他们本该一起承担。 他的风波还未出现,左灏就用钱给他铺了路。 为什么商澈做不到呢? 那是为什么? 一下课,他们就不欢而散,原来欢声雀跃的班级因有了争吵,他们各自识趣散了。 阮乐池第一天来学校,他的东西都还在商澈家。 他双手空空地走出了校园,左泽恩、许砚书走在他后面。 许砚书叹了口气,“发觉我和乐池都不怎么说话了。” 左泽恩不语,他的视线时时刻刻落到阮乐池周围,他在想阮乐池现在住在哪,早晚上下学是否安全,距离远不远。 他没问阮乐池。 许砚书与左泽恩不同。 许砚书没有顾及,他几步跟了上去,“乐池!” 阮乐池拾起微笑。 许砚书大大方方的揽过他的肩膀,“好久没见了,我们要不要去吃个饭?” 左泽恩装作毫不在意的也问了阮乐池一遍,“一起吗乐池?” “不了,我还有事……” 许砚书靠近阮乐池,“哎呀乐池~我们过年就没法聚,现在聚一次,以后我们都要高考肯定没现在这么闲。” “去一次,就一次。”许砚书可怜兮兮地求情,“好不好嘛,这也是我们考试之前约好的诶~” “那好。”阮乐池妥协,他勉为其难地挤出一丝笑。 左泽恩在附近最近的饭店预定了位置,左泽恩抬头看,“火锅店,三个人就够了。我请你们。” “好啊,还是左少有钱哦~”许砚书朝左泽恩竖起个大拇指。 左泽恩轻笑,“不是请你,你沾乐池的光。” “哈哈我认。”许砚书挽着阮乐池的手走进饭店。 门外站立许久的服务员蓦然抬头,蔡未啧声,“这都能撞见啊。” 郊外的树林茂密,住在郊区里的房不是热卖型,但喜好静谧的人会很喜欢这种型的小房子。 商澈站在一座房前,隐隐约约能看见训练营三个字,理应是很久没有清理外表了。 看起来像刘远的杰作。 商澈一步一步地靠向那栋房。 “叩,叩,叩——”商澈慢条斯理地敲响那扇门。 他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来啦~”温纯边打游戏边打开了门,“乐池,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好给苏京野打电话,他会去接你吗?” 温纯低头闷闷地疑惑,“说话呀……”他一抬眼就和商澈对视个正着,他险些拿不稳手机,他眼里布满不可思议,“商……商商澈?”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温纯往后退了几步,手机里的游戏他瞬间也不在乎了,他看向一脸淡漠的商澈。 难不成是…… 商澈手动关掉了门,“阮乐池在哪儿?” 果真是来找阮乐池的。 温纯冷静一些一下,他快速回答,“我不知道……”他小心翼翼的偷看了商澈几眼。 在商澈没有宣布退圈那个黄金阶段,温纯很喜欢商澈,是商澈的粉丝。 现在商澈不是明星,而是一个压榨、综合型集团的总裁,全球顶尖的上市集团。 听见动静后,在厨房准备半天下午茶的苏京野端着一小盘水果。 是给阮乐池的专属一份。 当他见到商澈时,他眉间的厌恶和不解一同显现,他顺便放下手中的碗碟,“你来这干什么?” 温纯貌似又做错了事,他悻悻地退到苏京野身后。 他听说过苏京野早期就是因为惹怒了商澈才会一直不温不火……他生怕他也会如此,于是就将自己藏的好一些。 商澈直言不讳,“苏京野,你之前混不下去,现在你再选择错误的话……”他话未说完,在场三人就已预知后果。 不远处传来一阵嗤笑,苏京野拧着眉头问,“你看我像畏惧权力的人么?你以为谁都会像一样,用极端的方式,用资本来攥取你需要的东西?” 苏京野说话同他的理一样硬,他既不怕权也不怕事。 商澈一脸冷淡,他不与苏京野扯太多,“他人呢?” 苏京野懒懒散散地双手抱臂靠在门框边,“你是他的谁?” “苏京野……”温纯小声的叫了他,“告诉他吧,你别把你的前途给毁了。” “我再问一遍。”商澈留给苏京野的耐心不多。 苏京野刚想说“多少遍都无所谓”时,温纯跳了出来,“他在学校,你赶紧走。” 商澈推开了门,他身姿挺拔地越过那道门,清晰的灯光拉长了他的身影,他斜睨苏京野一眼,“你到目前为止,没有机会跟我斗,也没有任何权利和我抢人。” 苏京野欲要冲上去,当年没给商澈两拳就已经是他慈悲,而今看来他是太给商澈脸了。 温纯拉住他,“行了!再闹,你连个烂片都接不到,这么多年没悟出来为什么你自己没火么?” 苏京野没回答温纯的话。 温纯原来以为苏京野听进去了。 谁知下一秒,苏京野一拳打在坚硬结实的墙体上,温纯吓得折回来,“你这是干嘛啊……咱们本来就斗不过他商澈,丢了吃饭的家伙,你以后……” “你别管。” 苏京野握紧拳头走向隔间,他不怕事,自然就不畏惧这些。 温纯吃味,他低头刷手机才发觉到他火了。 与此同时,火锅店给他们上了鸳鸯锅。 “请慢用。” 左泽恩用公筷给阮乐池夹了点菜,“既然是我请客,都多吃些。”为体现公平,他特地给许砚书也夹了点。 许砚书故作惊喜,“呀,谢谢左少。左少你真好。” 他故意恶心左泽恩,左泽恩平时受惯,免疫了不少。 中途吃到一半,许砚书就已经很撑了,“还得像乐池一样啊。” 他侧头看着窗外,却意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他们隔壁校园的校服,许砚书定睛一看。 “叮咚——” 两部手机的消息同时响起。 许砚书拿起手机查看自己的消息: [江复:你还在学习吗书书,你跟乐池联系得上吗?] [江复:我今天下午有空,我过半小时去找你,我有点想你了。] [江复:许砚书,你在干什么?你别让我恶心。] 随即蹦出来的是许砚书和左泽恩互相对视的一张照片,许砚书愣了一下,他坐在内桌完全将阮乐池给掩盖住了。 他起身欲要去卫生间给江复打电话解释。 然而,另外一部手机消息来自左泽恩。 是袁珏发过来的一条消息: [袁珏:泽恩啊,今晚你早些回来。顺便去那家药店拿两盒药。] 看见有关药物的字眼,左泽恩仍然会担心袁珏的身体情况,他匆匆吃了几口,替他们付了款后就走人。 此刻的餐桌只剩下阮乐池一个人。 他放下了公筷,像只泄了气的气球落地,他靠在椅子前,他往同一个方向看了很久,导致他没有察觉到已然有人走到了他所在的餐桌前面…… 祁遇高高在上地打着招呼,“阮乐池,好久不见啊。” 第100章 还你的恩情 祁遇接到蔡未的电话就迅速从商家赶了过来,他脱下外套,坐在了原来左泽恩的位置。 起初接到蔡未的电话,他是不愿意相信阮乐池再次出现这种话。 但他恍然间记得商澈的话,要是阮乐池不出现,那么他的生活一切都有了保障,偏生商澈希望阮乐池重新出现。 祁遇咽不下这口气,以绝后患,他还是根据蔡未提供的定位找来了。 阮乐池双手时刻抓住许砚书的书包准备走人,他本该起身就走,可许砚书回来发现他没在该怎么找他? 阮乐池脸色很不好,神情十分警惕,他没接祁遇的每一句话。 “乐池,我这次来的目的,想来你也很清楚。”祁遇娇慵地撑着下巴。 阮乐池听到这里,他嘴唇紧抿,手中攥紧许砚书的东西起身离开座位。 蓦然间,一个身高高挑的人挡在了他前头。 阮乐池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蔡未那双凶狠戏谑的双眸。 原来……是早有准备。 蔡未刚出院没多久,他算是被自己的父母安全保释出来了,可他父母没有那么容易出来,替儿顶罪,蔡未一直将这笔账记在了阮乐池头上。 “你想走哪?” 阮乐池被活生生地逼着退了几步。 蔡未遣散了火锅店其他人。 “说完话再走好吗?”祁遇询问,“不然我们之间会堆积起来不少矛盾。” 阮乐池偏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他们有什么矛盾需要解决,他们的矛盾是在解决他。 蔡未单手搭在阮乐池肩膀上,用下一按,阮乐池拽紧书包,紧张到了极点,他强装镇定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啊……”祁遇笑得单纯,“我就是不想让你走而已,继续吃。等会儿商澈一定会来的。” 阮乐池身体僵住,呼吸越发沉重,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看着慢慢围聚上来的人,都是蔡未那群没有受到制裁的富家子弟。 他们逃过商澈的手掌心,家中却都因为闹了这么一出事,损耗了不少财力,学校出面和商澈协调。 结果是以蔡未带头的这一群人,全部劝退。 后来没成功,顶罪最严重的属蔡家。 祁遇把玩手中的首饰品,他低声询问,“你想拿钱才离开商澈吗?嗯?” 祁遇看着把头埋得很低的阮乐池,他示意蔡未上手。 蔡未毫不留情地扯了扯阮乐池的头发,强行让他抬头,言语臭骂道,“你这婊子,说话会不会。” 阮乐池咬着牙,头顶上一次被祁遇扯掉头发的部位还尚未恢复,疼痛的气息涌上心头,他忍着剧痛,被蔡未逼着说了一个字:“会。” 祁遇不耐烦: “还以为你不会呢。” 蔡未越过阮乐池抢过那个书包,“敢来读书,你确实挺勇敢的。”说着,他把里面的书籍全部倒在地上,任由几个兄弟蹂躏。 许砚书站在廊处,他紧紧攥着手机,他屏息凝神。 他没有任何迈出下一步的想法,眼角还挂着泪。 一群人围着阮乐池的时候,许砚书承认他怕了。 他决绝地走出火锅店。 熟悉的校服和人影慢慢在阮乐池的余光之中消失。 阮乐池此刻才知道,真正的绝望,他眼中逐渐蒙上了一层迷雾。 蔡未死死攥着他的头发,促使他的疼痛转移,他的视线随着许砚书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了火锅店的对面。 与此同时,一辆车停在了许砚书的后方。 从那辆车下来的人正是管家王萧。 随之而来的是西装革履的商澈,冷风凛冽,风吹拂商澈额角的发丝,清冷的面容注视店名。 当阮乐池以为能得救的时候,现实将他拉回。 蔡未的兄弟通知了商澈到来,为防止商澈看见蔡未等人,祁遇抬手,“松开,上去躲着点,要是他看见你们,又该生气了。” 蔡未看了阮乐池一眼,说,“等会再收拾你。”他招手让兄弟全部上了二楼,蔡未朝前台的收银员大声道,“给我正常点,要是他妈他知道老子在这,你们也都和他一样。” 火锅店所有员工,无一敢报警,任由他们肆意妄为。 阮乐池一击便崩溃,他指尖发抖地捡起那些书籍,祁遇站起身,昂贵的鞋子践踏着书籍,“阮乐池,起来。” 闻言,阮乐池抬头看向祁遇,迟迟没有动作。 祁遇见阮乐池不肯动,心里不免厌恶感上升,他只好弄乱自己的头发,商澈走进店的那一刻,祁遇狠心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他冲到阮乐池面前,抬起阮乐池的双手—— 阮乐池猛然反应过来祁遇想栽赃,他欲要推开祁遇。 而就是这个动作,恰恰促成了祁遇想要的效果。 祁遇故作受到了惊吓,往后退的同时,腿脚不受控制的瘫软地。 商澈进来定睛看见的场景,仅此而已。 他没有看见阮乐池受欺凌的场面。 商澈眉头微蹙,深邃的眸子锁定被推倒摔了的祁遇身上,他吩咐王萧过去扶起祁遇。 毕竟是做过演员,祁遇有泪就掉,他哭唧唧地捧着自己扇过的脸蛋,“澈哥哥,我……” “你怎么出现在这?”商澈率先发问。 祁遇眉眼带有可怜,“我想比你先找到乐池,你之前那么说,我想你应该会很想乐池……我就提前来和他沟通,他不愿意回去,还和我起了争执。” “对不起,澈哥哥。”祁遇挣脱王萧的搀扶,挽起商澈的手,“是我好心做坏事……还受了打……” 商澈低头望向阮乐池,眼神凌厉无情,“你当真要在外流浪么?” 阮乐池胸腔憋着一口气,他双眼猩红,他没有正面回答商澈的话,他现在的所有行为,都不会取得商澈的相信。 他太了解商澈喜欢颠倒黑白的性子了。 可他想解释。 但从哪里解释? 阮乐池一言不发地收拾好那些书籍。 商澈便以他看见的为事实,他再次开口询问,“不想回来是吗?”没有一点真正询问的意味,倒像质问,质问阮乐池这些天的行为。 思念会延伸,当真是给商澈上了一课。 阮乐池吸了吸鼻子,他身穿单薄的衣服,他来学校没有穿校服,他走出商家就没有想过把有关他的东西带走。 那些本该不属于他。 只是那些东西的附属者,是变相的属于他。 实质上,他用的所有,是他以寄住的方式占了别人的一角。 王萧此刻蹲下身来把祁遇脚边的东西也收拾起来,装到了阮乐池拿着的书包里,他轻声告诉阮乐池:只要说,商澈就会信。 哪怕是思念不是放在明面上就能一一说开。 商澈没有深入去找,却也日日工作来麻痹自己。 祁遇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而后又是哭得梨花带雨。 他的动作,王萧全然看得一清二楚。 王萧五味杂陈地希望阮乐池能为自己辩解一句。 即使是抛弃了这个家,都不要再为自己扣一顶有罪的帽子。 那样的话,该多绝望。 阮乐池听信了王萧的话,他持自己清白无罪的态度,他拖着通红的眼尾,说,“他说谎。” “才不是……”祁遇迅速看向祁遇,“我怎么会因为说谎……打自己,分明是他……” 商澈质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他对阮乐池说。 无力的感觉袭满阮乐池的整个神经组织。 是他高估自己了。 他并非一言一行就能打动商澈了。 他的言语,在商澈那儿一文不值。 阮乐池摇了摇头,无力地、沙哑地哽咽:“没有了。” 他说不下去了。 他不是没有无理取闹过。 显然,商澈不能再纵容第二个人。 祁遇梨花带雨般哭着,“真的……我不知道乐池会这么说我,澈哥哥,我不舒服,我把乐池当作亲弟弟一样看待……” 商澈同样失落望向阮乐池,语言丝毫不讲情,“道歉。” 阮乐池:“……”他问,“为什么。” “阮乐池,我教你的,你什么都没记住是吗?”商澈顿了顿,“你现在学会离家出走,以后你还想怎么样?” “……”阮乐池体验过逃避感才明白,面对一切有多痛苦,长达十年陪伴的火光,熄了又燃,燃了又落。 阮乐池坚决不说那句道歉的话,他取不到商澈的信任是另外一回事。 他是无辜的,他是没有任何错的那一个。 他秉持他的想法,用他拥有的过去抵押。 而商澈接下来的话彻底让他死心。 “你是沾着我的光长大的,你欠了我的恩情,现在用这些给阿遇道个歉,还不够么?” 阮乐池愣了好久好久。 他好像真的有点不认识商澈了。 心口疼死了。 祁遇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祁遇小巧的依偎着商澈,“没事的……澈哥哥,如果乐池非要求得我的原谅……我也会原谅他。” 商澈一言不发地默认了祁遇的话。 阮乐池点头,“好。” 如果一个鞠躬让他划清他和商澈的关系。 他愿意。 他深深地朝祁遇鞠了一躬,“对不起,祁先生。”随后他又补了句,“对不起,商总。” 商澈拧眉,“我不需要你跟我道歉。” 阮乐池抬头,泪水滴落,他为那段恩情道个歉而已。 王萧彻底对商澈失望。 之前他教佣人不要胳膊肘往外拐,原来那些佣人的行为是学商澈的。 祁遇轻笑,仍然楚楚可怜,“没关系。” 他刚说完,商澈又接到了秘书的电话。 他们公司最近正常上班,他处理工作实为繁忙。 商澈走到店外忙工作,王萧被商澈唤了出去。 蔡未等人从楼上下来,他笑道,“我去,商澈那傻子,什么都信啊。” 祁遇伸开五指仔细瞧着,“还有什么事一并处理好,我等会要和他一起走。” 蔡未收到指令,他往外瞧了一眼,商澈背对他们处理工作。 蔡未猛地上手扇了阮乐池一巴掌,“刚刚有点不听人话啊,处理好别人的事情,该到我了吧,我爸妈因为你全部进去了,你说,想怎么算。” 阮乐池没站稳,跪倒在地。 全部的不好朝他袭来。 祁遇抬脚踩在他的手腕处,“说我撒谎么?贱人啊你,你以为你一字一句就能挽回商澈,简直是徒劳。” 他用力践踏阮乐池的尊严。 阮乐池闭紧眼,泪水夺眶而出,疼痛沿袭。 疼到了极点。 突然,手腕处的玉镯发出断裂的声音。 祁遇正处于使劲全身力气践踏之时,隔着断裂玉镯,伴随着骨裂的声音。 阮乐池痛苦的呻吟,“呜呜……” 祁遇这才停手,嗤笑,“没玩够呢…你们还有什么要做的?快点儿。” 蔡未生怕商澈突然回头,他一时半会想不到该怎么报复,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沸腾的鸳鸯锅上。 他想聆听痛苦蔓延—— 100-120 第101章 岁岁平安*丢失 巴西利亚下了第一场关于深夏的雨夜。 抵达巴西利亚机场。 一抹黯淡的灯光断断续续地打在众多人影中。 率先下了飞机的人是邢柏寒,他接通了电话,“喂,抱歉,我现在刚到巴西利亚,我需要你们开专车过来接我。” 邢柏寒打着一把黑伞,朝一辆带有研究团队标签的车辆走去,随即雨水滴落在他肩处,他颔首向车内的打招呼,“你好,现在就去研究院吧,谢谢。” 接连离开机场的人,乘专车。 满大街的葡萄牙语。 夏季的雨夜湿热。 “尊敬的乘客,请拿好您的行李。本机场于凌晨三点就要关闭,没有离开的乘客请找到工作人员……” 站在接机口,一群人蜂拥而至走出机场,他们说的是葡萄牙语,有些听不懂。 脸上带着疤的男人稍微将伞把举高了些,他错开那些人的身体,他本能的避开了光线。 第一晚,于巴西利亚。 雾蒙蒙的天气,高温之下,雨水降落。 夹杂高温,雨水偶尔会顺着汗水流过男人的脸颊,水触碰那块被烫的难看的疤痕,完全阐述了疼。 刻骨铭心。 —— 之后的半年,邢柏寒一直在从事他所做的研究,没日没夜的奔波。 在年前告诉他的好消息,实验还是没能成功。 “活死人”没能苏醒。 自此,邢柏寒为了家中邢桉锦着想,为他所爱之人着想,他就越发上心的深度研究,那笔钱是商澈承诺借予他。 “诶,柏寒,要不要先过去吃顿饭?” 邢柏寒笑着拒绝,“不太饿,你们吃吧。” 几个男人道,“好啊,回来给你带。辛苦了。” 邢柏寒一点一点地查看过去三年至多的时光里,试用过的药剂,显微镜下观察了一遍又一遍“活死人”与正常人的细胞。 邢柏寒无休止的工作。 此刻他顿了顿发麻的手。 他的视线瞥见隔着玻璃建造的观察室。 邢柏寒揉了揉惺忪疲劳的双眼,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正因为如此……他才要更认真的工作啊。 “叮咚——” 邢柏寒拾起手机,显示是邢桉锦给他发送了短信。 [邢桉锦:哥,生日快乐。虽然你离开半年,但我这半年都很想念你,爸妈也是,他们不愿意跟你发条短信说祝福,请你不要怪罪。] 邢柏寒楞了半晌。 待在研究所一待将近半年的时间。 他跟邢桉锦能同时联系上的时间有所不同,他们黑夜,邢桉锦那边还只是白天。 来自于两边不忍心的叨扰。 邢柏寒靠在研究桌前,他视线锁定观察室,也给邢桉锦拨打了电话。 “哥哥。”邢桉锦甜美的声音迅速响起。 “过的怎么样?”邢柏寒简单的问候。 “还好,病情没有发作,有按照爸爸妈妈配的药吃,反正你不要担心。”邢桉锦叙述来龙去脉。 邢柏寒笑道,“知道你最乖啦。” “那是。”邢桉锦犹豫许久,又问,“哥哥,我想你之前问过我的事情,即使给了你回答,还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那样?” 邢柏寒察觉不对: “嗷,爸妈在你身边。” 邢父和邢母一拍即散,“就说邢家人耳朵好,就算咱俩死了聆听也难逃偷听啊。” 邢桉锦轻笑,“他们关心你啊,总是向我打听你。” “是真的。”邢柏寒认真回答。 电话那头第一时间不是沉默,邢母张扬的大笑,“啊!啊?!我又要有儿子啦?!” 邢父小声道:“你小子……” 邢柏寒本就生在一个足以开放的家庭。 “是的。” 邢母高兴的不得了,“这么说都有了吗?柏寒啊,妈的大宝贝你总算是有点出息了,锦锦是小宝贝,她可以晚点。”她还不忘邢桉锦的存在。 “叫什么啊?家住哪啊?是巴西人吗?多大了呀?”邢母四连问。 “叫岁岁,我们那儿的人。今年……”邢柏寒看向躺在观察室病床上的人,他艰难苦涩却强撑笑,“今年十八岁。” 邢母有些失落,“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子哦,估计是今年才遇到吧?你没带回来前不要乱来。还有……爸妈想跟你说句话,生日快乐啊柏寒,爸妈呢给你寄了些家乡的东西。” “嗯。”邢柏寒每当生日,他都不会怎么在意。 这通电话挂断后,邢柏寒得到的慰藉又消失,他推开观察室的门,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一副正常容颜在病床上躺着。 邢柏寒轻手轻脚带来了张椅子坐下。 他不愿意离开研究所,并非没有原因。 邢柏寒小心翼翼勾起少年的手,凉的紧,他扣紧温恙岁的手指,贴在有温度的侧脸,半年时间。 也是他和温恙岁在一起的第四个年头。 多了半年了吧?邢柏寒不怎么记得,只记得他们刚开始认识从恋爱左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后来的小半年里,温恙岁完完全全占据了邢柏寒的人生。 于是后来的四年,邢柏寒从临床学转到了心理学专业。 意识痉挛综合症。 温恙岁是全球中病几率很低的病症中,唯一一个相对小龄的少年,后来有了邢桉锦,就再不是了。 邢柏寒算不上可怜人,他有一个足够有爱的家庭。 有一个自己很爱,同样很爱他的爱人。 但也是可怜人,有爱的家庭为病操碎了心。 他为爱人力争研究所制作药物的机会,他的心七零八落,拼拼凑凑再继续选择前行。 邢柏寒勾紧温恙岁,喃喃地说着什么,他说他们岁岁一定要平平安安,岁岁平安。 病床上的患者,左手被扎了无数个针孔。 邢柏寒就是心疼,他仍无能为力。 这场豪赌,没有人愿意将他们所爱的人的身躯捐献。 邢柏寒作为医生,他又能有什么计策呢。 他低声叫着温恙岁的名字,没有回应。 只有其他几个医生带着饭回来。 “过来吃点吧,别再里面待太久。避免扰乱纯氧洁净度。” 邢柏寒走出观察室,“消过毒了。” 那人道,“我们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们要是实验一直不成功,我们确实对不起你。” “不用说这些。”邢柏寒直言打断他的话。 后面走进来的医生说,“柏寒啊,我跟你说说刚才遇到的事,在西餐厅见到一个男服务员,可惜我们说葡萄牙语的时候,他一脸窘迫看着我们,当时就被那儿的店长给训了,说什么一个华侨连葡萄牙语都不会……” 邢柏寒侧头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那医生道,“当然是解决他的困境了,听说来半年了,一直在流浪。那个店长算是半个好人。” 邢柏寒本来以为那医生想要嘲讽他们华侨。 不过终究是他多想了。 他低头重新再给自己消一遍毒,“今晚继续吧。” 提起研究他们干劲十足。 他们一夜决斗到底—— …… “获得金马奖的男演员…他就是……祁遇!恭喜,恭喜我们祁遇啊喜提金马奖,有请祁遇。” 台下引起不小的哗然。 祁遇身穿一套单薄的外套,松松垮垮地,露出了细锁骨,声音伴随喜悦,“首先感谢一直支持我的……” 他感言肺腑地说了许多背过的演讲稿,“最后,还是要感谢商澈的默默支持。” 灯光照向坐在第一排举着酒杯,矜贵地朝别人敬酒的商澈,他定睛看向祁遇,祁遇那双充满爱慕的眸子,映射他的影子。 他含糊一二便算了了,其他人来来回回给他敬酒,他是退圈后,第一次出席这般隆重的颁奖典礼。 商澈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有上万个摄像头对着他拍了。 “哈哈看来我们商总和祁遇关系还不错吧?在这个圈子里很少能遇到像你们这样的知己呢。”主持人这么说着。 “是的,我和阿澈他,是知己。但我相信以后不仅仅是知己。”祁遇回答。 主持人趁此机会又问,“那你的意思是,你们二人的关系会有所发展?” 祁遇娇羞似的,“这还要问阿澈。” 商澈没回答,他仍然繁忙的敬酒。 祁遇看向商澈很是期待,等了一会儿实在没下文,他自动化解了尴尬。 “方便透露平时我们商总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主持人问。 祁遇难为情,“不方便呢,想来就是大家猜测的那样。请跳过这个问题。” “好的……” 提问一经结束,距离商澈离开的时间也快了。 祁遇从台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步伐稳重,避免失了气度,朝两边的粉丝打了打招呼。 商澈回眸瞧着,那一颦一笑,是有些像了。 他记忆如潮水涌动,记忆带走了他的一切,他试图找到从前,可他怎么也找不到。 他就想让身边所有人都变成记忆中的模样。 至少能回去一些。 祁遇走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挽着商澈的手臂离开了颁奖典礼。 祁遇一直端着姿态,免不得会累,他累了便靠在商澈身侧,“今天跑来跑去,好累啊。” “早点回去休息吧。王萧,转路。” 王萧接收到话,便调往了前往祁家的路。 “不要,我想和阿澈一起去。”祁遇可怜巴巴地说。 商澈垂眸冷淡道,“我回公司,顺路。” “我和你一起……” “别无理取闹,要不然你也从这里滚下去。” “……”祁遇端不起那熟悉、令他反胃的仪态,他有些崩溃,“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啊,阿澈……你总要告诉我才对。” 后者一言不发。 抵达祁家时,祁遇直接被扔下了车。 祁遇深深地呼了口气,到底算什么事啊……他闻了身上的清香,不是他的香水味,也没有沾染商澈的檀木香。 半年前,就该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的人。 祁遇被迫复刻。 商澈让王萧掉了头。 他还是一如既往看看家。 看看盼望的人回来了没有。 空荡荡的家中,佣人被辞了不少。 本就是雇来照顾别人的。 如今,商澈找不到阮乐池了。 第102章 苟活与淘汰 店长用斥责又心疼的语气骂着眼前的人, “下次要学聪明点啊,不能一直被其他顾客口头辱骂,上升到我们门店更不可以!那样只会降低我们的信誉。如果没有别人替你解围,你要等他把我们门店信誉全部扣光吗?!” 阮乐池戴着口罩,他双手抱着餐盘,他朝店长鞠躬,声音沙哑,“抱歉抱歉,我一定会学聪明……我下次坚决不会再犯这种错误,请您相信我。” 他的葡萄牙语一般,他在学校只专门修英语和日语两门,其它鲜少接触,从而就难以在一个陌生的国家用陌生的语言生存。 店长转身去工作,她开始输出:“你年龄小我不跟你计较,但是我警告过你,没有哪条规则规定你犯错就一定要原谅你,社会要的是淘汰制,你不能生存就立刻给我滚。” 她顿了顿,“这是第一次。” 阮乐池卑躬屈膝,“好的,您放心。” 店长叫罗之琳,是她的姓。 罗之琳低声,“总之,也许我就只会聘用你一次。”她的声音小,兴许是不想再让阮乐池听见。 而如她所愿,阮乐池没听懂。 阮乐池退到后厨,几个年龄比他稍长的工作人员见他胸前的工作牌还在,想来又是店长在可怜人。 他们漫无目的吐槽着这件事。 “巴西利亚的门店里就我们信誉最高,多少明星会来我们这儿,就因为伊姆莱被几个没有素质的人扣了那么多分。店长还留他。” 阮乐池半愣,他看他们谈论语气平淡便也没有深究,他站在洗菜池旁,他将烫红的双手在冷水中浸泡了会儿。 “喂,伊姆莱——” 有人叫住阮乐池。 他回过头。 “那里的水不能碰,请你分清楚的身份,你只是一个端菜盘子的。” 阮乐池化名是伊姆莱,为了在这边更好的生存,罗之琳发善心为他打了一个叫“伊姆莱”的工作证。 阮乐池点了点头,“抱歉,我知道了。” “不要总是犯错,店长会原谅你,我们不会。” 阮乐池点头,他刚刚开始做这份工作没有多久,是家在巴西利亚有着知名度的餐厅打卡店。 他倒掉了池子里的水,重新为他们续上干净的水资源。 从后厨走出,他又被后厨里的人唤了回去,“一号桌来了新客人,这是她的果汁,伊姆莱,我劝你不要再出任何差错。” “好的。我明白了。”阮乐池十分小心的端起那杯昂贵的果汁,径直朝一号桌走去,中途他还要给其他顾客让路。 虽然说偌大的餐厅可以容纳许多人,但由于门店较火爆,还是出现了人挤人现象。 远处的罗之琳看见阮乐池瘦弱的身躯在人群中游走,她迈着步伐走到阮乐池身边,“你要学会开口说话啊,再让我教你,你就辞职走人。” 说着,罗之琳清甜的嗓音响起,“亲爱的客人,请让一让,谢谢~” 果真,那些人给罗之琳让了位置。 阮乐池戴着口罩低头看这一切,罗之琳成功把果汁端给了一个戴帽子、全身贵气逼人、桀骜不驯的女人。 罗之琳笑了笑,“特提妮夫人,今天不太忙吧?” 阮乐池走到罗之琳身旁。 名叫特提妮的女人轻声应道,“自我感觉还不错,提早完成了我的工作,就来了你这里喝一杯。” 罗之琳说,“感谢夫人您百忙之中抽空来到我的店,我让店员给您准备了您平时爱吃的牛排。” 特提妮颔首,她的视线从罗之琳身上转移到阮乐池周身,阔气地抬手,“那就去吧。” 罗之琳示意阮乐池去告诉后厨。 罗之琳和特提妮畅聊起来。 不知罗之琳是说了些什么,导致特提妮心情变得糟糕,她起身就要走。 阮乐池刚将牛排端出来,穿过人群来到特提妮的面前,他尚未开口。 特提妮一把推开阮乐池,七分熟的牛排就顺着阮乐池被推倒的趋势,落到了阮乐池戴着的口罩前。 刚煎熟的牛排还留着较高的温度。 与之前的疤痕摩擦,疼痛感漫上心头,他咬着牙强撑过来。 罗之琳意识到特提妮真正生气,她走到特提妮跟前,献殷勤道,“对不起夫人,是我说错了话。” “滚开!”特提妮气恼道。 罗之琳没继续说话。 而特提妮直接离开了店。 罗之琳扶额,“怎么会有那么无理取闹的已婚女士啊……” 说完,罗之琳看向阮乐池,“你怎么样,有没有被伤到?” 阮乐池收拾好地面的污垢,他朝罗之琳摇头,“没有事。” 罗之琳关心几句,“我支付你去医院的钱,你还是去看看,避免你这脸毁了。” “没关系的,都是小问题。”阮乐池回答。 罗之琳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特提妮夫人是我们店里的常客。” 阮乐池愣了一下,是他搞砸了吗?还是…… “每次都会这样生气离开,不过下一次她还是会来。”这才是罗之琳没有进一步献殷勤的原因。 阮乐池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以后你看见她,就避远点。惹祸上身的滋味可不好受。”特提妮这样的顾客向来都是罗之琳亲自服务。 “好的店长。我知道了。” 阮乐池端着那脏兮兮的牛排回到后厨。 几个厨师看着脏了的牛排,可惜道,“那位夫人看来又不高兴了,这样吧,这块就算你伊姆莱的了。” 阮乐池犹豫一阵,他指了指自己,“我吗?” “你是在表现你的嫌弃吗?” “不,不是。”阮乐池否认。 那人笑道,“那你就吃吧,别管那么多。” 阮乐池在另外一个水槽将牛排洗干净带回了他住的地方,他面前有一面不大不小的镜子,他缓慢的摘下口罩,巨大的烫伤疤痕,过去半年一直没有好。 蔡未将滚烫的火锅汤料尽数从他的眼睛以下淋了一遍,他双手被蔡未的朋友给架住,他叫救命没有人理他。 包括商澈在内。 那个时候,火锅店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一首歌。 阮乐池眼睁睁看着祁遇牵着商澈离开。 后来他在火锅店,只剩下他一个人,店员只敢畏畏缩缩地给他打了个急救电话。 他仅剩的钱一半花来买药,手腕骨裂他没花钱治,所以另外一半花来买了最快能离开堰城的机票。 当时只有一班通往巴西首都的航班。 随后他来到巴西利亚,他一直在流浪。 他的药,和零钱,都被偷了。 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中途他试图找一份工作,他们不要学历低的人。 只有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工作才能容纳他。 他没去。 阮乐池放弃了继续读高中的机会。 他逃到了巴西利亚就没有再继续读书的想法。 他的脸,过去和人生全数变了样。 他在巴西利亚很多个夜晚都在天桥度过,幸而巴西利亚那会儿是夏秋时节。 夏秋时节哪有那么冷,巴西还是高温。 后来就不同了,他三番两次险些饿死在天桥,冷空气伴随江海席卷天桥底下。 从镜子中回过神,阮乐池手指触碰到丑陋的疤痕,可他该怎么办呢,他只能这样了。 没日没夜的祈求一份能给他吃饭的工作,给他安身的工作,他几乎没有时间去想过去。 甚至,他快忘记了商澈。 他连生存都是问题,苛刻的现实一次次将他打回原形。 “伊姆莱,不要偷懒——新的一批顾客的咖啡好了,还没吃好吗?” 门外传来一个粗粝的嗓音。 把他唤了出去。 阮乐池戴上口罩,“抱歉,我来了。” 而晚间的堰城。 刘远刚从商澈那儿被放出来,商澈一度以为又是刘远在搞鬼,藏阮乐池藏了半年。 商澈双手撑着额头。 王萧抿了抿唇,“商总,半年前的航班登记信息已经自动销了。近年来旅游地和最便宜的地区的机票我们尽全力查了,没有少爷的痕迹。” 商澈应声。 “不妨在……堰城再找找,或许少爷没离开呢?” 话又说了回来,王萧深知商澈脾性。 因年前阮乐池有一次擅自离开,整个堰城都被安插了追踪器,从半年前开始,追踪器就失去了方向。 王萧又说,“当初我们离开本就没注意少爷的去向,不如我再去那家火锅店问问?” 商澈找人找的神经涣散,他除了工作注意集中力之外,其他时候他无不在找阮乐池的动向。 现下什么办法都用过了。 他找不到。 他的耐心逐渐被磨灭,他好像能明白阮乐池离开的原因了。 王萧提的建议他一一采纳。 他了解阮乐池,王萧比他还了解阮乐池。 王萧说做就做,他走出书房,遇到了来看望商澈的祁遇。 “王叔,要去哪里呢?”祁遇问。 “啊……去查点资料。” 祁遇没怀疑,他笑着跟王萧说,“早点回来。” 等到他从商澈口中了解到王萧是去查半年前那件事,祁遇有一刻的慌张。 商澈眼底浮现他的动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有,阿澈,乐池离开我也很伤心,我当然希望王叔把这件事查清楚呀。”祁遇辩解道,“你要相信我嘛~” “嗯。” 祁遇不像平时黏着商澈,他匆匆离开了。 在半小时后,王萧确切带回来了一份资料,他在电话里告诉商澈,是蔡未的所作所为。 而商澈监控资料没有等到。 王萧就死在了一场车祸之中。 第103章 意识消沉,思念重现 祁遇摘掉口罩,城市中心冒着的浓浓烟雾,他手抖地摁在方向盘上,他看向他面前的这辆车,综合了一下附近没有监控的湖面。 他猛地一踩油门,将车辆开到湖面中央去,然后选择了跳车,祁遇的脑海中还不断浮现车祸现场。 王萧死也没想到,撞死他的人就是商澈过去的欢喜之人,王萧眼睁睁被那场大火烧死,而肇事者祁遇早已开车远去。 祁遇逃离了湖面,他将身上的衣物换掉,那辆崭新车辆的车钥匙被他扔到马桶里。 萧瑟的冷风拍打他的脸。 他离开了那儿,朝着家的方向走。 顺道他打了辆车。 祁遇心脏还是有些跳,他紧紧攥住手机,他这一切只是为了他以后能够活得更好一些啊……所以王萧的死理所应当。 祁遇这样安慰自己。 他处理了王萧,接下来就是蔡未了。 祁遇双眸闪过一丝阴狠,他为了他的前途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抵达车祸现场,留给商澈的只是王萧的一具不完整的尸体,盖着白布。 现场当即被封锁。 同时商澈动员了所有子公司的监控技术把肇事者找出来。 商澈冷静地掀开那块白布,骨相能看得出来是王萧,商澈深深被刺痛了心,到底是为王萧离奇死亡而疼,还是为阮乐池离他已有半年开始疼。 他早分不清了。 警察告诉他,“肇事者一路朝着东北方向逃了,是目击证人看见的,还是一辆没有车牌的车。是人为车祸。” 商澈阴鸷深邃的眼神忽地看向东北方向。 商澈的手紧握,青筋突起,脉络分明。 很快,公司的人迅速赶来。 商澈吩咐他和警察协同调查,商澈必须知道到底是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从车祸现场回到了公司,商澈一度靠在窗前深思,先是阮乐池的离开,上升到王萧的死亡。 想想都有些细思极恐。 商澈单手捏了捏疼痛不已的额角,渐渐地,额角出现了一层密汗,接送他的人临时换成了一个新司机,若是换作平时,王萧早就会问他是不是身体不适。 毕竟除却工作,王萧是他的长辈。 商澈浑浑噩噩地下了车,站在公司大门前,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女秘书就开始上来汇报工作,“商总,这是明天的行程,明早八点有一场CEO集会,他们盛情邀请了您,您之前承诺会去。” “早上九点十分是员工会议。陈氏集团董事长与您的会面定在明早九点半,十点二十分是于氏有限公司请求与您亲自谈判。” 女秘书还想继续说。 “行了。”商澈摆手,“安排几个上层管理去和他们沟通就可以,没有重要的合同不需要跟我联系。” “好的商总。”女秘书说,“商总您不舒服?需要请医生来看看吗?” “怎么还在加班?” 女秘书疑惑,“这是您的要求。”半年前开始,用工作来麻痹他自己之外,整个公司员工都在跟着遭殃。 商澈扶额,“今天不用加班,通知下去,明天各部门负责人在十点之前把方案放到我办公室就可以。” “收到,我这就落实。”女秘书回到了公司内部。 公司大楼下寥寥无几的人,他站在其中,貌似也没了那么耀眼,像一个普通人没有人在乎。 凌晨总是会冷一些。 商澈走进了公司,原来员工还沉浸在可以提前下班的喜悦中,见到商澈拉着一张脸走进来,他们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 商澈性情大变,虽然比之前好不到哪里去,但冥冥之中性情愈发躁动,甚至不再顾及他人意见与想法。 员工们从原来的敬畏产生了畏惧。 “商总好……” 整整齐齐的三个字,在今日格外多余。 商澈摆手,他朝电梯走去,“早点回去。” 空寂的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眼神总是盯着同个方向,从明亮的镜子里折射出他现下的模样。 平时他不会注意到这块明亮的镜子。 工作的时候,他只会在意什么时候电梯才会开,电梯里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 “滴——” 电梯开了。 入目则是他的办公室,他自动带上了门。 电脑自动化打开,文件一个个呈现在他眼前,商澈的头忽的往后靠,脖颈的酸疼让他呼吸一滞。 王萧的死,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他不常将人之常情挂在心上。 可这次不同。 他不明白。 商澈身袭凌乱的西服,整个公司,董事长办公室亮着灯。 不知怎的,他太过消沉。 摸不着头脑的消沉。 在第一时间得知王萧离世的刘远,刘远不敢相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那则新闻,怎么会那么突然…… 刘远站在桥边,夏季的风吹在他脸庞,微冷。 “叮咚叮咚——” 他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 刘远在自我消化王萧的死亡一事,按下了接听键。 “喂,杰西。” “先生,你之前让我查的少年,到目前为止没有找到啊。不是全球跟踪信息技术跟不上……而是先生你提供的信息不足以支撑我们找到这样一个百分百相似的人。” 刘远深深地呼吸,“真是麻烦杰西你了。” “不客气。那么先生你还需要我继续查下去吗?” 刘远还没开口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凌厉的葡萄牙语,“杰西,你又在跟谁联系?” “哦……夫人,我在跟先生打电话,先生之前让我查一个人。” 女人很是暴躁,“什么都帮着他,你到底是谁的人?” “抱歉夫人,我想你们是一体的。先生的忙我自然……” “什么一体不一体?那家伙还不准备跟我离婚吗?!” 刘远:“……杰西,把电话给她。” 电话给了女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特提妮,你不用拿离婚挟持我。那是重要文件没有那么快抵达堰城,你放心,只要文件一到,我就立刻签。”刘远流利地说着葡萄牙语。 特提妮暴躁的脾气安静了下来,“你真要跟我离婚?” “我说过再威胁我,离婚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刘远说,“特提妮,有时候我发现你挺奸诈的,你明明知道这份离婚协议书无效。” 特提妮气急败坏,“那又怎么样?!当初是你自己一言不发就离开巴西利亚,现在你任意使用我的人,我从来没允许你这么做!离婚本来是你提的,凭什么是我威胁你?我不那么做你永远不会回来!” 桥下的水源不断。 刘远轻笑,“到底是谁先威胁谁,利用谁,你比我更清楚吧?” 那么没了声。 “靠着男人上位,我没想到是发生在你我身边。况且我告诉过你,不允许用下贱的手段逼我回到巴西利亚发展,这些年,你什么时候放过我了?” 特提妮不说话了,她在罗之琳那儿聊到了她的婚姻,她才会如此生气。 她和刘远是隐婚。 鲜少有人知道她结了婚。 刘远继续说道,“收起你这些卑劣的手段,或许我们还能回到过去。” “我真的很抱歉,刘远。”特提妮提出问题根本,“我收起那些手段,你就回来吗?” 刘远嘴角微扬,“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刘远当年独自前往外国发展,很不巧的是在巴西利亚遇到了第一个良人——席瓦尔·特提妮。 可惜他们不同命,特提妮是上市公司的富家女儿,家产上亿。 特提妮本身傲娇野蛮。 恰好刘远那会儿需要钱,特提妮便给了刘远这个华侨一些钱,刘远一直记着。 他还没开始找特提妮,特提妮就先找上了他。 一度以为遇到爱情的少年刘远,糊里糊涂地跟特提妮这个巴西人在一起了,后来种种迹象表明,特提妮是在利用他登上公司唯一继承人的位置。 特提妮的父亲要求她嫁一个其他地区的男人。 并且要求对方对公司没有想法,全心全意地爱上特提妮,永远沦为特提妮的奴仆,奴仆挣到的钱必须全部给到特提妮。 刚刚白手起家的刘远,第一桶金就给特提妮买了她爱的物品。 后来刘远知道得太晚,他们已经结婚了。 而两国不同的人结婚,需要在同一个地区分居三年以上抵达使馆选择离婚。 刘远越发受不了,特提妮的得寸进尺,在年少刘远的心口深深烙了一个红印。 而特提妮依靠刘远,成功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这些东西到如今都没有分给刘远半分。 原来以为是真爱,后来刘远逐渐以自己为中心,他只要他的利益……他的爱人席瓦尔·特提妮不在内。 刘远擅自挂断了电话。 夜风吹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本该与特提妮签证离开巴西利亚的他,早就不肯跟特提妮同路,也许特提妮有那份善心,但实际上利用更多。 刘远只为过去做出的愚蠢的打算感到后悔。 有时候回过头,特提妮一直没把利用他的事拿出来说,他也就一直爱着特提妮。 与此同时。 这场车祸一度火出国外。 巴西利亚的餐厅内。 阮乐池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直至死讯在他耳边炸开—— 他难以置信地听着简短的插播。 王萧死了……是王叔吗? 死了? 第104章 弱小换取他人得意 “伊姆莱,你到底在干什么?连这点小事都……”罗之琳气冲冲找来,她话未说完,顿在原地。 阮乐池低头,插播了一次,两次,三次……是语速惊人的葡萄牙语,他听了很多遍,直至他听清楚是商氏集团的那位总裁的贴身管家。 死者王萧,于北京时间零点死亡。 很显然,罗之琳也明白过来,只是她没有拥有和阮乐池一模一样的心理,她淡淡道,“工作要紧,如果你想跟死者一起共情,这儿不适合你。” 阮乐池反应过来,他带有歉意的抬头看向罗之琳,他眼里氤氲一层水雾,“很抱歉,店长。我的疏忽,我这就去工作。” 罗之琳折回前台,她犹豫道,“今天工作做的好我允许你早点下班。” 阮乐池端着餐盘跑遍了整个餐厅的几个楼层。 餐厅内来得人士大多是网红与采取地景的明星,每日顾客量极多,阮乐池在这儿还能遇到几个堰城人。 忙活到次日凌晨一点。 像罗之琳说的那种情况压根不存在。 阮乐池脱掉工作服,纷纷离开餐厅的人嘱咐他晚上睡觉要先检查餐厅其他地方是否安全,他送走了他们。 此刻才算真正在偌大的餐厅,空无一人。 却也显得阴森。 巴西利亚整座城市没有亮着灯。 暗黑的紧。 阮乐池反反复复地检查安全,环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黑暗无涯,死亡涌入他的心头,他停在走廊尽头。 忙了一整天,此刻闲下来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茫然无措,他来到巴西利亚是意外,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回去。 他对那个生存了十八年的地方,有着别样的思念,同样是那份思念将他逼走,他如今得知死讯,是亲如亲人,给予一份爱给他的人离他远去。 他该以什么样的心绪面对。 王萧对他,并不是苛刻,而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哪怕是最后一刻的分别。 王萧仍然选择站在他这边。 阮乐池的眼泪下意识划过冰凉的脸颊。 王萧疼他,无论是与商澈吵多少架,王萧作为中间者为他们调和,会教商澈让着他,王萧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对一个掌权人说三道四呢? 阮乐池无声的哭泣,他紧握自己的手腕,长廊中回荡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担心明天的监控会拍到他。 他回到了房。 巴西利亚也入了冬。 只是这儿的冬天没有那么冷。 没有堰城冷。 此刻他的心,已然结冰。 生死离别是常态,可他经历了父亲母亲的死,是亲自参与了父母亲最后的时光,他明白那种窒息的感觉。 他自幼明白人的生死有命。 可让他再承受一次那种痛苦,他真的做不到。 蜷缩在床的一角,泪水浸湿了枕头,他手中抱着一部手机,车祸中王萧当场死亡,没有余地,车辆已然变了形。 况且是人为事件。 阮乐池很小声的哭着,他一刻也无法安静下来。 有人想害王萧……到底是为什么…… 绵绵的雪落到窗头,覆盖了窗。 阮乐池含泪盯着那片看。 王萧对他胜过许多人。 阮乐池真正失去方向是在这一次。 他的无能为力好像让人得了意…… —— 次日早晨七点,阮乐池作为店内第一个人,他无休无止地起身去开店。 罗之琳是第二个抵达店内的人。 她看向阮乐池,“今天很早,需要休息吗?我昨晚说了一个不能实现的承诺,今天我可以让你……” “不用了,店长。”阮乐池拒绝,“我休息下来就没有人愿意端盘了。” 罗之琳迟钝地反应过来,“那么麻烦你了,这个月我尽量给你多一点薪水。”她确实得到了一个便宜的劳工。 什么都愿意做。 罗之琳刚开始忙起部分工作,她就想起昨天阮乐池对着一条简讯的忍泪的场景,她问道,“昨晚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阮乐池摇头,“没事。”他想了很久,他如果没能强大,他真正做了阶下囚,他做不到。 骨裂是骨裂,毁容是毁容。 眼睛也是另外一回事。 那又算什么,外部因素又怎么能阻挡他。 罗之琳说:“特提妮夫人今天会来,希望你表现好一些。” 阮乐池没说话,他将手中的工作做到更好。 不久后,店里预约的顾客一批跟着一批,店内坐满了人。 “伊姆莱,一号桌——” “二号桌赠送点心,伊姆莱麻烦你过来端一下。” “二十六号桌有牛排,伊姆莱——” 整个餐厅响起了呼唤他化名的场面。 罗之琳刚想说些什么,此刻特提妮走了进来。 罗之琳把关于阮乐池的疲惫抛在脑后,总而言之只是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偶尔的心疼和体恤,不过是为了留住一个缺钱的劳工。 “夫人,您来得很早。” 特提妮整夜失眠,和刘远的对话还在耳边不断回荡,她承认她利用了刘远,她在利用的同时,第一次体会到了被爱。 她确实是后来爱上刘远。 在刘远离开之际,特提妮明白她爱上了刘远。 只是刘远认为人有别。 也将她划到了坏人一栏。 她给罗之琳聊了些话题。 罗之琳只想让特提妮高兴,于是她暗含着贬低刘远,抬高特提妮。 特提妮生在富贵之家,面对罗之琳这样耐心,听她叙说的人找不出第二个。 这也是罗之琳说了不太好听的话,特提妮终究会回到这家网红店。 除此之外,特提妮是个很有知名度的经纪人。 是为了刘远才在子公司安排了这样一家娱乐公司。 特提妮单手撑着额头,余光出现一个卑躬屈膝的服务员,亲自为她端上了她常点的单品,特提妮一眼便认出对方。 “以前不是这个服务员。” 罗之琳看了眼阮乐池,“是的,他就任不到半个月,叫伊莱姆。” 特提妮点头,她记得是她将此人推倒,她低头也看不清阮乐池的面容,于是她要求道:“让他把口罩摘掉。” 罗之琳难为情,她知道阮乐池是因为脸上的疤痕太难看,怕吓到了顾客才戴上口罩。可如今是特提妮要求的话。 没有等到阮乐池主动摘掉口罩。 跟随特提妮来的保镖走进来在特提妮耳边低语了几句,特提妮对面前的服务员瞬间失去了兴趣,她让他们全部离开。 拿起电话拨通刘远的号码。 刘远接的很快,“我说看你表现的话你还记得么?” “当然了。” “杰西在全球跟踪系统找到了我要找的人,并且那个人现在和你一个城市。” “你要说什么?要我把他带回去?”特提妮不悦,“你到底在找谁。” “他叫阮乐池,记住这个名字。杰西说没法确定准确的位置,我的要求就是你找到他,并且带他在巴西利亚发展下去。”刘远没有管特提妮的话,而是提前交代了自己的事。 特提妮只好顺从,但她说,“我要怎么带他在我身边,我很忙。” 刘远:“我还没说完……” 刘远开始慢慢交代起所有事情,明白事件过程的特提妮答应了刘远,“我可以做到,只要他有想法。” “我没法找到他啊。”特提妮又说。 刘远轻声,“你自己想办法。”他抛出诱饵,“我知道当年你并非有意。特提妮,如果他能发展成功,并且回到我名下做我的艺人,我们的结婚就不是一张废纸,我会公开我已婚的事实。” 特提妮沉稳中夹带了些激动,“可以。” “那就拜托你了。”刘远嘱咐,“还有,在那之前,不允许暴露他的身份。” “给我他的一张照片吧,我可以找的更快。”特提妮说。 挂断那通电话,特提妮明显高兴了不少。 罗之琳见她完事,凑了过来,“特提妮夫人看起来很高兴。” “我可不想做一个单身的太太。”特提妮笑着说。 罗之琳干笑,“看来特提妮夫人挽回了一段感情,我命人给夫人您做了一份那日的牛排。” 说着,阮乐池将牛排端了上来,稳稳当当地摆放在特提妮面前,“夫人,请慢用。” 特提妮突然想到她推了面前服务员一把的事情,她轻声,“确实挺对不住你店里的员工,那天是我脾气不好。” 罗之琳这样回答道,“特提妮夫人您又有什么错呢,只要您愿意……伊姆莱能承受。” 阮乐池在一旁赔笑,他不得不应下,“……是的夫人。” “不,不是那样。”特提妮否认,她心情顺畅许多,“我是在为我和我看低你身份的行为作出一个正确的回应。” 阮乐池一言不发。 罗之琳见他不识趣,抢着提阮乐池回答,“特提妮夫人您放心,伊姆莱他没有别的心思。” “是的。”阮乐池学会屈服,是他给自己的第一课。 他以前活在别人的庇佑之下。 现下,他不能一味认为自己还能得到别人的庇佑。 他已经失去商澈。 特提妮说,“好吧,不要太过在意。那你能不能摘下口罩让我看一眼?是那天烫到你了吗?” 阮乐池为难,他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原来就有疤,我会吓到夫人您。” 第105章 警示肇事者 特提妮点头应道,“好吧,如果是我的问题,我会替你处理。” “不是您。”阮乐池摇头对她说。 特提妮匆匆离开餐厅,罗之琳目送她离开,她沉声并且作出了原来的诺言,“工作去吧,特提妮夫人走远就不会再回来了,晚上的工作你找到人帮助你,我就兑现我之前的所说。” “我自己可以做。”阮乐池在巴西利亚没有一个朋友,其他员工真切将他视为不可触碰者,他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手头的事务做好。 罗之琳无言,她的话犹如一种新型笑话,却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以友为天,对方在生活的压力之下也会显得快乐一些。 在罗之琳看来,阮乐池除了是她得到比较便宜的人职工之外,抛开职工身份就是一个无业游民,不亚于巴西利亚在角落里流浪的乞丐。 唯一不同,是阮乐池干净。 罗之琳继续接待着几个上流社会的阔气太太。 接连不断,阮乐池的工作量比餐厅内任何一个工作人员的还要大。 用这些来麻痹他,他可以短时间内想不起其他的悲情的事情。 可久而久之,他逐渐丧失原来的体力,他微微喘着气蹲在后厨走廊,手脚的酸疼冰凉让他有一刻的疼痛难忍。 尤其是手腕处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疹。 阮乐池把盘子放在桌上,他恍惚之中记起他自己的敏感源,可他没碰其他金属制的物品了,阮乐池擦了擦汗水。 那些红疹大小不一,他揭开褶皱的衬衣,果真……又是过敏。 阮乐池强撑到下班,原是想前往医院去看看的他,走到门前他停了步伐,他从裤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雷亚尔。 换算成人民币的巴西雷亚尔币不过才几十块。 阮乐池象征性往后退了几步。 “嗯?伊姆莱,你打算去哪儿?你今天不在餐厅休息么?”同行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阮乐池干笑,“在。” “那你记得去检查一下其他地方的安全。我们就先走了,店长说过你要认真才有工钱哦~” 阮乐池认认真真地将昨日凌晨做过的事又做了一遍,身上的红疹和衣服相互摩擦,疼痛感爬上他的神经。 他犹豫良久…… 他还是迈出了餐厅,徒步走向了距离自己不远的医院。 医院门口的人寥寥无几。 阮乐池选择了皮肤科。 因为人不太多,他只需要再排几个位置就可以到他,他靠在墙的一侧,单薄的衬衣被夹缝中吹拂来的风轻轻飘起,额头的发丝比以往还要长。 他记得他才经历了一个冬。 在巴西利亚,他又迎来了第二个冬。 他轻轻抬着红疹疼痛难忍的手腕。 在等待的过程中,阮乐池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像是也看见了他。 “伊……”特提妮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来,“你在这做什么?” 阮乐池仍然戴着口罩和特提妮说话。 特提妮了解了他的情况,倒也没追问什么,她说,“这样啊,那你看好了就早点回去吧。” “好的夫人,您也是。”阮乐池说完,他被叫进了诊室。 特提妮眯眼看向阮乐池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她离开了皮肤科,转而走向了心理科。 “什么病?” “过敏。”阮乐池露出大面积的红疹。 男医生样貌呈老态,他看见阮乐池那大片被红疹折磨的不成人样,却又白皙干净的皮肤,“你是来自哪儿?你这样的过敏,恐怕需要留院先做个检查。” “啊……”阮乐池迟疑不定,他本就没有多少雷亚尔币,他这点钱最多能让他买一支过敏药膏涂抹。 男医生看向阮乐池,“登个表格吧,在哪里工作?单位会报销吗?” “不知道。”阮乐池一点儿也不熟悉巴西利亚。 男医生一脸猥琐的笑,“哦……那我可以帮助你报销。” 阮乐池填表的动作一顿,“什么?您帮助我么?” “当然,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请求,那样的话你以后来这里,都不会需要太多的钱。”医生利诱。 “不用了。”阮乐池察觉气氛不对,他起身,他是该找一个药店拿一支药膏就走。 那男医生追赶上来,率先比阮乐池摁住了门锁,同时掐住了阮乐池的腰,腰部大面积的红疹传来了一阵阵疼痛。 阮乐池猛地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哈……还真是个极品……”男医生嗅着阮乐池脖颈处的味道,“我也是第一次尝试男人,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阮乐池眉头紧锁,他翻身一把将男医生推开。 情急之下,他打开门逃窜出去。 夜间人本来就稀少。 那男医生穷追不舍。 阮乐池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径直跑到了医院门口。 不巧的是碰到了特提妮。 特提妮看他慌里慌张的过来,本不想管太多,却看见阮乐池身上跟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特提妮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当然,她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眼前,她一把拽住阮乐池,“去车上。” 阮乐池还没反应过来。 杰西走到特提妮面前,“夫人,不要管这种事,免得明天您又要上热搜了。” 特提妮看了眼监控,流利的葡萄牙语带着讽刺的意味,“这样的人还是死了好一点。” “不要这么做。”杰西打断她,“我会替您处理,你先上去吧。” 特提妮妥协。 于是那男医生被杰西叫来的几个巡逻的警察给控制住了。 阮乐池看着严厉的警察带走了昏庸无能的医生。 他冷静过后开始感谢特提妮。 特提妮双手抱胸,“不用谢我,不过是伸出援手罢了,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明天可能会联系你去做调查。” 调查原委……? 阮乐池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暴露,他随时都怕商澈会把他抓回去,他不想再面对祁遇,以及祁遇身边的所有人。 “我不去的话,就会放了他吗?”阮乐池说。 特提妮疑惑,“我想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他险些犯法,及时止损的很有必要的措施,没有那么简单走出警局。” “好。”阮乐池经历过这样的事太多了,他心跳恢复得很快,不再像遇到周淳、蔡未等人那样 。 如今他的心,越发平静。 特提妮问,“你住在哪里,我让杰西送你一程怎么样。” 天已经黑了。 阮乐池说,“很麻烦您了夫人。” 特提妮最近的心情实属罕见,她常年因为刘远的离开变得阴晴不定,和刘远说开第一步时,原来她也会开心很久。 “对于我而言,这是举手之劳。”特提妮回答。 他们之间算不上畅聊。 只是阮乐池挺感激特提妮的,他继续道:“如果以后特提妮夫人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尽我所能都会选择出援手。” 特提妮突然大笑起来。 像特提妮这样的富商巨贾较少,她从小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左右什么都不缺,更别说阮乐池的帮助了。 即使她有。 左不过想要刘远回来而已。 这个忙,没有人能帮助她。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特提妮问。 “我……”阮乐池顿了顿,他决定不对特提妮有所隐瞒,“我叫阮乐池,伊姆莱是我的化名。” —— 商家办了一场葬礼。 商澈庄重地穿着黑西服,他在王萧的墓前鞠了三躬,案发当天距离王萧的忌日已经快将近一周了。 肇事者已然了无音讯。 商澈看向那张遗照上的笑颜。 王萧,是他这辈子除父母之外最敬重的人。 他办了这场葬礼不仅仅是为了让王萧体面一些。 更是在警醒“杀人凶手”,既然他商澈如今将王萧看得如此之重,他必然要把堰城翻个底朝天,把那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找出来。 丧礼当天下起了一场朦胧的雨。 商澈一言不发地站着,他在想什么,旁人不知。 王萧生前还能有什么愿望呢? 是希望家庭圆圆满满么? 可商澈不知道王萧是否已婚,世上的亲人又有几个?王萧一生都在为商家服务,商澈的父母再到他。 是希望阮乐池早一点回到家吗? “商总,由于王叔的葬礼,我将所有行程延后,商总接下来还有什么事么?”一旁的秘书小心的提醒道。 商澈一时没有回答,而这时—— 祁遇跳出来,他故作悲痛欲绝的模样挽起商澈的手臂,“阿澈这般难受,韩秘书就不要再提工作上的事情了。” 韩岑低下头,“不好意思,许先生,这是有关公司的重要之事。” 祁遇叹了口气,他看向商澈,可怜无助地控诉,“阿澈,不要这么累,王叔去世我也很难过,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稍稍放松一下呢?身体累倒了可不是好事。” 商澈甩开他的手,他走出那把黑伞之下,站在许久不曾来到的墓地,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到草地上。 他不忙,他只会想起王萧为什么会突然离世。 他不忙,他只会想起杳无音讯的阮乐池。 偏生他看重的人,都已不在他身边。 葬礼结束过后,商澈让其他人送走祁遇。 “商总,您要……”去哪里? “我吩咐你的事,怎么样了?” “我暗中调查过了,王萧拿走的那份资料,在火锅店可以再拷贝一份,但火锅店店员不肯再给我们那段监控影像。”韩岑回答。 “那就使用点手段。” 商澈偏偏要知道当初他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 第106章 错的就是错的 刘远刚从文娱BOSS的办公室走出来,他发觉到其他人用一种自求多福的眼神望着他,刘远单手拿着文件,他侧头看向站在公司前台大厅内的人。 他随手把文件交给助理,“按照我的意思把这些东西处理好,明天给我。” “好的远哥。” 刘远整理了一下西装,走到商澈前面,语气极其不耐烦道,“又找我?” 商澈周遭冷冽的气势让人心生畏惧。 他们抵达公司旁边的咖啡厅。 刘远开门见山,“我们之间能交流,但你要是还一度以为是我把阮乐池藏了起来,我想你白跑一趟。” 在阮乐池离开的半年里,商澈常常会与刘远打照面,圈内以为他们以朋友的关系继续合作,实则上商澈没事找事。 始终围绕着阮乐池转。 刘远三番两次的告诉过商澈,自从他第一次选择帮助了阮乐池后,商澈将阮乐池带走,他与阮乐池之间就没了交集。 而商澈生性多疑,性情暴虐。 他自始至终不肯相信刘远。 如若他们没有太多矛盾,想来商澈一定会相信刘远的话,不过是说这一切都太晚了。 商澈轻声,“你不是很想把祁遇换掉么?” 刘远眼睛里的光一闪而过,“怎么?你要帮我的忙?” “我相信他会联系你……”商澈刚说话,就被刘远打断,“你又怎么断定阮乐池会联系我,商澈,商总,我说过他没在我这里就不可能在。” “如果他联系你,我连同你亏损于我身上的钱全数十倍奉还。”商澈说。 刘远犹豫了一阵,他承认这个假设性他动了心,他亏损的并非十来万,而是整整几百万,十倍是什么概念? 说明他可以从商澈拿到以亿打头的利润。 到时候更别提商澈对他有所亏损。 他的神情带着些许贪婪的意味。 商澈尽收眼底。 许久,刘远反应过来,他一脸严肃道,“对,商总您给的条件很优渥,我原是个贪钱的工作狂,听见这样的一串数字,是比平日里还要张狂,但是……” “但是您明明知道,想早点回来的人,他早该回来了。” 刘远犹如沉稳的老油条,呈嘴舌之快,撒弥天之谎,对他不过尔尔。 即使商澈给的好处很吃香,可一时的利益和阮乐池能给他的完全比不了。 刘远期待的不仅是阮乐池重新在大众面前,而且还要站在商澈的头上俯瞰除他之外的人,他对特提妮有很大把握。 阮乐池比起过时的商澈。 刘远愿意相信后者。 商澈脸色微冷,他似要说些什么,却被咖啡厅外的吵闹声吸引了注意力。 他们一同抬头看去—— 就见两辆汽车相碰,车主正在吵架。 其中一个车主拿出了手机拨打了电话。 不约而同地,商澈的手机响了一秒。 商澈眸眼低下,扫视了一下备注着的名字,再抬头看了眼出事的两位车主,其中一个正是祁遇。 商澈接听了那通电话。 “阿澈…我划到别人的车了,你可不可以过来帮我解决解决……”祁遇在电话里快要急哭了。 商澈答应了他。 挂断了电话,外面的吵闹声断断续续,祁遇辱骂的很难听。 商澈起身欲要离开。 刘远在他擦肩而过时轻笑起来,“想让一个人回来就另辟蹊径吧,商总。” 商澈不悦。 刘远把钱放在桌子前,他五指扣了扣桌子,又看向商澈,“人嘛,总是要像桌子一样,敲一敲才有回应。” 商澈眉头一皱。 刘远擦拭手上的污渍,说,“得从身边人开始排查啊。” 刘远说话含糊其辞,商澈第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故而他没有当一回事,他给了与祁遇发生矛盾的车主一笔钱。 那车主唯唯诺诺地接过,“你看看你朋友开的什么车,油门当刹车踩啊?不过这次就算放过你们了。” 祁遇哭道,“阿澈,我没开过车……公司又不给我一个司机……我……” “没事。” 商澈心不在焉地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刘远擅自把我接的戏都拒了……阿澈,我不知道刘远这样针对我,早知他会针对我,我就不该从美国回来,回来与你相遇……他们谁都不愿意。” 商澈未曾言语,他替祁遇收拾了烂摊子。 他们驱车远去。 刘远靠在一面干净的墙面上,意犹未尽地笑出声,在他眼里,过气与不过气是两回事。 拉低档次与过气的人在一起,那么前者完全是不看路走,幸而刘远懒得与祁遇打招呼,断掉祁遇的戏份,是身不由己。 哪怕他拿了奖项,刘远作为经纪人,以自己为中心,秉持他人不给他惹麻烦的想法,他同样会给祁遇推迟。 但凡祁遇出一点事,刘远的手机能被打爆。 更何况祁遇是他看不起的人。 在车上,祁遇小心翼翼地问,“阿澈,怎么来的很早,我还以为我要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个人的谩骂。” 嗯……? 商澈抿唇不语,他侧头看向窗外。 祁遇主动上前道,“阿澈,你跟刘远求求情好不好……我真的找不到地方可以去拍戏了,他不给我资源,不让我自己找资源……我怕我以后没办法混下去了。” “求情?”商澈反讽,“他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他求情。”一个说话说的颠三倒四的疯男人罢了。 虽然合情合理,但商澈脑子本来就挺不好的。 祁遇低头,“我……那我怎么办……阿澈,我不想换经纪人。” 既然他身边都是些知名度极高的名人明星,他依傍别人上位简直是件小事,唯一的要求是他不要脱离任何一个人。 一个圈,少了一个点。 恐怕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人。 商澈阴鸷的眼神紧盯窗外,“我会考虑。” 此刻,韩岑给司机递了话。 司机随即在车上转达了商澈,“商总,韩秘书来信,说是他有公司事务要谈,需要单独见您一面。” 商澈冷着声,“嗯,绕远路去公司。” 这条远路包含祁遇家。 于是在半路,祁遇下了车。 商澈没有半分想把祁遇带去公司的想法。 韩岑常年雷厉风行,他将一个个查询完整的文件和资料递给商澈,“这就是半年前的监控录像,我要提醒商总您的事,这段视频已经被有心之人做了处理。” “公司进行修复后只能记录到半年前火锅店外的情形,店内的做了处理,没法修复。”韩岑一字一句道,“半年前大部分的火锅店店员辞了不少人,原因不由得而知。” 商澈将那份文件打开,一张张白纸上打印着一张张照片。 他只能通过照片看见出逃的阮乐池。 剩下的……还能剩下什么呢…… 那日的火锅店不只是阮乐池在。 还有,蔡未。 蔡未这个名字出现在商澈眼中时,他有一刻的心脏骤停,蔡未和阮乐池并不对付,那么……蔡未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韩岑低声,“其余的监控被人做了手脚,我仍然是给您拷贝了一份。” 鼠标摁准了一个将近一分钟的视频。 监控里的人物看不清。 什么都看不清,像一个个白影。 商澈定睛望着半年前见过的情形,理应是阮乐池靠近二楼的楼梯位置…… 商澈看得愣神,又许是他没看完。 他要是当时选择站在阮乐池那边,结局会不会不太一样? 不,还是会一样。 他明白是非对错。 阮乐池是错的,那就是错的。 看完所有资料,他的视线锁定了模糊的人影。 —— “杰西,查过了吗?”特提妮过来查看杰西查的资料。 杰西抬头,“是的没错。出身于阮家,养在商家。哥哥商澈,世界全十财阀之一。和刘先生说的一差不差。” 特提妮啧了两声。 “那么,现在就要代签么?” “再等等。”特提妮穿上一套开叉极高的裙身,她披着一件毛绒绒的外套,“逃不掉的他。” 杰西应声,“需要我送您去活动现场吗?” 特提妮捂住胸口弯腰,腰部的曲线有致,她单手拨开口红,酒红色的口红涂抹在唇边,她微微仰头,神情欲似妖艳。 头发利落地被高高束起,干练有气质。 一双后跟缠绕蛇身的高跟鞋尤为显眼。 她笑声勾人,“不需要,我想你现在该做的是告诉他,他要的人,我找到了。” “收到。” 杰西立刻坐下给刘远发送短信。 特提妮撩了一下发丝,她食指轻轻抚摸唇色: “对了,给我约一个美容院的所有流程,预约最好是在一周后。再去市中心医院再排一个皮肤科的预约,我不要昨天那家医院,最好是在明天之前告诉我这些你已经搞定了。” “好的夫人,我会一一给您落实。” 特提妮满意的扭着腰肢离开,大大方方地前往了一场隆重的出席活动。 特提妮站在活动场地最中央,作为巴西利亚最受欢迎的经纪人,她的热度不亚于一个当红明星。 不过是她没闲功夫往那种方向发展。 她不想每天对一群不感兴趣的摆一张笑脸。 她只是想和刘远共进退。 一群记者在下面提问: “席瓦尔·特提妮小姐您认为这场活动是为了更好的宣传您手下艺人的电影还是为了您个人热度?” “下一个。”特提妮直言忽略。 “请问特提妮小姐,您认为您接下来培育一个艺人是在什么时候?” 特提妮嘴角微扬,“大概是在明天?” 第107章 上位者没有资格代替我 循环播放的直播中。 意气风发的女人沉稳回答着每一个记者的问题。 身上每一处都吸引着刘远的目光,他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 特提妮做事迅速,不到一天,她就已经把阮乐池找到手。 等到直播快要结束,刘远滑动屏幕找到了专用号码,给特提妮打去了电话。 直播中的画面,特提妮的秘书上前给她递了电话,特提妮简单说了几句结束语,接通电话的同时下了台。 “喂。”特提妮摇曳的身姿消失在直播之中。 刘远应声,“人现在怎么样?”问的是阮乐池。 特提妮说,“也许有的救。” “为什么这么说?” “误打误撞找到他,我在医院的路上碰见了其他男人企图对他进行侵犯,你说为什么?”特提妮反问,“除了这些,其他的杰西会向你汇报。” 刘远沉默了一阵,他没再说什么,他想要特提妮做的,她怎么会想不到,倒不如让特提妮自由发挥。 “没别的话了么?”特提妮被拥护着离开嘈杂的人群。 “没有了。”刘远平静如水,他顿了顿道,“巴西利亚还处于冬天吧,我建议适当加一件毛呢。” “知道了。” 特提妮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给我一点关于这小家伙的资料吧,杰西告诉我,在互联网无法搜集有关他的资料,我想他哥哥是公众人物,他不该这么不知名。” “正如你所说,他哥那个混蛋是公众人物。”刘远鲜少用葡萄牙语跟特提妮对话,前几年他们的沟通仅限于杰西。 正面沟通都是特提妮专门去学一点汉语言。 刘远又说,“在上面完全不留痕迹,我手上也没有多少有关他的信息,我把能给你的都发送至你邮箱,你留意就行。先这样吧,我还有一场活动。” 他们之间没了下文。 特提妮把手机甩给助理,“通知杰西,让她带我想见的人来到城堡里,下午的茶话会和那几个不是很重要的见面都取消吧。” 特提妮脱掉那身裙子,换了干练的西装,在外搭配了件毛呢大衣,脸上的精致妆容并没有卸,而是一直保留至见到阮乐池。 他们自从上一次见面是前一天。 特提妮得知对方的身份时,是无法言语的激动,毕竟当天就找到了刘远想要她培育的人,不用大费周章。 实在少见。 阮乐池被请到了特提妮常驻地。 是她父亲在首都为她建造的城堡。 但用地面积较小,几乎只有真正城堡的一半大。 阮乐池神情疑惑,他在路上询问杰西,特提妮找他有何贵干,杰西的表达含糊不清。 特提妮见到阮乐池,她将电脑上有关阮乐池的绯闻视频关闭。 并吩咐其他人为阮乐池续了杯红酒,“找你有点比较重要的事,希望你能坐下来和我交谈。” 阮乐池战战兢兢地坐在特提妮的对面,偌大的大厅响彻特提妮极深沉魅惑的声音,“我知道你的处境,你一个人来到巴西很不容易吧。” 阮乐池很谨慎,“特提妮夫人您可以直言。” 特提妮笑意不明,她示意包括杰西在内的人全部退出大厅,特提妮闷闷地,“我一直在找你。” “什么?”阮乐池很迷,他带着黑色的口罩,“找我?您是说之前您帮助了我,我所对您的承诺?”他承诺特提妮有事需要他的帮助时,他一定在所不辞。 特提妮原不是想说这个事,但这是个更好的理由,她顺其而下,“大差不差吧。” “我一直在罗之琳店长的餐厅工作,您知道。” “对……不,也许我不知道。”特提妮朝他笑,“像我这样的富家小姐,从来不会自己认路去到她的餐厅。” 阮乐池切入正题,“您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尽全力帮您。” 特提妮这才从一旁的大理石台面上取出一份资料,说,“我想你之前听说过我是个不怎么样的经纪人。” 那之前才在餐厅与罗之琳观看了特提妮出席盛大明星活动的阮乐池,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特提妮。 特提妮道,“所以我手下现在没什么艺人——” 此话一出,阮乐池愣了一下,他有些难以置信且为难地看向特提妮。 特提妮说的话的由头已然清晰,“我需要你,来做我的艺人。” 整个大厅四面是渐变色的玻璃,落地窗高高悬挂,厅外是大面积的草地,后花园开满了反季节的玫瑰。 阮乐池很快给予了特提妮一个没有经过思考的答复,“我做不到。” “我需要理由。”特提妮是没想到阮乐池会拒绝她,本该像刘远说的那样,阮乐池会有所动容。 这年头主动出击的经纪人少之又少。 更何况特提妮不需要自己出手,就有千千万万个无名小星想要扑倒她的裙摆,只求能带他们实现飞跃。 特提妮一经出名,就不需要他人衬托。 她和刘远并非双宿双.飞。 二人选择单飞。 在各自的领域内,达到了几乎相同的高度。 “我……”阮乐池犹豫了很久,他确实有过那种想法……他低头看了看作废的手,以及想起他脸上可怕的疤痕。 他不完美的心灵,屈辱性的过去。 他没有高考,他没有阅历。 他已经算得上半个废人了。 他是有了清晰的定位,他确实在王萧离世后想过必须不能再让别人得意。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需要挣到他的第一桶金。 他想成功不止一条路。 见阮乐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特提妮点了点头,结合她看过的绯闻,她对部分事件半知半解,可她觉得不该,商澈那个人她有一些印象。 当初商澈火出了北半球。 商澈个人不仅仅是受众人所爱慕。 家中资产过亿,公司以及旗下子公司处于世界全十之一。 用她的话来说,那是个无法想象的财阀巨头。 正是这样她觉得不该。 就商澈十分之一的生活来养一个阮乐池绰绰有余,却能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小人排挤养在身边十年的人。 特提妮见不得这种情形。 要是刘远身边有这种人,特提妮巴不得自己开直升飞机越过半球,去弄死对方了。 特提妮只觉得阮乐池很能忍。 不论关系如何,不论是什么关系。 都不该容忍到此等地步。 特提妮说,“忘记你流浪的这半年了么?这半年你只在荒度和哭泣,很没有用的方式。” 直戳阮乐池的心脏。 “要是他的身边出现一个想要代替我的东西,我会让她知道她到底算什么东西。”特提妮平静的举了她和刘远为例子,“我会告诉全世界,这个男人只能是我拥有。” 特提妮顿了顿,她突然想到刘远说过的话,刘远说过就算他们分开,刘远也不会再找其他人。 所以得知特提妮只是在利用他。 他离开也没有再找下一个人。 阮乐池错愕的抬头,“夫人您知道些什么吗?” 特提妮半点头,半摇头,“我只是在想,我的父母亲和我的亲哥哥宠我,就是为了让我看清所有人的面貌,我会挑选该留在我身边的人。” 她就看中了刘远。 换种方式说,她爱刘远的同时深刻明白,她也欠刘远。 阮乐池告诉她,“我是该离开的。” 特提妮不赞同他的话,她笑,“我为什么要做离开的那个?我有钱有样貌,我三观正,我一定程度上能做到上位者做不到的,我能给他想要的,不论身心。他有什么资格为了一个上位者排挤我离开。” 阮乐池抿了抿唇。 刘远要是这么做,特提妮看刘远是活够了。 虽然频繁的吵架冷战,以特提妮的性子,她绝对性零容忍,她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对阮乐池进行了一番说教,“做离开的那个才是最蠢的,你这小家伙太蠢才会如此。” 特提妮直言不讳。 阮乐池摇头,他选择保全自己,特提妮选择大打出手。 他们有着不同的想法。 他们之间不分对错。 是对方生存的环境不同。 特提妮说,“况且,这儿你还没有居住证,我记得那天你说关于医生的事,是因为你连‘伊姆莱’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吧。你不是个轻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你想让那个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受限这样的环境,苟且偷生,你选择妥协。”特提妮说。 特提妮也会选择妥协,她要为爱冲锋。 阮乐池却不是。 生活的疾苦,让十九岁的阮乐池,在十九岁的春天满目疮痍。 “给我一个答复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阮乐池跳动剧烈的心脏证实他心中藏匿的谎言—— 再后来的半年,商澈迎来了第一个春。 第一个没有阮乐池的春天。 冬天的冷风还在他身上打转。 同样是站在不同的舞台领着奖项的祁遇。 商澈年年不缺席,他像是透着别人的影子去窥探一个秘密。 他想把祁遇养成阮乐池的模样。 他的想法很恶心,祁遇和阮乐池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商澈想到这些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真的太恶心了。 祁遇替不了的。 是他无计可施。 王萧死后,好像没有人能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提起阮乐池。 大家都在说“那位仍然没有找到。” 他自己无动于衷,他的内心戏很多,这是他想做一个演员的原因之一,他想表现自己给父母亲瞧瞧。 另外一个原因,是源于阮乐池的想看他在台上熠熠生辉。 说起来是笑话。 他时常会想到阮乐池能回来。 那样的场景,他幻想了无数次了。 这也是笑话。 第108章 过往被掀开 下了那场活动,商澈和祁遇共同出席了另外一场红毯活动,商澈很少以正式身份出现在公共场合。 这场红毯亦是如此,他的身份只属“陪同。” 祁遇本意想挽着商澈走一个过场,但商澈忽略了其他人,径直随着韩岑走上二楼单间。 韩岑锁上了贵宾室的门,仍然避免不了这场红毯上的吵闹。 商澈坐在皮质的沙发前,一语不发地凝视现场的一举一动。 不知过了多久。 深沉磁性的男声此刻蓦然响起,“都调查清楚了么?” 韩岑回答道,“查过了,刘远私下没有跟任何有嫌疑的人联系过,所以排除了他带走少爷的概率。” 得到这个答案,貌似也是商澈的所想,他深邃的双眸一眨不眨,面无表情地说,“想不到他真的那么能逃。” 韩岑自然不敢妄加揣测商澈的心思,商澈让他办事他就办,说走东绝不走西,“商总打算怎么做?” 商澈不明白阮乐池到底能逃到哪里去,就算他权倾朝野,他也没能把全球翻一遍。 把全球翻一遍? 商澈猛地想到,“全球跟踪系统是巴西利亚一家公司所掌握的高新技术?” 韩岑扶了扶眼镜,“是这样没错,但公司总部从来不会利用这项技术帮助外人,您比我了解。” “我亲自去。”商澈说。 韩岑应声,“那我给您备好私人飞机,您的意向是将行程挪到什么时候?” “明天。”商澈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南美洲唯一一家全球性公司,那里的技术是商氏集团目前无法攻克的。 韩岑迅速安排了一架私人飞机。 他走出了贵宾室。 留商澈只身一人。 门轻微掩着,商澈落寞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走红毯正好是祁遇,他们隔着一道窗,祁遇还是独有情趣地往商澈所在的贵宾室献媚。 商澈捏紧了拳头,他并不是不能习惯祁遇一直待在他身边,毫不避讳地说,他更加习惯不了阮乐池离开的时日。 他一直以为阮乐池不会离开。 他到现在都无法认识到阮乐池离开的全部原因。 他揣测不了。 “咔嗒——” 门被打开了。 商澈侧眸,在他余光中没有见到人,直至眼底下出现一抹一小团身影,商澈低头看去,是个蹒跚学步的小孩。 小孩并不懂得人情世故,他也以懵懂的神情望着商澈,歪着小脑袋,一双淡蓝色的眸眼显得可爱,咿咿呀呀地朝商澈说话。 商澈淡漠地瞧了一眼。 在小孩没有那双小爪子碰到商澈前,商澈都是无动于衷的态度,换种方式说,他现在很讨厌小孩。 小孩真正用胖乎乎的手碰到商澈时,歪歪斜斜地站不稳脚跟,商澈粗粝的手掌勾住小孩的衣领。 他嫌弃地弯下腰。 红毯现场竟然还有明星带着孩子出席? 商澈伸手揽抱小孩。 小孩不哭不闹地扑向商澈,商澈以排斥的心理到缓慢接受,小孩子身上都会留有淡淡的奶香,并不是有意而为之的味道。 商澈意外地觉得没有那么讨厌。 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商澈不自觉放轻了步伐。 韩岑看见商澈抱着一个小孩,快速走到商澈面前:“商总……” “走丢了,去看看是哪位女士的孩子。”商澈说。 韩岑照做。 果真在红毯活动后方找到了一名正在寻找小孩的女人。 女人焦急地随着韩岑来到贵宾室。 见到商澈,女人有些退缩,她嘴里说着葡萄牙语,“很抱歉商总,这是我的孩子,我很抱歉他给你添了麻烦。” 商澈把小孩抱还给她,“没事。” 雪尔抿唇,“还是很麻烦您。” 商澈不喜欢将重复过的话说得太死板僵硬,便让韩岑送他们母子下了楼。 商澈身侧还留有那股香味,等到风吹淡了又淡,他竟从自己身上嗅出了另外一个味道,脑海中下意识出现了阮乐池的模样。 韩岑安全把雪尔送了回去,他折回贵宾室,“私人飞机不能订明天,明天在巴西利亚上空有强空气,所以商总您只能在两天之后选择去巴西利亚。” 商澈闭眼冥思,“无所谓。” “还有一事。” “嗯。” “您之前说少爷在学校最要好的那个朋友,现在回到了堰城。” 商澈拧眉,许……许砚书? 他不记得了,但他知道阮乐池很看重这个朋友。 “带他来见我。”商澈冷冷开口。 “我问过许先生,他不愿意见您,并且说过他与少爷毫无关系。” “……” 活动尚未结束,商澈自主离开。 许砚书还有一对头发花白的父母,和一处极其破烂的住处。 商澈抵达许家,他站在那片肮脏的土地上,眼前就两个无法自给自足的老人,他们没有见到许砚书的身影。 一直等到夕阳落下。 许砚书都没有回来。 许砚书半年前就毕业了,在一所生物大学念书。 他是最近才回到堰城。 许砚书凌晨从外面赶回来时,好巧不巧地撞上商澈。 此刻他想走,也走不掉了。 许砚书选择面对,曾经稚嫩的声音早已成熟,他冷漠地越过商澈,“商总来做什么?” “当初,火锅店不只是阮乐池一个人吧。” 许砚书身形顿了一顿,他转头含笑,“嗯?商总您想说些什么呢?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现在快要记不住了。”他说完就去帮助年迈的父母做事情。 商澈见缝插针,“你逃走了。” 许砚书回过神,他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他父母所需,等到他的父母向他道谢,许砚书慢吞吞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记不清。” 韩岑抬头,“许先生,我们希望您能如实交代。” “你们在审问罪人么?”许砚书笑道。 商澈没回答,他不是审问罪人,他病急乱投医,他看过的模糊不清的监控视频里真真切切地出现了许砚书的背影。 外加当初阮乐池捡的那些书籍都是许砚书的。 “是,就算那儿不止他一个人,你又能从我身上扒走什么?”许砚书问。 韩岑说,“我们并没有其他意图,只是要一个答复。” 许砚书不知该从何时说起,他离开饭桌就是为了回复江复的电话—— 他躲在小小的卫生间里,拨打了江复的号码。 起初前两次都没有拨打成功,他不懈的努力之下,他总算是和江复联系上了。 “江复,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需要我重复第二次么?”江复放荡不羁的言语涌现。 那时许砚书已然心梗,“我没做错什么,你就不能给我扣一顶有罪的帽子,我和左泽恩是朋友,你没由来的骂我恶心,你为什么不问我就这样对我啊江复?!” 许砚书的声音很压抑,他害怕别人会听到他和一个男人谈情说爱。 江复不大在意,“被我拍到和别人约会很爽吧?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你就不需要在我面前装纯情,真想在喜欢阮乐池的时候强上弄了你。” “……” 许砚书的心灵在那一刻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将信将疑地看向电话上的备注。 他甚至在心里默念了江复的名字。 “你到底……什么意思?”许砚书像一条狗被骗的团团转,而他到底都没有发觉他是那条他常唾弃于别人的狗。 江复的原型才算是真正暴露,“喜欢乐池才会接受你这种没长相的男人,你以为你当我三年的狗我就会同意和你在一起么,自以为是。” 许砚书哽咽到一句话都说不出。 江复持续输出,“要被政教主任上的人是你,为什么受伤的人是乐池,许砚书,你他妈真贱啊。” 仿佛在那之后的以后,他才明白江复接近他的原因,他原来觉得是他用爱感动了江复,到头来,还是他偶然间带着阮乐池去到江复的学校。 所以江复喜欢的人是阮乐池。 阮乐池身边没什么朋友,唯一能靠近阮乐池的人只有许砚书。 江复的操作,许砚书还是不愿意接受。 踩着他去爱别人。 自此,许砚书彻底在第一段恋爱中消失。 许砚书回忆起来,是还会头皮发麻的地步,他双眼肿痛,去了大学他日夜专研生物学,他很爱生物学,专业也跟生物离不开。 他说,“那天是我们三个人,左泽恩,他,还有我。” “当然不止我们三个。”许砚书意味深长地说。 商澈皱眉,他追问,“还有谁?” “蔡家少爷吧。”许砚书毫不在意商澈的身份,他告诉商澈,“我看见的时候,蔡未正在欺负阮乐池。” 他平静地说出所有。 商澈似乎从来没接受过这样的后果,他不记得他见到阮乐池的那次,阮乐池被别人欺负过了。 许砚书从破烂的房中找出一份老旧的资料。 “没有后来了?”商澈迫切询问。 许砚书莞尔,“你也调查过,我中途离场了。” 商澈心脏狂跳,从许家走出来,商澈压抑暴怒的情绪一直抵达一旁的树桩,他几拳砸在坚硬的树桩上。 他的情绪很难被宣泄。 蔡未…… 许砚书送走了商澈,他即将关门之际。 门突然被一股十足力道堵住。 许砚书抬头,他错愕:“稀客啊。” 第109章 你求我(疑似狗血剧情) 许砚书关掉破旧房屋的门,在不大不小的院子里,许砚书受着冷风,他早在出事后和江复断绝了所有关系。 他不会承认别人踩着他去爱另外一个人,同时他该有多强大的心理才能接受江复利用他的事实呢? 当初许砚书要放弃的时候,江复挽留他,他一度认为江复回心转意,再等他去深思那些过往,他单纯的被当成狗耍了。 许砚书背对江复,“你还想说什么?” “我们复合。”江复平淡地说出这四个字。 “……”许砚书随时捏紧了手机。 复合?许砚书讨厌复杂的恋爱,讨厌江复用那种下三滥的方式留住他自己真正意义上所喜欢的阮乐池。 许砚书没想过要重蹈覆辙,他脱离了一年前的苦海,他向往的还是……天空吧。 “我们不合适。”许砚书决绝回答。 江复在高考那年又长高了不少,现在至少比许砚书高出一个头,身上的精气神与年少时不同,他们上了各自心仪的大学。 阔别那片生活十几年的城市。 江复的语气沉稳,“我说的是气话。” “什么气话?”许砚书回想起过去。 在寂静的夜晚,一阵阵凉风习习,分散而居的村落有着淡淡的灯光。 “我当初心急才会说出那些话,砚书,我的脾性一直都很差。我看见左泽恩,我确实吃了醋。”江复的解释像是在安抚许砚书所受到的伤。 许砚书不耐烦地说,“不用解释,我现在不需要听这些。我们早就结束了。” “我不想……”江复小声的重复,他转身拽住许砚书,顺势拉许砚书入了怀,“我都改了,我再也不像之前,砚书,给我一次机会。” …… 一折不变的措辞。 许砚书前所未有的感受到无助。 他一把推开江复,他声音沙哑,“我没有阮乐池的联系方式,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徒劳。” “……”江复一句话说不出。 许砚书一步步逼近,他积攒了一年的情绪由此爆发,带有哭腔的怒吼,“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凭什么要我做你的垫脚石?凭什么?!” 他很想哭,但他一滴泪都没掉。 “你喜欢他,你就滚去他眼前,三番两次拿着我对你的喜欢肆意挥霍,江复,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他压低了声量,压抑的氛围让他失去了最后的理智,等到他说完,他的内心静了下来。 忽的,一盏昏暗的灯亮起,一个妇人从屋内传来话,“砚书,是你在外面吗?” 许砚书转身,他稳住了情绪,“是我,妈。你快先睡下吧,我有点小事要处理。” “好,别着凉了砚书。” 许砚书知道对方没有话,他从江复对他说出那些话,就对江复不抱任何希望,他们变成了原来那样陌生。 是许砚书先要求自己放手。 许砚书轻声,“不要再来找我。” 江复抿了抿唇,“我可以弥补,砚书。” 许砚书像是听见了个笑话,他质问江复,“你什么都做不了,我不需要你的弥补。” “我尽我所能弥补,我能做。过去那么久了,我一直在堰城找你,我想向我做过的事赎罪。” “砚书,我求你。”江复低声哀求。 许砚书明知江复喜欢的人是阮乐池,现如今江复又在告诉他,他们还有可能。 许砚书的眼眶通红。 他仍然决绝地说,“抱歉。” 话毕,他打开庭院的大门送客,“别做无谓的挣扎,我说过不喜欢你,就已经是不喜欢你了。” 他总不能让天空一直下雨。 江复点头,他与许砚书擦肩而过,江复说,“再说一次。” 许砚书褪去了当年的稚嫩,他用讨厌怨恨的神情看向江复,直言不讳,“我说,我们没有可能,我也不会重新爱上你。” “啊——” 许砚书细长的手腕被猛地一拽,重重地摔在了一旁的草地上,江复用尽力气摁住许砚书的双手,庭院的铁门受到大力发出巨大的声响而合上。 江复双眼微眯,透着一丝狠戾的玩味,“我说过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忘……” 一番挣扎过后,许砚书的后背被带有针头般的草地给划破,轻微的疼痛感席卷他的全身,许砚书嘶声力竭,“江复!你这个疯子……松开我!” 江复低吻在许砚书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打在许砚书耳侧,“你求我,你求我我就放你到床上去。” 许砚书到底是用错了方式跟江复交流。 江复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正常的交流在江复看来,不过是惹怒他的前戏。 江复掐住许砚书的脖子,“我不是求你了吗?到你求我了啊。” “疯子…咳咳……呃……”许砚书撩开的衣服灌风,冷得他瑟瑟发抖,他快有些喘不上气,双腿发软地求了绕,“求……你……” 江复听到满意的答案,他俯下身,语气恶狠狠地,“我骗你的,许砚书,你真好玩。” 许砚书在绝望之中落泪。 他说了无数次求江复。 他求不来他要的结果。 堰城一抹阳光占据了高山,商澈关了电脑走出了书房。 家里的佣人辞的所剩无几,唯一几个都是商澈特意留下里的,他喝了杯咖啡,他整夜无眠。 韩岑一早便开车来接送他到学校附近的那家火锅店,商澈驻足许久,不变的陈设,堰城一中在高三学生毕业后把教学楼翻了新。 是商澈投了资。 火锅店刚开没多久,他们迎来的第一个客人就是商澈。 火锅店店长特地迎接他的到来。 商澈双手插兜。 韩岑向店长开门见山,“还是那份监控资料,希望您能亲自让我们商总过目一二,不然您是在妨碍我们调查事情真相,我们只有将您带去警局——” “不是…我这儿的监控不可能保存的了那么久,当初那位叔不是拿走了吗?我们保存的监控资料给了他,我们肯定就……” “我们只有报警。”韩岑说。 商澈一言不发地,他身侧气压极低。 店长苦苦挣扎,“真的很抱歉……我们没有隐瞒,我们能把那份资料亲自递交到你们手中,我们肯定就不能再留了。” 韩岑看了商澈一眼。 店长小心翼翼地说,“当年发生这事,是我不在店里,要不然我不会容忍一个中学生被一些不知名的人欺负啊。” 韩岑问,“当年那些店员呢?” 店长为难,“说起来……他们自己辞职了,我这儿的店员差不多的换了一批。” “那就是有人还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店长摆手,“我不清楚,我当时不在店里,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商澈抬眸看向店长。 店长咳嗽两声,壮了壮胆,“商总您要是想查,您便查。我经营这家店,监控都保留至少三个月,但当初那段我半年都没弄丢。” 见无果,韩岑没说话,他在等候商澈发话。 这时,几个人走进了店内。 向前台点了餐,他们有说有笑的走到店内。 商澈的视线落到他们身上。 尤为是他看见了林湘。 商澈示意韩岑离开,他们起身绕过林湘等人。 林湘顿了顿身形,“等等——!” 在一张破旧的床上醒来时,许砚书全身赤裸,到处都是泥泞,许砚书握紧了被褥,指尖发白,江复早就撒手不管。 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的后背还隐隐作痛。 许砚书环着膝盖,他愣了很久,他的情绪晦涩不明。 许砚书可怜无助地望着地上属于他的衣物。 所以江复这么做,只是为了完成他当初说过的一句话么?许砚书低着头紧抿唇不语。 直到他的父母起床开始干活。 许砚书来不及忧郁,他随意冲了个澡,找了套崭新的衣服换上,主动帮父母做起了家务活。 “砚书,起这么早啊。”妇人把碗放进水槽。 许砚书勉强扯出一丝笑,“嗯,妈你少碰凉水了,这个我来。” “你这双手,先拿来读书写字吧。”妇人说,“你要是认真读了书,以后娶了媳妇,这些就都交给你做。” 许砚书一时无言,他从身后取过妇人手中的工具,“以后是以后,现在只是帮你们分担一些,等我回学校,就帮不到你们了。” 妇人轻笑,“你从小到大就没让我.操心过,懂了事又如此。” 许砚书应声,“我该做的。” 他的父母生他时并不是二十来岁。 他们是老来得子。 “昨晚上外面有点吵,砚书你处理好你的事了吗?”妇人问。 许砚书手一顿,他很快反应过来,“嗯,处理好了。就是……在大学里认识的朋友过来找我,但是发生了点口角,吵到爸妈了。” 妇人说,“没有的事,砚书你很乖,以后千万不要被别人欺负了去。若是发生口角不是你的错,你便伸手打回去。” “好啦,我没事的妈,别担心我。” 那他是被欺负的彻彻底底。 许砚书不想让父母担心。 许砚书站在庭院外,他平静的望着天,身体的疼痛已然无法被掩盖。 他给一年以来从未联系过的江复打了第一通电话。 一接通。 江复假惺惺地问,“好点了吗?” 许砚书缓缓开口,“和好,要不要?” “那你求我。” 第110章 做只狗(疑似狗血剧情) “求你和我在一起。”许砚书站在昨晚被推倒的位置,他的脚踩在草地里,口头上是对江复的屈服。 “昨晚我只是玩玩你,许砚书,你当真了?”江复调侃地问。 “是,我当真了。”许砚书顺着江复给的台阶下。 电话那头传来了江复的笑声。 许砚书拿着手机的左手青筋显露,他再一次开口询问他们要不要继续在一起。 这次是江复占上风,“依据昨天你说的那些话,我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太小,除非你做我的狗。” “……”许砚书蹲在草地旁陷入了深思。 “这不是你自己要离开我的报应吗?”江复得意地说,“想和我在一起,不仅仅是要付出身体的代价,你的所有都只能由我只配,你的自由也是。” 许砚书唇色泛白,他眼前晕眩不止,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江复正常交谈,和一个疯子谈一个爱恨情仇的问题,不至死方休,哪里会有什么结果呢? “只有那一个条件吗?江复。” “当然……”江复顿了顿,“不止,我们见面谈。” 许砚书莫名地被挂断了电话,他起身离开,正巧看见许妈妈做好了早餐。 “砚书,你要准备出去了吗?吃一点再走吧?”许妈妈问他。 “好的妈。”许砚书笑得纯真,他坐在许父身边,“明年我接你们去市里找套房子住吧,听说这儿准备拆了。” 许妈一听,不怎么乐意,“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说拆就拆呀?” 许砚书说,“危房,不能住太久。况且以我现在的经济条件,肯定做不到给爸妈建个这样的小屋。” 他现在做不到,他估着他以后也不会做到。 那顿饭后,他匆匆离开了家。 在办公室内,林湘郑重地将一份邮件递给了商澈,“这是一年半以前全国物理兼数学竞赛的结果,阮乐池同学退学之后,在后来的一个月内,竞赛结果出来了,这次他的物理名次是全国第一,数学稍逊,不过成绩还不错。” 商澈简单地过目上面的信息。 林湘脸上出现一丝悦色: “很庆幸的是,阮乐池同学拿到了双一流大学的保送名额,保送期限是两年,只是如今阮乐池同学踪迹……”林湘没说完,她话锋一转,“我作为他的班主任,我最大的能力就是接收到他被保送的消息,其余的……我还达不到其他的能力。” 林湘已经教了重新的一届,对于阮乐池那一届的事情,她唯独放不下有关阮乐池的踪迹。 商澈把资料递给了韩岑,“我已知晓。” 林湘欲言又止,阮乐池失踪的这些年,是他们这些在意阮乐池的才会如此心疼。 她缓缓开口,“我倒是希望商总作为阮乐池的哥哥,可以帮一帮他,他的学籍尚在,退学不成立。他有一天会回来的。” 林湘不信阮乐池那样的孩子能真正做到离家出走,就算要走……也会回来的。 他们的对话商澈没有表态,拿着那份格外重要的资料走出校外,商澈并不知道阮乐池参与了竞赛。 或许有人提过,但他不曾记得。 韩岑问,“商总,需要去落实吗?” 商澈伫立于雾蒙蒙的校门口,一旁的包子铺会传来一阵阵香味。 保送名额需要本人去即行登记,他人代替是不可取行为。 商澈摇头,“回公司。” 在去公司的路上,商澈左手扶住额头,平静的内心像缺失了一场翻涌的潮水,心脏跳动的律动漏了一拍。 他在办公室内工作了长达八九个小时,一直不肯接受现实,所有的秘密公开于世,而他也在无形之中被告知,他应该是在挂念阮乐池。 他过目了最后一个堆在办公桌上的文件,简单批注把韩岑叫了进来,他淡漠道,“这些方案全部重做,做不完加班做,通知各部门以后方案再做成这样,都别往我的办公室拿。” 韩岑感觉到汗流浃背,他卑躬屈膝,“我这就通知各部门。” 韩岑刚走出办公室,便遇到了祁遇。 他朝对方问好,祁遇淡淡地应了声。 商澈尚未抬头,语气颇为不悦,“还有事?” “是我,阿澈。”祁遇放下手中的水果篮,“我给你带了点车厘子,我记得你爱吃。” 闻言,商澈视线扫过那一篮子的水果,“有心了。” 祁遇甜美一笑,“毕竟你总要补充一点维生素,你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祁遇走到商澈身边,双手搭在商澈肩膀两侧,“阿澈你跟刘远说过我的事了吗?” “明天再去。”商澈忘得一干二净。 祁遇俯身,温热的气吐在商澈脖颈处,“可是…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刘远对我太严格了,阿澈……你就出面解决一下嘛。” 悠然的香味充斥着商澈的鼻尖,异常好闻,是除了阮乐池之外,第二个他会喜欢的味道。 商澈含糊其辞,“明天,也许就去了。你不用催我。” 祁遇轻声,“知道阿澈最好啦。”他抬起得意的双眸望向办公室对立面的玻璃窗户,从那头折射出他胜利的笑。 蓦然,办公桌前的一张信息单吸引了他的目光,一行保送名额字目出现在他脑海,他的视线往下一扫,阮乐池三个大字赫然写在保送生姓甚名谁的位置。 祁遇顿感不妙,他越过商澈拾起那张信息,他故作轻松,“这是乐池的呀?” 商澈睁开眼,见他拿着那份资料,商澈一把夺过,“这个,不是你该管的范畴。” 祁遇征愣了片刻,“阿澈又会拿什么给我管呢……”他眼里蓦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神情,原以为阮乐池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却还是会偶尔在现实中显现。 商澈说,“除了这个之外。” 祁遇没说话,他默默地给商澈摁着肩。 他们的话题少之又少,阮乐池离开后,祁遇就没以前那股蛮劲。 祁遇的目的是为了阮乐池死亦或是离开。 只要得到了商澈,他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如今就是这般。 但他要随时做好再次将阮乐池赶走的准备。 “你早点回去休息。”商澈开始了委婉的逐客令。 祁遇歪头问,“我能住在你那儿的吧?” “可以。” 祁遇一走,韩岑连忙走进来在商澈耳边低语着什么,商澈神色自若,他没有及时回答韩岑说的话,而是让韩岑把难吃苦涩的车厘子拿去和公司员工分一分。 商澈本来就不喜欢甜食。 抵达见面地点,许砚书在世贸商城内找了江复半天,江复说过他会在商场等许砚书,但前提是许砚书必须在太阳下山之前在商场里找到他。 许砚书索性就站在了原地,让接到了大学教授的短信。 [生物双兼解剖教授:砚书啊,我这里有一个研究课题,我给你发到邮箱里,这次的研究课题呢需要你和你们小组好好配合,到时候教授我会亲自带领你们去参与课题比赛。] [许砚书:教授,这个包含奖金的吧?如果不包含也请把我的名字报上去。] [教授:放心哈哈哈!我就看好你这么品学兼优的学生。你们小组你都可以询问一下,这次带的组员可以多一点,学分可以加,奖金目前还没有着落。] 许砚书还想回复些什么,突然有人从身后勒住了他的脖子,许砚书心里一紧,他轻声咳嗽了他的两声。 “在玩游戏的时候分心啊砚书?”江复凑近他,“怎么变成我找你了?” 许砚书任由江复的粗鲁的行为举止,他抬手牵住江复的手,促使江复松开了他。 许砚书小声的辩解,“大学教授找我有事,世贸商城太大了江复,我找不到你的。” “那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江复逼近。 许砚书胸口起伏不定,“我当然想跟你在一起,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可我的体力……” “我可以原谅你一次。”江复手指落到许砚书的腰间,“你付出一次就够了,砚书。” 许砚书面上羞涩,他推开江复,“凌晨时的伤还没好。”他转守为攻,他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江复,“你舍得吗?” 在一年半后的今天,他们的生活有所不同。 大众对同性恋的包容程度大了许多。 江复抿唇,“舍得。” 许砚书眨着灵动的眸子,他缓缓地移开自己的视线,“这里人多眼杂,你想在这里……”对我乱动手么? 他的话尚未说完,江复亮出一张房卡,“不会在这里,会违背公序良俗。” 许砚书瞬间没了话,眼里闪过不甘与无奈,他和江复存在着身高差,他挽着江复的胳膊,小声地问,“这家酒店在哪里,现在过去?” “好啊。”江复嘴角微扬,“今天很听话呢。” “……嗯。” 酒店的房间他们只开了一天。 同样是许砚书最后一个醒来,江复早就离开。 许砚书眼神迷离,他捡起干净的衣物穿好,拖着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身子走出房间,江复给他留了短信。 [江复:很满意,接着继续。] 许砚书收好手机,他面无表情地欲要走出酒店。 却被酒店工作人员叫住:“先生,您的双人房还未曾付费,请先支付一下,连带安全用具十五元,一共一千九百一十五元。” 第111章 想要结婚 偌大游泳池蓄满了温热的水,祁遇裸露着身子,他轻轻靠在池边,有佣人替他捏肩捶背,极其地享受着这种富贵人家才有的乐子。 祁家不知是何时落了魄,好像是商澈父母离世后的一两年后,那时祁父没疯,其实他们一家离开的原因祁父从来没有解释过。 貌似不需要理由。 祁遇在商家待了一整夜,等到后半夜都不曾见到商澈一面。 他擦干了头发发尾的水,他浅灰色的双瞳透着一丝失落,可那又怎么样呢……商澈给了他想要的钱权势,他有这些就够了。 只要他的地位保持在目前的高度。 他就不用畏惧所有事。 让他难以省心的是,消失了的阮乐池总会在无形之中被拎出来般出现,祁遇很是头疼,就算阮乐池没有真正出现在他眼前。 商澈的一举一动却在告诉他,商澈还在时时刻刻试图寻找阮乐池的踪迹,万一能回来呢? 偏生祁遇不想这种万一的结果。 阮乐池回来对于他并没有任何好处。 祁遇暗了暗眸,他在佣人的服务下在特定为他打造的房间睡下。 他一定…… 一定不会让阮乐池回来。 —— 许砚书一如既往地从家中出发,和江复吃饭。 抵达提前预订的餐厅,许砚书还未见到江复的到来,他换下外套,从兜里取出手机持续和之前的教授联系。 [生物双兼解剖教授:砚书打算什么时候回校?如果你打算晚点就直接滞留在那里吧,我们的课题在本校是无法进行,我们的设备不够完善,我跟学校申请前往堰城那边的研究中心。] [生物双兼解剖教授:你就在那里等我们,我们在大概一周后会抵达。] 这样一来,许砚书省了一张飞机票的钱。 他快速给了对方回复:好的教授。 许砚书低着头,看着教授发送来的邮件,他把那些资料在自己脑子里整合了一遍,是个很难完成的研究课题。 那位教授选择了生物学专业前面几名进行辅导。 突然,有异物遮住了许砚书的视线,他一抬眼,入目则是一束赤红美丽的玫瑰。 许砚书有些余惊,“你来了。” 江复把玫瑰给了他,抬手叫了服务员,顺势坐到许砚书的对面,“我有点事就来迟了。” “我也刚到。”许砚书说,他笑得如那束花一般娇艳欲滴。 “两位先生,吃点什么?这是菜单。” 江复随意点了两个菜,“你想吃什么就点吧。” 许砚书迟疑地接下菜单,他手腕处还有清晰的勒痕,“我吃不了太多,就这个吧。谢谢。” “好的先生,请稍等。” 许砚书放下手机,“你们学校很忙吧。” “有点。不过都是些无聊的女孩找我修东西。”江复说。 江复读了双一流大学里的计算机系,对于修电脑他略懂皮毛,但他光靠好看的皮相就能收获大量的迷妹。 江复的形象自然不能被破坏,他从来不会拒绝那些女孩儿的请求。 许砚书点头,“那你挺受欢迎。” “你在你们学校就不受欢迎么?”江复无意问。 “还好。”许砚书上大学的这一年,并不是没有人想要抱着和他试试的心态,奈何那阵许砚书一直难以走出江复给他挖的坑。 过去走不出去。 现在又深陷泥潭。 不论是何时,都是许砚书的选择。 江复满意的笑了笑,“开学以后不要沾花惹草哦,我会随时买票去到你的学校。” 许砚书摇头,他对江复说,“我不回去,我有个课题打算留在堰城,早一点就可以等到明年深夏才回去,晚一点两三年。” 后者没应声,江复同样考在了堰城以外的地方。 菜一上齐,许砚书等江复动了筷。 而江复的第一口菜是夹到了许砚书碗中。 许砚书有些发愣,他手中筷子悬停空中,他慢吞吞地说了句谢谢。 江复轻笑,“为什么要这么客气?” 许砚书语塞。 “我们不是在约会吗?”江复补充道。 许砚书眉眼弯弯,“我以为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在我这里,你早就是了。”江复行云流水的回答,一点不含糊,完全挑不出矛盾。 许砚书侧头看了眼那束漂亮的玫瑰,“是吗?” 他以为他还只是江复的狗呢。 江复三番两次给许砚书夹菜,许砚书表现的习以为常。 他学着给江复夹菜,他夹一个菜,江复都说不喜欢吃。 许砚书说,“这些是你点的,你不喜欢。” 江复单手撑着下巴,“给你吃,吃饱了好做事。” 许砚书无言以对,这顿饭吃的格外漫长,许砚书还是像高中那会儿食欲很好,没有什么异常,就算对立面是江复,他仍然能吃。 走出餐厅,暮色渲染了空山,一抹夕阳洒落光滑的路平面。 许砚书踩在江复的影子上,玩着无聊的游戏。 他本就是个失去朋友的孤独的心灵,海边的水涨落,许砚书站立在江复身边,他们共同欣赏吸引光跑到海的海角。 慢慢落到了水中去。 夜幕降临,路灯如月。 照射着许砚书的影子,他低头望了眼自己的影子,他站在路灯下,他的影子只有一个点,他百无聊赖地玩乐。 这一次,江复并没有急带他去该去的地方。 江复双手插兜,他脸色上更多的是沉稳,“你当初考到外面去,是为了气我吧。” 许砚书半摇头半点头,“我心仪的学校不在这里,你知道。” “你可以为了我放弃念书吗?砚书。” 许砚书问,“你呢,为了我?” 江复没顺着许砚书,“你回答我就够了。” 许砚书舔了舔干涩的唇,他一生挚爱生物学,他努力了十二年就为了考上一所这样的大学,他确实是个为了爱什么都愿意做的人。 许砚书含糊过去,“也许。” 江复没有追问。 许砚书垂眸,“你当初只是说气话吗江复?” 江复将平日的沉默一以贯之,直到他们去了酒店,江复都没有给许砚书一个正式的回答。 是谎言填补不了那个更大的谎言。 终将抵不过一句玩物而已。 江复抚着许砚书的耳垂,“你问我爱不爱你的话,我肯定会说你想听的话。” 许砚书眼尾带泪,他别开脸,一句话说不出。 他越抗拒,江复眼里的玩味越大。 “既然砚书你不说,我还是会爱你的。”江复说。 这并不能阻拦他真正喜欢过阮乐池。 真正比爱上许砚书之前,先爱过阮乐池。 能给他提供兴趣的人,确实没有如同高岭之花的阮乐池给得多—— “‘活死人’第一百零六次实验,失败。”宣布的结果,整个实验室的人陷入了沉寂。 邢柏寒收起那份等待失败的结果,他双眸猩红,“今天就先这样吧,改日再继续。”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柏寒……我们的资金怕是周转不开。恙岁二十一岁……是个‘活死人’没错,这样一直持续扎针……会受不了了的。” 那人建议的是不如安乐死,“要是这样耗下去,大家快点儿回国去和家人团聚,岂不美哉?我们没什么高新技术,能帮助我们的没多少,趁着这项病理没人管,我们也可以撒手不管。” 邢柏寒一言不发地走出研究所。 新鲜的空气充斥着他,他感觉到情绪无比沉重,过去一百多次实验,没有人愿意把他们的亲人爱人推向风口浪尖。 邢柏寒便做了那个出头人。 他当然舍不得让他的岁岁来接受一切。 令邢柏寒接受不了的还有太多太多,醒不过来的温恙岁,患病的邢桉锦。 苍天要他死,他非要挣扎。 他抹掉额角的汗水,他走到了那家很火的餐厅,罗之琳像平时一样招呼他,“想要喝点什么?” “一杯咖啡,随意点。” 罗之琳点头,“请您稍等。” 邢柏寒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他几次快要承受不住,温恙岁这一觉睡的未免有点长,邢柏寒等了又等。 他很后悔没有早点把温恙岁带回去见父母。 邢柏寒划掉手机上的消息,屏保是活泼爱跳温恙岁,乐观的心态无不治愈当年刚刚来到巴西利亚的邢柏寒。 原来邢柏寒是在美国学习。 邢柏寒那会儿叛逆,因为邢父母对他的严厉,将他打包到了美国。 他当即就离开了美国。 后来,他再没有跟家里联系。 遇到正在巴西利亚进行修学的温恙岁,他们之间奇奇妙妙地开始了恋爱。 邢柏寒起初并不在意,后来渐渐发觉喜欢上温恙岁的后劲太大。 他就认真学习去巴西利亚的中心医院挣钱养温恙岁念书。 十八岁的温恙岁比邢柏寒想象中还要诱人。 但那时候邢柏寒并无半点非分之想,只想试着把温恙岁养大养乖。 那会儿巴西能够允许同性恋结婚。 邢柏寒很期待,如果他们能结婚。 事实证明,他们没能结婚。 “伊姆莱,你去哪儿?喂!”后厨忽然传来凶悍的怒吼声。 “抱歉,我还有事。”简短的葡萄牙语掺杂熟悉的音色,邢柏寒疑惑地向外抬头看了一眼,只留下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 很快,罗之琳端来了咖啡,“很抱歉让您久等了。” 邢柏寒接过并说了无事。 等到第一百零七次实验时。 已是半年过去。 第112章 诺言会被兑现 一剂专门性药剂再次以“一百零七次”的次数被注射到温恙岁的左手腕,邢柏寒习惯弯腰,摁住被注射的手腕,他丝毫不敢手抖。 距离他上一次见到邢桉锦已经过去了一年以上,他没有主动问起关于邢桉锦的情况,他是个遇事就避事的人。 若是邢父邢母不曾与他通话,他通通视为邢桉锦尚在清醒当中,一剂全部注射到底,如今的研究所凌乱不堪。 所有的研究人员经过上一次的劝说。 他们还是选择继续站在前线战斗。 当时邢柏寒说什么也不愿意放下他已经努力了三四年的药理研究,何况那躺在病床上的人与他有着不可分离的关系。 其他几人虽是那么说,却也没选择走。 邢柏寒后续跟商澈借了几次钱。 还不清的数目,邢柏寒倾尽所有,他都要一点点返还商澈的财产。 所有人都在研究室静静地等待。 好运不是那么容易降临到他们身上。 同样,这一次温恙岁没有动静。 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邢柏寒疲惫绝望地瘫坐在沙发,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他双手揉了揉酸疼的双眼。 其他几个人被他劝回到了家。 然后研究所就剩下他和温恙岁。 邢柏寒隔着那道玻璃,充满茧子的手攀爬在窗,他的心脏很疼。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一百多次实验,是人体实验。 温恙岁是个活生生的人,只是缺少了行动与意识。 邢柏寒决定将有关温恙岁人体实验终止于第一百零七次。 温恙岁会受不了,邢柏寒同样如此。 邢柏寒含情脉脉地看向温恙岁,他薄唇轻言,“岁岁……” 没有回应。 他明白他现在说什么温恙岁都没有听清,他们之间更远的距离并非万里路,而是一层窗。 他低着头,轻声唤了一次又一次。 他一个阳刚正气的大男人,居然要到了流泪的地步。 这时,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本来以为是家中事,不曾想过是商澈主动联系了他。 “怎么了?”邢柏寒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一旁的沙发。 “实验,还好么?” 商澈第一次这样问。 “老样子。”邢柏寒懒得再做多余的解释。 商澈说,“上次你给我的药,在堰城找不到。” 邢柏寒捏了捏眉心,“我在巴西专门做心理药物,如今还没有申请上医院。” 商澈犹豫良久,还是开了口,“我需要。” 邢柏寒落落大方,“可以啊,有空我给你寄过去。” “可以。” 他们大概聊了些最近的生活,商澈情绪稳定,他一向保持低调的作风,找阮乐池的路途从未结束。 而邢柏寒,忙忙碌碌地做着周而复始的事。 在谈起阮乐池,邢柏寒说,“那小家伙也离开有两年了吧?” “我不记得。”商澈回答。 邢柏寒转头看了眼温恙岁。 胜似没有离开的温恙岁,实则上让邢柏寒等了五年。 幸而他愿意等。 不娶到温恙岁,他不会善罢甘休。 那是他刚来巴西利亚,就许下的诺言。 他们的通话一直打到了邢柏寒拿着两盒药走向了研究所下面的寄存点。 邢柏寒说,“我拿两副回去,你就着那边心理医生开的药一起吃,我这药副作用挺大的。你之前情绪那么稳定,我估计后面后劲会有点大。”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无事。”他有病,他就治。 来到了寄存点,被那里的工作人员告知晚过八点不能继续寄海外物品。 邢柏寒只能一路和商澈聊着天,去到了网红餐厅。 罗之琳早早等待了他,“我知道你会来,坐吧,邢医生。” 邢柏寒颔首,“还在加班。” 罗之琳失笑,“今年的冬天冷,可美景恰恰好,来的人便多了。流动人数比夏天还要多,我们晚点关店,想来能够来到这里打卡的人也多。” 她说的话不假。 此刻巴西晚上八点。 理应是会少许多人。 平时他们这个点已经是加班时间。 邢柏寒点头,“辛苦了。” 罗之琳双手撑在前台,“还好吧,毕竟人是要做生意,况且邢医生您早上从来闭门不出,比我们还要辛苦很多倍吧。”她意识到邢柏寒一直在通话,“打扰到您了吗?” “没关系。”邢柏寒确实从早忙到晚,他花费的时间是他的青春。 不过他年龄大,不方便青春了。 想起他工作繁忙,邢柏寒看了眼手中的药,突然他灵光一闪,“罗之琳小姐,我想麻烦您一件事。” “当然可以。”罗之琳并非出于善意,而是顾客就是上帝,“请说出您的诉求。” “由于我早上工作比较繁忙,可能没有时间将这个东西递给我的朋友。”邢柏寒亮出手机,“这位便是我朋友,他很需要这副药,所以明天您能去一趟寄存点,帮我这个忙吗?” 罗之琳毫不在意地说,“没有问题。您放心吧邢医生,我想我会让我的员工去代替你做,之前那位伊姆莱先生还在我们店,他明天会经过那个寄存点。” 邢柏寒点头,“真是麻烦您了。” 说完,罗之琳就拿着药去了后厨找到了伊姆莱。 他们的对话传入到邢柏寒耳中。 “你明天也不会在店里吧?路过寄存点的时候我需要你帮我将这位客人的东西寄到一个……”罗之琳说到一半,“邢医生,您说的是哪儿?” “堰城。罗之琳小姐只需要告诉他这是个重要的包裹,到时候专人会去到物流公司亲自拿这个包裹就可以了。” 邢柏寒回答了罗之琳,同时告诉商澈,“要是快一点两天就可以抵达你那里,我托人给你寄过去。” “可以,谢谢。到时候我把药的钱打到你账户。” 商澈许久没有挂电话,他也没有主动再聊起什么新的话题。 他孤独的心灵像残骸,他需要一个不论是否重要,又或是无关紧要的人的慰藉。 从简来说,他失去了两个对他意义非凡的人。 他的孤独被黑暗笼罩。 邢柏寒在外面听着罗之琳跟所谓的伊姆莱先生对话。 许久,一个清冷低沉的男声应下了罗之琳,“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您。” 电话那头商澈愣了一会儿。 邢柏寒说,“完成了,坐等收货。既然这样就挂了。” 迟迟等不来回应,邢柏寒迷惑地端走咖啡边询问商澈,“你怎么哑了?” 商澈从那熟悉的声音中回神,“刚刚那个人,叫伊莱姆?” “你问这个做什么,人家就一个小职工,你不会是想买点礼物酬谢他给你寄包裹去堰城吧?” 小职工三个字让商澈打消了猜忌,“没事,幻听了点。” 邢柏寒抿了抿唇,“小家伙一走,你倒好,精神都不正常了。” 商澈:“……” 邢柏寒打了个哈欠,“够够够,聊不了许多了,再聊我都要死在这马路上了。” 对方没多问,只是慰问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重新回到实验室的邢柏寒关掉研究所所有的灯,他蜷缩在沙发上,整夜不合眼的他,在决定放弃用温恙岁做实验这一天,彻底把悬着的心落了地。 他困的一秒入睡。 而隔着玻璃的病床。 纤细的手指动了一动。 轻轻碰着病床棉绒的床单。 病人有了奇怪的意识,开始迷迷糊糊受着药的折磨。 —— 在没有药物维持的生活下,商澈似乎变得更糟糕,他会时常乱发脾气,脾气是无意识的东西,他没能控制。 因为脾气的事,商澈在两天之内,对祁遇挑挑拣拣,因此他们大吵了一架。 商澈未曾整理自己凌乱不堪的头发,他看着哭泣的祁遇,冷血无情地忽视掉,为什么他一定要喜欢祁遇。 这不是定律,可是大家都觉得他们是天生就该捆绑在一起的。 韩岑赶到的时候,家里一片狼藉。 韩岑立马把拿到的药给了商澈,佣人端来了水,商澈大口喘着气,他迅速抓起大量大量的药往嘴里塞。 先阻止他的人是韩岑,“商总,这样您会出事的。” 商澈凌厉的眼神落到韩岑身上。 韩岑瞬间闭了嘴。 他们都没顾摔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祁遇。 换种方式说,大量的佣人被辞掉的原因跟祁遇逃脱不了干系。 他们都不大乐意搭理祁遇。 商澈囫囵吞枣般将药含在嘴里,他紧紧攥住救命稻草,他的每一处神经都被控制,他的思想像有铁链束缚。 窒息的感觉攀爬在他的心脏。 五脏六腑,深陷泥潭。 吃了那些药,他的情绪得到很好的控制,呼吸慢慢恢复正常。 商澈狠命地咳嗽了几声,直至血从嘴角流出,他才明白邢柏寒说的副作用。 没有什么药是不会伤及身体的。 药会,人更不用谈。 韩岑想要快速送商澈去往医院。 商澈摇头,他不在意的拒绝了韩岑的想法。 他抓过韩岑手中的那个药物输送单。 从巴西利亚过来的药,上面有一字。 由巴西利亚某地研究中心寄出,寄出者邢柏寒。 而末尾写着三个商澈从来不知的字。 “伊姆莱。” 字迹清晰隽秀,也……也很像阮乐池的字,哪怕笔锋稍有不同,商澈会由此想起阮乐池。 “去查查,他什么来历。”商澈语气微弱。 “好的商总,我建议您还是去一趟医院。” “不去,咳……”商澈话未说完,大量药物的副作用立即发作,商澈当即晕倒。 第113章 小三杀正主 “病人服药过多,外加急火攻心才导致昏迷不醒,现在情况稳定。”医生开了一张单子给韩岑,“下去取药,如果病人的心理疾病有特质的药,请告诉给你们取药的人,他会根据我给你方子加以调整。” 韩岑轻声说谢谢。 商澈被送进急诊,好在问题不大。 韩岑紧张的心一下就落了地。 他虽然不敢揣摩平日里商澈在想些什么,但商澈的行为举止已经告诉他以及其他人了。 韩岑取了药过来,只见病房的门微微敞开,韩岑大步走到门前,映入眼帘的是祁遇提着水果篮看望商澈。 韩岑走了进去,“祁先生,您来了。” “韩秘书,他怎么样?有没有事?”祁遇问,一旦商澈出事,别说他的财产给谁,祁遇目前和商澈毫无半点关系,他拿不到一点钱。 国内更不允许同性恋的存在,又怎么会允许同性恋合法结婚。 韩岑说,“目前情况比较乐观,只是因为服用过量药物,昏睡在所难免。祁先生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我在这等他醒来。”祁遇坐在床沿,他双手轻轻摁在商澈的手臂旁,除却真正的钱权势,祁遇在十几年前,他确实很喜欢商澈。 那时候的喜欢清澈干净,他很喜欢他们二人真情中夹杂着羞涩。 祁遇没有把商澈想的那么复杂。 以前敌不过现在。 他要名利,至于爱人,他可以不选择。 韩岑抿唇,“商总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天气变温了,您不如先回商家,等到商总醒来,我会给您汇报。” “不用。” 祁遇微微眯眼,“不用这样赶我,王叔不喜欢我,我希望你别走王叔的后路。” “……”韩岑确切比王萧小心许多,“我听不懂您的意思,我的工作就是一切以商总为主,商总之外的人我并无他意。” 他一个替别人打工的人,自然是没什么资格对祁遇指手画脚,也许他是为了祁遇好,偏生祁遇不肯领情。 祁遇讽刺的笑了笑,“哦。” 他手指带有余温,碰了碰商澈冰凉的手腕,“那你走,我来照顾他。” 韩岑愣了一下,他没反驳什么,他秉持他的工作原则,在没有商澈的吩咐之前,他不会擅自做主离开;以及王萧伴在商澈左右之时,他不需要出现。 但物是人非。 韩岑静静地站在一旁。 祁遇斜睨他一眼,“还不走么?” “抱歉,这是我的职责。” 祁遇刚想发话,商澈被噩梦惊醒,他猛地抓住了祁遇的手,嘴里呢喃着什么。 祁遇担忧的贴近身,“怎么了,阿澈。” 商澈棱角分明的俊脸闪过惊恐,他看清了祁遇的人,那股惊恐感瞬间消失,他甩开祁遇的手,语气很是躁动,“你怎么还在这,我让你滚你听不懂吗。” “……”祁遇双手落空,他不解地看向商澈,勉强扯出笑容,“我来看你。我承认和你吵架,是我的问题,我只是想告诉你,乐池本人不在,不可能上大学的,这是事实。” 商澈眼里充满戾气,厌烦的扫了祁遇一眼,“你不该管。” “我,我没管。”祁遇狡辩。 他们那天吵架的由头是祁遇提起了在办公桌看见了那张保送信息单,他能做的只有阻止商澈利用钱来买阮乐池的文凭。 阮乐池弃考并不算什么,只要他在高考之前能拿到高校保送名额,不用高考直接录取。 而商澈当时的态度与此时此刻如出一辙。 商澈说不该他管的就不要管。 祁遇想做商家另外一个主人想了许久,可他留在商澈身边,有了数不尽的资源,迟迟没有没有正名,祁遇会慌。 娱乐圈内的名导只是顾及商澈的面子。 不然谁还能给他祁遇如此优厚的资源。 祁遇抓不住就什么都没了。 当时场面一度混乱,外加祁遇很不幸运,商澈在那时发病,祁遇受的伤不轻。 韩岑上前一步,“商总,需要办出院手续么?” “嗯。”商澈穿好衣服,他去了病房自带的洗漱室净手,才是抓了抓手,沾染的香水气味就洗不掉了。 商澈莫名开始厌烦这味道。 像是牵引他做某种事,并且是做他不喜欢的事。 比如要他放弃找到阮乐池。 说来奇怪,即将两年过去,他从来没有梦到过阮乐池,这一次,他终于梦到阮乐池来看他。 阮乐池在梦里对他说了话。 梦中他们一直都在,对方的生活从未少过对方的足迹,阮乐池平静的叙事,平静的说着他还喜欢他。 商澈一句话都没有对他说,那是个赤裸裸的梦境。 梦的结尾,是阮乐池亲手提刀刺向了他。 商澈这才醒了过来,他捧水洗了把脸,水珠划过他的脸庞,那双生得深邃犀利的眸子竟生出一丝忧郁。 阮乐池要他死吗? 商澈蒙住了双眼,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堆积起来的思念在此刻彻底爆发。 那是梦,仅仅是一个梦,将他长期建立起来的城墙击垮,他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想念阮乐池了。 走出洗漱室,见祁遇还在等他。 “我回公司,不方便送你。”商澈解开袖口的纽扣,不给祁遇留言的机会,大步走出了病房。 祁遇难以置信,他抬手闻了闻香水,是香水不管用了?还是真正证实了商澈喜欢阮乐池。 他捏紧拳,这样可不行啊…… 他是该想办法,让阮乐池永久消失了。 回到车上的间隙,韩岑汇报着商澈昏迷时,这几个时辰发生的事,“听说左家太太至今还在为阮少爷的失踪而感到愧疚,今天也进了医院。” “还有您吩咐我去查的人,我查过了,有关‘伊姆莱’的一切,查无此人。这个名字可能是假的,对方并没有居住证。” 商澈的脚步顿了顿,“查无此人?” “是的,我查过。这个姓氏在巴西利亚不常见,根据邢医生说的,此人距离他工作的地方不远,我具体查过那家餐厅,罗之琳是店长,店内并无伊姆莱这个人。” 商澈应声,似有落寞。 “订机票。”商澈说。 “您要去?”韩岑问。 他一定要去一探究竟,他的心将他指引到那块神秘的大洲。 他们离开了医院,丢下了祁遇一个人。 祁遇靠在门框,商澈的心在此刻做到了不再为他停留,祁遇笑了笑,无所谓,他不要商澈的心。 他走出医院,迎面撞到了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祁遇正要不予理会,对方却抓住了他。 祁遇扭头,“你有事?” 面带微笑且绅士的男人从上到下扫视了祁遇一遍,“上次就是你冲撞我太太。” 祁遇拧眉,“你是谁……” “左灏。”左灏自报家门,“我没记错的话,就是你吧。” 祁遇对左灏这个人没有印象,只当他是神经病,甩手就要走。 谁知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保镖围住了他。 左灏身着风衣,纽扣一排排扣的整齐,左灏对祁遇的印象很差,几乎谈不上存在这个人。 近两年,由于阮乐池的失踪,袁珏耗费了太多心思,险些郁郁而终,袁珏是个头脑清醒的人,她明白是谁排挤阮乐池。 便在家里念叨着这些。 左灏每日主动替袁珏承担坏情绪,阮乐池的失踪成为了袁珏心中过不去的坎。 她一口咬定了是祁遇将阮乐池撵走。 他逐渐明白了上流社会居然有此等龌龊之事,再说左泽恩高三最后一次大会,袁珏在那次大会上遭到祁遇的辱骂。 左家本着做事除袁珏之外的所有人都必须低调,左灏只想公司越做越强,养好妻子和儿子,他无杂念。 左灏不想一直以温文儒雅的性子活在上层。 左灏绕到祁遇面前,“祁家倒的早,我想我不会跟你计较。” 出口就抽空了祁遇的底牌。 左灏知晓对方的弱点在哪,他不想与人斗争,他便从脆弱的点,直击要害。 “你……”祁遇往前往后都是死路,他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左灏告诉祁遇,“如果你再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包括类似小三杀正主这种无聊下.流的剧情,我想你的那个家会付出小小的代价。” 祁遇嗤笑,“左先生用这种不成立的话羞辱我,你以为就能为你的太太打抱不平了么?”说话的同时,他给商澈拨打了电话求助。 电话接通了。 左灏低声,眸子里尽显优雅,口头犀利:“为什么?你不觉得丢脸么?”左灏轻而易举的拿过祁遇手中握紧的手机。 商澈那边沉默,过了一会儿,“左总。” “商澈,”左灏直呼其名,“你这个朋友不太讲礼貌。” “随意。” 左灏得意的摇了摇手机,丝毫不畏惧,“他来求助你,我怎么能随意处置。” 祁遇没想过商澈会不帮助他,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他们刚刚吵了架,商澈不帮助他情有可原。他迅速含上了泪,“阿澈,我没冲撞他…我都不知道他是谁,我怎么会……” “滴——滴——” 电话被商澈挂断。 左灏双手插兜,“这件事,还是需要你我亲自解决。” 第114章 他妻同性 完事后,左灏特地招呼几个保镖将祁遇送回了家,而他快步走向了袁珏所在的病房,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袁珏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 在左灏印象里,袁珏一直是个大家闺秀的典范,当初嫁于他时端庄大方,持续到至今。 这次是左灏见到袁珏伤心过度的头一次,那时堰城相传袁珏与季芙卿关系甚好,是季芙卿嫁了人不肯再与袁珏同路。 袁珏倒是不在意外界的说法。 季芙卿嫁人后的一年,袁珏紧跟家中的意思嫁给了出国深造归来的左灏。 那时,袁珏显得很是甘心情愿,没有一丝被胁迫,可左灏是与袁珏在高中时期就相识。 他敲门进去,率先回头看他的是左泽恩。 学校正处于放假,左泽恩刚从学校赶回来直奔了医院,左泽恩起身将椅子让给左灏,“爸,您来了。” 左灏低声,“嗯,在学校还好吧。” “一切都好。”左泽恩如实回答,他双手背负,身上已然多了一股正气,高中时左泽恩有些痞,不过了他改了许多。 左灏说,“有什么事一定要向家里说明。” 寒暄了几句,左灏粗粝的手掌轻轻握着袁珏纤细的手,语气温和,神情带有心疼,“阿珏,感觉好些了吗?” 在左灏进来之前,袁珏停止了哭泣,她眼里含笑,“怎么会那么脆弱。” 左灏苦口婆心,“倒是希望阿珏你身子能好些,从前一点一点调养,没给阿珏调好身子。” 袁珏摇头,“是我自己的原因。” 说到这里,左泽恩有礼貌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声称是要去为袁珏买些她爱吃的来,便走出了病房。 袁珏继续刚才的话题,“说来你也不嫌弃我怪。” “何出此言呢?”左灏轻声问。 袁珏没回答。 左灏能懂她的难言之隐。 一个别人的母亲去思念别人的孩子,确实有些奇怪。 可左灏不这么认为,他说,“你与芙卿……”他顿了顿,组织好了自己的语言,“毕竟你们曾有那么好的情分,她的离世给你带来的只有悲痛,乐池是她留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念想,如今我又怎么不能理解阿珏你的心呢。” 袁珏摩挲了左灏的手,“你这样想,是太包容我了。” “妻子便是用来疼的,我能包容你,也只能包容你罢了,你若是让我去包容其他人,我倾尽所有恐怕都做不到了。” 左灏对袁珏是真正的爱,他从来舍不得他这样一个娴雅高贵的妻子与寻常人家的妻子要洗衣做饭,起早贪黑做尽男人并不辅助的家务活儿。 袁珏垂眸,左灏说过这种话不下数百遍,要的就是她安心过着阔太太的生活,她唯一的任务或许就是教好左泽恩。 其他的,轮不到她来操心。 她欠的太多,又该怎么还。 左灏说他爱她 她的爱又不一定拿得出手。 季芙卿,刻在她心中,这辈子洗不掉了。 用现在同性恋的观点来看她,她确实会被人唾弃,所有人会用一种难言而喻的眼神去看她,她是个爱着女人还要跟男人结婚的混账。 实际上,她永远活在有季芙卿的那个时代。 但那是她不可能再提出来的秘密了。 “我记得你还有工作要忙。”袁珏说。 “无关紧要。”左灏答,“本就忽视了你,我不想因此让自己有太多愧疚,我想照顾你。” 袁珏偏头,丝毫不减美丽,她仍然有双漂亮勾人的眼眸,“没有那么脆弱,再说泽恩在这儿陪着我呢。我要不了多久就出院,等我出院我就给你发短信报平安。” 左灏一样用询问的语气问:“当真?” “我骗过你吗?”袁珏违背良心说出这句话,面上带笑。 左灏:“没有。那我让秘书在这陪你,回家了给我发个短信。” “好。” “我走喽?” “好,路上注意安全。” 左灏在袁珏的注视下离开,离开病房的那一刻,他碰见了提着点心和水果回来的左泽恩。 “爸,您现在就要走了?”左泽恩上前问道。 “好好陪陪你妈妈。”左灏没正面回答他的话,“你去了其他地方念书,你妈在家本就缺少个伴,你与她多亲近一分,她心情就好一分。” 得知袁珏成了这样,左泽恩一下飞机就赶往了堰城中心医院,左泽恩一直都知道袁珏是在为阮乐池的失踪而伤心。 那一次开始,左泽恩渐渐明白其实袁珏口中接近阮乐池的目的,只不过是袁珏对故友季芙卿的思念,以关心阮乐池来念季芙卿。 左泽恩当然希望自己的父母从来没有打过他人的心思。 左泽恩当初陷入了困境,阮乐池对他来说,与一般无二的朋友不同,左泽恩纯粹的喜欢,纯粹地想要保护阮乐池。 他什么都没做到。 他考去了外省读书,大多因素是逃避现实。 “我知道了爸,这次我回来,很久时间都不会走。”左泽恩所在的大学放假是有些晚,好在开学和放假一样。 左灏简单交代了几句。 左泽恩一直附和左灏,不像从前顶撞左灏。 左灏意识到左泽恩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想法,他选择闭口,朝左泽恩招了招手,离开了医院。 停留在医院门口的左灏,灯光照在他的脸庞庞,擦肩而过的人抬眼看了他一眼,他一度以为是他的出现,让世界颠覆。 他高中时期就是一个籍籍无名却想要站在袁珏身边,保护袁珏的那个人。 他一直没有做到,袁珏有想保护的人,可那时左灏从未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两个女孩儿搂搂抱抱并不是什么出格之事。 到了今日,左灏选择不接受妻子是个同性恋的事实,他试图用他的爱来感化他的妻子,他精明彻底,袁珏的心思,他不揣测,只是事实摆在他面前。 季芙卿的死,让袁珏进一步归顺于他。 他也知道,袁珏嫁给他,是迫于季芙卿被家暴至失忆,是堰城时不时会响起一个女人的哭声,更是袁珏对世俗的妥协。 袁珏一生心高气傲,绝不低头。 因为季芙卿一次次破例,左灏记得是袁父说袁珏肯嫁他,便让阮家对那个新婚妻子好一些,同时会对阮家作出警告。 袁珏对季芙卿从来是纵容。 对阮家是姑息,左灏出国回来后,他上下打听了袁珏的近况,听说袁珏去阮家,将季芙卿的丈夫给打进了医院。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大打出手,季芙卿的丈夫自那后,身体里断了几根肋骨,变得听话了。 愿意疼着季芙卿了。 袁珏犯了事,是袁父平息了这件事。 而真正将袁珏保释的,是左灏。 左灏看不得袁珏出事。 他抬头,欲要下雨的天空,灰蒙蒙地,同他心情一般。 他从来知道自己妻子是同性恋。 他就不允许左泽恩成为同性恋。 左泽恩成为了同性恋,左灏束手无策。 无力感攀爬,好像有人在问他宣告,他是个彻彻底底的输家。 他赢得袁珏的人,没能得到心。 他只有一个儿子,儿子随母一条路。 他这一生,栽在了袁珏手中,他无数次希望他当年勇敢一点,不要再让季芙卿和袁珏相遇了。 天下降了雨。 司机拿伞来为他撑上,小声道,“左总回车上吧。” 左灏走运,又倒霉。 袁珏侧躺在病床,她哭红了眼,“等会儿就出院吧,我不想待在这里。” 左泽恩犹豫,“我爸他希望您能好好休息。” “没事的。”袁珏起身。 左泽恩遵从她的意愿。 袁珏轻声,“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左泽恩轻声,“我在这陪您一段时间,我再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妈,不要再为乐池伤及自己的身体了。” 袁珏失笑,“妈没有。” “……”左泽恩一言不发地蹲下身给袁珏穿好了鞋。 病房安静了好一会儿。 “我会找到乐池的。”左泽恩自顾自地说。 “怎么找,商澈都没能找到。”袁珏关注着商家的所有情况,她会想,终有一天阮乐池会回到那个家。 失去阮乐池,就如同再次失去季芙卿。 季芙卿死的那一年,她没有郁郁寡欢,而是暗中观察阮乐池的一举一动,关注商澈有没有好好对待季芙卿的孩子。 事实证明,商澈也很呵护阮乐池成长。 袁珏打消了领养阮乐池的想法,她的祈愿无非是阮乐池健康成长。 她现在才意识到,她错了。 商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明明都该了解透彻。 “妈,我带你去旅行怎么样?” “去干嘛?”袁珏问,“这世界还有哪里我没去过?” “知道我爸疼你,但我带你出去不一样,我想带你散心。” 袁珏回绝了,她这些年去过不少地方,她替季芙卿去,用她的双眼让想要见大世面的季芙卿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她早就去了。 是季芙卿没失忆前,没结婚前的诉求。 —— 另一边,买了飞机票欲要前往巴西的商澈,抵达了飞机场。 很快,他们的计划趋于取消。 原因无他,热搜上出现了一个条新热搜,内容是远在非洲某地的记者报道,说:“来自中国堰城的一位少年,死在了一场火灾。” 而死者,是阮乐池。 第115章 赠与即是惊喜 自袁珏为季芙卿出头后,那群人再也不敢来找季芙卿,在校园中的生活确实是少了些提心吊胆。 又是迎来了一场模拟考试,季芙卿虽是转校生,可她考试是不能在本校里考,她需要回到原来的学校才能进行这种大规模模拟考。 “什么时间定下的规矩?这来回跑,你这小身体能受得了么?”袁珏修长的手指落到季芙卿肩膀上。 “倒是正常,本质是转学罢了。”季芙卿解释道,“不过考两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袁珏说完,就要出教室,“不如去问问那泼皮校长。” “诶……袁珏,不要闹。”季芙卿及时拽住她,“若是现在去也来不及,我的所有信息都到那边的学校了。” 焦娇只觉得聒噪,“袁大小姐,不知道的以为我们芙卿是去赴死啊。” 季芙卿娇娇地横了袁珏一眼。 “好,那我送你到门口。”袁珏妥协。 焦娇摇了摇头,戏谑地笑,“把芙卿惯成傲娇小姐的性子,以后你们要是做了朋友,有你受的。”在焦娇眼中,季芙卿本就是那种安静乖巧,不为名利的千金。 袁珏不在意她的话。 她在这校园里寻不到乐子,季芙卿的存在为她添了一份新姿,袁珏会格外在意季芙卿的一举一动。 送到校门口,正好赶上他校的车。 季芙卿便随着他们一同去了。 袁珏百无聊赖地目送,那辆车没了踪影,才算尘埃落定。 焦娇将复习好的资料收回了桌洞,她大步走出教室,迎面撞上来一个男生,那男孩往她手中递了张信纸。 说话很是迅速:“请替我交给袁珏,谢谢!” 焦娇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她低头扫了下那封信纸。 袁珏收。 名左……左灏? 焦娇一时不会念“灏”字,下一秒袁珏从她身边走过。 她叫住袁珏,“喂,有个叫左景的人给你递了封情书。” “没兴趣,扔了。”袁珏嚣张跋扈地绕开讲台,丢下一句话便没了后文。 焦娇不以为然,她顺手按照袁珏的意思把信封扔进垃圾桶。 考试进行期间,是全体学生即将迎来新元旦的时间,考试颇为雀跃。 唯有袁珏闷闷不乐,她与季芙卿通了书信。 她在信中问季芙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而季芙卿认认真真地在凌晨为她寄了一封信:“与阿珏考试的时间一样,只是今日无望回家,听保安叔叔说,那辆车在我们没有考完试前是不会有人开了,我们转校生有合适的地方住,你不要太担心,等到考试结束,我便去找你。” 袁珏郁闷的心情显然跌落了低谷。 考试结束当天下午,通往他们学校的车辆总算抵达,袁珏一个人在校门口,穿着单薄的校服,迎冬日的风吹。 她想与季芙卿共同度过这一年的最后的时光。 她却没见到季芙卿在那辆车下。 这不由得勾起袁珏对那几个恶学生的记忆。 她生怕季芙卿遇到危险,她乘车去了季芙卿之前所在的学校。 冬日的风拍打袁珏的脸庞,高高束起的高马尾在空中甩动,清冷的眸盯着每一个出校的学生。 她的凌厉让其他学校的学生感受到了敌意,大家摸不清对方的门路是万万不敢随意出手。 袁珏就那样等到了无人出来。 心中总是会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她询问了校门前看守大门的保安,保安告诉她,转校生考试提前结束,只剩下本校生。 袁珏心里乱作一团,她向一望无际的路看去—— 季芙卿能到哪里去呢…… “哈哈哈我就说是吧,反正现在姐你高兴就好喽,能惹怒你的人都不在这所学校了,安心毕业以后,可轻松多了。” 被簇拥着的女孩儿妆容精致,身后还跟着一个长得不错的男孩子,畏畏缩缩地。 于馨哼笑,“她季芙卿还能与我争抢什么,男人男人抢不过,学习学习学不过,一个籍籍无名的破落户而已。” 她说完这话,转角就遇到了全身充满戾气的袁珏。 于馨愣在了原地,“袁……姐姐?” 袁珏上前一步,语气低沉,“季芙卿呢?” “什么?我没见过她。”于馨解释道,“我没把她怎么样,姐姐,这次你要信我。” “” 袁珏不肯领情,“如果是你们把季芙卿怎么样了,导致我现在找不到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到时候连破落户都算不上。” “不是……姐姐,我虽然话是那么说,可这次她回来考试我们没有碰她啊……”于馨极力辩解,他们坏事做尽是另外的事,一旦他们受到了威胁,他们就会停止继续做这一件事。 比如伤害季芙卿。 于馨不说动季芙卿,她身边就不会有人去碰季芙卿。 于馨把身后那个瘦弱的男孩拉出来做了挡箭牌,“你问他!” 袁珏不予理会,自顾自离开。 于馨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打骂那个男孩,“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啊,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好,就那么喜欢季芙卿吗?” 然袁珏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她回过头,季芙卿喜欢的类型? 于馨哽咽,“不是……” 袁珏嗤笑,“这种,于馨你自己留着吧,多亏你让季芙卿那样的乖学生脱离苦海。” 真正离开了那里,袁珏又开始漫无目的的焦虑,要是于馨没动季芙卿,那季芙卿是回家了么? 那她怎么会没有收到消息。 袁珏一个劲地往家里赶,一个徒步到较近的位置,才有机会上了辆车。 车辆停在了距离家不远的亭台,袁珏快步,她想,季芙卿应该会用家中的电话为她留言,许是有什么急事? 总之,季芙卿安全是主要。 她越走越近,灯影下拉长了一个陌生的影子,袁珏眉头紧蹙,那一团影子怎么会那么熟悉…… 她的视线随着影子移动,等到暖黄色的灯光打到她的身上,她看清了那人的身影。 季芙卿听见动静一回头,就见袁珏眼里带着惊讶和担忧,“季芙卿?” 季芙卿乖乖地站在原地,手指被冻僵了仍然坚持,她咬牙,“袁珏,我以为你回来了。” 袁珏并未第一时间错怪她,“怎么会站在这里,我爸妈人很好,你下次来找我,去家里等我就好了。” “我……我怕。”季芙卿没有跟人深交,更不用替她是否与对方的父母打过照面。 按理来说,季家的地位比袁家有稍微低一些。 也不是于馨口中的破落户,不过是季芙卿的父亲早年做了些生意,亏空了钱。 袁珏轻声,“不会,我常常在他们耳边提起你,他们常说要我向你学习。” 季芙卿摇了摇脑袋,“还是不要。” 她难免会觉得羞涩,她从包里拿出一块怀表,她垂眸,好不娇贵,“考完试我就出了校。” 袁珏静静地听,注视季芙卿的一颦一笑。 “我那时想给你带一个礼物,去了大商城瞧了瞧,便给你带了块怀表作为赴约惊喜。回来的时候车已经走了,我怕我去我们学校门口与你赴约,会让你等不及。” 有时正是真诚动人心。 袁珏拍了拍季芙卿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下次不能再这样了,要想买礼物赠我,与我一同前去。” “同你去不叫惊喜。”季芙卿小声道。 袁珏失笑,“怎么不叫?你赠我,不论时间地点,都叫惊喜。” 担心季芙卿的父母会担心她。 袁珏说,“我送你回去可好?这么晚了,我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回去。” “有点麻烦。”季芙卿灵动纯真的眼睛对上袁珏宠溺带笑的眼眸,“不麻烦。” 她们一路说了许多。 “芙卿。” “嗯?” “听说你喜欢那种身形很小的男孩。” “……”季芙卿沉默一阵。 “袁珏。” “啊。”袁珏应道,“在这呢。” “你从哪里听到的谣言?” —— “给我查!到底是哪个新闻报社,今天之前把所有能第一时间知道的消息全部上报!”商澈眼见的慌了。 他本在机场等待登机,不曾想一群人走过他的身边都带两句窃窃私语,直至听见了关于阮乐池三个字。 他知道当初他们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但过去两年了,能记住的人显然不多,直至韩岑把远在非洲的新闻一一给他看过。 韩岑低声,“商总放心,我立刻就查。” 商澈放弃了直飞巴西的想法,他自乱了阵脚,他甚至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虚晃一枪,两年前他查遍所有的机票,非洲那边自然没有放过,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会有这样的新闻…… 那张图片上的死者蒙着一块脏乱的布,看不清脸型,只是露出了瘦骨嶙峋的手腕。 视频在寂静的房间中播放了数百遍。 商澈坐立难安,他是想阮乐池是无理取闹,都不要跟他开这种玩笑。 可现在看来,他貌似领悟得太晚。 视频不断洗脑着他,将他心中埋藏的秘密慢慢抽离,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阮乐池,他只是对阮乐池尽到了应有的哥哥的责任。 但两年前的那个拥抱,算什么? 第116章 暗表心意 “好的妈妈,那我先去上课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啊。” 季芙卿跟季妈说了再见,她一回头,就看见袁珏倚靠在一棵大树下,冬日飞雪飘散,季芙卿左手轻轻捻着围巾,话语温和,“你今天来得好早。” 袁珏轻笑,“总不能让你一直等我来接你。”她跳过了此话题说,“吃过早餐了么?” “勉强对付了一口,早上没那么好的胃口。”季芙卿随同她一起走向了学校,她早没和焦娇一同坐车去学校。 而是袁珏提出可以接她上下学。 起初季芙卿是抗拒的,毕竟她和袁珏关系再好,也不能这样麻烦人家,后来她发觉是她自作多情,袁珏没有一丝被强迫的意愿。 季芙卿渐渐地就放开了。 “早上不吃怎么行?”袁珏时刻为季芙卿着想,随即亮出了她从家里带来的早饭,“能吃多少算多少。” 季芙卿愣了足足三秒,袁珏将打包好的早餐塞到了季芙卿的单肩包里。 “谢,谢谢。”季芙卿无以回报,她没想过袁珏会对她这么好,超出了她交一个朋友的条件的界定。 袁珏抬手搭在她的肩,“小事。马上元旦,要不要一起?” “嗯……”季芙卿没有及时应下,“我考虑一下吧。” “家中有急事么?”袁珏没得到肯定的答案自然会往广泛的方向猜忌。 “嗯。”季芙卿软声软气,“爸妈在元旦总会去看望家中的老人,这也是季家的习俗。” “那会儿他们会捎上你?”袁珏貌似有点失落。 “我们做孙儿的又怎么能缺席。”季芙卿说,“提起元旦,阿珏有什么打算。” “我啊?”袁珏挠了挠头,始终没把那句“想和你一起过元旦”说出口,她家中没有那么繁琐的习俗。 若是有,按照袁珏的性子带去了就是个妥妥的祸患,本着老年人的身体不好,她去了相当于雪上加霜。 “我估计在家里睡个觉就算过去了。” 季芙卿轻笑出声,“那么含糊呀?” “元旦什么的,怪无聊。” 得到这个回答,季芙卿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在她眼中袁珏事事不在意,活得相当自由与舒适。 距离元旦就是两天的时间,袁珏当天下午没送季芙卿回家,那是季家的人顺路接她下乡去看望老人来了。 袁珏双手插兜,她披头散发站在一众人群中。 “怎么还不走?”焦娇从袁珏身后出现,朝着袁珏一直注视的方向看去,焦娇顶多能看见个汽车尾气,“怎么,现在就想芙卿了?” 袁珏回过神,“我待会儿就走。” “哦。” 袁珏左右环视一圈,没见到焦娇家的车来接她,“你一个人回去?” 焦娇摊手,“估计是太忙了。” 元旦虽比不上春节,却也是进入新年的象征。 “勉为其难送你一程?”袁珏问。 焦娇犹豫片刻,“那就麻烦你了,毕竟晚上挺怕遇到坏人的。” 焦娇手上重的东西落到了袁珏手中。 一路上她们话题甚多,还是袁珏主动挑起。 焦娇便说,“小时候没怎么跟芙卿接触,不过自我们长大,我妈常常念叨邻居的女儿长得很漂亮,我就认识她了。” “那时候不懂什么是嫉妒,我反而也觉得她漂亮,有时候会跟我妈拿个梯子站在围墙上,去找芙卿的影子,串门时我妈只为抱抱她。” 焦娇说完,袁珏笑出了声,“那她现在好看还是以前?” 焦娇摇头,“都很好看,没什么可比的。不过现在说起来还是挺嫉妒的。” “此话怎讲?”袁珏问。 “我妈小时候嫌我胖没抱我。” 袁珏笑道,“你也不会恨你妈吧。” “当然喽。”焦娇自认为那些无所谓,她和她妈的母女关系不会因为谁而变,况且长开后的焦娇也如明艳盛开的花朵。 袁珏真心夸了焦娇一句。 焦娇嘴角抽搐,“你猜我吃不吃这套?你这些油嘴滑舌,只能骗骗芙卿了。” “没骗她。”袁珏由衷回答。 “……”焦娇无言以对。 “她确实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漂亮?可爱?善良? 袁珏没说完。 焦娇追问,“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焦娇瞬间爆炸。 抵达焦家家门口,焦娇给袁珏道了谢,“你要现在回去么?要不要留宿。” “不用。”袁珏拒绝,“快点进去,等会儿风都要把你吹走了。” 焦娇笑了笑,“疯子。对了——” 袁珏顿住脚步。 “你喜欢芙卿吧?” 袁珏呼吸一滞,她回头,“这么明显?” “……”焦娇倚墙,“我的眼睛不是修饰。” 袁珏话锋一转,“英雄的秘密你不需要知道。” 焦娇笑得合不拢嘴,“有需要我帮助的就记得告诉我哦~本小姐人美心善,一定能帮助你!” 袁珏没回答。 焦娇是第一个戳破她喜欢季芙卿这个秘密的人。 她真真切切喜欢季芙卿。 但她并不知道季芙卿的心意。 现在的时间对于她们太紧迫,她知道季芙卿的习性,或许季芙卿只当她是朋友。 在乡下待了半天的季芙卿,与他们吃了一顿饭,得知爸妈还不打算回家,选择了在此留宿,季芙卿顺从他们的想法。 原是她想给袁珏打去一个电话问新年好,怕是没有那么机会了。 可是她想。 季芙卿扯了扯季母的衣服,很小声道:“妈,我想……想和朋友打个电话。” 季母犹豫一阵,她还是给了季芙卿电话,“不能打超过五分钟哦,等会儿还给妈。” “谢谢您。”季芙卿拿着电话按动了接往袁家的电话。 但迟迟拨不通,季芙卿每数十秒,便给她打去一个。 直至一个温和祥和的声音响起:“喂,您好。” 季芙卿礼貌问好,“您好,我想找袁珏同学。” “你说袁小姐啊,她现在未曾回到家,晚一些我会向她说明您的来电。” “好,谢谢您。”季芙卿没想到此刻的袁珏还未回家。 这时,季母唤着她的名字,“卿卿啊,快过来。爸爸给你们买了烟花放。” 季芙卿起身,她拍了拍粉红色的裙子,把电话揣在兜里,双手自然下垂乖巧地走回老宅府。 季家的兄弟姊妹甚亲,整个庭院与她同龄的少男少女居多。 季芙卿见到他们将烟花放在不远处。 她抬头望向黑暗的天空,没有星星的陪衬显得多么孤寂。 她却时刻挂念袁珏。 是在外面玩些什么呢……她给的怀表有没有随身带着。 烟花在天空炸开,绚丽夺目—— 刚到家的袁珏险些被袁父破口大骂,袁珏一如既往地搪塞过去,“今天真送朋友回去了,您要是信我,就去焦家问问。” 袁父没有多言,“饭吃过了,自己去摸着填点肚子。” “不饿。”说完,袁珏回了房间,灰沉的房间与她较为艳丽的校服显得格格不入,她甩开书包躺在沙发前,无聊地抱着后颈。 从兜里摸出一块怀表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怀表,成了她高中以来收过最好的礼物,许是赠送之人给这礼物上了一份光。 袁珏轻轻摩挲着怀表,她知道她估计两天都不会再见到季芙卿了,她心里泛着嘀咕,怎么季家规矩那么多,怎么他们家乡下不与季芙卿在一块。 袁珏翻了个身。 “小姐。”一个佣人敲了敲她的门。 “说。” “今日有一个姑娘给您打了电话,说是您的同学。” 袁珏猛地起身,她把怀表揣回兜,顺势打开了门,“你说姓甚名谁?” “不知,没来得及问。”佣人说。 “拨回去。” “好的。” 袁珏心里莫名泛起层层波澜,她以往没什么朋友,她笃定了这个电话是季芙卿,她的第六感绝对不会出错。 除非季芙卿时刻也不会想起她。 电话响了几次,总算接通了。 袁珏率先出口问,“芙卿?” 电话那头熙熙攘攘地,烟花放个不停。 季芙卿退出人海,“阿珏,你终于到家了么?” “嗯,今日焦娇父母没有顾上她,怕她遇到危险便自发送她回去,回来晚了些。”袁珏将她所做的事说给季芙卿听。 “好,我们在看烟花。” 可惜他们的通讯工具没有那么发达。 袁珏嘴角微扬,“你回来我也给你买小烟花玩玩儿。” 季芙卿说话的语气都甜甜的,“真的假的呀?” “嗯,真的。” “那说好了。”季芙卿看向烟花,“很漂亮呢。” 季父花了大价钱让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度过下一年,乡下管这些烟火不是那么严,原是城里是禁止的。 袁珏躲在无人的角落,静静地听季芙卿的笑声,她倒是希望她的下一年能是季芙卿在她身边过。 虽然可能渺茫。 季芙卿说,“好像是最后一个了。” 袁珏应声。 忽的,烟花在电话那头绽放,袁珏情不由己地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一句她喜欢季芙卿。 “什么?”季芙卿问。 袁珏回答,“没什么,芙卿要开心些。” 没得到季芙卿的回应,袁珏这一次擅自挂断了电话,她心脏跳的很快,她甚至觉得她说出喜欢的那一秒,像没发生过。 被挂断电话的季芙卿,呆呆地把电话拿开。 她本来就拿电话贴近仔细在听袁珏说话。 她在距离烟花最近的位置。 那样的话,袁珏也能听得到烟花的绽放。 季芙卿嘴角的梨涡浮现,双眸含笑。 她貌似听到了比烟花绽放声还要大的声音。 第117章 你好讨厌 “今天就送到这儿吧,阿珏。”季芙卿将手中的雨伞递给袁珏,“等会儿雨大了,你不好回去。” 袁珏却执意要送她到家门口,“不行,你淋雨会感冒。” “没有那么弱。”季芙卿挡在袁珏面前,“我看你走,快点儿。”她耐心地等待袁珏转身。 袁珏将信将疑,“真的?那我不要伞,雨不会下大的。”说着,袁珏便将雨伞放回季芙卿手中。 季芙卿情急之下反握住袁珏那双纤纤细手,“不行!”她灵动的眸子眨了眨,“你不要这样嘛,以后我会不好意思让你送我回家。” 她语气软和,外加她带余温的手全然吸引了袁珏的注意力,最后袁珏还是战败,她咳嗽掩盖过感受得到的耳根发热,她支支吾吾半天: “那我真走了?” 季芙卿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嗯,去吧去吧。到家了早些休息。” 袁珏没听进去几分,“啊,嗯好……”她显然就有些敷衍了。 目送袁珏离开,季芙卿才满意地回了家。 袁珏莫名其妙地就已离季家有了一定的距离,她险些记不住她是怎么走到她所在的位置。 脸红心跳了许久,她久久沉迷于那温柔中无法自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季芙卿开始愿意与她有肢体上的触碰。 袁珏从没那么大胆过,最多只是捻玩季芙卿的发丝,搭搭肩,还有那次于馨的跟班对季芙卿大打出手,季芙卿主动靠近她那一次。 其他的还有什么呢?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这么久? 袁珏的心脏加快了节拍,雨果然如季芙卿说的那样越来越大了,幸而是季芙卿有后手。 可她还在想为什么会突然那么主动……袁珏扬起的嘴角压也压不住,她没有体会过老师口中的“因为喜欢一个人会小鹿乱撞。” 今天比同龄人先手一步……体会到了。 同为女性,她觉得季芙卿可爱。 是诚挚的爱慕。 次日她们并没有在季家相遇,而是在袁珏欲要去接季芙卿的路上,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从大雾朦胧的天气显现高挑的身材。 裙身被风扬起。 “阿珏!” 袁珏定睛一看,正见季芙卿朝她跑来。 袁珏先是愣了愣: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想多睡一会儿吗?” 季芙卿天真地笑了笑,“想来早一点。”言外之意,她想让袁珏少走两步路。 那会儿汽车并未普及,哪怕是堰城发展比其他城市还要好,最多一户一辆车。 学校倒是多了,大部分优异的学校靠近城中心。 季家地景取得好,只是季芙卿念书会麻烦些,季父常常要用车外出,与季芙卿上课时间不同,便是搭焦家的便车。 如今变了,是袁珏亲自接她上下学。 这件事,就只有她们比较熟的朋友知晓。 “昨晚雨下的挺大的,幸好听了你的话。”袁珏不忘夸夸季芙卿。 “听我的准没错。”季芙卿自己邀功。 “是是是,下次争取问你的想法。”袁珏说。 季芙卿从书包中拿了一份早餐,“呐,我妈总是会多做一份,担心我吃不饱。” 袁珏挑眉,“阿姨想得挺周到,不过平时不见你吃这么多。” “当然吃不下了。”季芙卿平时会留给焦娇一份,有时也不会往学校带。 袁珏应声,“多吃些长身体。” 季芙卿刚想说些什么,她迟钝地反应过来,“我不矮。” “没说你矮。” 说起来,季芙卿的身高在同龄女孩中算是很棒了,另说她身材比例好,说什么都是一比一的棒。 而袁珏,比起季芙卿相对拔高些。 至少比季芙卿高了八九厘米。 袁珏低声,“刚刚好。” 季芙卿眯眼,清甜道,“阿珏不能骗我。”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若是骗你,你早该什么都不剩下了。” 季芙卿话里有话,“对啊,要想骗点什么早该骗到了。” 她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好在形影不离。 高考前一个周,学生是该放轻松活跃了,他们不再禁锢在学校,他们在学校角落的各个地方都漫步脚步。 但正好是这个周,是季芙卿的十八岁生日。 季芙卿一直在紧张之中度过,她没有多在意家里为她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成人宴,她仍然如之前和袁珏一起上下学。 前三个月,袁珏改邪归正,她说她想和季芙卿在一个学校,袁珏纨绔了一阵,成绩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可她距离她的目标遥遥不可及,她需要好好抓一把学习,与季芙卿上下学的同时,她变成了季芙卿的跟班,整日“求学。” 袁珏秉持懒散的性子惯了,她语文一向较差,她费劲所有心思去写好一张语文卷,比登天还要难似的。 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放弃。 世上最大的悲伤理应是和季芙卿分开。 小小科目,不能成为阻碍她的脚步。 相比季芙卿,季芙卿从转学以来,成绩就与袁珏不相上下,有时还会比袁珏高出十几分,季芙卿决意要报考全国重点大学。 大概需要七百一十分以上。 只要季芙卿努努力,在这个分数范围内就能取得一个相对优秀的成绩顺利进入她倾慕的大学。 季家有意向想让她在堰城读两年再去国外发展。 她很愿意。 季芙卿默默喜欢袁珏一事,自然不能成为她降低自己目标的挡箭牌,她一样会喜欢袁珏,会习惯袁珏的存在。 她自听清了袁珏的心思,对袁珏上心了不少,无所不用其极那般。 总而言之,若是同性无爱,只是谣言。 季芙卿向来乖巧。 却格外与袁珏相吸。 季芙卿会承认,她当真喜欢上了袁珏。 成人礼那日。 季家确实举办的隆重,左邻右舍,家中亲戚,堰城半座城市的人都来了。 季芙卿虽紧张,但也没有扫兴。 毕竟是她的成人宴。 这场成人宴,同样邀请了袁家,来赴约的不仅仅是袁家长辈,还有袁珏。 季芙卿那会儿换上了礼服,从头到脚都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提着礼服正要走出去。 门敞开的那一刻,她并未瞧见季母。 而是一个身姿慵懒的女孩靠在墙上,一身松松垮垮地中山装,季芙卿事先没有想过袁珏会来,也没想过袁珏有些男装女相。 最后都归功于袁珏那张清冷的面容。 季芙卿惊讶地出声,“阿珏?你怎么……” 袁珏站直了身体,她从身后拿出一捧白色桔梗花,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小福星的生日,怎么说也不会缺席。” 季芙卿接过那束桔梗花,“费心了呀你。” “还好,只是为了赶过来,花了些时间。”袁珏解释,说罢,她又重新摸出一个与季芙卿裙身相配的首饰。 “这是弄色芙蓉,我前些天托我父亲从别的地方弄了些。”袁珏细心为她别在额头。 弄色芙蓉的培育花期异常的长,而且想要长出一朵能够渐变的弄色芙蓉,是需要悉心栽培才有机会结出一朵花儿来。 袁珏与季芙卿待的久了,会记住季芙卿的各种喜好与她所爱的所有。 弄色芙蓉是其一。 那是种会变色的花种。 而白色桔梗花,是袁珏仔细挑了半日的。 这只是她对季芙卿的见面礼。 季芙卿笑得好看,“谢谢阿珏这么用心了,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说来也是,她长在如此富裕的家庭,真心实意的朋友少之又少。 她的性子不招人喜欢,她常常会感到孤独。 不过都是过去时。 朋友多和朋友精,她宁愿选择后者。 如同两个没有依靠的灵魂,在冥冥之中牵紧对方的线。 整个生日宴上,季芙卿除却陪在父母身边给亲戚朋友敬了些酒,其余时候她就与袁珏在一旁看大家说说笑笑。 “阿珏有十八岁了么?” “过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袁珏说。 季芙卿的瞳孔放大,“啊……为什么我不……” 袁珏一把揽过她白皙的肩,“是我不乐意过这种生日,我要是愿意,整个堰城都有新闻报纸在说袁家的大小姐十八岁成人礼了。” 这一出言,逗笑了季芙卿,她头发散落在她漂亮的锁骨处,她说,“我不大在意这些,我爸妈喜欢为我考虑,我就不会让他们感到我的不愿。” “那你还真挺会考虑的。”袁珏夸她,“我爹管不住我,他说照我这样籍籍无名,我棺材掀了盖都无人知晓我是谁。” “……”季芙卿莞尔,“伯父很幽默。” “他说真的。” “嗯……也不是。”季芙卿说,“我就会记得你。” 袁珏挑眉,“卿卿没有骗人吧?” 季芙卿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骗你……我才不会那么幼稚。” 袁珏眼里含着温溺,“嗯,暂且信卿卿一次。” “以后就不信我了。”季芙卿说。 “一次顶万次。”袁珏说,“你且放心哄骗我吧,我什么都招架的住。” 季芙卿灵机一动,“当真吗?” “当真。” 季芙卿主动靠近她一些,“等会儿我得去与我爸妈去敬长辈喝茶,你若想走,我不拦你,我越发觉着无聊。” “不无聊,我在你房中等你。”袁珏低沉的嗓音响起。 季芙卿脸色一红,她娇嗔道,“你好讨厌。” “嗯,有点吧可能。”袁珏不觉得,她喜欢附和季芙卿,她又问:“卿卿会讨厌我吗?” “我……”季芙卿答不上来,她的那句话无非是小女孩无形之中的撒娇罢了…… 在季芙卿去敬茶的途中,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人,季芙卿十分小心地说了抱歉。 而阮桓停留在原地不动,貌似沉浸于那样的美色之中…… 第118章 这应该是喜欢 “少爷,就让他留在您身边吧。” 冷漠绝情的男孩高高在上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小男孩,“留在我这里就要遵循我的规矩,若是我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就立刻收拾包袱滚蛋。” 卑躬屈膝的小男孩在年轻管家王萧的搀扶下扶起。 “谢谢您。”阮乐池向商澈鞠躬。 阮乐池身上单薄的衣服裤子商澈不忍直视。 他那是就该有了同情心。 记忆越发的不清晰…… 昏睡一晚在书房的商澈揉了揉疼痛难忍的明穴,眼神空洞无物,他不记得阮乐池走后他会这样频繁的做梦。 从那条没法调查清楚的新闻中,他开始惶惶不安,日复一日。 他想将这些宣泄于外人,他的坏脾气,他的坏情绪,所有的不好。 他后知后觉认为这些他不能做。 商澈闭上沉重的眼眸,眼底的黑眼圈被一杯杯咖啡麻木得不成样。 “咚咚——” 商澈缓过神,“进。” 韩岑走了进来,“商总,您还好吗?今天的行程……” “无碍。” 韩岑一一报备:“八点有一场重要的宴会。王氏、张氏约您于十一点会面。下午两点召开全体员工会议。” “好。”商澈起身,他突然开口,“查到了吗?” “不曾,我们派去非洲一带搜查的人,始终没找到相关死伤亡。” 听到这话,商澈的心似落,似欣慰。 他不想他死的。 哪怕是他一生的时间都花在寻找阮乐池这件事上。 “巴西那边还去吗?”韩岑问。 商澈犹豫了。 他真怕阮乐池不在那儿。 他真怕非洲死的人是阮乐池。 “搁置一旁,宴会什么时候开始?” “半小时后。” 商澈前往了他常常走的路,路过公司地下车库,他的记忆如水花般激起,他过去过的是什么混蛋生活? 现在他只会更加痛苦。 面对这一切。 一场关于明星私人宴会,上流社会都在玩,而商澈作为巨大的财阀被邀请前往,这里的富贾都有支持着某些流量明星。 说是宴席。 不如说是富贾想要找到合适中意的人进行买保,让他们保养的流量小星变为巨星,一个赤裸裸的赚钱机器。 商澈常年被邀请,常年空手而归。 这场容易损失惨重的交易,他绝对不做。 他这次来,不仅仅是参与宴会。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秦少,您来了。” “呀!商总!”宴会门口迎宾的人立刻走到商澈面前,“近日总不见你,怎么是不愿意赏我脸面了么?” 说话的人叫伍菏,相对商澈来说,是个下毒手的男人,伍菏这么说着,却也不会忽视其他人的招呼。 伍菏招手,“进去坐,还是给你留了以前的位置。” 伍菏迎客不止,在别人看来他不过是个卑贱的人,实则他身价过亿,手里做着上亿的项目,除了像商澈那样明面身份的人,伍菏偏生喜欢低调。 他是宴会的主办方,他的邀请函从来都是亲自送到被邀请人手里,外界不会知晓他的交易。 “今天邀请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尽情选择你们要玩趣的项目,还有这次我们邀请到了娱乐圈大名鼎鼎的刘远刘先生,以及一位神秘的小姐。” 伍菏说完,一个礼仪小姐上前一步俯在他耳边低语了什么。 他看向高楼上商澈那双阴鸷的双眼,嘴角上扬,“平时不见这大少爷找我有事,你把事情妥善处理好,我立马就过来。” 话毕,伍菏乘坐电梯抵达最高层。 那儿只有商澈一个客人。 整层楼只是商澈的单间。 “怎么,找我还有事情?”伍菏随手端起一杯红酒。 “你不是人脉很广,我有事情想让你帮我。” 伍菏眉眼微微眯起,仿佛猜透了商澈的心思,“我并不擅长找人,商总明白的吧。” 伍菏做了多年生意,在全球各地多少有些人脉,但他的人脉从来不会用在找人的方面。 商澈垂眸,“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届时,传来伍菏的笑声,他低声问商澈,“如果商总都找不到这个人,我又怎么能找到呢?我人脉再广,恐怕无济于事。” 商澈攥紧了拳,“总之,我想让你试试。你愿意试,你的宴席明年就不需要在这种小场合。” “不不不,商总,”伍菏说,“大场合小场合无所谓,我玩的开心就是主要,我知道你担心那个小朋友,但真的请不要病急乱投医。” 商澈瞬间明白伍菏想表达的意思是,他认识的人脉是很广,奈何对方的身份高深,是不可能为了找人抛头露面,况且商澈想要找阮乐池,连个具体的方向都不曾有。 翻遍南北半球,走遍所有有人生存的地方,能找到的几率仍然很小。 伍菏单手撑在桌面上,“我劝商总进来想想,他能求助的人,亦或是你们曾经有没有约定过在哪里旅行,他能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商澈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不知道?听说商总陪他那么多年,你们只是在陪伴,连慰藉都没有一点?”伍菏惊讶,“至少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商总应该不会冷落吧。” “我,”商澈顿了顿,他说未曾忽视阮乐池自然是假。 伍菏偏头看他,问,“商总,你现在做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么?” 商澈摇头。 “漫无目的,病急乱投医。”伍菏说,“谁当初还没有个喜欢的人,我看你,是喜欢人家才这么做。” “是吗?”商澈没反驳。 伍菏摊手,“排除这个可能,你也不亏欠他什么,要不然他想去哪里,你不是巴不得么?为什么要问这种显得商总很白痴的问题。” 他叹了口气,“其实想找到他,很容易。” 商澈抬头:“什么意思?” “商总你我都是生意人,你们综合性公司肯定知道有一种超感追踪技术。”伍菏严肃地说,“而这种技术,只在巴西利亚的一家全球上市公司存在。” 商澈应声。 “不过很快就要换继承人了吧,席瓦尔·特提妮小姐,就是下一任继承人,只要找到她,开出合适的价钱,你就能不需要耗费时间去找他了。”伍菏说的头头是道。 可问题是商澈前往巴西的计划全然被打破了。 伍菏听了他的话,哼笑一声,他打开手机界面说了一句话:“去看看席瓦尔·特提妮小姐现在在哪。” “抱歉,特提妮小姐刚才离开了。她说她很快会回来。” 伍菏对商澈说,“等会儿才有机会见她,我希望你能把握住这次机会,毕竟我不是年年都能邀请到咖位几乎要和你平起平坐的了。” 商澈向伍菏说了句谢谢。 而此刻消失不见的特提妮,被刘远强行带出了宴席。 他们坐在车里,刘远云淡风轻:“我说过你不该来这儿。” 特提妮和刘远在中国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刚才伍菏介绍他们出场时,当时刘远不敢确信特提妮真的漂洋过海来了堰城。 特提妮此次前来,单单是因为邀请名单上出现了刘远的名字。 不然她怎么可能会跨越半球,从巴西赶到此地。 特提妮一言不发。 刘远修长的手指死死摁住方向盘,“阮乐池呢?你把他一个人丢在那儿?” 特提妮这才开口说话,“他学会了不少,我说过我会带他过来,他不愿意,所以我一个人来了。” “嗯,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刘远说。 “……”特提妮不希望他们在电话里聊得好好的,到了现实就是无端无休止的争吵,她平和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刘远没回答。 特提妮发觉到他们之间的问题,不过是在围绕阮乐池转,只有提到阮乐池的时候,刘远整个人才会聚精会神一点。 特提妮仍然选择妥协,“我知道了,我只是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如果有一天我带出来的演员可以来到这片神圣的土地的话。” 她只想好好见刘远一面。 奈何刘远不肯领情。 特提妮补充道,“伊姆莱很好,他学会的远远比我想的还要多,栽培起来不费心,他很乖。或许他是个很棒的苗子。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就把协议准备好,我会把他送到你面前。” “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来了。”特提妮说完,她自己开了车门欲要离开,“那在这场宴席上就当没见过面不曾相识吧。” 刘远抓破了方向盘的套膜,他闭上眼,咬牙切齿地把刚才的情景在自己脑海中过了一遍。 他没做好重新接受特提妮的准备。 他在通话期间显得如此游刃有余难道只是他给自己的假象么? 刘远紧跟其后。 宴席吵闹,部分商贾会带他们包.养的明星来,刘远认识其中几个,却也没戳破。 他也看见了秦诩之。 秦诩之是无人包.养,秦诩之做了圈内大咖,有了一手遮天的能力,自然能来。 而刘远的神情落到秦诩之端起酒杯,绅士礼貌地向他面前的女人敬了杯酒。 杯身微高特提妮的酒杯。 特提妮并不懂得这些规矩,她以矜贵的姿态回敬对方,端起酒杯要一饮而尽时,刘远还是走了过去。 她手中的酒杯被夺过。 特提妮不明所以,“这位先生,你在做什么?” 刘远沉声,“女性不能在这种公众场合喝酒,没人教你么?” 等到特提妮走远,刘远把酒杯掺有不明粉状的酒水泼到秦诩之身前,平静地警告他: “你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119章 我不卖后悔药 “啧。”秦诩之目睹刘远泼了他一身后离去,刘远说的话让他心生一丝不爽,身旁的人贴心为他递上擦拭污渍的纸巾。 他朝反方向去了卫生间处理衣物,他一向喜欢用低趣味且恶劣的方式去博得不论性别的人的芳心。 除了他主动不想再和对方纠缠,他就很少谈得上失败,但也不能全部涵盖为他一直没有败北。 好比阮乐池? 匆匆见过几面就开始玩失踪。 好比刚才那位小姐? 总而言之,在没有能制止他的行为以外的人,他绝对不会停手,换了礼仪小姐带来的新衣服,他只能将就一次。 转角处他顿了顿脚步,“你们伍爷呢?怎么不见人?” “伍爷有事,现在不方便见其他客,秦先生您要是有事情,即可告诉我,我会一一向他汇报您的诉求。”那礼仪小姐套用一贯的话风。 秦诩之抬手拒绝,“不必了,单纯问问。” 在无聊的大厅内走了一圈,他径直离开了酒会主场,乘坐电梯前往了他的住处进行休憩。 画风一转,特提妮早在伍菏的请求下,来到了商澈的VIP总统套房,特提妮上下扫视了富丽堂皇地房间,“找我来有事?” 伍菏回头朝她一笑,“亲爱的特提妮小姐,不要总是露出一份很勉强的笑,要不然怎么博得爱人的欢心呢?” 特提妮直言她不需要。 伍菏轻笑,“那么请和商氏集团的商总聊聊吧。”是他牵的线,他怎么也要给他们双方介绍一个认识的机会。 特提妮顿了顿,她的中文水准高了不少,听力自然就好,她没猜错的话,这个商澈和那个难以约到的商澈是同一个人吧。 也是伊姆莱的名义上的哥哥。 特提妮心想她已经走到了这里,不见面反而显得不礼貌,伍菏替她推开了门。 华贵修饰过的观看室,只见一个盛气凌人、身姿修长高挑的男人站在窗前。 特提妮听过商澈的名声,看过电视上出现的商澈,但从来没有见过真人,他们之间的气场毫不逊色。 “你找我。”特提妮简单带过他们可能会打的招呼。 有伍菏搭桥,她不信商澈还不知道她。 商澈转过身来,特提妮没正脸看他,而是走到一旁,商澈所占的位置是观看宴席最好的地理位置。 商澈开门见山,“我想拜托特提妮小姐您帮助我一件事,当然我绝对不会少了您的报酬。” “商总知道我并不是个图钱的女人,所以你目前开出什么样的价位我都不可能出手帮助你。”特提妮给了商澈一个否定的回答。 “小姐您想要的价位,我都可以给。” “钱不是万能的。”特提妮上下扫视商澈一眼,貌似明白了为什么伊姆莱会因此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她说,“论钱,我好像不差。论地位,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地位。” 商澈抿唇,他不了解特提妮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就无从下手。 特提妮轻笑了一下,“所以商总有什么需要求助的不如再找别人吧,我无能为力。”她坚决不与刘远之外的男人扯上任何关系。 商澈低声下气,“就这一次,不论您的条件,希望特提妮小姐您帮我一次。” 特提妮转身的动作顿了顿,她莞尔一笑,“什么?”她说烦了中文,便用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语说得商澈哑口无言:“我这儿不卖后悔药,求别人也别求我。” 特提妮与伊姆莱,他们拉近了双方的关系,特提妮从伊姆莱那儿了解到的商澈,并不是她面前这个会低头祈求别人帮助的。 或许只是个冒牌货。 特提妮带笑推开了门,在门关上的那一刻,门外传来了特提妮接电话的声音:“伊姆莱?你怎么打给我了,遇到麻烦了么?” 商澈木讷寡言,他最后也没能反驳特提妮一句。 民间流传后悔药。 那是商澈第一次听到。 他确实后悔。 他没有体验过,得到又失去并且是在没能找到的情况下,他有多么痛苦。 像蚂蚁爬满他的躯体,找他没有被爱腐蚀的肉.体啃食。 孤寂的套房,总算响起了声音。 “尊敬的各位先生女士,宴席在半小时后即将结束。” 商澈失神的往下俯瞰,这一次他也是空手而归。 伍菏宣布那句话,往他的套房赶,“怎么样了?那位大小姐有没有答应?” “没。” 伍菏端酒的姿势一顿,“啊?没同意,这怎么可能,传言特提妮小姐不是最好相处的么,这种小忙理应来说她会帮啊。” 他开始分析是哪一步走错了。 逐渐地,他的分析有了头尾,特提妮与他的本质相同,他们是生意人,全球没几个人见过的技术花去找个人是否有点小题大做。 伍菏拍拍商澈的肩,“要我说,真想让乐池安安心心回来,你就安安心心出去找,坐在堰城这座小城市,期待他回来的可能性太低了,你总不能坐收渔翁之利。” 就在刚才,伍菏看到了有关阮乐池的“死讯”,是在非洲,所以商澈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前所未有的患得患失。 商澈一时没了思绪,他望向天边之际。 宴席过后,富贾慢慢变少了。 伍菏穿好了西服,食指上转动一把车钥匙,对商澈说,“走啊,我送你,韩秘书还没到。” 那栋大楼的地下一层,伍菏招呼商澈上了车。 “今天看你心情不怎么样,我约人在酒吧喝酒,我载你过去看看,要是想留下就留下,我想韩秘书是能找到你的。” 他们在车上聊了许多。 伍菏多年混迹江湖,大风大浪见得多,推磨他都推三年才能混到如今人人都叫他一句“伍爷”的地步。 他的地位完全靠他自己。 没遇到个什么爱人,没遇到适配男人或是女人,他单身到三十来岁,他不期待爱,他只觉得他一个人孤寂自在。 在他看来,商澈没法把爱从那颗心里挖掘出来,他们是不同的个体,对爱有不同的见解,换作伍菏,爱人消失对他是短暂的悲伤,后来他再不会记得他爱过谁了。 伍菏停在了一家不曾展现高端上档次的酒吧门口,他率先停了车,商澈目视他的所有动作,他习惯性地给了酒吧老板一个拥抱。 同时给那个老板介绍了身后还未下车的商澈。 酒吧老板是个妩媚多姿的女人,“呀,商总~您跟伍爷来了!要下来玩玩儿吗?”老板本就抱着无望,不曾想商澈直接下了车。 “包场,其他人想办法让他们走。”商澈说。 伍菏和那女人都愣了愣。 只见商澈越过他们走进酒吧最里间。 伍菏揽着酒吧老板的肩膀,“情场失意,老板你懂得吧,毕竟我们商总也是个情总不是?” 酒吧里的人被遣散,伍菏感叹,“还没包过场呢,商总出手就是阔绰。” 酒吧老板穿着短袖,学他的模样,“虽然伍爷没包过我这,但是出手也蛮阔绰,对了……”她低声了些:“伍爷说商总情场失意?据我所知,商总好像还没有恋爱的经验吧。” 伍菏笑而不语,他做了个秘密的手势。 酒吧老板同样以不可思议的表情去猜测,这两年里,除了陪同祁遇参与那些事情之外的商澈,还能遇到爱情? 酒店老板不太能理解,但她表示同情。 午夜后,桌上堆满了昂贵的酒瓶,酒吧老板的店虽然貌似没有那么昂贵,她的酒却都是好酒,这一晚商澈没有回家。 而是在酒吧过夜。 没有别人的陪伴,他一个人喝了很多酒。 喝到最后,伍菏撑不住,只留下一句要服务员照顾好商澈后就潇洒离去,韩岑早已在酒吧外等候。 他一样等了一夜。 商澈脸色微红,他醉眼微微挑起,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包括站在他面前的老板娘,他听到就酒吧老板劝他少喝。 酒是好酒,身体也是本钱。 酒吧老板念他是伍菏带来的人,才会如此相待。 商澈没有选择停止,而是用那些酒精来麻痹他的神经,他倒在软皮质的沙发里,嘴里头一次呢喃了下阮乐池的名字。 他很清楚他的脾气,自从阮乐池离开之后。 他太清楚了。 阮乐池留在他身边的每一帧都像是他在给他折磨。 现在谈爱是很晚的事情了。 这一晚,他不知道何时昏睡过去。 他只记得,他好像回到了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那个叫阮乐池的小男孩还没有找到他,商澈随波逐流,他主动找到了阮乐池,说要领他回家。 很奇怪,祁遇貌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二十六岁的商澈,很庆幸地和阮乐池在一起了。 商澈惊醒。 他分得清梦境和现实,他二十八岁,仍然没有找到阮乐池。 商澈吩咐他身边的几个服务员把酒瓶收拾了一番。 他摸了摸疼痛欲裂的额头。 梦境的后劲与他找不到阮乐池堆积的思念的后劲一样大。 “商总。”韩岑低声在他耳边,“今早警察局让我们亲自过去一趟,说是王叔的死亡有了新的进展。” 第120章 彻底明白自己的心之所向 警察大致交代了一下就目前的形势,“我们在同一个方向发现了一辆被驶入湖底的车辆,无人驾驶,并且车辆是新车,没有车牌。初步猜测是故意杀害。” 商澈面部略显阴沉。 “由于肇事者把车开入湖底,所有的证据就相当于都被销毁,我们只能从多方监控去查找,并且力求目击证人。”警察交代完了自己的话。 “我知道了。”商澈站起身,欲要离开。 却被警察叫住,“等等,同志!” “我们这里还有匿名的一段视频,就在昨天,有一位匿名人给了我们一段两年前的音频和视频,说是只给商先生看,他在视频最后留了言。”警察说完,通知另外一个人把视频给拷贝到了电脑上。 等到所有人退到门外,视频映入了商澈的眼帘,两年前的火锅店内监控早已损坏,除却王萧拿走的那一份,就再没别的证据了。 视角明显是在二楼位置偷拍。 也不是一开始就在拍,而是从一群人走进火锅店围上来的那一刻,商澈的视线落到了阮乐池身上。 他听不清视频里的言论,但视频下方却打了字幕,蔡未口头上说着辱骂阮乐池的话,直接上手抓住了阮乐池的头发。 那一行行字幕,商澈的心越发得冷,他攥紧了拳头,咬着泛白的唇,他有些难以辨别他是否真正做对了选择。 因为他不会觉得他是错的。 中间部分的视频,正是商澈出现的时间。 而视频到这里中断了。 视频字幕没有结束:我没有录,因为他们全部上来了,他们在挟持我们,我们只是一群替老板干活赚取钱的人,我们不敢不从。 随后又是商澈的离开,他最后都没有相信阮乐池。 回忆涌起,如海水的呼啸。 带着生气与悔恨。 而后是有清晰画面的视频呈现在商澈面前,正是蔡未下了楼,阮乐池与祁遇的交谈貌似也没有那么愉快。 所以他送给阮乐池的玉镯,被祁遇踩碎了。 视频里唯一能听清的话就是祁遇的那一句话:“没玩够呢,你们还有什么玩的,快点儿……” 于是便有了视频里蔡未端起沸腾的火锅汤料,朝阮乐池泼去,整张脸,手腕,身体的大部分。 视频里没有阮乐池疼痛的叫声。 商澈呼吸一滞,画面在他脑子里停留了很久,他没反应过来。 可视频只到这里,停止播放的是视频,而商澈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与懊恼,他攥紧了的双手,指甲深深陷入了肉.体中。 他站在电脑面前,显得手足无措。 视频最后有一段文字:我将它藏起来,是有人在威胁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那件事后我就辞职了,我想那是个包容纵容的场所,我已因绝症不再存在。这段视频理应是我的孩子,替我交到了你手中,或者是警察手中,希望对你有帮助。 商澈肩膀轻微颤抖,怎么就是祁遇呢……怎么就是蔡未呢?是他无法震慑住他们么?他明明有在警告他们,不能碰阮乐池的啊。 最后阮乐池还是选择离开他,他不愿面对事实。 而这一切,也是商澈的姑息纵容,是商澈不外露于对阮乐池的爱。 要是他分给阮乐池一份不论亲人与爱人的关系,给足阮乐池底气的话,世界会不会翻覆,会不会……让他从来没有因为失去阮乐池,觉得愧疚。 那段视频他取走了。 回到别墅,佣人犹如机器死板僵硬地跟他问好,汇报了祁遇的情况:“祁先生,昨晚休息在阮少的房间。” 商澈阴冷的发问,“你没阻拦?” 佣人瞬间畏缩回答:“阻拦了,但祁先生说……他迟早……迟早会是这个家的主人。我们请示了韩秘书,韩秘书的话……祁先生不肯听。” 商澈嗤笑,“要是想拦,哪有那么多理由,连个人都阻拦不了,我要你们有什么用?你们白吃白喝么?”他没给佣人回答的机会,“现在立刻收拾东西滚,以后商氏的所有品牌、地盘全部禁用你们。” 商澈成功再辞了一批佣人。 最后留下来的人只好当做无事发生,他们不在场,不敢反驳商澈任何话,只知商澈的心情应该糟透了。 此刻阮乐池的房间房门轻轻掩着,是有被开过的痕迹,他推门而入,他甚至要亲自把祁遇撵出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 祁遇从一旁的客房边擦拭湿法,边走到商澈身后,“阿澈你在找什么?” 商澈回头。 祁遇一双生疑的双眸盯着商澈。 没等祁遇问出下一句话,眼前突然冲上来一团黑影,粗粝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脖颈,言语凌厉,“我不是告诉过所有人这个房间,不是谁都能进去么?你又在自以为是以为你不是别人了?” 他们二人的身高有所差别,祁遇险些被掐的断了气,“咳……你……”你在说什么。 他的脸被掐的泛白,他可怜无助地祈求商澈能松开手。 商澈手中的劲并没有因此中断,而是彻底与祁遇划分了界限,“你到底想从我身上拿到多少才肯罢休!祁遇,我还欠你什么?你说,我一并还给你,你有什么资格去指使人对他下狠手?!” 祁遇嘴唇微张,惨白的脸蛋两侧流着泪,“不,” 商澈一定是看了什么,祁遇拼命挣扎,“澈……哥……” “别叫的让我恶心。”商澈双目猩红,他正视了他对过去那段特别的感情,本身在祁遇离开,他们原来以爱为主的性质就改变了。 那商澈到底是在揪着什么不放,他用什么来说明他放弃他人获取一个不爱他的人? 祁遇呼吸不上来,逐渐失去了血色,呼吸在慢慢变弱,直至他没法挣扎。 商澈没让他死。 商澈抬起了脚—— 一年后,巴西利亚的某处研究中心。 邢柏寒刚刚与邢桉锦通了电话。 邢桉锦说,“哥,要是真的没有人选,我随时可以……” “说什么呢?!”邢柏寒制止她的话,“你必须给我好好读书,我们会有人选,这种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在大学里好好拿奖学金,给哥涨涨面子,知道了没?” “哥,我知道现在没有志愿患者,如果有,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经历一年又一年的折磨,我想我有能力代替他,而且你们可能不需要三五年。” 邢柏寒打开了研究中心的大门。 随之而来的是几个同行。 他们的研究停了将近一年,但他们没有放弃继续做研究,只是花在对药物研究的时间大幅度减少。 白天工作,晚上他们会集聚一堂好好商量有关“意识痉挛综合症”的治疗方案和合适的人选。 他们决定不再让年仅二十二的温恙岁进行人体实验。 当初用活的无意识的人体,是考虑到病情是小白鼠没能拥有的疾病,他们运用小白鼠的那段过程不疾而终。 他们选择的方式不是正确选择,是当下他们使用的最好的方式。 “这件事回去再讨论吧,正好大家都工作很晚了,今晚我守在这。”邢柏寒说。 “哎呀算了算了,柏寒今天你回去,我没留意原来是柏寒一个人在做这些,今天换我,你和他们早些回去休息。” “不用了,我自己来。” “柏寒,毕竟是我们大家的工作,以后你不要一个人承受,我们轮班来守,你不回家在这休息久了,难免会滋生疾病。” 在软磨硬泡之下,邢柏寒答应了。 他们走时,好像记得关紧了门。 于是留下来的那个医生简单收拾了一下研究中心,他走到了隔间关紧门窗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晚间凉风习习。 研究中心的大门猛地敞开了许多。 一个蹒跚的步伐,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研究中心。 他的身影孤寂弱小,风在他周身吹起,侵袭他单薄的病号服,左手腕的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少年的神情留在了过去,连带稚嫩与恐慌。 他要找人,邢柏寒……要去找柏寒哥哥…… 等到守研究中心的那位医生发现不对劲时,在观察室的温恙岁早就不见了,医生急忙给邢柏寒拨打了电话:“喂,柏寒!温温温恙岁他……!恙岁不见了!” 邢柏寒在次日清晨收到了这个不可置信的消息,他连滚带爬跑去了研究中心。 邢柏寒查看了研究中心的监控,夜黑风高,什么也看不清,真真切切发现那道大门被推开,邢柏寒的内心开始抑制不住的狂跳。 一是温恙岁…… 二是,醒来的温恙岁…… 不可能有别人来过,邢柏寒更加确信是温恙岁。 邢柏寒喘着粗气,是不是温恙岁在找他啊?是不是因为这个乱跑了……他的岁岁啊,邢柏寒发着抖理了理袖口的衣服: “分两批去找,我们开车去看市中心哪里有异常,一旦有立刻查看,找到岁岁就带他回来!你们去查监控,把能查看监控的店家都找到。” 巴西利亚的机场,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全身黑衣,带着一顶鸭舌帽,精致地戴着男士耳环,他清冷地抬眸,灰色的双瞳散发无情。 身边的女人轻声,“估计还有半小时,要去吃点什么吗?” “不必,谢谢您。” 说完,他们分开走向机场不同的两端。 男人修长分明的手指扶了扶鸭舌帽,他注视着他第一次来到巴西利亚,他突然想到他来到这里,无助、流落街头,无人施舍—— 蓦地,有人撞了他一下—— 他转过身,入目则是个脏兮兮的男人,身穿病号服。 120-140 第121章 我的岁岁 “老邢,我这边没有,顺着一路的商店都没发现。” 邢柏寒点了点头,他声音发着颤,“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然咱们报警看看,万一真是恙岁有了意识还好找,万一是有人潜入研究中心呢?”那人这样说着。 提到是否有潜入者,昨夜守在研究中心的医生自责起来,“是我自发要守着那里,我当时真的没想到我会睡的那么……” “没事。”邢柏寒越着急,头脑就越清醒,他清楚当真是温恙岁醒来,就会第一个找到他,而他除了昨夜不在,其他时候都在。 随之而来的是四面八方散走出去的人,他们纷纷说没有见到可疑的人员流动。 他们在研究中心打转了一圈,纷纷没了头绪,最先坐不住的仍然是邢柏寒,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转动的表,“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你们去上班吧,其他事情交给我。” “可是柏寒……” “我说了没事就没事。”邢柏寒转头朝他们笑了笑,“要是真是恙岁醒来,我心里也高兴,今天替我请个假吧,预约心理门诊的事……”只能委屈那些前来挂号的人了。 他话未说完,就有同伴抢先回答,“我替你上一天,全部改挂我的号。” 邢柏寒沉默一瞬,没有拒绝,或许他现在就很需要援手。 他们上班的上班,找人的找人。 邢柏寒率先跟当地警察局交代清楚事由,去到了各路广播站发起了寻人启事。 温恙岁手里没有身份证和护照,暂且离不开巴西利亚。 比较偏僻的,鲜少有人居住的地方,邢柏寒托人替他看好了人员流动。 这样一下来,邢柏寒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温恙岁的身上,持续到了中午,他才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邢柏寒接起了电话,对方是机场的工作人员。 “巴西利亚机场,走失一名身穿病号服的先生,与先生您要找的人有七分相似。他与一位即将登机的先生待在候机室,请您速到本地机场。” 邢柏寒无法想象他此刻的心情,他开着一辆全迈的车辆,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首都巴西利亚的机场。 那时人来人往。 邢柏寒被一个女工作人员领到了一个候机室。 邢柏寒推开那扇门,白炽灯照在他的脸庞,他的双眼聚焦在同样抬眼望着他的少年。 温恙岁披着一件不属于他的外套,拘谨地坐在沙发一角。 见到温恙岁,邢柏寒彻底绷不住,他松开门把手的那瞬间,眼眶一红,眼泪立马夺眶而出,汗水流过他的脸庞,他有些分不清泪水和汗水的流淌。 他没有做任何心里建设,他是希望走失的人就是温恙岁,可这是他们六年来第一次对视。 邢柏寒大步坚定的走向温恙岁,半蹲下身,用双手环绕住温恙岁的背部,他贴在温恙岁怀中,似有在哭泣的意思。 温恙岁感受到邢柏寒身体的温度,温恙岁第一时间也认出了他要找的邢柏寒,他喃喃细语,“柏寒哥哥…” 邢柏寒肩膀一抖一抖的,他没想过有一天能因为见到温恙岁,哭得比温恙岁还要像个小孩。 “岁岁,岁岁……”邢柏寒带有哭腔的唤温恙岁,“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不该离开那里,真的……我很对不起岁岁。” 温恙岁大脑还有些转动不过来,他能明白的就是邢柏寒伤心至极,他轻轻靠着邢柏寒的脑袋,以示安慰。 唯有邢柏寒深陷自责,他要是不离开,昨夜理应就是他们相逢的时日。 邢柏寒抬头含情的看向温恙岁,粗粝的手掌将温恙岁的脸蛋捧在手心,温恙岁自然也顺从他的动作。 “岁岁,怎么会来到这里,嗯?”邢柏寒问他。 温恙岁垂眸,抬起双手抹去了邢柏寒脸上的泪水,他能很快的说出邢柏寒想听的答案,“他们撵你离开我了,柏寒。” 邢柏寒哭笑不得,他没有继续询问,他做了解释,“他们怕我守着那儿太劳累,让我回去休息了,怎么会是让你我分开呢?” 邢柏寒悬着的心落了幕,“知不知道我快要担心死了,我守了那么多年的岁岁突然就消失不见……” 温恙岁主动趴在他怀里去,“柏寒,对不起。” 讨论前事毫无意义,比起温恙岁的对不起,温恙岁更重要,邢柏寒欲要抱他,“我们回去,再慢慢说。” 温恙岁摇了摇头,他挽着邢柏寒的手,“不要。” 邢柏寒得知是一位好心的先生帮助温恙岁,从机场工作人员那里,却没能告诉他那位好心的人。 他带着温恙岁走出机场,邢柏寒贴心为温恙岁系好了安全带,温恙岁注视着邢柏寒的一举一动。 “柏寒。”温恙岁歪头瞧了瞧邢柏寒,并且叫出了他的名字。 邢柏寒抑制不住的兴奋挂在面容中,他靠近温恙岁一些,说,“岁岁想说什么?” “我,想你。”温恙岁像从前一样没话找话说,这也是一个赤裸裸的现实,换作是邢柏寒,他要对温恙岁说的话自然与其大差不差。 “我知道,我也很想很想岁岁你啊。”邢柏寒还未驱车离开,他腾出一只手握紧了温恙岁冰凉的手,“我一直都想岁岁。” 温恙岁眼底闪过一丝雀跃,他与邢柏寒十指相扣,邢柏寒便单手掌握好了方向盘,驱车离开了机场。 这一路,邢柏寒会时不时抽空看看昏昏欲睡的温恙岁,他会担心温恙岁会不会再次睡去,好在邢柏寒每一次出声都有回应。 距离邢柏寒上一次这样害怕恐惧到心神失焦,还是温恙岁进入无意识的十八岁。 回到了邢柏寒在巴西利亚的单间公寓,邢柏寒下了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放轻动作,打横抱起温恙岁。 温恙岁哼唧两声,他缺少了六年的记忆,实则上他已经二十四岁,他手指搭着邢柏寒的肩膀,“柏寒…” “嗯,我在。” “你很怕我睡着吗?” “怕。”邢柏寒直面地回答了这问题。 他什么都不怕,只要他能撑住,他的事情不可能交到别人手中。 人总要有一个底线。 邢柏寒这些年,除了和商澈投降做朋友,除了为爱低头以外,他再不会让别人看到他的缺点。 温恙岁莞尔,“嗯,我也怕。” 温恙岁睡了好多年,因此错过了他和邢柏寒最好的结婚的时机。 十八岁他太小了。 直至现在,他都只记得荒唐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都将自己许诺给邢柏寒了。 事实证明,这些年温恙岁没有错付。 邢柏寒温温柔柔地把他放在软床上,轻声询问,“我陪你睡会儿好不好?” 温恙岁双手规矩下垂,“我遇到了好人。”他没有一下就答应邢柏寒的话,而是慢慢阐述起来他在机场与一个陌生人的相遇。 “嗯,我庆幸你遇到的是好人。”邢柏寒弯腰抚摸温恙岁的脸蛋,他说这话时嘴角微扬。 温恙岁从昨夜到遇到那个人,全部告诉了邢柏寒。 他昨晚处于意识不清醒的状态,那人把外套给了他,他们聊天的内容不多,中途那人险些因为误机,被一个凶狠的女人拉走了。 而后来的人,温恙岁对视上那双带笑的眸子,说,“而后来见到的人,就是你。” 邢柏寒捏了捏他的脸,“我真是要庆幸死了。” 温恙岁垂眸,贴近他的手。 “那我陪你睡一觉。”邢柏寒绕回原来的话题。 原来十八岁的温恙岁年龄太小,一来邢柏寒舍不得碰,他们很少睡在一起。 二来温恙岁很乖,让邢柏寒和他同床共枕都有一种负罪感。 温恙岁往床的一边挪了挪,把温暖的位置留给邢柏寒,“好。” 邢柏寒先替温恙岁捻好被角,他揽着温恙岁的肩,“岁岁,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讲。” “可是我好困啊,柏寒。”温恙岁摩挲邢柏寒的耳根,“我乱跑出去,找了你好久。” 邢柏寒喃喃着说是他的疏忽,他再不会让温恙岁独自一人了,这是他的原话,也是他的承诺。 他说过要和温恙岁结婚,他当然要做到。 温恙岁平静的睡了过去,邢柏寒低头看着呼吸平稳的温恙岁,他心底纵然害怕万分,但他还是愿意先让温恙岁睡一个好觉。 邢柏寒向其他几个研究人员报备了情况属实,温恙岁真真切切醒了过来,而这件事,在医学界引起了轰动。 意识痉挛综合症的第一位苏醒者,终于出现了。 邢柏寒亲了亲温恙岁的额头,走到这一步,事情还没有结束。 堰城,正是严冬去初春来之际。 特提妮摘掉了墨镜,一副西方女相的模样,走向了专门来接他们的专车,而跟在特提妮身后的男人,身穿单薄衬衣。 双手插兜,清冷的神情扫视了眼巨大变化的堰城,黑色口罩将他的脸带遮得严实,他身姿直挺。 特提妮朝他招手,“伊……乐池,上车。” 而此刻由巴西著名导演兼经纪人席瓦尔·特提妮指导的第一部电影《无我》,正式在中国审核通过。 第122章 我好喜欢哥哥 直达五星级酒店。 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替他们打开车门,特提妮摘掉墨镜,眯眼瞧了瞧华奢的酒店,富丽堂皇的装饰,高端上档次。 总的来说,在堰城的酒店,特提妮来过两次,体验比她想象的都要好。 她身穿一件开衫外套,左手环腰捏住了衣角。 另外一旁,工作人员把后车门打开,映入眼帘就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从车下下来,虽是春初,但男人就只单穿了件透明显色的衬衫。 “今晚就先将就一下。”特提妮说,“听说刘远有两套空下来的房子,明天再搬过去。” 特提妮的中文已然炉火纯青。 在巴西利亚,她给阮乐池提供的是全球独一无二的资源,而阮乐池负责在空余时间里继续完成他那份工作,以及教给特提妮一些中文。 阮乐池垂眸,他低沉道,“我想这件事不用麻烦他了。” 他一直住别人的不太好。 特提妮笑了笑,她踩着高跟鞋走到酒店内,边问,“你打算住在哪里?” “回来之前买了两套单间公寓,目前没有打扫好。如果你住刘远那儿,另外一套或许我会闲置下来。” “……” 特提妮从包里拿出一张黑金卡,“你在巴西利亚挣的钱,就只买了房子吧,不过你放心,你要是有所缺,告诉我或者他。” 阮乐池没回应她,他买公寓的钱确切是他一笔一笔挣来的,自从被特提妮领走,罗之琳再也不敢以一种“得到廉价劳动力”的即视感让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总之,阮乐池答应了特提妮的诉求,他成为了特提妮特殊情况照顾的“艺人”,他的合同在刘远那儿,他总有一天会回到这片让人憎恨至极的土地。 特提妮开了两间房,他们刚休息的没一会儿,刘远的连环夺命电话就给特提妮打来。 特提妮睡觉时有起床气,她颇有不耐烦,“有事?” “阮乐池呢?不是说今天回国,我没见到你们。” 特提妮冷静下来,“在酒店。” 刘远抿唇,“带他过来。” “他没休息好,晚上再说。”特提妮说的不仅是阮乐池,还有她。 他们并非直达堰城,中途转机转车,别说阮乐池受不了,特提妮一个常年要与飞机有照面的人,都无法承受住一天一夜的天上飞地上跑。 “别烦我。”特提妮给了警告。 刘远没说什么,只是起床气的问题罢了,等到特提妮醒来,照样要给他低头道歉。 刘远率先挂断电话,他开车回到了公司。 晚上八点,在公司开着会的商澈突然接到了秘书递来的消息,说是邢柏寒的爱人,温恙岁成功苏醒。 开完会,商澈给邢柏寒敲了一通视频电话。 邢柏寒语言亲和,“岁岁,过来,这是我在六年前给你提过的一位旧友。” 商澈盯着视频里邢柏寒屁颠屁颠跑过去找温恙岁的模样,话是那样说,动作却是另外一番风味。 只见视频里出现一个面容青涩的少年,跟他打了个招呼,温恙岁最近也被许多绯闻给困惑的无法入睡。 邢柏寒揉了揉温恙岁的脑袋,随即走到一边,向商澈口头炫耀,“我男朋友,怎么样?” “六年前,我现在才知道。”商澈似有似无的玩笑。 “因为刚开始没有那么认真,后来越来越上心就决定好关系喽,谁知道这么一晃就六年了,”邢柏寒谈起温恙岁,仍然能如初见那样的激情。 商澈应声。 邢柏寒说,“你也要快点啊,快奔三的人了。” 商澈没说话,他这三年以来没接触过任何一个人,他自然不知道邢柏寒现在能感受到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他陆陆续续找了三年。 除了辟谣在非洲死的人是阮乐池之外,他貌似没什么很特别的收获。 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他敢确信,他已经喜欢上了阮乐池。 电话无厘头的挂断了,商澈木讷寡言地坐在办公椅前,轻车熟路的、麻木的开始批改文件。 这时,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韩岑火急火燎地把iPad放在商澈面前,“商总,子公司的审网电影中出现了一部名字叫做《无我》的电影。” “嗯。”商澈简单带过。 “不是……商总,这部电影源自巴西利亚的中文版本,这上面的影封很像阮少……” 最后两个字让商澈抬起头来看了眼电影人物介绍,商澈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主角名为伊莱姆,中文名…… —— 挂断电话的邢柏寒主动勾住了温恙岁的脖子,“岁岁别这么郁闷了。” 温恙岁仰头看他,犹豫片刻,“可是……” 邢柏寒俯身,触碰在温恙岁的额头,“我都会处理好,不要担心面对那么多陌生人,我一直都在。” “我知道柏寒哥哥陪我……”温恙岁倚靠在他怀中。 自温恙岁成为了第一个醒来的病患,各大学术界都纷纷前来研究所,寻求参与研究的医生,包括温恙岁在内的病人都做了个采访。 居多还是邢柏寒。 他是主要的采访对象之一。 而温恙岁不善于交朋友,也不擅长面对镜头,他们提出来的问题部分刁钻难以回答。 即使邢柏寒在他身边,那些记者都过于刁难于他。 邢柏寒抚拍他的背部,轻哄道,“过了这阵,你想的话,我带你回堰城去。” 温恙岁闭眼,安心地环住邢柏寒的腰,“谢谢你,柏寒哥哥。” 他的感谢实在数不清。 邢柏寒说,“我只要岁岁你能陪在我身边,谢谢这种话,我想我们不会用上。” 温恙岁起身,他声音很轻,“话说我收到了原来学校的邀请函,我可以继续在这边读书。” 邢柏寒凑到温恙岁身边,一眼便看见了某某大学对温恙岁的邀请续读,相当于他大学休学了六年,还可以读下去。 “可以呀岁岁。”邢柏寒笑道,“岁岁想读,便读。我同样可以在这边挣钱养着你读书呢。” 温恙岁放下邀请函,踮起脚尖,环起邢柏寒的脖子,“柏寒哥哥不是要带我回家吗?我可以为了这个,先放弃……” “打住打住,”邢柏寒老老实实抱起他走到沙发旁,“是你想的情况下,不是因为我要带你回家就放弃读书这种想法,你愿意念书,我肯定乐此不彼。” 温恙岁轻声念叨,“六年呀哥哥。” 邢柏寒等得太久了,整整六年的时间。 人能有几个六年。 邢柏寒悉心教导温恙岁,“我们岁岁正值青春,我等你六年那算得了什么,我可以等你很久。喜欢做的事,我希望岁岁是做完了才愿意跟我回到堰城。” 温恙岁细长的手指捻了捻邢柏寒的头发。 他明白此刻邢柏寒顺着他的意。 他自幼成绩优异,跨半球来到巴西利亚求学,又是顶尖的名流大学,他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所以邢柏寒说的话确实很诱人,温恙岁低声道,“我不想哥哥再等我,但我很想和哥哥你在一起的。” 邢柏寒宠溺的应声,“好,你安心上学就好了,在那之前,我不会作出任何一个毁约的举动。” 温恙岁对他相信至极,他贴近邢柏寒,唇贴在邢柏寒唇角处,“我好喜欢哥哥。” 温恙岁年龄上是长了岁数,实则他的样貌,他在邢柏寒面前永远不成熟的模样停留在了十八岁,他跟邢柏寒撒娇倒也不会觉得很怎么样。 反而是邢柏寒享受于其中。 邢柏寒侧了侧头,那张软软的唇如期“主动”吻住了他,温恙岁原来是征愣了一下,好不乖巧地加深了那个吻。 毕竟是初吻,邢柏寒格外珍惜。 虽混过,但恋爱从来没混到过,现在混到了,六年都送给温恙岁了。 温恙岁依依不舍地松开邢柏寒,说,“我去弄份回信告诉校长。” 邢柏寒应声,“需要我帮你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温恙岁撂下这句话,他走到书房内开始给他之前所处的学校的校长发了封函件。 等到一切落了序幕,温恙岁被邢柏寒带回研究所接受全面检查,温恙岁被邢柏寒紧紧地牵住,研究所的医生全员到齐。 邢柏寒腾出一只手来跟他们打了打招呼。 温恙岁眉眼弯弯,“大家好。” “啊,岁岁你好,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吧?” “是的。”温恙岁礼貌回应。 那群医生的目光一致落到了邢柏寒牵着人不放的位置,貌似他们几个,只有邢柏寒脱了单。 剩下的屌.丝忙于工作压根没空找一个合适的伴侣。 给温恙岁做了个全面的检查,所有人悬着心终于放下,温恙岁除了身体还有一些虚弱,他们的药效起了很大的作用,副作用极小。 这说明,他们研制的药,成功了! 温恙岁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例子。 只是目前他们要考虑该怎么注入他们的药剂。 刘远迎接了阮乐池和特提妮的到来。 阮乐池再次与刘远见面就是此刻,三年来,就算刘远知道他身处何处,从未与他人谈起过,包括商澈在内。 刘远喜欢看人追悔莫及且难看的模样。 他开门见山,“想要她还是我?” 第123章 窥探 刘远开门见山:“想要她还是我?” 特提妮戴满镯子的手缓缓抬起,她语气平淡,“既然当初答应你替你收他,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合适的演员,不必叫他为难。” 若是让阮乐池选择,特提妮有百分百的把握,阮乐池会选择她。 刘远说,“只是为了你的付出更公平一点。” 过去一年,那次宴席后,特提妮就更少与刘远联系,是他们没了后话,也是刘远的警告。 “这没什么。”特提妮回答他。 阮乐池抿唇,感觉到他们之间气氛不对,他向刘远索要了那份合同,他原来不知道刘远已经结了婚。 是接触了特提妮才清楚他们的关系。 期间阮乐池了解了有关他们的所有,特提妮在外界面前是一副模样,在他和杰西面前亦是另外一副模样。 一场婚姻犹如欲要掉落的玻璃,摇摇欲坠中随时会支离破碎。 刘远去取合同的间隙,特提妮只让阮乐池早点回到酒店,避免被狗仔拍到他回国的消息,就匆匆离开。 刘远手中拿着合同,他四处张望特提妮。 “夫人她提前走了。”阮乐池提醒他。 刘远回到沙发前,“合同在这,这份就是三年前的那份,没什么改动,你可以先看看再签,不妥的位置告诉我,我们可以重新打印一份。” 阮乐池应声,“谢谢。” 成熟长开的阮乐池,显然和三年前大有不同,刘远可以从这一点上默认特提妮没有苛待阮乐池。 过了一会儿,阮乐池在合同最后一页签了字。 刘远问他,“在这边发展你需要克服太多问题,比如……”他没说出口,但阮乐池能明白。 “嗯。”阮乐池垂眸,不太在意道,“决定回来的意义,是我能做到放下了。” 三年的时间,能够改变的东西太多了,阮乐池不愿留意起他的过去,他便用这三年时间换取一个崭新的自己。 他放弃一个重大的决定,并非轻而易举。 换句话说,阮乐池三年以来,只能靠着被毁容、手腕骨裂、还数不清的耻辱来告诉他自己,他不能重蹈覆辙。 “嗯。”刘远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他打开电脑,从三年前收集的资源全部当做阮乐池以后一年的工作安排,他说, “你的那部电影《无我》,杰西提前发给我看了,我裁剪片段给导演发过去,导演表示认可。” “除了她给你的资源以外,你不用自己去找资源,这些导演你都可以去熟悉熟悉,明天吧?明天先带你去剧组走走过场,这次电影剧本我替你看过,感觉不错。” 阮乐池连连点头,他正襟危坐。 刘远的工作速度堪称完美,他这么做的意图就只有一个,想让一个演员速成,不需要太多步骤,亦或是省掉那些无关紧要的程序。 特提妮培养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刘远很相信。 而资源获取途径,刘远出手就没有拿不到的资源。 “其他事情,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助理,到时候这些事情不需要通过你自己亲自熟悉。”刘远说完,他关掉电脑,又问: “在哪里休息?” “夫人说让我回去。”阮乐池如实回答。 刘远犹豫一阵,“我在郊区有两套相对安静的小型别墅,你们意见一致的话,可以搬到那儿去。” “我回来之前买了公寓,住处的事不用.操心。”阮乐池抬手看了眼表,“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刘远说,“你和她相处下来,你觉得她怎么样?” 问出这样的问题,能接住的人不少。 阮乐池迟疑了一秒,“很好的人,为什么要这么问?你有话想对她说。” “没有。”刘远仍然以自己为中心,他深知他只要钱权势,他要他的名利双收,对于特提妮,刘远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对待。 从何时改变了对特提妮的态度,他不得而知。 阮乐池对待他人感情不方便插手,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刘远的住处,从那儿出来,他却发现特提妮一直待在外面。 “太太?”阮乐池走过去,“我以为你早回去了。” 特提妮低情绪化,她把钥匙给了阮乐池,“你开车吧,我挺怕开车撞人。” 阮乐池笑了笑,“我不明白太太为什么会那么绝情。” 特提妮靠在窗边,她说,“你还是小孩,我可不想让你年纪轻轻就又失去了想结婚的想法。” 听到这,阮乐池不由得失笑,虽然特提妮说的在理,但他是同性恋这件事不能改变,三年已至,堰城对于同性恋者的看法潜移默化了许多。 他们逐渐能接受同性恋。 只是仍然没有可以结婚的法律。 遍地可见的是手牵手的同性恋,不论男女。 这是堰城最大的改变。 阮乐池回答了她,“我想,太太您应该是不愿意割舍这段感情。关于我的想法,您不说我都没有太大的结婚欲望。” 特提妮低头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么多事,我没告诉过你,他不让我来中国这件事吧,我默默认为了他觉得有我的地方他会丢脸,所以当你提出想带我来中国转转的时候,我思来想去……” “所以我还是决定和你一起来一趟。”特提妮说。 阮乐池开着车,他关掉了车窗,避免风吹乱特提妮的头发,“你这么认为,不如问问他怎么想。” “他把你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妥当。” “做事还是和以前一样。”特提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阮乐池不再说话。 他们双方完全是谁也不肯告诉谁,他们还在想念对方。 “您还要回巴西利亚么?” “不,我答应过你的,伊姆莱。”特提妮像一个年长的姐姐,疼着阮乐池。 阮乐池认真开车,他低声说了句谢谢。 特提妮帮助他的太多了。 当刘远问出那个问题,他想过或许他可以成为特提妮名下的艺人,可特提妮和刘远他们好像有了一个很长久的约定。 他们离开了国道。 驶入一条公路。 在国道的一侧,一辆奇怪的车子在白天里亮着车灯,商澈握紧了方向盘,双眼猩红地盯着车辆尾气消失的方向。 乐池啊……乐池……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韩岑说的那件事。 “伊姆莱的中文名就叫……阮乐池。” “怎么可能?!”商澈猛地站起身,他打开那部海外电影,电影开头就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背影,提着刀棍朝另外的人的脑袋打去—— 随即就出现了阮乐池那张脸。 商澈三年里,没有阮乐池的照片,没有阮乐池的所有的回忆。 他思念难捱,再也没法找出第二个与阮乐池相像的人。 经过韩岑地毯式搜索了伊姆莱的所有信息,相关信息表示伊姆莱这个名字本就不存在,只是一个化名。 而在巴西利亚,阮乐池用伊姆莱这个化名,开始小有名气。 商澈在那之前就怀疑过的种种,其实都写着有阮乐池的影子。 商澈快要后悔死了。 他再早一点就已经与阮乐池“会过面。” 他驱车离开了那条国道,阮乐池秘密回国……是商澈能窥探阮乐池一举一动的唯一的方式了。 回到酒店,特提妮因为思绪太乱,她早早睡下了。 而阮乐池在此刻,打开了一个陌生电话。 —— “温恙岁同学,麻烦您说说您这六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您认为您的意识是不是真的失去了呢?” “温同学,您认为是什么让您坚持六年还能保留意识醒过来吗?” “温同学……” “够了够了!” 突然,一个男声打断了这群擅自闯入大学里采访的记者,那男同学道,“再说我们就报警了,在学校问出这种问题,你们这是对一个患者的不尊重!明白吗?!” 显然,他的反抗并没有起半点作用,他们仍然在询问,深甚不惜关照温恙岁是否能承受了。 温恙岁躲开了镜头,说,“抱歉,这些问题我现在没法回答。”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回答,温同学你是否真的还保留之前的意识,是不是骗人的?” “请温同学也回答一下吧。” 温恙岁抿了抿唇,他畏惧归畏惧,但保障他的人身权益为重,“我真的要报警了。” “温同学,请你回答一下吧!” “对啊,就这一个问题。” “说了不回答,听不懂吗?”这时,邢柏寒从教室另外一头走了过来,他拉起温恙岁的手,义正言辞道:“你们的行为严重影响学校学生的学习,你们在社里认真查一下辞退邮件。” 邢柏寒说完,不再给他们采访温恙岁的机会。 温恙岁温和地说,“我刚想给柏寒哥哥打电话呢,担心他们会扰乱秩序。” 邢柏寒笑道,“我可不是警察哦,抓不走他们。” 温恙岁说,“不妨碍,能带我走就好啦,带走我他们就散了呀。” 邢柏寒温柔地告诉他,“下次报警,我不一定会及时赶到,必要时候先给警察说清楚。” “嗯,我知道了。”温恙岁轻声。 “岁岁真乖。” 第124章 不想死滚远点 阮乐池在迟疑两秒后还是选择接通了。 “乐池。” 对方叫出了他的名字。 阮乐池眼里生出一分警觉,他欲要摁断电话。 “我是许砚书。” 许砚书在堰城专心研究一个生物课题,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两个年头了,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沧桑。 阮乐池再次扫视那串号码,貌似在三年前就没有变过,可令他疑惑的是,许砚书是怎么笃定他就是阮乐池。 三年,不说其他,阮乐池光是换过的号码就已经有无数个了。 在堰城籍籍无名的他,不可能刚刚登上这片大陆就被人刻意关注。 “我在酒店楼下,你不用猜忌我为什么会知道是你回来了。”许砚书解释他一到酒店就无意瞥见了酒店前台不认真保护其他客人的隐私,从中瞥到了阮乐池的名字。 阮乐池倚靠在窗,他单手挑开帘子,从高楼俯瞰下去,稀少的人流外除却一辆陌生的迈巴赫外,还有许砚书的身影。 “下来跟我聊聊么?”许砚书抛出终极问题。 阮乐池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没空。” 阮乐池挂断电话,避免暴露他所在的楼层,他关上帘子,把刘远给他的剧本仔细研读了几分。 对于许砚书,他谈不上多关心多在意。 就算曾经是多好的关系,也并非过命交情。 当年的事就当是不再追究,或许许砚书当初不选择离开,选择了报警,他不知道他的下场会不会好一点。 那样的话,别人会不会知道那群人逍遥法外。 不过这么多年,实践告诉他,只有他像席瓦尔·特提妮那样的人一样强大,一样拥有支配权,他才有机会告诉所有伤害过他的人。 不是任何一个杂碎都没有站在他身边。 而这一切,是特提妮赠与他,对他提供的援助。 他要给他们做的便是臣服。 直到他能真正拥有一对翅膀。 许砚书没等到阮乐池与他见面,江复姗姗来迟。 许砚书垂眸,他淡淡道,“今天不想住酒店,我先回去了。” 江复拽住他,问: “心情不好么?是课题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 许砚书看向他,他低下脑袋,嘴角微扬,“你想知道么?” “嗯,我是你男朋友,当然想知道你怎么了。”江复牵起许砚书的手,“去酒店,慢慢跟我说。” 许砚书依偎着他,“真的吗宝宝?” “不骗你,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吧。”江复温柔道。 许砚书手指轻轻挽住江复的食指,靠的极其近,他埋在江复胸膛,说,“阮乐池回来了,就在这栋酒店楼上,看着我们。” 江复蹙眉,他手指微动,光是阮乐池这个人名早就不再出现在他的印象中,早早被许砚书给代替了。 但又不是那么忘得一干二净。 许砚书抬头看他,“还要去吗?宝宝?” 江复郑重其事,他捏了捏许砚书的脸,掩盖过脸上的一丝奇怪,“如果书书你不想,我们可以不去,如果你想,我就陪你去。” “你真好。”许砚书说,“可我说过我不想去,刚刚不是你说去酒店陪我聊聊么?江复,”许砚书叫了他的名字。 “我没有别的意思。”江复拥他入怀,“我只是担心你。” 许砚书笑了笑,“好吧,那我们今天就不去了?” “嗯。”江复将此事哄了过去,他带着许砚书离开,走时不忘回头去看那高楼大厦。 阮乐池……真的回来了? 送走了许砚书,江复假装和同学回到了实习公司,在半路他调了车头,径直朝酒店的方向踩油门。 跟了他一路的许砚书,眼神令人生畏,他面无表情地把安装在江复手机里的监听器打开,他没有跟上去。 明知江复用谎言敷衍他,可他仍然选择相信江复啊。 腹背受敌,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若不是江复,许砚书那一次会站出来吧。 他是因为江复太憎恨阮乐池了。 他是因为江复,没有帮助阮乐池而感到无边无际的绝望与悔恨。 他走的亦是不归路。 所以他要江复。 监听器无时无刻都在传出沙沙的声音,看样子已经抵达酒店楼下开始蹲阮乐池的出现了。 许砚书靠在方向盘上,真情的眸中流露一丝不甘,他喃喃自语,“江复,我那么喜欢你……”那么喜欢你啊。 来时,那辆迈巴赫尚在楼下。 江复折回原来的路,那辆车仍然在。 阮乐池轻轻休憩了一瞬,他的门铃被按响。 他起身透过猫眼看见了身穿睡裙的特提妮。 他打开了门,“夫人,您怎么了?” 特提妮模样有些傲娇,“一起下去吃点饭吧,刘远也要来。” 阮乐池当即答应,“不过外面风大,夫人换件衣服再去吧,我去楼下把车开来。” 特提妮低头打量了下绸缎打造的睡裙,“地址在这。”说完,她把电话留给阮乐池,回到了她的房间。 电话上明确了只要她一个人去。 阮乐池无奈,原来他的作用在这。 他下了楼,告知前台他要去地下车库取车后,他戴上了口罩,身穿单薄的衫衣,外搭一件白色外套,手腕处有一个浅色系的纹身,纹在了他曾经骨裂的位置。 他被特提妮带回去后,不到一周,他们去了美容医院。 手腕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后期处理可以保证他用手不需要担忧,但可能会留下一道难看的口子。 特提妮追求完美,便提出在手腕那儿纹一个大众容易接受的、但独一无二的纹身,与之融合为一体。 他走到车库入口。 这时一个清脆着急的男声响起,回响在整个地下车库。 阮乐池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他没回头,他能分辨出这不是许砚书的声音,灯光的照射下,只见那人朝着他走了过来。 “乐池。”江复跳动厉害的心脏,在见到阮乐池出现的那一刻,像是回归了原来的那般悸动。 接近许砚书唯独一个意图。 江复欲要上前拉近他和阮乐池的距离。 阮乐池退了一步,他眸色带着警戒,眉眼收敛,“你有事?” 江复说,“我知道你回来,所以特地来看看你,乐池,你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连高考也没有参加,是商澈他又做什么伤害你的事了么?我一直在找你啊乐池。” 蓦地,江复耳边传来一阵嗤笑,阮乐池眸色微暗,他没给予江复任何回复,他打心底明白江复是个霸王硬上弓的男人。 他不能久留。 他转身径直走向车库,守看车库的工作人员明令禁止江复这个外来人员进入。 阮乐池很轻松的甩掉了江复。 他对江复的印象停留在那个很难言而喻的夜晚。 阮乐池单手掌握着方向盘,把车驶出车库,他刚想继续开车到酒店门口接上特提妮就走,谁知这时,江复站在了车的前头。 “乐池,我们可以谈谈吗?” 阮乐池食指紧扣方向盘,嵌入到方向盘套中去,他按了两下喇叭,示意江复离开。 “乐池。”江复走近,靠近车身,“我当初有话想跟你说。” 阮乐池没那么多耐心,他脚下用力踩了踩油门,眼睛不眨地朝江复开去—— 他没踩刹车。 江复猛地躲开了,他眉头紧皱。 阮乐池把车开在他跟前,靠在车窗前,他嗓音低沉,“江复,我有说过你想死,我随时可以满足你么?” “跟你交谈的机会不能有,还是乐池你不愿意面对过去?”江复和他各说各的。 阮乐池上下打量了江复一眼,最后撂下警告:“不想死就滚远点,少在我面前晃悠。” 江复的本质贪生怕死,他见阮乐池接着人就离开了。 阮乐池不想与这种人多有接触,他开车到了酒店门口,正好碰到了极速打扮精致的特提妮,虽说特提妮是三十来岁,却也会在这方面精心打扮。 特提妮上车前看了江复一眼,对阮乐池,“挺帅的一小伙,可惜第一眼看去就不是当艺人的料子。” 后者没第一时间回答,他撑着下巴,“我送夫人到那儿,我就不去了。” 特提妮不明白,“你不去,我和他没法在同一个空间里生存下去,伊姆莱,你不能抛弃姐姐我啊。” “可是……”阮乐池犹豫,“你们需要一个打开心结的机会,恰好是我在那里,你们其中一个都没法认真发挥。” 特提妮笑道,“我和他没有话题。” “可夫人您答应了和他见面。” “我只是不想拒绝,吃顿饭而已,那没什么大不了的。”特提妮找借口搪塞阮乐池,“还有,你一个人在酒店不安全。” 送特提妮抵达了一家高级餐厅,他还是拒绝了特提妮的请求。 他驱车离开了餐厅,他在附近开车随便转转,他此刻回去必然还能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倒不如等到他们约会结束。 湖上的桥,阮乐池用手轻轻抚摸着桥上的特殊印记,湖边的亭子内传来欢快的笑声,都是一些小孩子。 他匆匆离开了湖边。 在亭口被一群小孩子围着的商澈,只能眼睁睁看着阮乐池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他逃离那群小孩,摁了下车钥匙,不远处的迈巴赫配合地亮了车灯。 跟随在阮乐池车后。 第125章 少自以为是 “吃点什么?”刘远把菜单递给特提妮。 阮乐池不在,特提妮反而觉得她和刘远的关系就没那么松缓。 特提妮对中国菜谱本就不熟。 她只能随意点了两道菜。 服务员一走,刘远开启了他们的第一个话题,说是要感谢特提妮愿意收留阮乐池,可这与他们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特提妮之所以那么做,全权是刘远是要求,是他们不离婚的要求。 她点了点头,“应该的。” 过了一会儿。 刘远说,“吃完饭,去我那吧?一直睡酒店不好,把乐池也带过来。”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认为酒店服务还不错,我可以住在那里,况且乐池没走远。”特提妮光是想想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到底是有多无话可说了。 特提妮一直在芥蒂一年前她来过堰城的事情,刘远的话她谨记至今,至于为什么要答应和刘远一起吃顿饭,完全出于特提妮矛盾的心理。 她轻而易举的说她不爱刘远这种话,她说不出口。 可她从芥蒂的心早已生根发芽。 摸不清对刘远的感情才是她活了几十年来的失败。 “酒店费用昂贵。”刘远回答她。 特提妮习惯性反怼,“我有钱。” 刘远抿唇不语。 服务员把菜摆放在他们面前。 刘远点了些清淡的菜,而特提妮相反。 刘远犹豫了一下,他把菜肴的位置调换,“这些都太辣,下次我来点。” 特提妮愣了足足三秒,她拿着筷子越过那些清淡的菜。 这一操作,他们的氛围更加凝重。 刘远似乎没了太多耐心,他把她约出来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她能消消气。 他秉持着钱权势为重的原则,却也是不愿意因为这些和自己曾经相爱的人而破裂。 他们双方都不太愿意买账。 刘远垂眸,“特提妮,你还在为我说过的话生气?” 特提妮端起牛奶,她精致的妆容看不出一点瑕疵,抿了一口牛奶后,她看向刘远,“你看出来了。” “当时是口误,我是那会儿无法接受如果我们联系太过频繁。”刘远顿了顿,他下一句话还未说完。 特提妮打断他,无比认真,“是怕我给你丢脸吧?是觉得会有人刻意关注我们从来没有公布的婚姻?刘远,你这样的解释不如不解释,冷着会不会更好一点。” 她心直口快。 刘远毫不逊色,“一味猜忌,一味肯定,如果一定要这样来批判我的行为与我尚未说出的话,那么我确实该听你的,我不如不要胡乱解释一通。” “你不觉得你已经解释得很晚了么?”特提妮反问他,“你现在解释有什么意义,你当真不想让我心痛,早该在你发现我的情绪不对劲那一刻全部告诉我了。” 特提妮这一次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像前面他们生活的十来年,中间是有了杰西,沟通才会少了许多摩擦。 且次次特提妮占下风。 她说,“你没有做,你又是后知后觉,真的觉得我丢脸还是觉得我怎么样?你说一番话就是我的错。” 特提妮气到了极点,她拿起自己的东西,丢下碗筷迅速离开了那儿,刘远没挽留也没有任何反应。 走出餐厅就见到了溜达回来的阮乐池,特提妮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阮乐池回头见到刘远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有了大概。 他上车前给刘远发了消息。 他在车上问特提妮,“心情好点了吗?” “我不该来。”特提妮眼神淡漠,没有一点伤心,她放下戒备心,躺在椅背上,“这算什么,太搞不懂了。” 阮乐池透过后视镜往车后方看了看,眸色阴暗,随即恢复原样,“擅于表达的人在非属自己的领域,会显得手足无措。” “不是这样。”特提妮大脑清醒。 阮乐池想要聆听她的解释。 特提妮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能理解的东西,她说不出口。 刘远爱她,就是另外一回事,他们的故事就还在延伸。 不爱她,他们无后续。 特提妮看着车窗外林立,她说,“想在这里混下去,不比巴西利亚,那里可能没有所谓的娱乐圈的勾心斗角,乐池你,一定要在保证自己发展的前提下保护好自己。” “好,我明白。”阮乐池比任何一个人还要清楚一个圈子的丑陋本质。 “记得我在巴西利亚教你的东西,不论什么时候,都要积极运用,万一真的坚持不住了,或是商澈又要带着他所谓的‘恋人’来找你的麻烦,给我打电话。” 阮乐池拧眉,“您要走吗?” 特提妮捏了捏眉心,“明早你要去剧组,我在酒店等你回来,你回来我带你去见一个知名导演,我估计就要回去了。” 她不想待在这里。 这次,换她不要来到这片有刘远足迹的土地了。 窒息与无助攀爬她的内心,她甚至不清楚她到底对刘远是愧疚还是爱,没遇到刘远之前,她至少是巴西利亚贵族的千金。 至少是众多男孩在青春里的遗憾。 与父亲的一个赌约,她倒赔了十几年的青春。 她只能离开。 她放不下阮乐池,胜似亲人般存在的阮乐池,已经超过了顾名思义上的亲人。 阮乐池不再言语,送特提妮抵达酒店。 在地下车库,阮乐池尚未下车就听到了特提妮的尖叫声,阮乐池绕过车身看了过去,灯照在江复身上。 将特提妮吓了一跳。 阮乐池好看的眉头骤升戾气,他让特提妮先回了酒店。 江复抿了抿唇,他仍然不死心的告诉阮乐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当初真的很喜欢你,在你没离开之前,我试图想把你救出来的乐池,我难道比不上商澈,左泽恩他们?” 阮乐池抬头看他,只字未说,他亮起屏幕上的电话,三个数字,江复脸色一变。 “乐池,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真的很想……” “没那么自以为是。”阮乐池打断他,“你又要以什么姿态来舔.我?江复,吊着两边吃是不是很好玩?”阮乐池没了之前隐忍与憋屈,他当年发现了江复的劣迹,他硬生生憋到了现在。 江复一边盯着阮乐池是否摁了报警,一边解释,“我只对你上心啊,乐池。” 阮乐池嗤笑,“别在我这儿博得我对一个乞丐的同情了。” 说完,阮乐池不愿与其纠缠,他倒是不怕江复还会说什么,许砚书嘛…… 阮乐池走得很快,江复没赶上。 赶上他的是警察。 “接到民众举报,你在此对他人进行骚扰,请立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阮乐池回过头,眼见江复被带走,他低头看了眼没摁出去的报警电话。 录了音的许砚书安详地躺在椅背上,不时,他收到了一条消息: [您好,我们是某局接到您举报电话的警察……] 许砚书嘴角疯狂上扬,心在隐隐作痛的同时,他还是只希望江复只爱他一个人。 他爱江复爱了那么多年,没有得到一个完美的答复,那他岂不是被白睡了么? 许砚书开车去了他们研究课题的研究院。 时间过半,许砚书终于在凌晨将至之时收到了江复的电话。 许砚书故作很困,他放下解剖专用的刀,“宝宝,你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我还在我们教授这里呢。” “那个书书……我现在有点事,在警局,你过来一趟吧。” 许砚书拖长尾音,“宝宝,我过不去啊,我们教授说我没完成作业不能离开,你看能不能请伯父伯母去。” “不行,他们这么晚肯定睡下了,书书你什么时候才能忙好。”江复放下身段问。 许砚书玩味地靠在墙边,“啊……要看教授愿不愿意放我走。”随即,许砚书走到教授身边,“教授,我有点事,我今天可以早一点离开的吧。” 教授和蔼可亲,“想去便去,明早来做都不是问题。” 许砚书应声,“谢谢教授!” 画面一转,江复的言语间都是渴求,“书书,你现在在哪。” 许砚书说,“我马上下楼了,你再等等我好不好宝宝?”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许砚书转身回到座位。 教授传来疑惑,“砚书,怎么不去了?” “我发觉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教授是允许你去的哦。”教授说笑。 “没有啦,我男朋友说想带我见见以前的一个朋友,不过他们好像已经见过面了。” 许砚书说。 教授沉思,调侃道:“你男朋友要有男朋友了?” 许砚书没回答他,而是盯着教授投屏的短信看到,“教授你给我们买了新的解剖工具?” 教授反应过来,“哦……嗯对,预计课题今年结束,接下来的重要时刻,都不要逃课。到时候这个课题是可以拿到巨额奖学金,我会跟学校申请你们的名额。” 许砚书暗了暗眸,“那教授……我喜欢你现在用的这套工具,可该怎么办啊?” 其他几个学生也跟着附和,“就是啊,教授,我们用新的不太习惯。” 教授顿了顿,“要不然…你们看看给谁?哈哈哈反正我迟早要换新,课题结束就送你们其中一个人。” —— 次日,阮乐池随刘远去到了剧组。 第126章 摇身一变男主角 “你带的人我放心。”知名导演杨潇林说,“况且还是从巴西利亚深修来的人,我想怎么样也比我们娱乐圈那些鱼目混杂的小人物强。” 进入了剧组,他们正在进行开机仪式,刘远提早跟杨潇林打过招呼,只要他带来一个合适的男主角,他们直接就开机。 当然,杨潇林是知名导演,他的电影不可能因为刘远带来的人而导致停滞不前。 若刘远带来的人不符合他的条件,他随时会换掉其他临适配。 见过面,杨潇林明显比较满意,杨潇林笑着说,“跟大家打个招呼吧。”他对阮乐池说。 阮乐池上前一步,深深鞠了一躬,并且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多多关照,谢谢。” 他的名字像静止了时间,他们生存在堰城多年,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不过他们早些时候就听说有一个来自外国的演员接手男主角的剧本。 抱着好奇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是三年前那个被黑为“同性恋”,走入歧途的阮乐池。 他们还是回了礼,三年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首次闯入娱乐圈就能拿到男主角剧本、经纪人是知名刘远,知名导演杨潇林又亲自带他。 开机仪式中,阮乐池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随后,杨潇林组织大家先去隔壁饭店吃了顿饭。 刘远拒绝杨潇林的请求,说,“老杨,我带他熟悉场景,你们随便吃,到时候刷我的卡就好了。” 杨潇林自然就不客气,“那我们这一个剧组的人,你可要遭殃了。” “小问题。”刘远说完,走在阮乐池前面。 剧组很宽广,周围搭着棚,还有几个没跟去的配角。 刘远没搭理他们,带阮乐池熟悉了附近的环境,同时说道,“这儿的环境能很好胜任,不过你该有的警戒心必须有,另外,今儿女主角没到,回头我让杨导演把联系方式给你,你们联络一下,熟悉剧本对话。” “好。”阮乐池左右眺望了一方,完全与巴西利亚的拍摄方式不同,但这是居于该电影定位为玄幻。 “搭戏的时候尽量不要耍大牌。” 阮乐池偏头,尚疑,“嗯?” 他? 刘远垂眸,“任何人任何事,你能遇到的问题和交流,即使明知你是个怎么样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把这所有全部告诉你的机会。” “这是原则问题。”刘远补充。 阮乐池摆手,“倒也不是,遇到这种人,或许解决方式正是我需要的。” “万事经历的方式不同,模板没有规则,如果我传授于你我的解决方式,那将会成为一个死答案。”刘远看向他,“你需要历练。” 说着,刘远眉眼收敛,“比如他——”顺着刘远手指指向,阮乐池朝不远处看去,正是一抹熟悉的身影。 而那人正在埋头苦干。 阮乐池危险性地眯起眼,心中有了一个人选。 在这里遇到祁遇的几率几乎为零点一。 阮乐池简称是零点一的幸运之子,这能让他们遇到,实在是奇迹。 他眸色加深,从中透出一丝清冷,他并不想处处针对他人,他要的是站在高处俯瞰小人。 他的原话是这样。 刘远笑着说,“在你不惹怒他的情况下,你有分寸。反之……你怎么做?继续受气?” “不。”阮乐池立刻否认。 刘远简单一句话带过,“他只是你刷经验的玩具而已。” 阮乐池视线随着刘远,刘远很多透漏出来的是野性。 刘远比他想象中还要…… 狠。 阮乐池一言不发,等到杨潇林带着一剧组的人回来,杨潇林便下达了今晚正式开拍的消息。 杨潇林说,“今天给大家机会熟悉熟悉我们新演员乐池,乐池也算是小部分人的前辈了。” “不敢,各位可以多指教,和善相处才是。”阮乐池把那胜似“壮书”返还给杨潇林,抬高他的身份,实为让他狼狈。 一整个早上,他们都在与阮乐池交流。 大家不过界才是更好的交流方式,没有多余的废话。 但这一切,在不经意间被祁遇全部看去。 祁遇不曾想过,阮乐池还能回来—— 他不可思议的躲在角落,看到熠熠生辉的阮乐池,他不甘心地捏紧了右拳,而他的左手完全使不上力气。 他只能一个人默默咽下这口气。 可他暗中打电话询问阮乐池回来一事,平日早该风言风语的堰城,得知阮乐池回归的消息居然安静的异常! 祁遇蹲在角落,他手指停留在商澈的号码前,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前。 在即将开拍的间隙,阮乐池和刘远离开了剧组。 出了剧组,就见特提妮在外等候多时。 阮乐池感受到有尴尬的氛围在蔓延,他们双方僵持不下。 特提妮擅自带走了阮乐池,没有跟刘远打过任何招呼,他们陷入了死局。 “还顺利么?有没有拿到剧本。” “拿到了。”阮乐池说道。 特提妮冷漠的应声,“昨晚跟你说的,我有一个知名导演可以推给你,目前可以拿到几部网剧名额,但是可能没有这个保障进入剧组,只能靠你自己试镜。” “谢谢您。” 特提妮摇头,她说笑,“临走前给你一点礼物罢了。混好一点,这样我也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你的人生里,哈哈……” “我一直都很感谢您。” “不,刘远不让我做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做。”特提妮没有邀功,救赎阮乐池的人,就只是刘远的一面之词。 “但我还是很希望你能认真发展,至于像商澈那种臭男人,死也不要。”特提妮说,“之前求人的态度那么差。” “什,什么?”阮乐池脑海中忽的浮现商澈的身影。 特提妮坦白直率,“来堰城参与小伍的宴席,遇到了他,我没给跟你提起过他么?” 阮乐池摆手,“不用麻烦夫人您了,我不太想知道。” 有关商澈的所有,他不感兴趣的同时,也不想引起难以接受的过去。 特提妮称赞他说,“你真的能做到吗?” “能。”阮乐池坚决。 不论未来怎样,阮乐池想过,他不会再回去的…… 特提妮带他来到一家娱乐公司。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从预约到被请到知名导演的办公室。 那导演确实看得出阮乐池是个苗子,不过不知好坏,只是应道,“既然是特提妮小姐您亲自点名认为优秀的演员,试镜机会一定有,不过还是要靠自己争取哦。” 最后一句话是在对阮乐池说。 阮乐池颔首,“您放心。” 女导演点头,“长得也算上镜,加以改进会更棒。” 她直接就点评了起来,“身材比例,上短下长。自己回去尝试搭一下自己的穿衣,要是抗住了原生镜头就不需要用妆容点缀。” 特提妮无聊地坐在椅子前,“小孩子刚出来不懂世面,你若是愿意先带他两天试试,放在你这我比较放心。” 女导演双手抱臂,“接戏了吗?如果愿意接戏,我可以挑合适你的剧本,第一部处女作导演是我,其实还蛮不错的吧?” 阮乐池还未回答,特提妮抢先说,“接了,你死对头的戏。” 女导演回头,“杨潇林那个王八蛋?” 女导演扶额,“完蛋,怎么那么快,他咋什么都知道,那这肯定是个好苗子了。” 特提妮轻笑,貌似他们夫妻带出去的演员确实很抢手,大部分来自刘远的知名度。 嗯……不对,特提妮不想跟刘远是夫妻关系。 她说,“杨潇林带出来的兵确实不错,他的题材与你相反,等到这小孩腾出时间来,你让他无意间转型就够了。” 女导演郭枳摊手,“无所谓,他想跟我对着干,那就对着干,我只看票房。” 特提妮拍拍她的肩膀,“那你加油,小心……” 不知特提妮说了什么话,郭枳猛地推开特提妮,“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的脑子能不能装点正常的东西。” 特提妮:“实话实说。” 郭枳不肯领情,“OK我明白,但这不可能。” 特提妮招手让阮乐池提早一步离开。 她留下来说了最后一句话:“谁知道呢,毕竟,咱杨导也没结婚呢。” 郭枳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有多渴望爱情啊,你磕疯了,要结婚自己结。” “哈哈……”特提妮捂嘴轻笑,她倒是不渴望爱情,她十几年前就体会过,爱情酸甜苦辣,可真够她这一辈子恍惚过去的,“有空跟他联系。” “知道了。”郭枳送了客。 走在公司楼下,阮乐池靠在车窗前,修长的双腿,若是阮乐池能长到一米八,身材比例就可以到达黄金比例了。 阮乐池略低。 全靠阮乐池的气质来衬托。 特提妮仔细深思一番过后,走到阮乐池身边提了一句,“郭枳说的没问题,改了风格你会更受欢迎。” 阮乐池低头,他穿的简单,没什么装饰。 回到了剧组,电影《远纪日》正式开播,而第一场戏,没有女主角。 是祁遇饰演的配角,与阮乐池饰演的男主角,二者之间的戏份。 第127章 幻爱精神寄托 杨潇林亲自下场检查第一场戏,他拍了拍阮乐池的肩,又指着远处做定妆照的男人,说: “他算是你半个前辈,这次剧本意义上来说是男三,好好搭戏,电影好不好看先看第一帧。” 阮乐池皮笑肉不笑,“嗯,我一定会搭好戏。”他们的剧本跟玄幻科技文逃脱不了关系,全员除男女主外都是恶人。 助手给阮乐池整理了一下发型,他垂眸把台词全部在脑海中绘声绘色的过了一遍。 这时,双方妆造师一同站起身,“可以了。” 阮乐池点头示意,“辛苦。” 阮乐池把剧本合上,面无表情的走到了镜头前面,视线扫到之处都有一簇目光望向他,如此灼热。 剧组的人对他充满了好奇。 摄像头亮着灯。 阮乐池手指划过道具,他曾经畏惧镜头,现如今他能很好的胜任,完全是出于特提妮的指导。 他等待交戏的人,也是等待和祁遇的正面交锋。 在场景中站了好一会,对立面的祁遇才缓缓起身,临走不忘再看剧本一眼。 杨潇林是个直性子,遇到祁遇这样的人,他拿起了喇叭,“好了啊,祁遇,以后把你的时间安排好,不然大家等你很难等。” 祁遇咬咬牙。 他卑躬屈膝,“知道了。” 杨潇林关掉喇叭,“这个配角不重要,副导他怎么挑了个这么没时间观念的人。” 助手轻声,“潜规则进来的。” 杨潇林沉默不语,问了一遍:“什么东西?” 助手靠近他一些,解释了原委。 杨潇林把喇叭放下,不再说此事,演员的事情他不太想多涉及,他一声令下,预备一分钟就开拍。 相比从前,十八岁的阮乐池身高上不占任何优势,又或是那会儿祁遇有底气才会显得阮乐池弱小无助。 祁遇站在阮乐池面前,矮了半截。他抬头正式审视起阮乐池,和之前散发的气息完全不同,气质清冷,不失稳重。 这无不激发了祁遇的嫉妒心。 祁遇跟他暗中较劲,“阮乐池,你还回来干什么,怎么不死在外面。” 阮乐池抬起手,没有理会祁遇,示意杨潇林他准备好了。 杨潇林满意地赞赏着阮乐池,他一声令下。 “远纪日的危险期还未释放之前……” 阮乐池将自己代入了角色,“天数就不会倒数,这意味我们还有时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她救出来。” 反之,祁遇无法进到戏中去,他对的台词死板僵硬,台下还有一个助手撑着提词器。 不到十秒,杨潇林叫了停。 他下场亲自指导起来,“既然乐池说完之后,你的情绪波动就应该再大一点,你们喜欢的是同一个女主,明白么?” 祁遇点头,“我再来一遍。” 杨潇林预感不妙,他之前就听说过祁遇接过的戏的导演都被逼得无路可走,他们全部顶着商澈的威信没敢换其他替补。 第二次戏。 阮乐池的台词说出口后,含情脉脉地望向了所谓远纪日中被关起来的“女主。” 三番重拍后,阮乐池抿了抿唇,妆造师过来跟他整理了下造型。 杨潇林扶额,“副导他人呢?” “副导演说酒过三巡,临时有事,没法赶来开机。” 杨潇林直言不讳,“今天之前,我要见到他出现在剧组,别管他喝了多少,我只要一个交代。去切场景,祁遇的戏份后期用替身。” 杨潇林还在喋喋不休,“连个对话都没法完成,我这是打戏,是科幻戏。没点拳脚功夫,他副导就敢给我请个活祖宗!” “您消消气,杨哥。”助手说,“估计以后他都不能见到那谁了。” 临场最后一场戏,阮乐池卸掉妆容,正巧遇到刘远过来接他,刘远跟杨潇林打了个照面,“还算顺利吧。” 他对阮乐池是有九成的把握。 杨潇林示意大家抓紧下班,又说,“整体不错,细节可以慢慢抓。总不能一味夸他堪比影帝。” “说笑了。” 杨潇林又说,“跟他搭戏的那个,演了几年算是白演了。” 刘远笑而不语。 当初商澈给他留了这么一档子事,幸而他有底线,最终没有接手祁遇,一年前商澈突然就上门说愿意把合同终止。 虽然没闹的沸沸扬扬,但足以看出商澈受够了祁遇。 阮乐池收拾好走出了化妆间,顺便锁上了门。 他跟随助理一同走向剧组外,这时,传来一阵痛骂声,“把你塞进来就不容易,你还给老子惹这么多麻烦!” 阮乐池余光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副导姗姗来迟,指着祁遇破口大骂。 要说杨潇林和副导的地位,不单单表现在这部电影导演主写杨潇林的名,杨潇林是直肠子,什么都会往外说。 知名的那几个导演,郭枳比较低调,其他几个都嚣张跋扈。 只要话筒递到他们面前,没什么是娱乐圈能保住的。 阮乐池临走前和祁遇对视了一眼,阮乐池不屑地收回了目光,祁遇混成什么样,他确切不感兴趣。 只是这不亚于一种爽感。 不需要出手就可以肆意压倒一根稻草。 祁遇跟副导道了歉,“抱歉,遇到熟人我才会演不好,我明天尽量补上……” 那副导演懂人情世故,况且他知道阮乐池的来历与身份,他嗤笑道,“别到处想着怎么颠对人家,你目前还没什么资格和他硬刚。” “记住了,你现在没有商澈的帮助,你什么也不是,你只能舔.我,或许我大发慈悲能给你一个男主角的副本。”副导演说完,便去找杨潇林赔罪。 杨潇林看了刘远一眼,“失陪。你们赶紧回去吧。” 刘远打开车门坐在主驾驶位,他只言片语,“回酒店?” “夫人她已经买了飞往巴西的机票。” “回酒店后就把东西收拾好,我两边跑不方便。” “你不去挽留一下么?” 他们像是不在一个频道。 刘远酝酿许久,“去她的吧,堰城不适合她。” “她没说过她能适应这里的生活。”阮乐池的言外之意是如果刘远不在堰城,把特提妮会来中国旅行而不会选择堰城的可能性给排除,那么特提妮大概率不会来到这儿。 刘远:“我没强迫她走。” “你可以试着,”阮乐池组织语言的片刻。 刘远补充道,“不重要。”他没说主体,他只是大致描述了这段感情是否重要。 阮乐池没说话,刘远还是将他送回了酒店。 他们的感情无法破冰,冷到了极点。 特提妮在酒店大厅等到阮乐池回来,她一如往常在夜晚带走阮乐池。 刘远的车早已远去。 “今天拍戏累吗?” 特提妮问。 “刚刚好。”阮乐池回答她。 “郭枳约我在对面那家咖啡厅坐坐,你去独自开一桌。”特提妮一整天都待在酒店,乏味至极,一旦放轻松,她做不到不去胡思乱想。 在堰城,她认识的人不多,大多都鲜少联系。 郭枳是第一个主动联系她的,她自然不好拒绝。 郭枳扭着纤细的腰肢,给了特提妮一个大大的拥抱,“昨晚见过今天又想你了。” “……”特提妮单手撑着下巴,“你有什么事。” 郭枳摇头,“你不是说你马上走了吗,我特地多来见你一面。” 阮乐池不太喜欢在午夜喝一杯咖啡,那令人无法入睡,他拿出手机上拍摄的剧本,他无数次这样做过,这是他无聊的趣味。 是一个死趣味。 特提妮常告诉他,他不努力,光就不会落到他身上,他会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甚至回到堰城,都不能光明正大。 咖啡厅传来说说笑笑。 他回头看去,特提妮很开心地和郭枳并排坐。 这时,一辆车从他身边驶过,不透光的车窗,隔着最远的距离。 商澈又一次把车停在了酒店附近。 商澈看向站在风里的阮乐池,有了几分陌生,他似有无奈地坐在车里,后视镜看不清阮乐池的影子。 阮乐池长高了不少。 让商澈亲自说出到底多高,他始终没有机会站在阮乐池身边,阮乐池回来得有些时日,该掀起的波澜,商澈选择熄灭。 他想见到阮乐池的方式,只能是这个。 他幻想过阮乐池会怎么对他,他们会站在敌对阵容中。 韩岑的唆使,他仍然没能把真心捧出。 商澈一味的向前冲,他更想考虑阮乐池的情绪价值。 他们没法像以前一样坐下来交谈,商澈再想这样偷偷看一眼就难了。 他靠在椅背上,粗粝的手指碰到车窗站着身影的位置。 轻轻地“抚摸”远处站着的人。 他想了很多年的人,总算出现。 从阮乐池再次显现他的世界,所有的流言蜚语全部自动打破,阮乐池相安无事的回归,只是曾经的少年,多了几分稳重。 堆积的思念更浓郁。 明明能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这却成为了商澈的精神寄托。 阮乐池回过头,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强烈的心跳声,是在昭示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可他…… 貌似不太想拆穿这奇怪的场景。 他直勾勾地望向了那辆车。 那里的人,下车了么? 第128章 前来救场 隔天,阮乐池最早来到剧组接受做妆造。 杨潇林是第二个登场的人物,为了确保场地没问题,外加他太过重视这部电影,只能来早一点亲自下场检查。 “来很早。”杨潇林路过化妆间,见到阮乐池有些诧异,他见到的演员大多和阮乐池一个款式,恪职尽守。 是除掉工作人员来到更早之外,杨潇林比较刮目相看的一群演员,杨潇林检查完备,另外一个女人从剧组后门走了进来。 大方地跟杨潇林打了个招呼,“导演早啊,您来得这么早。” 女人是当红女星祁蔓,长相稳重,是杨潇林特地从大量海选女主角中精心挑出。 “还好,对了,今天就要跟乐池那孩子搭戏,你多担待。”杨潇林简单说了两句,便去了棚中。 “蔓姐,这边!”一个化妆师向祁蔓招了招手,祁蔓大步踩着高跟鞋来到化妆间。 祁蔓眉眼收敛了些,落落大方地坐到了阮乐池身边,“听说你演技不错,导演都夸你能呢。” 阮乐池跟对方打了个照面。 祁蔓拿着剧本仔细精读了几遍,不知不觉中,她和阮乐池开始对剧,双方在角色上有了一定的熟悉,很快进入了状态。 经过一早上的对戏,没了祁遇这个配角的戏,他们提前结束了拍摄,而祁蔓花钱请了剧组一大半的人去了一家酒店吃饭。 为首的便是杨潇林。 本着不给祁蔓添麻烦的一等人,在杨潇林的带领下同去了酒店,祁蔓也邀请了阮乐池。 祁蔓在饭局上说,“开机仪式没法过来一趟,这次算是我给大家赔罪。” 杨潇林说,“没什么,开机仪式没说大家一定要来,不打照面,咱电影也要上映不是?” 祁蔓笑道,“嗯,导演说得对。不过这顿相当于我请你们。” 在饭局上杨潇林喝了些酒,打算就在酒店歇下,在杨潇林离开饭局时,饭局上的拘束少了一半。 祁蔓后一步离开饭局,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吸引到了她的目光,她询问对方,“乐池,你吃好了么?” 阮乐池应声,“我可能需要提前离开,临时有点事。” “理解。”祁蔓身姿曼妙,她双手插兜,衣着谈不上暴露,“和你搭戏很愉快,从前怎么没听说过你?” “以前一直在提升自己。”阮乐池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搪塞祁蔓的问题。 “不错啊,能够稳中求进。”祁蔓说完,她走到前台,“那你早点回去办事吧,下午的戏,我们稍后电话联系。” “好的前辈。”阮乐池颔首浅笑。 “不用跟我客气,要是不嫌弃我年龄稍大,叫我蔓姐就够了,前辈这种东西有点陌生了。”祁蔓笑道,随后跟前台说了结账。 前台这时告诉她,“已经付过钱了小姐。” 祁蔓懵了一阵,“什么?” “杨先生刚才来过。” 祁蔓有些震惊,她是没想到她有了请客的噱头,结果钱是杨潇林替她付了,她拿出手机给杨潇林发了短信。 但杨潇林喝了不少,这会儿应该是倒头睡下了。 她轻声,“麻烦了。” 她转过身,正见阮乐池上了刘远的车。 祁蔓刚要回到饭局,迎面走上来一个熟悉的人,“蔓姐好。”她朝声源看去,就见与她同姓的祁遇笑着走到她面前。 “蔓姐,这是醒酒汤,还麻烦蔓姐给杨导送去。”祁遇从身后拿出醒酒汤。 祁蔓笑道,“不如你亲自去吧。” 祁遇低声,“这是乐池托我告诉你的。” 后者犹豫了一阵,祁蔓仍然不动摇,“抱歉,请让一下。” 祁蔓不会蠢到什么人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对于祁遇,听说风评很差,祁蔓没主动去了解过,她小心些准没错。 绕开了祁遇,她风风火火地推开大门,不留情面地关上了门。 反观祁遇端着一杯颜色不正的醒酒汤,恼羞成怒地咬紧牙,不是很听阮乐池的话,搬出对方的名号却无人理睬他。 他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前往杨潇林的房间。 房间里黑成一片,他以阮乐池的名号给杨潇林灌了醒酒汤…… —— 画面一转,韩岑把三年之前阮乐池去到巴西利亚的所有资料全部转交到商澈手上,“由于特提妮小姐在后来的两年多的时间里将阮少保护得很好,能查到的消息只有特提妮小姐带化名z为‘伊姆莱’出场部分红毯的信息。” 商澈接过资料,“现在祁遇在哪?” “这个……我们不清楚。”韩岑并未过多观察祁遇被撵走的去向,总而言之,他们听到的风语是祁遇在娱乐圈难以混下去,上流社会的公子哥为此传出了不少负面消息。 说是祁遇靠不体面的方式赢得了角色扮演。 具体真不真,只有公子哥们和当事人知道。 商澈下达了死命令,“在祁遇出现的地方,确保阮乐池的安全。” 他顿了顿,“尽快除掉祁遇。” 韩岑抬头看他,“需要我去查一下有关祁遇的信息吗?” “不用。”商澈阴鸷的眼神落到书房一角,“不管他会死还是怎么样,总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韩岑低声,“好的商总,您今天的行程需要取消么?”据韩岑所知,商澈到了下午基本上不会再办公了。 阮乐池回来的消息不亚于是让商澈分了心。 商澈摇头,“行程照常,请祁蔓看好阮乐池,随时跟我报备,到时候我会感谢她。” “我这就去通知祁小姐。” 商澈抓起资料慢慢将阮乐池过去三年,他没有参与的三年的回忆一一融入自己的脑海。 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三年就是他的惩罚。 他更加明白,这种惩罚接下来他要学着承受。 资料都不算是一手资料,上面写满了阮乐池辛酸难忍的过去,巴西利亚的天桥与垃圾场,便是阮乐池四海为家的地方。 后来去到了所谓网红餐厅做了四五个人的工作。 商澈现如今不敢言论他当初把阮乐池养的有多好,他给了温饱,仅此而已,让失去家庭的阮乐池重温了一遍“亲情。” 商澈后悔,他双手摁在额头间。 他看向资料上模糊不堪的影子,他会改的。 在剧组待到下午,阮乐池与祁蔓对了好一会儿的戏,迟迟不见杨潇林从酒店里出来,祁蔓差了助理去酒店房间把杨潇林叫醒。 谁知这一去,就是救了杨潇林的命。 现场一片狼藉,杨潇林连带吐血,口吐红沫。 被发现时生命已经岌岌可危。 可急救车偏偏还需要三十分钟。 情急之下,阮乐池提出亲自开车去最近的医院抢救。 副导却在一旁瞎掺合,“你懂什么啊?万一等会儿出了事,杨导没了命,谁负责啊?!” “救人要紧。”阮乐池说。 这时,不知祁遇从哪儿出现,他阴阳怪气道,“中午那碗醒酒药不是乐池端去的吗,你问蔓姐,难不成是你在醒酒药里掺了些什么。” “闭嘴。”祁蔓冷静出声,“乐池去开车过来。” 祁蔓一个女人,力气异常的大,隔着单薄的纱,她背起了杨潇林。 路过祁遇身边,她看向祁遇,眼里尽是冷漠。 幸而是快速得到了急救,杨潇林由生命垂危到了转危为安,通过洗胃把胃里的药物全部吐了出来。 祁蔓坐在椅子上,她拿出手机跟韩岑发送起消息来,交代了事情原委。 她的出现是个意外,她与商澈是年少交好的同学,但是是个复读生,年龄比商澈要大一岁。 得知商澈在意阮乐池,毫不避讳地说,商澈用以前的情意拜托了祁蔓这件事。 韩岑那边很快告诉了商澈。 商澈的态度很简单,查出真相亲自送去。 杨潇林醒来已然是两小时后。 杨潇林逞强起身。 而祁蔓和阮乐池并未在场,只有祁遇一个人守在门外。 祁遇见到杨潇林醒来,使用着自己那套计谋,把祸源推到了阮乐池头上。 杨潇林面部表情越来越难看,他不敢相信阮乐池居然是那样的人,可他尚存理智,他警戒地说,“这事就不麻烦你了,祁蔓他们人呢?” “蔓姐她……她找乐池有点事,可能是怕杨导您责怪乐池。”祁遇解释道,他不仅仅是拉阮乐池下水,还连带踹了祁蔓一脚。 对他不好的人,他自有办法解决。 然而杨潇林出事瞬间上了热搜,他怒不可遏地下了病床。 刚想离开病房,门外就传来了女声。 “等会儿我跟杨导替你邀功。”祁蔓对阮乐池说。 “人没事就好,蔓姐不必这么做。”阮乐池回答了她。 一说完,他们与杨潇林猝不及防地对上视。 祁蔓见状,“杨导,您感觉怎么样了?还好吧。” 杨潇林眼底闪过一丝冷漠,“我有点事情想问你。”特指了阮乐池。 并未等杨潇林质问阮乐池,阮乐池自己就先拿出他离场的证据。 祁遇连忙走到杨潇林身边,“杨导,不是这样的,是他让我给你送,我本身咖位比他小,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他走之前就是为了把这些揽到我身上!” 阮乐池抿唇,心里不得不感叹祁遇如出一撤的老套路。 阮乐池欲要拿出更加有力的证据,身后却有人抢先了他一步。 那人说:“商氏集团总秘书韩岑代总裁,特此证明。” 韩岑…… 阮乐池抬头。 商澈? 第129章 他想谈谈 韩岑亲自代商澈把整件事情的原由证明清楚。 杨潇林怒不可遏,“我说过别跟我玩心眼子,这次想让我死,下次想要我干什么?!” 他怒气到了极点,他喝完酒本就昏昏欲睡,谁来过他的房间,他哪里得知。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祁遇又做了那个小人先告状的人,更加令杨潇林失去了一贯潇洒大方的作风。 若是其他事,他还可以给自己查漏补缺,偏偏这危及了他的生命,他气到快要冲上去拽住祁遇的衣领打一拳。 情急之下,祁蔓出手了,“杨导,现在最重要的是您身体啊,您千万别再因为……”她阴狠的审视了祁遇一番,像是他们有着深仇大恨,“别再因为这种人,损耗自己的身体。” 换作那碗汤是祁遇托她带进去的,且不说她名誉是否有损,在娱乐圈顶天的资源她就得少一半。 祁遇吓得落荒而逃,临走前他横了阮乐池一眼。 阮乐池双手自然垂放,刘远说的话成了真。 那些永远见不得他好的人,不论他是否还存在,他都会受到一段有形又或是无形的伤。 事情处理好,韩岑只跟阮乐池打了照面,便要离开。 “韩秘书。” 韩岑转身,“阮少,您有什么吩咐?” 阮乐池拳头紧握,依旧心平气和:“不需要你们外人来插足我的事,最好离我远点。” “……”韩岑一时不知这句话是在对他说,还是对商澈说,他微微鞠了一躬,“既是商总要求我做的,自然要为您解难。” 阮乐池垂眸,替他解难?还是向他施压?本就毫无瓜葛。 搞这么一出…… “乐池!” 刘远的声音在医院走廊萦绕,阮乐池的思绪被打断。 “怎么样了?”刘远眉头紧锁,“怎么还闹到热搜上了。” 转眼间,刘远看见站在身边的韩岑,他心里便有了底,“韩秘书,劳烦您亲自走一趟,以后这种事情,怕是不需要您到场了。” 韩岑只完成了商澈交代给他的事,其他事他不能擅自替商澈答应,亦或是拒绝。 阮乐池说,“无事,我手上攥着证据。”但他还没来得及把所有证据放出,韩岑就出现了。 刘远摇头叹息,“下次遇到这种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给我打电话,不要一个人逞强。还有韩秘书,他什么时候来的,这么说商澈愿意出面给你解决事情了。” 阮乐池面对劈头盖脸的一连串问题,他挑着回答:“刚才来过。” “嗯。”刘远秒懂,他上前慰问杨潇林的情况。 杨潇林此刻态度还有些恶劣,“还能怎么样,差点被人害死了!” 刘远说,“人活着就好,万事都要小心些。” 杨潇林一抬头准备再骂些什么,不经意间与阮乐池对视了一眼,他的火气又泄了一半,他对刘远说,“那商氏集团的韩秘书来的还算及时,不然今天你的艺人在我这里又要挨一顿骂。” “不调查清楚,你就准备问我家艺人了?”刘远用力拍拍杨潇林的肩,他神色肃然,低声道,“不过就要问问你,你怎么敢收他的?” 杨潇林说这个就来气,电影总导演是他,副导演又是另外一人,他平时不可能完全把心思放在挑选配角身上,只能摸索自己比较看重的角色。 像祁遇拿到的配角,说是男三,不如说是炮灰男三,剧情不多,作用中肯。 偏生杨潇林没亲自挑选这个的角色。 杨潇林不止一次说过祁遇演戏成分不合格。 刘远倒也不继续打听了,只说,“养好身体就出院。” 等到病房只剩下他、杨潇林和阮乐池。 杨潇林才想着给阮乐池道个歉,他带了错怪的意思,听信小人谗言。 且他从祁蔓口中得知,他们再等等急救车,他可能已经命丧黄泉,若不是阮乐池提出来救人要紧,估计杨潇林早就无力回天了。 杨潇林说,“这件事涉及到你和祁蔓,放心,这种人我不可能再任用了,保证我的人身安全的同时,避免你们被流言蜚语。” 刘远说他们早就上了热搜。 不过那条热搜不到三分钟,官方就给撤掉了。 刘远知道热搜一事还是好心同事告诉他的。 刘远并非慢半拍,而是有关阮乐池的热搜很不寻常,几乎就是热了速删,没火也速删。 祁蔓单手撑着墙,修长纤细的手握紧手机,“看起来他不需要你的帮助,他看起来很排斥韩岑。” “然后呢?” “没有喽,不怎么了解他的性子,刚开始搭戏,只认为他脾气蛮不错,人也温柔。至于今天这副模样,是我第一次见到。” “嗯,我把钱打到你卡上。” 祁蔓笑了笑,“还是别了,这种小事,我一定是要你的钱么?” “后面还会麻烦你。” “麻烦我不如自己回来继续待在影帝的位置上,那不比我这个工具人容易?”祁蔓一句话戳破商澈现如今使用的烂俗透的追妻方式。 不,在祁蔓看来,这甚至连追妻都不算。 犹如一只来自地下水道的阴沟老鼠爱上了熠熠生辉的向日葵。 祁蔓从前跟商澈做过一年同学,谈不上很了解商澈。 但商澈愿意接受邢柏寒那种大大咧咧的朋友。 从中完全可以折射出只要是愿意出现在商澈生活里的人,商澈绝不薄待。 商澈就是个缺爱的……男人? 祁蔓要是过度关注商澈的话,她也可以得出商澈喜欢阮乐池这一观点。 可惜,毕业以后他们从未联系。 祁蔓见对方不说话,“我挂了,回见。” 她把手机揣好,回到了医院。 医院里不见阮乐池,祁蔓便问道,“杨导,乐池回剧组了么?” “我和刘远说说话,那孩子说要回去找你对对剧本。”杨潇林说,“你怎么还在医院?” 祁蔓莞尔一笑,“刚才去洗手间了,那我就先过去了。” 她折回原来的路,见到阮乐池开来的车还留在医院停车场,她在医院附近走了几圈。 “你不该回来,阮乐池,我说过你回来你只有死!”祁遇欲要一巴掌扇到阮乐池脸上。 阮乐池抬手率先一步制止了他的行为举止,“带我来这种肮脏的地方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 他们在废弃仓库。 祁遇心里莫名不爽,在他与商澈断了联系后,他没了资源,看见熠熠生辉的阮乐池,祁遇做不到视而不见。 他偏要作个两败俱伤。 阮乐池甩开祁遇,“我没工夫和你玩拉扯头发这种小游戏,你胆敢侮辱到我的头上,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之前他刚走到医院楼下,就被祁遇“强行”带到这种破地方。 “你本来就抢了我该有的,你现在回来不就是想跟我耀武扬威,想回到商澈身边来打我的脸么?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祁遇似泼妇一般,力争道。 阮乐池眼里闪过不经意的嫌弃,他现在确实比祁遇高了不少,他居高临下地问,“你以为你是什么值得我看一眼的东西么?” “我连看都不看一眼。”阮乐池说完。 他绕开祁遇。 “阮乐池你!”祁遇的话全部堵在喉咙里。 “还有……”阮乐池顿了顿,“我对你得到过的东西一样不感兴趣,你最好是一直把他拴在你身边。” 阮乐池话语间没有饶恕,全凭阮乐池的心情,他今天被惹的不高兴了,外加一直不肯谋面的商澈对他的事插足。 他已然不想和商澈再有任何关系。 祁遇气急败坏地离开了那儿。 祁蔓站在死角,手机亮着视频,等到了阮乐池消失在仓库,视频那头的人一直没有说话。 她就说想追妻,不能这么追吧。 祁蔓还以为能抓到祁遇欺负阮乐池的证据,连忙给商澈拨去了视频。 原来阮乐池自己有能力解决部分杂碎了。 祁蔓悻悻地挂断了电话,她一转身,一个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祁蔓被吓了巨大一跳。阮乐池说,“在那儿干什么?这里有毒。” “什么?毒?” “嗯,废弃仓库都不是什么存放安全物质的地方。你找我?” 祁蔓忙说,“见你没在,担心你有危险,我就出来找你了。祁遇他还真是专挑你欺负呢?” “无所谓,我能解决。”阮乐池刚入圈,并没什么热度,无过多人会关注他,他趁现在把不必要的人全部解决掉也没什么不好。 祁蔓倒吸一口凉气,阮乐池能这样跟她说话……估计还是她电话挂的早…… 书房里—— 商澈一时无言,他双手捂住了脸,阮乐池的话回荡在他心间。 不喜欢他了么…… 可这是答案。 商澈的爱,才刚刚开始,就要结束? 他摊开双手,三年刻骨铭心的教训,他不想重温第二次。 他决定不要再坐以待毙。 他和祁遇之间清白,他需要向阮乐池证明些什么…… 韩岑敲门走了进来,“商总,事情处理好了。阮少他……”貌似不情愿让您出手帮助他。 “不必说。”商澈眉眼染上一丝悔恨。 剧组拍完戏已是凌晨,中午的时间耽搁了,杨潇林代大家道了个歉,“耽误大家的时间,明早我们往后延半小时再来剧组吧。” 走出了剧组,阮乐池和祁蔓说了再见。 迎面以为是刘远的车。 不曾想是商澈。 商澈鼓足勇气: “乐池,我们可以谈谈吗?” 第130章 你永被淘汰(主) “我们可以谈谈吗?” 阮乐池耳边响起了轰鸣声,雷电闪在远处,天空无际的黑总算看清了界限。 他止住了脚步,晚风扬起他额角的头发,他往前方尚未点灯的巷子看去——一片黑,他半年的苦日子怎么能被这样一句话给棒打回去。 他决绝,“我们没什么可谈。” 商澈绞尽脑汁,他思绪乱得不得了,他深知他是被误会了才情急之下跑来找阮乐池,他没有勇气面对阮乐池。 他给阮乐池的伤害,是他人的两倍。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听我说,但乐池……”商澈挺拔的身躯形成笼罩阮乐池整个身子的影子,像是一个愿说一个不愿听。 “我知道我错了。”商澈说话不打结,他心里演习了上千遍的亏欠终究演变为了一句对不起,他还有很多补偿阮乐池的方式。 阮乐池冷着声,“不自量力。”如若他一句话能挽回,那他的苦谁来替他吃,他往前迅速离开了场地。 谁知商澈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乐池!” 阮乐池挣脱开他,“既然知道我不想听,那就不需要再作什么无谓的解释。” “但我想解释清楚,我只是一时糊涂,乐池,我后悔了。”商澈意识到他抓住了阮乐池受过伤的手腕,他缓缓松开,顺势向前一步,说,“我真的后悔了,不论怎么样,我都有错。” 他不敢有别的想法,不敢奢求太多。 只要阮乐池略微点头先原谅他过去的种种比什么都好……没有什么还比这个重要了。 商澈说到最后,后者只字未说。 “乐池,当初是我不好,我不希望我成为你口中那种人,我可以补偿,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商澈祈求道。 “行了。”阮乐池抬起手腕捏了捏,眸眼淡漠,“别再来打扰我。” 阮乐池愈走愈远,商澈连忙追赶上来,他语气低微,“乐池你别走…”他表明了他的心意,“我承认你说出喜欢的时候,我逐渐发现我并没有把你当做真正的亲人,乐池,对不起,我喜欢你,我……” “商澈!”阮乐池制止了商澈的一言一语,雷声愈来愈大,他转身怒斥商澈,“你能不能别作了!非要让我重新跟你扯上关系,你心里才舒服么?!” 挤压心里的话语得到爆发,阮乐池失去了平日的理智。 失去了理智,他一样没有心软。 对于商澈说的所有话,阮乐池相信的可能性为零。 “你不信我,我可以改,乐池。”商澈眉头紧锁,他说,“我都能改,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此刻,雨水落在阮乐池脸颊,顺着下巴滴落,阮乐池平静如水,“你别作贱你自己。” “乐池……我没什么好作贱的,你原谅我,我就算再怎么作贱我都愿意,求你了乐池。”商澈欲要上前拉住阮乐池。 阮乐池后退了两步,商澈扑了空。 “恶心,滚。”阮乐池毫不留情,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厌恶。 商澈微愣,他没法从那神色中看见一双柔情的眸子,而是冷冰冰的言语,冷漠无情的神情。 商澈没了理智,他一样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是我冲动了。我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如果有半分假……”他像是要做出什么重大的诺言。 “你烦不烦!”阮乐池失掉耐心,他面前的男人可是对他说了无数诺言,却没能兑现其中一个,阮乐池痛恨他。 雨渐渐变大了。 商澈点头,“雨大了。”随即他脱下外套披在阮乐池身上,他唯一靠阮乐池最近的一次,“我让韩岑送你回去,我不跟你去。” 他语气小心翼翼,生怕靠近的距离被拉远。 事实如此,阮乐池绝情到了极点。 “不需要。”阮乐池擦掉脸上的雨水,他把商澈的外套取下来还给了商澈。 他决绝转身离开。 商澈没接住他的衣服,附着余温的衣服落在地面,打湿了衣服表面。他默默望向阮乐池上了刘远的车。 这时,韩岑取来黑伞,“商总,今晚有暴雨,早点回去吧。” 商澈迟迟不动,许多话冲动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他心如刀绞的接受了现实,他本该明白阮乐池不愿意原谅他。 这些是他应得的报应。 韩岑举着伞,他第一次见到商澈为了所谓的爱做了低头的事。 那是明面上的低头。 三年的寻寻觅觅,算是商澈对阮乐池的亏欠。 商澈回到了车上,他们走向了反方向。 “吵了一架。”刘远揣测道,他通过后视镜瞧了一眼神色极差的阮乐池,“他要是没得到一样东西,他决不会善罢甘休。” “我是物?”阮乐池反问。 “当然不是,仅限于他。”刘远说。 “……” 这无疑加深了阮乐池对商澈的憎恨。 阮乐池握住自己的手腕,那条好看的纹身永不褪色,纹身下面是一条被鉴定为恢复不了的疤痕,所以那是特提妮赠予他的美。 这些伤源全部源于商澈,他又怎么会因为商澈的三言两语就对他自己过去三年的艰辛视而不见。 他早就… 不爱商澈了。 刘远从副驾驶拿了条毯子递给阮乐池,“今晚有暴风雨,去我那儿歇息一晚,从这边绕路过去太麻烦,到时候经过商家,难免勾起不太好的回忆。” 阮乐池在堰城生活了十八年,有十年是被商澈娇生惯养着的,这十年,除却他自己散步以外,他甚至连堰城的条条大路都分不清。 他买那两栋公寓房也没注意,区位优势很好,价格中肯。 他那时不知道那是商澈回家必经的路。 “嗯,知道了。” 刘远又说,“祁遇已经被杨潇林踢出剧组了,他打算重新找个替补来代替他,找的是秦诩之,你要小心点,他那种人……手段低俗。” 阮乐池对秦诩之的印象不多,只记得有一面之缘。 是秦诩之意外在学校救了他一次。 阮乐池靠着车窗,“好。” 回到刘远住的地方,家里和之前他来时不同。 添了女人专门使用的用品,包括所有物品都是两套两用。 刘远低头换鞋解释道,“她不愿来,我原来想你们两个住没什么,这儿挺大的。不过除了私密物外,你随便用。” 阮乐池摇头拒绝,“将就一晚,这些东西你备着,特提妮夫人还会来的。” 刘远没辩驳,那是他心里所想。 碍于难以言表。 阮乐池去了客房,一整夜他睡不好。 屋外是狂风暴雨,雷鸣电闪。 阮乐池平静地看向窗户,雨水攀爬在窗,每当每一滴雨水从窗户顶部划走,像是在说诀别。 他无法入睡,他父母离开他,一样下了雨。 次日,阮乐池一整夜未曾睡下,他照例起身下床洗漱,他的习惯刻在了脑海。 刘远拿着资料下楼时,发觉到阮乐池都准备出门了。 “走这么早,我这里有一份下一个剧本的资料,有兴趣看看。等我取钥匙,我送你去剧组。” 阮乐池钻研手中的剧本,导演是郭枳。 上次特提妮带他去见过的女人。 女主一样是祁蔓。 阮乐池随意翻了几页剧本。 刘远搭了个外套,说,“郭枳的资源很不错,记得她那天带你去见的人就是郭枳吧,我想她对你应该很满意,总之,剧本昨晚就送到我这里了,熬夜给你看了一些。” “总体上来说还不错。”刘远径直从车库取车。 刘远边开车边告诉阮乐池,“想去,她就给你留一个角色。那样的话她少试镜一个。” “嗯,到时候我去试镜。” 刘远打了个哈欠,“不试镜没关系。” 阮乐池去了剧组,率先和他问好的人就是秦诩之—— 刘远折回家。 很显然,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刘远捏紧了车钥匙,他眼神带有警戒,他看向坐在门口长凳前的男人,“这么久不来找我,是有事?” 商澈抬头,没有第一时间搭话,他缓慢的起身,“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乐池他在哪里。” “怎么可能。”刘远否认,“他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他一回来就找到了我,我和他在三年前就约定,他现在找我回来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商澈一拳挥打在刘远脸上,他拽住了刘远的衣服,双眼猩红,“混蛋,你从我这里拿不走什么,你就打他的主意!” 刘远嘶声,“商总,昨天没被骂够吗,你现在知道我打他的主意是因为从你这里拿不走什么了?商总,你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啊。” 刘远主动撕破了最后一层纱窗。 他承认,他嗤笑商澈愚蠢,“我就是要利用他,让我沦为我赚钱的工具,你能挽回些什么?” “刘远!你这个疯子,”商澈怒吼道,“我警告过你,不允许你带他误入歧途! ” 刘远吸了口气,“是啊,那又怎么样?你对他成倍的伤害,足以让他完全相信我,足以让他成为我的工具 你再搂着祁遇来踹他一脚,就什么都成了,我坐享其成。” 刘远险些被揍进了医院。 刘远用纱布缠住流血的位置,他从商澈逃离开,“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合同上的违约金只允许他本人支付,他要为我工作到退休才算无效合同。” “还有,如果现在让他选择一次。”刘远笑了笑,“我势在必得,而你…永远被淘汰。” 第131章 别玩监视(主) 阮乐池和秦诩之分别在不同场景拍摄,秦诩之是后补演员,他需要把祁遇没成功过掉的戏补上。 对于他来说,分分钟就可以让杨潇林满意,阮乐池拍完了戏,下了场。 “OK,过!辛苦祁蔓和乐池了。”杨潇林叫了卡,他拍手叫好,“你们两个很默契,祁蔓可以再带带你这个后辈。” 祁蔓虚心笑道,“嗯我会的。”她心里想的却是阮乐池背景比她还大,论辈分才有得祁蔓一席之地。 不过那是商澈能取得原谅之后的事了。 杨潇林拿起剧本,“下一场戏,乐池准备一下。祁蔓稍微休息休息。” 他安排秦诩之上了场,秦诩之是商澈之外最好的影帝人选,在外圈对秦诩之的质疑风评也有不少。 自古抛开圈外事不谈,杨潇林认为他是个任何角色都能胜任的演员。 阮乐池紧抿着唇,望向秦诩之走到自己身边,他谄媚地莞尔,“乐池,好久不见。” “嗯。”阮乐池礼貌回应,再无其他交集。 秦诩之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邻桌化妆台,他低头看着剧本。 因为拿到的剧本角色对话少,他几乎没什么机会和阮乐池对戏。 秦诩之见化妆师为阮乐池打理好了妆面,自顾自找起了话题,“你当初走得那么决绝,我可是连你一面也没有见到呢。” “现在见到了。” 秦诩之歪头对他笑,“嗯,总算见到了。你当初就不对我救下你,报答点什么吗?” “有空请你吃饭。” “就这么简单?” 阮乐池抬头看他,清冷的眸子流露出一丝不解,“你还想什么?” “没了,吃顿饭挺好的。那今天下午吧,我下午没什么档期,我可以把今天下午的时间留给你。” 阮乐池犹豫片刻,刘远的话他历历在目,跟秦诩之单独出去不免会招来出乎意料的麻烦。 他才回国不到一个月,就目前形势来看,他需要先在娱乐圈里站稳脚跟。 “下午我有其他通告要跑。”阮乐池委婉拒绝,“等我们都有时间,我请剧组吃饭,你也来吧。” 秦诩之吃味,“不能我们两个人吗,他们没救你。” “那你当初……”就该让我砸死在那儿。 阮乐池憋了回去,他说,“我现在刚回国,可能顾不上单独的饭局,你是救过我一命的人,这个我不会忘。” 秦诩之不说话了,另外一个化妆师赶到秦诩之身边开始化妆。 正好成为了他们聊天的阻隔带。 下场戏是他和秦诩之的打戏,阮乐池提前与他对过了戏,等到秦诩之完成了妆造,他们一同走出化妆间的同时。 秦诩之悄声,“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谢我,至于别的你不用想,你人到就行。” 阮乐池没答应他。 “快过来,乐池。”杨潇林朝阮乐池招手。 趁此机会,阮乐池不再跟秦诩之有交集。 剧本是杨潇林亲自走遍天涯海角一个个亲自写出来的,他指着剧本上的对话,“这里改改,我想你这样对男配说话,更好一点,诩之那边不需要改动,赶快准备准备。” “好。” 阮乐池走到了镜头前面,按照剧本动作,在绿幕之下,与秦诩之开始新一轮的打手戏。 可几番动作接触下来,秦诩之的动作一直不达标。 秦诩之跟阮乐池和杨潇林道了歉,“可能是不在状态,请稍等我一分钟,我立刻调整一二。” 他坏透彻的思绪只有阮乐池会戳破,触碰到阮乐池身穿戏服的身体时,早该就是一个同.性.骚扰。 阮乐池不觉感到一阵反胃,但想想都是男人,又有何妨。 祁蔓坐在一旁与其他几个女演员攀谈起来她们讨论着: “这个新星演戏一直很稳呐,和他合作没什么压力,你说呢蔓姐?” “嗯,是不错。”祁蔓双手紧扣,怎么感到哪里不对呢……秦诩之是那种不在状态的人么? “好希望再和他合作一次,听说……还是刘远亲自带的艺人。” “嗯,会有机会。”祁蔓搪塞道。 等到杨潇林叫拍,新一轮的打戏又开始了。 这次相比前两回,秦诩之状态不错。 祁蔓默默掏出手机…… 阮乐池的戏份完工,杨潇林说:“你要是忙,便先去吧,估计下面不用补戏,我们再单拍女主一个场景大家就都下班了。” 阮乐池点头,他声音略微大了些:“辛苦了各位,我就先告辞一步。” 从剧组出来,空气格外美好。 他与秦诩之没什么矛盾,不能像祁遇那样撕破脸皮。 “阮先生!” 阮乐池侧身,是刘远身边的小助理。 小助理畏畏缩缩地说,“刘先生他今天去了医院,可能没法过来接您,所以派我过来接您回到您的住处,或或者……您可以从我这里拿走刘先生的钥匙。” “他怎么了?” “听说是伤势严重,但没具体告诉我是怎么了,只是让我来接您回去。” 阮乐池轻笑,“不必,你上车,我载你回去。随后我会去医院看他。” 小助理是个刚转正不久的女孩。 小助理没太多话,她点了点头,“很麻烦您。” 她把车钥匙给了阮乐池。 阮乐池:“不麻烦。”他特地给小助理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绕过车身,发觉到身后有一道灼灼的目光。 可不曾回头就能猜到的地步。 阮乐池捏紧了车钥匙,从容地打开车门就要走,谁知腿还没迈进去,黑影冲了上来,直接大力关掉了车门。 阮乐池:“……” 商澈不方便去剧组找阮乐池,他明白阮乐池所想,如若他堂皇地出发,别人又该怎么对其谈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数次等待,不论是否会见到阮乐池。 “乐池,昨晚我冒昧了点。能谈谈吗?” 在车内的小助理被吓了好一跳。 阮乐池抬眸,“离我远点就什么都好。” 商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是那样,我不会放弃的,乐池。”他说完这句话,没得到回应,他继续说道,“如果秦诩之骚扰你,你只要……” “关你什么事。”阮乐池皱眉,“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又在玩什么监视?” 一句话让阮乐池怀疑这个剧组被安了眼线。 商澈摇头,“不是监视,我只是想知道你进了娱乐圈会不会被别人欺负……” “托你的福,现在人人都知道我是攀你关系上来的。”阮乐池说了谎,他耳根并没有红。 “抱歉,我没有想过这个。你看不惯他们的说辞,我可以解决。” 阮乐池质问他,“你还要怎样?” 商澈彻夜难眠,与阮乐池一样。 他们一道失了眠。 商澈冲动了那一次,他今后也会一样冲动。 他做事稳重的模样好似被泯灭,他一点儿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走来时路。 商澈词穷,他既没有能够打动人的嘴,也不能以正式身份在娱乐圈出现,他眉宇收敛,侧脸有浅浅的伤痕,整个人少了几分正气。 多了点狼狈。 他低声,“抱歉。” 商澈简短两个字,结束了今晚的交谈。 “无聊。”阮乐池头也不回上了车,把小助理安全送回公司,他打电话联系了刘远,得到了刘远所在医院地址。 一转眼间—— “你来了。”刘远躺在病床上,他单手瞧着键盘,“托你的福,这次来医院也是不用加班了。” 阮乐池正疑惑,“怎么了,我的福?”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刘远说明了原委,他倒是个不怕事,商澈做了什么他照说,总之阮乐池能把心往商澈那儿偏,算他输。 听完全过程,阮乐池沉默不语。 刘远轻声,“你也不要说什么去找他的麻烦,他不来找你就算是不错了。而且知道你在巴西利亚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主动隐瞒,当年他来找我过很多次。” 可这并不是阮乐池能原谅商澈出手伤人的理由。 在医院和刘远讨论了好一会有关他的通告。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 韩岑站在门外,“刘先生,阮少。” 刘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见的笑,“商总这是做了坏事来赔礼了?” 韩岑解释道,“商总犯病越发严重,神志不清时就出手打了刘先生,还望刘先生海涵。” “哦?”刘远是个不肯买账的人,“怎么挑那个时间来发病,如若是这样,发病是没法避免的事情,那我是可以原谅的吧,你说呢乐池?” 他顺理成章地把问题抛给了阮乐池。 “嗯。” 韩岑无以辩驳,他把价值连城的礼放在茶几中央便快速走出病房。 刘远叹了口气,“算了,懒得追究了。今天秦诩之安分么?还好吧?” “他约我。”阮乐池说,“我拒绝了。” 刘远眼神阴鸷,“果然,还真是盯着你不肯放,你做事更加小心,我不能随时在剧组,万一逮着了狐狸尾巴,就告诉我。我会替你搞垮他。” 以解上一次秦诩之想要勾.引特提妮,对特提妮下狠手的恨。 他至今还历历在目。 他们的对话被门外尚未离开的韩岑听了去。 这件事自然就传到了商澈耳中。 第132章 他仍然不会放弃(主)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韩岑把自己所能知晓的无不剩下地告诉了商澈,。 商澈应声,他关掉电脑,他没挂断电话,他起身一步步走到窗边,夜风缓缓袭来。 他俊美的脸庞显得忧郁,因近事他甚至没法好好休整,他平日常吃的药还需要邢柏寒从巴西利亚再次给他寄过来。 邢柏寒在电话那头,兴奋不已,“还有还有我告诉你,现在乐池他出现在电视上,岁岁一眼就认出来了。” “为什么?他们认识吗?”商澈也是最近才慢慢了解到邢柏寒的恋人,年龄比阮乐池大不了多少,性子跟原来阮乐池那样。 “听岁岁说,是他那天误打误撞走到了机场,他遇到的人就是你弟弟,等我回国我必须感谢他,要不然岁岁在这边人生地不熟,我找到天昏地暗,都不一定有人能联系上我。” 商澈应声,“他一直在巴西利亚。” “嗯。”邢柏寒抿了抿唇,“说来奇怪,我在这边待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在巴西利亚,他和特提妮小姐的相识更是离奇。” 商澈认为这些没什么,如果非要他站在某一角度去看这件失踪案,那么特提妮是一个乐于帮助阮乐池的恩人。 只是他问过刘远,问过特提妮。 他们未曾向他提供帮助,提供一个他能及时忏悔以及止损的机会。 可这不能怪别人…… 商澈问,“你和温恙岁,没分开过吗?” 邢柏寒习惯性的沉默了一瞬,“其实……按照我的话,我们肯定没离开过,至少我陪他。外人看来或许我们只是一对新恋人。” 商澈的思绪翻滚,他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人能以爱情,单独的爱情待在一个与“植物人”相似的“活死人”身边。 那为什么,他做不到。 他甚至摸不清他的心。 邢柏寒看出了端倪,他转移了话题: “你最近悠着点,这款药要很久才能空运过去,你找本地医生再买点镇静药。” “嗯。” “那就先这样,别发火别发火!重要的事我只说两遍,等到我把我家岁岁的书给供好了,我带他回来,顺便专门对你的病治疗。” 韩岑从未离开半步,他还需要等待商澈的指令。 商澈攥紧手机的手指逐渐发青,神情变幻莫测。 “去查,把秦诩之查个底朝天,限三天之后把他的所有黑料摆在我办公室。”商澈面部表情阴森。 他怎么甘心好不容易盼回来的人连连遭遇不幸的事。 “好的商总,那刘先生那边接下来怎么交代呢?” 韩岑问。 商澈一时犯难,他下了重手,当日想着不再对刘远动手,谁知刘远说他永远会被淘汰。 “我自有安排,你下去吧。”商澈说完。 书房门紧闭,密闭的空间内,风窜在书房的各个角落。 商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于阮乐池的绝情。 冷风将他吹得麻木,他无比清醒。 如果当初他能像这样清醒地去对面阮乐池说出的稚嫩的话,他也许会理智地对待,他会等到阮乐池变成一个小大人。 而不是用伤人心的言语。 他现在弥补的仅仅是他过去亏欠阮乐池的。 还要继续弥补,那是他们未来了。 穷极一生,他都要换阮乐池平平安安了这次。 秦诩之在娱乐圈并非清清白白,商澈很清楚。 次日,剧组内欢声雀跃。 杨潇林靠在椅子前,他问阮乐池,“你经纪人住院啦?你经纪人怎么回事?” “是的,一个,”阮乐池组织了下语言,“一个混蛋不长眼。” 杨潇林摇头,“虽然同情老刘,但是是乐池你不够了解老刘,他那性子能惹的人太多了,况且他是什么人,掌握整个娱乐圈演员歌手黑料的人,被十个混蛋打也不为过,中午我去看看他,正好你和我一起。” 阮乐池点头,“好。” 刘远确实是个神秘且狠厉的男人,杨潇林话是那样说,真正能做到动手的又有几个? 除却商澈才敢。 与秦诩之搭完前半部分剧情,估计在以后的剧都不一定会和秦诩之再次搭戏。 这时,秦诩之靠近阮乐池,说:“乐池,昨天的事,考虑考虑?” 阮乐池自觉往后退,他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清冷道:“抱歉,我经纪人在医院。我可能没空赴约。” “那你什么时候……” “有空时会告诉你。”阮乐池搪塞过去,他莞尔,“我先走了。” 蓦地,一双宽大的手将他猛地往后拽,秦诩之低头看了眼没空管他们二人的剧组人员,秦诩之低头把阮乐池抵在墙角。 “乐池,你有意拒绝我的吧?” 阮乐池不悦的皱眉。 “我进这个剧组就是为了你,我不会为了一个如此小到没几个镜头的电影拼命进来。”秦诩之一手指搭在阮乐池肩膀处,一手缓缓往阮乐池的腰上游走。 捏的很紧。 生怕阮乐池逃跑。 阮乐池没选择他路,他直视秦诩之,抬起矜贵的手一点点扳开秦诩之的手掌,“相反,我进剧组是为了演戏,至于你用一命要挟我一味的跟你私下有所关联,你就很正义么?” 他狠戾地瞪了秦诩之一眼,指了指后上方的监控,“不想被曝光,就现在放开我联系相关人员删掉监控,不然你同样会受到一份与众不同的惊喜。” 秦诩之咬牙,“要是我硬上呢。” “你敢吗?”就此间隙之间,阮乐池另外一只手的摄像头早已对准了秦诩之,“一个背影是证明不了你欲猥亵他人,敬你救我一命,我绝不会把你的烂戏码发出去。” 秦诩之松开了阮乐池。 他自己没料到阮乐池会有两手准备。 阮乐池拍了拍衣服,他垂眸,“那就这样吧,请客的事情我单方面免了。” 就算现在他说什么,秦诩之无法反驳。 阮乐池扭过头看他,“那么下次见?”说完,他轻笑了一下。 阮乐池总是听劝,对于三番两次骚.扰他的人,听听刘远的意见,不会出错。 他走出剧组,正好碰到了杨潇林。 “乐池,你终于来了。走吧上车,说是我和你一起去看他,刚跟老刘通过话,他的意思是让我载你一起。” 阮乐池笑道,“嗯,杨导您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那可不嘛,毕竟也是同甘共苦过的仇敌关系了。诺,给他买的花,人老了没什么友情调。” 阮乐池接过。 他把紧握的手机静音,在后车座上默默观看秦诩之的一举一动,全程录像的他,实则上只留了一手。 抵达医院—— 阮乐池下了车,同是在停车场,他下车的那一瞬抬起了脑袋,与另一个停车位上的男人不经意见相碰了视线。 商澈显得有些失措。 犹如昙花一现。 阮乐池面色缓缓凝重,他把手机放回兜里,他们从同一条道里走出,杨潇林开怀大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商总您啊。” 商澈向他颔首,“杨导,您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我有一个老朋友,听乐池说被一个混蛋打进了医院,我这不得来看看,万一能继承点遗产就更好喽!”杨潇林开玩笑说。 “……” 等到杨潇林一个人走远。 商澈率先拽住了阮乐池,他犹卑躬屈膝,却是比阮乐池高了半个头,他说,“是我失手,我有跟他好好理论。” 阮乐池嗤笑,“你口中的失手,可不是失了一点手啊。” “嗯我知道。”商澈回答他,“所以我前来特地说明我的问题。” 一时不知是什么事情能让商澈低声下气。 商澈替自己辩解,“我本意是不打他,他自己说话过重。” 阮乐池拧眉,“商澈,你别以你自己为中心了,当真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该被人捧着。”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想让他下一次别说我被淘汰的话了。”商澈解释,他不做落榜生。 阮乐池依稀记得刘远的原话,他轻声质问,“难道不是么?” 商澈微怔,“所以你也这么想?” “我只有这么想。”阮乐池说,他在商澈的那一轮游戏中早已无法死而复生,那是商澈赐予他。 如今轮回过来,他有淘汰商澈的资格。 “不要。”商澈快速回答,“我说我会改,乐池,你肯给我机会,我就一定改,但是请不要让我……” “不。”阮乐池挣脱开他,“没有死而复生的说法,你在我这里早就死了。” 商澈的心脏开始狂跳,一时的狂跳一时的骤停,他连抓住阮乐池衣角的力气都无法腾出。 远看阮乐池离去。 商澈没能追上去,他折回了原来的路,靠在不透风的墙壁旁,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来的药撒了一地,其余的镇静药他一次性吞了下去。 药苦涩在他心间。 心脏感到骤停的痛觉,胜过了维持他情绪的药物。 他靠着墙,默默聆听不再存在的步伐与气息。 这告诉他,他仍然不会放弃的—— 阮乐池单手抱着花,那花儿的花瓣悄然飘走,一点一点被风带到了天边,阮乐池微微转过身,看花飞走的方向。 那瓣花儿,怎么还会有花影…… 第133章 想死吗 “哥哥,我回来啦!”温恙岁头发略长,额间碎发点缀,脸蛋微红,他穿的圆滚滚地,红围巾将他红润的唇遮了七七八八。 怀中还抱着必修书籍。 邢柏寒探出头,眼底浮现宠溺的神情,他放下手机迎面抱了抱温恙岁,“累不累,抱这么多书,下次我雇个司机师傅过去接你。” “不累,不麻烦。”温恙岁笑道,“哥哥也还在忙呀?” “嗯,马上就好了。再等我十分钟,我给你做饭。”邢柏寒贴心地给温恙岁脱去大衣,摘掉围巾,完全把温恙岁当小孩养。 “这次我来做!”温恙岁搓了下白皙的手,“好久没碰厨房了……”忽的,他迈向厨房的步伐被身后的邢柏寒制止。 邢柏寒拎着他的衣领,“去,那边。抱回来的书籍该看就看,该写就写,不会找我。” 温恙岁撇嘴,“我想试试。” “下次。” “可是在柏寒哥哥这儿哪里有我的下一次。” “总之,写完了晚上准时睡觉,不然又要熬夜完成你这些课题了。”邢柏寒没回答他,而是弯腰吻了吻温恙岁的额头,语气暧昧,“快去。” “好吧。”温恙岁摊手,这不亚于有一个贴身保姆。 温恙岁坐到另外一边,而邢柏寒选择边工作边做饭。 隔着厨房那道玻璃门。 他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温恙岁突然唤了邢柏寒。 邢柏寒从厨房应声,“岁岁你说。” “不是不会的题目可以叫你嘛?”温恙岁问。 厨房里没了声。 许久,一道男声在温恙岁头顶响起:“哪里?” 温恙岁仰起脑袋,温文儒雅,“嗯,这里。” 他用手指了指题目,又说,“教授说这是我们专业很难的题,所以就交给我了……”谁知他…… “谁知你也不会?”邢柏寒手指轻轻捏了捏温恙岁的脸蛋。 “昂。”温恙岁答应,“脑袋已经不好使了。” “岁岁脑袋好着呢,先让我看看。”邢柏寒一目十行,“确实比较难,但现在不慌,先吃饭。” 说完,邢柏寒单手揽着温恙岁的肩。 他们一道来到餐桌。 “刚刚还说要我早点完成课业呢。”温恙岁小声的阴阳邢柏寒。 “那是刚刚。”邢柏寒隔三差五就给温恙岁夹菜,“多吃点,把营养都补回来。” 温恙岁没拒绝,以同样的方式给邢柏寒夹菜,他说,“话说我们教授打算让我把课业完成,等到明年一月,让我拿到实习证明,就放我离校啦。” 邢柏寒应声,“正好我在医院工作,你过来给我当助手,我伺候你一阵就差不多了。” 温恙岁嘴角微扬,“才不要。” “哦?那岁岁想去哪里?”邢柏寒问。 若是公司,邢柏寒便要尝试着找找人脉,把温恙岁给塞进去。 “目前没有打算诶,但是我坚决不去你那里添麻烦。” 温恙岁自顾自说着。 “麻烦说不上,只不过我都依你,到时候找不到随时跟我说。” 温恙岁点点头,“好。” 邢柏寒:“等你毕业,我带你回堰城,见见我父母和我妹妹。” 谈起这个,温恙岁还是有些担心,要是邢柏寒父母不喜欢他该怎么办?他提出了这个疑问。 邢柏寒不厌其烦,说,“岁岁安心读书就好,万一有事就我出头给你扛着,况且我爸妈挺想换儿子,你过去正好弥补了他们的一桩心事。” 这话逗的温恙岁大笑。 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 “叔叔阿姨能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肯定很满足啦。”温恙岁说。 邢柏寒笑出声,心里默默整了一出节目效果:他们不把我扔到南极洲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是不错了。 吃过了饭,本想继续做课业的温恙岁,强行被邢柏寒抱去了洗漱睡觉。 温恙岁靠近他,“我作业没写完,怎么能睡觉,哥哥你去忙吧,别管我了。” “不行,要按时睡觉。”邢柏寒坚决不让。 温恙岁拿他没法,“我明天给不了教授,他要怪我的。” “没事,身体要紧。”邢柏寒安慰他,自温恙岁醒来,邢柏寒都是强行要求温恙岁按时睡。 为了不走来时路,邢柏寒也在依照他们试药成功的那一次的药物进行持续性研究。 温恙岁醒来,可谓是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于是也迎来了各界的捐募。 拿到这笔钱,相当于邢柏寒他们得到了投入药物研究的资金。 温恙岁贴在他胸膛,“要是教授问起来,我就说是男朋友管的严。”他当然不会说这么降智的话,无非是吓吓邢柏寒。 “我觉得可以。”邢柏寒手指挽着他的头发细丝,“岁岁,我这里作业不重要,你早睡早起才是主要,不要跟哥哥犟,哥哥自会想办法。” 说的温恙岁心都软了。 他们没聊多久,温恙岁便缩在被褥里,悄悄睡去。 邢柏寒看着没完成的课业,以及自己的研究报告。 他的报告就差几个字的功夫。 温恙岁的课业…… 邢柏寒无奈地扶额,怎么大学生还要做这种地狱级的课业。 他是有点功底,温恙岁几年不碰学业,能记得住知识,懂得技巧,但估计完成的时间至少不下三天。 他将研究报告发在他们的群中。 随即抱起电脑开始为温恙岁的课业发愁,他晚上九点的状态持续到凌晨三点,课业的最后,他缀上了温恙岁的名字。 凌晨三点,唯一亮着的客厅的灯,终于熄了。 邢柏寒蹑手蹑脚的走到卧室,掀开被褥一角,起初他靠在温恙岁枕边,聆听安稳的呼吸声。 他放轻声音在温恙岁耳边诉说,他只要温恙岁平平安安,只要温恙岁好。 他没想过他能得到回应,说到底是晚了。 可迷迷糊糊的人儿胡乱地应了声。 邢柏寒温和问:“醒了吗岁岁?” “没……”温恙岁再靠近他一点点,稳稳落到邢柏寒的怀抱,“听见哥哥说梦话,就有点醒了。” “不是梦话。”邢柏寒说。 这是他力证他爱温恙岁的一言一行。 “嗯……”温恙岁埋在他怀中,“柏寒哥哥……也是。” 邢柏寒抱他抱的很紧,亲昵地呢喃了一句:“爱你宝宝。” —— “所有证据?”商澈看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 韩岑回答他,“我们找了一个黑客团队,把秦诩之自出道以来没被曝出来,且没法澄清的黑料全部找了出来,顺带证据。” 商澈嗤笑,“他到底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影帝的位置呢?” 韩岑没回答。 秦诩之当然没资格。 毕竟入圈以来,年年都在惹事。 估计秦诩之的经纪人都要疯了吧。 商澈成功上位影帝,他没太多黑料,就算有几个黑料也不至于将他压死。 相比秦诩之,就是反面教材。 “把这些资料一点一点散播出去,我要的不是他身败名裂,而是让他在痛苦中身败名裂。事先通知杨潇林,告诉他该换人了,要不然电影别想播出去。”商澈说。 韩岑:“好的商总,我这就去办。” “等等——” “商总您还有什么事?” “杨潇林那边第一个通知,电影必须播出去。” 韩岑说了收到。 接下来的这几天,整个娱乐圈被搅得天翻地覆。 流量小星阮乐池带作品登上了热搜头条,零个黑料。 一线明星秦诩之塌房严重,甚至塌到了国外,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商澈悄声悄气地退了圈时,也是闹到了这种地步。 秦诩之的经纪人以及他的团队。 连让官方删帖都是隔几分钟就要联系。 秦诩之是没想到有一天他的那些丑事会被人给曝光,他买通了所有人,为什么还会这样……秦诩之崩溃地坐在沙发上。 经纪人在一旁为他想着法子。 秦诩之突然灵光一闪,他故意把阮乐池抵在墙角的那天,阮乐池说的话是……这个意思?秦诩之脸色一沉。 不是答应他了么? 秦诩之带上鸭舌帽,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偷偷摸摸地就要出门。 “你去哪里?” “我要去干该干的事。”秦诩之周边气压极低,他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再让阮乐池逃走了,既然身败名裂,不如先把没搞到的人给…… 杨潇林也是第一个收到了消息,他连夜换了人。 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除了和前影帝商澈有过一点过节,其他都是小问题。 苏京野见到阮乐池成为流量小星时,不由得羡慕,可见阮乐池的努力之处。 面对过去相处过的苏京野,阮乐池选择大大方方地跟他握手,“以后多担待。”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了,你那部《无我》很好看。” 阮乐池由衷说,“谢谢你。” 剧组收工后,阮乐池和一个小助理才缓缓移动到车库旁,小助理提出要去把车开过来,阮乐池点头就对方去了。 阮乐池低头拿好手中的防狼喷雾,透过他身后影子靠的越近,他心里就越发紧张。 他知道……秦诩之一定会把这笔账记在他头上。 “乐池。”商澈精准地出现在他身后。 阮乐池拧眉,怎么如此阴魂不散?他转身,“你……”他话未说出口,突然在商澈身后有一把利刃反光刺到了阮乐池的眼睛。 阮乐池猛地把商澈拽开,果真是秦诩之那个疯子拿着一把刀要找他算账。 可阮乐池来不及多想,他的那双眼睛开始隐隐作痛。 商澈回头看去,“秦诩之?” 秦诩之愣了一下。 商澈眸色一暗,神情阴鸷,他对阮乐池说,“你先走吧,别在这呆着了。” 正好见到此等情形的小助理连忙把阮乐池带上了车。 秦诩之死都没料到商澈能在附近出现。 那俊美的轮廓倒映在秦诩之眼底,越发的清晰,只见商澈狠戾一笑,“想死了吗?秦诩之。” 第134章 被爱的含金量(主) 商澈人狠话不多,那句话之后他就拎起秦诩之的衣领,用力一拳挥到了秦诩之自以为是很帅的那张脸上。 由于商澈用力过猛,外加秦诩之没有第一时间逃脱,他被一拳打的极懵,密密麻麻的痛感流经他身体的每个部位。 商澈的自制力从他患病越发严重以来就很少能够得到控制,他在阮乐池面前兴许还能伪装一二。 若是无他的场景,他绝对不会再忍。 况且他已经有好久好久没动过手,心里百般难压的怒火在此刻全权释放。 秦诩之除却第一秒,后面他也不甘示弱,他本就来找阮乐池算账,不曾想阮乐池独自走了,把商澈这个坏茬留给他。 “妈的!商澈你这疯子,你再打一个试试!”秦诩之立刻与商澈扭打在一起。 商澈略高于秦诩之,他单手拿捏了秦诩之,“你拿什么跟我抗衡,你有什么资格对他动手?” 对方一阵嗤笑,“你更没有资格,至少我能跟他说上话,你呢?他逃走了留你一人,生怕我不会把你打死么?真够舔狗的你。” 因为这句话,商澈完全不留情面,抄起身边能打人的工具给了秦诩之好几下,秦诩之嘴角缓缓溢出血。 商澈气都不带喘,狠厉地拎着秦诩之的脖颈,“对付你这种人畜不如的东西,还需要他在旁边给我鼓掌?” 哪怕是不甘示弱,秦诩之在体能、身高上仍然逊了商澈一截。 “呵……”秦诩之咳嗽了两声,“阮乐池要是在,指不定站我这边,你别忘了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算是提起了商澈的痛处,他在这方面对不起了阮乐池,如今一旦有人提起,商澈瞬感青筋暴起。 他不留机会,将秦诩之全身打得流血不已,打到秦诩之没法站立。 秦诩之半跪在地上。 被商澈拽住呵护许久的头发。 商澈垂眸冷声:“从你向我挥刀……不,从你开始觊觎他开始,你就该死。” 秦诩之紧捏着拳,他死不悔改,“那又怎样,要是真能……咳咳……要是真能把你爱的人睡到了,我觉得无比荣幸。” 他话说完。 商澈一愣,“混蛋……” 在商澈愣神一瞬,腹部被刺入了一把尖刀,引得商澈嘶声,血液与秦诩之流到了一起。 随即—— 大厦旁边、剧组外,秦诩之惨痛的叫声响彻云霄。 警察赶到时,秦诩之还吊着一口气。 而商澈自保,他故作伤的严重,躺在一旁喘气。 他们双双被送入了医院,秦诩之还喜提了一副手铐。 当天晚上,热搜榜上挂满了有关商澈受伤的信息,不止是商澈一个人,其中还穿插了流量新星阮乐池的出现。 有人纷纷猜测三人的关系。 至于秦诩之,他的黑料怎么都放不完,他受伤险些丢掉性命的消息自然无人关注。 商澈也在当晚出了院,医生强制让他留下,他撂下腰间的绷带立刻走了人,并且撤了当晚的热搜。 阮乐池关掉手机,清冷的眸色忽的闪过一丝惭愧,不过他又有什么好惭愧的,商澈自愿出现在那里,秦诩之的黑料不是他放出去的。 他没资格惭愧。 他利用商澈的同时,不是救了商澈么。 他决定不再想这些。 随后他西装口袋里的电话响起。 刘远的夺命连环电话打了进来。 刘远那边听起来很急,“到底怎么回事?秦诩之那个王八蛋把这件事怪到你身上?老子倒要看看他那个经纪人怎么给我交代。” “一身黑料不让人说,偏偏挑你这个薄弱的人欺压!” 刘远本想在医院再待几天,他不得不承认他的那句话太过有杀伤力。 商澈用同等的力气给了他一次鬼门关旅行。 从医院出来,刘远并没有第一时间找到阮乐池关系他,从刘远所在位置抵达秦诩之的经纪公司,半小时不到。 阮乐池淡漠道,“不用那么大动干戈,他们现在都躺在了医院。” 刘远冷笑,“那是商澈的处理方式,我作为你的经纪人,我不出手,总不能等着他们自己上铐。” 阮乐池低哑着嗓音,“我去医院一趟。” “你去干什么?”刘远问。 “没放出去的证据,当然想当着他的面亲自放出去。”阮乐池重新穿上了一件深红的露背装,外搭了西装。 “哦,当心点,不是善茬。要是能等,就等我过去?” 阮乐池拒绝,“小事情,能搞定。” 他关掉门上了车。 不远处亲自看他开车离开的男人默默禀告了消息。 此刻夜空亮着几颗星星,不停闪烁。 阮乐池翘着二郎腿,扶着额头。 他从来没想到秦诩之塌房会塌的这么厉害,可谁又会从秦诩之出道甚至出道前一个月开始深挖对方的黑料呢? 阮乐池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 果真人火必有妖。 抵达医院,医院大门外是成群结队的记者,他们被一群保安围着不让进。 阮乐池稍微乔装打扮一下便从医院一条小道走了进去。 “轻点上……嘶啊……” 阮乐池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先闻其声。 秦诩之被送到医院前一直是昏沉的状态。 身上打了不知多少麻醉剂,才将他全身袭来的痛楚给镇定住。 秦诩之攥紧拳,“老子下次一定要他们……生不如……”蓦然间,他余光中出现一抹修长的身影。 他抬头看去。 阮乐池冷声问道,“生不如什么?” 秦诩之咬牙切齿,“你还敢来?能和商澈纠缠不清十几年,你的荣幸啊?” 阮乐池对他的话毫不在意,外人形容他和商澈的关系能形容得离离原上谱,解释了不如不解释。 现在事情一闹大。 许多人的回忆自然会被激回三年前他做商家小少爷的时候。 他们那段感情史,不一定会沉沦。 阮乐池似笑非笑,“这么想我死吗,还是你觉得你名声不保想拉一个替死鬼。” 秦诩之眉眼凶狠,“那些东西就是你放出去的吧,你说话还真是可笑。”答应过的东西一点儿也不遵守。 阮乐池亮出手机,他语气平淡:“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看来是非我不可了。” 话是那样说,可独自吞下这么一个罪名,阮乐池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既不能自黑也不能他黑。 两不可的情况下他选择在前人的步伐上再添加一把新火。 阮乐池把视频点开,他眼神忽暗,“一比一视角,高清画面。” 他只有成为受害人,他才有机会逃脱所有谩骂。 让商澈帮助他,变为理所应当。 毕竟他们曾是“兄弟。” 闹掰了不代表外人觉得他们真正闹掰了。 秦诩之瞳孔微缩,“你……!你真能耐就等着我好好收拾你吧!贱东西,你敢发出去一个试试!” “好啊。” 阮乐池此番前来别无他意,单纯是想让秦诩之知道他并不好惹,明面打不过,没有得到外援的情况下,他选择暗里自保。 他有了证据。 他就能自己撑起一片天。 点击确认键。 视频一点点生成,秦诩之像疯了一样快要扑向阮乐池。 不知怎的,秦诩之抬头看了阮乐池一眼后,他扑的动作立刻被制止,甚至害怕的退了几步。 阮乐池当着他的面,做了秦诩之这辈子最忌讳的事情,他缓缓走出那间病房。 临走前,他侧身嘲讽秦诩之。 医院安静了下来,秦诩之由于手脚上的伤,他半天没能站起身回到病床。 他低着头,像是预知了自己未来的惨败,他到此刻输的彻底,他不该把欲望用在阮乐池身上的…… 这时,一个男人再次闯入他的病房。 秦诩之自言自语,“只是在暗中这样做,明里你连出现都不敢吧。” 商澈随手拾起桌上的玻璃杯,“总之,觊觎他的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是商澈二十六时不懂得珍惜,他那时候无法理解被阮乐池爱着是一个多大的含金量。 他不懂得阮乐池是多重要。 他肆意的过去,他的遗憾由此停留在他没有见到父母最后一面,以及践踏阮乐池对他的爱。 不论阮乐池是否对他如初。 现下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用爱修补他们之间出现的窟窿与隔阂。 “呵,终究换他不爱你而已。”秦诩之讥讽他的所作所为。 商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医院。 是他的报应,他万求他的报应能稍微放过他一点。 稍微一点点,能让他看见重新追上阮乐池的缝隙就够了…… 几日后。 阮乐池关掉了手机,开始接受化妆师为他做妆造。 他用他个人的账号结束了这场奇怪的闹剧,所有的罪行全权由秦诩之个人以及他的经纪公司承担。 阮乐池顺理成章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商澈在医院验伤程度的证明,韩岑取走送到了警察局,以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苏京野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在一旁问:“其实乐池你,去医院真的只是拆穿秦诩之么?” “问这个做什么?”阮乐池轻声。 “很想知道而已。” 阮乐池低声:“嗯。”单纯的不能再单纯了。 他那时就没见商澈在医院了。 第135章 曾是恋人 一个月后,杨潇林的电影正式在电影院上映,不到三天电影票房大卖直升上亿,大部分的人冲祁蔓而来。 走出电影院又是在夸阮乐池和苏京野演得好的。 “以前get不到苏京野,现在感觉能品到一点点了,人在剧情里太狂野了,是他的经纪人没好好利用他的优势吧。” “我觉得也是,直接看阮乐池就够了,人一出道自带作品,挑经纪人和公司怕是要小心些为妙。” 他们小声议论着。 苏京野头一次在电影院蹲点看见夸他的路人,他抬头看向电影封面上甚至挂了他这个配角的定妆照。 温纯有些酸,“京野哥发达了呀,看来以后要托你照顾照顾我喽。” 苏京野没回答,要是阮乐池不举荐他,他又怎么会拿到这样的机会,一面之缘造就他的彩色人生。 这些居然发生在他身上…… 画面一转,杨潇林举着酒杯向饭局上的所有人敬酒,“辛苦了啊,咱们杀青快乐。尤其是敬各位整天跟跑的工作人员,固然辛苦,但这票房大卖实在是值得。” 阮乐池同样参与了杀青宴。 等到杀青宴结束,他欲要离开之时,杨潇林找到了他,“乐池啊,有意再次进行合作,这是我的名片。我下一部戏要去美国找场景,你要是感兴趣,随时联系我。” 阮乐池接过名片,“谢谢。” 杨潇林应声,“拜,我赶时间。” 刘远朝阮乐池招手,“老杨他有什么事找你?” “电影的事。” “老杨的下一部电影据我所知不在国内。”刘远对杨潇林称得上了如指掌,“况且我没想法让你跟着他跑他那种类型的电影。” 阮乐池垂眸,“听你安排。” 刘远把小助理顺便叫上了车。 一路他们三人默契一语不发。 直到抵达公寓,刘远把钥匙丢给阮乐池,“先休息一番,我送这小家伙回公司,等会有个导演登门拜访,你试着了解了解她。” 阮乐池点头,他坐在沙发旁欣赏起杨潇林给他的名片。 “叩叩——” 这时,敲门声响起。 阮乐池起身从猫眼看去,是个在他记忆里出现过的男人,男人娴雅至极,风度翩翩,完全不显中年老态。 他打开了门。 对于过去的人们,他记得一个却也不会记得他人,他过去深交过的朋友剩不下几个了。 对方做起了自我介绍:“左灏,袁珏的丈夫。你好乐池。” 并不是刘远说的导演登门拜访。 阮乐池礼貌回应过去,他总算记起左泽恩的父母,“叔叔找我……有事吗?或者是来找刘叔?” 左灏面部表情凝重却不失优雅,“冒昧过来打扰乐池,本是我无意,但属实我夫人太过想念你,她已命不久矣,希望乐池你愿意再去看望她一眼。” 命不久矣三个字在他脑海中炸开! 阮乐池正要犹豫是否要去时,左灏再次作出了邀请:“我夫人她有些话想对你话。” 阮乐池抿唇。 “好。”他还是决定前往那儿。 路途中,左灏解释了袁珏的病根,袁珏有调理不好的生理病,那是左灏一辈子也没能救回来的了。 外加袁珏这些年堆积了小病小灾,虽是好了但留下了后遗症,在万般挫折之下,患上了绝症。 左灏平淡的一笔带过,“她年轻时带来的病,总是怪我平日没空照顾好她,她又不爱吃药,我是个工作狂,泽恩不在堰城。” “她的遗憾并不多,乐池你是其中的第一个。” 阮乐池回应,“我知道左太太她的。”对他过分溺爱。 “若是可以,乐池再劝劝她去治病。”这是左灏的请求。 绝症是分了情况,若是轻些不至于到死的地步。 袁珏属于轻症。 能治。 抵达左家,一幕幕回忆浮现,阮乐池以别样的身份再次回到了左家,门前的轮椅上坐着一个病殃殃的女人。 那便是四十以后的袁珏。 袁珏见到阮乐池,嘴角上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阮乐池快步走过去,“左太太。” 袁珏不像从前那样反驳季芙卿,季芙卿也曾这样叫过她,可她是不愿意让季芙卿那样叫她,并且让她的孩子不能这么叫。 她要季芙卿和孩子叫她左小姐便好。 可怜身世与习俗不允许。 如今她释怀。 她若是拥有过季芙卿那么妙俏乖巧的女子,又何必跟去了天上的人斤斤计较,更不必为难她的孩子了。 阮乐池蹲下身,“好些了吗?” 袁珏声音很轻,她泛白的手指搭在阮乐池肩上,“乐池回来了,我自然就好。” “太太您不必担忧我。”阮乐池浅笑。 “那不行啊……”袁珏一副病态,遮不住的是溺爱,“虽遭遇一番得以浴火重生,我们要讲究吃过的苦不是?” 阮乐池顺从她的意思。 袁珏苦苦说着以往,“我期待乐池能再回到这座小城市,不与你那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在一起也好,跟你左叔叔一起工作也罢。” “这样的话,你妈妈知道你过得好,我们对你也好。”袁珏甚是思念季芙卿,尤其是她命亡之际。 袁珏叹了口气:“奈何我们没能帮助上你。” 阮乐池说,“我一向将太太您视为我的亲人,您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帮助了。”从第一眼相见,阮乐池就觉得袁珏像极了一个人。 他的母亲季芙卿。 袁珏笑道,“乐池会想妈妈吗?” “会。”阮乐池实诚。 一看到阮乐池的真挚地、可悲地想念着季芙卿,袁珏又怎么能把当年的怨恨放在一个孩子身上。 她当年去了阮家,见到阮乐池在襁褓之中。 她恨阮乐池的出生。 所以她大小姐脾气遭到不晒人唾弃。 实则上,袁珏理应把所有拆开她们的人与社会,都恨一遍,而非是婴儿。 阮乐池问,“太太您与我母亲是很好的朋友吧。” 袁珏掩嘴咳嗽起来,许久,她问:“是否看得出端倪?” 他答,“是您家中总会摆着我母亲喜欢的弄色芙蓉,三年前我去墓园,见到了那束花。” 袁珏摇头,“我与芙卿怎么会是朋友。” “我是将死之人,乐池。我有很多遗憾。” 阮乐池郑重:“太太您的遗憾,我能完成的话,我必然会为您献上微薄之力。” 袁珏黑长直的头发披在肩,她轻声,“只要你平安就够了。其余的我要亲自实现,我想见你母亲一面。” 阮乐池不解,“您与我母亲……” “是旧时恋人。”袁珏云淡风轻的叙述。 阮乐池愣了足足十秒有余,他呼吸一滞,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 恋人? 旧时的恋人? 阮乐池看向袁珏,“您……” “我与你母亲缘分浅薄,很早以前强迫分开,我从未对她以外的人承认我与她的关系,我本想带着这个秘密回到芙卿身边。” “我做不到。”袁珏的泪划过眼角,“我亲眼看见你受着伤,和我们一般无二的伤,阿姨是舍不得你走这条路。” 不然下场……与袁珏季芙卿如出一辙。 阮乐池越来越不信。 季芙卿……他的母亲一声不吭此事,那他的父母亲是否真的相爱,季芙卿做他妈妈…… 是被强迫的。 袁珏泪流满面。 她没化妆,显得老态,她靠近阮乐池些,哽咽出声,“阿姨…希望你活成你喜欢的模样。不要再走阿姨和你妈妈的后路。” 她们再勇敢一点,她们现在也许会领养一个叫阮乐池和左泽恩的两个小孩。 她们的后路惨目忍睹,袁珏说,“阿姨想让乐池勇敢一些。” 阮乐池眼神呆滞,他一语不发,紧抿着唇。 眼眶开始发红,始终没掉一滴泪。 他调整了情绪,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双腿蹲麻不曾抱怨,他缓缓开口,“既您与我母亲有情,她必然是想让您多活几十年。” 袁珏摇头,“去晚点卿卿就要忘记我了……” 阮乐池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过去那个比较固执的社会两个女孩如何相爱。 袁珏摸了摸阮乐池的头发,“泽恩要是回来了,他还是那般意气用事,乐池作为比他大一些的哥哥,记得教他做事沉稳。” 她低声,“倘若泽恩能入得了你的眼,我也放心。” 阮乐池没回答,只有他以及左泽恩双方知道,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可能。 袁珏重重地咳嗽了好几下,她被阮乐池推去床边,她睡到了床边,枕着枕头。 “回去吧。”袁珏说,“今天的话谁也不要说,你不要感到难过,我和芙卿最爱的人仍然是你。” 阮乐池欲要走,袁珏又叫住他:“是你叔叔让你劝我,你告诉他,是我没法坚持下去了……” 走出那间充满淡淡香水味道的主卧。 香水味道让他想到了季芙卿。 就是他妈妈身上的味道。 阮乐池离开左家,还有些魂不守舍,她们是恋人。 那他的出生是否卑劣? 他貌似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他打扰了季芙卿的感情。 可她们爱他啊…… 阮乐池接受事实是一时的,此刻晴空万里,他心如刀割。 他没有主动了解过那段岁月。 他决定……去调查清楚阮家的一切背景…… 忽的—— 在红绿灯处阮乐池停下了车,而后面一辆车追了尾。 第136章 正式出面 阮乐池握紧方向盘,很快意识到是自己被追尾了,他调整了刚才一直困惑着他的情绪。 见对方率先比他下车,是没有要肇事逃逸的想法,他打开车门,入目则是一个西装板正的男人。 韩岑两个字在阮乐池脑海中炸开,韩岑先是惊讶再是沉声:“抱歉少爷,是我冲动没仔细看清……” 阮乐池看韩岑真诚,正好情绪低落的他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他只打算韩岑把修理费给他就行了。 谁知他朝后视镜看去,才发现韩岑是从副驾驶走下来的,阮乐池拧眉,“是你不仔细还是你习惯从副驾驶下车?” “……” 韩岑咽了咽口水,“癖好。” 由于交通道路因他们形成了短期内的拥堵,他改变了想法,“赔钱。” 韩岑说,“这个您放心,我会亲自交付到您手上,车的修理费我一并交了。” 阮乐池趁绿灯行,他快速交代:“这不是我的车,把钱送到我经纪人那里就可以了。” “那您要追究我的责任吗?”韩岑小心翼翼问。 阮乐池看了他一眼,“算了。” 阮乐池开车扬长而去。 韩岑回到副驾驶,一只骨节修长分明的手朝他递来一张卡,“对方要什么给什么。” 韩岑点头,“对方是阮少。” …… 商澈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谁?” 秘书再次重复了一遍前面说过的话。 商澈扶额,“怎么没告诉我?” “我事先不知,不过阮少理应是猜到您在开车了。”韩岑一字一句道来。 而商澈的心一点一点死去,换作平常他追尾别人……用钱就能拜托这些事情了。 商澈下了主驾驶,“你开吧。” 韩岑点头,“好的商总。” 商澈站在车前身向远处眺望。 已然不见阮乐池开过去的车,商澈舔了舔干涩的唇,他好久没主动去找阮乐池了。 把被那辆迈巴赫撞的车停到了车库,阮乐池静静发了一会儿呆,是说他现在千思万绪,是说他在不起眼的地方见过那辆车。 他揉了揉眉心,事业一帆风顺的同时,生活处处与他为敌。 刘远早早在家中等他。 郭枳与刘远相谈甚欢,郭枳见到阮乐池,礼貌上前轻拥了下阮乐池,“好久不见。” “您好,郭导。”阮乐池回应她。 刘远挑眉,“见过一面就这么熟了么,那看来是我担心躲多余了,乐池你刚刚去哪里,怎么没告诉小助理?” “一点私事。”阮乐池说。 郭枳不以为然,她折回沙发前,用一个可爱的抱枕搭在大腿处,“这次过来,是答应特提妮小姐的请求,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她。我看过乐池演过的两部电影,都相当不错,我很看好你。” 她笑容甜美,“这是剧本,你经纪人提前看过了,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剧组,我们就迎开机仪式不远。” 刘远附和。 阮乐池郑重考虑过便也接了郭枳名下那部言情电影。 有关男孩女孩间的情爱是郭枳优质电影的核心卖点,与杨潇林主导电影大相径庭。 郭枳顺便交代了两句,“那就先这样,下个月开机仪式,我会过来通知你们。” 刘远送走了郭枳,才缓缓问出,“那辆车被追尾了?” “嗯,商澈追尾了。” “……” 刘远抬眼,“你怎么和他撞见了?” “不知道。”阮乐池平静回复,他端坐在沙发前捧起郭枳留下的剧本提前熟悉起来。 刘远沉声,“打算追责还是放过他,你。” “我的话不算数,你可以去找他追责。” 刘远疑惑,“这么说你放过他了?” “看那秘书可怜。”阮乐池头也不抬。 “行吧。”刘远打开手机念起阮乐池的行程,“今晚杨导会邀请你们几个重要的角色前往一场发布会,等会我去公司取之前我给你定制的衣裳。今天就可以这样过去了。” 阮乐池点头,“辛苦了。” 刘远摇头不语,他才接手阮乐池没多久,谈不上有多辛苦,更辛苦的是连觉都没法入睡,整夜跟着剧组跑,又要带着艺人赶通告。 “你下次出去千万小心,不要被跟拍。最好跟我交代一下你的位置。” 阮乐池微怔,他说,“我想去墓园。” “当然可以。”刘远未曾阻拦,“我载你一程?” 阮乐池放下手中的剧本,特地换了身黑衣服。 刘远绕着远路照阮乐池所说的墓园出发,把人送到墓园,他嘱咐对方:“我取回来可能就要前往发布会现场,今天算是你在国内正式出现在观众面前,你直接朝这个地址打车。” “嗯。” 阮乐池戴着口罩鸭舌帽,从旁边的花店挑了一束紫色芙蓉花,那不是祭奠人最合适的花束,但他只在乎他母亲喜欢。 他再次来到墓园,是三年后。 可他母亲的墓碑上没有枯黄落叶,摆满了精心栽培的弄色芙蓉。 花叶萎了些。 阮乐池思绪被带回午后,他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有一个相爱许久的爱人袁珏。 自小阮乐池有记忆以来,他一直认为季芙卿很爱他的父亲阮洲,现在看来……到底他疑心重重。 阮乐池的世界观感到了崩塌,他一度怀疑他的降生是否成为了阻碍,他不知道。 他是否是一个……阻挡季芙卿奔向喜欢的障碍。 墓碑上季芙卿清秀端庄的模样,笑容两侧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因是夫妻墓,另外一边挂着的是阮洲的遗像。 阮乐池与他没有相像之处,他对他所谓的父亲记忆极少,大多时间内他都待在季芙卿身边。 季芙卿离世三十岁不到。 是阮乐池丧母之痛,更是袁珏难以忘怀 阮乐池蹲在地上,他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季芙卿的遗像,他心有千言万语,他很想季芙卿。 “妈。”阮乐池很小声。 他忘不掉袁珏对他所说。 阮乐池在墓园里一言难说,他低着脑袋,他眼眶红了几次,眼泪尚未划过他的脸庞。 “对不起。” 阮乐池缓缓说出这三个字,他放下花束,就要走出墓园。 这时,商澈在他身后出现。 三年前和此刻相比,只是夕阳还没有下山。 阮乐池红着眼眶,紧抿着唇与商澈擦肩而过。 忽的,他的肩膀被商澈拽住,商澈言语温和,“今天追尾的事,受伤了吗?” 阮乐池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你以为呢?” “抱歉,我不会跟你吵。我当时没调理好情绪才导致那种情形,我也不知道车上的人是你。我向刘远送去了赔款。”商澈随时随地都在解释。 他知道阮乐池在墓园还是有记者跟踪,没什么流量的视频在商澈电脑里出现。 阮乐池轻描淡写地略过,“嗯。” “你怎么了?”商澈侧头,望向阮乐池的间隙里,他问出了这句话。 “不关你的事。” 商澈把手中的花放在墓碑前,匆匆赶了出来。 但早已不见阮乐池人影。 商澈攥紧了拳,他心隐隐作痛。 赶往发布会现场的阮乐池,在刘远派来的发型师面前迅速整理了发型,换上了刘远专门定制的高定服装。 发布会有众多记者,以及不少看过电影被请来的粉丝。 刘远严谨交代:“今晚任何事情你自己明白怎么回答,我就不教你了。我在台下看着你发挥。” 阮乐池表情到位,他又怎么能够一直沉浸于悲伤。 发布会现场井然有序,率先上场说话的人就是杨潇林。 “请问您认为带一个新人演这部《远纪日》您当初是有几成的把握?” 杨潇林拿着话筒,他们口中的新人都是阮乐池,他回答道:“我个人认为,用电影票房在诠释我对新艺人的态度刚刚好。” 随即上场的是祁蔓,阮乐池,以及配角苏京野。 记者争先恐后的开始提问。 “请问您演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心有何感想?您认为您有没有把自己代入到角色中去,这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让您选择了它呢?” 阮乐池拿起话筒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回答中肯且不拖泥带水。 其他记者的采访专门朝阮乐池而来。 “之前险些出事一事,是商氏集团总裁替您挡了刀,您怎么看待?” 阮乐池抿唇,“下一个。” 一个月前的事,这群记者能放到现在来问他属实是大材小用,并且他们歪曲事实未免太过……厉害了点。 “您和商氏集团总裁的关系还是跟三年前一样吗?您是因为什么才离开的呢?” 完全偏离了电影发布会的核心。 阮乐池说了许多“下一个。” 现场没有那么井然有序,一旁看不得别人被欺负的苏京野重出江湖,他拿起话筒走到阮乐池面前,“今天是我们杨潇林导演的电影主题,希望各位有点自知之明,再问无关紧要的问题,那边的保安绝不手下留情。” 以往苏京野这种暴脾气早就被人拉踩了。 苏京野本就决定不再那般……奈何阮乐池是他半个恩人。 阮乐池对他会心一笑。 那群记者的问题收敛了不少。 只是偶尔会问阮乐池从国外回来发展带着来的电影。 “您以后还会继续与杨潇林导演合作吗?”那记者问阮乐池。 “嗯,会。” 第137章 真相浮出水面 “那么您给予杨潇林导演的评价是什么,可否告知一下。” 阮乐池回答道:“杨潇林导演做事一向沉稳,在电影制作上精心策划,并指导我们这些方面毫不马虎,我认为能跟他合作是我的荣幸。” 是再官方不过的回答了。 接连的问题,直到第一轮回答结束,开始了粉丝提问环节。 对于阮乐池来说,他不一定会有粉丝会提问他,他已经决心做好一个透明的准备了。 果真如此,起身的粉丝大部分是在询问祁蔓杨潇林,鲜少会问到阮乐池、苏京野两人。 在此环节中,发布会现场又来了一批新的记者和粉丝,以及电影赞助方的代表人员。 商澈压低帽子,在观众席位角落里默默无闻。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身影熟悉的男人。 伍菏手指抵在唇边,又划过耳旁的蓝牙耳机,低声道:“嗯?这就是你要我来的理由,来看你的情敌么?” 不知对方是说了什么,伍菏哼笑,“我拭目以待。” 伍菏作为神秘人物出场,他很少暴露身份于公众之下,只是今日破例。 他眸光倒映着台上清冷的男人,那男人与三年前唯有不同的点就是长得更加蛊惑了,颇为温尔儒雅。 等到杨潇林再次向各位介绍起阮乐池时,众多电影爱好者瞬间把焦点聚到阮乐池身上。 阮乐池主动与第一个举手的女孩互动。 那女孩羞涩的问:“请问乐池你……有女朋友吗?” 一旁的主持人含笑,“看来是已经有小粉丝在担心我们乐池有没有婚嫁了?” 阮乐池倒也实诚:“一直单身。” 一直两个字的释义,那女孩也懂得了阮乐池至今没有恋爱的事实。 接连举手的人都问了些比较正常的问题,阮乐池一个一个给出答案。 直至下一个全副武装,摄像机完全无法让他全身入镜的男人起了身:“请问您幼时丧母丧父一事的真相是否已经大白?您知道您母亲是同性恋吗?” 阮乐池唇角的笑意瞬间消失,那人问完后对阮乐池大眼瞪小眼。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 刘远第一个站出来拒绝让阮乐池答话,他抬手让保安把那名来历不明的人请到了贵宾室。 阮乐池迟迟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为什么那人会知道这些? 他才知道的秘事,突然就在当天被公之于众,他有些迟缓呆滞。 阮乐池自乱了阵脚,他今天瞬感跌宕起伏并非是得知自己母亲曾是同性恋,也非他去祭奠母亲时的悲痛与感怀。 是此刻。 是一个他想要隐瞒一辈子的秘密突然被人用平常话全部说了出去。 发布现场还是实时直播。 在直播间的弹幕早就刷起了不少有关阮乐池的隐私生活的话。 [看来还是瞒不住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起他就会有自动屏蔽这种功能,可能是有好人帮助他吧哈哈哈。] [咱们是理解同性恋了,但三年前以同性恋的身份离开,现在又以一个无法高攀的身份回来,高人指点了他吗?真的很想知道。] [他妈妈那个年代还敢乱来啊?这和乱.伦有什么区别,有没有好心人告诉我他妈妈的爱上了哪个女孩吗?好想深入交流一下……] [没人辟谣吗?没人辟谣我就要开始乱想了,两个女孩的故事谁不想八卦八卦,要是阮乐池本人是同,不辟谣的话我也就看着谁我就磕谁了。] 那张发布会结束后,杨潇林率先投来同情,他说,“认真演戏,这个时代什么东西不可以容忍,对于逝者你要抱着积极面对过去的态度,不论你知晓什么,或是你接受不了什么。明白吗?” 阮乐池干笑,“谢谢杨导。” 祁蔓附和道:“时代不乱,乱的是人心,什么样的人不能在一起。” 阮乐池神情恍惚了一阵,他摆手说明自己状态尚好,祁蔓便被经纪人接走了。 发布会过后已然是晚上十点,霓虹灯闪烁。 为了避免那群记者会追上来询问阮乐池真实情况,刘远硬生生等到转路机会,带着阮乐池从发布会现场辗转到一家餐厅。 刘远吩咐保安把人请了出去后,总算要追责的。 对于那粉丝个人说的话,刘远想私下解决澄清。 那男人支支吾吾说了几句话,“总之我就是个办事的,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想我也没办法收回那些话。” 刘远瞬间明白有人收买了面前这个男人。 他轻笑:“这位先生,我想若是您能出面澄清这件事情,我会给你对方给你的双倍价钱。到时候负面新闻消除,我会再付一笔现金。” 刘远比他们想的还要卑劣,能用钱买通的人或物,他从不会动用他的名声。 男人摇头,“对我进行骚扰,我会报警。” 最后他们不欢而散。 刘远打开手机,他面部表情凝重,铲除祁遇,祁遇哪里还有能力与他的艺人抗衡呢? 他扒拉一手热搜,却发觉热搜上相关词条全部消失,刘远越发觉得离奇,阮乐池就像一个违禁词,无法担着负面新闻的形象出面。 一出面就会被屏蔽一样…… 不过这算是让刘远省了不少心,既然没有太多消极话题,他就不需要在这方面对其担心。 刘远坐回车内,他说,“对方不太愿意澄清,幸好影响不大。” 阮乐池抬头看向窗外,“今天算是白搭了么?” 刘远清楚阮乐池问的是首次正式出面是否给观众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事关你已逝的母亲,与你关系不大。要是刻意去调查你母亲的过去,想来才是真正不喜欢你,你不必在意。” “只是今日下午才知道这个事。”阮乐池平淡地回答。 刘远愣了一下,“你……才知道?” 阮乐池抬头看他,“你们……” 刘远矢口否认:“并非刻意了解,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我从前听说过一些。不够全面我就不作评价。” “刘叔您知道些什么,方便告诉我吗?”阮乐池问。 刘远欲言又止,“据我所知,她们本就是堰城名副其实的千金,不过阮太太早年结婚,像是家族联姻。左太太因此事闹出不少糗事,她曾把你的父亲打进医院。” “为……为何?”阮乐池发愣。 刘远只敢推测:“理应是你父亲有家暴倾向。” “可是他们一直很相爱……”阮乐池说。 刘远摇头说,“我知道的少,在左太太没有大闹阮家,阮洲绝不是知悔改的人。” “……” 阮乐池再次迷茫。 “你不必多方打听,我劝你是不要知晓过去,想知道的话这事得向左太太亲自询问,你下午是去左家吧?” “嗯。”阮乐池那时才得知。 刘远开着车,喋喋不休道:“你母亲后来与她见面,双方都结了婚的。” 阮乐池靠着窗,他身上的高定服饰镶嵌白色的钻,认真打理过的发型,透过后视镜却只能看见疲惫。 “我希望你能从事好你的工作,既然知道走这条路不容易,今天所经历的一切是你披荆斩棘必经之路。” 阮乐池没应声。 抵达了阮乐池自己买的公寓。 刘远问他:“绕了远路,今晚我会和几个同事讨论点事情,明早我接你去赶通告,其他的事你要做就做,不要忘了给我打电话。” 阮乐池下了车,“注意安全。” 他径直上了楼,他拿出钥匙在暗黑的楼道半天摸索到门锁上的钥匙孔,他站在门前,手指无力地抵触在门边。 所有的事情加起来谈不上很糟糕。 但是他的心脏……止不住的疼。 楼道间没有安装声控灯,他以为他能承受黑暗带给他的慌乱。 他抬头望向有月光的阳台。 忽的,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是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他犹豫再三,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 商澈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在刘远这里,你去哪了?”话里话外不免渲染着一层担忧。 担心阮乐池想不开,商澈继续补充道:“那人愿意澄清此事,现在热搜我替你都撤了,你不要再担忧你母亲的名誉,更不要想不开,乐池,你说句话好吗?我去找你好不好?” “不用了商澈。”阮乐池轻声,“都是小事。” “我很担心你,乐池。” 阮乐池摸出钥匙,在依稀的灯光中推开了锁着的门,他靠在墙上,他问:“商澈你也知道我妈的事,对吗?” 电话那头没了声。 而后下一秒,淳厚低沉的声音隔着的门外响起,“有关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阮乐池还未关紧门。 商澈的脚步停留在主人家尚未邀请他入门的时刻。 阮乐池抬起眼眸,闪过的失意商澈尽收眼底,商澈喘着粗气,“对于你母亲和袁阿姨,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是乐池你,不要胡乱做事。” 最后以商澈的话为诱饵,阮乐池让他进了门。 同时是避免商澈和他被记者拍了去。 不然又是热炒绯闻。 “王叔说过,季阿姨是倾心袁阿姨,但是是小人告密,致使你母亲被迫进行了家族婚姻。” 第138章 卿卿一吻 高考已然过去了两个月。 季芙卿收到了她心仪的录取通知书,与此同时,她在亭子内等待另外一个好消息的到来,她将录取通知书与那一抹阳光重合。 笑容逐渐灿烂起来…… “卿卿。”袁珏身着白净的短袖,从后面拍了拍季芙卿。 季芙卿充满了期待地回头,“阿珏,你怎么样?” “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袁珏问。 听到这里季芙卿大抵是猜到了袁珏的结局,无非是她们不能报考同一所大学,但幸好以袁珏的成绩还可以进入其他重点大学。 倒不是没有书念了。 她语气软和的回答袁珏:“你怎么样都好,总之只要你能考上大学,分开也没事。” 袁珏手指搭在她肩膀处,“谁说没考上?” 季芙卿迷惑:“那你……”她反应过来,“阿珏你考上了,你和我在一个大学吗?” 言语间是抵不住的激动。 “嗯。” 季芙卿哪里还想听什么坏消息,所有的所有莫过于这个消息的占比。 她们知道分数以及大学分数线,袁珏是刚刚踩线过,季芙卿劝过她保险起见需要填一个袁珏能上的。 袁珏却不同意,以她平时的成绩能争取到一所大学确切刚刚好。 这一切的因果全权是季芙卿在推动她。 她付诸的努力单纯是为了追上季芙卿的步伐。 她悬着心填写了季芙卿向往的学校。 “坏消息就是我只能选择一个不怎么样的专业。”袁珏说,“好在这些不怎么样的专业里有我比较喜欢的。” 季芙卿踮起脚尖看向她,“好啊,能考上就很不错了,劝了你那么久。”要是没考上季芙卿可谓是带着愧疚过大学生活了。 袁珏低下头,欲要展开一系列动作之时,季芙卿躲开了。 “等开了学,我们一起去找宿舍。要不要住在一起呀?”季芙卿自然而然地牵起袁珏的手。 在外人看来,她们是交情好得紧,牵手只是两个女孩之间表达友情的方式。 袁珏思来想去,回答了她:“若是你想都可以。但我跟你在一起貌似一直不老实。” 住了宿,跟随了袁珏有什么区别? 季芙卿娇嗔道:“不可以哦。” “我知道。”袁珏低着脑袋,高高束起的头发发尾落到她脖颈周围,她双眼情深意切,“我自是要将你宝贝起来的。” “俗。”季芙卿把录取通知书放回来时背的包里。 “今日去逛逛闹市,你父母亲会担心你吗?”袁珏一手插兜,一手转守为攻,她将季芙卿攥得紧紧的。 “我父亲他去为我整理出国深造的资料寄给国外的亲戚了。”季芙卿说,“母亲知道我跟你一起前去闹市,不会说什么的。” “你父亲想的周到。”袁珏虽有不舍,她两年内就要与季芙卿分别……但季芙卿博才多学,是块值得深造的料子。 外说他们家庭有着重男轻女的性质,季芙卿被如此厚待,想来重男轻女是可能性是不大可能了。 袁珏自小没什么学习的天分,父母亲只看重她念完大学寻个人家。 她高三以前学习并不认真,以后又突然转了性子,父母亲只认为那是她的小把戏。 “到时候我会回来的,想什么呢。”季芙卿笑笑说。 袁珏问:“你要是不回来了呢?” 季芙卿驻足,“会回来,如果我不回来,你就结婚。” “不结。”袁珏快速反驳了她,“你回不回来,和我结不结婚没有关系。我亲自去国外找你,找到你为止。” 季芙卿挽着她,“骗你啦,阿珏。” 她在袁珏耳边说了句只属于她们二人的秘密。 袁珏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一言为定。” 两年后—— “学姐,真是麻烦您了。” 季芙卿摆摆手,“没关系,有问题再来问我。”季芙卿收好了书包,她一抬头,袁珏映入她的眼帘。 她拿起书包走出教室,“阿珏怎么来了,你那边不忙吗?” 袁珏很自然地提起季芙卿的包,“今天没什么主要的课题,我就从那边过来找你,我记得你下午没课。” “我想去上次约定好的地方,顺便拍点素材给教授送过去。”季芙卿抬头询问袁珏的意见。 “都依你。”袁珏说。 “好呀~谢谢阿珏。”季芙卿眼底带笑。 “小没良心,谢我做什么。”袁珏宠溺地问。 “嗯……”季芙卿勾着她的手指,“总要感谢你愿意抽空带我出去,你的时间同样宝贵。” 袁珏发觉到她上大学是来谈恋爱,并非学习。 幸好她能忍,为了季芙卿能准时完成她的作业,袁珏大幅度的减少了她和季芙卿见面的时间。 同时导致了她思念成疾。 抵达一个新型游园,她们挑着来,游客不多。 季芙卿带着相机在比较好看的位置取了景。 袁珏做起了陪同。 她满眼都是季芙卿。 一时入了迷。 季芙卿走到她面前,灵气地晃动了一下手指,“阿珏,你发呆了。” 袁珏回过神,“嗯,拍好了吗?前面那家饭店,听说很不错。” “想玩玩再去,可以吗?”季芙卿问。 “好。”袁珏一直陪她游到了夕阳快要落山时,坐在一处假山旁,季芙卿站起身,微风扬起她的散发。 袁珏情不能自已,她站在季芙卿侧边,口袋中摸出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卿卿。” 季芙卿一回头,袁珏就将首饰盒递到她面前,她愣了愣,“你这是……给我的吗?” “给你的,希望你能喜欢。”袁珏说。 季芙卿欣喜万分,她把那首饰盒中的礼物放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捧着,是一条会发光的银色的手链。 “常听你会身体过敏,我想银链对你影响不会太大,只能挑个这样的款式了。” 季芙卿抬头,“怎么会,我很喜欢呀阿珏,我一直都很喜欢你送给我的每一样东西。” 说罢,季芙卿把手链给了袁珏,“想阿珏替我戴上。” 袁珏低头开始捣鼓,小心仔细地为她扣上手链,纤细的手腕有了手链的衬托,显得双手更加温若白玉。 季芙卿此刻的爱慕抵达高.潮,她低声在袁珏耳边说:“阿珏姐姐,我好想试着娶你呀。” 像一个笑话在笑声中炸开,袁珏双手捧着季芙卿的脸蛋,她声音低沉,眼神无比认真:“我更想娶卿卿你。若我男儿身,我自不会错过像你这般惹人怜爱的女儿家,卿卿,我很喜欢你。” 季芙卿脸红心跳,她没敢后退也没有行进,“要是不可以结婚怎么办呐。” “一辈子的恋爱,好不好?”袁珏说。 季芙卿躲在她怀中,脸红了一半,“好,阿珏你不能反悔。”话毕,她直起身子在袁珏唇角留下轻轻一吻。 “我爱慕你,袁珏。”季芙卿看着对方的眼睛。 而此…… 她们故事结束。 被急召回去,季芙卿不曾与袁珏说,换句话说,是她们家管家连夜过来把季芙卿接了回去,原是以为是父亲将她出国留学的事情搞定了。 结果她抵达堰城,她母亲哭天抹泪。 在季芙卿没反应过来时,她父亲走到她身边给了她两巴掌,“混账东西,我送你去读书,你就给我学了这些吗?” 季芙卿因没站稳,她摔在了地面上。 随着季父手中甩出一些难以入目的照片,季芙卿捡起那些照片,全部是她和袁珏卿卿我我的我瞬间。 季父鲜少朝他爱的女儿发火,他是个粗性子,他满足他女儿读书的欲望,满足她女儿想要去国外深造的意图。 男女无法平等的时代,季父几乎是一碗水端平。 季父难以置信地对季芙卿进行了否定,“芙卿啊……你是要我这个做父亲的去死你才过的好吗?那于家把证据甩到我脸上了,摆明着想让我们过不去啊……” 季芙卿跪在地上,她低着头,她憋着眼泪,“对不起……” “不必解释。”季父决绝,“于家想让我的心血毁掉,想让我们成为堰城的笑话,芙卿你呢?” 季芙卿来不及多想,她是没想到她们的事情还会被人惦记,季芙卿死不想认罪,她……她不愿意将自己葬送。 袁珏是她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既相约要嫁的人……季芙卿哭着摇了摇头,“对不起爸爸,女儿做不到,女儿没法走原来的路……” “卿卿!”一旁嘶声力竭的季母朝她吼道,“你父亲把心血都给了你,你不要这样……我若是明白你们上学时的心思,我早不该让袁家那桀骜不驯的小姐与你接触……” 季芙卿接受审讯的速度太快了,她没有计较后果,她泪水浸湿衣物: “不是那样,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女儿是被霸凌走过来的,女儿能活到现在,全是阿珏的功劳,她们一直没有放过女儿……” 季父的理智逐渐全无,他不像以往疼爱季芙卿,他质问她:“所以你做出此等龌龊之事,你以为为父会因为这些就原谅你,你知道于馨是怎么跟我说这些吗?” “两个女子拿什么以身相许,你是要我去死啊!”季父怒吼道。 第139章 卿与亲离 阮家上门提亲,是事发当日。 季父先是没有同意,他再是糊涂到要打骂女儿两句来宣泄心中的情绪,也不至于将自己捧着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白白送给一个落魄户。 阮洲在堰城三十未娶妻,其没有娶妻的原因被堰城本地户人家猜了个透。 但大家只得出一个结论,许是人家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孩。 季父背脊发凉赶走了趁人之危的阮洲。 也是当晚,袁珏出发去找季芙卿的路上从季芙卿同学那儿得知,季芙卿被堰城过来的车接走了。 行李收拾了一半,就被带走了。 袁珏借用电话亭打去电话,季家那边显示无人接听,担心出事的袁珏坐着凌晨的车,从大学赶回了堰城。 灯火通明的堰城出奇的安静,她前往季家,季家尚未熄灯入睡。 袁珏上前欲要敲门,可此刻一阵幽怨可怜的哭声从院子里传来,袁珏透过那扇门缝,看见了跪在地上哭得断断续续的季芙卿。 袁珏意识到问题不对劲。 她开口说话的瞬间被季父抢先说了话: “我早已不想跟你一般计较,我终身只有你一个女儿,我的事业全权是为你和你母亲,给你们现如今大部分家庭无法优待的生活,可是卿卿……你不能让我失望啊。” 袁珏拧眉,她望向哭得梨花带雨的季芙卿,理智模糊,她快速敲响了季家的门,“伯父伯母,是我,袁珏。” 季芙卿回头,泪水划过眼角。 只听季父的声音是无力的怒吼:“回去吧,袁家小姐。” “我从那边赶回来,是见芙卿着急忙慌地来了,我便来看看情况。” “不需要你管。”季父反驳她,“我们家家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袁珏深知她不能与季芙卿的父亲反抗,奈何她心疼季芙卿,她选择两全其美的方式则是旁敲侧击: “伯父,您的家事我确实无法管及,只是伯父您是否可以……采用比较正确的方式处理这件事,不论何事。” 季父更加感到了无助,说是两个女孩亲昵一些不为过,袁珏的出现又印证了她们的关系。 “自是我的处理方式,有何不妥,望袁小姐勿要插手他人之事。” 季家人将她拒之门外。 而季芙卿畏畏缩缩地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袁珏心里有了底。 “给她一个机会吧。”季母哭哑了的声音在季父身边响起,“如若散了,将谣言清理一番。如若一直无法处理……” 季父烦躁地唤人去开了门。 见到袁珏,季芙卿抬起悲情的双眸。 旧时代唱苦情戏倒是没什么,性别的相同才会引起众怒。 袁珏蹲下身去准备扶起季芙卿,季父制止了她:“慢着,不耐烦袁小姐你金贵之身。是我女儿犯了弥天错误,跪些时辰是我这个做父亲唯一能罚的了。” “……”袁珏可不记得之前她出入季家,季父会如此待她。 忽的,袁珏低头见到了季芙卿无措地拿着几张泛黄的相片。 她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她却是不能让季芙卿一个人抗下所有。 袁珏点头,她随同季芙卿跪了下去。 她选择保全季芙卿,说,“伯父伯母,袁珏给你们道歉,引导芙卿这么做的人是我,是我罪该万死,只是希望伯父伯母能给芙卿改过自新的机会……” 蓦然间,季芙卿抓住了袁珏的手,打断了袁珏的话。 季父捏着眉心,他质问道:“如今我揪着你们不放,是我的不对了?” 同时,他没有给袁珏说话的机会: “我打我女儿,我女儿向着你,是我的不对了?你袁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知肚明!” “你想把我全家毁在你手中,我活半辈子,怎么就让我们遇到了你!”季父气急攻心,一时难以呼吸,他喘着粗气。 季母则是给他舒气。 季芙卿上前祈求,“爸爸,这是我的错,不关阿珏的事,只求您放过她,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 灯火通明一夜,唯一吵闹的是季家。 季芙卿当晚昏厥过去,而季父受不了险些昏死。 剩下季母。 窸窸窣窣的话语在院子里响起:“本是女儿身,怎能做出如此违背伦理之事,该断则断。女儿家是要出嫁,你们二人别再见面,别再玩这些所谓打着交情戏的过家家。” 次日清晨,阮洲再次登门。 而这一次,季父显然没了理由。 阮洲说:他有季家的把柄,季芙卿的一生全部在他手中了。 季父平静了许多,他恨自己没有早一些把季芙卿送去国外,早知转学做什么呢……去国外发展岂不是会更好。 堰城那年干旱,风也很大。 鲜少的雨都没下几滴。 可阮洲当日来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季父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淋了很久的雨。 现在他做的选择无济于事,关键在于阮家为什么会有那些消息。 还有……阮洲不是一直不想结婚吗? 突然有了想娶季芙卿的想法…… 季父的脑袋一团乱。 阮洲在楼上笑着问季父:“伯父,下那么大雨,你千万不要淋感冒了。” 季父不想理会他。 而这一切扭转局势的棋子,毁在这场雨中,雨留住了坏人。 季芙卿平生第一次遭到一个男人的调戏。 阮洲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的目的只不过是看季芙卿是全堰城找不出的第二个漂亮的女人了。 他手握证据,他们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 阮洲在没结婚前就先对季芙卿动过手。 可那时女人的清白总要大过出国留学的,季父和季母几乎没了活人的气息。 堰城有些金贵的人家得知此事,像是开始唾弃起季家了。 季父被所有人逼得走上了绝路,他答应把季芙卿嫁给阮洲。 就算是季芙卿反抗,亦是无效。 堰城闹翻了天。 城西袁家安静的不像话。 城东以外结婚大张旗鼓,那散落的花纸撒在袁家的门口,风全部吹了去。 季芙卿结婚了。 大学没念完,婚事不理想。 大婚当日就发生了前所未闻强迫一事。 几乎是没给季芙卿活命的机会。 阮洲把兜里递进来的纸条给扔掉:“要怪就怪于馨那小蹄子吧,况且谁知道你如此美色误人啊。” 婚的二日。 家暴传出,季芙卿挣扎地逃,城东以外是阮家大院。 大家是阮姓人,邻间串着邻居,连个出手相助的人都找不出。 季芙卿险些失掉小命,尚在十九岁的年龄被人折了翼。 她一生都毁在了阮洲手中。 她受到了刻薄对待。 季芙卿双眸逐渐失去了色彩,死亡的心理添上新的一笔,她托人带给袁珏的救命信件,始终是没送到袁珏手中。 不然……袁珏是会来救她的。 后来袁珏来了,季芙卿从未婚女儿家,变成了妇人。 季芙卿什么都不记得了,似乎是袁珏对阮洲那样软弱无能的男人大打出手,阮洲不知悔改。 直至季芙卿被阮洲推下悬崖导致脑后失血,失忆了。 没死。 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袁珏再次登门时,将阮洲打进了医院,手脚残废了几个月,他家暴的事实被大家所知晓,而阮洲为了把事情压下去。 开始威胁季家,季家跟袁珏的父亲谈条件,牵连三个家族。 袁父当即决定把袁珏许配给了国外回来的左灏。 正好左灏倾心袁珏。 袁父以此要挟袁珏:“如果不嫁,季芙卿只有死的份。” 袁珏答应了,同时她后悔了。 季芙卿捡回了一条命,是一条记不起曾经的命。 袁珏甚至希望季芙卿能够先走,她后来。 她看不得季芙卿受罪,她让她吃了一辈子的别离。 比生死还要痛苦百倍。 她不要再承受这样的痛苦才对…… 季芙卿怀孕,阮洲八级身体残废。 季父死亡。 季母吊着一颗没有死的心随时伴着季芙卿,后来也因精神支柱倒塌,去殉了情。 幸好季芙卿不再记得她可怜的父母是否活着。 是否还在为她的婚嫁担忧。 季家除却签字画押归给季芙卿以外的财产,被阮家家族全部瓜分的一干二净。 季家名存实亡。 成为了袁珏走过无法回头的路。 绝路上是尸骸,是季家的尸骸铺了她的路。 她的路,是季父为她找回来的。 她浑浑噩噩地与左灏度过了半生。 商澈把所有的他能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阮乐池一时无法理解季芙卿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身子细微的发着抖,阮洲到底在他人生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一个令人恶心不配当父亲的角色。 阮乐池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愣神地望向窗外。 商澈见状,他说,“于家至今剩下了的几名女子都在村里生存,从前是被左太太出手整顿了。” “算整顿了吗?”阮乐池发问。 商澈低沉的嗓音轻和,“不解气,我便找人抽掉阮家的薪,还你母亲清白。” 阮乐池十三年都没有与阮家所谓的家族有过联系。 阮家在阮洲季芙卿出事后扔掉了他。 商澈从身后,手指落到阮乐池肩上,“我会祝你一臂之力,乐池,我不会背叛你。” 阮乐池缺乏安全感,他的理智与疯狂在拉扯,他只是木讷地问商澈是不是真的。 与此同时,堰城再度发生死讯—— 袁珏前日抢救无效,于今日凌晨在家安然离世。 第140章 可是我真的喜欢你 “非常感谢各位参与鄙人爱妻的葬礼,以往的时日多谢各位对我太太的厚待,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鄙人帮助的方面,鄙人在所不辞。” 左灏失去了袁珏,平日精神焕发的他,对工作谈不起兴趣。 他料到袁珏会离他而去。 却还是让左灏的痛苦提前了许多。 遣散了所有人,左灏身边站着左泽恩和阮乐池,他语气平淡,“泽恩你……带着乐池出去走走吧,正好你们好久没见了,我独自待一会儿。” 左泽恩双眼猩红,拳头攥紧,他说,“要去你去,我妈病重你从来没有想过跟我说,等她她没了气息你才肯告诉我!” 阮乐池抓住了左泽恩的手,强行带着他走了出去。 左灏生怕自己也撑不住,他身后的家业以后是要给左泽恩,但在他走之前,他想再把这条路铲除干净一些。 免得左泽恩走得不通畅。 现如今,左灏无言对待他的生活。 明明知道袁珏心中装着别人,那他上前凑的意义是什么呢? 高中时期左灏默默地注视。 或许他们是不能走到一起,是命运不公,偏生拆散袁珏所爱,然后将他发配到她身边。 左灏忠心不渝。 故而造成他此刻的痛不欲生。 对袁珏是解脱,左灏的身上多了一道枷锁。 左灏深深鞠了一躬,他说,“阿珏,真是辛苦你了。” 他没有要怪罪袁珏的意思。 左泽恩在殡仪馆外泣不成声,他年前回来时袁珏身体抱恙,左泽恩在袁珏身边体贴细微的照顾她。 为什么……还是…… 阮乐池脸色发白,过去半个月,他无时无刻地工作将自己代入工作当中,麻痹自己。 那样才得以缓和下来。 季芙卿在他心中烙下了深印,袁珏的死,谁说不是一道新的坎呢。 阮乐池同他吹了好一阵夏风。 最后他接到了工作电话,他提出要离开:“和你爸早点回去。” 左泽恩应声,“嗯。” 阮乐池看了他一眼,他一言不发地欲要离开。 这时左泽恩反了悔,他问阮乐池要不要去喝一杯。 阮乐池表明态度,他抬手把时间记下,“我还有没做完的工作,你要去喝的话,别喝太多。” “没事,忙去吧,早点休息。”左泽恩暂且请了假,他决定要留在堰城给袁珏守孝。 阮乐池赶到了广告片场,对方态度极差:“您要是想来就来,何必让我们等你这么久呢?” 他并未软柿子任人拿捏,“既然时间摆在这里,你那双眼睛还是不要做修饰,单纯看我不爽的话,我建议你憋在心里。” “我没到是不是也要别干了?”刘远不知何时出现在阮乐池身后,“赶紧拍完走人。” 那人畏惧刘远,便赔笑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看清阮先生的样貌。” 刘远挑眉,“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怎么,若是对方是个任凭你拿捏的人,你打算怎么对待?” “不……不是这个意思……” “抓紧拍摄,下一次我们再征用你们的场地,那就是下辈子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刘远放下狠话。 阮乐池换上了广告商的衣服,拍了几组照片,得到广告商的满意。 与此同时,管理场地的负责人特地来向刘远道了歉,刘远表态,“我想这是你们的问题,我带着我的艺人到处周转,还有十分钟迟到就要被戴不想干的帽子。” 说完,刘远带着阮乐池走出那里,刘远上了车,他一脚油门下去,手握方向盘,双眼紧盯前方:“怎么样了。” “嗯。”阮乐池捏了捏眉心。 “那就安心工作吧,郭枳手下那部戏可能会提前开拍,大概是在月末。你现在着手准备准备进剧组,剧本仔细研究一二。”刘远说。 “好。”阮乐池手肘撑着窗。 “照顾你最近事情较多,大部分广告和主演邀请我都拒绝了,能遇到好的戏我会给你留意,你安心把接下来的行程处理了。” 刘远全责负到底。 阮乐池刚想应声,他就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他电话是私人号码,一般人都不知晓。 想来是谁把他的号码给了别人。 他摁下接听键: “您好。” “啊…你好你好,请问是阮先生吗?我们酒吧里有一位左姓先生喝醉了,他电话里只有您和另外一串号码,由于另外那个打不通,我们就……就只能给您打了。” 对方的来意自然是让他亲自过去一趟。 阮乐池示意了刘远。 刘远还能说什么,他扶额,“我把车给你,公司临时有会议不能缺席,安全抵达给我递个消息。” 阮乐池坐上主驾驶。 前往了那服务员说的位置。 服务员早早在酒吧外等候:“啊,您来了。左先生现在醉的不省人事。” 阮乐池递给对方一张卡,“麻烦帮我把账结了。” “好的先生。” 阮乐池走进酒吧,一眼望去:嘈杂混乱的酒吧,一股巨大的酒味朝他袭来,刺鼻且难闻。 阮乐池戴着口罩也无法逃避,他捂住了口鼻,他跟随服务员来到左泽恩所在的位置,他架起左泽恩的胳膊。 左泽恩每走一步都是醉的歪东打西。 等到彻底走出酒吧,服务员把他的卡递了上来:“先生,您的卡。请慢走。” 阮乐池把左泽恩塞进后车座,他轻微喘着粗气,他开车离开了酒吧,按照自己记忆里的路一路开到了左家附近。 此时,一阵哭泣声传来。 阮乐池往后瞥了一眼,才发觉左泽恩捂住双眼爆哭。 阮乐池抿唇,他把纸巾盒递给左泽恩。 左泽恩擦拭了脸上的泪水,他抽噎地道了谢。 “我……我为什么……要选那么远的…大学……”左泽恩自顾自地说着,他像个漏了气的气球躺在椅背上,脸部醉的发红。 “要是…早点回来……我还能见我妈一面……”左泽恩忏悔也来不及。 他能猜到为何左灏不告诉他,那是凌晨的天。 袁珏安详离世。 左灏不曾在身边。 可左泽恩想不通,袁珏患病如此之重,而左灏……以及其他人,无人愿意告诉他。 “袁阿姨已经去世,她不想让你担心。”阮乐池安慰了他。 “可我意气用事,当年非要离开……离开她……”左泽恩自小受了束缚,他被袁珏无时无刻的管着。 这其中是袁珏赠与他的爱比较多。 到头来,左泽恩连袁珏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左泽恩打开车门,颠倒着步伐走到垃圾桶旁边呕吐起来,酒味极其浓厚。 泪水掺杂着情绪涌出他的眼眶。 阮乐池随后下了车,看着左泽恩此番,他能做的不多,他上前给左泽恩递了张纸巾。 “前面就是你家,免得让你父亲担心,早点回去吧。”阮乐池说。 左泽恩没有及时回应他,但他时刻感受得到阮乐池是否已经离开。 他缓了好一会儿,他慢慢站起身。 见左泽恩好了不少,阮乐池转身就要走。 “乐池……”左泽恩拽住他的手。 “你还要走吗?我妈走了,你不会走的对不对?”左泽恩浑浑噩噩地问。 阮乐池回头。 “我只有你了。”左泽恩对左灏有恨,他不会去表达他恨左灏,但已然成为了种子埋在他心底。 “你当初……当初离开,我和我妈一直都在担心你,你回来的消息……我也不知道,我整天泡在实验室,我压根不知道这些……” 左泽恩略微使力,表面性地抱了抱阮乐池,“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妈……我失去我妈,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乐池。” 阮乐池往后退了一步,“左泽恩,你喝醉了。” “没有……我没醉。”左泽恩看阮乐池推开他,他肉眼可见的慌了,“难道你也要离开我吗?” “不是,我们只是朋友。”阮乐池抬眼与他对视,“这不能成为你绑架我的理由,袁阿姨离世同是我心中难以去掉的结,你要是能好好生活,袁阿姨自会高兴些。” 左泽恩没怎么听进去,他伸手再次抓住阮乐池。 靠的极近,左泽恩弯着腰。 像是在接吻。 阮乐池没有急着推开他,而是警告了左泽恩:“是朋友的话我不会轻易离开你,前提是你不能越界。” “乐池……我……”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抱歉,太晚了。你不想回去,你就多待一会儿,我的经纪人会担心我。”阮乐池没法把关系弄的太僵。 他以及左泽恩是季芙卿袁珏的唯一在世的证明。 按理来说,阮乐池应该要照顾好左泽恩。 即使袁珏生前说过他们能发展得更好,她再不会担忧左泽恩。 可是阮乐池做不到。 碍于他们在高中相识,阮乐池从未对左泽恩有过邪念,他没有阻挡左泽恩熠熠生辉,反之,左泽恩不该拿袁珏做挡箭牌。 阮乐池错开左泽恩。 此刻,夜出奇安静。 阮乐池在不远处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 他朝那儿看去—— “我真的很喜欢你啊,阮乐池!”左泽恩大声道。 阮乐池制止住步伐,他与商澈四目相对。 商澈至始至终没有上前一步,而是看着一切的发生。 140-160 第141章 会在一起吗(主) 阮乐池转移了视线,他看向左泽恩,神情似有些复杂。 左泽恩回过头来率先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商澈,左泽恩擦了把脸,他双手捂住脸,口不择言道:“抱歉…抱歉,醉了有些……不省人事,我要是说了什么你也别在意,我们还是朋友。” “我没在意。”阮乐池说,“现在天色已晚,伯父该担心你了。” 左泽恩深吸了一口气,他貌似明白阮乐池的意思,但他还是平静地开口:“你喜欢商澈吗?”或许是还喜欢商澈吗? “你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阮乐池看向他,脸色微沉。 当然在阮乐池心里,他放下了商澈。 左泽恩轻笑:“嗯。”已经不得而知了。 阮乐池转身离去,商澈还未离开。 关系尴尬到了极点。 阮乐池打开车窗,四目相对的瞬间,阮乐池错开视线,他想开口说些话,话到了嘴边却只字未说。 “早点回去。”商澈说。 他说完,他转身朝左家附近的酒店走去。 阮乐池倒想解释,可以他们的关系,又何必说些不必要的东西。 只是他以为他们能够稍微将关系缓和缓和。 阮乐池在原地停留了许久,他靠在车窗旁,似有苦不堪言。 他接到刘远的电话才肯扬长而去。 左泽恩吐了个半死,他事事不顺,他跪坐在垃圾桶一角,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这时,一个影子盖过他。 他抬头看去,见是商澈,他自嘲地笑了笑,“是来嘲笑我吧。” “劝你离他远点。”商澈冷声。 “哦……”左泽恩笑得难看,他双眸低垂,“到底是乐池眼光不好,况且你又有资格来劝我了么?” 左泽恩打赌商澈是绝对不敢上前去吩咐阮乐池。 左右都是孬种而已。 比不了谁高谁低。 若要比,左泽恩没做过亏心事,更没做过伤害阮乐池的事。 阮乐池愿意偏袒谁还不一定。 哪怕只是朋友。 商澈低声,“念左太刚走,我不会对你动手。但你触碰到我的底线,我自然不会饶了你。” 左泽恩歪东打西地起身,他大放厥词道,“商总这是横吃飞醋么?可别忘了,现在乐池是怎么对待你,你恐怕不够格。” “不跟您唠了,我该回去给我妈守孝。”左泽恩如同有失心疯,前些年他意气用事也用够了,等到失去至亲,才明白过来痛苦的偏颇。 韩岑从酒店走了出来,“商总,对方表示我们可以以五千万投入项目,盈利百分之五十点归我们,您看是否要签。” “可以签。”商澈说,“联系刘远,这笔钱会投资给娱乐公司,但资金不属于公司任何人。” “明白。那商总您现在要去哪里?您要回去了吗?” “去地下室。” 韩岑听到这话瞬感毛骨悚然,“我这就载您去。” “砰——” 阮乐池钥匙放在玄关处。 “像是我很缺你这笔钱似的,这算什么。”刘远骂骂咧咧地挂断了电话。 阮乐池探头,“怎么了?” “没事,你……处理得怎么样了?左泽恩没为难你吧。” 刘远问。 阮乐池抿唇,“不算为难。” 刘远疑惑,“那是什么。” “他喝醉表白。” “性.骚扰啊。” “商澈也在旁边。” “…节目效果啊。”刘远忽的跳起来,“什么?商澈那厮儿居然在旁边?!我去了,那他是什么都没说?”然后扔了几千万投保阮乐池? 刘远有些惊讶,目睹心爱之人被别人说喜欢,还硬塞钱。 阮乐池应声,他很平淡地叙述。 刘远手摸下巴,“那就是两个人对我的艺人进行骚扰了。” 阮乐池否认,“不清楚,有点复杂。” 刘远沉默一瞬,“三年也没给你治好?” “我不明白。”阮乐池说。 刘远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和街边情侣,男朋友给女朋友买了杯奶茶有什么区别,女的必须以身相许吗?这没道理。” 阮乐池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问刘远:“那特提妮夫人是看你帅吗?” “肯定不是,我只是个配角恰巧入了她的眼,还有她父亲与她的赌注。”刘远解释说,“我希望你能理智对待你的感情。” 刘远和特提妮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全部解释给别人听的呢…… 阮乐池的手机视频不合时宜地打来。 对方显示是特提妮。 阮乐池亮出屏幕,“你……”他话未说出口。 刘远抬手拒绝:“我回避,你们打。” “哈喽伊姆莱!”特提妮笑着给阮乐池打了个招呼,“你那边天都黑了呢。” “太太您这是出行了么?” 特提妮在巴西利亚,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她无奈摆摆手:“从前我的父亲总是要我跟他来贫困区做慈善,如今是我一个人来了,要知道,每年都会有一些吃不上饭的百姓。” “您忙好了?” “是的没错,我在离开贫困区的路上,对了,我打电话是问你最近怎么样,我看了你主演的电影,天呐,你简直……很棒。”特提妮一顿猛夸。 “谢谢您。”阮乐池由衷感谢她,“多亏您的栽培。” “哈哈哈……算了,功劳哪里能有别人大,你是别人发现的天赋型选手。”特提妮顺口问了一句:“你的经纪人,不与你同住么?” 阮乐池打了圆场,避免以后每次特提妮打电话过来刘远都是躲着不说话的状态,他说,“等会儿他就回来了,听说是办事情。” “你好就行,我只是问问。与郭小姐通过电话,她说马上就开拍了,你可要做好准备。”特提妮说,“我在巴西利亚也是时常主意你那边市场的走向。” “好。” 特提妮潦草收尾,“代我问好,再见。” 刘远从厨房端来两杯果汁,“好好做准备。” “嗯,我上楼看看剧本。” ……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商澈穿上了鞋套,全副武装地站在楼梯口,地下室里冒出一点点微光,像是电脑仪器发出的白光。 走到第二间地下室,潮湿地带算是过了。 商澈怀着郁闷无情的情绪走到门口。 许多电脑仪器摆在了商澈眼前。 然而,那间地下室不仅仅有一堆死机器。 还有一个活人。 商澈低垂着眼帘走到里面,一一检查起机器仪器的完好状态,他手指触碰到每一个位置,躲在角落里的男人都会虎躯一震。 男人发抖般蜷缩着腿脚。 商澈拍了拍手,他阴鸷的眸对上那双充满惧怕的双眸,“现在任务繁重,你能懂我意思么?” 那人紧抿薄唇,不肯说话。 商澈冷静地呼吸,潮湿的地下室充斥着活人的气息,没有从前难闻了。 见男人不说话,商澈所有的坏情绪全部撒到了男人身上,地下室唯一放着的电棍…… 渗出了血迹。 惨痛的叫声横行整个地下室。 幸而是隔音的。 韩带着急救箱折回地下室。 商澈轻描淡写道:“千万,别,弄死了。” 他一步一个动作,从西装口袋里慢慢摸出镇定药,抓了一把塞进嘴里,这才算是镇定了下来。 他望着窗外不说话,左泽恩的话一次次回响在他耳边,可他不能对阮乐池发火,也不不能对阮乐池的朋友发火。 他什么也不能。 商澈攥紧药瓶。 韩岑处理好那男人的伤口,汇报道:“死不了。商总您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汇报一下明天的工作行程。” “早上八点和某家娱乐公司老总约好了在咖啡厅见面,顺便加谈近期您要投资的娱乐节目,九点仍然是公司总部会议,十点还有一场重要的产品发布会。” “除了第一个,全部拒了。” 商澈默了一会,又吩咐道:“去把祁遇手中的那份合同找回来。” “您的意思是……” “准备复出。” —— 半月将至,郭枳的电视剧按照约定时间正式开拍,最先举行的便是开机仪式。 相比杨潇林的开机仪式,很明显,郭枳为人比较积极,她倡导大家一人拍个视频发布到网络。 郭枳最后看了眼尚未有任何官方账号的阮乐池,“乐池要不然跟我同框一个呗~正好让特提妮看看我有没有好好对你。” 阮乐池莞尔,“特提妮小姐她当然不会那么认为。” 说罢,他还是走到郭枳身边。 这算是阮乐池头次在他人视频里出现。 郭枳简单拍了个介绍视频,为了避免引起人们轰动,她特地将视频评论减至多少人可以评论。 郭枳招呼女主角杨优优过来与阮乐池打了个照面。 杨优优跟杨潇林是舅侄关系。 阮乐池理应是见过几面,不过是从来没有正式了解。 杨优优年龄比阮乐池还要小,尚在读书。 她演戏期间还要完成课本上的作业,她很快与阮乐池联络起来,“我来演戏,也是想让郭导当我小舅妈,要不然我才不演戏,演戏片酬还没我生活费多呢。” “……”阮乐池说,“有什么不会的题拿来问我就可以了。” 他想,他唯一能帮助的……怕是只有学业了。 杨优优的脑袋捣鼓似的,“诶…乐池哥哥,我能向你打听一些没有流传过的谣言吗?” 阮乐池偏头看她,“没有流传怎么叫谣言。” 杨优优眨巴着眼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他们说你和商家哥哥关系好,你们会不会在一起呀?” 阮乐池抿唇,“为什么问这个?” “想知道呀。” “我们,不是。” 第142章 廉价的爱啊(主) 郭枳将剧本翻了篇,她看向稚嫩的杨优优,“打戏,优优的替身,你经纪人有没有给你找好?” 由于杨优优当真是个高中生,戏龄不过几年,况且杨潇林也不会教杨优优那些基本的打戏。 杨优优头发披肩,她捋了捋发丝,低头垂眼去看剧本上的打戏,正是两个死对头的不合才会导致他们打起来。 戏是要做真实,杨优优说,“我提前单独试过这场戏,枳姐您应该问问乐池哥愿不愿意真打。” 郭枳点头示意明白,“好说,既然优优同意真打,那就……乐池稍微在表情上做点功夫,用劲别太大,别伤了感情嗷!” 阮乐池应声,“好的。” 说完,化妆师给他们补了妆,场景布置完好后,阮乐池回归了角色。 杨优优背着单肩包准备入场,郭枳说了开拍,便展开了男女主间的对话。 此刻,剧组里的人寂静无声,不知何时进入剧组的商澈走到了工作人员之中,他原来秉持见不得人的态度早就改变。 他的目光时刻追着演戏中的男人。 女主先是表明态度,再是给了男主一巴掌,男主眉眼收敛笑意,冷气瞬间充满在他周身。 激烈的对手戏中,杨优优是拼了力气打,阮乐池一方面要有表情管理,一方面又不能使太大的力气。 “好了!停!” 郭枳对着镜头叫了停,她浅浅微笑,“很不错,乐池表情很好,优优也是,看来优优是真打啊。” 杨优优挠了挠头,“力气也不大嘛,乐池哥应该是能受得了,乐池哥给我放了好大的水。” “哈哈,那乐池是让着你,乐池算是半个练家子呢!”郭枳招手,“来,下一场。” 阮乐池温和地莞尔,他拍了拍杨优优的肩,“表现力真好。” “那是!要是我小舅舅不发现我这个戏精,我一辈子都不能给现在表演呀,多亏了我小舅舅,你说是不是呀枳姐姐~”杨优优对阮乐池说完后,巴结到郭枳那里去。 郭枳附和她,“那是你舅舅没早点发现,不然优优也许会是一名小童星。” 阮乐池走下场去整理发型。 这个剧组的氛围很明显比杨潇林的轻快了许多。 杨优优跟随到化妆间,化妆师给她化了素颜妆,淡淡的妆容更能体现杨优优饰演的角色的桀骜与漂亮。 “诶,乐池哥要不要和我对对剧本?” “可以。”阮乐池说。 杨优优一边讨论一边比划动作:“我觉得这个地方的男主女接触,应该像这样……和书里描写的相似度至少得百分百,不过还是要问问郭导。” “你说的可以。”阮乐池低头指着她的剧本,“从这个位置你的动作和对话一定要……” 杨优优抬起头伸了个懒腰,“哈……我知道啦!”话毕,她眼角盲区忽的出现一抹影子,杨优优转过头去。 她眼里闪过诧异,嘴唇微张,她看向阮乐池,“乐池哥,是商澈诶,他是不是来看你了?” 阮乐池指剧本的手顿了顿,有一瞬间他不知是否相信杨优优说的话,他用余光瞥了一眼,确切是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他收回了视线。 杨优优见状,她大胆地朝商澈招了个手。 这次换商澈看见杨优优。 商澈尝试回应她。 杨优优激动地拽了拽阮乐池的胳膊,“他回应我们了,乐池哥哥!” 阮乐池抬眼,“优优,看剧本。” 杨优优小声嘟囔:“好吧~”她不舍地转过身。 “这些事情,不是你能力管辖范围之内,认真演戏就好,明白吗?”阮乐池问。 “可是……好吧,乐池哥不让我八卦我就不八卦了,那要是有什么进展你能告诉我吗?可怜我这个小女孩,从来没谈过恋爱,谈过也只是和乐池哥哥在戏里谈过。” 阮乐池抿唇,“…嗯。” 杨优优果真乖乖看起剧本来。 像是被“拒之门外”的商澈始终不敢上前,他迈出最大步,下一步还需要他自我CPU才可能迈得出去。 午后,杨优优下午有课,正好没有她的戏份,她只好马不停蹄地赶去学校。 路过剧组那辆迈巴赫,车上还坐了个男人,杨优优大胆地跟商澈招手,“商总好~怎么不去剧组坐坐。” 商澈熄掉烟头,他眼角微带笑意,“现在不方便。” 杨优优甜甜的笑容被咔嚓一下照入了摄像机。 “好吧,那我走了,你等会记得……进去坐坐。”杨优优倒是没拆穿,她被经纪人叫上车,他们驱车前往了学校,杨优优一样就读堰城附中。 是阮乐池的母校。 商澈注视着的地方唯独剩下阮乐池一个人拿着剧本,穿着单薄微透的短袖,双手环抱,修长分明的食指与其他四指分开夹着剧本。 凌乱的头发在阳光的照佛下显出一丝浅红。 是剧组要求染的发色。 在商澈看来,阮乐池确切与以前不同,其实早该看出来了,无非是商澈一直不愿意承认,他将过去少年的模样埋藏在心底。 遇到了新的他。 就再也不能拿出来对比了。 阮乐池收好了剧本,晶莹的汗水从他的额角流淌而过,他抽出纸巾,纤细的手隔着纸巾擦拭了一下汗水。 他眸色微冷,从未变过的目光,让阮乐池活动不开,他走到化妆间,一个人待在里面。 关掉了门。 商澈单手关掉了车窗,好一会,商澈全身燥热,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镜子里的他脸上泛着一层红晕。 当他发现真正喜欢上阮乐池时,原是脸会红。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 商澈静下心来,他走下了车。 既然阮乐池不愿意与他破冰,那他可以为阮乐池打破原则,毕竟当初做错事的人是他。 他站在化妆间门口,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呀?商总你怎么在这?”郭枳端着一杯西瓜汁。 她诧异不已地收回视线,她再次敲响了化妆间的门,又说:“乐池,我给你买了西瓜汁和汉堡,中午什么都不吃可不好。” 阮乐池幻听了么?他听见郭枳叫了商澈的名字。 他拉开门,郭枳把东西递给他,“爱你的特提妮嘱托我不能让你饿着,赶紧垫垫肚子,你经纪人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你。” 阮乐池不好拒绝只好接过,“麻烦郭导您了。” “小问题。”郭枳走出去两步,又回来说道:“那什么,商总你……多停留可是要留新闻了哦。”她劝他们别有戏。 郭枳吃瓜曾是一线。 毕竟商澈和郭枳合作过电影。 郭枳对这些事情必然有点了解。 商澈盯着阮乐池看了好一会,“没事。” “我有事。”阮乐池回复道,“劳烦您挪挪步子。” 郭枳啧啧两声,她悻悻离开。 小年轻们的事情她哪里顾得上,她还要想想什么时候结婚…… “我带你去吃饭。”商澈说。 阮乐池愣了一下,“不必了,不劳您费心。” “乐池——饿着不好。” “我觉得还好。”阮乐池硬是要往反方向走,他不想跟商澈有太多交集是事实,这无法改变。 “其他的你跟我犟,我没关系。”商澈说着。 阮乐池看向他,“可和你没关系。” 商澈赔笑,“……是。” “……” 双方陷入了死寂。 商澈摸出一张黑卡放在阮乐池面前,“我想从最基本的开始让你愿意接受我,如果你不愿意,我一样不会放弃,直到你愿意为止。” “不必强加于我。”阮乐池看向他,“还有,我不需要你的钱,我知道你确实有帮助我了解过去,但我谢过你了。” “我不要谢谢,我想你原谅我。” “那真是……” “乐池,我想你回来,求你可以吗?”商澈一次性把挤压许久的思念幻化为一句话说出口,他深知原谅的尽头是一束鲜花的开始。 他给的实质行为是阮乐池拒绝的起点。 除却季芙卿的事情以外,阮乐池从未接受过商澈的正式出现以及他说的每一句话。 阮乐池清冷的眉头微蹙,许久之后,那杯西瓜汁的杯面覆满层层的冰霜,他抬头戏谑性的笑笑:“商澈,我们只能做朋友。” “我知道我错的离谱,我可以改,你不满足的地方我会自发去改,你要的我都满足你……” “你能给我什么?”阮乐池挑眉问他,薄弱的微风绕过商澈吹拂到阮乐池身上,单薄的短袖贴紧了他的身体。 阮乐池逼近他一步:“还是你打算把你给我?你不会觉得廉价么商澈?” 商澈低头不语,他只是往前站了些,把门全部遮住,“我廉价,是我不自知,我后悔也来不及,可是乐池……你信我一次,我从前没有实现的诺言,这次定会百倍奉还予你。” “啧,真是永远说不清。”阮乐池愤怒中甩门关上。 商澈呼吸一滞,他紧张到了极点,他的手不停的发抖…… 被拒绝是要比苦苦看着别人给他表白好许多。 阮乐池捏紧西瓜汁的手指逐渐泛紫,他心脏狂跳不止,还在隐隐作痛,是他该说的都说了…… 他想起过去……还是很疼。 如今这样的疼,又是为什么呢…… 第143章 决定复出 商澈刚回到公司,韩岑即刻将审核下来的合同递给商澈,“商总,这是复出合同,一经复出,您需要合适的经纪人人选,趁时间还没到,我在各个娱乐公司……” “暂且搁置,我不需要那种。”商澈回去必然坐不到影帝的位置,他离开娱乐圈一来是他真的玩腻了娱乐圈的套路。 二来确切和祁遇逃脱不了关系。 他军心易动摇。 但他没有想过他会拿属于自己的东西去伤害阮乐池。 韩岑说,“您的意思是……” “郭枳那边有没有合适的配角,你去打探一下情况。至于经纪人有没有都一样。”商澈丝毫没有在意阮乐池对他说的狠话,他该怎么做,他就会怎么做。 韩岑应声,“还有些事需要向您汇报,杨氏集团与我们的续约合同已经送达,杨氏集团会在明日之前派代表过来与我们签约合同。” 杨氏? 他脑海中依稀记得杨优优的出现。 杨优优一家除了杨优优及杨潇林做了演员、知名导演,其他家族成员皆是商业精英。 杨氏集团的力量在整个堰城毅然是无法被忽视的。 “那就明天再说。” “还有……”韩岑欲言又止,“阮氏最近想与您亲自谈判,他们手下有一个我们比较看重的行业项目发展。” 商澈眉头微蹙,冷漠地翻开一本文件,上面正是韩岑给他的复出合同,“阮氏的谁?” “阮汇,与阮洲是表兄弟。”韩岑推了推眼镜。 商澈接管公司以来,对方可没有一直找上来的习惯。 “先去查那个行业项目是到他们手中的,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好的,那您先忙。” 商澈放下他拿到复出条件的文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叩叩——”韩岑又折了回来。 “什么事?” “商总,您又上热搜了。”韩岑简言意赅,“我大抵替您看了一下,我建议快速撤掉比较好。” 商澈点开电脑平台,热搜词条第一个就是他。 #商氏集团总裁与杨氏集团千金的关系令人惊叹# #商氏是否会和杨氏联姻# 字眼极带侮辱性。 其中包括商澈与阮乐池交谈那一段,被拍了照片挂在了热搜榜。 不过相关词条早就开启了屏蔽。 “火速联系官方,涉及到杨优优的任何负面新闻,全部删了,进行澄清。别波及到她。”商澈不明白现在的世道。 年龄不相仿竟然是能如此造谣的地步。 韩岑迅速处理了相关词条,谁知这会儿又有了新的热搜榜。 杨优优本人在学校上学好好的,谣言从天来,她亲自辟了谣: [杨优优:呃拜托,我才十七岁……再乱也不至于和商澈哥哥搞到一起,造谣的人,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此刻的杨优优抓狂扭曲,实在是想不到她有一天能和商澈绑到一起……那是大了一轮不止的年龄差。 要磕就磕点现成的难道不比她和商澈好磕。 杨优优靠在椅子旁,她仔仔细细地扒图看商澈和阮乐池的身高差,体型差,要磕……得磕这种。 同学A问她:“优优你不怕被网曝吗?那样的话?” “怕什么,我爹会收拾那家没眼力见的报社。” “也对哦,不过商总那种大人物,你还能接触到,挺佩服你的。” 杨优优欣赏够了,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商总啊,你很喜欢他?” “之前喜欢过,但退圈后就不怎么喜欢了。” 同学B附和:“粉他,但不知道他眼力见和那家报社一样差,找了个……成分说不清的小糊咖糊弄我们诶!” 杨优优挠头,她给热搜榜二买了流量,她说,“确实,不过你们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们要个签名。” 杨优优注定在娱乐圈走不长远,她家大业大,家中父母又不肯再要一个弟弟,迟早有一天她要子承父业。 倒不如说是体验浑浊的娱乐圈生活了。 这也是她舅舅杨潇林很少管她的原因。 “当真?”同学惊呼,“你要是真可以拿到,我就……我就请你吃一年的早餐。高中三年都可以!” “诶~大可不必。”杨优优把两个迷妹拉到一起,悄声说,“我这样想,我给你们定制一张双卡面,你们喜不喜欢阮乐池啊?” “喜欢!最近刚粉上!我超级喜欢葡萄牙语版的那部电影,主角伊莱姆居然就是他!优优,你真的能拿到吗?我可想要了……” 杨优优点头,“行呗,明天我不来课,你们帮我写作业就可以了,早餐就免啦,顺便我给你们包了最近品牌上新的水乳。” 杨优优一个人包揽所有。 回到剧组那天,杨优优主动与阮乐池打了招呼。 阮乐池从片场下来,带伤疤的妆尚未卸掉,他事先询问了杨优优的心情。 “别提有多难过了乐池哥哥~”杨优优像是被伤了小心脏,她可爱的脸蛋夹杂着委屈,“你说我和商澈哥哥相差那么那么大,怎么还能这样对我呢?” 阮乐池安慰道,“别担心,商澈那边会辟谣,会选择保全你的。” 杨优优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真的吗,乐池哥哥怎么知道?” “猜的。” 杨优优叹气,“但……我还有事情想麻烦你诶……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先说给我听听。”阮乐池耐心道。 “我有两张卡,是我同学嘱托我来向你要一个签名,乐池哥哥你会同意的吧?”话毕,杨优优将准备已久的双面卡摁紧一面。 阮乐池笑道,“嗯,这不是问题。”他不带任何怀疑地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连同三张。 杨优优心满意足的说了句谢谢: “还好有乐池哥哥治愈我幼小受伤的心灵。”杨优优宝贝似的收好小卡。 阮乐池笑笑不说话,实则上他知道杨优优昨晚澄清了一切,并且“杀”了不少黑粉。 可这不代表杨优优会舒服一些。 “优优,化妆师找你化妆了。” 杨优优抬手指了指化妆间,“那我先过去了哦!” “快去吧。” 阮乐池翘着二郎腿翻看下一场他与杨优优的戏份。 这次他拿到的是青春言情剧本。 和杨优优饰演的女主角的最大尺度就是一个拥抱。 或者是多个拥抱。 要说郭枳是个会选剧本的。 杨优优接受化妆的同时,不忘给同班同学发去了消息,说是她要到了其中一个。 杨优优已经在算商澈会来剧本的时间了。 她浅浅地化了个淡妆,路过狭小的过道,突然她听到了什么腻歪的声音。 杨优优驻足,呼吸变得很轻。 她浅往音源发出地看了一眼,是剧组存放道具服装的道具间,门微微掩着—— 而里面的内容是不可描述,杨优优瞪大双眼……这是什么……是个男人和他们剧组男配角之一。 杨优优屏息敛神,刚要离开。 对方却手疾眼快将杨优优拽进了道具间—— 抵达巴西利亚机场的温恙岁难得拍了组他和邢柏寒的照片发布到朋友圈。 邢柏寒捏了捏温恙岁的脸蛋,“提前毕业的感觉怎么样?” “当然很好,和你一起的话更好喽。”温恙岁歪头,“一个月的时间太快了。” 邢柏寒哼笑,“是吗,是哪个小笨蛋连毕业论文查重率高达百分之六十呢?” “……邢柏寒!不允许再提这个了,我真的要生气了!”温恙岁气的甩开邢柏寒的手。 “好好好,这次我暂且先不提了。”邢柏寒弯腰凑近他,开玩笑似的说,“等你下次高兴我再提。” “啊……”温恙岁哼了一声,“讲点理吧你。” 邢柏寒的乐趣之一便是调笑温恙岁了,接下来他又异常的严肃,“我们回国安定下来,再回来领结婚证,怎么样?” “嗯,好吧,那就暂且信你一次。”温恙岁抬头看向航班信息,他很久没有踏上回家的路,心里难免紧张。 自他父母离世,他再没有回国。 外加他一躺躺了六年。 邢柏寒的大手紧紧攥紧了他,“总之,不要太担心,事情都包在我身上,住在我爸妈那儿不舒服,我就先买套单元房。” “我没关系的柏寒。”温恙岁说,“既然你说叔叔阿姨好交谈,我就不怕了。” 直到他们登了机。 邢柏寒带着研究成功的药物回了国。 是为三件事。 他的妹妹邢桉锦,温恙岁和他父母见面,以及商澈的病情。 他们离开了巴西利亚。 道具组的门大开。 阮乐池站在杨优优旁边,杨优优将那男配角的手踩在地上,她质问对方:“哇,偷.情害怕被发现么,知道被发现会丢脸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事情。” 当时赶到现场的阮乐池,一脚给对方踹过去。 部分女孩的力气是抵不上男人,一旦给了杨优优翻盘的机会,她练就一身的本领自然就用得上了。 她本想息事宁人,是那男配角先对她动的手。 她有理她就不怕被说三道四。 况且阮乐池在此力证。 郭枳慌里慌张地来到道具组,“优优你没事吧?” 杨优优往后退了两步,她做足了柔弱小女孩的戏份,实则有了翻盘机会,她大打出手的模样,唯阮乐池见到了。 她扑在郭枳怀中,“他突然没理智就拉我到里面来,郭导……我害怕极了。” 郭枳当即宣布不再用他,同时引起了网友热议。 第144章 约见面(主) 郭枳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亲自征选的演员,竟在她的场地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奈何道具间只剩下那一个男人。 她势必要将另外一个胡乱闹事的人找出来。 阮乐池站在一旁,面色凝重地盯着那男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不免不让阮乐池怀疑那男人是否偷到了他认识的人身上。 他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有谁符合香味。 杨优优确实吓得不轻,她原来没有想声张此事的意思,她连娱乐圈的人都认不全,遇到她不熟悉的明星。 她自然会绕道而行。 郭枳连连拍了拍她的背部,“乖了乖了,需要让你父亲过来接你回去好好调整一下吗?” 杨优优憋嘴,“才没有那么娇弱,只是很难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没有乐池哥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你跟你哥哥去旁边坐一会儿。”郭枳要亲自着手处理所有的事情。 阮乐池自然而然用手心扶着杨优优,“过去歇歇。” “嗯嗯……”杨优优走到一旁去,她回头再看了眼那男人的面容,估计是个小到没法看的配角了吧。 杨优优心静下来后,她父亲果真打来了安慰电话。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要选择明哲保身知道吗,你妈妈简直要疯了,巴不得从国外飞回来胖揍那个废物。” 杨优优喜极而泣,“真是,没事啦,剧组的人都很好,有在保护我。” “保护你算是另外一回事,等我从商氏集团出来,我这就给你处理这些破事,别太担心了宝贝。”杨优优老爹算是谋权篡位,将濒临破产的杨氏从死水中破旧立新。 属实是个狠人了。 “好,我知道啦,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说一下,保护我的人叫阮乐池。” “行行行,老爹记住了。以后有空一定上门拜访。” 杨优优应声,“那您忙吧,我等会还要去演戏呢。” 杨优优挂断了电话,由于她的私人号码都是贵圈的朋友,不断地打进来安慰她,杨优优嫌烦就全部挂断了。 阮乐池看她有些小脾气,说,不想接就先关机,我陪你去剧组外喝点茶?” “没什么兴趣。”杨优优叹了口气,“好心情都被打断,虽然都是我朋友,可过意的关心容易引起反感。” 阮乐池不急着去辩驳她的话,各有各的活法。 朋友多和朋友少是两回事,本质也是不相同的。 阮乐池耐心地问:“好些了吗?” 杨优优双手撑着下巴,“话说我没被拽进去之前是两个人,为什么突然少了一个。” “因为,道具间后门坏了没修,另外一个很有可能已经逃走了。”阮乐池刚才一直没说,他听到叫声就跑到了道具间。 当时空间太过混乱,致使阮乐池没看清另外那个人的面容,只剩下一扇即将掉落的门。 杨优优抬头看去,见郭枳当真是从道具间那个坏掉的门缝走到了剧组外,郭枳比谁都气愤。 “心情还是不美丽。”杨优优瘫倒在椅子前,“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这种事情……” 阮乐池严肃几分,“同你父亲说的不错,女孩在外定要注意,个人情况下先选择明哲保身,多人情况一定要智取。” “可我当时都没有暴露位置……我怎么知道我会被看见……”杨优优实在想不通。 阮乐池抬眼,从道具间透进去的一道光,结合正午太阳高度和地理位置是可以推出结论,他说,“不管怎么样,下次记得呼救,像这次一样。” 杨优优点点头,“我知道了。下次我遇到这种事我还就不要好奇心太大。”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的话锋一转,“我其实还有一点好奇心……” 阮乐池:“嗯?” “你会答应我吗乐池哥哥?” 杨优优问。 “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阮乐池说,“我都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 杨优优眼里闪过光亮,“答应我的话你就不要收回去了。” “前提和条件,你有没有在听。”阮乐池笑着责问她。 他说的只是他能做的范围之内。 杨优优坐的笔直,她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说来听听。” “就是……我想知道你和商澈哥哥有没有联系方式。” “……没有。” 阮乐池自回国,从来没想到要留商澈的电话,即使商澈换陌生电话那也是另外一回事,只要知道他是商澈,他一定会拉黑删除。 能线下见面交谈清楚的事,阮乐池就不想留到网络上纠缠不清。 他做事沉稳且狠厉,对商澈亦是如此。 杨优优抿唇,“可是我想知道商澈哥哥会不会因为你一个电话就过来,况且……”她话未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两张废余的纸张,“我想要签名……” 阮乐池起身,若不是娱乐圈要求太多,他现在真有点巴不得两小拳记在杨优优脑袋上。 “别想了,这个事,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是我做不到。”阮乐池就连基本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好几个。 哪里有挽留的余地。 杨优优在保证没有人跟踪拍摄的情况下,挽住了阮乐池的胳膊: “商澈哥哥又不会因为我出现,他那种财阀级别的大人物,我家只是小家族,我爸爸和他见面还只能提前预约呢。” “……优优。” “哥哥~” “……”阮乐池拉不下面子,他仍然是无情拒绝杨优优。 杨优优“掩面而泣”:“可怜我经历此等烂事儿,心灵尚未恢复,乐池哥哥你是心软之人。” 阮乐池还未正面回答她,今可杨优优说错了。 他原就不是心软之人,放在以前他是被群欺,如今他是要拾起护盾保全自己。 从未……是个心软的人。 可在杨优优的软磨硬泡之下,阮乐池只好勉强答应了她无理的好奇心。 杨优优递上了商澈的私人号码。 阮乐池面色难看:“你……” 杨优优咳嗽掩盖过去,“其实……是我偷我爸爸通讯录的,我一个娇弱小女孩……” “……” 阮乐池只好摁下拨打键,那边秒接。 并且能听见商澈拒绝了杨优优父亲说话的声音:“不好意思,有重要电话,请稍等。” 杨优优:……好像坏了她爹的事。 毕竟他们杨氏能亲自与商澈面谈的机会少。 阮乐池和她对视一眼。 “喂,乐池?你找我有事,我随时有空。” 杨优优期待地看向阮乐池,渴望热切地希望听到下一句话。 商澈清楚记得阮乐池的号码。 背得滚瓜烂熟。 阮乐池抿了抿干涩的唇,他眉眼微低,杨优优委屈个苦瓜脸想他说出下一句话。 杨优优用手语摆弄着:哥哥你不要提到我。 阮乐池脸不红心不跳,“我有事想……” “嗯,我有时间,你在哪,我可以现在就出发。”商澈迅速接话。 甚至都没等阮乐池把话说完。 杨优优的悲情转瞬即逝,她激动的原地踏步。 阮乐池闭眼吐气,确实无理到了无法理解的地步,他不该答应杨优优。 “你先忙完再过来。”为了杨优优追星……他算是豁出去了。 “我不忙。”商澈说。 “你忙。”阮乐池怎么会忘记刚才听进去的内容。 “真的不忙……” “快点。” “好,我把杨小姐父亲送走我就过来,你在剧组吗?我要不要乔装再过去……杨总,合同签字吧,就按照你的意思来,不过后期利润……” 阮乐池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杨优优佩服地点赞,“这下连我爹的事情也搞定了诶乐池哥哥。” 阮乐池勉强扯出一笑,“你先休息会儿吧,一时半会来不了。” “我还有好多话呢,但晚点说也没关系。”杨优优说。 阮乐池走了出去,他被刘远逮了个正着,“挺痛苦的吧?” 他回头看去,刘远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还好。” 刘远轻声,“优优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坏蛋,你有福了。” 阮乐池在那之前从未感受到杨优优会成为一个“坏女孩。” “你这和给了他机会没什么区别。”刘远说,“今天那事儿估计要不了多久一样会上热搜,到时候捧你的人必然有占多数。” “何必拿这种危及生命的热搜博好感。”阮乐池低头回答刘远。 刘远笑道,“放心吧,不会涉及到你,买点营销号的事情而已。” 阮乐池独自站在剧组外,凉风习习。 他猜不透他,作为朋友的界线,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满足一个女孩的想法。 他心一定是乱了,可他不知道。 —— 邢桉锦和父母在机场外等候许久,总算等来了巴西利亚的航班。 邢桉锦还在四处张望时,不知是谁拍了拍她的脑袋,她回过头看去,除了她哥哥之外,还有一个长相俊俏的男人。 “哥……?”邢桉锦安分地叫了邢柏寒。 三年后已然是个标志漂亮的女孩了,她双手规矩地垂放在腹部以下。 “锦锦想不想哥?”邢柏寒揉了揉邢桉锦的脑袋。 邢桉锦微笑:“嗯,还好。” 邢父邢母见到温恙岁,又惊又喜。 温恙岁微微鞠躬,他人俊声轻:“叔叔阿姨好,小妹好。” “别跟阿姨客气,哎哟这小漂亮。” 邢桉锦点点头,“嗯……哥哥你也好,刚才都忘记跟你打招呼了……” 第145章 如果在一起就告诉你 不出所料,温恙岁成为了邢家的团宠,顾名思义,所有人都忘记了邢柏寒的存在。 温恙岁真真切切感受到来自一个家庭的温暖,他脸蛋上洋溢着笑容,邢桉锦前几分钟的拘束已然变为她愿意挽着温恙岁了。 “小温,这次和柏寒回来,还要回去吗?巴西利亚住的惯吗?”邢父问。 “嗯,这些事情还需要我和柏寒商量过后再定夺。”温恙岁回答了邢朝。 邢朝看了眼邢柏寒,“小温你也不必何时何地看他的脸色,他脸色不值钱,你要是想留下,叔叔阿姨随时欢迎你。” “啊……”温恙岁扯出一丝笑,果真如邢柏寒亲口所说,他的父母不怎么待见他,但不管怎么样这仍然是一个充满了爱的家庭。 王蓁附和道:“阿姨我得知你要来,同你小妹把房间给你打扫出来了。” “岁岁想住在哪里呢,不劳烦您二位。” “你有房子吗你就敢说。”王蓁见状迅速怼了回去,“男人要是在堰城这种一线发达城市立不住脚跟,那可怎么办?” 她的意思很明显,不论如何,温恙岁住在家里是要安全些。 虽听说温恙岁貌似是个堰城本地人,去了巴西利亚那么久,堰城城市不如往昔,已焕然一新。 邢柏寒不甘示弱,“我可没说让岁岁跟我过流民日子,我在堰城城市中心买了小区套房!” “没事阿姨,他挺好的。”温恙岁作为爱人与爱人亲人之间的中立者,他的秤砣也会稍微向前者偏离: “我住在哪里都可以。” 王蓁欣慰地拍拍温恙岁的肩膀,将他们落在身后,她轻声告诉温恙岁:“岁岁啊,跟柏寒在一起肯定要经历风雨,阿姨明白你们走过来的不易。” 她不同其他人,对于邢柏寒的选择,她一样选择尊重。 “只是柏寒偶尔会有不稳的时候,我们这么做父母的,就想着以后他找了个女朋友或者是男朋友都要安分些。”王蓁说。 “嗯阿姨我明白您的话,柏寒做的很好了。” “那是因为你是他爱人,他才可能做得好,其实平时就是个吊儿郎当的男人。” 温恙岁莞尔而笑,“没看出来柏寒还是这样的人。” 王蓁很快和温恙岁达成了一片,“可不,自从我们有了他妹妹桉锦,对他不大在意,除了磨练他的毅力,更是锻炼他的承受压力。” “不过岁岁你是怎么跟我们柏寒走到一起的呀?” “嗯……记得不太清了,好像是我主动的。”温恙岁和王蓁边走边笑。 被忘在身后的三人大眼瞪小眼,邢柏寒咳嗽两声打破死寂,“我订了餐厅,晚上一起吃饭。” “挺好的,我听说你妈准备自己下厨。”邢朝说。 “……别,闹到岁岁了,我可要心疼了。”邢柏寒大步追上去。 邢桉锦看向邢朝,不久后两人都笑出了声,他们真是稀碎的家庭,在温恙岁看来全是爱意。 抵达邢家老宅。 全家热热闹闹地,丝毫不谈讲不讲究。 等到王蓁自己去做饭,他们知道他们逃不掉了。 此期间,温恙岁被邢柏寒带上了楼。 邢柏寒的房间一直整整洁洁,即使无人居住亦是如此,邢父邢母对他的关心从不在口头上。 他卧室装修风格简洁明了,深灰色的格调。 锁了卧室门,邢柏寒牵着温恙岁往自己怀里送,邢柏寒凑到他颈窝旁,“我爸妈比我还黏人。” 温恙岁闻言,他圈紧邢柏寒,“第一次和叔叔阿姨见面,倒是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他们会拘谨一点,不过我好喜欢。” “我与你交代的还能有假,你喜欢他们以后会是你的家人。”邢柏寒娓娓道来,“虽然这样说很不对,但我还是想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可没有这样。” 温恙岁双手捧着邢柏寒的俊脸,“那不一样。” “好咧,小的明白。”邢柏寒深深地抱着温恙岁不肯撒手,“像我妈说的那样,你先在这里住着,买了房不代表装修符合你喜欢的,我估计新房甲醛会高些。” 说来说去,和他父母住有保障不担心。 温恙岁点头,眼底带笑:“听你的。” “困不困,这一路上你和我妈聊了那么多,坐了那么久的车。”邢柏寒询问。 “有一点。”温恙岁说。 邢柏寒看了眼身后的床,“将就一下,我顺便陪你入睡,我晚点可能会去当地医院有事情。” “你现在怎么不去?”温恙岁松开他,“晚点天黑不方便。” “没事,正好现在预约不到。”邢柏寒抱他上了床。 温恙岁躺在枕边,“叔叔阿姨问起来……” “我会跟他们说,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好,等我把桉锦的事情落实,我就回来。”邢柏寒老老实实交代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没事。”温恙岁忽的仰起脑袋,亲了邢柏寒一口,“只要注意安全就好了。” 邢柏寒隔着被褥将他抱作一团,“要不然再……亲一次?” “……”温恙岁脸色绯红,“你要去快去吧,我困了。” 邢柏寒撇嘴,他附身深吻下去,不给就只能自己乖乖要了。 温恙岁双手无处安放,他轻轻抓住邢柏寒的衣服,他喘着气,微红的脸蛋印证了他同样想做的事。 邢柏寒不似粗鲁,温柔的反复地用力深吻。 “行,行了……”温恙岁拍打开他的手,“快去,真的困了柏寒哥哥……”这样一吻他的困意更加难以控制。 “好好,不折磨岁岁了。”邢柏寒刮了刮他的鼻梁,“等我回来,睡个好觉,岁岁。” “嗯……” 邢柏寒走出卧室,他特地给门留了道缝。 这时,邢母和邢父匆忙下楼的模样被邢柏寒逮了个正着,邢柏寒无奈,“爸妈,你们癖好未免也太……” 王蓁笑意挂在嘴边,“奥?爸妈怎么了?爸妈有点癖好怎么了,爸妈就这点癖好。” 邢柏寒无话可说,“得得得,岁岁太困需要睡个觉,你们要是做了饭便在一小时后叫他起来吃一些,你们说话小声点。” “好~”王蓁可从来不知道她儿子是个双面人,“快去吧亲爱的儿子。” 邢柏寒无奈地笑了又笑,“真的够了,两个偷听狂。” 邢柏寒出发去了市中心医院,由于在本地的研究院以及重点医院的实验室需要提前预约,他只能提前这么做。 —— 杨优优在剧组等了商澈许久都没把人盼来,她苦怨一脸,“乐池哥哥,商澈哥哥是不是不来了,明明记得挂断电话之后他应该很快来的。” “可能是,他不想。”阮乐池这样安慰杨优优。 明显是反向安慰。 杨优优更加难受了,她磕得好好的,就怕正主之一消失不见。 “先拍戏。”阮乐池说,“郭导暂时不追究那个事了。” “我好想先见到他……”杨优优叹气。 忽的一道令人痴迷的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谁想见我?” 阮乐池脚步一顿,手指攥紧,心跳实打实的漏了一拍。 杨优优猛地起身看去,商澈一身黑西服,单手插兜,表情微带笑意。 杨优优至此宣布她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不亏是她磕疯了的男人,帅是帅到了极致,可阮乐池始终没看一眼。 “呀,商澈哥哥!你总算出现了……”杨优优倒贴过去,“我和乐池哥哥等了你好久好久!” 杨优优偏要扭曲事实。 商澈问:“真的?” 他补充道:“签约程序繁琐,我和优优你父亲把合同定下来才来。” 阮乐池:………… 杨优优说,“其实我想要你的签名,我想了好久了,之前一直都没能见到你。”她最后那句话是说给阮乐池听。 阮乐池走开那儿。 见阮乐池越走越远,商澈才明白这是局中局。 所有的把戏全部掌握在杨优优手中。 杨优优把双面卡递到商澈面前,“签不签嘛?” 即使是杨优优的把戏,这样的把戏,商澈就算三生有幸也未必能入阮乐池的心,更何来谈其阮乐池的主动。 商澈说,“签,还能有不给你签的道理,日后不必麻烦他,直接寄到我的办公室。” 他把卡面翻了个面,背面却是阮乐池的照片以及签名。 他盯着那张照片看,看得出神。 商澈微愣,“你这是……” 杨优优嘿笑两声,“增进感情的机会怎么能不把握。” “你不懂,杨小姐。” 商澈赞同杨优优的做法,他心里又是不想让阮乐池昧着良心找他,那样的话,他不保证阮乐池会不会恨他,他很怕。 “下次自己来找我好吗?”商澈好不容易耐心一次。 杨优优叹气,“好吧,其实我……我可能还没意识到我的错误,只是觉得你们待在一起很合适,而且你们上热搜的那个帖子,肯定是你在给他档狗仔拍摄,对不对?” “你都知道。”商澈说。 “没事了,反正已经……我下次一定会去找你亲自要。”杨优优故作知错。 商澈看她,好半天,他才说:“如果真的能在一起,我会告诉你。” 但愿阮乐池能给他这个机会。 第146章 致死量 机会? 阮乐池合上剧本,他从另外一边绕走,他不知道什么叫做机会。 机会只有在童话般的剧情中可以有。 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之前的行为有多愚蠢,他给了商澈能看见光的缝隙。 他想要害了他自己。 阮乐池余光瞥向活泼跳动的杨优优,他也得承认,十六七岁的青春没有人会在意后果,一味的喜欢与付出终究付诸于东流,就像他一样。 好在杨优优与他不同。 他重新打开剧本,那样的情节在他所看的剧本中必然会有,男女主角终将会以别样的方式走到结局。 商澈和杨优优待了好一会,他才听说到剧组进了偷情的狗。 她说,“幸好有乐池哥哥,要不然我就完蛋了。” “你觉得,乐池哥哥很好吗?”商澈问。 “对啊,世界上好人多,认识的时间很短,可我就是觉得他由内而外的好人。”杨优优抬眼看到阮乐池的身影,“怎么了,你喜欢他你还不觉得他是好人吗?” “不是这个意思。”商澈说,“你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杨优优不大满意地抱胸,“我既不喜欢他人,也不会主动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总之二者皆无,所以我并不明白。” 商澈眼尾微挑,“总有一天,不分男女的话,你会明白。”他是老来无知,二十六岁时竟然选择走向了废弃场。 而不是向阳地。 商澈结束了聊天,他临走向杨优优拿了那张双面卡。 他待了好一会,导演郭枳带着一群人从剧组外回来,郭枳第一个不满:“真是奇了怪了,我说我的场地怎么进来个混蛋东西,原来他们是一起的。” 阮乐池闻言,他起身朝郭枳走去,“郭导,怎么样了?” “你猜猜现在的人为什么拿到角色有多拼?”郭枳反讽,“居然给我玩这种让我抬不起头来的剧情!” 阮乐池半知半解,不算是一头雾水。 郭导转眼就看见了来她剧组串场的商澈。 郭枳问道,“商总怎么又来了,难道是有什么事交代?” “我来找乐池,并无其他。”商澈言简意赅。 “哦这么简单吗?”郭枳说,“事先我不想惹怒商总你,但你那些放养的朋友,旧情人,让他们不要再来我的剧组了。” 郭枳沿着线索扒出了祁遇。 娱乐圈早就把他遗忘,他试图通过郭枳再走红一遍。 郭枳当即不同意。 殊不知祁遇搬出了商澈的名声。 大部分的人是知道他和商澈断绝了关系,但他笃定的就是郭枳不是个去看热搜的人。 结果却是他押错了题。 郭枳骂了祁遇一顿,祁遇三句话左右都离不开商澈,拿商澈给她施压,这让她更觉得不耐烦。 郭枳能当导演,必经九九八十一难,这世上就多半没了让她感到害怕的人。 商澈在她眼中非商人,就是退圈红人。 财阀名号,郭枳再认真多做点电视剧,她一样能攀登高峰。 所以对于那件事情,郭枳毫不客气地将祁遇交给了警方。 商澈听到了耳熟的名字,他倾听以后,脸黑了一圈,尤其是在阮乐池还盯着全场的情况下,他就地狡辩或许会越抹越黑。 他深感抱歉,“郭导,我认为这件事需要深入调查,真相未必浮现水面,我自不会往自己扣了脏水还要来讨着您的面子。” “算了,现在追究也没用。”郭枳气的不轻,听了商澈的话,她清醒了点,她转头看向阮乐池,“他找乐池你,你们要说些什么赶紧说,准备开拍。” 商澈走到阮乐池身前,他匆匆赶来,同样让阮乐池多等了好久,他解释道:“给杨小姐的父亲走完所有程序,路上堵了车,所以抱歉。” “不是我叫你来。”阮乐池冷冷交代。 “我知道,但我……我看见是你打的电话,还是会开心很久。” 阮乐池张了张唇。 他们像是互换了身份。 阮乐池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可他恨当年的自己。 他也恨商澈才对。 阮乐池绕开他,“要开拍了,呃……你走吧。” “……”商澈点点头,“好。” 他当真决绝离开。 商澈驻足剧组门口,韩岑等到他,向前一步说:“商总,阮少那个伯父过来找您了,非要闹着见您,他说再不见,他就……” “就什么?”商澈忽的见到郭枳走出剧组。 “他就来骚扰阮少,事业工作全部给阮少毁掉。” 韩岑一个报信者,消息孰真孰假,他自会调查,不过阮乐池父亲的哥哥,韩岑毫无头绪。 商澈冷笑,“他?就凭他?一个刘远就可以搞定他,不用管,找个叫花子打发了他。” 郭枳在外接通了一个电话,杨潇林特地打电话过来慰问杨优优的事情。 “你侄女挺好的。” “吓死我了,我在美国没人罩着她,这件事还要麻烦你。” 郭枳应声,“付钱就可以了。” “……我们这情分,用得着付钱吗?” “你是指我们死对头你还要打电话求我保你侄女的那种关系么?” “……”杨潇林说,“可以,我给你付钱。但是话说回来,你那个剧组事情真是堪比我当初。” 郭枳扶额,“还不是你要过的演员,跑到我这里闹事,这个你也付一下钱。” “啊……?啊?关我什么事?那祁遇与我非亲非故,我干嘛给他倒贴钱。” 郭枳意味深长的笑出声,“杨导深在娱乐圈,连点精神损失费都不愿意给。” “郭导演。” 郭枳被叫声吓住,她猛地回头,同时掩盖掉了杨潇林那一句:“你也被吓到了?” “商总?还没走。”郭枳匆忙之中挂断了电话。 商澈应声,“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郭枳大概能猜到他的请求,便回答道:“乐池那边,我不能擅作主张。可能我比较超前见面,我认为你的事情你自己做。” “我想请你将出事演员的位置留着,我可以胜任。” 郭枳愣了愣,“什,什么?” “我想饰演这个角色。” 郭枳难以置信,她摊手:“不,商总,你知道饰演这个角色的条件吗?那不仅仅是……” 商澈打断她的话:“我复出了。” “行,没问题,明天来。”郭枳当然没有意见,若是商澈复出,对谁来说会是坏结果呢? 郭枳想深挖几个黑料少的演员,可谓难于上青天。商澈人为品行稍有不佳,可人上亿的粉丝等着吃商澈复出以后的第一口粮。 郭枳浅笑,“这是商总您为我带来的第一个喜讯。” 商澈伸手:“合作愉快,郭导。” “你也是。”郭枳忽的记起来什么,“但是我的剧组想谈情说爱,怕是有点困难。尽量别让我发现。” 商澈摇头,“没有。”他就是单纯地回来,单纯地追赶阮乐池。 商澈回公司的路上路过市中心医院,正巧一抹眼熟的身影略过他的余光。 邢柏寒总算把借用医院场地的事情搞定,他向对方道谢:“您院的付出,我来日定然亲自还报。” 邢柏寒雷厉风行,谁知走了一半,商澈打开了车窗。 他们四目相对。 单说他们见面次数,就少得一只手指头都不需要了。 两次?三次? 邢柏寒立刻恢复了原来的屌.丝模样,“这不是鼎鼎大名的商总嘛?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你来医院是看病?” “路过。”商澈简单两个字甩给邢柏寒,“什么时候回来的?” 邢柏寒自然而然地上了车,“今天刚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过来借用医院的地盘。” “怎么不告诉我,我完全可以帮助你。” “不不不,你的帮助堆积起来已经是成亿的债条。” 商澈垂眸,“我好像没有要求你一定要还,只是商人之间的借款方式,不必在意那些欠条,你同样帮助了我很多。” 商澈的病后期发的严重,正好又是心理疾病,邢柏寒是那块料子。 便都帮衬了。 邢柏寒拍了拍座椅,“蹭迈巴赫,挺不错的。”邢家并不穷,邢家世代做医,代代低调相承,主旨为为生民立命,救死扶伤之誓。 “这次就你一个回来,还是带了你说了很久的恋人。” “岁岁也来了,估计要在这里很久很久,有空我带他来和你会个面。” “不必要,身体恢复以后告诉我就可以了。”商澈说。 邢柏寒对他竖起大指姆:“还得是你,那你这么晚了……” “去剧组看乐池。” 邢柏寒一顿,昔日高高在上的商澈……倒是有点不同了。 “他接受你了吗?” “时好时坏。” “慢慢来吧,我等岁岁也等了六年。” “我知道,是我亏欠的。” 韩岑开车,直接抄近道先将邢柏寒送了回去,下车后,邢柏寒手撑着车身,“改天有空过来,我给你做全身检查,以及心理治疗。” “这些程序可以免了,我要的是你给我的药。”商澈不想让别人觉得他真的病了。 “一直吃药,会受不了了。”邢柏寒劝解,“况且商澈,我不跟你开玩笑,我的药是我个人物品,镇定效果强,副作用极其大,我是心理医生,我会帮助你医治。” “副作用多大?”商澈看他。 邢柏寒这次难得不与商澈开玩笑: “致死量。” 第147章 不合格的哥哥(主) 商澈眼眸闪过一丝慌乱,可那一样不能改变他宁愿吃药不要从头治疗的想法。 “听我一句劝,想要身体好,必须治根,要不然到时候你的命可不是掌握在能医治的医生手中,你能明白我的话么?” “无所谓。” “别这么固执。” 商澈让韩岑驱车回公司,他看向邢柏寒,“改天见。” “哎你!商澈!”邢柏寒眼睁睁让商澈离开,“这不是给我上难度吗……” 夜间,邢柏寒缓缓推开了回家的大门,谁知王蓁还在追剧吃着爆米花。 身旁是她丈夫邢朝。 王蓁声音小,“回来了,俩个宝都去睡觉了你才回来。” “医院那边耽搁了好一会,后来遇到商澈就顺便搭了个顺风车。”邢柏寒双手环胸,“诶不是你们两个才是老人家吧?” “老人家……?”王蓁起身,“老娘生你的时候才十八岁,那会儿不见你嫌我老啊?” “不是那个意思啦妈,主要是您要注意保养身体。”邢柏寒阿谀奉承道:“这次我从巴西利亚给您带来了美容养颜产品。” 说罢,邢柏寒亮出一套珍稀产品。 王蓁勉强看了一眼,她越看越熟悉,“这不会是……” “对,巴西利亚皇家贵族美容院的高级护理,目前市面上没得卖,我在那边工作那么多年,真以为我无劳而获啊。” 王蓁不太相信地取过来看,“没想到啊,邢柏寒,你小子出息了。”她细细观摩一二,“早些时候就听说过这玩意有奇效,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毕竟是高级护理用品,单件至少十万开头,邢柏寒何止给她带了单件,而是一整个周期。 “小意思。” 邢柏寒说,“娱乐圈的那位红人,阮乐池,以前就经常出入那里。” 王蓁对其印象不深,不过是看了几部关于他的戏,“行了,那妈今天就先……放你一马。” “等等等——”邢柏寒缓缓竖起食指,“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 邢柏寒坐在沙发另一处,“我想拜托你们好好照顾岁岁,我想我刚回国,能照顾到他的机会很少,我不能让他一直跟着我奔波,他能受我不能受。” “嫌他还是……” “心疼懂不懂,毕竟岁岁身体恢复没多久,我担心的地方太多了。” 王蓁郑重道,“岁岁我们很喜欢,不用你.操心,我和你爸快到了退休的时候了,能照顾岁岁。” 说起退休,说明邢家的产业必须交到继承人那里。 邢柏寒才意识到他的父母亲已经年过半百,两个孩子岁数差的大,邢柏寒也三十岁左右。 王蓁盯着电视好久不说话,三人沉寂于此。 “对了柏寒。”王蓁出声,“你说你见澈澈那孩子,怎么不带来见见我们,自你们是朋友,我……” “好了蓁蓁。”邢朝打断她,“都是立业的孩子,忙不忙的你我年轻时候还不知道?” “也对,那你赶紧睡觉吧,岁岁睡在你那屋,你看看要不要换个屋睡。” “没事,岁岁不嫌弃我。”邢柏寒说。 “倒不是这个,你要是吵醒岁岁,我可要跟你没完。”王蓁身后还拿着几十万一套的护肤品,后一秒就直言不讳了。 邢柏寒笑道,“行,你们早点睡吧。” 次日清晨,郭枳早早在准备换演员的事情了,不过令她担心的事还没有解决。 商澈说他有复出合同,却迟迟不见此消息公之于众。 凌晨五点,第一场戏在林子外开拍,阮乐池杨优优等人恪职尽守,完成了林外第一个男女主角之间的拥抱。 场外戏总算以此结束。 阮乐池照平常担心杨优优的身体,“下场戏你不用来,赶紧该睡就去睡会儿。” 杨优优摇头,“等会六点又要去学校,现在收拾收拾就去学校了,哪里有时间呀。” 阮乐池笑出声,“嗯,忘记了。” “啊!你这个大学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杨优优气的不行。 阮乐池笑容逐渐凝固,大学生……他好像并没有参与高考。 “怎么啦?”杨优优在微弱的灯光下看见阮乐池的脸色不太好,“我说错了话吗?” “没事,赶紧去吧,我要准备下一场戏了。”阮乐池说完,他走进剧组内,剧组大环境下的白炽灯轰然打开。 灯光刺中阮乐池的双眸。 阮乐池半晌没有睁开眼来,呼吸停滞了几秒钟。 过去三年,许多医院对他的眼睛都不能做手术,特提妮要求百分百手术成功。 没有人…… 没人可以做到,一朝一夕,他或许会从正常人变成一个盲人。 郭枳见状,她从棚内走出来,询问道:“乐池,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早起不太适应还是什么。” “呃……没没事。”阮乐池连忙搪塞过去,他转过身去,身体很奇怪,他扶着身边的东西许久不能回过神,眼神空洞。 生理眼泪流淌过他的眼角,没有给他任何准备。 郭枳还想问些什么,刘远冲了进来,他从远处就看见这一幕,他知道阮乐池的眼睛以前受过伤。 他说,“我去开车,必须去看看。” “真没问题……”阮乐池早已称为老毛病了,他的生活不能没有光,但他没有一双明亮能直视光线的眼睛。 郭枳见刘远执意要带阮乐池去看医生,她劝解道:“早看早好,若是有事难治。” “听我的。”刘远态度强硬,“我是你经纪人,所有费用公司报销。” 最后他们一同抵达了医院。 郭枳翻了两页剧组,“先拍这里,其他人准备。” “郭导……之前乱来的演员没他进行不了下一步啊。”身边的助理小声告诉她。 郭枳仔细看了看剧本,他们目前进度较慢,跳太多场戏不太适合,郭枳抿唇,“停拍早上,通知各组工作人员回去休息休息。” 正当所有工作人员都在疏散时,商澈赶到了剧组,“郭导,今天拍场外戏啊。” “不是,让大家先去休息,优优没戏,乐池眼睛好像出了点问题,现在送医去了。” 商澈愣了足足三秒,他抬手让韩岑把复出合同递给郭枳,他一样带着韩岑匆匆忙忙赶去了医院。 商澈从转角处出现,就听见了有人在说话。 “阮乐池的家属,来没来?!” 商澈快步走过去,“不好意思护士,我才到。” 护士拧眉,“刚刚不是你。” “我是阮乐池的亲属。” “什么关系?” “他哥哥。” 护士将信将疑,一会后她妥协了,“病人现在需要打麻醉检查眼球内部,你们亲属需要签字。” 商澈问她,“严重吗?” “医生没说到底严不严重,不过送过来的时候患者已经是无法自控眼球,生理眼泪无法控制的地步了,患者之前是否受过伤,这些你能告知么?” “有过,以前。留下的后遗症。” 护士抬头看他,“不是后遗症这么简单吧。” 护士看他签了字,“家属在外等着吧,有了情况就会通知你们。” 商澈点头,“麻烦了。” 当年的人是变了个样,病症一个不落。 这是商澈对待阮乐池的后果。 刘远提着两份早餐回到了诊室前,他眼眸一暗,“稀客,你来干什么?看笑话?” “不是,我来看乐池。” “可不是,乐池这样是谁害的,你不知道么?”刘远轻笑。 “我能弥补。” “得了,要是想弥补的人早就开始有了实际行动。”刘远嘲讽着商澈。 商澈不言语,他尝试过……阮乐池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重新接受他。 等了半天,护士才从诊室里出来,“家属过来一下。” “现在病人眼球问题已经投放电脑,医生会给你们讲解,进去吧。” 刘远抢先一步进去并且将商澈拒之门外,“你是家属么?” “你只是一个经纪人。”商澈焦急的反驳。 “不,比起经纪人,你还谈不上是他的亲人。” 护士:“……别争了,赶紧进去。” 刘远嘴角上扬,他一进去,护士就关了门。 商澈一时无言,韩岑总觉得身边的气息都不大一样了。 医生大概解释了一下阮乐池的眼睛情况,“总而言之,目前国内的科技没有达到一定的地步,贸然做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刘远沉住气,“那要等到何时才可以做手术,我们不能等。” “你们家属的心思我明白,只是你们不敢断然肯定的答案,医院自然是尊重你们的选择,或许这需要等十年,二十年,时间不定。” 阮乐池被送进病房。 阮乐池眼前蒙了一层厚纱布,他被麻醉着,意识不大清醒。 刘远把早餐递到他手中。 他失手不肯接过,“不想吃。” “别闹,身体要紧。”刘远说。 劝了几番无果,正巧公司打电话过来,他走到病房外接起电话,“喂,什么……?!” 病房里没了声,阮乐池眼前一片黑暗。 忽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传来,阮乐池沉声:“我不太想吃,不用顾及我了,商澈不是来了吗?就当喂狗了。” 他自以为的是刘远。 那人嗤笑,“哎哟祖宗,商澈摇人把你害的成了瞎子,你还给跪舔他啊?” 第148章 那你去死(主) 阮乐池脸色一僵,对方陌生的腔调让还未拆纱布的他有一丝难以显现的慌张,“谁?” “哦……刚记起来你或许不认识我,毕竟我看着你长到八九岁,你可是一面也没有见过我呐,你妈看你倒是挺严实。” 阮乐池眉头微蹙,“你要说什么?” “我来看看你,好侄儿。”对方没有明确来意,身份上是说明了。 考的就是阮乐池被阮家丢弃将近十三年是否还记得阮家曾是一个庞大的家族。 阮乐池心里自然有了几分数,他的警惕心越发强,他抬手就要卸掉纱布好一探究竟。 谁知对方却阻拦了他。 “这次来,倒不想为难你。只是想拜托你做一点事情。” 阮乐池手指没有停顿,他说,“既然你那么说,就已经笃定我一定还记得你们阮家任何人吗?” “哈……你敢记不住吗,你爹妈财产可是被我们阮氏一族全部瓜分干净了。”对方嚣张跋扈,甚至自曝。 阮乐池脸一黑,“阮隼,是你。” 阮洲一家的财产在阮洲连同季芙卿逝世后,率先带头搞事的人便是阮隼。 要不是阮隼,阮家那么一大家子还准备等着法院判了事情再慢慢分,结果这件事就莫名其妙被阮隼带头压了下去。 他们代替阮乐池把车祸一事息事宁人,肇事者并且答应给他们五十万,是三年前的五十万,已经是天价。 阮隼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最后阮洲和季芙卿逝世一事,掀起的波浪微乎其微,阮乐池只得到了一部分能生存的钱,阮隼说那是犒赏他的钱。 他的闷声不语换来了五十万。 阮乐池被撵出阮家,并背负了灾星的罪名,在整个阮氏家族无人愿意收留他。 阮乐池记得不大清了,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正是阮隼,若是无人提及,他恐至死也不会记得。 八岁略微懂事的时候,他只记得父母的悲惨模样。 阮隼彻底从他印象中消失。 “伯父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阮隼笑道。 他细细观摩着长开以后的阮乐池,心底一个不明不白的声音缓缓响起,真是和当年那个疯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阮乐池冷笑,“这是什么借口,当初你们的所作所为,恐怕是换不来我的松口吧。” 阮隼像是料到了阮乐池会那么回答,“你要是愿意去求商澈与阮氏合作,我就斗胆告诉你,你爸妈死的真相。” 阮乐池倒吸一口冷气。 他说:“没兴趣,你们阮家都离我远点。” 他一刻不想与对方待在同一个屋檐之下。 “性子这么烈,想来受了不少训练吧。可你当真不在乎你爸妈并不是死于车祸么?” 阮乐池攥紧被褥,“放心,就算你不说,我照样会去审案调查。” 阮隼笑声充斥在阮乐池耳边,“可你要知道,这件事的目击证人只剩下我了,警察要是查的明白,我去死好了。” 对方的态度明摆着是让阮乐池抓狂妥协,可阮乐池不这样想,他一旦入了敌人的圈套,他百分百会变为傀儡。 阮隼走近,“而且你不问,我也一定会在你的上升期慢慢告诉你真相,直到你被折磨疯了为止。” “够了!”阮乐池朝对方大吼,“别再来了,我和商澈没有任何瓜葛,你们求错人了!” “原来如此啊。”阮隼低声,“原来你和他一点都不熟么?他表现的你们有多亲密,关系有多好,你又在暗处悄然关心他,在上演苦情戏吗?” “疯子……”阮乐池喃喃了一句。 “我疯子,阮乐池,你还用着我阮家的姓,你还忤逆长辈啊。”阮隼刚想上手,可突然想起来他此番的目的。 他缓缓放下了手,“忤逆我,还不见你忤逆一个杀人帮凶呢。” 阮乐池愣了一下。 “想不想知道商澈为什么突然要收留你?”阮隼没把话说清楚,模糊的描述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意思?阮隼,你到底想表达什么。”阮乐池意识到事情不太妙。 “因为商澈也是致使你父母离世的一个帮凶。” “……” “因为他觉得他亏欠你,他亏欠你一个缺少母爱父爱的小孩子,所以他选择让你留下,你知道他很想对你弃之不顾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阮隼!”阮乐池声音发颤,这完全扭曲了他对所有事情的看法,“你够了没有!” 阮隼喋喋不休地,“你不明白他有多强的嫉妒心,你父母爱你呵护你。他父母对他不管不顾,甚至想要丢弃,所以你还不知道你父母死的这么离奇的原因么?” 阮乐池心脏止不住的疯狂跳动,“你到底说够了没有?” “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爱上一个杀人帮凶,你的父母在天上会有多恨你。”阮隼眼里流露出狠厉的光。 “滚出去!”阮乐池凭借光照的方向,阴影重的地方一定站着人,他把手中的枕头扔出去,砸在阮隼身上。 “你现在就滚!” 阮乐池现在什么话都不愿意听,不论他站在哪边,不论一边是曾经丢弃他的伯父,一边是养他十年的商澈。 阮隼把枕头还给了阮乐池,“不管你信不信,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不然等我把证据甩到你脸上,你才知道没法挽救的滋味。” 阮隼嘴角微扬,“再见,小侄儿,我们还会再见。” 病房恢复了宁静。 可已被海浪侵袭的海岸不会如此宁静。 至少像死了人一样乱成一团。 阮乐池久久不能平静自己内心所想。 他朝向窗边,光照在他身上,暖烘烘地。 纱布下慢慢渗出汗水。 他全身尽是冷汗。 犹如一团乱七八糟的未经允许的歪理强行进入他的脑海。 这时,不同脚步声从病房外响起。 商澈赶到病房,掉落的枕头,以及坐在病床上、双眼蒙着纱布的阮乐池。 “你怎么样了?”商澈问出口,他顺势低头把枕头捡起放在一旁,吩咐韩岑:“去让医院后勤部再送一套过来。” “好的商总。” 阮乐池双手交叉紧握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商澈低头看他,“乐池?”恍然间他看清了阮乐池额角的汗珠,他脸色微沉,“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一下医生。” “别惺惺作态了商澈。”阮乐池说,商澈来得太晚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亏欠乐池,当初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他们那么欺负你。” “亏欠吗?” “嗯,乐池你别多想,我说过我一定会弥补回来。”商澈说。 “你欠我多少?” “欠十三年。”商澈代指的是他从头就对阮乐池的冷淡,以及阮乐池年少萌生的情愫,“欠你的喜欢,欠很多。” “哦,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你了,就当你亏欠我的然后从我的世界消失,消失抵万债。”阮乐池垂头。 “乐池,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所以除此之外我都会答应你。” “那你去死。” “……” 商澈看向阮乐池,“你真实的想法还是什么?” 阮乐池言语冷淡,“不够明显么?” 商澈哑口无言,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又变成了这样。 他背对阮乐池,高级VIP病房内窗户对立面装了一面镜子,他身姿凛凛地站立,而病床上半躺着的病态的阮乐池。 商澈透过那面镜子去看病恹恹的阮乐池。 看起来阮乐池很恨他。 他走错了哪一步呢…… 他擅长沉默。 他们僵持不下。 过了很久。 商澈说,“你的希望未必不能成真,但那之前,我会继续陪在你身边。不论你多烦我,多恨我。我对你的爱是迟了,所以我很抱歉。” “滚,滚出去,别再跟我谈说情说爱了,滚啊。”阮乐池气的手指轻微发抖。 商澈应声,“好好休息。” 随着脚步越来越远,阮乐池才缓缓把纱布取下。 无非是双眼微红的地步。 “诶……怎么都把这个给拆了啊?你这……”护士连忙走过来轻轻责怪了阮乐池几句,“你和你亲属闹不愉快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不是我亲属。”阮乐池否认。 护士抬眼,“不管你们是不是,你打麻醉的所有程序,好歹是他帮你签字,要不是那位刘先生执意撵他走,他可能是留下来照顾你的那一个。” 阮乐池扔掉纱布的手顿了顿,他转身过去:“我不住院,现在就去缴费。” 护士叫停他,“不用缴费,刚才那位先生已经给您缴了,您自己要住院就直接出院。” 阮乐池攥紧了拳,极其心绪复杂。 走出医院便接到了郭枳的电话。 “乐池,出院了吗,眼睛有没有大碍?” “好多了,马上就回剧组了。”阮乐池说。 郭枳应声,“正好,你和商澈立马就能搭第一场戏,本来今天……” “谁?” “商澈啊,商氏集团的商总。”郭枳问,“你不是认识么?” “……” “他复出的消息已经传遍国内外了。”郭枳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内,消息成功推送到国外,估计商澈的资源已经多的不可胜数了。 阮乐池心口堵着一口气,他淡淡应下:“我可能晚点过去,如果优优在就先拍她的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向您请假。” “没事,记得回来就行。” 刘远沉思着望向电脑上投来的复出合同。 娱乐公司老总问:“既然这位回来了,你考虑一下要不要接盘,阮乐池那边我会替他选择新的经纪人。” 第149章 一样相爱 “把阮乐池让给别人?”刘远脸色一沉,他站起身双手撑着办公桌,“你知道我用三年感化一个阮乐池有多难么?” “可他目前给你、给公司带来的利润少之又少。” “少?”刘远再次质问,“光是他演了一部《远纪日》的利润够你们公司吃一个月的红,公司年总结敢说没他的三分之一。” “刘远,就事论事而已。”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也在就事论事,如果他商澈一经被我带就让公司挣他个百亿,这说出来您不会觉得这句话又可信度吧。”刘远说完,单手指着电脑上的附件,补充道: “再说,商氏集团合同一出来,从头到尾没有提及公司,商澈在娱乐圈一个月挣几百万能干什么,商氏集团一天利润额甚至高处这个值。” 公司老总哑口无言,“那你的意思还是选择阮乐池。” “我没别的选择。”刘远刚开始带商澈确实带来了巨额利润,不过仅限于前面几个月,后来一样恢复到正常演员该有的价值。 “行吧,我不是那种刻薄之人,阮乐池再带带想来一定会大红大紫。”公司老总说。 “况且,阮乐池不是一个人。刘远坐回位置上。 “此话怎讲?” “有商澈的加持。” “阮乐池现在在哪?”公司老总问,“不要耽误太多时间,通告公司已经给他接好了。” “接了多少,我需要过目。” “数不清。” “你刚刚还说阮乐池不能给公司带来价值。” 公司老总愣了愣,说,“你知道大小王的故事么?” “嗯。” “小王只合适用来明哲保身,充满欲望的人当然会选大王作为先手。”公司老总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时间不早了,所有通告我会让秘书把方案给你拿过去。” 刘远看他走出办公室,喃喃自语道:“要是没了大王,才会明白小王的重中之重。” —— 从医院到警局,阮乐池花了半小时,他跟郭枳请了假。 阮乐池在当地警察局把全过程复述出来,警察从十几年前的档案里查了一下。 过了许久,警察才说:“十三年前的交通案,电脑里保存的案件程序为零,但却是结案了。” “如果要申案调查呢?” “建议先走法律程序。”警察说完,“况且重新调查双方死者的死因,会受限于时间因素。” “有机会查出来的话,我可以等。” “时间有些久远了,不过警方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把整件事件调查出来。” 最后警察只告诉阮乐池回去等待就可以了,必要时才需要阮乐池出面进行核对。 阮乐池再从警局辗转到剧组,郭枳等人早已拍摄好,阮乐池为了表示歉意,特地个人出钱请所有工作人员喝下午茶。 郭枳摆手,“不用那么麻烦,况且你是经我同意再走,没什么问题。” 杨优优身穿情景专门设定的衣裙,样子痞痞的,“是啊,乐池哥哥有事就不能叫耽搁了,况且下午茶这种东西,杀青以后再请还来得及。” 快要被说动之时,刘远出现了,他身后跟着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他说,“大家说的太客气,下午茶在这。既然是我和乐池耽误剧组进度,赔个不是确也在情理之中。” 郭枳笑道,“好啊,我们就不客气了。” 分发完毕以后,阮乐池一目十行尽可能地在短时间内过一遍剧本。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刘远倚靠在门边,“按理来说我去医院找你你还在才对。” “我,临时有突发状况。”阮乐池解释。 “没事,商澈复出的新闻看过了吧,我是不担心他会再次回到如此荣光的位置,反而是担心你以后在娱乐圈走的每一步都会与他息息相关。” “他回来的消息我不久前从郭导那儿得知,但我无所谓。” “有这样的心态就好了。”刘远打开手机查看行程,“下午有一家报刊杂志,请你拍一期封面,是家很具有影响力的报社。” “行,补拍上午的戏就收拾收拾。” 阮乐池火速拍完了戏,一拍就是下午四点。 太阳即将落地的时间,刘远全程陪他拍完了戏,刘远是个不尽兴的人,再无聊的情况下他都保持一贯的冷漠作风。 阮乐池临时在车上换了一套崭新的白西服。 在前往拍摄地点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追尾事故,很快在各大报社发行,据说是故意肇事。 劳斯莱斯车主失血过多险些晕倒。 阮乐池大致略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他收回目光那一刻,貌似看见了一个快要摔倒的男人和另外一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江复猛地揍了商澈一顿。 江复追了商澈的车。 但此刻不讲理的是江复。 商澈明显尚未从原来发生的事情里走出来,他车开的还好。 后车想要在高速超车才会导致如此。 不挣扎的玩具……江复这样想着,内心深处无能狂恕,阮乐池为什么会喜欢商澈这种畜牲。 想着想着他下的手也越来越重。 “江复!”许砚书从车下走下来,他呵斥江复,向前欲要拉开江复。 江复却像疯了一样踢开了许砚书,他几拳捶打在商澈的腹部。 许砚书脚心没站稳,随之倒了地。 许砚书穿着单薄,甚至凌乱,他和江复那个疯子在一起,没少被折磨。 或许是许砚书的忍气吞声,才让江复敢对鼎鼎大名的商澈下这么重的手。 许砚书裸露出来的皮肤全是淤青,他蜷缩在地,江复平时下手不知轻重,而许砚书疲惫不堪缓缓昏厥。 被堵在高速公路上的车主纷纷下来查看情况。 “哎呀是不是出事了,赶紧报警啊!” “怎么回事啊,高速还堵上了?” “天哪,地上那个男人还活着吗?” 商澈微微抬头,入目则是许砚书躺在了地面,他选择了反击,万一闹出人命…… 商澈重力一拳伦在江复胸口,“疯了么?” “喂是120吗?有人昏倒了,就在……” 江复语气逼人,“是你害我成了这种地步,阮乐池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渣啊!” 商澈没顾及额头渗出的血,“关你什么事。” 韩岑赶到的时候,场面乱作一团。 但急救车过不来,堵着的车太多,江复这才想起来许砚书,他回过头去,就见韩岑把许砚书打横抱起,去了那辆劳斯莱斯的后车座。 “你他妈干什么?!”江复好不容易才有可以宣泄的工具,就那么被人白白拿走? 商澈阻止了他的去路,“迟早死你手里。” 商澈逆行下了高速公路,抵达车站口,商澈体力不支,韩岑焦急道:“商总,我来开车吧。” 商澈把主驾驶让给韩岑,“先送人去医院。” “那您呢?”韩岑三番两次请商澈上车,商澈以还能撑住为由拒绝了上车。 而韩岑送许砚书去医院的路上,许砚书醒了过来。 他眼角泛着泪水,他上车前意识不清,至少是能听清江复说的一字一句话。 “韩秘书,麻烦在这里停车,我不去医院。” 韩岑为难道:“可是许先生,我们商总……” “不必,替我谢谢他就行了。我没什么大碍。”许砚书说。 韩岑与他执拗几番,发觉对方的性子强烈,就路口边停了车,韩岑说,“若您有任何不适一定要拨打急救电话,或者这是我的名片,十分钟内我完全可以折回。” “谢谢,不用了。” 许砚书迷茫地走了一阵。 和江复在一起多久了?一年了?他不记得了。 倒是清楚记得江复霸王硬上弓是在草地上。 许砚书攥紧发紫的拳,他回头看他走过的路。 其实并不是没有明媚,是有高中挚友的陪衬他才会如此熠熠生辉过。 许砚书没想到过自己被利用了整整…… 他记不清了。 江复只当他是随手的玩具,实则用他看阮乐池的影子。 或是他和阮乐池高中一直是形影不离的朋友,他们有些相像。 许砚书全身发抖,直到今日他才愿意看清江复所有的面具。 太恶心了。 让人恶心的发颤。 许砚书蹲在路边发了很久的呆,泪水是在车上时流干净了。 他呆滞的神情望向最后一丝夕阳。 待到夕阳落尽,他打车回到了原来的家。 他和江复的家。 没有温暖,温存一丝难闻的气息。 凌乱不堪的卧室,他们都没时间收拾。 准确来说,江复认为那是精疲力尽以后的许砚书该做的事情。 许砚书从最高的橱柜中缓慢摸出一堆小U盘,眼见他们一点点装入电脑,电脑画面切换为江复以爱为由的家暴视频。 每一个,每一帧,每一个瞬间! 许砚书都不想错过。 他从泥泞的床铺下翻出一个崭新的手提箱。 那是他教授送他的礼物。 一副解剖刀。 许砚书跪在地面,无数次遭受虐待的瞬间在一个动作中被显现得淋漓尽致。 他坚信江复爱他,爱得生不如死,爱到无法自拔。 骨子里装满了对他畸形又难以言表的爱情…… 他也一样很爱江复。 一样很爱…… 他不想放手。 他拨打了阮乐池的电话,他有好多话想说…… 第150章 我很爱你啊(疑似狗血剧情) 许砚书不屈服地在阮乐池挂断多次电话后继续打。 可一直没有打通。 许砚书总算放下电话,他盯着墙上的钟表,望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凭借对联系人顺序点击了江复的号码。 “喂——”江复理智尚存,“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医院到了没,我当时没注意才会伤了你,抱歉啊砚书。” 许砚书嘴角微微一笑,“不是恋人吗,为什么要说这种极其客套的话,我没去医院,我在家,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我在大队里登个信息就回家,我给你买你喜欢的芒果蛋糕带回去好不好。”江复身处交通大队。 同时身边还有几名民警。 “好,那你早点回家,又有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商澈头上的血经过队里的军医检查已无大碍,下了高速后商澈没走也没离开那儿,是民警把江复带走时恰巧遇到了他。 他们水火不容,警察便在车上虚心教导。 商澈一脸无所谓,他至始至终没有出手,自然民警就眼见为实了,那么多目击证人同样说明了是江复开车追尾。 至于对商澈大打出手的原因可能是二人是老相识,才会激发江复的怒火。 “这件事情我们做了个最初的判定,江复这边把机动车驾驶证吊销,两年以内不能再重考驾照,以及不能私自驾驶他人车辆,你同意吗?” 碍于在法律面前,他必须屈服。 “其次,对于商澈所受的伤,是你激动所为,承认吗?” “嗯,承认。” “你赔偿商澈车辆维修费用,精神损失费用,医院看病缴费,你同意吗?” “嗯,同意。” 江复无话可说,他当时失手……仅仅是自己心里有口气没地方出,他从来没有得到阮乐池的垂爱的最大因素是商澈存在。 韩岑折回交通大队接走了商澈,他生怕商澈不愿意去医院,于是早早联系邢柏寒过来给商澈做思想工作。 跟着邢柏寒来的还有温恙岁。 邢柏寒眼见商澈被打得不忍直视,“天杀的,谁对你下这么狠手。” 商澈摇头,“没问题。” 邢柏寒不理解:“你不是刚复出吗,就出了这档子事,这要是深扒起来还得了。” 他叹口气,“先上车,现在就去医院,以后留了疤就难看了。” 邢柏寒坐在后车座,温恙岁原来是与邢柏寒在街边置办一些物品。 转眼之间就被带来了交通大队。 邢柏寒看向窗外驻足许久的男人,“他是谁?不会就是揍你的那个吧,你怎么就认得了……” 忽的,有人拽了拽他的手,温恙岁摇头示意他少说两句。 邢柏寒并不像刻意表达些什么,只是当初他是恶霸的存在,即使看商澈不爽过,无非是口头辱骂几次。 如今因为追尾事故就让商澈没有丝毫抱怨。 江复打了车,他先是去低廉的市场给许砚书购买蛋糕,游走在人群之间,他来到一家还算干净整洁的店铺。 把蛋糕拿到手,江复迫不及待地打去了电话。 许砚书在家等候许久,听到致电他关掉了正在流动的水龙头,把一把把精细的灯整整齐齐地摆放好。 “江复,来了吗?” “给你带了蛋糕,我特地过来通知你呢砚书。” 周围的嘈杂,许砚书瞬间猜到了江复的位置,他说,“我想换一家吃,可以吗?那家我吃腻了。” “可我都买了,你又吃不下两个。” “你手里的不能扔掉或者退掉吗?” “不能,哪有那么多要求,想吃其他家下次你自己来买!他妈爱吃不吃。”江复这样说着,他把蛋糕提前摔进了垃圾桶。 “我吃我吃,我吃还不成吗,别生气。” “现在想吃来不及了,去垃圾箱里自己翻。” “……”许砚书重新打开水龙头,“知道了,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赔了钱,吊销驾驶证,还要两年以后才能重考,到时候你的驾驶证给我用。” “好,可以。”许砚书顺从他。 回到家的江复,打开了客厅的灯,屋子里不见人,只有一桌子热腾腾的菜。 江复看向厨房,大理石台面摆着解剖刀。 “江复!”许砚书从他的身后出现。 他转身揽过许砚书,“想吓谁啊?嗯?” 许砚书皮笑肉不笑,“当然是你喽,今天不要不高兴。” “没兴趣吃饭。”就算许砚书把饭菜做的再琳琅满目,江复丝毫不感兴趣。 他们在一起的期间,他从来不吃家里的饭菜。 许砚书手指勾住他的脖子,笑容甜蜜,“知道啦,那我下次不做给你吃了。你现在不吃饭,你想干嘛?” “你明知我想干嘛。” “嗯……你把这些菜各吃一口,我就同意。”许砚书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他眼眶微红博取同情,“要不然真的很可惜,我也明白……” 他手指挪动到江复胸口,“你不喜欢吃。” 江复受不了撩拨,便将那一桌子各尝一遍。 许砚书把饭菜端回厨房,慢条斯理地忙活,又用短暂的十分钟洗了个澡。 江复早已饥不可耐。 许砚书从浴室出来,江复刚想动手。 这时,许砚书单手阻拦了他,而是用很深情的口吻说道:“我爱你,江复……” “嗯,我也是。”江复将他抱在怀里。 许砚书摇头,“我不想听这个,我想听你说你爱我,这么简单的话你可以做到。” 事实上他们各取所需。 江复说不出口。 许砚书低声苦苦哀求,“你说一次。” “我怎么爱你才算爱你?”江复问。 “你没有认真说过你很爱我。”许砚书像是死磕这个话题,他总要得到一个满意的回答。 “别闹了砚书,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不是没说过。” “那是哪一次?”许砚书问他。 “别考验我,许砚书。” “好,我说就够了吗?”许砚书眼里溢出泪水,“我爱你。” 江复将他推倒在床。 “我爱你……” 许砚书凌乱不堪的衣服被其撕扯,白皙的皮肤裸露,许砚书胸口起伏不定,却是“我见犹怜”的模样。 突然局势扭转—— 许砚书在同江复亲吻之时,一把尖刀将江复的身体刺穿,那刀尖刮破了许砚书的腹部。 江复瞳孔放大,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血液顺着尖刀口滴落到许砚书光滑的皮肤上。 “许……砚……”江复面目全非,痛苦蔓延他的全身。 许砚书手指抖动着甩开刀柄,他双手捧住江复的脸,眼含泪花,“对不起,江复,我们就到这里好不好,我爱你的……” 他一把推开江复,床上染上了好看的颜色。 许砚书哭笑中把厨房的刀全部拿来,他跪在江复身边,“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对我行不轨之事吗?你一直觉得你情我愿,江复,我恨你的抉择。” 说罢,一把解剖刀刻入江复的左手。 江复暂时死不了,他只能用力挣扎。 “第二次酒店的事,你知道酒店有监控器吗?你把我带到监控器前招摇,你给我春.药,你威胁我说我是你的狗,江复,这是第三刀。” “还有你对我父母不敬,对我教授不敬,对我不敬,第四……” “你一直都在毁我的前途,你让我抬不起头,第五……” “第六,第七……” 许砚书泪水打湿了床头,“第八刀,你利用我去爱我的朋友,在床上欺负我肖想我的朋友,在我面前说你喜欢我的朋友,你该死,江复,你全家都该死。” “你从来没爱过我,第九刀。” 最后整个箱子里就剩下一把很小很小的解剖刀。 “第十刀,你把蛋糕扔掉了。江复,我们的爱情什么都不是,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人渣。” 江复奄奄一息,害怕的眼泪从他眼角流淌过。 许砚书歪头哭着问他,“为什么你也要哭,为什么?害怕还是觉得爱我是件好事,你说话啊江复,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你爱我好不好……你说你爱我……” 最后一刀他刺入了江复那双在流泪的眼睛。 许砚书缓缓站起身,他体力有些不支,他去厨房净手。 此刻空气弥漫血腥味道。 他回到了房间去,江复的神情带着哀求。 血快要成河。 许砚书绝情地看去,“江复,你不会怪我吧,现在的痛完完全全抵不上我第一次死在草地里的心,你明白吗?” 他决定不再跟江复有任何交集时。 他的父母还在家,他一个人孤苦无依,他死绝了他的所有。 江复快要死去。 可许砚书不要他死,他哭得断断续续:“不要离我远去,江复……” 他一把一把地拔出江复身体里的异物。 江复苦命挣扎,他怒目圆睁,冷汗落个不停…… 许砚书拔出最初的那把尖刀。 “哐当”一声。 许砚书的一生落了地。 江复不再归来。 死了。 江复死了。 许砚书手颤抖地去摸江复的脸,“你好好的去,这栋楼没人知道你死了,江复,我恨你,恨透了。” 许砚书没有停下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一点点分解他。 一点,又一点。 这时,电话响起—— 许砚书把最后一点装入口袋,洗干净手,他看见是阮乐池的电话,他似乎有点高兴。 他接听的同时点了录音。 “喂,乐池——” “嗯,你找我什么事?”阮乐池才忙好没多久,外加商澈受伤的事情传播过广,他顾不上手机来点。 “我……” 许砚书愣了许久,房间满目狼籍,“我……” 阮乐池下定决心拨打回来,是做足了思想工作,他不想跟许砚书联系了,原来就不想。 “我想告诉你,如果当初……我回头,是不是我就不会失去你这个朋友。”许砚书呆滞地问。 “我不知道。”阮乐池冷冷回答。 “我还想和你做朋友,乐池。” “抱歉,我还有事。” 第151章 遭罪(主) “昨日至次日凌晨我市发生一起杀人案件,被害人与凶手是情侣关系,被害人江某尸体被解剖分解,于早晨七点整,凶手许某自首,并称部分不良言论,现警方……” 阮乐池手中的剧本猛地掉落。 刘远回过头去,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怎么了你?” 阮乐池呼吸不上来,他木讷地转身看向持续播放的新闻。 “许某自愿承认罪名,许某声称江某曾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害的自己身败名裂,不孝子等罪名频频而发,而许某也承认自己和被害者江某走到一起有所企图。” 阮乐池突然想起了昨晚许砚书给他打的那一通电话,所以当时江复就已经…… 他无法直视事件的发生。 “但根据警方调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此事正在介入。” “据悉,昨日下午时分江某在高速路上故意追尾,造成一起连环堵车事件,被追尾车主伤得并不轻,想要劝架的许某却在途中遭受男友踢了一脚,事情不欢而散,这或许会是许某杀害江某的最新原因。” 阮乐池拧了拧眉。 这到底…… 发生了什么? 刘远问他,“怎么对今天的新闻很感兴趣,赶紧走吧,赶去剧组之前先把通告走了。” “嗯。”阮乐池恢复以往淡漠的神情,他了结了他和许砚书的关系,许砚书葬送了自己。 从各大广告拍摄点出来,刘远怀揣愉悦的心情跟广告方打完招呼便带着阮乐池前往剧组。 刘远在车上不忘把行程给阮乐池报备,“等把郭导那边的戏拍到杀青,我亲自给你约了巴黎设计师给你设计几套服装,正好赶上你生日派对。” “我想自己一个人。”阮乐池说。 “第一次听我的,其他随便你,倒是你我把你姐一道请过来。”刘远口中的姐只有特提妮。 阮乐池看向窗外,路过了高速公路,他脑海中奔走一个极其熟悉的场景,他是不是昨天就错过了商澈在这条高速上被江复狠揍。 江复未免死的太过离奇……阮乐池用原来对江复的记忆拼拼凑凑,江复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确实如此。 可惨遭毒手,许砚书是那种人吗? 阮乐池摇了摇头,他与过去无关系,他现在过度关注换不来什么。 抵达剧组,剧组外就围满了人。 紧接着,民警走了上来,他们对阮乐池说:“您好,我们是本地警察,这里有一桩案件与您以及商先生有牵涉,请与我们回去一趟。” 阮乐池与商澈对视了一眼。 他们一同被请上了车。 在车上,警察就开始了盘问。 商澈一五一十地说了他被江复殴打的过程。 警察问:“他还说了什么话吗?” 商澈摇头,实则上他保留了江复大量有关阮乐池的话。 却都是一些说他配不上阮乐池的话。 江复就像一个疯子。 口头上的话语带有轻蔑。 商澈也默认了那样的话语,以致于他没有反抗。 “您呢,阮先生,您昨晚与许某那一通电话,到底是说了什么呢?” 阮乐池抿了抿唇,他细细回想起那时他接到了许砚书的未接来电,那个时间节点是江复死后。 可……许砚书前次打来是江复没有事情之前。 这意味着他如果早点接了电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其他事情。 商澈坐在阮乐池身侧,见阮乐池半天不说话,他柔和的声音在阮乐池耳边响起,“乐池,你别紧张,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可以了。” 阮乐池回神,他回答说:“许砚书给我打过很多电话,但我工作忙,没来得及接。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的内容,他问我是否可以再做朋友,我不想答应就挂断了电话。” “好,等会我们会进行核对。” 在警察局,阮乐池见到了手戴手铐的许砚书,他整个人虚弱了许多,他一整夜没睡。 他来自首。 他不想背负罪名。 他自认为他做对了。 警察对许砚书进行了审问。 许砚书看提到了商澈以及阮乐池,他一个个辟了谣,他声音很是凄切,带有凉凉的哭腔,“麻烦……麻烦叔叔您,把我手机取过来。” 警察取过来,隔着一道窗许砚书输了密码,密码仍然是江复的生日。 里面只有一条录音。 许砚书说,“这个是我和阮……阮先生的交谈记录。” 他缓缓说起,“我和他是故友,我很想念他这个故友,与我作案并没有关系。” 阮乐池站在窗外,他眼神微微闪动,他自进来就没有和许砚书对过视。 警察看眼阮乐池,“行,你的话我们明白了。” “还有商总。”许砚书低着头。 “与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江复与他产生了一些口角,最后送我下高速的人还是人家呢。” 阮乐池二人的嫌疑除了许砚书自证以外,其他证据足够充足。 “行吧,二位请这边走。” 许砚书抬眼看着阮乐池一步步远去,他眼里有雾,阮乐池长得清秀,不亚于女孩子的漂亮,为了名声什么都能容下。 江复喜欢他并不是理由。 如果许砚书没有遇到江复。 或许…… 许砚书放弃了遐想,他连忙低下头不敢抬头见光。 同样,他也没有见到阮乐池最后一次回头。 阮乐池站在警察局门口。 “韩岑在来的路上。”商澈说,“再等等吧。” “不用了,你先走。”阮乐池刚说完,从警局内追出来一位女警,“阮先生,这边还有事情想告知您。” 看来是想走也走不掉。 阮乐池未留下只言片语就要离开。 女警很严肃地把他要彻查的事件线索告诉了他。 “这件事情最大的蹊跷是在于这户人家后代全部死于非命,除您之外的目击证人于两天前在堰城外的桥头一户人家存活,据他所说,肇事者与您父母的车辆相撞,完全是意外。” 阮乐池不可置信,又有些猜忌。 “证据上还写有一串数字。其他的……很可惜,证据源于目击证人的子女,他本人已患有老年痴呆症,无法得出其他信息。” 阮乐池问她,“没有别的信息了吗?有没有影像,不能彻查吗?” 女警安抚他的情绪,“您别慌张,由于这起案子当初可能被买通,当地的人没有查才会遗留至今。如果要查还是会很容易的,我们会请求上级援助。” “那您说的数字呢?没有用还是查不到……” “我们通知您来,也是因为这串数字应该在半小时内一定能查出来。”女警告诉阮乐池。 “副队结果——”一名警察送来了相关数据。 “十三年前,唯一一家开通数字车牌的只有一家,依照唯一的影像可以看出,是一辆白色货车。” 阮乐池紧盯着图片,十三年前虽然经济不前景,但流出来的照片确实是带有点色彩。 “这辆货车是十三年前被抄的最火的货车,该行业于十三年前申请全数字车牌,网络上完全可以查到这辆货车的信息,是商氏集团的汽车行业。” 阮乐池瞳孔微缩,脑海中蓦然闪过他伯父阮隼说过的话。 他险些站不稳,一位男警迅速上前来扶稳他,男警是警局厅长,他补充道,“别急,一串数字不能断定与该企业相关,都下去查清楚。” 阮乐池眉头紧锁,他稍微与厅长保持点距离,“谢谢。” “事情还在查,不要相信所有的外来的话。”姜承说完,“我送你回去吧,大明星。” 阮乐池抬头看他,“什么?” “粉丝。”姜承说,“不会嫌弃有我这样的粉丝吧?一个很老套的警察?” “没,您好。”阮乐池跟他打过招呼顺便拒绝了他,“我有人过来接,您不要麻烦了。” “好吧,期待下次见面,我会亲自要一张签名。”姜承直言不讳。 阮乐池点头。 在剧组搭完了与杨优优的戏,阮乐池整天都因为那句话睡不好吃不好,他不确信是不是他会错了意。 而恨一个人就会猜忌他的所有。 自然所有的错会强加在他身上。 一旦有了此观点,阮乐池就无法正视商澈那个“帮凶。” 商澈复出多日,娱乐圈天天都波澜万丈。 不得不说,商澈的影响力是一比一的出众。 剧组外时常会有大量粉丝。 网络上重新流露了商澈的近照,包括上次他和阮乐池一同前往警局的事情。 大家都在包庇商澈。 无人顾及阮乐池。 刘远被这件事情气的险些背过去,他连夜联系了特提妮的助手杰西,解决所有问题。 韩岑把网络热搜全部告诉了商澈,商澈常年不关注热搜,他看见热搜正在谩骂阮乐池的人逐渐增多。 他内心的怒火就越发抑制不住。 他在剧组多天,无一天在拍摄。 他的剧情还没有开始。 “回家。” 韩岑点头,“建议您从后门走,那儿粉丝少。” “小事,不必要。”商澈说,“如果乐池找我,你让我的助手给他交代清楚。” 虽然明白阮乐池不会那么做。 商澈一路折回家中,他慢悠悠地带上一副手套,“还活着吗?” “活……活着。”韩岑回答。 说罢,地下室内传来了惨痛的叫声。 商澈没有服用药物,他怒火攻心,他攥紧惧怕他的男人的头发,他戏谑性的笑道,“当初你也是这么对待他的吧,为什么不把控好词条,你把我的人放出来遭罪,嗯?” “对……不……起啊啊啊啊!” 第152章 我爱上你才算(主) “求您了……只是,只看见您和阮少同框,在考虑要不要……删掉……” 商澈没有丝毫留情。 男人惨痛声连连。 商澈双手叉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中弥漫臭味,好在地下室除了地上蜷缩在地的男人以外都显得格外干净。 他放下手中的物品,清脆的声音传到了男人耳朵里,以为又是新的一轮.暴打,他畏惧的抬起眸来。 发觉商澈用阴鸷的眼神看向他。 他瞬间躲回了角落。 “去,跪着过去把所有负面新闻全部删掉。”商澈发出指令。 男人拖着半残废的身子爬到电脑主桌前,费力地摁动鼠标,一个个词条被删除。 商澈锃亮的皮鞋与地下室完全不相符,他手指逐渐碰到了鼠标。 他组建了一个全国唯一的系统,系统的主人是阮乐池,很全面地控制了舆论走向,不过仅限于阮乐池这个主人。 整个系统的缺陷就是不能自主可控,需要人为。 男人苟在脚下,双手发颤,好似要等待商澈的号令。 商澈低头看他,“这次做的不够好,明白接下来以谁为主了么?” “明,明白…”男人答道。 商澈满意点头,他转过身就听见男人叫住了他。 商澈顿住脚步,“到目前为止,你没有资格向我谈条件,或是你是个无能的烂人,你不该做出这么逾矩的事情。” 男人不顾一切,他磕头求着对方,“我爸妈……他们刚刚出来,求您了……不要再…伤害他们……” 商澈愣怔,“你父母替你做够了牢,也该知道你这个不孝子已经死了。” 蔡未瞳孔微缩,“不要……求您了,别这样,我愿意再多待几年……但是不要再让他们……” “没有商量的余地。”商澈侧身,“蔡未,你只是在赎罪,没有资格谈条件。” “可,我我父母是无辜的……”蔡未摇了摇头,“他们无辜的!” 商澈嘴角扬起讥笑,“那算什么,你的贱命能不能抵得上三十万,他们会在乎么?” 蔡未猛地抬头就要拾起身边的物品砸向商澈。 后者没来得及做防备,西装沾染了点血迹,商澈耐人寻味的笑了笑,“你想真的死了吗?” 蔡未喘着粗气,“有本事你弄死我……你玩什么囚禁,我要是有一天能逃离这儿,我一定会……告发你!” 商澈折回地下室,他粗粝的手掌在刹那间掐上了蔡未的脖颈,他几近疯狂地往死里整蔡未: “等到这儿多了一把利刃,你才明白生命的可贵,我让你赎罪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上一个招惹阮乐池的人,你知道他在哪儿吗?嗯?” 商澈眼里流露着疯魔,“他死的可比你惨了,没动任何手指头,他们一家就死在了寒风之中,他们连墓至今都未建。蔡未,你仅仅是弥补过错,你的死期定然能抵达。” “疯子……商澈!”蔡未挣脱开他,蓄意想要推倒商澈。 可商澈不管不顾地起身,“疯子又怎样,什么是疯子,疯子怎么囚禁犯人的?” 蔡未无数次感受到死亡的来临。 全部来自商澈之手。 他恐惧地远离了商澈。 商澈却一步步逼近,质问道:“脑袋这么清醒,你想逃走了吗,你想去哪儿?” “不……不去,我不去!”蔡未畏惧了,他从被商澈抓进来就开始害怕商澈对他施加的所有酷刑,一个无人烟的别墅。 只有商澈会来到这里。 商澈捏住蔡未的下巴,“你不过阮乐池的一条狗而已。” 走出地下室,商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新。 “商总比以往都要待的久。”韩岑说完,就要下去给蔡未处理伤口。 商澈打了下手势,“保证死不了就不必要去了,今天任他死活。把所有证据都收集好了。” “商总您放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韩岑说完,便关闭了地下室的门。 韩岑先是把商澈送回剧组。 郭导看着剧本三番两次推敲剧情发展,她看向围着自己的一圈人,“既然这样,那我们剧情可就需要大步往前走了,到时候只能等到优优回来才可以继续补拍。” “我赞同!” “我也……” 郭枳站起身,“那就这么决定了,然后……”她眼神四处张望下来,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捕捉到商澈的身影。 她说,“乐池过去和商澈聊聊剧情,其他工作人员赶紧准备下个场景,有外景及时上报!” 阮乐池犹豫了一阵,他反复琢磨着是否要过去,商澈那边就率先收到了剧情往前拍的消息。 商澈拿着剧本朝阮乐池走近。 商澈身上还穿着来时的西装,他看向阮乐池,像是迫不及待,他等着一天很久了。 “商老师,我们先把服装换一下吧。” 由于要提前对戏了解,阮乐池一样跟着他们进入了化妆间。 这是艺人之间避免不了的。 就算他和商澈有再大的隔阂。 商澈没怎么研究过他的戏份,前些时候看剧本比较认真,却也是只看阮乐池演过的那些,并且剧本不是他的那一份。 小助理找来了服饰,“商老师,我帮您还是您自己来?” “我自己来吧,谢谢。” 小助理点头,“没事商老师,那您换下衣服的话我给您放在您的桌前。” 阮乐池坐在一旁,镜子以后就是商澈换衣服的场地了。 他错开神情,商澈复出的消息他得知的晚,商澈的意图……若是他不会错意,他就能明白商澈的此举。 小助理把商澈的衣服放在邻桌,欲要打包好,他忽的惊呼:“呀,商老师衣服上怎么会有血啊,您是出了意外还是什么?” 阮乐池顺着声源扫了一眼,又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商澈轻描淡写:“哦,没事,不用顾及。” 全剧本是青春校园。 商澈饰演的角色是个追女主的男配,和女主同一个学校。 他身穿一套蓝白的校服,他体型与其他角色不同,正好各个方面都与角色对的上。 商澈随手抓起剧本,“杨优优怎么了?” 他在问阮乐池。 阮乐池回答:“奶奶病重,她需要回去守孝,一个周的时间。” 商澈问完就没了,他坐到阮乐池跟前,“剧本…要不要对一下。” 阮乐池抬头看他,“你认为没有必要的话……” “有必要,我怕你不高兴。” “作为演员,我不会抛离剧本。”阮乐一脸严肃。 商澈翻看了剧本,和阮乐池对了几次,对话上确实能够看出商澈的实力。 这时,有人过来敲了敲门:“阮老师,商老师,请过来准备一下。” 他们同时起身。 商澈顿了顿,“老师你先。” 阮乐池猛地还有些难以习惯,他说了句谢谢,便走在商澈跟前,阮乐池大脑忽的闪过警察局经历过的事情,以及阮隼说过的话。 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是个兼备素养的演员。 面对商澈,他一样会破例。 郭枳亲自上阵给他们交代动作。 最后她左右环顾一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咱们先试试第一场戏,我相信你们啊。” “来——” “你一个十恶不赦的东西,凭什么认为她一定能看上你,她只不过是觉得新鲜感玩玩罢了。”商澈对完了话。 阮乐池将自己代入了角色,他偏头冷痞地望向所谓男配商澈,“你在她面前,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模样,可她不嫌有你这样的同窗感到丢脸。” “丢脸?是和你谈恋爱,被造谣生事更丢脸吧。” 而第一场戏,并没有落下帷幕。 原来阮乐池的状态还算是可以,但这些剧情的走势完全是让他没法……进去。 郭枳安慰他说,“前面都要留,后面的劳烦商澈你再跟乐池搭一次,调整一下状态啊乐池。” 商澈轻声,“没关系,可以慢慢来。”他告诉阮乐池。 或许是现实梦境难以分清。 中场给了他们三分钟的休息时间。 商澈一直在给阮乐池做足思想工作。 演戏大部分仍然要靠后天努力。 天赋是上天给的一口饭。 总不能不喝汤了。 商澈轻和,“我当年被乐池鼓励进到这儿,我一样什么都不懂。” “商澈,能不能别再提以前。”阮乐池不想让别人知晓他当年多么愚蠢。 “我只记得你的好,乐池。” “可我不记得。”阮乐池正好趁此把恨女主身边每一个男生的感情强加于此。 “我记得就够了。”商澈说,“你好好演戏,我对你的演员生涯绝对不会胡乱插手,我只在你需要我的时候,真正以哥哥的名义或者别的出现。” 阮乐池和他面对面。 他们的话旁人听不清。 “商澈,你当初留下我是为什么?” “因为王叔说我必须那么做。” “如果王叔不说呢?” “那我一定会斟酌。” 阮乐池问出心中疑虑,“你留我之前没有半点亏欠?” “没有,那之前我们有过几面之缘,始终无法成为我能亏欠你的理由,可我留你是我父母的决定,我们是世交不是吗?” “他们是,我们不是。” “我爱上你才是对你的亏欠进行弥补。”商澈说,“那之前我确实做的够混账。” 阮乐池无言以对,他情感到此渲染,他抬手要求立刻把第一场戏拿下。 第153章 讲述 半个月以后—— “我市一起刑事案件已落幕,由于许某故意杀害江某,情节恶劣,许某被判以无期徒刑,并赔偿江某家人共计八十万元整。” 正在播放一审后的结果。 整个堰城闹的沸沸扬扬。 许砚书的犯罪照片被挂在了贴吧,各个角落,他被人们唾弃嫌弃,所有人都盼着他死。 姜承站在许砚书面前,“还有什么话想对你的朋友家人说吗?在进去之前。” “没。”许砚书浑浑噩噩许久,他自顾自地笑了下,“哪还有什么亲人朋友,都去陪江复那个混蛋了吧。” “劝你态度好一点,或许能转为缓刑。” “我不需要这些,哪怕是生活在黑暗里到死……” 姜承无言以对。 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许砚书被驾着关了进去。 这是姜承处理得最快的一个案子,全程都是许砚书在自供,可唯一没交待清楚杀掉江复的缘由。 难不成……当真是爱人之间的不合? 姜承刚想坐下,之前那名女警闵洁跑了进来,神情严肃,“姜厅长,关于许砚书这个案子好像还有线索,现在的结果是不是宣判太快了。” “什么线索?有用吗?” “我们找到了江复生前家暴许砚书的多种证据。”闵洁把U盘插进电脑,“估计是许砚书个人录下来的,但我不明白,明明能尽全力保护自己的证据,为什么不拿出来……” 姜承看了她一眼,再将视线转移到电脑上。 过于残虐恐怖的一幕幕出现在姜承面前。 不仅仅是在酒店,各种地方,随时随地都有江复肆意动手的举动,哪怕除了那种事情以外,许砚书一样是被打的不忍直视。 U盘里还发现了江复骚扰阮乐池的录音。 变相出轨。 姜承问:“在哪里找到的?为什么之前不早点拿出来?” “江复的尸体当中,那滩肉泥里发现的U盘至今没能把内容截取完整,部分U盘就处于下水道和房屋高处。” “把这些先上报法院,我再去找他仔细问问。”姜承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之前阮先生的那个案子有线索了吗?” “没,时间古早,需要一定的耐力。” “那也没有办法了,把阮先生叫过来吧,你说许砚书这件案子还需要他来催化。” 闵洁点头,“我打个电话过去。” 接到电话的时候,阮乐池擦拭头发上的水珠,他点开扩音:“您好闵长官。” “你好阮先生,现有一案件需要你亲自过来处理,希望你能腾出时间来警局一趟。” 阮乐池愣了一下,他看向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新闻,“长官指的是……” “许砚书杀害爱人一案。” “可以拒绝的吗?”阮乐池问。 终究是他与许砚书再无关系。 闵洁没有正面回答,“许砚书与你过去是旧友,如果你愿意来帮助他一次的话,许砚书的一生不至于在牢里度过。” 阮乐池许久没有说话,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剧组两个周至多休息一天。 闵洁挂断了电话,“好像对方不怎么愿意。” 姜承貌似能理解这样的举动,“好似两个闺中密友,若是有一方做了不该做的事,结局可想而知。” “要让许砚书把这些在二审上说清楚……恐怕不太容易。” 姜承深知不能乱来,他沉思一阵,“别急,把证据收集完整。” “收到。” 阮乐池拿上钥匙跟刘远报备了下行程,“下午点就能回来。” 刘远点点头,“行,别做什么违规的事情啊,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阮乐池驻足在门外许久,他忽的迷失了方向般东张西望,微干的灰头发,他抬手遮住了阳光,顺势扣上了一顶鸭舌帽。 “阮乐池,伯父找你找的好苦。” 身后突然冒出这句话,阮乐池背脊一凉,他转过身去,阮隼双眼猩红,瞪得很大:“你这个死小子是不是去申请调查了?啊?!” “怎么,既然我不想从你这儿知道结果,我也不会听信你的话真假,我报案有什么错,况且你没必要煞费苦心找我。” “混账吗你?!你要是去查了……阮家就完蛋了!”阮隼神经绷紧,他似要上前去接近阮乐池。 阮乐池后退了两部,“大叔,我要报案说你骚扰我的私生活了。”他虽对阮隼的话有些疑虑,可此刻甩掉阮隼才是最重要的。 阮隼却不听劝,他面目狰狞,“商澈为了破坏你的家庭才选择弄死你爸妈,你当初是不明白他死了父母吗?” “说够了吗?”阮乐池问,他一步步逼近,“拿出你所谓的证据来,是不是我没在场,我没活下来,我也会成为杀掉我爸妈的帮凶?” 他相信法。 如果在法没有洗清商澈的嫌疑之前,他保持中立。 阮隼冷笑,他意味深长:“知道为什么后来阮家突然籍籍无名了么?堰城的三大巨头,除了商家没人结仇,你爸妈死的时候,上位的人只有商澈。” 阮乐池的心略有松动,他为了保证军心不动摇,他保持与阮隼的距离:“你也别忘了,抛弃我的人是你,按照你们的话,你们就是恶人,你们把我推向了狼窝。” 阮隼见激将法不管用。 他只能慢慢慢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阮乐池紧赶慢赶抵达了警局。 姜承见到了阮乐池,欣喜若狂,“大明星,你来了。” “啊…您好姜厅长。” “没事,这次让闵洁把你叫过来,还是因为许砚书这件事还有翻盘的机会。” “什么?”阮乐池疑惑。 姜承说:“请跟我来。” 他们走到电脑面前,姜承补充说:“为保证你会有不适感,我们给血腥场面打了马赛克。” 视频一段一段看完,场景不断切换,新伤叠加旧伤,包括阮乐池回国以后江复来找他的录音,皆是在说江复出了轨,家了暴。 姜承和他之间沉默很久。 姜承打破了寂静,“我想这是翻案的机会,当然这不是我的原话,许砚书的律师说可以翻盘,案子私下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证据。他到自首前与你联系过,可能能打开他心结的人,是你。” “这不能断定。” “当然是建立你情愿的情况下,大明星你的到来,说明了一切不是吗?” 阮乐池说:“带路吧。” 他始终做了件……他不知道到底对与错的决定。 当他见到许砚书时。 许砚书早就哭成了泪人。 许砚书微微偏头落泪,他倒不是为自己杀了人哭泣,而是他杀了坏人,他高兴的眼泪。 他视线落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阮乐池与他相隔,在一个死角支着监控器,以及许砚书身边都是监听器。 “乐池怎么有空来看我啦?”许砚书吸了吸鼻子,“原来都传开了。” 阮乐池抿唇。 “我还以为……不能被传开,你来看看我就可以了。” “许砚书。”阮乐池叫了他的名字。 许砚书身体一僵。 “你把真相说出来,不用在这里待一辈子。”阮乐池说,“你不是还没毕业。” 许砚书抬眼,他用食指轻轻擦拭掉眼泪,他哭腔很是明显:“真相就……就在这里了,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我怕什么呢。” “你真想坐一辈子。”阮乐池说。 “我不能活一辈子。”许砚书回答,“半辈子都送给那个畜生了……” “为什么不说?” 许砚书呆呆地望向站在灯光之下的阮乐池,“你想我说些什么,想让我说我是正当防卫吗?还是说我不小心害了他。” 他似笑非笑,“我就是很明明白白地伤了他。” 姜承在不远处缓缓退了出去,他想……许砚书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没过多久,姜承就在外面听到了许砚书的哭声,很大很大。 像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般的嚎哭。 许砚书整个人瘫坐在地,他惊恐地用双手抱住了脑袋,他含糊不清地告诉阮乐池,“你不明白突然被……那种畜牲给qj的滋味,你不明白……他像疯子一样,不顾我爸妈……不给我任何情面……” 阮乐池的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地,故作镇定地站稳了点。 “不明白我还没有好好尽孝,我爸妈就死了,被他害死了……我从头到尾没有责怪他一句话,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许砚书反复的摇头,“我真的好怕啊乐池,我识人不清……我遇人不淑,我苦苦等待他三年,他说他这三年都只喜欢你,我,我真的很想挖开他的心看看……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啊!” “每一次的暴打……每一次的殴打辱骂,我真的受够了……我快要残疾了,我不喜欢我的父母死在他手中,我还要陪葬他。” 阮乐池愣在了原地,即使他的心理建设有多牢固。 对于曾经的朋友的遭遇。 “你也不知道和我在一起,他从来只当我是发泄情绪欲望的玩具,我也……我也好想让他彻底掌控在我手中……”许砚书全盘托出。 姜承神情严肃,“去打听打听许砚书父母的死因,还有之前的U盘尽快处理好。” “我没有这么爱一个人,一样没这么恨过一个人。”许砚书抬起含泪花的双眸,哭到瞳孔失了焦。 他一直在黑暗中苟活,他的精神快要失去支柱。 唯一的光亮却是阮乐池隔着那扇铁门告诉他: 火锅店的胆小,早已成为了过去。 第154章 谢谢你的原谅 踏出警察局,阮乐池担心阮隼会跟上来,他特地换了条路辗转回了刘远住的位置。 至于他买下来的房子,他很少住。 保证了商澈会过去找他的可能性。 他一副尚未缓过来的模样。 刘远看他情绪有些不对劲,问道:“去警局收到了消息还是见到了什么朋友。” “没事。”阮乐池摆手,“我想睡会儿。” “正好,反正今天不需要赶通告,剧组那边就剩下杨优优在补拍镜头,你休息去吧。” 阮乐池沾床就闭了眼,太过杂乱的世界让原来练就了一身本领的他同样感受到不可思议,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这是他这些天得出来的总结。 他抓紧被褥捂住了脑袋。 刘远收看了近日的头条,顺便将工作处理了,他坐在沙发前,电视里播放着有关许砚书的新闻。 他接到了电话就悄然离开了。 而阮乐池断断续续地做着梦。 是他三年以后再次梦到了季芙卿,以及阮洲。 还有一对陌生的父母带上他们的孩子来野餐。 梦境依稀模糊,季芙卿为人温和,她上前接住了商澈母亲带过来的物品,同时将自己送给商澈母亲的礼物递给了对方。 “上次相聚的时候,你家乐池还这么一小个,真的是太可爱了……”商澈妈妈爱不释手地抱着幼童阮乐池。 季芙卿双手垂放在腹部,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乐池那会儿才这么高呢!”说着用手抬起比划。 惹得两家父母一同欢笑。 “不过你们澈澈也是高了许多,是快要五年级了吗?” “不,小澈他马上踏入初中学校了,他亲自跟他爸爸说想要跳级,我们做父母的自然要满足才是。” “澈澈打小就聪明,看来以后乐池的成绩还需澈澈帮帮忙。”旁边的阮洲说了这句话。 季芙卿轻笑了一下,她极力将尚未可以入学的阮乐池抱在怀中,“我们乐池可以跟哥哥学,但这……” 商澈妈妈抢着回答道:“乐池太小了,现在谈起来不合适呢,况且小澈他性格孤僻,教不教还不一定啊。” 一旁九岁的商澈看着一切发生。 世界像分为了两半。 商澈当真不能上岸,那样会被当怪类。 “你们澈澈很聪明,以后一定是要继承家业的吧。”阮洲问。 “也不一定,澈澈性子这样冷,我和他爸爸……”后面说了什么,阮乐池没有听清。 阮洲回答:“那样啊,看来是大的不太……” 只梦见一向唯唯诺诺以幼童阮乐池为主的季芙卿主动让阮洲闭了嘴,“这种说法固然不对,澈澈妈妈不要听了去。” 阮乐池默默地在梦境中走走停停,记忆碎片一点点变化,中间几年却是与商家纠缠不清,所谓世交便是如此得来。 梦境的尽头很奇怪,停在了季芙卿跳崖的位置,现实他从来不知道季芙卿会跳崖,但这样的梦境他梦见了第二次。 梦见的末尾,阮乐池再次目睹了季芙卿跳崖死去的情景,他万般阻拦,可他终究是个不存在的大人。 他也明白那只是个梦。 他无数次想挽回,如果年幼的他明白他们当天前往的路上会被货车撞,会把他的父母双双带走,他一定会阻拦一切发生。 偏偏天注定。 他看着季芙卿摔向了深渊,他再怎么呐喊……都无动于衷,而那之前季芙卿不过是看了眼崖底。 她选择带着幼童阮乐池离开。 转眼选择跳了崖,阮乐池的梦境止步于此,最后一个间隙,他亲眼看季芙卿欲要跳下去。 梦境中阮乐池心脏骤停的疼如此真实,他早早失去了父母,他的心脏就少跳几下,他的呐喊等同于无济于事。 蓦然,崖边多了个青稚的男孩,他试图抓住季芙卿的手—— 郭枳的电视剧距离收工只差最后两集大团圆式结局。 阮乐池认真审视镜子中他不再黑暗风的梳妆打扮。 按照剧本走向,男主在女主的帮助下,用一年零九个月的时间成功逆袭,从低分高中生帮衬到了男主可以考到学校前五十的成绩。 故而结局是男主考上了大学,和女主不同校。 但女主已经成为了男主真正名义上的心上人,那时候大学生活刚刚开始,男主也慢慢开始追求女主。 标准的完美结局。 阮乐池至今没有把他的身世暴露在大众面前,尤其是学历。 他去了巴西利亚,高考没有参加,在巴西利亚除了日复一日的学习演员法则,提升演技,他还要边打工保证自己不在巴西利亚饿肚子。 当然,那是没有特提妮帮助的情况下。 “乐池哥,你这身打扮……很帅嘛。”杨优优慢悠悠地走进来,她自然是一副大学生女主的模样,文文静静地,不过不演戏时她脸上少了些许笑容。 毕竟距离她家中老人去世不过两个月。 深秋渐渐来到,满地枫叶被风吹向空中,再次享受着在枝桠上的野蛮生长,再次享受空中弥漫的花香。 郭枳看了眼剧本,欣慰的笑道,“后期都没什么事情,果然好多了。” “是啊。”另外一个副导演说,“咱们已经在互联网上开始预热,关于阮乐池那边预热很不错,观众都说期待他的演出。” 郭枳带有欣赏地目光落到阮乐池身上,“特提妮小姐亲自带过来拜访我的人,自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演员,你以后要是有好戏了,可以找他试试。” 准备倒数开拍,阮乐池放下剧本从化妆间走了出来。 商澈倚靠在化妆间旁,他静静地望向j阮乐池意气风发地模样,还真与当年的少年不同,他们之间多了点清冷成熟的意味。 归根结底却还是那个阮乐池。 商澈有些移不开眼睛,如果没有发生那一系列事情,如果阮乐池能顺利成长,那么现在的阮乐池一样会是一个热爱学习,热爱生活的大学生。 他看的愈发入神。 镜头前已经开拍,随着镜头的移动,男女主各自去了向往的大学。 阮乐池饰演的男主,作为一个混混,对大学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主要突出的是改邪归正以后的向往新生。 郭枳在确认阮乐池演的没有情况下叫了卡,并且一遍遍审核内容,她说:“嗯,这段可不错,乐池你的功底实在是好。” 阮乐池莞尔。 好就好在他确实没有上过大学。 他连学历都停留在了高中。 演出来的虽是戏,也折射着他对真正大学的向往。 “下一场,男女主倾诉心意准备。” 阮乐池提前找杨优优对戏。 阮乐池拿捏好戏份,他对着剧本念: “对你的喜欢不止一点点。” 杨优优代入角色: “那你喜欢多少,其实我们现在谈恋爱是不是太早了,我可能不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表达我的观点,等你有一天真的想让我追上你,我一定会来。”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哦。” “你变相救我半生,我怎么能弃之不顾。” “那说好了,谁说谎……谁是小狗。” 阮乐池读完了最后一句台词:“我向你保证。” 杨优优放下剧本,“好啦!没想到乐池哥你说起这种话来,当真有几分意思哦。” “演员的本分。”阮乐池回答她。 “杀青宴你会来吗?” “现在还早,可能会来。”阮乐池说完,门外就传来了郭枳的叫声,“演员准备,商澈那边去试衣,还有一场兄弟戏。” 商澈站在化妆间外,久久不能回神。 剧本中商澈饰演的男配逐渐看清了事实,他与女主没有缘分,便走向了学业有成的道路,同时他和男主冤家路窄,走到了一所学校。 幸而是和睦相处下去。 以此,商澈饰演的角色便在倒数第二集结束。 结局便是男女主终于在一起。 两个月以后的法院,对许砚书进行了新的开庭。 两方律师吵的不可开交,具体来说,许砚书的律师拿捏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胜券。 江复父母那边的律师胜率为一。 姜承带着所有证据进行最后的终审,而他手中的证据救了许砚书一名,外加许砚书的自供,网络舆论瞬间颠覆。 他们总算知道情爱之间还能产生其他关系。 仇人—— 故而舆论上出现了心疼许砚书的评论,他们说,江复确实不是人,这才是促使爱人杀掉他的根本因素。 许砚书的审判结果变成了五年有期徒刑,赔偿金变成了四十万。 一切从轻处罚。 但当大家在为许砚书感到开心时。 许砚书在监狱里传来了死讯。 许砚书活不久的,或许许砚书本人就知道,那样的审判结果对他怎么样都无济于事,他只是想终结江复的命。 他不要江复那样的人渣活着。 同理,在他蓄意杀掉江复开始,在他恨江复比爱江复还要多的开始,在他无数个夜晚想要掐死江复的报复心理出现开始……他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后来他对江复的尸体做了解剖,做成了肉泥。 他知道,他再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他是罪人。 是被蹂躏过的罪人。 许砚书的死传遍了大街小巷。 姜承把消息带到了阮乐池耳边,许砚书最后用自己的血写下了六个字—— 谢谢你的原谅。 第155章 他不甘心割舍忍让(主) 尚未能沉浸在悲情当中的阮乐池,又迅速踏入了新的旅程,郭枳的那部电视剧正式在入冬前几天通过审核播放。 开播以后的收视率反响还算可以,这同样是提前预热的功劳,阮乐池屡次获得大众好评。 部分超前VIP用户仅仅用三天时间把全部剧追完。 一一做了评价。 [1:有些东西不是刻板印象,起初确实对阮乐池饰演的男角过分苛刻导致无感,作为老网络人,对以前的事情略知一二,通过人一部部作品来看……] [2:优优铁粉。虽然但是这次的选角足以惊艳我,男配怎么变成了商澈,按理来说阮乐池才该是那个男配,不过总体看起来,确实阮乐池很配这个角色,贴合度极高。] [3:我很喜欢乐池这个人选,其实原来没有期待那么多啦,看着好评如潮,我一乐之下全部看完了!强力推荐,我一定会向我的朋友安利这部剧,乐池是一个我完全意想不到的角色。] 郭枳为了庆祝杀青,特地包了饭局。 “感谢各位这三四个月的努力,咱们也算是共走一条路,那么接下来希望各位前途无量,收视率高涨破亿。” 他们挨个敬酒,阮乐池也不例外,在场所有人他唯独只敬了郭枳,怕多事他喝了半杯酒后就主动离席。 他拨通了刘远的电话,说明缘由。 刘远表示他就在附近,可以很快赶过来,“你先找个空地休息会儿吧,你说你酒量不好就不喝,郭导定然不会去纠你的错。” “规则太多了,不能总被别人拽着把柄走。”阮乐池脑袋已然晕乎,清冷的眸染上一些醉意,他扶着额头站在一个死角。 “不至于,一口气还是能吸。” 听见刘远那边传来关掉车门的声音,阮乐池潦草说了几句,把话题收了尾,“行,就这样,拜拜。” 要说他酒量不好那确实是大实话,但相比起当年,是好点了。 他在巴西利亚经常应付酒局大大提升了他的酒量。 忽的,从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阮乐池直起身子,若无其事地等待旁人路过,而来者并不是别人。 正是找阮乐池找了半天的商澈。 “醒酒汤。”商澈把手中的杯子递了过去,“喝了能好受点。” 阮乐池充满警惕地看向商澈,拒绝了他:“小问题,不用商总操心。” “以前王叔还在,他知道你一杯就倒,自此家中都备着上好的醒酒汤,这次杀青宴,我知道你肯定会喝。” 摆着王萧的名头,阮乐池一时不知该不该信他。 阮乐池脑袋疼的厉害,他尽可能地稳住了身子。 最后阮乐池仍然没有接过商澈的好意,“我的经纪人很快来接我。” “我没有要害你,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高的警惕。” “我的处事风格。”阮乐池说,“我们存在什么关系才会让商总认为,认为我十分确信你一个形同陌路的人呢?” 商澈默默地抿唇,再张嘴要说点什么时,刘远赶来了。 “抱歉商总,我先带走他了。” 阮乐池走路有些摇晃。 刘远臭骂他一顿,“喝不了别喝,再喝下次遇到人贩子你可就完蛋了。” 阮乐池没接话。 可刘远的话全然落到商澈耳中。 杀青宴一结束,商澈在家乱发了脾气,他看向精心布置过的卧室,以及每个角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家。 没有一丝人情味。 他转头闭眼冷吸一口气,他指着橱窗上的醒酒汤药,“全部扔掉,全给我扔掉。” “是……是商总,我们马上去做。” 商澈去了酒窖,他抱着酒罐子喝了个酩酊大醉,他可能一辈子也想不通,他犯的错,为什么没法原谅。 他还需要干什么…… 商澈气愤之下把酒窖中最好的酒全部砸在了地上,酒的香味弥漫在大厅。 韩岑赶到时,酒窖唯一的门被紧锁着,韩岑临危不乱,他搬来了救兵。 期间他试图也给阮乐池打一个电话。 奈何阮乐池始终没接。 邢柏寒马不停蹄来到商澈的住处,身后跟着温恙岁,他们还带了医生。 邢柏寒三连问:“什么情况,怎么现在变成这样,钥匙呢?” “酒窖没有备用钥匙。”女佣回答道,“这是商总特地打造的……他当初没有把第二把钥匙交给我们。” 邢柏寒冷脸,他双手握拳,大力猛敲酒窖的门,“商澈!你犯不得做傻事吧,把门打开,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商量的,没必要伤害你这具身体,到时候雪上加霜,你就真的完蛋了!” 酒窖里鸦雀无声。 由于酒窖位置过于隐蔽,大厅的地面连接了酒窖的位置,酒窖内没有任何动静,邢柏寒大力踹着门。 “都看着干什么,去找开锁公司,随时做好拨打急救电话的准备啊!”邢柏寒急的不行,其他人却在看戏。 他气不打一处来。 温恙岁看出邢柏寒真心是在担心这个情同手足的兄弟,他组织他们把事情做起来。 邢柏寒费煞苦心地说,“你犯不着这么做,你他妈要是死了,你尚未到手的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你到地下去都不能安生啊。” 温恙岁越听越不对劲,“柏寒……要不然,换个方式。” “不行,这厮就喜欢吃这套,那阮乐池跟别的男人跑了,他自杀都来不及。” “……”温恙岁一句话不敢说。 他作为外人,自然是不了解商澈。 于是邢柏寒往激将法最高阶层说,“如果你落了疾病,以后乐池不跟你在一起也会嫌弃你,你现在喝酒那怎么行,听我的,先出来。” “要是乐池真的愿意回头看你,结果见你坐在轮椅上,你就成寡夫了。” 温恙岁抿唇不语,他站在韩岑身边,“韩秘书,你们商总能接受吗?” “貌似可以。商总心理很坚硬。” “那就好。” 邢柏寒酝酿一番,“你单身,别怪我和我男朋友上前来刺激你,我和他推你去……”看阮乐池和别的男人的新婚盛宴。 “咔擦——”门开了。 商澈嘴角挂着血迹,满地的酒和血将近融合,商澈连身子都站不稳,他从酒缸子旁边爬到门边,费了老大的劲。 妈的……他真不想死。 他不甘心。 商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邢柏寒吓得连忙扶稳他,“我说你真的怎么那么脆弱啊,追老婆能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你逼我的。”商澈脑海响起邢柏寒那一声声嘶声力竭,好像是他要是躺里面,他就不能再见到阮乐池了。 “呵呵,不这么做你简直就是一个能把自己往死里整的疯子。”邢柏寒把他扔到了担架上,“送医,看来这胃是喝废了。” 温恙岁难以置信地望向商澈,又问邢柏寒,“他真的没事吗?为了一个人居然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 “小问题,估计就是可以喝几天白粥了。”邢柏寒转头,“再说如果喜欢一个人是轻易放弃的,更何况是他这种能把自己作死的,想追妻好比登天。” 邢柏寒形容的贴切。 温恙岁自然就能懂,可他还有一些疑虑,“在我印象里,乐池不是那种刻薄无情的人,那次机场的事情,我还记得。” 邢柏寒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不会懂得。” “我不懂才问。” “嗯……刚才泡酒窖了子的这位有错,你印象中的那个人确实是温柔,但对于曾经水火不容的人,他当然不会选择视如常人。” 商澈被抬进急诊室,除了进行洗胃催吐,由于大量摄入酒,胃里有不少血。 邢柏寒回了医院。 急诊室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 邢柏寒的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是商澈一直不肯接受心理治疗以及身体上的治疗的后果,邢柏寒的话商澈全部没有听进去。 邢柏寒担心商澈真有一天把自己的身体搞垮。 他无可奈何。 等了半个小时,医生走了出来,“经过洗胃,处理淤血,现在情况好转许多。后续还需要邢医生亲自检查一下病人的心理疾病。” “诶好,麻烦你了。” “没事。” 温恙岁拽住邢柏寒的手,“怎么办柏寒?” “我不知道,我劝不动他。”邢柏寒吐了口气,“很麻烦,锦锦那边还需要我的陪伴。” “没事柏寒,桉锦交给我。”温恙岁笑笑说,“我可以给你承担一部分,你放心大胆的找他交谈,或者……你可以尝试找乐池。” 邢柏寒点头,“好。”他拍拍温恙岁的手: “岁岁,不要累。桉锦那边我会请护工,你跟着我到处奔波就很累了。” “没关系呀。”温恙岁说,“我乐意。” 邢柏寒照顾商澈有一阵,商澈一直处于昏迷之中。 没有任何反应。 起初邢柏寒并没有多想,邢柏寒决定要向阮乐池打去一个电话。 与此同时,阮隼摘掉了口罩和清洁工服,他含笑离开了商氏集团。 既然阮乐池不愿意帮助他,他只能亲自动手。 商氏一楼大厅,工作人员发现了一个被打晕在卫生间的清洁工,整层楼的监控莫名坏掉。 而更重要的是商氏集团的机密文件被偷走了。 商氏集团核心不稳,资金链断裂。 商澈迟迟不醒,被其揣测危在旦夕。 第156章 第一次心软(主) “会死吗?” 邢柏寒愣了愣,他不信那是从阮乐池口中说出来的第一句话,他们交谈许久,始终他没有得到阮乐池的问答。 等他交代出商澈的举动以后,反而没有得到对方的怜悯,同时他也该知道这不是拿来绑架阮乐池的心理武器。 邢柏寒纠正了自己的观点,他告诉阮乐池,“目前不清楚,接受治疗的话,能活的概率更高一点。” “那以后都不要再打给我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想给邢……邢医生您澄清一下。”阮乐池坐在床前,捧着一本演员基本法则。 将在不久后他要前往一个国际品牌那儿代言。 “可你们……不是相伴十年。”邢柏寒想问的是,那十年间商澈所犯下的错误,用这些天的举动来博取原谅都不可以吗? 阮乐池应声,“当了一个陌生人的弟弟十年,他当初自己承认,我跪下道歉算是还清了,所以麻烦您不要再打给我。” “跪下?什么……?”邢柏寒自然没有得到回应。 电话挂断,邢柏寒还一头雾水。 当真是商澈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阮乐池起身前往品牌公司大楼,刘远跟对方打了个招呼,“最近可还好?” “还不错——你这艺人,没想到在现实里也长得很帅。”尚总说。 刘远笑笑没有回答他,他话锋一转,“听说您前阵子大病初愈,恢复得这么硬朗,倒也不让人担心了。” “哈哈……哪里的话,小病而已。快进来坐,拍摄场地以及你的艺人快去了解一下我们品牌……” “我们早有耳闻,乐池提前了解过。” 尚义大笑道,“那好,进去准备准备吧,乐池啊,我们很看好你呢。” 阮乐池微微鞠躬,“谢谢赏识。” 尚义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去把最好的招待起来。” “什么,尚总您改变心意了?” “虽是旁人引荐,但依我看,可以蹭蹭电视剧的热度,互联网是块中肯地,人人皆以眼见为实评判一个人,像阮乐池这种尚未被污水染透的艺人,上哪儿找去。” “可是他早期……” “现在思想哪有那么封建,三年了,不至于这都要狠扒,再说要是磕起来,商总那种大人物深陷其中,我们何乐而不为?” “是是,我这就下去做。” “对了,把祁遇和秦诩之的广告牌撤掉,扔的越远越好,别让我在公司大楼或者某个角落……看见我们产品上还有他们的代言。” 阮乐池把广告词全部背了一遍,他不需要使用提词器,起初两遍算是用来体验,正好他也心神不宁。 他拒绝邢柏寒的请求,确实是因为他们没有关系了。 但他又有点想不通。 阮乐池上半身穿着轻透可见腹肌的大v领,却又整好遮得严实,下搭工装裤,一个斜挎包,已然是那个时代的潮流。 由于产品有多种包装。 阮乐池不仅仅拍了v领男装,还有一件与他上次相似的露背男装,只不过他家中那件颜色不够纯正,漂亮的肩胛骨若隐若现。 每一组照片都拍的出乎意料。 阮乐池换完下一套,“这是最后一套了么?”转眼是一件白色高领毛衣,整个人显得安静痞帅许多。 “是……是的老师,马上就可以了。” 阮乐池应声,他对着镜子理了理毛领。 尚义在一旁观望一阵,阮乐池身上的衣服是他们亲自挑选出来贴合产品应用,效果成双倍的翻。 他们的产品是四种,但只给阮乐池拍了三种。 最后一个算是惊喜系列,留给了商澈,并且是与他们合伙人的联名款,如果后期他们产品反响好,很有可能会继续联名。 请到商澈和阮乐池,联名机会同样翻倍。 尚义正纠结要不要让阮乐池试拍一下惊喜系列,于是他询问了刘远。 刘远摆手,“问他,我在他是否自愿的条件下不能擅作主张。” 尚义等待他们拍完最后一组,上前询问起阮乐池。 阮乐池犹豫片刻,他似有犹豫:“很谢谢尚总愿意给我机会去尝试,但我想这可能是我无法驾驭的。” “哎哪有那么多,只是那件单品衣,太过繁琐,如果你愿意,我们公司愿意倾力让你拍摄这一组,当然这会不会任用我们可能需要内部考虑。” 阮乐池向刘远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面对这种情形,他想的更多的是愿意尝试。 刘远点头,“试试吧。” 其他几个工作人员把那件上下透着光的衣服推了上来。 尚义在那之前没考虑到阮乐池与商澈之间的差距,于是尚义让他们拿下单品供给阮乐池尝试。 等到把惊喜系列拍完,刘远同尚义说,“麻烦了,改天有空请你吃饭,我们要去赶下个通告。” 尚义送走他们,就接到了秘书的传话,说是商氏集团总裁商澈倒在医院,一病不起,恐怕新的经济危机要来了。 令人恐慌的是那份机密文件至今不知下落。 他脸色一沉,“那就准备好打一仗,商氏平时对我们网开一面,去找左家,召集股东会。” 从公司出来的阮乐池一直闷闷不乐,想来刘远能猜到一点,“若要为情所困,同为人之常情,面对过去的情分,拎的清才是最重要的。” “不用给我说这些,我自有定夺。”阮乐池看向窗外,天气很不好,这是要变天的节奏。 果真是当天就下起了大雨,通告临时赶不成,刘远把阮乐池的大部分工作取消了。 “看来是场不停的暴雨。”刘远说完话,他忽的想起这样的瓢泼大雨,上次见到是很久之前。 这时一通电话将他的思绪拉回。 平日里娱乐圈是娱乐圈,此刻的商业圈变了天。 刘远看了旁边的阮乐池,或许他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是怎么知道他还在医院,医生束手无策么?” 刘远深知商澈的事情他管不了,他也不想管,可家大业大的商氏,总不能毁在一个病残者的手中。 “抓紧报警,这事儿你找我的用处太小了。” 韩岑在电话那头回答,“尚总说通知全市公司的股东,对其扶一把。” 刘远走远了些,避免阮乐池听了去会心神不定。 刘远想帮助商澈的想法几近没有,说到底对于阮乐池,以及商澈,他都心软过。 “这样吧,先报警,附近的监控全部找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都不许放过。全市股东的近日明细,全部查清楚。” 刘远一转身,阮乐池就站在他身后。 “回去吧,这事儿你帮不上。” 阮乐池看向窗外的倾盆大雨,他不知道他怎么办,他的心会疼,眼睛也会疼。 刘远在大雨中开车离开。 刘远在娱乐公司有着一定的股份。 特提妮两年前在堰城办的企业,有刘远的股份。 阮乐池盯着窗外看了许久,面无表情地走过玄关,他从地下车库同样开了辆车。 他去了刘远的反方向。 刘远先是去了股东召集会,再去医院看了眼商澈。 “现在好些了吗?”刘远走近问。 邢柏寒抬手看了看手表,“马上过去一天了,他的情况好转性很小,但医生判定是短暂性昏迷。” “那就等。” 尚义年过半百,他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缓缓开口,“商氏集团的资金链一经断裂,要说我们各个公司愿意资助一点,但整个商氏子公司,遍布全球,跻身前列,系统庞大。崩塌了老商的事业就算是毁在这儿了。” 刘远低声,“先看看到底是谁潜入了公司内部,韩秘书,公司那边情况怎么样?” “商氏集团有高新技术人员,对于崩溃系统已经在维修,至于资金链我们内部人员自有安排,但那份机密文件被盗走……” 刘远看向尚义,他们貌似都无可奈何。 事情发生一直到了次日清晨,也是尚义公司产品发布会,由于是阮乐池代言,全球第一波销量半小时售罄。 尚义顾不得沉浸在快乐之中。 暴雨侵袭一整个夜晚,邢柏寒和商澈的主治医生聊了许久。 商澈的主治医师是建议快速入院开始治疗。 邢柏寒彻夜未眠,他让护士好好看着商澈,他前往另外一个实验室看望温恙岁和邢桉锦。 邢桉锦才注射新药剂不久,也陷入沉睡之中,好在中途多次都是存在意识。 “你来了。”温恙岁站起身。 邢柏寒伸手扶住他,“困了吗?” “那边怎么样了,商总应该醒过来了吧。” “没,我有一点怀疑……” 温恙岁仰头,问,“不太乐观的病?” “像是意识痉挛综合症。” 温恙岁脸上的气色全无,他曾是意识痉挛综合症的患者,他当然不希望其他人也患上这种奇怪的病。 “不过现在有药在手中,最让我担心的还是商澈一醒过来,这个世界中心就不再围着他转了。” 温恙岁沉默不语,“乐池会愿意帮忙吧。” 用一天的时间,阮乐池总算开车抵达一个偏远的市区。 阮隼看着前来的阮乐池,他有些诧异,“不请自来呀乐池,有事情想让舅舅帮?如果没有你就可以离开了,毕竟……你妈妈好像不太欢迎你踏上这片土地。” 阮乐池面色不改,“文件给我。” 第157章 是我没保护好你(主) “文件?什么文件?”阮隼犯傻,“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种事情,还是说你为了一个外人来质问你的舅舅?” 阮隼坐在主位,阮家是近代兴起的家族,全凭季芙卿的母家支撑起来,然而能够坐在族长位置的人并非阮洲。 而是阮隼。 按理来说,阮洲一旦去世,位置的继承人应该是阮乐池,但阮隼选择了篡位。 故而阮乐池成为了站在下面仰望阮隼的那个人。 “报警和自己交出来,我给你两个选择。”阮乐池丝毫不吃他那一套。 阮隼嗤笑,“怎么,你背叛了你妈妈?你妈妈至少是我们家族的人,而你想做叛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帮助的人,是杀掉你妈妈的帮凶。” “阮隼,你够了。”阮乐池直呼他的名字,“你永远都在玩这种下三滥的激将法。” 阮隼脸面兜不住,毕竟此刻的大厅内不仅仅是他们二人对峙,阮隼怒斥他,“你以为我在说假话吗?他们都知晓真相,就你要帮着一个外人!” 阮乐池阴鸷的眼神落到其他人身上。 其他人感受到这令人发怵的目光,纷纷开始回避,阮乐池再抬头看向阮隼,“当初是你组织这群人把我撵出去的,你更没有资格数落我的做事风格。” “阮乐池!”阮隼气急败坏,他指着阮乐池的鼻子骂,“这文件……与我有什么关系!你闹到这儿来,我们随时可以把你留在这里一辈子!” 阮乐池心里冷笑,他恨极了这个地方,他的母亲一辈子都被困于此,他将阮家所有人视为了敌人。 是伤他母亲的仇人。 阮乐池轻描淡写地带过,“如果警察介入调查,阮家三代都将会毁在你身上。” “我要是说我没拿到那份文件呢?”阮隼问。 “那么就查。” 阮乐池绝对不跟阮隼多废话。 阮隼侧身,他刚想说些什么,他猛地被人敲了一棒倒了地。 众人纷纷上前查看是谁的做派。 是个身穿黑长裙的女人,石英甩掉棍棒。 “嫂子——你这是对他做了什么……”有人大胆问。 石英不语,她转过身从秘匣中取出一份完好无损的文件,她向所有人宣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干耗在这儿等着吃饭么?” 她的命令比阮隼有用多了。 石英是阮隼的二婚妻子,至于阮隼的头婚妻子早就因家暴而亡。 她一步步走下楼梯,靠近阮乐池的同时,她不忘回头确定阮隼是否醒了过来。 “拿着离开,这里不适合你来。”石英把文件递给阮乐池。 “多谢。”阮乐池与石英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或许早年石英嫁过来,阮乐池也还是孩童,他们压根没有见过面。 石英摇头,“本该是别人的,我们自然不会用抢,又不是小偷家族。” 阮乐池打开文件看了眼确定上面有商氏集团的机密标识,他收好文件,他抬头刚想再说些什么,从石英上方出现一只粗粝的手掌—— 阮隼拽住了石英好看的秀发,“贱蹄子,你他妈胳膊肘往外拐啊?!” “嘶——”石英疼的咬牙。 自从知道阮隼的前妻死于家暴,石英就势必要做个刚强的女人,这么多年来总算得来了与阮隼平起平坐的位置。 可她是不愿意阮隼总是去做一些犯法的事情。 他们会因为这些事情吵的不可开交。 石英永远是对的。 阮隼错的越发离谱。 他狠骂石英,就要上手打的时候。 阮乐池眼疾手快单手反握阮隼的臂膀,阮乐池冷眸望向他,见他面目狰狞,疼痛难忍,他只好送来了石英的头发。 见状,正是能报复的机会,他抬脚踢中阮隼的要害,将人踢出几米开外。 阮隼捂挡痛苦地惨叫,他狠厉的指着阮乐池臭骂,“真跟你妈一个德行啊!妈的!” 石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她往后退了两步。 她把大厅的门关得严实,还特地关了监控。 她抡起棍棒,“让开,我先来。” 石英还没体验过家暴男人的感觉,这次她只能先发制人,倘若像阮隼对她动手,必然还有下一次,无数次。 “你……疯婆子!你要干什么,我是你丈夫!” 石英每一棍都击中阮隼的致命体.位,她声音很轻,她一字一顿,“你也知道,你是我,丈,夫。你再抓一把试试呢。” “啊啊啊……救命!!!啊啊……”阮隼惨叫无状,蜷缩在地不敢抬头。 厅外人只当小两口吵架动动手。 没人上前帮助阮隼。 石英越发打得狠,血液从阮隼的腰部渗出来,她依旧不放弃,“想不想去蹲局子,我告诉你,真当娶了我你就是阮家的老大,没我给你兜着,你那堆破事儿绝对是够你蹲半辈子了!” 她打累了,伦起的棍子落了地。 阮乐池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石英用纸巾擦了擦纤细的手指,她说,“没事就走吧,这孙子不会报警。” “不会吗?” 石英哼声,“他想报警就等于他做的事情败露了。”她走到阮乐池面前,认真审视起阮乐池来,“所有事情别听这孙子的,包括你母亲去世的真相。” 阮乐池垂眸,“知道。” “商氏都是无辜的。”石英说。 “……”阮乐池应声。 石英刚成年没多久,阮隼就坑蒙拐骗将她带了回来,年少无知才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我送你走?”石英问。 阮乐池摇了摇头,“我还有一事。” —— “哥哥,我真的没有推他……” 商澈低头,一个脸蛋稚嫩担忧的少年双手垂放在腹部以下,小少年摇头,“我没有推他……” “我信你。” 同一时间,祁遇和阮乐池抬起头。 阮乐池总算露出一丝笑。 商澈推开祁遇,顺势将阮乐池揽入怀,他声音似有哽咽,“我们乐池那么乖,怎么会做那种事。” “嗯…”阮乐池有些不太适应,眼底浮现出后怕,“哥哥真的信我吗,我怕他还会来找我的麻烦,如果哥哥不在怎么办?” 商澈原先不知道,如果他当初没有对阮乐池说那些话,他理应是能拥有一个持续黏人的“弟弟。” “哥哥没说不在。” 商澈带着少年离开宴席。 此刻下起了雪,商澈脱下外套给阮乐池穿上,“下次陪我来的话,多穿点。” 阮乐池左右环视一圈,他往后退了一步,“会有狗仔的。” 商澈愣了一下,他弯腰正视阮乐池带有惧怕的眼神,“狗仔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要怕。” “不,不是那样……”阮乐池与他四目相对,“他们会造谣,哥哥绝对不能有黑料,要不然他们又要对你进行人身攻击了。” 商澈把阮乐池带上车,“哥哥也不怕。” 阮乐池心里泛起暖意,他靠着商澈,“哥哥你不怕我怕呀,万一他们拿哥哥很亲很亲的家人攻击你,我才不要……” 车辆开始行驶。 商澈很是珍惜与阮乐池相处的时光,他似有迫不及待的话想说出口,他张嘴欲要说话。 这时,一辆白色大卡车失了控,迎面朝他们撞来—— 商澈瞳孔放大,他猛地把阮乐池拉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做成了保护阮乐池的城墙。 火花在相撞擦出,发出巨大的声响。 商澈的身体被利器刺穿,却无任何痛感,他低头看着没有受伤的阮乐池,他心里莫名感到舒心。 他往上挺了挺,利器将他整个人刺穿。 他说: “快走,乐池,不要留在这里。” 而阮乐池无动于衷。 商澈再次出声,“乐池,哥哥求你,你快走——” “不。”阮乐池捧着商澈的脸,声音低沉,“哥哥,不要改变轨迹,不要试图改变这个世界的轨迹——” 忽然间,车辆爆炸。 他们全部死了,除了商澈。 商澈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豆大的汗珠从额角冒出,他躺在病房中,药水味充斥他的鼻尖,“阮乐池……阮乐池呢?” 韩岑连忙上前扶稳商澈,“商总,您终于醒了!” 商澈语无伦次,“阮乐池呢?乐池去哪儿了……他在哪里,他是不是,他……” “阮少很好,商总您怎么了?” “很好吗……”商澈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倒,“很好就行,很好就行,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韩岑扶他起身,“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商总,机密文件被偷了……” 商澈的理智一点点回来,他缓缓的接受了一切,“文件没了?” 他意识到他失了仪态,他身穿病号服,“怎么回事,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还没有方向。”韩岑说,其他公司的股东对他们伸出了援手,问题却不在这上面。 商澈披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走,他让韩岑把他昏迷期间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走出医院,他的内心无比沉重。 他父母的东西怎么就落到别人手中了。 “查,全部查!”商澈手腕处青筋暴起,他的气色很差,头发凌乱,没有打扮的穿着,无不透着他精神上的涣散,肉.体上的疼痛。 商澈的身体还隐隐作痛,他低头忍耐。 再抬头时,面前站了他在梦中梦见的人。 阮乐池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遇到了。 他手上还渗透着血,是阮隼的血。 商澈口中叫着阮乐池的名字,他不顾阮乐池是否反对他的靠近,他一把将阮乐池揽入怀,嘴里不断念叨着对不起。 他做梦把自己吓到了。 他唯一做过的噩梦。 他不想失去阮乐池,“对不起乐池,真的很对不起……” 阮乐池隔着文件将他推开,“这是你们要找的文件,我不欠你。” 商澈愣了一下,他反应过来就只是把文件接过。 当他看见阮乐池手上的血时,脑海中不断闪过可怕的梦境,他从不畏惧死亡,就算阮乐池对他无情数百次。 他都不怕。 商澈眼眶一热,他抓住阮乐池的手不肯放,说什么要把人带去医院。 阮乐池却拒绝了他。 滚烫的泪水从商澈的眼角划过,他说: “是我没保护好你。” 第158章 你不会有机会(主) 商澈醒来以后,除了副业,他一直专注在公司的事情上,他深知有人会觊觎他的位置,他不得不巩固好自己的地位。 并且进行裁员。 尽管股东会反对他这么做,他仍然不接受他们的任何建议。 然而这一举动并非一定是坏的。 韩岑早期调查的部分工作人员,涉嫌违背公司法律,商澈一顺道将他们所有人处理了。 公司系统经过高技术人员调整,公司各个子公司的资金链接通,一切流程运行恢复正常。 这次的盗窃案让商澈少了些专注力放在娱乐圈上,即使在他知道阮乐池是帮助他找到那份机密文件的人,他没有就此盲目报答。 如果是将父母与阮乐池之间做个选择呢? 商澈只会觉得他做了个很愚蠢的猜测。 他从总裁办公室走了出来,秘书处的女秘书站起身,“商总,您有安排?” “韩岑去哪儿了?” “韩秘书不在公司,貌似是有家事,他说您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没事,通知韩岑,继续排查公司人员的底线,务必给我查的干干净净。” “您放心,我会通知到位。” “嗯。”说完,商澈就往外走。 女秘书见状,她迅速跟在商澈身后,“我给您去把车开出来?” “不用了,回去工作。” 女秘书的脚步顿住,“好的商总,那您慢走。” 郭枳为导演的电视剧大红大火,阮乐池跻身上流,资源不断,通告跑不停。 外加上次尚氏公司的产品同样远销全球,阮乐池的名声瞬间从堰城走出了全世界。 一时间的人气暴涨,导致现在阮乐池出行不能再像以前戴个帽子。 同时,这也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好处。 比如阮隼想要找他报仇夺回文件,数次因为粉丝把路堵的水泄不通,阮隼连靠近阮乐池阮乐池的机会都难以找寻。 阮乐池礼貌接过粉丝送的礼物,他身穿品牌方送的宽松款西装,他向那些慕名而来的粉丝道谢,“谢谢大家,今天天气可能不太好,希望各位都能安全到家。” “好!乐池宝宝也要好好休息呀~” 阮乐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宝宝叫的愣神了,对方是个很可爱的男孩。 关键是男孩。 阮乐池含笑点头,“好,你们也是。” 说罢,他估计他一个个回话,他能自我罚站一整天,刘远叫他上了车。 刘远笑着说,“男粉不少呢小孩。” 阮乐池垂眸摆弄粉丝送的小物件。 “不过不能乱来,一时的火不能代表你能一直火下去,可需要很久的持之以恒。” “嗯,我知道。送我去公寓吧,我想给这些物品置办一个橱柜放好。” “可以,等我看看你的行程,没问题的话我送你去你那。” 阮乐池看着那些粉红色的卡片,只是高中时期也曾收到过几封。 他小心翼翼的拆开那封信。 ——乐池你好,我是一个来自四海的女孩,和你一样,刚从巴西利亚回来没多久,你知道你在巴西利亚有多火吗?想必你不知道,不过我很为你高兴…… 阮乐池信读了一半,他的电话振动了几声,他抓起手机扫了一眼来电人,他抬头看向刘远。 几秒后索性接了起来,“喂——” “乐池,我是姐姐!”特提妮激动地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刘远开车的手顿了顿,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我的天哪宝贝儿,你简直是太棒了,我没想到这才半年多,就能这么大火,你那边粉丝能招架的住吗?”特提妮没给阮乐池接话的机会。 “有空可要回来看看,你的戏在这边已经……用你们中国话说,那就是家户喻晓啦。” 阮乐池应声,“是的姐姐。” 特提妮提及到阮乐池的生日,便问起来该怎么过,阮乐池说,“按照哥的意思,我们就办一场生日宴。” 忽的,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 “听我说乐池,这样的方式不是不行,但别太过招摇,不然容易招黑。给粉丝赠点小礼物怎么样?” 特提妮又说,“我在巴西利亚有一批很不错的货,商家最先供给了我,正好是些我准备分发给我的艺人的礼物,如果你的生日宴会大办,我另谋他们的礼物,先把这批货寄给你。” 既然是给特提妮的东西,想来价格昂贵,阮乐池说,“不用,我会个人出资,您不要为我担心。” 他说完,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走路声,又闻特提妮的声音,一口纯正的葡萄牙语,“杰西,把他们献给我的东西全部寄往这里。” “……”阮乐池试图出声阻止,刘远却在此刻抬手示意阮乐池不要再说下去,“她决定了的没人能改变,安心收下吧,就当她给你礼物。” 特提妮无奈的啊了一声,极其媚人,“原来旁边还有人呢?” 刘远把车停在了阮乐池买下的公寓旁,“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阮乐池点头,他把所有礼物圈放在怀中,他临走把电话给了刘远,“我不太方便,你先拿着。” 电话两头都陷入了死寂。 最后刘远作出的挣扎是问特提妮是否吃了饭。 特提妮淡淡的应声,“嗯。” “那你照顾好自己。”刘远说。 “嗯,好,挂了。” 压根没有余地可言。 刘远紧握着阮乐池的手机,眼看特提妮给阮乐池打过的电话,说到底……刘远心里泛起莫名的酸涩。 倒也不怪罪于谁。 他们貌似从来不合。 刘远眼盯手机界面,从手机界面跳出来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刘远下意识点了进去,对方没有过多留言。 而后刘远就没有替阮乐池同意。 正巧阮乐池下了楼。 “走吧,记得你之前认识的那个苏京野么?你跟他有一个合拍广告,时间定在了晚上八点,在堰海附近。” 阮乐池拉开车门,“什么广告,我怎么不知道。” 刘远把手机信息打开,“临时加的,听说苏京野争取来了这次合拍机会。” 是个椰子饮料,畅销全球,位列第一。 他们都是趁着阮乐池的热度连忙发起品牌代言人。 阮乐池所在的娱乐公司是以最大营销商的利润来决定是否接下广告。 海边的夜风拍打海岸,刘远把阮乐池送到之后,去公司紧急处理点要事。 阮乐池和苏京野打了个照面。 “没想到居然是和你一起拍。” “之前你不知道。” “知道了一样很震惊。”苏京野没把心底的实话说出来,他要一个通告需要向品牌方证明许久,而阮乐池只需要挥挥手。 苏京野却是要正视自己的内心,他该明白阮乐池对此的付出。 然而这场外景广告拍摄并没有那么简单,在海边阮乐池遇到了一个故人。 是苏京野把落水的故人救了上来。 阮乐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这是过了多久才遇到了祁遇。 他看着祁遇倒在苏京野怀中,他心里有些芥蒂,许是他还记得当初祁遇就是这么博得商澈的同情与怜爱。 苏京野望着哭泣的祁遇,只是安慰了一下,按理来说,苏京野会对他这个“长辈”有印象,但他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 广告还在拍摄。 苏京野匆匆回到了场地。 阮乐池伫立一会儿。 祁遇起了身,他抬头便看见了阮乐池身穿单薄的衣服,高挑的身材背透霓虹灯光线,露出了纤细的曲线。 祁遇有说不尽的嫉妒,他吃味的走上前: “看什么,还没看够吗,你别以为你赢了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阮乐池没有理会他,他走到苏京野面前,慢条斯理的开启了广告中的对话。 海边风力大,他们克服了环境终于拍摄了第一条比较中意的广告。 风越发的大,远天闪起了雷。 果真是天气变幻莫测。 苏京野见拍完广告还不准备离开的阮乐池,他问,“需要帮忙么?” “不了,谢谢。你先走吧。”阮乐池婉拒了他。 而在苏京野的车刚开出去没几秒,祁遇从亭子里跑出来上了苏京野的车。 有时候阮乐池会认为有些缘分压根没必要。 虽是下雨天气,但雨没有那么大。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十来分钟,刘远说他可能还需要半小时。 阮乐池百无聊赖地坐在海岸边,海水一滩黑,映衬黑夜。 他享受雨夜的漫漫,海风轻啸。 枝桠在风中作响,这一轮的秋,快要消逝。 他想,他不会在这里等到刘远来。 他起身,脸侧没了雨水的滴落,他微微仰头,一把黑色的伞撑过他的头顶,他转身看去—— 商澈是无聊到极致,才会找来吧。 生怕会被拒绝的商澈率先说了第一句话:“公司命脉是你救了,我来救一次不过分吧?” “那样会让我欠你更多。” 商澈说,“我没有觉得你欠我什么,倒是我,欠你了还不清的。之前在你面前失了态,希望你不要记得。” “记那些无聊的东西是小孩的把戏。” “我不觉得,因为我全部记下了。” 阮乐池抬头看他。 商澈轻笑,“走吧,我只是路过。” 阮乐池垂眸,“谢谢。” “谢我什么。” “朋友而已。”阮乐池回答。 “我……”商澈顿了顿,他在雨逐渐下大的时刻,他问:“可以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吗?” 他没有得到回答,他想是阮乐池没有听清。 将阮乐池安全送回了家,阮乐池朝他道谢。 商澈莞尔,“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阮乐池抿唇,“我们只是朋友,商澈,你不会有机会的。” 他们靠那么近,阮乐池不会没听清。 第159章 我娶你 “邢医生,实验室的病患醒过来了!”护士一路小跑带来了这个对于邢柏寒来说的好消息。 邢柏寒连猛地冲刺抵达实验室,他气喘吁吁的看向病床上的女孩,“锦锦……” “哥哥。”邢桉锦双脚点地,她这些天没有准时服用药物,导致病症复发,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邢柏寒趁此机会给她注射了药剂,在等待的过程中,一切迹象都在走向正常轨迹。 邢柏寒小心翼翼的走到邢桉锦面前蹲下,他握住邢桉锦的小手,“要不要哪里不适,不舒服告诉哥哥。” “没,没事……”邢桉锦抿了抿苍白的唇,“现在都很好。” “好好好,那我们留院观察一下,等到这次出院,锦锦以后就不需要再靠药物维持了,那样的话,锦锦就和普通人无异了。” 邢柏寒紧紧握住她的手,他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毕竟温恙岁,邢桉锦都是他最为亲近的爱人与亲人。 邢桉锦笑着说,“好。” 邢柏寒即刻给邢桉锦安排了病房。 他忙活了好一会,安顿好所有事情,他退出了病房,前往了自己的办公室前,他特地吩咐护士看好邢桉锦。 “好的邢医生,那您忙吧。”护士说,“对了邢医生,您男朋友已经在您的办公室等您了。” “谢谢。” 邢柏寒又迫不及待的赶回办公室,他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温恙岁见他回来,把新泡好的茶水端给了他,笑着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锦锦醒过来了。”邢柏寒激动回答。 温恙岁愣了一瞬,“当真?” “嗯,没想到药效这么快。”邢柏寒先是接过温恙岁手中的茶抿了抿,“好喝,真棒。” 夸完顺手揽过温恙岁的肩,“岁岁你知道吗,好像你和锦锦没有什么大事我心里就安心许多。” 温恙岁含笑,他眉眼弯弯地看向邢柏寒,“柏寒好的话,我和妹妹也会安心的。” 邢柏寒轻轻献了一吻,眼神情深,他抱紧温恙岁,“谢谢岁岁。” “谢我什么?”温恙岁疑惑。 邢柏寒想说温恙岁在他身边,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不过这种话,俗气且没有新意,他自己知道就够了,说出来很容易犯尴尬症。 “因为……不告诉你。”邢柏寒坐在办公椅上,他不肯松开温恙岁。 “无赖呀柏寒哥哥。”温恙岁随着他去。 邢柏寒把头埋在温恙岁胸膛前,决定无赖下去,“不无赖点,我都不知道我有什么优点吸引岁岁和我在一起了。” “笨蛋哥哥。”温恙岁揪住邢柏寒的耳垂,“哪有人把自己讲的那么差劲呀?况且我怎么会因为你无赖才喜欢你。” 邢柏寒故作叫疼,“好好好,先放开,疼~” 一时分不清谁是该撒娇的那一个。 温恙岁无奈,他松开邢柏寒的耳朵,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今晚想去散步,你和我一起要不要。” “可以,没问题。”邢柏寒挑逗他说,“我们岁岁就这么点小要求,我还能有不答应的道理吗?” “什么才算大要求呀?”温恙岁问。 “至少是我不敢答应你的要求。”邢柏寒想了想,或许他在温恙岁的面前,没有做不了的事情。 他甘愿做。 温恙岁思来想去,他灵光一闪,“柏寒,我还有一个要求呢。” “什么,说来听听。” “我想结婚。” 温恙岁平静如水。 邢柏寒光是表面就已经显得坐不住,他呼吸粗重,好像是想给温恙岁一个完美的答复。 “你想吗,柏寒哥哥。”温恙岁柔和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邢柏寒望向那双灵动的双眸。 结婚是两个人的选择,在六年前邢柏寒就有了此等想法,他为什么那么着急想娶温恙岁呢,他很爱温恙岁。 “邢医生,之前那个因为抑郁症自.杀的小女孩过来复诊了,您现在有空吗?” “有,有!”邢柏寒连忙回神,他弯腰亲了亲温恙岁的脸颊,“你在旁边等我,这种大事我真的……我也想结婚,岁岁。” “快忙。” 温恙岁在旁边安静的坐着。 小女孩以及她的母亲走了进来。 “医生,根据你开的药,我家小孩心理上有了一定的变化,不过还是不爱说话,这次过来就是希望医生你能开导开导她。” “好的。”邢柏寒牵起小女孩的手,“小安安,最近过的还好吗?” 名为小安的女孩谨慎的点头,她轻轻靠近邢柏寒一些。 “小安安有没有主动和学校里的小朋友交朋友呢?” 小安垂眸,冷冷地不言语。 她母亲看了眼孩子,“说话呀安安。” 邢柏寒抬眸,“我准备给安安做个心理疏导,家长在外等候。” “诶好。” 办公室安静了一会儿,小安耐不住寂静,她软软地开口,“在学校有了新朋友。” 邢柏寒低声问,“为什么刚刚不说呢安安。” “因为妈妈她不喜欢我和不三不四的朋友走在一起。” 小安解释缘由。 温恙岁偏头,这到底开导孩子还是父母呢? 邢柏寒也有同样的想法,他细心地蹲下身,小安不过四五岁,按理来说没有那么成熟的幼童,甚至是名险些死亡的幼童。 他告诉小安:“小朋友是不是都很友好?” “也有不好的,但小安不会和他们玩儿。” “那小安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不和妈妈说话。” 邢柏寒:“虽然妈妈这种行为不对,但是医生会给小安安的妈妈说教说教,那样的话安安会原谅妈妈的吧。” “嗯……” “安安有没有觉得总是来医院很奇怪。”邢柏寒问。 小安垂眸,“安安以后不做傻事了。” 温恙岁挑眉,他怎么认为疏导小孩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随后小孩被护士带着走了一会儿。 邢柏寒亲自教导了小安的母亲。 小安母亲意识到问题所在,她有些窘迫,“其实我和她爸爸都太忙了,我之前还做家庭妇女,后来我自己也出来工作了,我可能……” “这不是你能压榨孩子的理由安安妈妈,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们夫妻自然要多花点时间做孩子的榜样。” “医生您说得对。”小安妈妈倒也不说什么了。 “有空把孩子她爸爸带来,我这里免费进行心理疏导。” 小安妈妈立刻答应了。 等到人一走,护士说后面没了号。 邢柏寒刚来市中心医院不久,他的工作简单,况且知道他名号的人少之又少。 “这么简单吗?柏寒。”温恙岁问出他心中的疑惑。 “上次是岁岁在家,这小安小朋友被送来的时候,我和她进行了一整天的对话,就是希望她能想开一些,一整天就得到了小安的点头。” 温恙岁莞尔,“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那你辛苦了。” “哎……”邢柏寒不忍吐槽,“这小孩没问题,父母问题就大了。” “别胡说,免得人家听了去。”温恙岁与他心有灵犀,但这是不可论。 “行,那我们回归刚才的话题好不好?我刚刚就在想你说的话有几分真。” “哪句话?” “你要嫁给我这句话。”邢柏寒毫不避讳。 温恙岁脸迅速染上一片红晕,“谁说了!我才没有说这个!” “嗯?”邢柏寒渐渐逼近他,“那么岁岁刚刚说的不算数吗?还是岁岁想试探我。” “不。”温恙岁坚决否决,他同样不输气质,他挑着邢柏寒的下巴,“我说的是,我要娶你。” “…………” 邢柏寒曲腿,试图让自己矮一些,他眉眼间温柔不已,“真要娶我吗?” “没有假的。” “那我有福了宝宝,我等你给我一束鲜花,一枚戒指。”邢柏寒说,“少一样都不可以。” “到时候我还要给叔叔阿姨彩礼。”温恙岁一脸傲娇。 “好,彩礼我给你,你给他们。” “我自己挣。”温恙岁说,“既然是我要娶你,你就要听我的。” “不行,这件事听你男朋友的。”邢柏寒同样反驳了他,“什么钱还需要你亲自去挣,有我挣就行了,你安心拿着我的钱去给我买戒指。” “……” 自阮乐池上一部剧杀青后,他纷纷收拾了东西前往下一个剧组,同样是郭枳的电影。 郭枳把男二角色给了阮乐池,至于男主角自然是给了商澈。 郭枳不是偏心商澈,而是他们剧组认真斟酌选拔,才选定了商澈为男主角。 原来阮乐池不想再与商澈待在同个剧组,但在郭枳执意要他留下后,他不得不答应。 况且他的片酬比商澈还要高。 刘远也就没说什么了。 无非是敌对关系在同一个剧组。 而郭枳手下的电影就没有女主开局就死亡的,这次的电影是第一次。 为了营造观众口中的“CP感”,郭枳特地将剧本做了改动,男主以报仇的名义接近男二,以此给女主讨回公道。 但这过程中有一条过分隐蔽的感情线。 郭枳带头开磕。 开机第一天,阮乐池就和商澈有不少对打戏。 由于男主有主角光环。 他们之间又是真打,即使商澈不下重手,几番动作下来,阮乐池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和商澈的差距。 商澈确实是有做演员的潜质。 并且那种潜质,像是天生的。 下了第一场戏,商澈把阮乐池堵在化妆间。 “我们可不可以不真对打,我给你雇一个替身可以吗?万一我下手太重伤了你怎么办。” 第160章 吐露心扉(主) 阮乐池从他侧身走过,“没有那么柔软易推倒,练过。” 貌似得到这个回答的商澈也不会觉得意外,他对阮乐池有了一部分改观,除了拒绝他很是无情之外,还有上次阮乐池为了他找回机密文件。 无不表现着阮乐池的强大。 只能说商澈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了。 郭枳跟副导演共同讨论剧情走向,他们产生了分歧。 副导演认为女主这个角色没有必要,毕竟电影到结尾都没有再提到女主角,完全可以将男二变为第二个男主。 郭枳却不这么认为,她说,“这么做那它就不是一部完美的电影,你能明白吗,况且剧本的内容我们应该先过问编剧怎么想,贸然删掉女主,这很有可能没法在国内上映。” “那就去问。” 于是郭枳到编剧那儿讨个说法。 编剧抿唇,“其实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可能是部友情小说……” 副导演通人情,“变质没你就说。” “……”编剧尬笑,“呃……按照副导演的想法来看,也不是不可以。” 郭枳瞳孔放大,“你们两个玩我的脑筋是不是?!这玩意在国内压根上不了映,审核都是个问题!” 编剧摊手,“所以女主推动了剧情。” “可你这不是欺骗观众的感情吗?” “万一观众就好这口呢?”编剧反问,“总之,如果郭导认为女主这个角色一定要,我是不会同意的。” 副导演说,“就是,我提议把男二换第二个男主,郭导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郭枳怕是有点不解风情了,她明白虽然影视剧走向,但这始终是种作死边缘的方式。 编剧走到郭枳身边,“听我说啊,这部小说是我亲自执笔,毫无抄袭,我自然敢把我的剧本交给你。” “我一向有原则,不能有两个男主。”郭枳向后妥协一步。 编剧点头,“所以他才叫男二呀。我不同意副导你的提议,我是编剧人,我不同意。” 郭枳难以反应过来,她和编剧多年合作,这些年来编剧怎么写她怎么拍,几乎是没有不火的电影。 然而今年却走了反方向。 郭枳不知是否要叫两个男主出来好好聊聊这个事情。 到最后她只找了阮乐池。 阮乐池先是沉默,再还是沉默,他到头一句话说不出。 “对于咱们这部电影,我是预约了十二月末的大量海外资源畅销,这部戏虽然还没拍多少,但我现在换角色肯定来不及了。” “我可能不太能胜任。”阮乐池很直白,他搭戏的有女人,小女孩,有男配,反而是头一次见到男主和他搭戏。 很明显,郭枳考虑到了这方面,“我知道你可能不大适应,但你是我最看中的演员,我现在想换,我还能换谁。你要是不满意商澈,我可以中间通融通融。” “恰恰相反。”阮乐池说。 他与商澈毫无瓜葛的基础上,他真实羡慕商澈的演技,正是这一点让他产生了畏惧心理,他总觉得他比商澈差劲多了。 郭枳大言不惭,“商老师他到底是刚回归不久,不管怎么样,他的包容性高,况且他好像有点愿意包容你的意思,这还不好说。” 阮乐池纠结不已,他清楚他一旦继续接下了这部戏的男二,等到播出后一定会有一堆人上来喷他的曾经。 他隐隐约约能察觉,他的过去是早就被人给嚼烂了,而他不闻丝毫风声必然有人在祝他一臂之力。 电影上映后,他是同性恋的事实可能就被坐住了。 “今天没我的戏了吧。” “嗯对的,怎么了?”郭枳问。 “我现在……需要先走一步。” 郭枳应声,“好,你去吧,记得给我打call。” 阮乐池一走,郭枳唉声叹气。 起初她没想那么多。 谁知编剧的剧本当真是双男主。 “他没同意么?” “嗯……”郭枳答应完才回头看去,商澈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商老师,你怎么来了,你都听见了?” 商澈二话不说把卡丢到桌前,“电影上映后可以利用这笔钱宣传,希望郭导能把他劝回来。” 郭枳把卡递了回去,“知道你比我急,我一样很喜欢乐池这样的艺人,所以这部戏的男二只能是他,不过倒是你,外界传你们关系很差。” “因为我以前苛刻待过他,我现在正在弥补。”商澈第一次将追求阮乐池说到这种地步。 郭枳看破不说破,“看好你们,我先去和副导演商量一下剧情发展。” 之后的几天,郭枳一直在为电影忧心,于是为了笼络各个艺人的感情,她特地把大家约在一起聚餐。 郭枳在聚会上挑明说,“你们都是我很中意的角色,不论这次的题材如何,这是我第一次拍,希望大家多多担待。” 她把阮乐池请了过来。 并非是阮乐池耍大牌,而是这部电影确切存在棘手的现实问题。 比如—— 是否会成为同性恋。 阮乐池坐在角落不言语,坐在他对面的人是商澈。 自从剧组离开以后,阮乐池问过刘远的意见,刘远无可厚非:“如果能火,除了不择手段的都可以接受,这部电影能成为国内第一部双男主电影,一旦火了就当真是火了。” 刘远在意的是利益。 阮乐池还在考虑,如果对方不是商澈,他会欣欣然的接受。 郭枳吩咐人倒了酒,“今天我们稍微小酌一口,以后这部电影还需要各位多多担待,但凡我这个导演有哪里做的不够格,尽管指出。” 苏京野坐在阮乐池的邻边,在郭枳说完话后他才迟迟归来。 “乐池,你今天来了,昨天有事吗?”苏京野问。 阮乐池点头,“赶通告。” “看起来你很忙,不过也不要忘了休息。”苏京野说,“我敬你一杯。” 苏京野见阮乐池的酒杯空着,他亲自给阮乐池倒了一杯。 “苏京野。” 一个肃冷的男声响起。 苏京野闻声望去,是商澈。 商澈垂眸,“他不喝酒,你不用献殷勤。” 苏京野轻笑,“我怎么会不知道乐池喝不喝酒,只是商总您还有空来吃这种……东西么?” 阮乐池:“……” “商总您不该出现在这儿,更不该插手别人的事情吧。”苏京野补说道。 阮乐池抿唇,手腕上的青筋暴起,他端起酒杯把酒喝下肚。 “乐池——”商澈叫住阮乐池。 苏京野笑着看向商澈,“到底是谁横插一脚呢。” “行了。” 阮乐池不想再看他们继续对峙下去,出口制止了他们。 果真是下了那杯酒,阮乐池身体就出现了异样,不断的开始燥热起来,他脸色通红,他紧紧埋下脑袋。 这和他之前碰过的酒都不一样。 坐在对面的商澈眼见情况不对劲,他突兀的起身,所有演员的眼神全部聚焦到他身上,亲眼目睹他走到阮乐池身边,抱走了阮乐池。 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商澈抱着阮乐池一路向贵宾室走去,吩咐了服务员送来醒酒药。 阮乐池耳垂红的欲似滴血,整个人处于大醉的状态。 “乐池,乐池……”商澈不忘保持该有的距离,他试图叫醒阮乐池,他满眼都是阮乐池喝醉了的模样。 阮乐池本身就是易醉体质,可面对那种情况,阮乐池永远不会听他的。 又或是阮乐池喜欢在他面前反其道而行之。 阮乐池微微睁开眼,脸颊两侧红晕,眼神迷离,“嗯……” “把药喝了。”商澈用哄小孩的语气哄阮乐池把醒酒药喝了。 阮乐池身体瘫软,他靠在冰冷的墙面,手指尽量扶稳了碗,嘴唇抿到碗面,苦涩的醒酒药在他口腔中蔓延。 他才喝了一口,就完全喝不下了。 而后醒酒药并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阮乐池的情况更加糟糕,全身的燥热无法控制。 他一遍遍喃喃他很热。 商澈心疼地拍拍他的肩膀。 商澈这才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酒,可能是被下了某种药物。 情急之下,商澈把阮乐池抱入了怀,不断的轻哄,“别急,我们马上就去医院,不要怕。” 从聚餐场所出来,韩岑立刻将他们送去了医院。 车中间隔着挡板,商澈坐在一旁,将阮乐池抱在怀里不肯松开。 他眼不离阮乐池的每一帧,全顾着阮乐池的情绪与动作了。 商澈自言自语,“你和我一起演戏,到底有哪里不满意。”其他的他都可以理解。 阮乐池再怎么拒绝他,再怎么无情,商澈可以将之理解为是阮乐池还在恨他。 阮乐池静静地躺在商澈怀中,意识不清的接近商澈。 “商澈……” 商澈低下头,轻声问,“怎么了乐池,难受还是热,别着急,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等会医生有办法。” 阮乐池双手松软,呼吸难以顺畅,燥热难耐,可听着商澈的话,他还是很想回答他,“我……” “我不想……和,和你有任何……关系……”阮乐池口齿不清。 商澈点头,“嗯,我明白。是我不知廉耻,乐池,我对你不仅仅是当年的情分,我后觉出来,我……” 他喜欢阮乐池。 他没说出口,他只听到了阮乐池回答了他: “我怕再……再被当成一个……同性恋……” 160-180 第161章 牵手了好激动(主) “咱这市面上有种催.情药,应该是被人下.药到酒里了,这样我先开一副药,你们在外面的走廊适当休息休息,半小时以后我来查看情况。” “没有病房么?”商澈问。 “我们是不建议……”医生回答了他。 商澈将阮乐池带出了诊室,火急火燎赶来的刘远喘着粗气,“怎么样了?谁那么大胆,敢在那种地方下.药的?” “苏京野。” 商澈就认定了是苏京野。 除了苏京野,没人接近得了阮乐池,更没有人为了阮乐池能喝下那杯酒来挑衅他,从而达到阮乐池反其道而行之的目的。 “苏京野这臭小子,到底想干些什么,亏我之前把练习室给了他!” 刘远气的不行,“把人交给我吧,既然药开了,你帮了乐池这个忙,我就记住了。” “医生说先待半小时。”商澈本想找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安顿下来,好让阮乐池服用药物以后好好休息。 但刘远明着跟他抢人。 他瞬间觉得医生的话也没有错。 刘远看医院长廊到处都是人,不免会有粉丝以及跟拍狗,便提出他们到车上去休息。 在地下车库里,商澈坐在副驾驶。 刘远不能贸然劝他离开,只是开了挡板,他在主驾驶位抽了根烟,“你发现的很及时,不过下次这种戏不要强着让乐池拍,他不喜欢你这个对手。” “我从来没把我当成是乐池的对手。”商澈任由其蹂躏无碍,他复出不是挣钱,而是为了这个人。 “他把你当成了对手,所以才会如此讨厌你。”刘远开门见山的说。 商澈思绪万千,他将阮乐池的每一言都记住了。 不和他演,不仅仅是阮乐池自认为演员上的差距,三年前的同性恋事件成为了阮乐池的芥蒂。 商澈在听到阮乐池不想再被指认为同性恋时,他后悔了当初的做法,如果阮乐池第一次跟他表白,他能理智拒绝,并且展开合理的相处。 他们会走到一起的。 “我在努力让他重新看得上我。” “你凭什么认为他能重新看上你,凭借你的优势,你完全可以找一百个像他这样的。”言外之意,商澈不能再纠缠阮乐池了。 忽的,商澈的电话响了。 商澈在按动手机屏幕上的接听前,他告诉刘远,“我有找一百个这样的他的功夫,我愿意在他身边逗留,我不信他那么绝情。” “可你……”当初就是这样。 刘远的话被商澈和电话那头的人打断。 “商总,我查了一下苏京野在来到那家饭店前的所有踪迹,发现苏京野与祁遇见过面,并且他们进行了交换物品,经过查苏京野的身,他确实带了一种类似催.情剂的药物粉末来到饭店。” 商澈冷冷地应声,“祁遇呢?” “他可能是看见了新闻,已经提前买了机票走人。” 刘远安静抽烟听着一切的发生。 “调查清楚祁遇走的哪一班,务必把他带回来。” 刘远见他挂了电话,正好他抽完了烟,他将烟头丢到车窗外的垃圾桶,“看来他是不打算放过乐池了,三番两次的暗算。”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刘远冷笑,“如果真要付出代价,从乐池回国开始,你摸清了你的心理纹路,你早该除掉他,而不是等到阮乐池一次次因为他出事才知道他留不得。” 商澈侧头,他一言不发,此刻他只想等待阮乐池醒来。 “喏——”刘远递给他一根烟。 “不了。”商澈拒绝,“戒掉了。” 刘远也不说什么,他之所以纵容商澈还在阮乐池身边瞎挥霍,他不是不能预感到什么。 一旦有了撮合商澈和阮乐池继续下去,必然是重蹈覆辙的戏码。 可他看得见商澈的诚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看待阮乐池的“烂桃花。” 自阮乐池出院,网络舆论传得沸沸扬扬的“商澈公主抱阮乐池实锤暧昧关系”“身高不同,拥抱刚刚好”等一系列热搜词条热度只高不低。 他们纷纷开启了吃瓜: [我真是饿了:什么都能吃,之前网传他俩打死不相往来,如今我磕得下不来台,我承认他们颜值在线,谁敢阻拦我CP在一起试试呢~] [九:反正我和我兄弟没好到这种地步,况且我和我兄弟长得没存在体型差,我能磕,阮乐池那么努力,希望对家磕CP的多多担待我们乐池。] [做澈的狗:这有什么,我们这些十年老粉打算写点小说画点漫画来庆祝我们儿的第一次爱情,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在一起,我们看好弟弟!] [0.5池哥:我觉得我大鹅子很优秀,相信亲家也很喜欢他,既然这样咱们组建一个团粉怎么样。] 舆论发展趋势越发不对。 两家亲家粉本来决定好继续磕下去了。 谁知次日商澈带着人证物证把他和阮乐池的关系证明的清清白白。 祁遇因事情败露,被商澈抓回了警局。 被迫承认了他下.药的事情。 商澈只是为了救人,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抱走阮乐池。 [做澈的狗:谁懂,贞洁澈辟谣了,呃。] [1:我替我澈先失恋。] 久而久之,大家的言论就恢复了正常。 而阮乐池决定回到剧组继续把戏拍了。 和商澈的打手戏比较多,但后来的走向越来越不对劲,这一切都在阮乐池的掌控之中,他接起这部戏,是克服了他心里的所想。 他一味的被认为是同性恋。 如今他要正视他的心理,倘若他不是同性恋,或许他不会接下这部戏。 而商澈在这部电影拍摄过程中,显得异常熠熠生辉,想来那是二十来岁时商澈该有的神态。 阮乐池低头认真审查剧本里没法播出去的话语,他与编剧斟酌是否删掉句意。 编剧的意思是:能播。他说,“其实吧这部小说压根没有女主,我在结尾写了,女主先是审核过,其次她和男主是亲戚。” “……” 阮乐池轻笑,“您很幽默。” “总之乐池你好好拍,这些话都很好过审,听说商老师不久后会加入电影协会,电影审核自然就交到他手中了。” 阮乐池笑着点点头。 等到郭枳把下一个用得到的外景场地给租下了,他们前往了目的地。 郭枳认真考虑了拍摄角度,三番斟酌。 由于现在两个男主间有了点暧昧的气息。 郭枳随时担心他们没法过审,于是郭枳擅自把拥抱的一场戏改成了牵手戏。 “来,今天场外第一场戏,准备!” …… “你一开始靠近我的目的是为了她,可你也知道她的死和我无关。”阮乐池饰演的角色巫聆看向商澈饰演的角色渡阴。 渡阴眸眼染上一丝红,“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就没法靠近你。” “你这样的做法让我遭到所有人的唾弃,然后得到你的爱慕没有意义!” 渡阴无奈又可怜,“对不起,但我没有别的办法,所有能靠近你的方法我都试过了,你从来不吃我那一套。” “我们非男女配对,你我同为男人,我……”巫聆没法正视这段异样的关系。 渡阴猛地握住了巫聆的手。 而在此刻,阮乐池双瞳染上恐惧,他在慌乱之中抽回了双手,但剧情中并没有这一段,阮乐池眼神闪躲,“不,我真的做不到……” “卡!” 郭枳抿唇看向他们二人,随后咧嘴笑道,“这段不错,编剧认为可以留下,你们认为呢?” 阮乐池不知所措的神态尚未收回,他的恐惧源于真正的商澈。 不是角色。 是他本身。 他真的没法做到。 商澈沉默了好一会,他看得出来阮乐池害怕。 编剧在一旁说,“留下吧,当时就想写这种感觉,演绎出来貌似更加完美了。” 他们推敲几番决定留下来那段。 “阿聆,如果没有世俗,我很想和你在一起。”渡阴说,“我用的方式不对,你会原谅我的吧。” “仅此一次。”巫聆回答了渡阴,“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给我洗清嫌疑,大家都认为我是煞星,我杀了你的爱人。” 渡阴连忙纠正,“当然不是那样,你别这么想。” “这不就是你用来得到我的方式么?” 虚拟角色巫聆和演员阮乐池如出一辙。 “乖阿聆,我……”渡阴结结巴巴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我的错,怨我,原谅我。” 巫聆不听解释,他自顾自往前走。 渡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几步走到巫聆跟前,自然而然的牵起巫聆的手,“我赔你我赔你,不要不理我。” “你赔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渡阴勾紧了巫聆的手,酥酥麻麻的感觉在巫聆手心散开。 “我的清白,还我。” “卡——” 郭枳朝他们点赞,“一遍过,可以。今天工作就算是结束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有一场凌晨四点的戏,准时到位。” 等到拍完了戏。 阮乐池和商澈各自散了。 他们演戏那会儿是合伙人,出戏就恢复了常态。 不过商澈不这么想,他细细握紧手。 暖暖的,软软的。 得偿所愿了。 阮乐池跟一众工作人员一同走了出来。 躲在暗处的男人恶狠狠地盯着阮乐池离去的方向。 第162章 哄忍蠢三字金言(主) “巫聆,若你愿意同我携手天涯,便起誓吧。”商澈饰演的渡阴轻声开口,“我知你有很多顾忌,那些顾忌终将会阻拦我们的去路。” 饰演巫聆的阮乐池坦然地站在绿布前,“我做不出决定,即使你为我洗清冤屈,我恐怕也难以做到为你回头一次。” 说罢,拍摄的最后一个镜头缓缓移动到二人欲要牵手的场景。 渡阴说出了整个剧本的最后一句话,“我可以回头。” 就此,郭枳手下的第一部双男主电影拍摄完毕,郭枳感慨他们一路走过来有多不容易,她看向众人,“完美杀青!辛苦两位老师了,辛苦大家了!” 阮乐池心中的舞台落了帷幕。 糟糕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他来不及高兴便要接起下一部电影。 在杀青夜,他们剧组采用短视频的形式来庆祝。 郭枳在短视频中特地带着阮乐池和商澈一起出了镜头。 电影上映还需要时间,而阮乐池参与完杀青夜就匆匆离去,刘远照例开车过来接他,并且献上了鲜花,“杀青快乐,过不久郭导应该会开电影发布会,那会儿再来。” “嗯,在电话里说的电影剧本呢?”阮乐池问。 刘远从备用箱把剧本递给他,“女主角还是祁蔓,是部古代电影,我看过剧本貌似是将军与公主。祁蔓上一次与你合作过,想来合作起来比较轻松。” 阮乐池垂眸问,“男二呢,男配呢?” “没有商澈,这次放心演。” 阮乐池一愣,“我只是问问。” “作为你的经纪人,没有一点揣摩艺人心思的手法,那我岂不是榆木脑袋了。”刘远淡淡回答,“总之,选角都是很不错的人。” 阮乐池合上剧本,“好。”既然没有他不想看见的人,那么剧本经过严格筛选就没有必要再通过他再看一遍。 “要是郭导电影发布会在这几天办还行,要是在十一月七号办就婉拒了,公司已经在给你准备生日会,预售门票都售罄了,不能鸽了粉丝。” 他的生日全然是公司一手抓,压根轮不到他自己插手,按理来说他是正正当当地满了二十二岁。 “知道了。” 阮乐池这三年来没怎么认真过生日,在巴西利亚那会儿,就算有人将他视为微火男星,也不会有人过多在意他的生日。 他那三年收过最多的礼物来自特提妮,包括刘远远在堰城都会从堰城邮点东西过去看他。 从面见新的导演,试镜,熟悉工作环境就花了阮乐池一天时间。 祁蔓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祁蔓为人看起来很好交流,在交流这块早就成为了老手,至于阮乐池他只能恪职尽守,做到应有的本分,不被他人抓到把柄就可以了。 “发什么呆呢池池?”祁蔓带着刚才简单的妆照来到阮乐池面前。 “没,默悉一下环境。” “听说你上一部戏是跟大名鼎鼎的商大明星合作呢,感觉怎么样,应该会很简单吧,毕竟差不多都是一遍过。”祁蔓说。 “嗯,是这样。”反倒是阮乐池成为了那个需要卡很多次的人。 “这部电影他看不上就没来,我听导演商澈就是这样形容的。” 祁蔓的话是实话,亦是令人误解的话。 阮乐池点头哼笑,“可能吧。” 那也是他商澈看剩下了才有他阮乐池的机会。 祁蔓寻思自己在这部电影中是否还要学上次好好看管阮乐池,祁蔓想着想着,她的小助理就拿了电话来,“蔓姐,有人找。” “嗯好,不好意思啊池池,我先接个电话。”祁蔓扭着腰肢离开,对方不是谁,正是商澈。 “老同学,找我干什么?是不是又要我帮你做点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不是不为人知。” “知道,追妻嘛。”祁蔓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前,“说吧。” “你看好剧组的人,别让别人踩在他头上。”商澈幽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至于报答你,这部戏的片酬我会给你更多。” 祁蔓一听这话就不对劲,她疑问:“什么意思,你是这部戏的……投资人?” “嗯。” 祁蔓更想不通了,“你看不上这部电影为什么还要投资。” “我得到这部电影,乐池就没机会了。”商澈解释,“况且我饰演古男主,就像原始人一样。” “……”祁蔓拧眉,“你这么形容自己真的没关系么。不过算是我会错了意,我已经把你看不上这部电影的话说给池池听了。” “…………” 商澈没说什么,毕竟是他求人做事,他只希望能把阮乐池所知的事情给改变。 电影开机之前,导演徐群郑重公布了男女主角,还没有开拍,主角选角就迎来了大批观众的喜欢。 [做澈的狗:这次为了亲家而来,毕竟是我们亲自看得儿媳嘛,说什么都要捧捧场。] [同上,电影还没上映,我儿媳就接了新戏,他真的我哭死,为了不让我们断粮居然这么拼命。] [9:我有一个疑惑,除了乐池的粉丝,乐池本人会上网吗?] [会吧,毕竟这时代谁会逃离网络呢?就算网速慢也得是个2G网吧。] [水也:呃不一定,我们池池可能是无网络。] 阮乐池当真鲜少上网,除了刘远会挑些关于他的热搜之外,他很少主动去深剖其他事情,再者,平时他率先了解的都是新闻联播。 距离电影开拍还有一周,这一周内就包括了阮乐池的生日会。 生日会前夕,阮乐池又参与了上一部电影的发布会。 这次发布会现场都是一些经过严格检查才进来的,商澈不仅仅是为了保护阮乐池的人身安全,更是为了保证上一次发生的事情不再发生。 发布会采用直播形式,商澈以及阮乐池的共同出场让直播间的人数飙升至百万,部分用户甚至被卡了出去。 郭枳作为导演,先是给大家拜了个早早年,“这部电影即将在十一月末上映,希望各位会喜欢。” 接下来主持人开始了追问。 “我会替粉丝宝宝们解决他们的疑虑,由于郭导演您的这部电影一直没有透露女主信息,我们现在很想知道女主是哪一位。” 郭枳看了看现场的人,轻笑了句,“既然大家心目中没有女主的最佳人选,那就是没有了。” 此话一出,直播间人数暴涨千万。 主持人乘胜追击,“那么郭导演的意思是,这部戏可能没有女主,那两位老师在里面饰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话筒给到了阮乐池,“饰演巫聆。” 商澈简言意赅,“渡阴。” 主持人看着直播间的问题,随机挑选了几个问题问了郭枳。 “这部戏是双男主吗?” “这部戏的女主其实只是个炮灰。” “这部戏的结局是He还是Be。” 碍于会有透露的情形,郭枳一笑而过,她说,“直播间的观众朋友,现场的各位,希望电影上映当天大家可以亲自去观摩,这个我们不会透露的哈。” 主持人见郭枳回答保守,正要放弃时,一个惊人的问题调到了大屏幕上。 她顺势问出:“巫聆和渡阴有什么过分亲密的剧情吗?” 郭枳会心一笑,“嗯,大胆猜。”她的回答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更绝的答案,原来纷纷押题的粉丝表示他们全部押对了。 [做澈的狗:恭喜我澈喜提老婆一枚。] [这是我推:三人行,他们成双,我哭死。] 话题来到了阮乐池的面前,他缓缓交代了关于巫聆角色的看法,粉丝提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比如:巫聆会做上面那个吗?巫聆会主动吗? 碍于在镜头面前,他必须表现的沉稳自得。 主持人提他化解了尴尬,“哈哈大家的提问很是幽默,不过咱们回归正题,把话筒给到商澈。” 同样的问题:巫聆哭了会怎么样,如果渡阴惹到巫聆会怎么道歉,亲口吃掉的感觉怎么样? 商澈倒不是一个字说不出,郭枳在旁边为他捏一把汗,商澈可不是个喜欢掩掩藏藏的艺人。 商澈回答说,“剧本里没写,所以我可能没有能力回答。” 回答引起狂叫。 主持人笑着继续读大屏幕上刷屏的问题: “电影里巫聆生气了渡阴会怎么做?” 商澈:“哄。” “巫聆那么漂亮怎么把持的,可以教一下吗?” 商澈:“忍。” “渡阴最大的错误举动是什么?” 商澈:“蠢。” 随即问题答完,商澈的三个字也上了热搜。 随着发布会的热度不断上涨,直播间人数破亿,直播间承载力遭受破坏,平台一时崩坏,直播自动关了。 阮乐池去了后台,对于粉丝问出来的问题他感到很疑惑,若是些平常的问题他能理解,可那些问题像是透过角色问出了现实。 他掏出手机开始扒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期间他用小号意外进入了自己的粉丝群。 群里的人还在聊天: [1:今天的发布会都看了吗,我激动死了,一气之下奖励自己写一篇一万字小说!] [2:楼上,我要看,我不能错过我池池的小说,请共享一下吧。] [3:球球惹,真的很想看。] [1:图片JPG.] 阮乐池的好奇心引导他点入图片,视角使用巫聆和渡阴来写,起初他没发现不对劲。 读到图片后半段,他的名字和商澈的名字都出现在了文中,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文字。 “池池宝宝,亲亲我,好不好?” “求你了宝宝,你忙着下一部电影都忽视我了,再不哄哄我,我就要闹了。” 第163章 晚安小乐池(主) “乐池,在看什么?”忽如其来发出的声音令阮乐池慌乱了一秒,他退出软件回过头看去。 是商澈。 正是那篇文中的男主角。 阮乐池缓过神来,他收回了视线,没有回答商澈的话。 “发布会提前结束了,一起出去吧?”商澈发出要约。 “不用了。”阮乐池试图洗去脑中的污秽之物,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三年前不被看好的同性恋,成为了众人阔阔长谈的话题。 并且写出了一些不堪入目的言语。 都是些什么啊…… 阮乐池站起身,把手机放回口袋中。 商澈识相让道,“那下次见。” 未曾给予回复的阮乐池破天荒低声应了一下,意味不明且让人心神荡漾。 可惜阮乐池没走出几步,苏京野便拦在了阮乐池面前,他带有歉意,小心开口道:“乐池,那天在饭局的事,我……我跟你道歉。” 之前苏京野想过接近阮乐池,他想把发生的事情解释清楚,避免使之成为阮乐池粉丝抨击的对象。 “你来干什么?”此话非阮乐池所说。 商澈全身戾气向前一步,阴鸷的眼神充满敌意紧盯苏京野的一举一动。 “亲自给乐池道个歉而已。”苏京野,“你别这么极端。” “上次的事还没找你算账,你就来葬送你自己了。”商澈走到阮乐池跟前,欲有将阮乐池护在身后的意思。 “我只是想道……” “不管你是否道歉,与祁遇狼狈为奸的人是你,既然现在你自己送上门,就要想清楚你招惹阮乐池的后果。”商澈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商澈,你能不能一边去,阮乐池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做没意思。”苏京野向来是直性子,上次和商澈对峙同样硬性。 “确实没意思。”阮乐池清冷的眸眼落到苏京野身边,他轻声说道。 一想到惜时的故人和他的死对头卿卿我我,他心中一阵阵恶心。 苏京野确切和祁遇走的很近,苏京野自从进了娱乐圈,跟温纯走得最近之外,就是祁遇。 短短几个周,苏京野就陷入了祁遇的温柔乡。 阮乐池平淡警醒苏京野,“如果不想早点脱离这个圈子,就少靠近他。”这是他最后一次劝告苏京野。 如若以后苏京野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想来阮乐池绝对不会手软。 商澈没说话,他审视着阮乐池的背影,处事已然不像当年。 那是,他们不似当年男儿。 苏京野垂下头,“乐池,我当时真的不知道那包药是性.药,不然祁遇靠近我的时候我一定会拒绝他。” 阮乐池收拾好他的衣物,从苏京野旁边路过,他顿了顿脚步,单手插兜,斜睨苏京野,“当然,我信你无意与他合作,但你已经做了违背我底线的事。” “……难道商澈就没有触碰到你的底线?” 阮乐池:“……”说的像是他们很熟一样。 他没回答苏京野自顾自地离开了发布会现场。 商澈讥讽道,“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呢,苏京野,要我不在场救下他,你所做的一切足够你死一百次。” “呵。”苏京野攥拳,“装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我不是装给你看。” 阮乐池和商澈二人处理方式固然不同,商澈雷厉风行,必然不留祸患,而阮乐池还能让此人站在他的底线上摩擦一二。 从发布会现场出来的阮乐池,身边就围满了粉丝。 “乐池!替我签个名吧,呜呜……” “乐池乐池!一定要开心啊!” 阮乐池从远处扫了一眼,他看见刘远就在粉丝外围,他莞尔一笑,“请各位让出一条路来,避免阻挡交通。” 那群粉丝算是很理智的了,他们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阮乐池没有先走,而是让他身后的行人先行离开。 商澈从内场走出来,一大批粉丝迅速围堵上来,貌似变得不理智了,阮乐池险些被商澈的粉丝挤到在地。 出于担忧,商澈顺手捞了阮乐池一把。 商澈身后的保镖瞬间上前开始嚷嚷,“各位请理智,避免造成踩踏事件。” 阮乐池慌乱之中起身,很快二人没有了肢体接触,阮乐池低声说了句谢谢就从旁边的小道离了场。 商澈望着离去的人,如苏京野所说,好像所有人都踩着阮乐池的底线过日子。 而商澈永远都不能踩着他的底线。 阮乐池从来没对他心软过。 商澈何尝不想要他的偏爱呢? 渴望得太晚了,再早一点的话,他可以和邢柏寒一样获取一份幸福。 距离阮乐池的生日会只剩下一天,忙完剧组拍摄,阮乐池跑完了通告,他开始亲自清点到场粉丝的礼物。 公司发出的门票只有一千来张,但全部售罄。 由于场地限制,公司特扩大了场地,把礼物堆满了整个生日会现场,特提妮送来的礼物可谓是给了粉丝一波福利。 上万的礼物,相当于阮乐池生日宴的明星周边,全球甚至没有购买源。 抵达生日场地,阮乐池特地演练了几遍,他从前不会歌舞,在巴西利亚待过的那几年,特提妮将他视为一个全面职能必须通的艺人。 歌舞上升了一个档次,身体柔韧性也很好。 刘远跟公司工作人员沟通一番,将阮乐池的演出服准备了一套又一套。 他们忙的不亦说乎…… “商总,您回来了,这些必须在今天之前签订的合同,文件发您邮箱了。今天尚氏集团的尚义想和你谈产品合作,我已经跟他预约了。” “嗯。”商澈大手一挥,把合同签了字,“我要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今年定制的玉镯今晚就在物流航空公司的配送抵达,跑车已经停放安全车库,以及这个。” 商澈接过那份文件——大学录取通知书。 “跟校方交流好了,一切没有问题,到时候阮少直接入校。其次是其他三年的礼物备在储物室。” “嗯。” 商澈很期待阮乐池的生日,这是阮乐池回国后的第一个生日,说什么他都要陪在阮乐池身边。 这时,一个秘书传来密电:“商总,蔡家上门闹事了。” “蔡未的事情?” “貌似不是,他们丝毫没有提及蔡未,而是向您要个说法,蔡家破产的原因他们全然怪到您身上了。” 商澈还在为蔡未的事儿担忧,不过蔡家两夫妻不管的话,他再怎么折磨蔡未都只是下下策。 商澈写了张五百万的票据,“甩给他们,让他们滚远点。” “好的商总。” 商澈低沉,“对了,把药全部注射到蔡未身体里,然后送回蔡家。” “我这就去做。” 生日前夕,商澈站在阮乐池买的公寓旁,静静地坐在公园长椅前,双手交叉,公寓尚未亮灯。 他点开了聊天界面,他加了阮乐池的联系方式已有多日,但阮乐池没有同意。 不死心的他再次点了好友申请。 然而这次,阮乐池秒通过。 商澈激动得从长椅前站起身,双手颤抖着打字: [c:乐池,晚上好。] 许久,没等到对方的回应,商澈嘴角却微扬。 [c:上次申请好友时你很久没有同意,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 [cc:?] 阮乐池理所当然地送来了一个问好,他压根不知道商澈加过他。 商澈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很久,他心中不禁感叹许多,从前阮乐池也会用这种联络方式找他,可他总是爱搭不理。 即使事事有回应。 一样不能满足阮乐池幼小的心灵。 商澈在聊天框编辑了一行行字。 [c:乐池,明天就是你的二十二岁生日,我深知我前去你的生日会有些不礼貌,所以我想征得你的同意才去,我没有收到邀请函,但我的礼物会送到场。过去三年的礼物,我也会弥补,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他没有得到阮乐池的回信。 但他坚信阮乐池一定会看。 商澈最后看了眼公寓,缓缓移动回了别墅,期间他发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 [c:晚安,小乐池。] 商澈离去,此刻公寓旁来了个不速之客。 阮乐池彻夜难眠,他反复演练,看着生日倒计时,他心里不免会泛起不安的心绪。 灯光微弱映射在亮着的手机屏幕前,一段长长的言语落入眼他的眼眶,这些小事堆积,更是令其难以入睡。 他瘫坐在沙发前,手机被他扔在了床尾。 外加发布会以后他看过那群粉丝写过的东西,他里里外外都躁动难安。 语言具有强大的吸引力,描写是种想象力,过度描写具有性张力。 纯白的茉莉花被玷染。 粉丝的东西给他的第一感觉便是这样的。 演员的素养告诉他面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必须正常对待,毕竟粉丝们就那点爱好。 阮乐池披着松垮的睡衣,衣物贴着他瘦弱的身材,尽显美色。 他在沙发上躺了四个小时不到,就出发去了生日会场所,换好了第一套衣服。 堰城一些上层人士得知是阮乐池的生日,特地送来了一些大礼。 比如伍菏送来了上好的酒酿。 左泽恩继承了父业,相继送来了一套华贵的男士专用品。 邢柏寒作为商澈的朋友,知道商澈对阮乐池展开了热烈的追求,随之送来一些医用产品。 温恙岁也不例外,以他绵薄之力献上了一些小礼物。 …… 第164章 真相大白(主) “欢迎各位粉丝的到来,这边是免费赠予的生日单品周边,每位粉丝携带门票可领取一份。” 主持人刘远亲自宣布了生日会的开场白,他身穿深蓝西服。 部分粉丝也带来了相应的礼物,她们把礼物递到阮乐池手中,“乐池二十二岁生日快乐!希望乐池节节高升!” 阮乐池含笑鞠躬,顺手把礼包给了粉丝,“谢谢,万事顺利。” 等到所有粉丝入座,生日会正式开始。 阮乐池一一献出了精心策划的舞蹈歌曲,包括粉丝提问,亲自送出亲签等环节,整个生日会很是顺畅。 接连的环节是阮乐池把蛋糕分块,幸运的门票号码才有机会得到,毕竟一千来个粉丝并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但阮乐池坚持要端平这碗水,其余粉丝会有一个盒装马卡龙蛋糕。 粉丝们的目光全权在阮乐池身上,此刻的阮乐池温柔地献了一首又一首歌曲。 同时阮乐池还请来了几位热度极高的歌手助阵,包括演员祁蔓和一些小红明星。 祁蔓的到来算是粉丝福利,她是娱乐圈女星中的独秀花儿,热度只增不减,阮乐池的粉丝中自然也有一些蔓越莓粉丝。 祁蔓坐在前排跟粉丝打了招呼。 她手拿话筒,“首先祝我的朋友阮乐池岁岁欢愉,无病无灾,我很荣幸前来参与他的生日会。再预祝所有粉丝事事顺遂,平平安安。谢谢!” 之后的环节轻松度过,到了粉丝要求环节。 一个女粉丝荣幸得到这个机会,她戴着口罩看向舞台,“乐池,自从你进圈我就很喜欢你,所以希望下一个环节是你读一下我们的信!” 刘远看了看阮乐池,见阮乐池示意答应便也工作人员把一个箱子放上舞台。 阮乐池握住话筒,声音低沉道,“你希望我读几封?” 女粉丝不好意思的比了个手势:五封。 阮乐池立刻答应下来,并不是难事。 随后他拆了第一封洁白的信封纸,上面还专门印了他的小卡,署名是个英文名,全篇英文。 镜头给到了信封,在座的粉丝笑得合不拢嘴。 阮乐池低声无奈的笑了笑,“要不要读?” “要!” 阮乐池站起身,他先是大致看了遍英文,捋了捋中文意思,再一本正经的念起了信件: “亲爱的你,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是在你的台下,看着努力发光的你,我作为你籍籍无名的一位小粉丝,我荣幸之至……” “……最后我想说,其实优秀的人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一样可以熠熠生辉。” 阮乐池读完深有感触,他向台下所有粉丝鞠了一躬,寥寥数语表达了他对粉丝同样的喜欢。 第二封像是从日记本中特地撕下来的。 “老……”阮乐池叫不出那两个字,他笑而不语,“你真的很优秀,我简直爱惨你了,你不许塌!别学别人!我昨天看了一天的娱乐榜,看见你火了起来确实很高兴。” 简短的信件中包涵了太多劝诫。 他读了第三封,第四封。 最后一封时,他抽取了最低下的信封。 一个黑金信件。 阮乐池缓缓打开,他薄唇轻启: “乐池,二十二岁生日快乐,我想你一定会更加优秀,即使不需要他人衬托,可我唯一的目的不是与你针锋相对……” 读到这儿,阮乐池就发觉到了不对劲。 是封没有署名的信,字迹潦草。 避免粉丝生疑,他迅速往下读: “我一直过得不好,直到你的出现,这是我憋了很久的话,如我父母没有去世,我是不知道离别的滋味,但我还是学不会回头珍惜。” 商澈,这两个字在阮乐池脑海中晃了许久。 趁着镜头不再对着他,他照着信件胡念:“岁岁平安,乐池。” 这个环节算是结束了。 最后两个环节分别是共同歌唱以及拆指定人的礼物。 指定人的礼物必须是由粉丝来指定人物。 这群粉丝称得上产粮人了。 他们的指定人必然是阮乐池的“另外一半”——商澈。 如果没有礼物就相当于取消这个环节。 粉丝在赌。 刘远从一堆礼物中找到了非粉送的礼物。 刘远果真在后台找到了商澈送来的贺礼。 在刘远要宣布是否送来时,阮乐池紧张到了极点,他咬住干涩的唇,他不知道该不该选择看,他们关系那么僵,却无人察觉。 “很抱歉,没有收到。”刘远的回答让场面沉默了好久。 阮乐池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可心里又莫名的失落,不时泛起阵阵酸涩。 环节告一段落,生日会在晚上九点正式结束。 阮乐池亲眼目睹粉丝离开会场。 “结束,轻松许多了,明天给你放一天假,好好休息再去剧组。”刘远放下话筒。 阮乐池点头,他把厚重的衣服脱掉,换上一件大衣。 他望着礼物堆,不禁思绪如潮。 他不该惦念,毕竟商澈就是那种说得到做不到的男人,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刘远吩咐工作人员把礼物分装装上车。 与此同时,阮乐池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姜承。 本以为姜承送来祝贺,却没不曾想是噩运。 “阮乐池吗?” “嗯。” “我们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好的,您说。” “关于你父母的死因我们查清楚了,这场车祸的肇事者是商氏集团的工作人员,如今我们查到他的后人,他们当初收了一笔来自祁家的巨款。” 什么…… 祁家?哪个祁家? 阮乐池收到消息迅速赶往了警察局。 姜承告诉他,“最近我们收到了商澈先生送来的一位人质,名祁遇。我们深入调查以后发现他多次协同他人作案,并且个人作案的情形不在少数。” “我妈他们……” “祁遇的父亲患有精神病,但我们从其他切入点调查发现,与商氏集团勾结的正是祁遇的父亲,祁卫元。” 阮乐池耳边仿佛炸开一道轰鸣声,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父母还跟祁家有深仇大恨。 “”祁遇的母亲交代了,祁遇的母亲交代车祸是他们一手造成,但共同促成车祸的人还有你父亲阮洲。” 阮乐池双瞳微缩,他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警察,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拿他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祁遇母亲交代,祁卫元他们几人造成这起车祸后,除了祁遇母亲,祁卫元担心事情败露,忧心而疯,这些年都是住在美国。我们一一查验,发觉时间线完全吻合,所以你父母的死亡与商氏集团关系不大,反而是祁家成了最大的元凶。” 姜承说,“至于你父亲成为作案帮凶这一说法,我们从阮家得到了结论,早期阮洲曾遭你母亲的朋友多次殴打,导致他怀恨在心,多年相伴只为一场车祸。” 阮乐池难以接受现在的说法,他始终不肯相信他那个父亲竟然是个人畜不分的渣子。 他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姜承继续说道:“还有好几件与你相关的案件,都是祁遇所为。” 阮乐池抬头,“我只报了一个案。” “但祁遇作案手法娴熟,多次涉嫌违法,你与祁遇不熟么?” “不是很熟。” “那他怎么着陷害你一次又一次。” 姜承补充道:“他非法从巴西进一种类似兴奋剂的香水,这是第一件,第二件,我们从他的短信回收箱中发现他与外人勾结发送恶意短信,相信当年你收到了吧,指定人都是你。” “……是。” “三年前某商场有人进行偷拍一案,背后的始作俑者是他,他指使那人前往试衣店偷拍,你有印象吧。” 这些回忆不亚于一把尖锐的利剑。 “……嗯。” “三年前堰城附中年初进行联考时,发生一起校园霸凌案,主谋祁遇,帮凶蔡未。这件事是祁遇亲自承认,不过真与假难以辩驳,蔡未已经失踪三年,如今我们找不到他人在哪儿。” “那也是祁遇么?” “嗯,没错。”姜承看向阮乐池,“毫不避讳的说,都是祁遇主谋,如果不介意见到他,我带你前去看看他?” “不用了。”阮乐池的眼神空洞呆滞,他甚至不知道原来罪人一直在他身边出没,可为什么…… 他一直逍遥快活的活着。 姜承看他面色苍白,解释道:“心态放平,事情已经过去,现在等待祁遇的只有法律。” “嗯。” “啊商先生您来了,这次叫你来,是关于王老离世一事破案了。”身后的女警说道。 “好的……”商澈刚应下,他就见阮乐池站在了他的侧方,商澈不解开口,“乐池,你怎么在这,生日会结束了吗?” 阮乐池没有作答,只是刚才女警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拘谨地问了问女警。 女警迷惑,“你们是一家人么?王萧是你什么人?” “我叔叔。”阮乐池说。 女警便一并交代了主谋是祁遇。 “这些事情全部是祁遇亲口.交代,我们经过核查发觉确实如此,就把你们叫来了。” 听完王萧的死因,阮乐池的神情已无法用绝望形容。 所以…… 商澈身边养了一个祸患。 第165章 我讨厌我是同性恋(主) “我送你回去。”从警局出来的两人都承受着瑟瑟冷风,商澈主动破冰。 “不必了。” 这么久来阮乐池不愿意承认阮隼说商澈是他人作案的帮凶,那是因为他以为他足够了解商澈。 即使商澈再怎么人渣都不至于会帮一个作案者,就算是他的父母商澈不沾分毫,其他的也说不清了。 警察告诉他们,“王萧当日去取霸凌者的监控,来时就出了车祸,这些是祁遇亲自供出,核查时间和事件,相关作案工具发现一致。” 王萧的死跟祁遇逃脱不了干系。 阮乐池的情绪很奇怪,心口隐隐作痛着,像是许久不曾揭底的秘密恍然被人揭了纱,赤裸站在世人面前。 “抱歉,乐池。王叔的死我确实不知道是祁遇在作祟,我一直以为他……”足够安分。 商澈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到了商澈的侧脸。 “以为他怎么样,你就是个混蛋!”阮乐池双眼猩红,他没发过大脾气,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欺负我的时候你没说过一句话,他偷拍我的事情你用你的诺言告诉我绝对不会出事情,他让人欺凌我你用钱铺平他的路!我的眼睛也是出于你对他的软心,他害了我,他彻底害了我!商澈,你他妈到底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你他妈凭什么!” “对不起……”商澈神情恍惚,他狼狈地低下头,“我在弥补你了乐池,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简直没有什么可信之言了,你彻彻底底帮助一个坏人,你不该带着那种恶人出来害人你明白吗你!”阮乐池身边死了太多人。 偏偏他讨厌的没死,他恨的没死。 “我……你打我出出气好吗,我,我知道你受了很多气,对不起,乐池……”商澈祈求他做点能让他顺心的事。 商澈上前一步靠近他,几近崩溃的态度,“你打我吧,不管怎么样……都是哥哥的错。” 阮乐池猛地将他推开,“滚开!” “两位小同志,别吵了!”姜承从厅内走出来,他努力劝和。 阮乐池的堆积了数年的坏情绪爆发,不是一时能控制得了的。 大概在警局门口劝了好一会儿,“把所有的问题归结到商先生身上,那岂不是里面那位准备蹲一辈子的没错了?大明星也要有点理智。” “就算他有过错,都不至于在警局门口吵的这么不可开交,答应我,回去之后都别吵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的行为无济于事。” 阮乐池愣愣地点了点头,他听进去了些。 商澈跟在他身后,他们一言不发,氛围冷到了极致,十一月的秋不是下雪的季节,却带来了一场寒风,刺骨得紧,倘若下雪。 “乐池,是我有错,但你不要恨我……”商澈不依不挠的诉说。 “够了。” “我……” “够了听不懂吗?”阮乐池平静道,他回头看向商澈,眼里多了一份恨意,语气清冷,“商澈,是你让我讨厌我自己是一个同性恋。” “我讨厌和你做朋友,离我远点。” “……” 商澈停下了脚步,脑袋宕机了许久,他呆呆望着阮乐池离去的背影,他呼吸困难,狂跳的心脏有一瞬间的滞停。 是吗? 商澈做的所有在此刻前功尽弃。 他不知道他错的那么离谱,离谱到阮乐池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他不知道他容忍祁遇的一次又一次是换不来阮乐池的原谅的。 早该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商澈甘愿自己不与祁遇认识重逢,甘愿不认识阮乐池。 那样的话,他不会毁了阮乐池。 他不会放一个罪人在身边毁掉一个很完美很漂亮的阮乐池。 商澈揪心的疼,他眼眶周边积累了一圈浅浅的泪。 他见阮乐池的身影越来越远,他跨出几步沉重的步伐,他想跟上阮乐池。 阮乐池不需要道歉,不需要他的爱。 此刻商澈才真正感觉到没有人爱的疼。 商澈低声喃喃着阮乐池的名字。 忽的,黑夜中闪过一个残影,商澈几步追了上去,光是那人的背影他便瞧出几分相似于阮乐池的亲人阮隼。 商澈衣衫凌乱地跑上前,在一条昏暗的路上,阮隼冲到阮乐池身后用强烈的灯光打在阮乐池眼前—— 阮乐池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刺痛感蔓延到他的全身,他往后回退了好几步。 “贱人,下去陪你妈吧!”说罢,阮隼趁时机正好,一棒将阮乐池敲晕,他手中拿了刀,向阮乐池挥去—— “扑通——” 有人倒了地。 由于动静过大惊动了警察局。 他们即刻出警逮捕了阮隼,而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紧闭双眼,痛苦难忍地被抬上了担架。 阮乐池处于昏迷之中,是在医院普通病房醒过来的,他甚至梦见了有人要杀掉他,他好几次没缓过来。 刘远很快赶到了医院,他急切地关心阮乐池的身体状况,“感觉怎么样?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阮乐池扶额,“没……” “你放心,阮隼逮捕归案,估计以后都出不来了。” 阮乐池一愣,“什么?”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但为什么就出不来了呢? “他杀人了。” 刘远简言意赅。 阮乐池垂眸,他们阮家还真是…… 刘远脸色严肃,“商澈还在抢救,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 阮乐池双眼无神,“你说什么……?商澈他……” “阮隼奔着你去,但这一刀是商澈扛下的,当时情况危机,险些刺到心脏了,现在,现在还在抢救。” 阮乐池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他视线模糊,他下了病床,站起身不自觉的昏厥了一阵。 刘远扶稳了他,“别急,还在抢救,有机会。” “我没让他救我……”阮乐池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如果有人要他的命,他给就是了。 他给就是了,无非是一条整日整夜被折磨的贱命他当真一点也不在乎…… 刘远谨慎点头,“先休息,我去看看抢救室的情况。” “我也去——” “你别去了,记者太多了,他们目前还不知道你在这儿,商氏集团的一把手出了事,定然会引起各界关注。” 阮乐池永远被束缚着,他无能为力地坐在病床前。 他闭着眼,过了很久才吐出一口气,他起身穿好了鞋,把病号服换下,在护士的带领下,他从医院小道离开。 他不欠商澈,这一刀…… 是商澈自找的。 他给刘远发了一条消息独自开车离去。 阮乐池一路向北驶,没有归家的意思,他一个人迷茫的走。 商澈还在抢救室,没有任何音讯。 刘远收到阮乐池消息时,他不禁往抢救室看了一眼,他身边一对媒介等着好消息坏消息,无不是想知道商澈是否还能活下去。 商氏没有继承人。 刘远无奈叹气,他不曾记得商澈是个怎么样的人,只是到了阮乐池这里,那是另外一个人。 意外的弥补算是商澈变相想介绍出去的爱。 刘远没吃过爱情的苦,他对爱情没有太多迁就。 但他又明白了如果爱时,及惜时,不弃时。 “商澈的家属在吗?”从抢救室内走出一护士,她大声说道。 无人站出来说是商澈的家属。 他们不愿意,他们也不是。 护士眼见没人愿意站出来,她无可奈何地摇头,“现在病人失血过多,希望各位不要在这里阻拦我们抢救的黄金时间!请保持安静,不是商澈家属的立刻出去!” “我是——” 次日清晨,抢救室的门开了。 护士看向刘远和邢柏寒说,“抢救成功,但病人现在非常虚弱,处于昏迷状态,需要在ICU重症室观察情况。” 昨晚邢柏寒得知商澈出事,他着急忙慌地赶到现场。 他点点头,“那麻烦了,我过会儿就把费用缴了。” 护士应声,“你们找个护工或者你们亲自看守一下他的情况,有任何问题都要告诉医生。” 邢柏寒探望了商澈,只见商澈胸口处有一刀长长的伤口,被缝了几十针,他有些不忍直视。 “阮乐池呢?他就不管了吗?” 刘远在一旁,他说,“他为什么要管?” “因为他,老子朋友都他妈成这样了!”邢柏寒很少爆粗口,“商澈追他多久了?!不同意就算了,他有什么资格把商澈害成这样!” “邢医生,请你理智一点,非是局中人,妄说局中言。”刘远冷静,他分析了一夜,若是从姜承口中听到那些消息,任何一个人都会崩溃。 在那种黑夜时刻,阮乐池不能反抗情有可原,商澈为了阮乐池挡刀情有可原。 “我还不够理智吗?早知道阮乐池不是省油的灯,我就该劝商澈来医院治病!” “柏寒,有些事情不要下那么早的定义!”温恙岁显然对邢柏寒的举动感到不满。 “总之,如果你把罪过全部怪到阮乐池身上,我会通知我的律师团队与你联系。”刘远冷冰冰地说。 邢柏寒气的不行,他拉着温恙岁走出了重症室,“是我不理智了,可我看他变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还能因为什么,把两边闹的这么僵硬。” “别下妄论。”温恙岁轻抚他,“他们的错在哪我们不清楚,他们缺一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而已。” 而后的半个月,他们迎来了冬雪。 商澈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邢柏寒最终确定了商澈患上意识痉挛综合症。 第166章 不曾离开半步(主) “近日,我市商氏集团董事长商澈已住院多日,没有苏醒的迹象,目前我市市中心某医生断定他患意识痉挛综合症,现在的商氏集团无人接济,无人做下一任继承人……” “商澈陷入昏迷只为一人挡刀,那么这一刀是否值得……” 铺天盖地的新闻在堰城及全球传的沸沸扬扬,各媒介纷纷进行报道,各大行业的高层人士前来看望商澈。 阮乐池摁动了下手机关机按钮,他伫立在电视机旁,一时神情呆滞。 “今天还有一个杂志封的拍摄,准备一下就出发吧……乐池?”刘远出现在玄关处,他的视线扫到电视上的新闻。 刘远语重心长地提出,“要去看看吗?” 阮乐池内心五味杂陈,他断断续续地说,“情况,情况还……怎么样了?” 刘远轻声,“情况比当天好,只是现在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那种病你听过吧。” “我不知道。” 阮乐池从未了解过那种病症。 刘远垂眸,“听说就是‘活死人’,意识缺失,呼吸却是正常的,况且商澈身边那个朋友邢柏寒就是专门治这个的。” “那就是有办法了。”阮乐池眼眸一亮。 刘远摇头,“这要看邢柏寒怎么治,他的上一位病人是他的妹妹,邢柏寒花了太多心思,他的妹妹也等了很多年。这种病患的人太少了,需要每一步都谨慎些。” 阮乐池有了不敢面对的想法,如果当时商澈没有替他挡下这一切,如果死的是他呢? 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刘远走过去拍了拍阮乐池的肩,“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商澈会醒过来的,何必再跟他置气。” 刘远一改往日态度。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做。”阮乐池心在发颤,得知商澈受伤,他的心绞疼。 他会回到从前的。 因为商澈做的事情…… 不,不对。 阮乐池的心情复杂,他胡乱揉了一把头发,从楼上拿了一套外套,“走吧。” 整日整夜的跑通告,网络上的舆论他几乎不闻。 阮乐池首次打开了平台热搜榜。 舆论炒的很热,热度只增不减。 [做澈的狗2.0:阮隼是什么人物?嗯?说话,再伤害我推我真的要生气了,我推现在什么样了?没人管么?我真的生气了!!我要去看我推!] [我池最屌:不明白,我让我管家去查了,阮隼就是个小人物,听说是堰城有个阮家,阮家就是咱宝的母家,咱宝也是幼年丧父丧母,所以这阮隼就压着咱宝吃呗!我让我管家去安排他。] [1:不是吧,乐池到底什么来路啊,家里这么复杂,亲戚也要蹭蹭?这蹭的把人命蹭出来了。] [2:池哥粉丝高深莫测,能开直播吗,我们想看看过程。] [3:不是,没人关注一下商澈么?他现在都快醒不过来了,就怕阮隼没就地正法,要是阮隼被白白放出来了,澈澈后面也没人撑腰了……澈澈一直都是一个人,难道不是吗?] 阮乐池手指划过屏幕。 [4:其实我们怎么样都无济于事,探望商澈的都是些大人物,我们想去看可能都很麻烦,医生说了这病有的治。] [5:小道消息有没有人感兴趣?商澈早期就患有躁郁症,后期又发展成意识痉挛综合症,很可怕的这个病,人像死了一样没有征兆,却数活着的。] [99+:路人。五楼说法很矛盾,不过这病的可怕之处就是矛盾对立。只希望商澈快快好起来吧,我还想看看商澈继续和乐池的后续,他们很合适。] “到了,乐池。”刘远踩了刹车,将车停在了一座大厦下,门外已有工作人员在等候。 “刘先生,阮老师你们总算来了。” “您好。”阮乐池朝对方握手。 “啊你们好,这次我们采取室内拍摄,正好这次杂志推送定向是比较宅点的群体,其次除了这次拍摄,我们还有一个很火的杂志,有兴趣的话我们一次性合作吧?” 刘远立刻问:为什么才谈?” 工作人员笑着回答,“后来的这个杂志上一个艺人正好到约,商总上一次跟我们谈判时只谈了一个,不过我们总经理对阮老师很满意,可以两个杂志都合作。” 阮乐池顿住脚步,他反问了一遍,眼中携有惊愕,“您刚刚说什么?” 工作人员回头,“啊,您的意思是哪一句?” 刘远也有一刹那的惊叹,“你是说商总?什么时候的事?” 工作人员凭借自己的记忆力想了一下,她笃定道:“十一月七号那天,我们总经理是个很难搞的人,他虽然很看好阮老师您,但他为人谨慎,谈判很难谈成,商总来了也谈了很久呢。” “……” 阮乐池脸色缓缓发白,他呼吸粗重,很难想象商澈来到这种地方亲自谈判让对方把资源给了他。 “商总没有说什么吗?”刘远问。 工作人员摇头,“不太明白呢,只是当时商总和韩秘书一起过来,后来韩秘书率先离开了,他都未曾离开。” 拍摄现场,人人都准备得当。 阮乐池有些失魂落魄,换上了拍摄的衣服,他走出道具间,拍摄人特地走过来与他说了这次的元素,“你个人先发挥看看,其他的呢我们再商量,可以吧?” “好。” 刘远站在拍摄地核实他所听到的内容。 刘远当然愿意相信是对方认可阮乐池的实力,但如果有商澈求情……并没有什么,只是说阮乐池不会接受这一事实。 [刘远:所以这些资源不经过我的手,到底公司的谁在运作??给我一个答复吧,要不然这件事情说不清。] [娱乐公司老总:我们在查。] 过了半小时,拍摄人点点头,“还不错,再拍一组吧。” 阮乐池双手局促的放在胸前,他愣愣地望着镜头,整个拍摄点光线很暗,他满脑袋飞不出去的思绪。 他不知道这些场景布置是否经过商澈之手。 他不知道他的眼睛不好是否在他们的谈判之内。 他像是在被庇佑在一个巨大的商澈的世界里。 除了商澈伤害过他,还有谁呢? 思绪如鹅毛大雪,纷飞而过。 刘远看了眼阮乐池,又看了眼手机。 正好手机上来了消息。 [娱乐公司老总:查了,有个工作人员负责这一块的工作,刚刚我叫他上来全部说清楚了,他说商氏集团的秘书会来公司把文件给他,并且这份文件指定了人。] [娱乐公司老总:像你们平时容易拿到的资源,商氏集团从未插手,他每次给的资源都是影帝很难拿到的。你不是知道吗?上次商总也是这么给阮乐池塞了些助力金。] 刘远扶额,痛苦在他脸上蔓延开来。 他一直认为商澈和阮乐池两个人不配在一起,他的初衷是为了阮乐池有更好的资源,替他挣更多钱。 可如今,帮助阮乐池可不止是他。 同性恋也是一种爱。 他心中泛起这样的想法。 从拍摄大楼走出来,阮乐池和刘远都沉默了许久。 “我要去医院看看商澈,你想吗?”刘远打破寂静。 阮乐池持续沉默。 “不想去我不逼你,你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吧。”阮乐池说。 “嗯可以,我去去就回,到时候我给你说他的情况。”刘远顿了顿,“对了,这次机会确实是商澈给你争取来的,上次尚义突然找我和你合作,也是商澈帮你争取。” “还有很多吧?” “嗯,你能猜到我就不说了。” 阮乐池黯然失色,他说,“我会去看他的。” “别为难自己,我知道你很难。”刘远深知他们从前的故事,若是商澈理智点,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面对这样的局势,但你放心,不会有人说你半句。”刘远补充道,“明天见,我先去了。” 回到了公寓,阮乐池看着堆满了礼物的卧室。 生日那一天最后一个环节。 是没有收到商澈的礼物才没有继续进行下去。 阮乐池脱掉外套,单薄的衬衫,没有空调、冷冰冰的房间,他绕过礼物回了卧室,躺在偌大的床上。 他紧紧闭眼,聆听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耳边的杂音时大时小,被褥会在他翻身时发出沙沙声。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商澈,他之所以一直拒绝和刻意和商澈保持距离,仅仅是为了不让他们重蹈覆辙。 就算商澈做再多的弥补,也是无用功。 他不肯接受一份姗姗来迟的爱。 毕竟他不确信他对商澈的爱是否已经被消失殆尽。 这是个难以确定的结论。 这时,卧室外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阮乐池爬起身,他反应了一会儿,迟着去摸索外套中的手机。 是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片刻决定接了下来。 “喂,您好。” “诶您好,是阮乐池先生吗?我们找您是有点事想告知您一下。” “好的,您请说。” “十五天前商先生在我们车店预购了一辆全球限购车辆,距离他主动提车时间过去了半月,他预留的电话是您,麻烦您到市中心广场安全车库提车。” “什么车?我不知道?” “这个我不知道呢,不过电话我们核对了,信息核对了,确实是您本人呢。” 出于好奇,对方打着的又是商澈的幌子,阮乐池决定前去看看。 “嗯……我等会去。” 第167章 陪伴永久券(主) 把卧室的灯关掉以后,阮乐池就准备前去看看车行真伪,他绕过礼物,余光撇了眼那堆尚未来得及拆的礼物。 蓦地,余光中错过一个录取通知书的封袋,被塞在众多礼物之中,阮乐池停下脚步,缓缓回头并且从礼物里取出了那个封袋。 阮乐池拧眉,粉丝送这个的理由是什么?难道是想普天同庆?他将封袋翻面,眼见上面的资料信息突兀地写着他的名字—— 阮乐池收。 他愣了足足几十秒,他越往后看,信息就越发和他相符,他眼睛不眨地迅速拆开封袋中的东西。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封掉落的信,再是完完整整的录取通知书。 上面写着阮乐池的所有信息,包括阮乐池在高考前拍下的照片,阮乐池心脏跳动得强烈,他垂下手后就很难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他随即蹲下身捡起那张信纸。 字迹潦草,如同他在生日会念到的那一封信一样,他们的字迹一模一样。 阮乐池垂眸,他一目十行,心中默默念着那些潦草却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字。 “乐池,我是后悔的,可你不知道。林老师遇到我并且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我,你被保送了,这不亚于这三年里我唯一知道的好消息,当然你能安全回来胜过一切。” “这所大学距离你的住处不远,很近,我也不想你离我太远,太远没法看见你。” “往前数的三年中我都没有陪在你身边,我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但我又怎么能一错再错。” “生日快乐,我,” 信就此结束,阮乐池艰难地吸了口气,他住的公寓没有地暖、空调,冷的紧。 他鼻尖冻的通红,双手青紫。 一段震撼人心的文字让他有些无法自拔。 他能明白什么人不该留,什么人该拒绝。 商澈却是他想留也不想留,想拒绝也不想拒绝的男人。 阮乐池穿着长款羽绒服,他缩在衣领里,露出一双微微闪着烁光的眼眸,额前凌乱的头发被呼出的气微微吹动。 他站起身,他看向那堆礼物,所以商澈并不是没有给他礼物。 而是那种场合下公布了商澈的礼物,是一种不可取行为。 刘远想得周到。 所以让阮乐池彻彻底底地将商澈推开了。 阮乐池抬眸,他从刚才抽取录取通知书的地方重新拿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上面的署名真是商澈。 阮乐池冻得手指发颤,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物。 一个玉镯。 品相和三年前那只如出一辙的佳。 里面同样附赠了一张信纸。 “我是后来才知道他把你的镯子弄坏了,也不知道你的手腕受了伤,我很对不起你。每次见到你,我愧疚,我很想用我的方式去弥补你,我想你一点点重新接受我。” “玉镯没有过敏原,这次不会再坏了。” “二十二岁生日快乐,我希望你步步高升,事业顺利,岁岁平安。爱,” 窗外摇曳的枝桠得瑟告诉全世界,冬日第一雪在堰城降临,密密麻麻的雪铺满了窗户,令人惊叹也遗憾。 那样看不清窗外人的外貌了。 阮乐池的双眼氤氲水雾,更叫人识不清。 他平缓了好久好久,心情总算不再那么起起伏伏。 他开车前往了车行。 那儿还有一个秘密。 阮乐池在去的路上,他忽的想到了姜承告诉他的话,不能将所有的过错全部归结到商澈身上。 车辆停在了广场停车场,他回拨了对方的电话。 车行的人迅速给阮乐池带了路,车行的人还笑道:“还以为是与大明星同名同姓,没想到就是您本人,您本人和商总私底下关系就很好呢?” 阮乐池莞尔,他的回答他还给不出。 “这辆车是全球限量供应,只有三辆。一辆被商总预购,想来就是您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才会选择我们车行。” 阮乐池听他说了许多,总体内容都是离不开商澈和他。 车行人把安全车库的门刷啦一下打开。 一辆白色跑车映入阮乐池的眼帘,白的发光,车内还携带了一车的玫瑰。 车行人说,“这里还有商总留给您的书信,您还要过目一二。” 阮乐池接过信。 他习惯性先看署名,再看内容。 “很谢谢乐池长达十三年的陪伴,这算是我给你的第一个,你高升的生日礼物。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以下是我的贺词:” “亲爱的阮乐池先生,请你一定要好好吃饭,作息规律。需要熬夜的时候对自己保质保量,工作同样蒸蒸日上。二十二岁生日快乐。阮乐池。” 汽车行的人安排了运输工作人员,他说,“这辆车按时间来说可以离库了,阮先生您给个地址,我们把车给您运过去。” “不用了,先放在这儿吧。”阮乐池说。 车行的人语塞,“您不是……不是生日吗?这礼物放在车行是可以。” “抱歉,我那儿还没有合适的停车库,这是费用。”阮乐池只是拿走了那封信。 走出汽车行的安全车库,他仍感觉全身发抖,寒风瑟瑟拍打着他削瘦的脸庞。 路上行人早就开始用那薄薄的雪堆起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雪人,可爱的小雪人在人的能动作用下被赋予了神态,与表面的情绪。 喜乐悲常在人生。 故而商澈所做的一切放到如今还是会牵动阮乐池的心走。 阮乐池是想过早早放下了的。 在巴西利亚他的想法亦是如此,他常常和特提妮谈论亲情与爱的话题。 他们谈论的结局都是不会重蹈覆辙。 阮乐池回到了车上,他手里还握着商澈写的信。 他关上了车门,望向车窗外,男女老少们运作出来的小雪人各有齐色。 绽放的心绪本该千姿百态。 他的手指冷的发白,此刻刘远的电话打进来,他顺势摁了下接听键。 “乐池,你没在家么?” “嗯,怎么了?” “邢柏寒找你有点事,他说打你电话没打通。” 阮乐池划看了下来电,确实是之前有过邢柏寒的电话,他说,“手机扔在了副驾驶,没带着出去。有什么事情见面说。” “啊?你不是不想来医院吗?” 阮乐池抿了抿唇,“等我。” 他直接转弯去了市中心医院。 “你终于来了。”邢柏寒说,“走吧,进去说,要不要先看商澈一眼?” 邢柏寒摒弃了商澈出事那几天对阮乐池的负面感观。 如温恙岁所说,他们都有错,错在商澈较多。 阮乐池顿了顿,他摇头,“先听听你找我什么事。” “这边来。” 邢柏寒打开办公室门,“进来吧。” 阮乐池踏进办公室,室内的另外一个人也抬头看了看他。 温恙岁惊讶地起身,“呀,是你。” 阮乐池看了眼邢柏寒。 邢柏寒立刻解释道,“这是我的爱人温恙岁,上次你在巴西利亚机场救了的那个人,我们一直都很想谢谢你,不过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也很唐突。” “没。”阮乐池朝温恙岁伸手,“你好。” 温恙岁上前附和,“你好,上次真的很感谢你,要不然在那种情况下我不一定能被柏寒找到呢。” 阮乐池摇头。 待一阵寒暄,邢柏寒切入正题,“实验针有风险,目前观察商澈的状态已经是意识痉挛综合症的高峰期,他长期是靠药物维持自己的状态,心理问题就会越发严重。” 邢柏寒停了一下,又说,“外加这次谋害差点要了他的命,抢救回来的那一周他人很虚弱,原来有恢复的迹象,不知怎的,最后成那样了。” 阮乐池沉默一瞬,“邢医生的意思是,我来签字。” “是的,这堰城也找不出第二个和他亲的人了,虽然知道你们关系有些破损,关键时刻总要救人一命。” “失败了怎么办?” 邢柏寒面对阮乐池的反问给出了答案:“失败的可能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打了实验针全靠他自己。” 邢柏寒抬头把一份签字单放到阮乐池面前,“他最信任的人是你,我作为他十来年的朋友,我明白他。” 这最后的答案,需要阮乐池亲自选择。 温恙岁在一旁安慰说道,“其实你不要有太多顾虑,想要商澈活,唯一的机会就在这里了。上次机场遇到你是我幸运,那时候我患有意识痉挛综合症才醒过来。” “什么?” 阮乐池拧眉。 “是的,我爱人他也是意识痉挛综合症痊愈者,包括家妹邢桉锦亦是如此,这是我潜心研究多年得到的药物。” 想不想商澈活? 阮乐池想。 他很想。 许多事情他们一个躺着一个站着是说不清的。 万一是阮乐池后悔了呢? 万一是他想给予商澈一张永久陪伴券呢? 阮乐池签了字,放了注。 但他始终不敢前往病房去看望商澈。 他签完了字就默默投入到工作之中,把这一年的电影杀青,广告通告全部跑完,一直到十二月末,他父母的忌日再次来临。 剩下了几日,他决定休息一番。 同时距离商澈注射实验针有了半月。 阮乐池抱着两束芙蓉花,来到了墓园。 第168章 十年爱恋难忘(主) 雪铺满了季芙卿的墓碑,阮乐池蹲下身子亲自将雪抹掉,露出了季芙蓉笑容灿烂的模样。 与以往不同的是,季芙卿的墓碑前堆满了不同的花儿,应是年年都有人来看季芙卿,另外季芙卿墓旁多了新的墓碑。 袁珏的墓。 袁珏逝世于春末夏初,后来阮乐池与她见面时,她说过她会被葬在他母亲墓边。 阮乐池将两束芙蓉分别放在了季芙卿和袁珏墓前,至于阮洲,阮乐池选择看一眼就够了,他当然不恨阮洲。 只是在警察那儿得到铁证,是阮洲谋他人害了他的母亲,他信或不信已是没了当事人,阮乐池从来没有爱过他所谓的父亲。 印象中本就没有多少关于阮洲陪伴他的时光。 阮乐池静静地默视了季芙卿的墓碑半会儿,他缓声叫了声妈,再叫了袁阿姨。 阮乐池双腿屈膝,背脊挺直,他声音带有不可察觉的悲伤,“我来看你们了,我之前没来看望妈,妈不会怪罪我吧,我以后都会来看您和袁阿姨。” 阮乐池埋头,“我遇到了很大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解决,可我祈求你们帮我定然是听不见的,像袁阿姨说过不要走你们二人的后路,我如今不一定能做到了。” 他深知他对商澈的感情不是一时兴起,久违的爱恋让他深陷一场没有期限的狂潮。 “我如果走了那条路,今天就算是儿子过来给您二位请罪,我没法正视这个事实,但我也没法放下这个事实。” 阮乐池坐稳了他是同性恋的事实。 “对不起。”阮乐池磕了头,在破天荒的雪夜中,双手冻得通红,热气从口中时时呼出。 “乐池……” 蓦然,身后有人叫了阮乐池的名字,他回头一看,发觉左泽恩抱着一束菊花。 “你今天也来了。”左泽恩平静地走到阮乐池身边,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季芙卿墓前。 阮乐池垂眸,“你常来看我妈。” “也不算是,之前我妈身体越发不好,她总要我特地赶回来看看季阿姨,这些年了,我忘不了我妈会因为季阿姨来请求我。” 左泽恩如实道来,“来的路上会遇到商总,他也会常来看季阿姨。” 阮乐池一言不发的看向季芙卿的遗像。 原是有人来过,墓碑上除了初雪,却无半点灰尘。 商澈做扫墓人,情是为阮乐池留。 从墓园走出来,他们二人散了会步。 雪茫茫下,左泽恩双手插兜,他忽的问起,“商总好些了吧?” 阮乐池沉默了一阵,他应声,“嗯。”会好起来的。 “我还在想如果商总醒不过来,乐池你该怎么办。”左泽恩再次问。 “没有想过。”阮乐池并没有说过现在他和商澈什么关系。 “如果……” “泽恩,没有这种如果。”阮乐池停下脚步。 左泽恩见他不走,他解释道,“我想你会看看我,我幻想你总有一天会看看我的,商总确实是个好人,可我也陪你很多年。” “……”阮乐池无言以对。 “乐池,你真的没有想过么?我知道我在这种时候选择表白就像小人一样……” “不是。”阮乐池快速反驳,“我们是朋友。” 换个角度看,阮乐池也陪了商澈十年,算上那三年的话,他们认识快要十三年,他的人生有一半是商澈占据去了。 他的人生有十八年是快乐的。 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才会让阮乐池的情感消耗殆尽,他想要抓住新的机遇并非是他又想找苦受。 他截至目前还有些想不通,但是他很理智,面对左泽恩是多年同窗走过来的好友;面对商澈,亦是亲人,也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哥哥。 “我们不是朋友的话……” 左泽恩欲要再乘胜追击。 阮乐池打断了他的话,“泽恩,或许过去你并不知道我的心,我现在很明白的告诉你,我有十年是真的在暗恋商澈。” 阮乐池顿住,他与左泽恩对视了一眼。 空中的雪像是停止了飘絮。 阮乐池重复了一遍,“十年,泽恩。” 左泽恩决定妥协,他点头,“我尊重你。” “谢谢。” 阮乐池给了台阶,左泽恩也就顺着下了,他笑着说,“没想到,不过还是祝你幸福,我们还是朋友,以后有想要我帮助的,就来找我,我这里对你永远开放。” 叙旧之后,阮乐池独自开车离开,这一聊下来阮乐池的思绪通畅了许多,或许就目前而言,该看开的人是他。 放不下商澈的人,也是他。 那一刀已然是阮乐池的刻骨铭心。 他把车开往市中心医院。 刘远在商澈出事后,嘴上说着不管不顾,却是始终给予一定的照顾,韩岑作为公司总秘书,他时刻要注意公司的情况。 阮乐池踏入医院,他把自己的所有想法全部认认真真地过了一遍,不管怎么样…… 他这次会学着接受商澈。 “商总的情况在商业圈传开以后,并未造成太大的波动。”尚义说,“看来上次的事件是故意有人而为。” 刘远坐在长椅上,与前来看望商澈的尚义谈论。 “总之公司情况还算可以。”尚义总结,“听说是乐池签了字,实验针还没打么?” “今天刚注射,醒过来至少需要一个月。” 尚义伸了个懒腰,脑袋侧了侧,余光之下正好闯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偏头看去,惊喜道:“乐池怎么来了?” 阮乐池走过去跟他们打了招呼。 刘远起身,说道:“去看过你母亲了么?” “嗯。” “还好吧?” 阮乐池:“还好。” 寒暄几句后,阮乐池被带往了实验室。 邢柏寒解释商澈为什么在实验室,他说,“像他们这样的患者需要洁净的纯氧气,打过实验针需要静待时间观察。所以只能从重症室带到这儿来。” 从宽阔的实验室看去,里面还有一间小小的单间。 “刚刚打了注射针没有任何迹象是正常的,最早恢复时间是一个月,最迟的是四个月,曾有一位来自澳大利亚的患者家属向我索要了药物,他的爱人是于四个月以后才苏醒过来。” 阮乐池没有抬头,他甚至连正式的,以他本来的身份,都没法看昏迷着的商澈一眼。 “你想进去看看么?”邢柏寒提前准备了防护服,“原来我是想进去观察他的情况,不过你来了,我就不去了。” 阮乐池尚未反应过来,手中就多了一套防护服。 接着邢柏寒说,“最多待半小时。” 阮乐池垂眸,“邢医生,我可能……” “那你有什么话,我给你带。”邢柏寒一眼便能看出阮乐池的退缩,“倒是明白你的心情,在岁岁生病那一段时间,每一次与他独处,我都会感觉到有很大的压力。” “为什么会有压力?”阮乐池问。 “因为随时随刻都在想,岁岁醒不过来的话我该何去何从,当你把躺在病床上的人看得很重,你就明白了。”邢柏寒进行简单的说教。 说起来邢柏寒也担心商澈。 毕竟他们是多年同窗。 阮乐池抿了抿唇,他绞尽脑汁就说了五个字:快点醒过来。 是祈愿,也是他对商澈想说的话。 邢柏寒应声,他走近商澈,大声地告诉了商澈,“乐池来看你了,不要像个木头一样板着脸,他说想要你快点醒过来,只是现在这样催你,你要有点实际行动才行。” 这一举动让阮乐池愣了神。 “是不是很疑惑。” 阮乐池转身,就见温恙岁站在他的身后。 “不觉得,他这么说,商澈不会听见的。”阮乐池回答。 温恙岁与他肩并肩,声音柔和,“不一定呢,大家都说我们这样的患者和死了没有区别,但是我觉得我们能听见,无非是没有意识,所有的所有就成了零功夫。” “你听见过什么?” 阮乐池看了眼温恙岁,这才发觉温恙岁长得很清纯可爱,全身是洋溢着的活力,没有一星半点的病态。 “当然是对不起,还有我爱你。柏寒把我照顾的很好,我是他的第一个病人。”说罢,温恙岁扬起手臂,他的手臂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针孔。 部分恢复了,同样有尚未恢复的。 阮乐池低眸,他全看见了。 “我出现意识是在后来的一年,药物慢慢有效,我也有了一点意识,从那时起我听过太多对不起、我爱你。” 阮乐池不语。 “我们常常在锦锦身边念叨,所以她在一个月零几天的时候醒了过来。”温恙岁补充道。 “嗯,万幸。”阮乐池对他们再次重逢感到由衷万幸。 温恙岁笑得温柔,他看着阮乐池,说: “我的意思是,你跟商澈多说说话,可能他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阮乐池点头。 之后的几天里,阮乐池会来探望商澈。 然而在阮乐池即将出发去看商澈的跨年当日,阮乐池遇到了一个浑浑噩噩的男人。 那男人疯了似的在路边乱咬乱啃。 那日下了雨。 男人的外套湿了个遍。 阮乐池没有要管的意思,紧接着他见男人身边多了个熟人。 韩秘书韩岑…… 阮乐池立刻从车上下去查看。 第169章 你简直就是疯子(主) 阮乐池从车门侧边取走了黑伞,径直走向韩岑,而尚未察觉到阮乐池到来的韩岑还在打着电话联系精神病院。 “是的,我发现的时候他就疯了,不停与我撕咬。” 韩岑说完这句话,他正要转身去看蔡未的情况,却不曾想与阮乐池撞了个正着。 他愣了愣,听到电话那头说会立刻来找人,他就挂断了电话,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少爷您怎么会在这。” 阮乐池把伞举过韩岑的头顶,“这是谁?” “一个……一个疯子,刚才阮少您也应该听见了我说的话。”韩岑极力解释。 闻言,阮乐池朝那个低眉垂头的男人看去,而看清那男人的几分眉眼,他记忆中却浮起另外一个男人的模样。 他瞳孔微缩,他的伞被韩岑自然接过,他向前一步去查看那男人的真实样子。 韩岑制止了他,“小心点啊少爷,免得疯人又要咬人。” 蔡未傻乎乎地抬头。 好巧不巧地,阮乐池与蔡未四目相对。 阮乐池迟迟没有缓过来,对方的名字成功显现在他印象中,他微微侧头,“韩岑,你认识他么?他怎么见你就咬?” “我只是路过。”韩岑指了指公司,“我刚从公司出来,准备去为尚总带话。” 阮乐池倒是没有想到他能遇到蔡未这个人渣,眼见蔡未变成了这样,他心中曾经的不公平观念也有所改变——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韩岑继续说道,“我刚想去车库开车,途中不小心与他殴打了一番,这才发现他是个疯子。” 阮乐池垂眸,“他一直都是这样。” “可能吧。” 话题陷入死寂,等到精神病院亲自把蔡未接走,阮乐池盯着车辆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 韩岑微微弯腰为阮乐池进一步打好伞,“阮少这是要去哪儿呢?” 阮乐池没回答,他思绪万千,许久他才开口道:“韩岑,你说实话,蔡未是不是真的疯了?” “什么?”韩岑不明所以,“自然是在扭打过程中发现他脑袋有病才敢如此下结论。” 阮乐池扭头看他,“这是实话么?” 韩岑语塞,他一时不知该不该老实交代,但他作为商澈的秘书,有关商澈的隐私和事件他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你说吧,我不会为难你。等到商澈醒过来,我也会找他再问一遍。”此刻的阮乐池心中有了答案。 韩岑猛地抬头,“阮少您的意思是,你和商总……” 阮乐池打断他,“你先告诉我。” “不是实话。”韩岑说,“这是按照商总的意思,把人逼疯了再放生,总之不能弄死,更不能直接放走。” “……逼疯?”阮乐池带着疑虑被韩岑带到了一栋较为偏僻的别墅。 韩岑打开了那道大门。 亮堂堂的大厅装饰得很有西风韵味。 随即在韩岑的带领下,他们抵达一间地下室。 地下室里装修得比原来的大厅还要富丽堂皇,但墙面上有难以察觉的血迹,干净的地板是特地整理过了的。 “把蔡未送走后,这儿也不能留了,商总说这栋房子要挂出去低价卖了。”韩岑说。 阮乐池一步步走到地下室内部。 他左右环视地下室,空气中喷过清新剂,这清新剂却没办法彻彻底底掩盖掉血液的味道。 阮乐池隐隐约约能闻到一点。 当他看见眼前一幕时,他整个人像木头人一般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下室内最新的电脑,电脑上的信息写着他的信息与名字。 电脑是与外界相联系,系统甚至深入到了每一个娱乐平台,其他电脑上还显示着他过去上的每一条热搜及其有人想要毁掉他的一些黑料。 全部被屏蔽了。 阮乐池显得很懵,清冷的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望向韩岑。 “这是一种专门为阮少您定制的电脑系统,系统涵盖面抵达全球,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您零黑料零绯闻的原因之一。” “商澈让做的。” “是的,商总建立这套系统已经有三年多了,您刚刚离奇失踪时互联网上还在不断乱传一些低俗东西。” “所以从那时起,蔡未就被你们关到了这儿。”阮乐池试着自己复盘。 “并不是,是后来发现蔡未对您霸凌,在火锅店的监控送到了商总眼前,他就擅自带走了蔡未。” 韩岑从未主动插手过任何事情,从来都是商澈说他该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不能像王萧一样。 如今一切摆在眼前,他想了想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商澈一把。 阮乐池看着地下室桌子上放着的凶器,可想而知蔡未遭遇了什么。 从离开别墅,阮乐池不断问话: “商澈发病很频繁么?” 韩岑:“起初不频繁,如今查出来不频繁的那段时间是祁先生身上带有独特的香水味道,那种味道不仅仅迷人心智,还有一定的压制作用。” “那为什么后来发病频繁了?” “原来商总一直在服用一种来自巴西利亚的药物,是让邢医生寄过来的。商总发病严重是因为这种药物服用过快,后期难以抑制。” 阮乐池顿了顿,“他没去医院。” “商总大抵是不愿意接受自己是有病的,之前与邢医生交谈时就提过这个问题,邢医生希望他去治疗,商总执意要工作,即使邢医生说过服用药物最大副作用是致死,商总都不曾去看过病。” 阮乐池没有言语,好半天他胸口都闷着一口气。 “嗯。”阮乐池低声应了。 韩岑插嘴,道,“若是阮少劝劝商总,他应该会考虑考虑。” 阮乐池没说话。 他们一同到达了医院,跨年这天,天气灰蒙蒙的才下走了一场雨。 邢柏寒见阮乐池到来,就把防护服给了阮乐池,“今天正好没人来看他,你来了不显得孤独,我还有几个患者等我。” “您先忙。”阮乐池说。 温恙岁也不在。 韩岑此次前来是为了找尚义,谁知尚义不在医院。 阮乐池手拿防护服,他神情严肃,“去找尚总把要说的说清楚,其余公司的事情千万要等到商澈醒过来再说。” “好。” 阮乐池套上防护服,他推开那道门。 商澈血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阮乐池缓缓走近他,他驻足认真观察了商澈的样貌,他站在床边不言语半句。 商澈弥补给他的,或许真的能把欠他的给弥补完整。 不论是学业事业,商澈助他一臂之力。 他全然不知。 阮乐池冰凉的手指缓慢地向下移,直至碰到商澈温热的手掌,他千言万语道不尽,本就坎坷的道路他们走得更加难看。 阮乐池深深吸了口气,低声在商澈耳边叫了他的名字。 “你简直是疯子。”阮乐池低喃。 随即他又说,“我也是。” 一个不该停留,一个不该挽留。 偏生他们都是倔驴,反着做了所有。 说完这两句话,阮乐池当真没了别的话,他直勾勾盯着商澈,稍微用了点劲握住了商澈的手。 他倒是想着他们可以冷静的谈一谈了…… —— 跨年当晚,阮乐池受邀于某综艺节目做了嘉宾,他从医院离开就来到了拍摄地点。 节目组并未提前告诉阮乐池活动内容,而是等到所有嘉宾到位。 节目组才宣布他们的跨年夜有一个心动节目。 受邀的嘉宾可以选择心动对象。 阮乐池当即想要放弃了。 弹幕上纷纷开始叫嚣: [晴天:这对还在养病的前影帝不公平,哪天前影帝一醒来发现家被偷了,我们这些粉丝第一个不同意。] [不当鸽子:虽然但是跨年夜你搞这个节目干什么,你又不是相亲节目,能不能好好搞?] 阮乐池最终在节目中弃权。 谁知这档节目持续时间是一个周,那就说明阮乐池必须在节目组指定的地方单个体生活五天。 并且看着其他嘉宾相互恩爱。 阮乐池表示无所谓,他被分配到了不怎么起眼的庄园个人生活一周。 只是这五天内他没法去看商澈。 跨年零点,节目组特地将他们聚集在一起共同表演了一个歌唱节目。 阮乐池拿到话筒后,他对着镜头莞尔一笑,“那便祝国家繁荣昌盛,社会安定和谐,人民阖家欢乐,无病无灾且无难,岁岁皆是平安,病痛全权离去。谢谢!” “感谢我们乐池,说的非常棒啊,那么乐池在电视机前有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或者亲人,有没有想要对他们说的话呢?” 弹幕瞬间炸了: [1:呃主持人给我干降智了,不是说过乐池家庭状况不好吗,你真是个奇葩。] [2:明年想办法让我爸换主持人,这一节目不怎么样又还要投资,还有让乐池住庄园,其他嘉宾住酒店别墅,节目组你几个意思?嗯?说话?!] [3:我蔓姐是不是被黑幕了,她怎么选了个吐舌头打奶嗝就能火的男星,这不妥妥招黑么?] 阮乐池点头,“我的粉丝千万要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工作不要太过劳累。” 跨年夜结束,恢复了平常。 阮乐池提着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在刘远的护送下,他们抵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庄园。 “要是想商澈了,告诉我,我来给你递消息。”刘远临走前的结束语。 第170章 我们离婚 次日清晨,节目组开始整活,只不过是整的是心动对象成功的那几对。 至于没有匹配成功的阮乐池以及另外一个男星,各自做各自的事儿,阮乐池双手叉腰站在台阶上。 庄园地理位置虽偏僻,但是什么都不缺,后花园和茶林样样俱全,他换好了衣服在花园里的石凳上休息了一阵。 是刚刚下过雨,雪就融化了,此刻的白杨树还屹立着。 他想了想未来一周他该干的事情,既然节目组没有给他整活,那就说明这几天他会被晾在这里。 他回到屋中找到了扫帚,上上下下给庄园打扫了一遍,仓库中全是其他嘉宾所需的道具。 看来是真不会让阮乐池出镜,那么这档综艺刘远接下的意义是什么呢? 阮乐池刚把庄园打扫亮堂,不远处的喇叭就立刻响起了: “一号庄园触发秘密任务。” “……”阮乐池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扫帚,试图想在镜头多准他把扫帚给扔掉,然后告诉节目组广播有问题。 很明显,节目组和镜头都没给他机会。 阮乐池迫于无奈向前一步接受任务。 导演是没想到阮乐池无聊到真的把整栋楼和庄园各处给打扫干净了。 他的第一个任务便是邀请两对嘉宾共进晚餐,所有饭菜需要阮乐池自己来做。 阮乐池不卑不亢地做了一切,镜头先是切到了阮乐池干了一早上活的监控,再是切到阮乐池身后,追踪阮乐池跑遍庄园找菜。 弹幕上皆是打抱不平的: [纯路人,看见你们节目组实时直播就进来了,这种活儿虽然常人百姓家都会做,但也没必要这么折磨人家。] [那其他嘉宾坐着等吃么?有点坑,节目组的人都不上去帮。] 阮乐池把菜放到了桌前,他迟钝了片刻,他脑海中不断搜寻着他会做的菜。 他在商家鲜少下过厨,离家以后更是找不到避风港,这些锅碗瓢盆他压根接触不了多少。 他先是捣鼓了一阵。 导演看风评走向不对,于是临时改变了规则,说是让其他嘉宾主动来帮助阮乐池,并且只允许其中一个。 此话一出,便有人主动出击。 只见祁蔓穿着一套蓝色睡裙出现在镜头前,她径直坐上了车前往庄园,路上她还买了一些速食。 见到祁蔓就像是见到救命稻草。 阮乐池含笑,“蔓姐。” 祁蔓拍拍他的肩,“姐来了,不过姐也不会做饭。” “……没事,我来。” 弹幕飘过: [好好好,蔓姐这波启到了一个……呃一个作用。] [乐池做饭应该也挺勉强的,不过他在女孩面前能承担起一切就很不错了。] [没事,咱蔓姐买了速食,果真是聪明,饭爱吃不吃,节目组闲出shi了才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祁蔓下锅煮了点速食,她把速食端到阮乐池面前,“先吃点,我们再想想办法。” 弹幕再次飘过: [哈哈哈要不要这么搞笑啊,听说祁蔓走御姐风嘛。] [嗯?给谁的?这……我喜欢。那群嘉宾愿意来的可没有哦!不要苦到我们蔓蔓啦!] 阮乐池礼貌应谢,“等会儿得麻烦蔓姐做点事情。” “只要不碰锅勺,我无所不能。”祁蔓顶着个纯素颜坐在阮乐池对面,“怎么样,还不错吧?这东西畅销呢。” 阮乐池点头,“好吃。”这对于一个早上都没有碰饭菜的阮乐池来说确切像是山珍海味了。 等到他们饭毕,阮乐池开始择菜调料。 而阮乐池分配给祁蔓的任务便是打电话给其他嘉宾,亲自把他们请过来。 等到阮乐池炒了一道道菜,其他嘉宾才慢慢吞吞地入座,阮乐池弯着腰切菜,忽的这时从阮乐池侧边窜出来一个小星,猛地碰了阮乐池一下。 刀尖错位,划了阮乐池食指一个伤口。 祁蔓着急忙慌地起身去找节目组拿创可贴。 闯祸的小星毕婷,她是其他男星的心动对象,她没想到她这一举动让阮乐池受了伤,原来高高在上的她收敛了些。 她幸灾乐祸地躲在心动嘉宾身后,轻声嗫嚅着她不是故意的。 祁蔓发了好大的火,“不知道这里是厨房么?在这还能玩上过家家了!” “我……”云婷说,“我不是故意的。” 阮乐池处理好了伤口,他起身制止了祁蔓,“好了,各位先离开这里吧,饭马上就好了。” 祁蔓连忙走到阮乐池跟前来查看阮乐池的伤口,“看看看看这肉都快和手指分离了,创可贴有什么用?抓紧录完节目去医院包扎一下。” “嗯。”阮乐池单手开始给他们盛饭。 谁知饭还未乘好,厨房外就传来了接连的,巨大的破碎声响。 祁蔓安定阮乐池的心,自己就走出了厨房。 他们的饭桌是高级玻璃制作,说轻易坏掉是不可能的,果然是那张玻璃桌没有破碎,破碎的是阮乐池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一桌子菜。 祁蔓瞬间气压飙升,她毕竟三十岁的人了,经不得这种火。 眼见云婷躲在心动嘉宾身后,她哭得梨花带雨,手指指着那张玻璃桌面,“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下,它就倒了。” 祁蔓拧眉,“你不乱弄它它能主动坏?我的天,别来折磨我们了好吗?” 此刻的节目组也调出了监控画面。 云婷刚出厨房就和心动嘉宾聊天,期间他们碰到了饭桌,还没有任何问题,当他们第二次碰到饭桌时云婷欲要摔倒。 她的心动嘉宾就拉住了她,云婷的手杵在玻璃桌面,因此饭桌脱了轨。 眼见一桌子菜都毁了,阮乐池自己也走到了厨房门口。 他们大眼瞪小眼。 弹幕骂声一片: [厌蠢症犯了,给我药,我发觉云婷和蔓姐的那个男嘉宾还挺搭的,俩人去无人岛搭伙过日子吧,你们来这里的意义无非是给别人抬高咖位。] [节目组真是什么神人都能抢请到,前有受伤后有心灵受伤,别这么搞笑好吗?] [无语了我蔓姐在镜头前都是了风采,哪家的蠢狗赶紧牵走,别影响我蔓姐的心情,真是一根搅屎棍坏了一锅粥。] [云婷演过什么戏?怎么接的都是些记不住的秒死的角色。服了,演哑巴去吧,还有点看头,张嘴就他妈绿茶了。] [云婷姐姐我懂,我以前也是需要保护的小绿茶。] 最后那顿饭自然是没吃成,祁蔓便把剩下的的速食煮给了其他几个嘉宾。 阮乐池原来是想重新做几道菜,但时间完全来不及了,所有嘉宾离开后已是晚上十一二点。 他站在乱糟糟地厨房,在确保不会触发任务后他慢慢打扫起来。 食指上的伤口口子不大,是伤得深,伤得口子摇摇欲坠。 阮乐池拿着一包纱布回到了卧室,卧室没有监控,他还没来得及处理,人就躺在了床上,显得很疲倦。 他再次给伤口简单做了处理。 没来得及参与其他活动,他就先沉沉睡去。 而唯一可以接外界电话的时间,阮乐池没有等到。 迎接他的会是一个好消息。 阮乐池的误差致使好消息传递不到。 等他再醒来,夜才过了一半,凌晨三点半,阮乐池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很难再入睡,他推开庄园大门。 在大门前驻足了许久,天空挂着半月。 寥寥的星星眨巴着眼睛照亮了阮乐池的双眸。 自心结打开,他去看商澈的次数很是频繁,参与综艺节目后他一次也没去过。 阮乐池抬头数着星星,他抑制不住一股涌泉涌上他的心头: 格外的想要探望一下商澈…… 从经纪公司离开的刘远接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还没等他赶往医院,中途他接到了特提妮的电话。 刘远停下脚步聆听特提妮要说些什么,毕竟他们很久没有联系了。 刘远想,她主动破冰,打破他们闹僵的关系,难道是…… “我得癌症了。” 特提妮平静而又发颤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似有一场风暴肆虐了刘远的大脑。 “你说什么?”刘远脸色骤冷,“你在玩什么把戏?” “刘远,到了这种地步我没必要骗你。”特提妮严肃的告诉刘远,她工作的时候感到不太舒服,当时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她恪守本分地认真工作了一个月,期间昏迷被手下送到了医院,这个噩耗便在那一刻传到了特提妮耳中。 刘远站立在原地,他紧握着手机,他克制住情绪,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没说,只是告诉我想做点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得到这个消息我已经明白了我的病有多严重。” 特提妮回答的平淡无奇。 “应该还有治,我给你买飞往中国的票,明天就过来吧,重新检查。”刘远没有被理智冲昏头脑,而电话那头的女人会让他没了理智。 “我是将死之人,刘远,我们离婚吧。” “我没允许。”刘远立刻就订了飞往巴西的票。 “我允许了,我们总要离婚的。”特提妮说,“就这样吧,挂了。” 特提妮快速挂断了电话。 后来刘远再打也没打通了。 刘远把堰城的工作全部安排好,包括阮乐池近一个月的行程,他要走,就得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妥当…… 第171章 意外之外的惊喜 节目组接收到刘远的重要消息就立刻转达给了阮乐池,阮乐池万分抱歉地拿回了电话。 “是她出事了吗?”阮乐池问,刘远从前不是不愿意前往巴西看望特提妮,而今如此主动,又是在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情况下。 “是,你先好好拍戏,都是小病。我一回来就告诉你。”刘远轻装上阵,他来不及收拾太多行李。 阮乐池脸色凝重,他视线瞥到节目组的镜头对着他,他无奈又气愤,“这节目我……” “乐池,先安分点待在那儿,节目问题我在向公司申请退出,估计明天就能退出节目,不说了,我准备登机了。”刘远说完没等阮乐池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阮乐池能想象到特提妮的病是有多严重才会让刘远如此快速出发。 他把手机还给了节目组,回到了庄园,他随便吃了点就开始在庄园中做事情,毕竟节目组很少安排任务到他身上。 部分任务属于隐藏任务,是整期嘉宾可以完成的。 但截止现在只有阮乐池触发了一个隐藏任务。 祁蔓那边仍然和一个男星合作完成节目组给的任务,要么是让他们共同购买礼物送给粉丝博人缘,要么是完成默契挑战。 总而言之,祁蔓累的前胸贴后背,她哪里知道匹配到了这么一个拿东西就嫌重的搭档。 她无数次想过放弃,却又担心那些粉丝花钱来看她,看了个寂寞。 此时,节目组又拿着一张任务单走向祁蔓。 祁蔓笑得“自然”:“怎么了导演?” “这是最后一个任务。” 祁蔓接过任务,上面赫然写着集结二十四节气的对应花,完成的奖励是明早可以不用接任务。 祁蔓故作怒目圆睁,“导演你玩真的?这一天就剩下五六个小时了!!” 弹幕迅速爬起来怒怼节目组: [这节目组专门逮着我们蔓姐的羊毛薅啊?笑死了,蔓姐好无奈。] [啊~能不能人性化,谁家好人有事没事集结这玩意儿?!] [测,呃啊别人整活,你给人盖棺材。] 导演这时在镜头后说,“肯定不会那么严,现在你可以拨打一个嘉宾的电话,这位嘉宾有权决定是否和你们二人一起完成这个任务。” 祁蔓低头想了想其他几个嘉宾,名字硬是想不起来,她的新手机上只有她的经纪人。 她抬头轻问,“可以打微信电话么?” “当然可以。” 从微信联系人界面她选择了阮乐池。 毕竟这节目中愿意疼她的只有阮乐池了。 节目组安排的人立刻把手机还给了阮乐池。 此刻的阮乐池在庄园中翻到了一份老报纸,他上穿一件V领毛衣,下搭一条黑色休闲裤,他双眸含光,唇角微扬。 好不吸引观众的眼。 [能不能多放点养眼的镜头,我就喜欢这种下饭菜。] [节目组给我一种很难说的感觉,净是捧一些一言难尽的明星,给你细糠你都不要……] [你这野猪,服了,退钱!] 节目组的人把电话递给了他。 阮乐池礼貌接过,显示的是祁蔓的微信电话,“蔓姐。” “乐池,我有事情想要你帮忙!你愿意的吧?”祁蔓求救的“哭声弥漫在阮乐池耳边。 阮乐池应声,“你说。”他闲的慌。 “事情是这样的……”祁蔓交代了来龙去脉。 阮乐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于是节目组的人就带他去了最闹热的集市,毕竟祁蔓他们二人早早等候在此。 期间祁蔓集结了两种花。 但想在今天之内完成任务可能性不大高。 阮乐池换了件厚衣服。 抵达现场,祁蔓他们被一群粉丝围着,节目组尝试着解围,但祁蔓的人气实在是高。 从集市上逃离后,祁蔓站在两个男人中间,阮乐池特地从庄园中带了一张地图,那张地图正是堰城的详细图。 上面的花店不少,阮乐池把图纸放在墙上指着告诉祁蔓,“下条路线是在这儿,等会我们兵分三路,找到之后在中心广场汇合,有不懂的就打电话。” 祁蔓比了个好的手势。 阮乐池看了看祁蔓,然后指了条花店少中奖率高的线路,“你走这条,可以更快一点,抵达广场还可以休息。” 祁蔓喜笑颜开,“行嘞。” 阮乐池望向另外那个男的,男的看起来比祁蔓还要弱不禁风,韦天鸣不满刚才阮乐池的做法,“刚刚那条不该给我吗?” “给你什么?”阮乐池问。 “我也想要那条。” 阮乐池露出一个绅士笑,“我以为你也穿高跟鞋。”说罢,阮乐池和韦天鸣各自去了其他两路。 弹幕上炸开了花。 [专治各种花里胡哨,话说到底是谁在粉韦天鸣。感谢我不能与你们共情。] [不许说我们鸣鸣,我们鸣鸣可是学习上一鸣惊人的天才,什么时候轮到他做这么累的活儿了?都怪和她一组!天鸣他不需要心动搭档!] [呵。] [退钱……我不想再说第二次,这是我觉得有我推但我绝对不会看下去的会员综艺……] [尸体有点凉了,我回去了。] 阮乐池推荐给祁蔓那条线路,确实是最快的且是最容易收集的,二十四节气中她就收集了十二种,另外祁蔓原来收集了两种。 她在中心广场等了阮乐池十五分钟,阮乐池带着八种集结抵达广场。 他们核对之后发现就差韦天鸣那条路线的了。 谁知他们等了半小时都没等来韦天鸣。 一问节目组才知道韦天鸣带着副导演他们一群人迷路了。 祁蔓气的原地爆炸,她和阮乐池只好从终点走到起点,把其他的收集了。 期间导演并没有拿镜头对着祁蔓等人拍。 祁蔓双手叉腰,“我就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人,比老子还挑拣,凭什么呀?我受这种罪!” “别气了。”阮乐池说。 祁蔓哭丧个脸,“再也不参加这种综艺了。” 阮乐池何尝不想放弃。 中途一半他们就将任务上交了,回去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大吃大喝的副导演一组人。 导演都不太忍心把镜头给他们,但观众已经在叫嚣了,再叫嚣下去节目组一分钱也别想挣到! 韦天鸣带头被骂。 [我们鸣……他其实也不……算了自生自灭吧,老子粉隔壁去了。] [铁证如山,你们鸣粉干脆改名叫冥粉吧。] [他累了怎么着你们了?别和我们有仇,不然不管你们是谁都完了。] [我们够了!他累了怎么着我们了?] 祁蔓上前去买了一堆好吃的分给导演组,以及阮乐池。 在回拍摄地点的路上祁蔓更是提出不想被跟拍的要求,导演组深知惹到了大咖,他们也不敢得罪,整个舆论风向都不大对。 韦天鸣不配合任务用咖位威胁他人上了热搜,祁蔓摆烂,阮乐池跟摆亦是在热搜上只增不减。 祁蔓轻声,“要是平时我真的很想切小号骂人了。” 阮乐池含笑。 “哦对了你知道吗——”祁蔓转头看向阮乐池。 阮乐池欲要开口。 “听说商澈醒过来了。” 阮乐池瞪大双眼,他问道,“什么时候?” “昨天,不过媒体没有报道,消息不太保真,我以为你知道,既然你不知道,这消息很有可能是假的。”祁蔓说。 阮乐池垂眸,他心脏剧烈狂跳不止,“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经纪人告诉我的。况且他醒不醒过来我都要打听打听。” 阮乐池:“嗯。”毕竟他们拍过戏,是搭档,偶尔关心关心也没什么。 祁蔓却在这时解释,“你别误会,我跟商澈那就是从前的同窗现在的同事,有点友情但不多而已。” “原来蔓姐很早就和他认识。”阮乐池说。 “那是,以前刚认识那会儿,我还记得他和邢柏寒……就是一个医生,最近刚联络上,他们俩总是撕破脸皮。” 阮乐池还沉浸在祁蔓说的那句话中。 几分真几分假他都不去调查,只要能有醒过来的迹象就够了。 还有三天他就可以离开节目组了。 祁蔓又说,“而且高中的时候我还亲自从他口中得知他有一个弟弟,如今想来就是你了。” 她说的时间线理应是阮乐池刚刚在商家安顿下来。 阮乐池调侃道,“那么小就让大明星记住我了。” 祁蔓笑道,“哎呀那时候籍籍无名啦,谁知道刚刚红了,商澈就来抢我的饭碗了。” 阮乐池双手插兜,他思路猛地清晰,如果商澈和祁蔓认识,那么阮乐池能和祁蔓拍戏也是…… 他问出了这个疑点。 祁蔓摇摇头,“别想这么多,我很喜欢和杨潇林导演合作,正巧碰到是你,他最多就是和我联系说是可以多带带你,你想多了反而把他想坏了,我看他也是为了你什么都做得出来。” 阮乐池不语,直到节目组把祁蔓接走,他才踏上回庄园之路。 他不断回想祁蔓说过的话。 商澈当真是醒过来了么…… 回到庄园已是深夜,节目组关闭了摄像头,阮乐池回到了没有监控的卧室,他刚合上卧室门,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阮乐池在未开灯的情况下警惕了几分,他退了好几步。 不曾想面前的男人拉他入怀,声音温柔无尽,“乐池,是我。” 第172章 你并不想放弃我(主) 闻言,阮乐池身体僵住,淡淡的檀木香扑鼻而来,他似有挣扎的手缓缓落下,他轻轻开口,“你,醒了。” 像是在做梦。 “嗯,醒来就看你了。”商澈越过他打开了灯,灯光映射出商澈的身影,阮乐池背对着他,故而阮乐池转过身,他们相顾无言。 商澈向前一步靠近了点,顺势遮住了灯光,他注视着在节目组生活的阮乐池,他醒来时身边无人照顾。 但是听邢柏寒的话是说,阮乐池经常来看他,由于必须拍综艺,阮乐池收拾行李入住了庄园。 期间没收了手机等一切通讯工具。 阮乐池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怎么进来的?” “买通节目组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会办不到么?”商澈嘴角微扬,“况且你会来看我,我不来不是显得我很吝啬了。” 阮乐池绕过他,习惯性开了床前的小台灯,而商澈关掉了吊灯。 “倒不是。”阮乐池语气软和,“要不要早点回去,趁现在节目组没有拍摄,出去很简单。” 商澈仍是穷追不舍的一副模样,“我昨天就醒了过来,我处理公司事务很快,不用为我担心,此番前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很早就跟祁……” “不用了,我不想听。”阮乐池打断商澈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已知结局,商澈无罪便无罪吧,算是他把一些错怪罪给商澈。 “没事,我可以等你呀。”商澈说。 “我的意思是……”阮乐池回头,“不用这么费心费力,我知道你没错,同理我不需要你等,回去好好接受治疗。” 捕捉到关键点的商澈险些陷入“他无罪”的温柔乡中。 “我没病。”商澈反驳说,“短暂昏迷而已。” “邢医生告诉你的?” “嗯。”商澈点头,他主动向前一步,粗粝的手掌试图勾起阮乐池的小拇指,语气夹杂着可怜,“可不可以别赶我走。” 阮乐池收回了手,本就有了困意的他,神经中犹如被人注射了兴奋剂,压根睡不着。 商澈低沉的嗓音响起,“乐池,你不知道我多想你,在梦里也很想很想你。” “‘活死人’在昏迷期间没有意识。”邢柏寒说过的话在阮乐池频繁出现。 他凤眸微抬,“我知道了,但你得回去治病。” 商澈见阮乐池并没有像从前那样推辞,他越发的大胆心细了。 这一晚阮乐池亢奋的难以入睡,因为商澈没走。 阮乐池不能让病人睡地板,于是他找来其他换洗被褥打了地铺,让商澈睡在床上。 商澈来找阮乐池是他自发行为,按照邢柏寒的意思他必须留院观察,因为商澈是所有意识痉挛综合症患者中打了注射针最快醒过来的患者。 几乎不到一个月。 邢柏寒感叹神速,为了避免问题再发,他强行要求商澈住院。 可是商澈是捱不住对阮乐池的思念和解释。 商澈叫了阮乐池名字: “乐池。” “嗯。” “我们好像可以不用避嫌,即使我喜欢你,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事。” “……我怕被感染。” “……”商澈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铺上的男人。 阮乐池蜷缩成一团,现在才一月份,风依旧冷冽,更别提阮乐池盖着单薄的被褥,商澈垂眸,何必将他当作一个病人呢? 他没有病。 阮乐池忙活了一晚上,来来回回走了太多路,脑袋沾到枕头便有了睡觉的想法,商澈醒来这个无比浩大的好消息,依旧阻拦不住他这一刻的困意。 商澈起身,他裹着被褥把熟睡的阮乐池抱去了床,再把自己捂热的被褥盖在阮乐池身体上。 阮乐池意识浅薄,他翻转了个身,他模糊地睁眼,他人已经在床上,暖气发散到他的每一处身体部位。 他轻声念道:“商澈……” 商澈连忙爬起来,他手掌触碰到阮乐池的臂膀,“嗯,我在。地上太凉了,就算我是病人你大可不必那么担心我。” “嗯,谢谢。”阮乐池稀里糊涂地说了这句话。 商澈摸不着头脑,他仍然靠在床头前,“我听见你叫我疯子,到底要看看我有多疯,你才会骂我,其实你也能接受我了对吗?” 商澈仅有的意识无非是在阮乐池真正探望过他的时光中耗尽了。 次日大雪降临,阮乐池醒来时他身边空无一人,阮乐池猛地下床查看庄园的各个角落,他眼神带有伤心。 是梦吗? 未必太真实了? 他昨晚太疲劳,可是梦太像真的了…… 阮乐池扶住门框,他换下了睡衣睡裤,他低头望着地上薄薄的被褥,他眉头一紧,梦游了么? 他打开卧室中的卫生间,忽的抬头,眼眸深处闪过一抹黑影。 商澈早早替阮乐池挤好了牙膏,“早上好,小乐池。” 阮乐池大步跨过去拽了拽商澈的衣服,“你怎么还没走?” 商澈宠溺的笑了笑,“想住下来,正好你没有心动对象,我们合作合作?” 阮乐池愣了愣,“我没做梦。” 商澈微微弯腰,他抓起阮乐池的食指往他脸庞上戳了戳,“真假一验便知。” “真的。”阮乐池怔住。 商澈点头。 阮乐池像昨晚一样又问了一遍,“你怎么进来的?” 而商澈没给出同样的答复,他把牙刷递给阮乐池,“我进节目组了,和你搭了心动对象。” 商澈拍拍阮乐池的肩,“合作愉快,池池。” 整个上午,阮乐池没有反应过来。 节目组临时加了商澈这等人,节目爆火,并且节目组收到了商澈的要求,必须给阮乐池最好的录播环境,另外他们必须是一对。 节目组不敢不做。 节目火出了娱乐圈,商澈苏醒的消息传遍中外。 [做澈的狗8.0:不是我说,看看我哥实力,醒来就立马奔向老婆了,这傻缺节目让我老婆受了多大委屈,现在知道收敛,真该。] [池水之欢:霸气威武,没露头就已经上热搜了,澈儿快和乐池同窗一个,妈妈粉好久好久没有吃到好吃的了。] [?:四人节目知道我得相思病了,给我切播!播满三天我打赏十万。] 不出意外,节目组重新调换了一下心动嘉宾的位置。 比如祁蔓换了个很成熟稳重的歌手。 韦天鸣和云婷一个组。 节目组把录播分为两大派别,其中一个派别就是为了拍摄阮乐池和商澈,剩下的就专门拍其他三对嘉宾。 时间合理分配,到头来还是阮乐池净赚。 邢柏寒在医院急得团团转,直到温恙岁把商澈上节目找阮乐池的视频放到他面前。 他抓狂似的怒吼,“我还差点以为他和你一样都走丢了!我又要伤感了!” “好啦好啦,有乐池在他身边,应该不会出事的。说不定还可以劝劝他回来治疗。”温恙岁小鸟依人般扑在邢柏寒怀中。 “其他的我都不怕,这醒的太早反倒让我自我怀疑了。”邢柏寒说。 “不会吧,这不是好事吗?”温恙岁问。 “嗯,毕竟是兄弟,假情假意关心关心。”邢柏寒找补。 温恙岁失笑,“你们两个,不要一个性子。” “哪儿像了?他那么疯癫的人,我可是宠妻……” “打住。”温恙岁抬手放在他唇上,“你最近少看点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这种小说,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天才医生的宠妻路听过么?我又不是霸道总裁干嘛看那种,那种只有商澈会躲在被子里悄悄看。” “你们两个都疯了。” 温恙岁撒手走人,才不管在身后死喊鬼叫的邢柏寒。 赶往巴西的飞机总算抵达机场,刘远搭直升飞机直接飞到了特提妮的公司。 刘远鲜少以其副总的身份出现,换种方式说他不过是赘婿,到了特提妮面前,才赐了这么个名分。 显然,他的到来让在座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想到,杰西起身迎接他,“刘总,您怎么过来了?” 刘远走到杰西跟前,他低眉,入目则是一份正在拟定的离婚协议书。 他神情难看,他一把拿起那份拟定书,他语气决绝,“少跟着特提妮做这种愚昧无知的事情。” “啊?刘总您的意思是……” “我没同意离婚。”刘远说完,就进入了特提妮的办公室。 特提妮单手扶额,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她低声咳嗽,道,“拟好了就寄过去。” 对方没有理会她,她捂住口鼻抬头,她怔愣了下,“你……怎么来了?” “我不同意离婚,我们现在再去医院咨询一下有没有得治。”言毕,刘远就欲要牵走特提妮。 特提妮拧眉,“你够了,谁给你的胆子闹到这里来?!” 刘远回头,他红了眼眶,“我不同意离婚。” 特提妮别开头发,“这事儿你不同意,我们就会走法律程序,倒不如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呢,我还要去世界多吃吃喝喝,而不是有你这种拖油瓶,让我感到难受。” 她决绝的回答。 刘远了许多,他们当时都没有放下。 为什么会因为这场疾病就要他来放手呢? 刘远后悔跟特提妮结婚是因为特提妮骗了他。 没有后悔又是因为他真的爱上了席瓦尔·特提妮。 他轻轻拥抱了下特提妮,“对不起,我是来晚了,但是请给我一个机会。这病我想办法给你治。” 第173章 相互揣摩喜欢(主) 刚开始和商澈一起拍综艺的阮乐池总是出神,他做菜商澈打下手,他完成任务商澈就辅佐他。 倒是让阮乐池习惯不过来。 自商澈的到来,庄园拍摄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这档节目也由此火出了圈,节目组终于学会了抓紧实事。 节目组休息期间,他们关闭了录制,直播间也算消停了一番。 阮乐池放下手中的新任务,这样何不是一种折磨,节目组的任务几乎落到了他们队伍身上,他看向乐此不疲的商澈陷入沉思。 他累不至于此,商澈一个病人,来了就各种忙里忙外。 商澈发现一处焦灼的目光,迈着轻步伐走了过来,见阮乐池走神,他问,“乐池你很心不在焉。” “没。”阮乐池反应过来迅速否决,“你呢?” “我什么?”商澈问。 “你不累。”阮乐池抬头正视他。 商澈扬起嘴角,“嗯,你都不累,我这么身强体壮累了的话,岂不是说不过去。” 说的好有道理,阮乐池有瞬间这么想着。 “我说万一,我累了,你就退组吧。” 商澈不解,“我可以让节目组少布置点,我不知道他们这么能造次,我不会走的,除非……”他想起惯用的绑架的话术,把话给吞了回去。 “我不想走。”商澈说。 阮乐池看他,“那你安分点。” “我一直都很安分。” “不是这种,你别什么都捡着做,你是没这些东西做过吗?”阮乐池回怼回去。 “……”把商澈说的更像体弱多病的娇妻了。 阮乐池顿了顿,接连说道,“不退组的话好好休息,让韩岑把你的药送过来,就当养病了。” 商澈闻言,便知道了阮乐池此番举动。 他微微弯腰,凑到阮乐池面前,“真的很像病人么,你看看。” 阮乐池下意识回退,他一言不发地盯着看戏的节目组。 商澈后知后觉,他脸瞬间沉了下来,斜睨了节目组导演一眼,导演立刻知会了他的意思,他让他们先撤拍。 导演和商澈有了默契,商澈并非喜欢上这样的综艺,只是为了一个人才会屈身做一些他从未做过的事。 商澈阔气地甩了剧组几千万录制资金。 阮乐池回到了庄园厅内,商澈紧跟随后。 前者主动聊起了关于病的话题。 商澈言简意赅,“现在已经恢复了。” 阮乐池没有顺着他的话聊,而是谈了这些天邢柏寒告诉他的话,“治疗疗程并不会影响你的生活事业,疗程周期短暂,你接受治疗的话,就不需要靠着药物维持了。” 想来商澈一辈子都不会踏入医院,他讨厌去医院这一事实无人能改变,他对医院向来排斥,更别说他有病,需要去治疗了。 担心话题陷入死寂,商澈轻声道,“乐池——”话未说完,节目组带人折回,他们的录制又要开始了。 阮乐池走到商澈身边,贴近商澈,“不去也得去,节目录制完就跟我走。” 随即他一个健步就出现到了观众面前,向观众展示新任务。 留商澈独自凌乱,他唇角微仰。 ……去就去呗。 新任务是要阮乐池和商澈共同完成猜出对方的喜好,然后根据得到的分数兑换下一次任务的免券。 任务当然是由直播间粉丝亲自出题。 榜一到绑十各自出一个。 导演在旁边读榜,但榜一直在变动,他们一时无言,等到榜没了变动,导演才开始让相关粉丝出题。 阮乐池和商澈坐在一起。 导演念出了第一个题目:“来看,用户做澈的狗8.0提问,阮乐池老师最喜欢自己的哪一个部位,请商澈老师和阮乐池老师一同写出答案。” 阮乐池垂眸,他缓缓写出一个眼睛。 与此同时,商澈写下了和阮乐池一模一样的部位。 商澈深知阮乐池很喜欢那双眼睛,故而当初商澈花费大额资金去找相关医生,迄今仍未找到,他有些愧疚。 导演便问道,“为什么会喜欢眼睛呢。” 阮乐池回答很普通,“我妈妈给我的礼物。”说来确实如此,季芙卿生的好容貌,不论是哪个方面都极其出众。 自季芙卿离世,阮乐池是唯一像她的存在。 商澈回答道,“秘密。” 自然是不能将当年的事情与愧疚公之于众。 于是乎他们来到了第二个问题,导演说,“106用户提问,你们双方在娱乐圈最看好的艺人,可以打简称。” 阮乐池思考一番,他看了眼商澈。 商澈认真地仔细回想一遍他认为阮乐池会写的艺人。 待他们一同亮出答案。 导演念出了他们的答案,“乐池老师写的是祁蔓老师,而我们商澈写的是……也是祁蔓老师!” 直播间的人激动不已。 [挖草!虽然不是对方但是真的磕到了,我说澈哥应该想写乐池吧,奈何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诶,写祁老师不亏是澈哥!] [我和我男朋友要是有这默契,我早结了婚了。] [楼上这是进行一场豪赌啊哈哈哈哈!但我还是好佩服商澈,你俩多演点戏吧。好看爱看。] 阮乐池偶尔会瞥直播间弹幕一眼,发言都是够大胆的。 “那么第三个问题我们来到榜7,用户远方有你提问:如果双方私下吵架会怎么解决。” 这完全是迎合了阮乐池。 商澈想写哄,但坐他身边的人未必会,于是他写了个:较人性化解决。 阮乐池写下:理智解决。 导演对这一答案进行解读,“其实二者是很像的吧,都是人性的理智。商澈老师方便说一下人性化解决是哪种么?” “和他一样。”商澈得到了对方答案,就尽力而为地往上靠。 一转眼八个问题全部提问完,他们统共拿到了七十分,可以兑换明天免任务券,碍于剩下两个问题来自榜一榜二。 导演收到了榜二的提问,便说,“用户爱吃香菜提问你们是否有过心仪的人,不论过去与现在。” 阮乐池和商澈的回答自然是有。 “榜一用户不爱吃香菜提问:你们心仪的对方现在是否陪伴在你身侧,如果在就看对方一眼。” 导演明白这些粉丝来整活儿了。 阮乐池全程看白班不看别处,他写的答案是“是。” 他垂头,透光的地板砖映射着镜头拍摄。 商澈写下“是”,又不可察觉地望了身边人一眼。 弹幕炸了: [求你看一眼,求乐池你看一眼!] [你看一眼我不信你两眼空空,可怜的澈儿都得不到回应,我磕的CP快要碎了,抱抱我吧。] [地板砖反光,破案!] [信楼上,谢谢楼上。] [楼上就是我的救赎,说到底还是咱哥放不开。] 任务成功,阮乐池起身撤离此地,他回了身后的庄园,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句瓷砖反光,他捂住脸颊。 嗯,很奇怪。 —— 决定再给机会的特提妮跟着刘远飞到了美国,美国医疗资源高,他们检查之后再回国慢慢用药恢复。 下了飞机,特提妮向刘远索要了手机,“给乐池打个电话,你这么多天不管他,不担心他出点事。” 刘远一口决绝的语气,“商澈醒过来了,不可能让阮乐池独自一个人,我有这想法才敢过来,不然你以为我敢放他一个人在节目组被欺负。” 特提妮不应声,她日日茶不思饭不想,导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越发地差,见电话拨打了两次都无人接听。 “还在拍节目,不过可以直接上那档节目看看。”刘远打开软件,搜索了一个付费直播,他们翻找了往日的直播回放。 特提妮把手机捧在手中,刹那间,她盯着直播回放中人数发了呆。 上亿的人数,她不可置信地问刘远,“简直棒极了。” 刘远联系了提前预定的专家,“他很努力。” 特提妮拽紧披肩,她盯着视频中的人笑了笑,直到看见商澈的出现,他们合作的不亦乐乎。 “没想到,还是让这小子给抢了。”特提妮喃喃着吐槽。 她没少听过商澈的劣迹,说起来都是些他们玩剩下的把戏,阮乐池口上说着绝对不与商澈有任何关联。 偏生这非人人都能做得到。 就像她。 会因为一个男人的低声下气,就软了心。 他们赶到了当地最大的医院,特提妮在那儿重新接受了检查。 检查之后需要等结果,特提妮无意间提到了关于阮乐池的恋爱情况。 刘远没有逃避,他说,“他的恋爱我无权干涉,商澈这个人我不是不知道,有好有坏,坏的那一部分,早该过去了。一命换一命,他们都拼过命了。” 特提妮和阮乐池交过心,他们内心深处的秘密对方都大差不差地了解了,在特提妮来看,阮乐池是个彻头彻尾会心软的男人。 爱人在面前之时,唯有行动言行伤人,实则精神永远不会跟着行动走。 阮乐池是那样。 商澈也会变成那样。 检查结果是通知了特提妮本人亲自去听,而刘远站在诊室门外忐忑不安地想知道是否还有救。 这一刻他明白了他不能失去一些人。 第174章 还在追 “家属进来一下。” 忽的,护士把刘远叫了进去。 特提妮仰头看向走进来的刘远,见状,刘远抬手摸了摸特提妮的脑袋,他坐在了医生对面。 医生把他们在巴西诊断下来的结果推到了刘远眼前,“这是误诊,根据排查,我们发现患者并没有患癌。” “什,什么?”刘远微愣。 医生指着电脑上的信息:“根据询问患者的情况是近一个月来患者不吃不喝导致频繁昏厥,这才致使了胃病发作。” 刘远失笑,“所以只是胃病?” “对的没错,我等会会写处方单,你们去药房去取药就够了,胃病不是一时就能好的,反而是平时饮食要均衡,饮食该清淡些,保持一日三餐的习惯,避免引发胃病发作。” 从诊室中去楼下拿药,刘远牵着特提妮的手不肯放。 他们如释重负。 尤其是提着心吊着胆的刘远。 特提妮垂眸,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下次别去那种不正经的医院。”刘远驻足。 “当时没来得及复诊,只是……”特提妮没说下去,她单手揣兜,凛冽的风吹佛她的脸颊,“算了,走这一躺也值得了。” 刘远回头,“为什么值得?” “你什么时候回去?”特提妮问。 “我也觉得很值得,要不然你是不是要铁了心干.你不该干的事。” “你要是回去了,我们就和从前一样,不闹的就别闹了,离婚协议拟定……我不让他们拟定了。”特提妮说。 “我不回去。”刘远j缓缓把自己的计划说出口,“我给公司请了一个小长假,等到时间一到我就回去,本着想你和我一起去求医,好在第一站都停下来了。” 特提妮微笑,“我怎么会知道那只是一个误诊。” “我决定接下来的时间,用来和你好好谈谈。”刘远把积攒在心底的话一点一点给特提妮说清楚。 “我……”特提妮刚想拒绝。 “酒店,旅行地点,包括你的衣物,我备好了。所以别想着拒绝我了。”刘远强势地安排好了一切。 特提妮不出声,她就那么静静的观察刘远。他们从未这样过,就算是他们刚刚开始恋爱之初未曾如此。 于是特提妮决定留下来,他们在美国逗留了一圈,从美国飞往了俄罗斯,巴基斯坦等国家,特提妮的病危机解决了。 剩下的的胃病是需要调理的了。 在旅行途中,他们感情迅速升温,特提妮变回了愿意依赖刘远的女人,同理,刘远和特提妮待在一起,不再那么争强好胜。 他们的最后一站是堰城。 刘远劝说了特提妮到堰城多住些时间。 也就是在这一站,短短的两周内,特提妮在堰城的医院查出了怀孕。 “老刘,回来了。”娱乐公司老总跟刘远亲切地打了个招呼,“怎么样,这趟去的有没有成效。” 刘远轻描淡写地带过,“不需要您担心,对了,乐池现在是在?” “哦,当然是在那个节目里,今天正好是他退组的时间。” “你们没给他办理退组。”刘远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是知道商澈的心意,但他答应了阮乐池会给他办退组。 谁知公司毫无进展。 公司老总一脸不屑,“既然商总有意捧乐池,我们又有什么怨言呢,老刘,你火气别太旺盛,我不相信你看了那档综艺节目没有打起坏心思来。”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刘远一气之下吼了对方。 对方缓缓靠近他,“商总有钱有势,他有意和乐池炒火CP,我们就成全他。这样我们的纯利润就高涨百分之八十。” 刘远气的双手叉腰,“不是,我早答应了乐池让他退组!” “好了老刘,我不希望在这件事上我们达不成一致的想法,这件事情是公司没有办好,那我们补偿一下他就可以了。” 刘远酝酿了一阵,“你们别码着他吃。” “当初码着他吃的人是你。” 刘远轻笑,“是我,但我告诉你,如果他的背景能有商澈一半硬,退组的事情只要是你们看见他眉头一蹙早就退了。” “等等——” “而且!”刘远打断他的话,“而且你知不知道我临走前安排了多少通告,现在那些通告全部逾期了!钱谁来赔?!” “公司报销!老刘,你再跟我大呼小叫,我真的是要把你撵出去的。” 刘远不屑一顾,“怎样,你开了我吧,分分钟你就损失上亿的钱,你明白么?” “……” 说完,刘远离开了公司,他原是想着阮乐池在他放的这一个小长假中可以去做点别的,他打开手机拨打了阮乐池的电话。 “在哪?”接通电话,刘远就问。 “刚从庄园搬出来,你回来了?夫人她怎么样?” “她是误诊,不用担心。我和她这就过来接你,我们去吃顿饭。”刘远出了公司,门外停了一辆白色跑车。 特提妮站在车前,身袭紫色长裙。 刘远走了过去,“乐池从节目组出来了,等会儿去接他。” “好。” —— 阮乐池站在拍摄地点旁的一处小亭子,他静静地等待着刘远过来接他,这时,一辆迈巴赫停在了亭外。 商澈下了车,他从车里给阮乐池拿了件合适的外套,“我送你回去。” “我等经纪人过来接。”阮乐池说。 商澈说,“眼看有下雪的趋势,去我车里等吧,免得冷着了。” 阮乐池摇摇头,“没关系。” “你不是说拍完节目,让我跟你走么?”商澈看着阮乐池的凤眸,“你去哪我去哪。” 闻言,阮乐池抬头,商澈一脸认真。 这倒是让阮乐池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想了想措辞,“我今天……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如果你觉得那句话还算数,就改天吧?” “特提妮小姐吧?” 阮乐池看向他,“你知道?” “我向她问过你的消息,她没告诉我你在她那儿,所以导致我后来也没能找到你,不过你放心,我不记仇,我谢谢她能照顾你。” 阮乐池眼神闪躲,余光间一辆跑车映入眼帘,“我想,我想先走了,改天再约。” 商澈点头。 “乐池!”特提妮一下车就给了阮乐池一个大大的拥抱。 阮乐池绅士地回抱,“你们来了。” “我想死你了!”特提妮捏了把阮乐池的脸蛋,“我让你有空来看我,结果没有等到你回来看我哦。” 阮乐池笑了,“下次一定。” 紧跟随后下来的人是刘远,他晃了晃手机,“订了餐厅,走吧。”他的视线落到一边的商澈身上。 特提妮牵着阮乐池的手上了车,“等会姐告诉你两个好消息。” “好。” 把阮乐池招呼上车,特提妮也看见了商澈,她犹豫了一阵,“还有一个位置,一起吧?” 商澈上前握手,“很高兴遇见特提妮小姐您。” “我和你一样。”特提妮寒暄几句,“上车。” 原来没有想法要去的商澈,还是和阮乐池坐到了一起。 他们的话题很淡,只有特提妮提问起来才会显得有问有答。 “我看商澈追乐池都追到了电视上,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阮乐池:“……” 刘远:“……” 他们是没见过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的。 商澈轻笑,笑声动听,“我多做一点,乐池就多接受我一点。” 阮乐池耳垂微红,他别过脸不语。 刘远插话说,“之前的通告都逾期了,公司报销违约金,乐池你不用担心。” 阮乐池淡淡的应声。 “商澈你和乐池很早就认识吧?之前你还来问我乐池的下落,我没告诉你,你不会怪我吧。” “不至于,特提妮小姐您的决定也是对的。” 不论怎样,阮乐池人在就好。 “让你多等了些时间,说实话,如果不是刘远,我想再让乐池多历练几年。”特提妮刚说完,他们就抵达了预订的高级餐厅。 为了防止被偷拍,阮乐池戴着鸭舌帽下车。 身后的商澈在车内找了个口罩戴上。 刘远走在特提妮跟前,他贴心地拉开椅子,“想吃点什么,我叫服务员把菜单递上来。” 特提妮应声。 目睹一切发生的人不仅有阮乐池,这次多了个商澈。 商澈的脑回路还有些回转不过来,他侧头问阮乐池,“他们很熟么?” 阮乐池还未开口回答。 一旁的特提妮双手娇俏地抵在下巴,她笑着告诉商澈,“他是我丈夫哦。” 商澈瞳孔放大,刘远早就结婚了?还是这次旅行就是为了结婚? “他们在十几年前就结了婚。”阮乐池补充道,“不过是隐婚。” 商澈恍然大悟,他说,“那之前是我冒昧了,刘太太。” “我不太喜欢他的姓,你还是叫我……” “特提妮夫人。”商澈接了她的话。 特提妮微笑,“嗯~” 他们在餐厅不亦说乎,与此同时,特提妮把她的好消息告诉了阮乐池,“第一个就是误诊,我没有病。” 阮乐池自然欣慰,“没事就好。” “第二个……”特提妮顿住,“要看刘远你有没有想听的心思了。” “好,你说,我听着。” 特提妮没把好消息公之于众,而是在刘远耳边缓缓道:“我怀孕了。” 第175章 谈恋爱 我和你(主) “砰——” 是关门的声音,特提妮探出头来,见是刘远又缩回头,“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乐池不在这住?” “他有事情,他说以后都住公寓。”刘远脱下西装外套,“今天刚去了剧方试镜男一号,试镜通过了,二月末开机。” “还可以,对了老公,我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特提妮趴在沙发上。 刘远转头,“正好我也有事情跟你说。” “过来。” 刘远切了盘水果端到特提妮面前。 他们异口同声: “我想问问你对孩子的意见。” 特提妮先反应过来,她吃了块水果,笑容无奈,“你先说。” “是这样啊妮妮,我是没想过我们能有孩子,当然有孩子对于我来说孰好孰坏,只是考虑到年龄问题……”刘远继续说道: “你先听我说完,我听说我们这个年纪得孩子不容易,同时分娩更加危险,到时候弄不好就……总之,我不想你生孩子,我们可以不要,万一你再出个岔子,我没法跟你远在巴西的亲戚们交代。” 特提妮用刀叉给他叉了块香蕉片,她低声,“其实我正要说这个,我想我们工作很忙,没有时间顾及小孩,外说你我之间都不会辞掉工作来养小孩,不如……” “我可以辞。”刘远义不容辞,他解释道,“我觉得你的生命更重要一点,如果不考虑这一点,我可以考虑辞掉目前的工作,毕竟我现在只带着乐池。” “乐池需要你。”特提妮忧心忡忡,她怀孕完全是意料之外,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孩子降临到他们身上。 毕竟十几年的婚姻有十几年都在不合,他们最合适要孩子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乐池有商澈照顾,我倒是不怕,再说商澈名下就有一家经纪公司,这家经纪公司一直没有要新人,如果乐池松动自己的想法,他可以到那儿去,全公司培养他一个人。” 特提妮犹豫了,“你都做了这工作那么多年了,说放下就放下,以后这小孩招人恨哪。”她牵起刘远的手往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放。 刘远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肚子。 他说,“不至于。他再怎么招人恨,好歹我是他亲生父亲。那这工作我就先搁置了,你要是想回巴西,就告诉我,我们随时回去,在那边你会更适应一些。” “还好,其实受过你们这边的文化熏陶,那句话叫什么,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我挺喜欢这边的,不妨在这边买套房子吧?” 刘远抬眼看了眼偌大的公寓,调侃道,“怎么,嫌这房子没写你名儿啊?” “哪有。”特提妮推开他,把果盘递给刘远,“吃点酸的,你再找点来,剩下的你吃了!” 刘远哼笑,“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给你弄来。然后听你的再买一套房。” 在商家别墅踌躇不前的阮乐池,在保姆主动过来开门的一刻也摁动了下门铃。 半小时前他还在试镜,试镜过了本打算回到公寓添置一些用品,这时他就收到了韩岑的电话,说是商澈发烧不愿意去医院。 说什么都要他来,商澈才肯去。 很像一个谎言,但阮乐池还是来了。 真不真的,看了就知道了。 商澈知道骗他的下场,所以应该没有必要骗他。 保姆迎接他,说道,“你还是第一个被商总请过来的人呢。” 瞧着保姆面生,阮乐池礼貌点点头,随即他走在保姆前头,韩岑提前一步回到了公司,此刻的别墅中只有他们二人。 商澈确实是有些低烧,但他执意不去医院。 “乐池,你怎么……来了,快坐,来的路上累不累?我给你沏茶。” 商澈正要起身,阮乐池拦住商澈的动作,他微微蹙眉,那就是商澈没有说谎,韩岑说了。 阮乐池说,“去医院看看吧商澈。” “吃了药,一会儿就好了。”商澈轻笑,“不用担心。” 见商澈是这态度,阮乐池无动于衷,他叫不动那就不叫,他本是来劝的,既对方无意,那他就多余了。 商澈还是给阮乐池沏了杯茶,自王萧离世,只要韩岑不在,他的贴身事务都轮不到其他人,他宁愿自己做,他信得过的人不多。 就算是他人无其他想法,他提心吊胆的模样还是像极了精神病人。 商澈感受到空气中的冷淡,他把茶杯往阮乐池面前再推了推。 “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阮乐池说。 “别,你很少过来一趟,我让吴妈做饭,吃一点再走。”商澈不懂的挽留,或是挽留方式有些老套。 他脑袋晕得紧,险些将一个阮乐池看成两个。 阮乐池捏拳,“你去医院,我留下来吃饭。” “我让家庭医生过来。”商澈作出让步,比起医院,来给他看病的家庭医生更好接受。 静谧的书房内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让医生过来一趟。”随即又是听似乖巧的言语:“好了,你可以留下来了吗?” 阮乐池开门欲要下楼。 “扑通——” 阮乐池闻声回头,商澈摔的四仰朝天。 阮乐池连忙跑过去,他蹙眉,“你干什么?” 商澈拽着阮乐池的手,“有些晕,走不动道。” “呵。”阮乐池冷嘲,“我以为你在碰瓷。” 商澈抬眸,“嗯,你也可以这么认为。”于是他顺势凑近到阮乐池身上,温热的热气打在阮乐池耳垂。 阮乐池:“……”他狠厉地向商澈瞪去,“起来。” “你让让病人吧,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小男人。” 阮乐池翻白眼,表情管理险些失败,他放软声音,“这样的姿势很奇怪。” 商澈原是摔倒的人,但此刻他人是半跪着附在阮乐池身侧,粗粝的手掌落在阮乐池身子的另外一边,看似是被包裹起来的。 属于是谁动了都尴尬的动作。 商澈听话点头。 总算分开,阮乐池连忙站起身,他把商澈扶了起来,“在自己家都能摔。” 商澈笑了笑,“这儿也是你家,乐池。” “……” 阮乐池把他扶到了沙发。 趁阮乐池没注意,商澈勾住阮乐池的手。 “乐池,你的东西我没动,那间卧室还是你的……不,整个房子都是你的,我不希望你搬离,就算是那小公寓就在我们家后面,我也不想每天都要跑到那里去看一眼。” 阮乐池埋头不语。 说话的人从沙发上起身,尝试着从身后抱了抱阮乐池,只是很小心翼翼地贴在阮乐池的后背,“实际上没有家的人是我,如果你不靠近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家。” 商澈眼含悲情,“你离开之后,我什么都没有给你动,你会回来的,我这样想着。我盼到你了。” 阮乐池垂下双手,他的心松动了。 “我爸妈从小就没有认真对待过我,他们想过再养一个弟弟来顶替我,所以是你来了之后我真正拥有一个有色彩的家,我怀念你,和我的过去。” 商澈道了许多歉。 他说,“原来那些是对我的不当行为说对不起,是我对你的亏欠道歉,现在我只想慢慢告诉你,乐池,我很需要你。” 阮乐池需要考虑,他需要时间,需要再捋一遍他走过的来时路。 他是否会后悔,是否会离开,是否会得不到爱。 事实上,他的猜想多余。 正如他告诉左泽恩,他的十年是给了商澈的。 用十年换一个亏欠很不值得。 “商总,阮先生,该吃饭了。” 阮乐池很快反应过来,他回过头,这才发现商澈哭了。 商澈哭着说那些话,是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出来,悄无声息,令人头疼。 阮乐池抽了张纸巾递给商澈。 他们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所有的关键就在于阮乐池是否要给商澈一个台阶。 阮乐池说,“先吃饭,我饿了。” “好。” 饭桌独有的安静,从前商澈有一大堆规矩,食不言寝不语,适度原则……都是商澈因为父母留下来的习惯。 阮乐池埋头吃饭,他使用公筷给夹了点肉末茄子,“吃完得去医院,除了看病,还要接受治疗。” “我……”商澈率先把阮乐池夹给他的菜吃了,他把想要说的话憋了回去,在节目组他就答应了阮乐池,他会去。 饭后,保姆端来商澈的药。 三年前的商澈只用服用抑制躁郁症药物,如今他大病小病一堆,这些病他得治。 在商澈吃药的间隙,阮乐池就约好了邢柏寒。 “没问题,你尽管带他过来,你能说动他可是帮了我大忙,你是不知道,那些药虽然对他有帮助,吃多了却是致死量,他一直不肯听。” “安排好疗程。”阮乐池说。 “行。” 听说药有致死量,阮乐池有些难以置信。 阮乐池亲自开车把商澈送到了医院,哪怕是商澈很排斥。 他们伫立在医院大门前。 难闻的味道袭来,商澈瞬间想要退缩。 “商澈。”阮乐池叫住他的名字。 “嗯,我在。”商澈说。 “你不想死吧。” “不想。” 阮乐池应声,“正好,我也不想你死。” 这句话给了商澈太多动力。 “而且……”阮乐池抬头看他,他们四目相对,坚定而又强烈,阮乐池告诉商澈:“你不应该健健康康的谈恋爱么?我和你。” 第176章 世界在围着你转(主) “我们这得进行三个月的理疗周期,周期很短,药物维持会持续给你减少,这病是不可能根治的,但是能一定程度上得到正常抑制,也就是说……” “停。” 身着西装出门的商澈翘起了二郎腿,修长分明的五指摊开,示意邢柏寒没必要再说下去。 谁知邢柏寒会错了意,他愣了一秒之后竟把自己的手贴上去,与商澈十指相扣,“要这样你才听的下去是吧,也就是说,如果经过这三个月……” “松开。”商澈挣脱开,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邢柏寒,“三个月叫短?” 邢柏寒直勾勾看向商澈,三秒一到,邢柏寒直接扑到了温恙岁怀中,叫的却是阮乐池,“乐池~你看他,凶我!” 温恙岁:“……” 阮乐池:“…………” 阮乐池冷咳一声,“商澈。” 商澈无奈,他攥紧拳头,他忍了:“邢医生,您继续说。” 邢柏寒立马起开,一本正经道: “也就是说三个月以内,你按照规定治理,定期到我这里来做复查,就可以保你减少发病频率,并且能够得到很好的抑制。” 邢柏寒歇了口气: “关于疗程呢,乐池跟我谈了,三个月是最好的疗程周期,如果你有什么不满,不要跟我叫嚣,毕竟我有背景。” 温恙岁和阮乐池都在他身后,无人能敌。 商澈:“……”他换了条腿继续翘,似有不屑,“所以呢?” 阮乐池摊开治疗方案,他清冷的眸微垂,指着方案上的签字处: “所以三个月内,除了正常工作,其他所谓的重活累活你不必再做,就比如演戏。人际关系这块有部分染指,你可以处理好。既然同意,就在这里签字,明天就可以进行治疗。” 商澈看着阮乐池,阮乐池却没施舍他一个余光。 “签。”阮乐池薄唇轻言。 “好的。” 商澈在签字处写了名字,他是逃不掉了这关。 况且按照他个人揣测阮乐池说的一字一句,只要他足够没病,阮乐池就可以答应和他在一起。 天下哪里还有这种好事儿。 商澈不要谁要? 邢柏寒收好方案,“没想到,有一天还是在医院和我面对面了吧。” 商澈冷笑,“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因为你才来。” “嗯哼~”邢柏寒嘴角疯狂上扬,“可是乐池站我这边呢。” 阮乐池懒得看他们拌嘴,刚想找理由离开一阵就来了个陌生电话,他用接电话的借口走到了医院走廊。 “是我,石英。” “找我有事么?”阮乐池问,他还记得石英,阮隼的二婚妻。 “我在市中心商城,我有东西要交给你,过来一趟吧。” 阮乐池左右环视一圈,“什么东西?” “见了面你就知道,或许你会喜欢。”石英说的神秘。 阮乐池应声,“稍等,我还在医院,马上过去。” “你去医院干什么?生病了?” “陪朋友看病……嗯,就先这样,挂了。” 阮乐池挂断电话,他并不知道他和石英之间还有什么交集,不过既然曾是他的长辈,去这一趟理应不会怎么样。 “打好了么?” 阮乐池闻言转身,“邢医生,还有事?” 邢柏寒点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劝阿澈来的。” “怎么了?” 邢柏寒低头,他双手环胸,“当年他爸妈是有抛弃他的意思,他爸妈来过医院想过试管婴儿的事,他也在场。他爸妈离世,在医院没抢救过来。” “我不理解为什么要抛弃他。”阮乐池说出不解。 邢柏寒说,“因为他无趣,听我爸说,叔叔阿姨是这么形容他的,说他不能成大器,商家家大业大,不可能把这些交给他。” “事实正好相反。”阮乐池回答。 邢柏寒道:“我也觉得,哪像我爸妈看我是个废物立马生了我妹妹。” 幸而是邢柏寒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他是要有温恙岁就好了,至于他的妹妹邢桉锦,虽当年父母说他无用就生了妹妹。 后来邢柏寒一样很爱这个妹妹。 邢柏寒向阮乐池竖起大拇指,“折服了,商澈这王八羔子,我劝他十年不如你一言一行,” 阮乐池垂眸,“倒也没有那么厉害。” “你要出去?”邢柏寒问。 “嗯,我有个……亲戚找我。”阮乐池答。 商澈出了诊室,正好听到阮乐池说了这句话,他眉头一紧,“你要和那些人畜不分的东西见面?我和你一起。” “阮隼的妻子,上次把文件给我的就是她。”阮乐池轻声解释,言外之意就是石英大概率是个好人。 商澈听出了他意,“所以你上次一个人单枪匹马去了那边?” 阮乐池走过去,认真审视商澈的神情,“那我上次就该把你拽醒,我们去一起?” “下次别去冒险。”商澈没接话,他只是低喃了这么一句。 “这次你和我一起吧。”阮乐池说。 “好。” 商澈转身要去医院车库内开车。 这时,邢柏寒一个人悻悻出现,“你说他没被调教过还能这么乖,怎么做到的?” 阮乐池偏头看向温恙岁,“这个得问温先生了。” 温恙岁摇头,“我不觉得柏寒乖。” 邢柏寒嘴巴张的大,“啊?岁岁……” 阮乐池深吸一口气,“我先下去了,我想我那个亲戚不能等太久。” “等等。”邢柏寒拦在阮乐池身前,“我记起来王萧叔跟我说,有一年你因为过敏住了医院,阿澈本来要去菲律宾的一场拍卖会,为了照顾你就把那瓶酒让了出去,所以那酒他就藏了九瓶。” 阮乐池意识里突然流过有关王萧的记忆。 他清晰的记得,王萧告诉过他,那一年商澈确实没有去菲律宾,是生了一场病。 生病的人原是他。 阮乐池反应过来,他道谢。 商澈早早开车靠边等他。 “去哪?”商澈问。 “中心商场。”阮乐池说,他还有些回味邢柏寒说过的话,他不对整个事件有印象,许是过敏昏迷导致。 他紧紧攥着安全带。 商澈的余光之下,见到阮乐池是那副紧张的模样,“乐池,到时候有事,我都在你身后,至于你说她是阮隼的妻子,我确实没有调查过。” “没事,是个很不错的人。”阮乐池松开安全带,“我在想别的事情。” “嗯,我怕你紧张,上次你去阮家那边,没被欺负吧?”商澈问。 “人都已经进去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商澈:“如果有,我会想办法让他在里面痛不欲生。” “商澈。”阮乐池沉默一瞬,“不要再这么做了。我承认这么做确实出气,我看见蔡未那个模样,我才知道是你的手笔。” “你……”商澈微愣,“你怎么……” “偶然间碰见的,韩秘书骗不了人。但我不想去追究你做过什么事情,只是不要再用这些手段,让人看起来很疯狂的手段,我不喜欢。” 商澈顺从,“好,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都不那么做了。” 他从来没有主动折磨过任何一个人,蔡未是例外。 周淳一家死有余辜。 祁遇,算是商澈从宽处理了。 接下来的路途,阮乐池沉默寡言。 他该说的都说了,对于商澈的作风,是对他好,对商澈自己不好。 接到石英后,石英给了商澈一个地址,他们需要前去谈判。 “你现在怎么样?”阮乐池抬头望着后视镜。 “阮隼那孙子进去之前我就先跟他离婚了,不是阮家人了,我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找到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所以我就过来给你送了。” 阮乐池猛地回头,“我妈?” “嗯。”石英亮出一把钥匙和房产证,“我在阮隼的密码箱里发现,当初你们一家支离破碎,他倒是捡不少便宜。” 阮乐池缓缓接过那串带有一个老旧布偶的钥匙。 “是我的?”阮乐池问。 石英说,“布偶里有录音笔,你不妨听听。” 阮乐池小心翼翼地拉开布偶娃娃的拉链,里面真正有一只录音笔。 他犹豫了一下,却没选择在车上听。 他们抵达目的地,是一套大型号的房子,装修风格偏西式,共计五层。 周边是正在建设的城区,商澈一眼便看出此城区是在城市规划上的下一个中心地点。 石英看向那套房,“前几年还在装修,阮隼想过让阮家搬过来同住,他没想到自己没看到房子装修好就先进去了。” 阮乐池眼里含着泪花。 他站在一个安静的角落,点开了那支录音笔。 季芙卿的声音很轻和,很小声: “当当当~妈妈来啦!我们可爱的乐池小宝好像快六岁了,妈妈一直在想该给小宝送什么礼物,你有爸爸送你的好多好多礼物……妈妈也不知道什么合适小宝。” 一字一句敲在阮乐池心尖,他心狠狠地颤动着。 他快要记不住季芙卿的声音了。 这无不是一个机会。 但季芙卿录这条录音时,阮乐池左不过四岁。 “再三斟酌下,我花了一笔钱在一块听说会开发的地区,在那儿给小宝一个新的家……希望小宝会喜欢。妈妈最近记忆越来越不好,总记不住小宝到底几岁,不要怪妈妈。” “妈妈最近……最近也想起来过去的事情,妈妈犯了错,不过妈妈是不能后悔生下小宝,我们小宝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希望这条录音能等到你长大之后才会被发现,要不然妈妈真的会很自负,哈哈,不说这些啦!” “房子是婚房,房产证写了小宝的名字,还有另外一个位置留给我未来的儿媳妇,是你们共同拥有的财产,当然……不是儿媳妇妈妈也可以接受,妈妈只要小宝开心、幸福就好。” “妈妈可能活不久,遇到你父亲,是我最没法忘掉的疼痛,实在是对不起小宝,不该让你有这样的父亲……” “咳咳…咳……如果没能亲眼目睹小宝你找到心仪的人并且结婚,那就以这条录音为证,我,季芙卿,阮乐池的妈妈,会见证孩子阮乐池的幸福,阖家欢乐……” 阮乐池泪水悄然划过眼角,后面的录音他没有勇气再听下去。 他蹲在角落,他哪里知道原来没有快乐记忆的童年,季芙卿还给了他。 第177章 别哭(主) “乐池。” 阮乐池抬眸,见是商澈缓缓蹲下身子,手指落到他肩膀处,将他抱入怀中。 阮乐池没有反抗,他轻声啜泣,毫不意外地说,阮乐池是个有软肋的男人,他知道阮洲真有害季芙卿的迹象,他恨死阮洲了。 那场车祸中唯一被保着活下来的人只有他,抹不去的阴影和痛恨。 商澈拍打阮乐池的背,像哄小孩,像回到过去。 他告诉怀中的人,“房子味道很重,你进去的话不会适应,回去之后我让几个知轻重的阿姨过来打扫打扫,是你妈妈留下来的东西,理应好好保存。” “嗯……” 商澈含情脉脉地望向阮乐池,抬手把他眼角的泪水擦拭去,“别哭,乖乖的。” 阮乐池别开脸,哪有那么多必须要乖的道理,他双手扶着商澈的臂膀助自己起身,他身后就是季芙卿留给他的礼物。 偌大如母爱。 商澈识趣垂放下手,阮乐池至少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 商氏父母唯留公司予他,并且还是在二胎尚未出生前才能轮得到他,他当初打理囚禁他一辈子的公司时,多少人不乐意,多少人密谋篡位。 他走过来了。 父母没留下什么。 王萧曾说其实他的父母也爱他,只是爱似海浪,明明汹涌又静悄悄,来过又走了。 至始至终,商澈没见到过那份所谓的爱。 石英从房子另外一边绕了回来,“看来她对你还是很好。” 阮乐池双手捂住眼睛,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常心。 石英在身上没有阮家的枷锁以后,说话轻了许多,没有太多束缚。 她回忆起季芙卿尚未离开时,说,“记得阮洲听从芙卿的话稍稍搬离了阮家,谁知阮隼不乐意了,在阮洲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他唆使阮洲蓄意谋杀芙卿,没想到的是……” 阮乐池瞳孔呆滞。 石英没想继续说下去,她语重心长道: “这些都是阮隼做过的事。我作为你曾经的长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有权利知道真相,阮隼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阮商两家交集很少,哪里轮得到商家来害你父母。” 石英并非是像那天那般殴打阮隼活着,她很多时候都和阮隼存在很深的矛盾,况且她用了十几年才得到“大嫂”的地位。 她自保的选择,如今脱离苦海,阮家家族涉及违法行为的全部都带去审问了,挨个放出来。 并且明令禁止阮家的人不能参与重要工作。 阮家那些城府极深的老一辈,害了两辈人。 阮乐池默默接受了这一切的安排。 石英是临行,她说,“我要回美国去,我哥哥在那儿,去那边找个工作安顿下来。我这次过来,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于是,石英递出一张地址,“你们去这里,我把你妈妈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不管重不重要,都带回去。” 阮乐池手抖着接过,他由衷地道谢,“谢谢石姨,谢谢您。” 石英摆手,“不用谢,对了,阮隼被判刑了,死缓。他还欠你们家两百万,到时候警察局会通知你去取。” 石英上了一辆私家车,扬长而去。 商澈低头看着那张纸上的地址,“我载你过去,方便一些。” 阮乐池抬起湿漉漉的双眼,“谢谢。” “不要哭,等拿回来,我就想办法把那些被放出来的人……” “不要。”阮乐池想,既然该死的都死了,该绳之以法的也该了,其他人顶多算是旁观。 商澈抿唇不语。 此刻,一个难以引起注意的角落中露出了相机,拍摄了一张张照片。 把季芙卿的东西拿了回来之后,商澈下令让佣人把空出来的卧室打扫出来堆放季芙卿的东西。 中途阮乐池提前一步离开了。 听说是新剧组的导演找他有急事,他不得不赶过去。 新剧导演黎辛上前一步与到来的阮乐池相互握手,“乐池老师,我们找你过来呢,是想让你和女演员试一下戏。” 阮乐池拧眉,之前的剧组没有这种硬性要求,阮乐池还是含笑答应,但很快他就会后悔了。 黎辛的这部剧是部先婚后爱小说改编,男主角是阮乐池个人争取到的,而女主角……是云婷。 之前和阮乐池上过同一个综艺的那个女人。 云婷坐在华丽的凳子前,几个处理为她捶背喂茶。 阮乐池看向黎辛。 黎辛无奈摆手,比了个手势:关系。 靠着关系进来的,黎辛在和云婷交流的间隙中,提到了男主角是阮乐池,云婷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下来。 她要求必须先与对方试戏。 万一对方不合适,黎辛就得换掉男主角色。 黎辛当然是不乐意,阮乐池的人气摆在那里,他拾得清……奈何云婷身后有娱乐圈大佬,他两边都没法得罪。 阮乐池朝云婷伸手,“阮乐池,多关照。” “呵…我可不敢关照您,毕竟您是抛头露面的大人物。”云婷嘴上这么说,行动上却是高高在上,从头傲娇到尾。 阮乐池收回手,“嗯,试戏吧?” 云婷这才勉勉强强起身,“我刚刚翻了下剧本,正好是我打出.轨老公的戏份。” 阮乐池抬眼,眸中带笑,“怎么演?” “我打,你解释。” 黎辛咬牙,云婷不会是想伺机报复……想到这,黎辛扶额,他两边都不敢得罪,他没见过云婷身后的金.主。 可他知道阮乐池身后的经纪公司,他惹不起。 再说刘远不会让他自个儿的艺人被别家艺人摁在地上欺负。 最后,黎辛明白商澈和阮乐池关心好,走得近。 这要是保全阮乐池,对云婷不管不顾……黎辛内心挣扎的要命。 阮乐池愉快答应了,“好,剧本给我,我看看。” 云婷把剧本递给阮乐池,在阮乐池欲要接过之时,故意松了手,“哎呀,还麻烦您自己捡起来,我穿着高跟鞋和裙子不太方便。” 黎辛叹气做了低三下四的人,他蹲下身子去捡起剧本。 见状,云婷脸色骤冷,她狠厉地望着阮乐池放狠话,“黎导,我可没有使唤您呢,怎么就自己爬上来了。” 黎辛:“……” 其他工作人员一气不敢出。 传说云婷的对手少,祁蔓是之一。 所以存在祁蔓的地方,云婷便成了寥寥尘埃。 阮乐池拿过黎辛手中的剧本,他轻声,“谢谢。” 黎辛脸色难看,他还是哭笑摇头。 摊上云婷,是他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事情了。 可怜他有苦说不出。 阮乐池翻开剧本,女主角和男主角之间确实有一场男主出.轨的戏码。 云婷打了个哈欠,随即趁阮乐池不注意时,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阮乐池脸颊一侧。 剧组内的工作人员屏息敛神,他们瞪大双眼不敢看云婷的行为。 阮乐池愣了一秒,从这一巴掌开始他就知道,云婷确实不怀好意来找他报复了。 上次综艺节目,祁蔓直接对云婷破口大骂,后来节目播出她的次数少的可怜,她在那档节目中成了小透明。 云婷找不到出气筒,遇到阮乐池,云婷就将所有的事情记在了阮乐池头上。 阮乐池不语。 云婷微微拧眉,“怎么回事,你说台词呀,你该说:我们刚结婚不久我就有了婚外情,我很对不起你。你说呀。” “如果我没看错剧本,接下来是云小姐您吧。” 云婷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面上还能装作不在意,“行,那我再打一巴掌——” “云婷老师!”黎辛叫住刚想继续扇巴掌的云婷,“适可而止啊。” 黎辛惹不起商澈,惹不起刘远啊…… “你算什么东西?”云婷下意识说了这句话,反应过来后她连连解释这是剧本中的女主角的台词。 黎辛攥拳,他最爱的先婚后爱小说怎么就叫这种人来……给他捣乱! 阮乐池往后退了一步,他冷着声,“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对台词吧,毕竟云小姐您该打的都打了。” 对于云婷,阮乐池没有手段。 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没有恩怨。 云婷讥讽道,“那怎么行啊?你不是演员么?为什么连这点素养都做不到呢?啊?” 接连一串的反问,阮乐池很是反感。 云婷走近他,把阮乐池手中的剧本一把打落在地上,“该打还是要打,人们总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吧,我们做演员的不是也要谨守本分么?” “是吗?” 一道沉稳的男声从剧组外传来,商澈踩着锃亮的皮鞋走了进来,他双手插兜,身后还跟一个女秘书。 紧接着,一群记者就冲了进来! 黎辛险些呼吸不过来,他这小小剧组……不能一次容忍这么多自己惹不起来的人啊—— 云婷眼见事情不妙,她拾起可怜清纯的伪装。 商澈身后的女秘书走到阮乐池身边,身穿高跟鞋的女人用纤细的手指挡住自己的裙子,蹲下身子捡起了剧本。 女人笑得很好看,“这是我们阮少要看的剧本,云小姐怎么说扔就扔。” 阮乐池看向商澈。 “不是……”云婷刚想说话。 商澈打断了云婷的话,“徐蕊,剧本里有她说过的话?” 徐蕊翻了两下,并未找到云婷刚开始说的那些话。 商澈拉着阮乐池走了过去,“徐蕊,打回去。” 徐蕊接收到消息,她抬手在云婷的侧脸拍了拍,“商氏集团讲的是规矩,希望云小姐别拿娱乐圈来打压我。” 言毕,徐蕊抬手一巴掌打了回去。 云婷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懵了很久。 商澈轻声问,“疼不疼?”随后他大声道,“再打。” 阮乐池应声。 徐蕊作为商澈的女秘书,她有必要听商澈的一言一行。 在云婷脸上又留下了一个巴掌。 “听说云小姐在娱乐圈有背景,让我看看可好?” 云婷勉强扯出一丝笑,“没……没。” 广大媒介就等着可以多来点惊爆热榜。 云婷想要逃窜,殊不知刘远已经赶到了现场。 第178章 我的艺人能欺负么(主) 云婷叫上自己的助理刚要走,这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刘远。 身袭白西服的男人沉稳干练,陪同他来的是韩岑。 刘远轻声开口,“怎么都聚在这里,有好看的戏么?这部戏很精彩吧。” 黎辛讪笑,他想他是该直起身子说话了,“戏不精彩,还没开拍。” “原来如此。”刘远抬手示意韩岑。 韩岑立马上前让所有记者不允许再继续拍摄,刘远低头盯着自己手中的几张废纸,t慢悠悠晃到云婷面前。 “听说云小姐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就不把别的艺人,导演,配角放在眼中了。” 刘远手指停顿,他伪善的眼神扫视着云婷。 “不至于,刘经纪您说的话恐怕不属实。”云婷死到临头是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刘远看向在座所有人,忽的笑了笑,“那我就不知道什么属实了。”他的目光落到不起眼角落中的阮乐池。 他势必是不会让自己手底下的艺人受半点委屈。 尽管这种手段会伤了和气,以后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云婷这样的小角色,刘远低沉的嗓音响彻在整个剧组,回荡着,令人后怕。 “云小姐你说,什么是婚外情。” 云婷双手抱臂,她不由己地开始浑身发颤,她绞尽脑汁想要逃离,面对不听话的记者,他们仍然开着摄像。 云婷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被播出去。 刘远见她不说话,便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口,甚至他特地打了资料,佐证了云婷插足他人情感,成了第三者的事实。 他冷冷道:“到底是台词真,婚外情还真让云小姐你给碰到了,做第三者难受么?你的金.主现在也不敢抛头露面吧。” 云婷脸上迅速惊现惊恐表情,她把那些废纸给捡了起来,她语无伦次,“你,你胡说!你别血口喷人,我会报警的!” 刘远摊开双手,耸肩笑了下,“云小姐,还需要我把酒店里那些监控全部调出来,甩到观众面前么,我想不需要了吧,对方妻子很快就回找到这里。” 说完,云婷脸色已经煞白,她脑袋晕乎乎地,呼吸紊乱,“你们……你们到底线想干什么?!我只是在演戏,我只是在演戏!” 刘远说,“当然,我们不是在演戏。” 各大媒体开始针锋相对地写稿子发文,这波热度他们必须蹭,曾经娇滴滴纯情可爱的一线小明星云婷彻底塌房。 塌房前还欺负后辈,许多消息瞬间爬满了热搜榜。 云婷当场昏迷,被刘远提前叫来的救护车给拉走了。 现场恢复了平静,在场的工作人员第一次站在前线吃瓜,他们没曾想过刘远能如此破罐子破摔。 刘远一向做事稳重,以往带过的艺人并未受半点欺负,全是来自他的威望,不过时间久了,他的威望容易落灰,且被人忽视。 刘远掌握了娱乐圈一半以上的艺人的黑料。 “还好吗?”刘远走到阮乐池身边,正视地道了歉,他说,最近特提妮的到来让他忘乎所以,他的工作几乎搁置了。 他得花自己百分百的时间去陪特提妮。 没顾上阮乐池。 阮乐池摆手,这件事如果没有人来帮助他,他想他一样会闹不愉快,对方的言语令人作呕,他确实受不了。 商澈在一旁插话道,“刘总要是没时间管人,不如把人给我,正好我手头的经纪公司闲着——” “我是最近要忙点。”刘远虽有想法像商澈说的那么做,到底他不是阮乐池本人,阮乐池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只要不冲突,刘远都可以接受。 特提妮和他谈完了怀孕话题的后续是,特提妮要求刘远不必要辞掉工作,但必须有空闲的时间来陪伴。 刘远答应了。 他又说,“商总说这些是不是要问问乐池的意见。” 阮乐池垂眸不语。 他做不了决定,本着他给刘远工作,是他欠刘远他们的,他们供他吃喝住,到头来跑到他人地盘上去…… 蓦地,他们之间没人说话。 这时正好走来一个人,黎辛让助理端来茶水,他说,“不好意思啊,给乐池老师,商总和刘总几位添麻烦了。” 刘远拍拍黎辛的肩,“不用这样,我们就事论事,乐池在黎导您的剧组,还希望您多多担待,他要是有不合格的地方尽管给我打电话,我会找人进行培训。” “不不不,乐池演戏有天分,是天生的这块料子,刘总您就不要再说客套话了。”黎辛刚说完。 此话便惹得人不高兴了,商澈简单跟阮乐池作了告别。 带着两个高级秘书,匆匆离去。 刘远扬起嘴角,“哪里的话。” 当初商澈极力反对阮乐池进入这尽数是脏水的娱乐圈。 不论刘远怎么劝说,要不是最后蔡未祁遇等人整了那么一出,商澈哪里知道他心爱的人也同样进入了娱乐圈。 但不是没给阮乐池改造的机会,明显是改造的很成功。 有天分等于阮乐池会获得更多男人女人的爱慕与垂涎。 商澈一句话不敢说。 黎辛他们尚未开始开机,阮乐池便和刘远一同离开了剧组,剧组外听着一辆车,车身旁边站着个女人。 此次前来,全受特提妮的指控。 特提妮看见商澈的秘书韩岑递来了消息,得知阮乐池在剧组受欺负,最坐不住的就是特提妮。 她在巴西利亚当经纪人,鲜少会碰到爱挑事儿的艺人,所以她在那边带着阮乐池露面拍戏,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么多。 到了这边,阮乐池饱受欺负,她气的在孕早期就开始殴打刘远不负责任。 特提妮见到阮乐池出来,连忙迎上去,带着焦急询问,“怎么样啊宝贝,她打你没打疼吧,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啊!” “小问题。”阮乐池回答她。 刘远把外套脱下披在特提妮身上,“回车里去吧,外面有些冷。” 特提妮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说让你两边都顾着,你就知道围着这点小破事转,我们乐池就不能被你照顾了?” “哎呀,孩子哪能是破事,乐池这边我承认是我疏离了点,放心,我一碗水端平。”刘远温和道。 听这话不对劲的阮乐池,他指着刘远问,“怎么回事?” 刘远却严肃道,“先把你姐给劝回车里去。” 阮乐池说,“姐姐,你先进去吧,外面很冷。” 特提妮在阮乐池的搀扶下回到了后车座。 阮乐池坐在副驾驶,他们中间有隔板。 特提妮因为孕早期经常发困,这会儿上车立马睡下了。 “是我想的那样吗?”阮乐池再次问。 “嗯,来的不是时候,但是她的意思是尽量保全。我本来想劝她打掉的,但是我们在一起将近二十年,有些年头了,既然这样只能试试。” 所以刘远全心全意地照顾特提妮。 阮乐池点头,“那倒是,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韩秘书过来告诉我,云婷留不得,云婷再留下去很容易惹事生端,再说我得到消息说是她背后那个金.主老头的妻子要大闹一场,我无非是给她开了个好局。” 阮乐池单手抚摸下巴,“你照顾妮妮姐,你跟商澈说问我的意见,你其实已经同意了。” “商氏集团名下的子公司我查过了,他们零污点,我想你过去是好事,不过你不去商澈也不会强求,他总会倒贴回来。” 阮乐池轻笑,“说的他好像很廉价。” “你不喜欢么?”刘远边开车。 阮乐池沉默。 刘远:“我听说你刚回国,人家就收到你的行踪轨迹,你知道那阵时间他在干什么吗?他在偷看你,虽然有点人贩子,但不可否认,你走过的地方,那小子未必没去过。” 阮乐池看向窗外,“你问的问题对于我来说还是太刁难我了。” “那就是喜欢了。” 阮乐池怔住,他不知道。 刘远摇摇头,他失笑,“总之你这个年龄,我的心早被你妮妮姐骗走了,不明白你们之间的周旋,但也请你放心,你是艺人,你的恋爱选择我不会插手。” “前提是……” 阮乐池兴趣大起,“是什么?” “前提是你谈恋爱的对象只能是商澈之内的人。” “…………” 徐蕊回到公司,她一手拿文件,细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斯斯文文地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浓妆艳抹。 包臀裙边花随着她人的姿势微微变动,她垂眸核对电脑上的信息。 韩岑上前给她递了杯咖啡,“蕊姐,咖啡,无糖。” 徐蕊头也没抬,冷冽开口:“谁教你不敲门进我办公室的?” 韩岑低头不说话,他直勾勾盯着徐蕊工作。 徐蕊放下手中的文件,那双狐媚子般的眸子对上韩岑的眼,她轻声,“韩秘书,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么?” “忙好了。”韩岑严肃回答。 徐蕊低头,她抬手将头发给别到了一边,细长直的柔发顺着她的肩膀倾泻。 徐蕊是最近才从美国调回来。 她冷冷应声,“你可以走了。” 韩岑多看了几眼,“那我上去工作了,有事情千万要来找我。” 他刚转身。 “韩、秘、书。”徐蕊双手撑在办公桌前。 韩岑木讷转身,“现在就?” 徐蕊红唇轻启,“办公室禁止恋情。” 韩岑双手规规矩矩的垂下,他咽下口水,喉结滚动,他说:“嗯,我没有。” 第179章 你漂亮极了(主) 自云婷出轨一位中年男人事件被炒热后,她身后金.主的妻子在当天找到了云婷,云婷显然是打不过对方。 警察把他们带走时,那男人现身救了云婷。 至于自己的妻子,他甚至没有管顾。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后云婷想靠男人再复出娱乐圈,却在这时传来噩耗,男人涉嫌违法行为,公司宣布破产。 云婷因此前有过不良行为,双双拘留去了。 黎辛连夜联系作者本人对剧本进行修改,虽然是先婚后爱剧情,但为了保护观众的眼睛,黎辛建议作者把部分剧情修改了一番。 让剧情看起来连贯又不尴尬。 阮乐池赶到剧组时,黎辛刚和作者沟通好。一见到阮乐池,他就朝阮乐池招手,“乐池老师,这边来。” 黎辛把剧本递给阮乐池,“新的剧本,有不太满意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联系作者。” “不用。”阮乐池说。 “在聊什么呢?”一道熟悉而又稚嫩好听的声音传到了阮乐池耳边,定睛一看。 杨优优身穿一套包臀裙现身剧组,她双手捂胸。 阮乐池愣了一下,“优优?”不是在念书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剧组。 黎辛抬手开始说话,“介绍一下,女主角杨优优老师来饰演,我之前听说老师您和优优老师合作过,想来合作起来就会轻松些了。” 倒也不是轻不轻松的事儿,而是一个艺人想要转型是要花太多心思,杨优优年龄尚小,转型存在困难。 杨优优的助理上前来为杨优优披了件厚衣。 杨优优轻笑,“合作愉快哦,乐池哥哥。” 黎辛愣了愣,“看来关系两位老师很好了。” “当然啦!”杨优优又找到造型师,“我个人是这么认为这个角色的……” 黎辛反应过来,“啊,乐池老师您以为这剧本还可以吧?” “嗯,导演放心,我尽全力饰演。” 黎辛应声,“诶好,合作愉快。” 阮乐池淡淡道,“合作愉快。” 随即他被造型师带去改造,他们下午还要拍剧照。 剧本中说男主是个斯文败类,常常在黑社会混迹,沾花无数,是不折不扣的偏执狂,当得知先婚后爱的女主要离婚就彻底黑化了。 这种霸道小说剧情阮乐池还是在小说中才能看到。 等到改造完成。 阮乐池身袭一套红西装,黑皮鞋锃亮,微分碎盖发型,高挺的鼻梁上方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修长的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而杨优优那边因为包臀裙不合身,造型师们又从小说中挖掘了女主的穿搭,总算搭出一套合适杨优优的衣服来。 一条灰色的肩带裙,外搭一件披肩,碎发落到肩处,脸容妆造精致不显老气,甚至还有丝丝血迹沾染到了脸颊处。 杨优优裹挟披肩走到阮乐池身边,“乐池老师未必帅的过分了。”显然是客套话,她又沉了点声,“最近有没有和商澈哥哥联系啊?” 说实话,杨优优是出了名的吃瓜大户,她无时无刻都在吃瓜,于是云婷闹事那天,云婷立刻让她的父亲彻查了云婷背后的金.主。 把涉嫌违法的证据交到了警局。 阮乐池低声,“别问这些,好好演戏。” 杨优优的腰线被裙子衬托的很细,她费力半搭阮乐池的肩膀,“哎呀,人家不是因为这个才进组嘛。” 阮乐池哼笑一声,加上他的定妆照,更让人觉得那是真正的偏执狂了。 黎辛惊喜他亲自挑选的演员竟然有这么出色,其他几个重要配角接连出现。 他先是给阮乐池和杨优优拍了几张单照。 再一同拍了剧照。 黎辛满意地把剧照给保存了,他拍手让所有人把手中的工作都停一下,严肃道:“希望接下来大家认真点,我们尽快结束这么长的档期,晚上我请各位吃开机饭,然后就开始准备明天的开机仪式!” 他们拍完剧组已经快是晚上,黎辛为了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前几次的热搜他都看了,避免演员们出事,他特地选在商氏集团手下的酒店。 阮乐池先是给刘远打电话说了此事,接电话的人是特提妮。 特提妮告诉他,“一个人在外要小心,等会我让刘远去接你,别出事了,知道吗?” “嗯好,您千万小心行动。” 交代清楚后,他们一同前往了商氏酒店。 商氏酒店的前台小姐笑着出来迎接,“您预留的位置在这边,我带你们去。” “麻烦了。”黎辛回答道。 前台小姐:“不麻烦的。”她看了阮乐池一眼。 从商氏酒店上菜的严谨程度上看,确实安全性高,黎辛安顿好其他工作人员回到了主桌,杨优优把作业带到了酒店。 黎辛亲自给阮乐池倒了点酒,“乐池老师,前阵子的事我还是感到很抱歉啊,没想到让您受了那种人的憋屈,我郑重向您道歉哪。” “黎导。”阮乐池及时制止住他,“您别担心,大家没事才最好,况且我没有要怪您的意思。” 杨优优仰起脑袋,“乐池哥哥有人支撑着呢,倒是黎导演您,当时都自身难保。” “哈哈……”黎辛尴尬笑了两声,他单单就是个导演,他出事不要紧…… 他闷了那杯酒,阮乐池轻轻抬起酒杯,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并且解释道:“酒力不胜,望谅解。” 黎辛摆手,“没关系,我平时都是小酌一口,乐池老师您喝不了的话,我让服务员换点饮料过来。哎我这记性,忘了桌上还有个小孩子。” 小孩特指杨优优。 黎辛虽说小酌一杯,但已酒过三巡。 最后黎辛被助手抬上了车,临行前还不忘骂骂咧咧,“天杀的……这是要毁了我啊……” 阮乐池和杨优优对视一眼。 “还说没骨气呢,原来是把钝刀。”杨优优吐槽道。 “这种话不要乱说,早点回去吧。”阮乐池亲自送杨优优上了车。 他犹豫再三,刘远忙着照顾特提妮,他这时候打电话肯定会扰了刘远。 “阮少——” 阮乐池拿着手机的手顿了顿,徐蕊踩着高跟鞋走过来,“阮少,我们总裁一直在等您,我们过来接您。” 他不语。 商澈来接他的理由是什么? “徐蕊,去开车。”商澈吩咐道,他双手插兜力挺的身子,寒风凛冽,冬日回温造成了恶劣天气。 “好的总裁。” 阮乐池单手蹭了蹭自己的脸,酒店里的空调让他的脸颊感受到一丝温热未散去。 “乐池你喝酒了吗?”商澈走到阮乐池身边,宽大的手掌扶住阮乐池的肩,“不是说不能喝,还要逞强,早知你在酒店里喝这些,我就让他们阻止你了。” 阮乐池轻笑,趁着他的脸红晕不散,他轻声告诉商澈,“你们酒店服务员态度很不错,总之是不会阻拦顾客的。” “你想说顾客就是上帝么?”商澈贴近他。 阮乐池没喝,但身上多多少少沾染了点酒的气息。 不见阮乐池回答,商澈便继续说,“你算不上那儿的顾客,前台工作人员见到你给我递了话。” “我要回去了。”阮乐池欲要推开商澈。 商澈制止他的动作,“刘远嘱托我来接你,就怕你喝醉。”说罢他挽住阮乐池的手往车里去。 “特提妮夫人怀孕了,你去刘远那里不合适,你买下来的公寓没有完善装修,什么都缺一点。”商澈自顾自话。 阮乐池默默看着他不说话。 “所以今晚就跟我回家吧。”商澈回头问,一个喝醉了的人,在这种时候都不会太反抗,商澈想试试这一招。 商澈抱着一半失败的几率等待着阮乐池的回应。 “好。” 商澈惊愕地回头,见阮乐池直勾勾盯着他,他倒有些不自在,毕竟用这种方式让一个醉酒的人做选择确实挺畜牲。 得到这个回答已是惊喜,商澈却还是往下试探,“睡你之前的房间好不好?” 阮乐池不厌其烦的应声。 在商澈心中阮乐池是真的醉了,他身穿西装,悄无声息的靠近了点,商澈静静望着喝酒以后才会稍微听话一点的人。 他抬起手划过阮乐池的脸颊,他喃喃自问,“为什么要来这么脏乱的圈子,你想要好一点的工作,我都可以给你。” 商澈极力反对,是因为不想阮乐池被这种风气给玷染,阮乐池的每一步他都看在眼里,无人帮衬的话,他不知道阮乐池会变得怎么样。 阮乐池闭着眼回答,“我喜欢。” “喜欢不能当饭吃,我更希望当初的事没有一件发生,那样的话我可以供你读完你喜欢的大学,再让你来公司玩几年。” 商澈的话涓涓细流到阮乐池耳边。 阮乐池心颤动,可他走的不归路就是商澈的来时路。 手指在他脸颊上游走抚摸,他心口不停跳动,许是他和商澈之间很久没有靠的那么近。 商澈言语温和,“乐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喝醉的时候问我,你漂不漂亮,我那时候没有告诉你,其实你一直都很漂亮。” “漂亮极了。” “惹人喜欢。” 养阮乐池的那十年,尽管他苛刻不是人,他不可否认,他身边仍然养着一株纯洁的白茶花。 第180章 世界还是你(主) 他漂亮? 阮乐池醒来时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昨晚的种种,至今他都没有想起来,他什么时候跟商澈问过那种问题。 他掀开被褥,他昨晚过了夜,估计是真的和刘远沟通过了,所以刘远才没有打过电话来慰问。 从前他睡的卧室风格一点没变,阮乐池揉了揉惺忪的眼。 从乡下来的吴妈给阮乐池倒了杯热牛奶,“少爷啊,您先喝点牛奶垫垫肚子,等会商总就回来了。” “他出去了。” “是的,商总早上六点就赶往医院了,他说他马上回来。不过他的意思是让我们用尽方法留你在家吃饭再去剧组。” 阮乐池端着牛奶的手顿住,所以吴妈选择直接明说,他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此刻不过七点半。 说起来商澈才走了一个小时左右。 “我八点半去剧组。”阮乐池说。 “好诶,那您需不需要吃点别的,商总回来的时间不确定。”吴妈说。 “不用了,我看会儿剧本。” 实则是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手中的剧本怎么样都没法入他的眼,他心中偶尔会泛起莫名的涟漪。 吴妈在一边忙东忙西。 阮乐池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不禁想起一个人来,他说,“吴妈您累了就休息会儿吧。” 吴妈笑道,“不累,都是些小活,倒是比乡下的重活轻快不少。” “总要休息。” 吴妈拘谨得紧,“收了商总的钱,我们是要干活的。” 阮乐池拗不过对方,他轻轻揉动眉骨,“对了吴妈,您坐下来我想问您点事。” 吴妈坐到了沙发对面,“少爷具体要说什么事情?” “商澈他这么早去医院做些什么?” 吴妈摇头,“是徐蕊秘书过来接的,好像是什么……医生专程赶来……医术精湛之类的话吧,记不太清了。” “好吧,商澈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平时……”他的话没说完,吴妈便知会了。 吴妈说,“平时商总喜欢看点报,处理公文,除了不爱睡觉什么都做的了,有时我醒来打扫卫生,商总那么个活生生的人还坐在书房,我们哪里知道他有那么忙。” 阮乐池合上剧本,他缓缓听着吴妈叙述。 他像是在明目张胆地窃取商澈的一贯作风,许是他心中的疯狂跳动是想着商澈的。 “商总不喜欢归家,睡公司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了。”吴妈说,“自从王大哥死了,就这样了。” 吴妈与王萧认识有年头了,商澈过世的父母在乡下有一套老别墅,那边就雇了几个人打扫。 商澈父母离世,王萧便彻底留在了商澈身边。 为他打理一切繁琐事务,王萧的死在前阵子让人人心慌乱,于是再后来,商澈把恪守本分的吴妈接到了新别墅区。 没人能记住商澈的那些习惯。 王萧曾经提起过吴妈,后来商澈就那么做了。 “商总,您回来了。”门外传来一个佣人的声音,阮乐池闻声看去。 “是啊,你们总裁就等着回家见心上人呢!” “说话放注意点,这是张姨。” “哦哦张姨。” 邢柏寒的声音随之而来。 商澈出了玄关,转角来到大厅,阮乐池抬头看他,“你去医院了。” 商澈应声,“临时有事,你刚醒还是醒了有一会儿了?饭吃过了么?” 吴妈站起身,“少爷没吃呢,就等您啦。” 邢柏寒却牵着温恙岁的手从商澈身后出现,“吴妈,我也没吃,我和我媳妇儿能上桌吗?” “哈哈……”吴妈点点头。 商澈冷声,“除了恙岁,你和狗一桌。” 温恙岁安安静静地站在邢柏寒身旁,他们站在一起完全不像谈恋爱的一对,就像是温恙岁带着邻家弟弟来串门。 “……说话别太过分。”邢柏寒白了商澈一眼,“你说你那病还要我给你随时看着呢,这么对待自己的心理医生么?” “别吵了柏寒,商澈是病人,你就让着点吧。”温恙岁这话说的没有毛病,无非是脑子一根筋的人都容易误会。 幸好商澈脑子两根筋。 邢柏寒成功入座。 吴妈有一手好手艺,因为人来的多,她又多备了几道菜。 邢柏寒看得直流口水,“你过得什么神仙日子,平时乐池不在这住都吃的这么好。” “闭嘴。”商澈和温恙岁同时出声。 阮乐池看向饭桌上其他两人,火药味十足,这说明邢柏寒足以被骂,他默默吃了两口菜。 吴妈是个话唠,平时在村里说话最多又中听的,她告诉阮乐池,“阮少吃吃面前的菜试试,前一阵刚向商总问了您的喜好,这不做了几道您爱吃的。” “吴妈您也添副碗筷来吃点吧。”商澈说。 “哎哟这可不行啊……” “吃着热闹。”商澈看向吴妈,“不必如此拘束。” 随着吴妈高高兴兴地去了后厨。 商澈眉眼温柔几分,他对阮乐池说,“吴妈和王叔是旧相识,做饭很是相似,你看看吃不吃的惯。” 阮乐池点头,“嗯。” 邢柏寒啧了两声,温恙岁斜睨邢柏寒那副嘴脸。 后者立马噤声。 饭后,邢柏寒擦了擦嘴,他顺势抽出新的纸巾递给温恙岁,“乐池,这次我们找你有事想跟你商量,你听我们说完再作定夺如何?” 阮乐池微微蹙眉,随后眉间松了下,“他马上要去剧组,可能留下来的时间不够。” 邢柏寒却打了个完全OK的手势,“放心,很快,我们也不是要你现在就给我们答案。” “就是对于你的眼睛……” 车的副驾驶座上,阮乐池一言不发。 商澈开着车,他透过后视镜想要观察阮乐池的情绪,殊不知阮乐池紧抿着唇盯着他。 “乐池……” “商澈。”阮乐池先发制人。 “嗯,我在。” 阮乐池低眸,他眼中存有复杂的情绪,是担忧、不安、迷茫。 “手术风险太高了。”阮乐池有苦难言,等到邢柏寒把事情告诉他,他才知道商澈此前去见了一位医术高明的老医生。 老医生说他的双眼有救。 商澈万求得以指点,老医生表示若是当事人愿意手术,老医生那边随时待命,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商澈把车停在了安全区域,“去剧组的事情拖一下,我打电话让徐蕊给你请个半假。” 阮乐池扶额不语。 他思绪很乱,眼睛不能正视光是他的痛。 可手术成功率……哪有那么多幸运值。 “乐池,你听我说,”商澈攥紧方向盘的手时不时发抖,他当然很怕他的行动会毁掉他亲自栽培已久的漂亮的花。 “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你不是找了他很久吗?”阮乐池问。 “那是取决于我愿不愿意找,最后我同样会把选择权放在你手里。”商澈侧头,神情眷恋温柔,“我当然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走一路了。” 当初毁掉阮乐池双眼的人不是商澈,却胜似商澈。 阮乐池垂眸,“我想做演员,商澈,我走的路就是你的路。” “为什么,我不想。”我不想你走我的路。 阮乐池总算坦开心扉,“从你放弃开始,我就要走这条路。” 商澈拧眉,“我……我没有放弃。” “不可否认的是我和你一样,喜欢过这个职业与身份,我甚至会迷恋。”阮乐池说,“但我一开始不是这样认为。” 真相被戳破了。 商澈一直以为是刘远挑拨阮乐池去娱乐圈,而他认为刘远是想让阮乐池当利益工具来报复他! 故而他反对刘远的一切所作所为。 原是因为阮乐池不甘他随手放弃。 商澈蓦然把阮乐池抱紧,他手指攥方向盘攥得发紫,他紧紧贴近阮乐池,粗重的呼吸打在阮乐池耳垂。 阮乐池一动不动,眼底浮现一丝慌乱。 “乐池,进军娱乐圈从来不是我的选择,就算我真的把演员当作我的梦想,我也清楚父母离世后我必须背负商人的命运。” “你劝我要完成我的梦想,可我的梦想很无聊,我退出是迟早的事情,恰恰相反,我深知这里的水有多深,我不想你去冒险,如果我不是商人,我一定会被伤得遍体鳞伤。”商澈述说。 “记得那些颠倒黑白的网友还曾经造谣过你是我养在家里的小情人,他们什么都说得出来,我在公司处理公务,每天至少收到上百条造谣的词条。” “刘远三番两次来找你,我都警醒他了,不曾想还是让他钻了我粗心大意的这个空子,要不然……我……” 正是因为那样,商澈走到影帝就不想走了,正好这时出现了祁遇,祁遇想要他就给了,毕竟名不符其不实。 阮乐池抬手摁住商澈的肩膀,他清冷的眸子里倒影出商澈的身影来,眸子深处却又多出几分挑逗的意味来。 “要不然什么?”阮乐池问。 商澈当然不会选择说下去,他轻轻靠在阮乐池肩膀处,轻和道:“总之,你喜欢我就陪你走下去,你的眼睛也是一样的,不治可以。我可以把我看见的全世界告诉你。” “别说得跟真的瞎了似的。” “我说实话。” “那你看见了什么,我先试试真不真。”阮乐池说。 “你。”商澈抬眼看着阮乐池,“今天就先看见你,世界太大了,一时没法看完把感受告诉你。” 阮乐池推开商澈凑上来的脸,“少贫,我要去剧组了,今天开机仪式。请假是不可能的。” 商澈眉头紧锁,“我陪你一起?” “你来干嘛?” “先试试探你的班,以后我都要来。” 阮乐池哼笑,“随你。” 180-190 第181章 我想你(主) “来,第三十条,重来。” “哎呀优优老师你表情拿捏好像缺点韵味,咱们重来。” “优优老师可以再稍微夸张点,面部表情……来,重来。” “优优老师……”黎辛担忧走下场,递了瓶水给杨优优,“别太着急,这个角色确实有些难以把握。” 杨优优怀有歉意,“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一直力不从心,我不在状态,我没有办法……”她一早上来拍戏就心不在焉。 “这样,大家休息一阵,把午餐吃了再继续。”黎辛走上前拍了拍阮乐池的肩,“她年龄小,乐池老师可以在这方面多教教她。” 临场休息,阮乐池坐在杨优优身边,他们一同在剧组旁边的公园中散心。 “心思不对,发生了什么事?” 杨优优苦恼,“我怕你说出去……” “作为哥哥,我没有必要把妹妹的小秘密往外说,况且我只会为你提供一些安慰的话语,不要怕。” 杨优优羞愧地低头,“最近对一个男孩有好感,他明确说他对我也挺喜欢的……” 不好,白菜要被拱了。 “但是他说不喜欢我打扮的很性感。” “什么?”阮乐池拧眉,“哪种男的?” 杨优优垂眸,“是一个转校生,我们刚聊了没几天。” “那你有什么好感?”阮乐池反问,随后他语气松软不少,“小孩子不要碰这些,你说你百分百中一个喜欢CPU你的男孩,有这运气你好好拍戏博粉丝所爱。” 杨优优委屈,“可是……” “而且你爸妈知道吗?你经纪人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 杨优优说。 “优优,你别去想那么多,你这么活泼的女孩的心情都不该因为一个男孩说的话起起伏伏,你知道每个女孩都有变美变漂亮的权利。” 阮乐池顿了顿,“风格是自定义的,哪里能成为他定义你的唯一标准。” 杨优优站起身,她说,“我爸妈都说我这样穿很好看……” “别乱发照片给这种人。”阮乐池说,“既然叔叔阿姨认为你漂亮,你肯定就是最漂亮的小女孩了,不要因为他否定你,就成为你心中的困扰。” 杨优优冷静了好一会,她哭丧着脸蛋,“呜呜,乐池哥哥,我真的要崩溃了。” 阮乐池轻声安抚道,“没事的,做你自己就好,回头我们不要和他联系了。” 杨优优抬起谨慎的目光,“可我已经把那些照片发给他了,我聊天本蠢笨,要是他在互联网上乱发消息怎么办?” “嗯…”阮乐池犹豫了一阵,“别急,先回去主动找你的经纪人解决,把事情告诉你爸妈。” “好,谢谢你,要不然我真的会毁了我自己的。”杨优优吸了吸鼻子。 “都说年纪小谨慎点接触。” “我……”杨优优被阮乐池带回了剧组。 “行了,这事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赶紧去午饭。”阮乐池说完这句话,杨优优的助理就找了过来。 阮乐池在剧组发放午餐盒的地方取了餐回到了自己的独立临时办公室,他关掉了门,头顶上的灯光却在这时映射出另外一道身影。 他刚想作出反应,商澈就凑近到他身边了。 阮乐池巧妙地绕开他,“怎么有空过来。” “说过只要我想来看你,我就会来。” “所以你早上来,下午来,晚上加班你还来。”阮乐池毫不客气地拆穿。 商澈轻咳两声,“我想你。”声音低沉性感,令人不时遐想。 阮乐池别过脸,耳垂又不可察觉的红晕。 他把餐盒的饭菜找个一次性餐盒给分了一半出来,推到了商澈面前,“体谅一下剧组条件。” “没事,你都分给我了,我哪有不吃的道理。”商澈在端起一次性餐盒前,把他让吴妈做好的饭菜拿了出来,“知道你会吃剧组的餐,我就吩咐吴妈做了点菜。” 阮乐池应声,“谢谢。”忽的,他话锋一转,“你不是有个很强的系统吗,可以屏蔽互联网信息。” 商澈应声,“对的。” “可以屏蔽别人的热搜么?”阮乐池边吃吴妈做的菜,边问。 商澈摇头,他解释道,“系统是我命人按照你的需求全方面打造,录入了你的身份信息,以及多层密码保护。” “不过不是不可以。”商澈说,“唯一的解密密码就是录入你的指纹,除了有你,还有两个亲属位,到时候就可以帮助两名亲属删除热搜。” 阮乐池手指顿了顿,“那我如果想要让优优加入呢?” 商澈点头,“当然可以,怎么了,优优那孩子?” “你别管。”阮乐池说好保密,那就从身边最亲的人做到。 商澈选择自动闭嘴乖乖吃饭,阮乐池的事他哪里管得了…… “下午带我去。”阮乐池发话。 “好,下午我有一个会议,我等会回去提前开了就过来接你。”商澈说。 阮乐池抬头,“嗯。” 商澈眉眼温柔,看着阮乐池的眼能盯出花来,他悄然坐到阮乐池身边,“这部戏拍完没有打算的吧?” “我不知道,看刘远安排。” “记得郭枳导演吗?她有幸邀请我参与她的下部戏,是部双男主,她让我挑我最中意的另外一个演员。” 阮乐池默默吃饭。 “我可以选你吗?”商澈问。 “你为什……” 这时,一阵铃声打断了阮乐池的话,是他的手机,他起身取来手机,上面写着陌生电话,阮乐池摁下了接听键。 “喂,我是郭枳,乐池是你吗?” “我是。”阮乐池说。 “啊我正找你有事,我换手机了就没保存你的号码,你别误会,我从刘先生那里得到的。” “没事。”阮乐池说。 “是这样啊,记得上次那个编剧么?他找到我说是写了个全新小说,他把版权给我让我来拍,我这边是内定演员,由于是双男主电视剧,我想把男主角给你。” 嗯……怎么和刚刚商澈说的一模一样? “您请继续说。” 郭枳:“然后我的想法是,我自己亲自找不如让你个人来选择另外一名演员作为男主,当然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的剧组,内定就交给你来。” 阮乐池失笑,“郭导。” 他一叫郭导,商澈立马转过身来,郭枳? “嗯,怎么了?” 阮乐池问,“钦定男主,这个事情商澈知道吗?” “肯定不知道啊!我只告诉你…………等一下,你知道了?” 没等阮乐池回答,郭枳秒挂。 商澈扬起嘴角,“我说怎么轮到我来钦定了,没想到她单方面这么做了。”他屁颠屁颠跟到阮乐池前头,“乐池,我还是想知道你的答案,你跟我拍戏,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排斥我吧。” “不是排斥。”阮乐池翘着二郎腿,手指轻轻划过手机上的热点内容。 “难道不仅仅是排斥那么简单。”商澈担心的蹙眉,蹙成了个八字,多少显些委屈了。 “我并不讨厌你,但你不要让我讨厌你。”阮乐池警告道,他滑动屏幕的手突然顿住,停在了一条热榜第二十,并且在以神速往热榜前三杀的词条。 “我就知道乐池你最好了,可是光是不讨厌不够……”他还要阮乐池的喜欢,还要阮乐池的爱。 阮乐池把手机亮给商澈看。 #疑似恋情曝光,某前影帝表示大胆追爱小可怜# 阮乐池偏头问他,凤眸尾上挺,犹似狐媚,“你给他多少钱,他这么写?” 商澈乖乖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我不敢。” 陪配图便是那天商澈和阮乐池一同前去看季芙卿赠予阮乐池的婚房时,阮乐池因为没控制好情绪被商澈抱了一下的闪拍。 “你不喜欢的话,我吩咐韩岑找官方删了。” “行。” 商澈打开手机反复回味热搜,别说……狗仔偷拍的还挺好看的。 于是,商澈问,“乐池,不可以留着吗?” 阮乐池微微抬眸,“理由。” “配图不错。” “保存就够了。”阮乐池说。 “想炫耀。” “……不可以。” 商澈才像那个小可怜一样,他祈求道,“他们写的没有错,我就是在追你,要不然我们假戏……”真做? 阮乐池起身,“吃完就赶紧回去吧。” 他尚未走出几步,就发现他的办公室门前站着一抹小小的身影,杨优优眼冒星光,激动地挽着阮乐池的手,“商澈哥哥在干嘛呀?我好像听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阮乐池垂眸,“我有事,出去了。”他抽出手自己走了。 留杨优优和商澈愣在原地。 商澈被伤到了心,“果然还是不愿意的……” “换我我也不愿意。”杨优优说。 商澈患得患失地笑了笑。 他欲要走。 杨优优拦住他,她摇了摇头,“这就是你的问题,商澈哥哥。” “什么?” “因为舆论哗然才想起来说假戏真做,这和将就将就过日子没有区别,我是女孩我知道,就算是自己喜欢的男孩,他随便跟我说了句喜欢却没什么表示,我肯定不会同意的,我甚至会给他两巴掌。” 商澈一点通,“好,谢谢优优。” 见商澈离开,杨优优很满意自己的一番说教……嗯不对,那她为什么还要因为那种男的深陷泥潭? 难道她只合适做导师?! 第183章 再亲亲好不好(主) “老板,这是昨晚从澳大利亚加急打造的,含特殊成分,这个容易过敏的人也可以轻松戴。”徐蕊戴着白手套特地取出钻戒放到商澈面前。 “看着不够大。”商澈淡淡开口。 徐蕊轻笑,“树大招风,太过招摇的话阮少怎么可能会随时随地戴在手指头上。” 商澈抬头,“家里布置好了吗?遣散所有人,把经常跟拍他的那些记者全部打发了,不听人话的送礼物,一辈子都别开什么破报社了。” “老板放心,我做事一向专断,保证您的告白现场不发生插曲。”徐蕊把钻戒放回华丽的装饰盒中。 “对了。”商澈想起事来,“把我的工作往后推。” “妥善处理好了。阮少那边怎么来,策划部提交了几个方案。”徐蕊递交方案,“若是老板不嫌弃,可以过过目。” 商澈摇头,“我自己亲自来。” “好的老板,祝您一帆风顺。”徐蕊说完,正要离开,却被商澈叫住,“韩岑去哪里了?” “早上他说身体不太舒服,就以要去医院为理由向公司提交了请假条,老板没有收到么?”徐蕊也揣摩起韩岑这小子来。 “你去医院看看他。”商澈吩咐完,他起身拾起戒指再三观摩,他喃喃着些话,既要正式在一起,就不能缺少一个正式的场合。 徐蕊微笑,“好,我派人去。” 商澈低垂,“不用这么避嫌,韩岑心思多但也是装不住心思的。” 徐蕊背对自己的老板,她说,“办公室禁止恋情,这一条规矩我和他都是要遵守的,哪里有破坏规矩的先例。” “我很好奇,韩岑吸引你的点是?”问出这个问题,他们之间就不存在上下属关系。 徐蕊摘掉手套,“貌似没有,不过很喜欢他那股干劲。我被公司总部调去美国任职,我不习惯新的生物钟,韩岑会算着美国的作息来叫我,不论何时。但这只是我很享受的细节。” 商澈细细摩挲那枚合适阮乐池手的尺寸的戒指。 “老板您这么问,是没有合适的告白方式么?”徐蕊问。 商澈垂眸,“我老套俗气没创新。” “还是祝老板成功。”徐蕊没有好的计策,她作为被表白过的女性,她只知道如果一场浩荡的表白,是从男人的认真程度开始的。 同性恋也不例外。 商澈工作了一早上。 等到韩岑回来,他还要专程开车送商澈去剧组。 徐蕊把两把雨伞递给韩岑,“今天有雨,别回来成了两只落汤鸡。” 韩岑在商澈的注视下,拘谨接过徐蕊手中的伞,他压低声音说,“蕊蕊,我们回家聊,你也记得给你自己备把伞。” 既然老板已经知道了,徐蕊就没那么克制了。 毕竟她在美国打拼四五年,就是为了换一个回国的机会。 调到商澈身边做高级秘书,一直是她的愿望。 薪资高达百万,外说还可以见到韩岑。 韩岑把伞放入车内,商澈把一切都收入眼中,他说,“下次你回公司,通知他们把公司规章制度第十二条禁止办公室恋情改掉。” “什,什么?”韩岑捏紧方向盘。 商澈闭眼,“改成办公室低调恋爱什么之类的。” “好,我等会就回来一趟。” 车辆停在了剧组门口,商澈进了组,他们前忙后忙,商澈巡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这时,黎辛注意到了商澈,他小跑过来,惊喜之余问,“商总怎么有空过来了?” “探班。” “啊?您是说乐池老师吧?” 商澈嗯了一声,“他没在还是?” “今儿没他的戏,早上来过一趟就走了,听优优老师说是去中心商贸城。” 商澈道了谢,立马让韩岑开车去了商贸城,不过商澈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他阮乐池早就离开了。 捉摸不透的商澈打了阮乐池的电话,阮乐池却是秒接,“喂,商澈,找我什么事?” “乐池,我找不到你,你不在剧组去哪里了?” “我有事,和蔓姐讨论点东西。”正好阮乐池一说完这句话,祁蔓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怎么还要跟商澈报备,来,看这个位置很合适……” 商澈放松了些,“好,那你乖乖在祁蔓那,我稍后就来。” 经过几经周折,韩岑开车都快开出疲劳驾驶了,他说,“阮少这是折磨商总您还是您的司机呢?” “是我考虑不周,你打车回公司吧。” 正合韩岑的意,他立马下车把钥匙给了商澈,“抱歉啊商总,今天确实是我没休息好。” “早上去过医院就多休息。”商澈起身走向驾驶位,“你回公司的车钱,公司财务部报销。” “收到。” 韩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车辆离去的方向,他点开手机语音,“任务完成,到祁小姐您了。” “收到收到。” 抵达阮乐池和祁蔓见面的地方,他踏入那家店,店里除了有祁蔓在,他并没有见到阮乐池。 祁蔓解释道,“啊,他刚走,我回你发消息了,你看看。你可别怪罪我。” “……”商澈垂眸,“这样的话我就赶不上了。” 祁蔓问,“什么赶不上?” “乐池他是不是不愿意见我?” 商澈说这句话时,恍然像是回到了三年前他一点一点去找阮乐池的模样,他不希望旧事重来,他答应给阮乐池的诺言许多都没有做到。 最后这一次,他再做不到……他的思绪被祁蔓打断。 祁蔓笑着回答商澈,“不一定,可能是时间不对点,你别多想。” 商澈垂眸,他低沉着嗓音,“乐池现在在哪。”他就不信他会找不到阮乐池。 “嗯……你刚刚说什么赶不上了?”祁蔓问,她的眼睛却是看向其他地方。 商澈低声,“表白。” 祁蔓懂了似的点点头,“啊,原来……你说什么?!”她瞳孔放大,“你也要表白?!” 商澈不语,也没听懂祁蔓的话。 他欠阮乐池的,他要还。 不仅仅要还,还要用倾尽所有。 祁蔓嘴角抽了抽,“没想到……那我给你找找他?” “我亲自去吧,告诉我地址。” 祁蔓犯了难,她看向站到了商澈身后的人,“其实……乐池还没走呢。” 她欲言又止,“不过我得先走了,我们电话联系啊!”祁蔓抓起包就走。 走时她不忘从商澈身后推了阮乐池一把,计划有变,她的任务估计是完不成了,她只好临时改变自己的那一部分任务。 在那之前,阮乐池鼓起勇气策划了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的表白。 商澈感受到身后有人,他转过身去,发现阮乐池身穿白西装,手中抱有一束漂亮得刺眼的玫瑰。 “商澈。” 商澈愣住,他还是应了,“你和她讨论好了吗?我没打扰到你吧?” 阮乐池垂眸,他深吸一口气,“没。” 可见阮乐池的架势,商澈像是猜到了什么。 阮乐池舔了舔干涩的唇,他抬起极认真的眸正视商澈,“从你说我们假戏真做开始,我想我们没有假戏。” “乐池……” “听我说,哥哥。” 商澈心莫名狠狠悸动,他眼睛忽的红了,他盯着阮乐池的脸颊。 商澈没听他的话,而是一把将阮乐池拥入怀,“这种话你交给我就行了,我说你今天怎么那么神秘。” 阮乐池倒也没挣脱,他轻声,“我不想将就。” “我承认那天我是太急了,我没把握好节奏,我不该对你说出那种话,你于我来说全然不是将就,我很喜欢你,乐池。”商澈捏了捏阮乐池的脸。 阮乐池嗔怪,“我背好了词,你也让我说说。” “我早准备好了。”商澈弯腰捧着阮乐池的脸,“我早就准备了,你那天突然走掉就是为了这个吗?” 阮乐池拍来他的手,把花递给了他,“我收回之前的话,商澈,我不讨厌你,和十八岁一样。” 提起十八岁,商澈自责,他对阮乐池说。 “谢谢乐池你愿意给我一个新的机会,我知道我有时候不是人。” 阮乐池应声,“嗯,所以我喜欢你。” 商澈心跳很快,他接过阮乐池的花,接着他问,“乐池,你在求婚吗?” “乐池,戒指呢?” 阮乐池看向他,情深款款地把戒指盒拿了出来,戒指他只购买了一只。 阮乐池声音松软,“手伸出来。” 商澈轻笑出声,悦耳动听。 他不曾想他先享受了阮乐池带给他的表白过程。 他伸出手。 阮乐池温凉的手指替商澈戴上了一枚普通的戒指。 商澈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把阮乐池抱在怀里,“乐池,你把我感动的不行,我怎么报答你,我想以身相许。” “……”阮乐池:“太幼稚了。” “我们正式在一起了。”商澈说。 阮乐池没有回答,他牵起了商澈的手,算是给了商澈一个答复,阮乐池牵起商澈的手离开店内,他走在前。 很平静,阮乐池很平静地牵着商澈走了一路,这一路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个。 阮乐池早已热泪盈眶,十八岁没有告白成功的小孩,最后还是和哥哥在一起了,他做了好多改变,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和商澈走到一起。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商澈不会放下身段喜欢身边的一个小可怜的。 商澈察觉到了什么,他把阮乐池拽回怀里来,反扣住阮乐池牵着的手,实实握在手心,商澈低声溺爱,“怎么还哭了呢?” 尚未等阮乐池回答,商澈附身吻了吻阮乐池的唇角,他嗓音低沉,“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会先我一步,我以为你会因此生出芥蒂。” “但是,是我想多了。我想我们乐池也是爱我的。”商澈说出这句话,是阮乐池的行动给他的勇气。 阮乐池别过脸,耳垂微红。 商澈凑近他,覆盖住阮乐池的唇,加深了吻,他轻轻束着阮乐池的腰。 唇齿相依,鼻翼相碰,商澈缓慢而又有节奏地吸.吮阮乐池的唇,他轻轻舔砥掉阮乐池眼角的泪。 阮乐池双手抓住商澈的臂膀,他推搡着商澈,低声喃喃,“别被人看见。” “不怕,”商澈轻喘着气,“再亲一下…” 第184章 谢谢你爱我(主) “听黎导说你下午也没戏,不需要去剧组。”商澈发车离开,阮乐池低头系上安全带,他掩着唇闷闷地应声。 商澈眼底带笑,藏不住的兴奋,“那就回去收拾行李,搬回来住吧,我让吴妈去采购点合适你的物件,重新给卧室布置一番。” “不用那么麻烦。” “那你和我住。”商澈说。 这些年来,商澈一直个人主卧,身份问题让他们有一定的距离,不过现在……他们确定了关系,就不存在身份的阻碍了。 阮乐池没回答,此刻,他手机弹出不少消息。 [黎导:乐池老师您在忙吗?是这样,我们在这个剧情上有一些改动需要和您共同商量,您看什么时候抽空亲自来一趟剧组呢?] [黎导:当然,等您有空我们再一起聊。] 阮乐池侧着脸,“送我去剧组,我临时有事。” 商澈点点头,“那其他事情我们有空再商量,总之你得和我住……” “会的,等我忙好了就说。”阮乐池关掉手机,他目视着前方的路。 商澈把车开到剧组门口,商澈随同他下了车,再一同进入剧组。 眼下正是黎辛和几位比较重要的角色商讨角色和剧情上的改动。 黎辛迎到阮乐池跟前,他先是瞟了商澈一眼,“啊,商总您还没走呢。” 商澈应声,他转头对阮乐池说,音色轻和几分,“下班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不必劳烦你经纪人。” 阮乐池摆手让他离开。 黎辛见两人关系有些微妙,他始终没敢说出来,好像是微妙的……太好了? “导演,您在信息里说的部分改动,经过作者同意了吗?” “啊这个放心,作者和我们签了协议,改编权在我们手里,只要不触及大部分改动,我们导演组还是有资格改动剧情,我们是绝对剧情走向和角色贴合度不高……” —— 徐蕊踩着高跟鞋大步跨过台阶,她把文件递给策划部经理,“改,全部改,这样的策划方案交到老板那儿,是在侮辱老板的智商。” “好的徐秘,我们部门马上改。” “对了,今天不必把其他方案送到老板那里,送到我办公室,审过的话明天我就亲自交给老板。” “收到,徐秘您也忙。” 徐蕊理了理头发,从休息区调了杯咖啡回到办公室,她在美国的职位是策划部经理,但她为了回来,愿意在商澈身边做一个全能秘书。 “蕊蕊,”韩岑半靠办公椅,好半天他才吐出最后一个字:“姐。” 徐蕊淡淡应声,“怎么,早上装病好玩吗?” “……”韩岑扭头看向办公室外的工作人员,“没有装病,好歹是去完成任务了。” 徐蕊搅动咖啡,“你是老板的秘书,缺席也该告诉他,你告诉我没有实质性,我万一不和老板有所交流,他怎么会知道你今天缺席了还是生病了。” “我知道,但你会帮我的嘛。” “下不为例。”徐蕊摘掉眼镜,眼前便变得一片模糊,就连自己的小男友都看不清,她从来都是高度近视。 韩岑说,“我准备好商总那边的场景布置后,我就收到了阮少的消息,于是里应外合准备了一场表白。” “去帮阮少?”徐蕊顿了顿。 “嗯,商总不知道。” 徐蕊轻笑,“怪不得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蕊蕊姐要不要听。”韩岑在徐蕊面前显得多了些闲话。 “嗯,可以。” 于是韩岑把商澈准备让他修改掉禁止办公室恋情这一条规则改动告诉了徐蕊。 徐蕊放下咖啡,她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白色衬衫透着白皙的肤色,身着包臀裙的她翘起二郎腿防走光。 她忽的正经,手肘撑在办公桌面,她低沉诱惑地说,“岑岑啊。” 被叫的人先是一愣,再是回应,“嗯。” “你不知道这条规则针对谁吗?” 韩岑摇头,他很少主动揣测商澈的心思,他只照办商澈让他做的事。 徐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韩岑。 意思是办公室恋情的先例是他们,但不仅仅是针对他们。 韩岑猛地起身,他轻轻把敞开的办公室门关闭了些,他回到原来的位置,“蕊蕊姐,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们在一起的这种话。” 徐蕊笑得勾人,“行了,我知道,你过来点。” “啊?” 韩岑凑近徐蕊,一身特别好闻的香水味袭来,韩岑有些招架不住。 忽的,徐蕊在韩岑侧脸轻轻一吻,她轻语,“希望韩秘书继续保持,不要在员工面前暴露了。” 韩岑身体一僵,虽是如此,但他对徐蕊一直都是有问必答,有要求必遵守,有诺言必实现。 他羞涩且正气,“好,听你的。” 商澈在剧组外休息到了他们那场讨论会结束,期间他吩咐韩岑给他重新订了一束花,待到七八点,天完全黑了下来。 黎辛告诉商澈,为了重新贴合角色,他们一直在给阮乐池做改造,直到所有人下班,他们纷纷离开。 商澈连忙下车去接阮乐池。 阮乐池的头发还是男主角的发型,他接过商澈给他的外套,顺势说道,“你没走。” “等你,我今天不忙。” “那你下次进去等。”阮乐池垂眸,平静的叙述。 “顺利的吧?”商澈问。 阮乐池点头,“微改,和之前大差不差,黎导演还是挺上心的。” 说着,阮乐池把临时洗好的照片拿出来观赏一二。 黑夜降临,除却他们自己看得清对方,灯光也照不到他们身上。 商澈弯腰贴近阮乐池,他抽出其中一张照片仔细看了眼,照片中的人穿着潮流,没有内搭的西服,微分的发型。 面部表情控制的很好,商澈发自内心的夸赞,“乐池,你真漂亮。” 阮乐池上了副驾驶,对于商澈说的这些话,他一律视为骚.话。 此刻,他们安静地坐在车内,过了好一会儿,商澈亮出手机,“向你经纪人请示过了,今晚在我家住,并且不只是今晚。” 阮乐池犹豫,“我就目前,没准备好。” 商澈抿唇,“好,我知道,我可能是太着急。我们有很多时间来准备。” 从剧组抵达商家那栋别墅,大概半小时车程,阮乐池就在车上眯了半小时。 夜里的寒风刺骨,阮乐池裹紧衣物,他站在别墅门前许久,尚未有人过来开门,等到商澈停好车,商澈才拿出钥匙。 “你家里没人。”阮乐池说。 “今天给他们放了假,毕竟明天这里就会迎来从前的主人。”商澈揉了揉阮乐池的脑袋,言语间带着亲昵。 阮乐池心里莫名悸动,他埋头深深吐了口气,“不要逗我。” “好,那你本来就是这里的主人。”商澈带着阮乐池走了进来。 从玄关就是黑暗一片,微弱的光还是从门外的霓虹灯照来,阮乐池下意识抓住商澈的手。 商澈顺着开关灯处摁开了另外一个开关,小串小串的LED灯闪闪发光,暖黄色的光照映着满地种植的郁金香。 粉色的花苞缓慢地生长,那满地郁金香还有鲜少的弄色芙蓉来点缀。 阮乐池木讷了几秒,他看向商澈,谁知商澈早已拿着戒指盒等阮乐池回头了。 商澈单膝下跪,表白的仪式并不涵盖这一程序。 阮乐池往后退了退。 “乐池,我把我欠你的还你,十三年前的那一跪,是你不该做的,却是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商澈说。 他起身上前一步握住阮乐池温凉的手。 “乐池,你给我太多机会,我是分不清到底是我爱你还是你爱我,我那三年,我明白过来,你十年青春是予我的慷慨。” “我应该能理解年少时候的喜欢的力量有多强大,所以我才要向你正式道歉,我承认我或许比你更早喜欢我,我默默的关心早已扭曲成为了固执的喜欢,可我是无法理解我对你的感情。” 商澈顿了顿。 “直到你离开。痛苦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它怪我,是我把你从我身边亲自推开。我无时无刻不在忏悔,我心是不会对你说谎的,但它会对我这个主人表现不真诚,它以为我不爱你,但我爱你。” 商澈低着头,“你知道我今天去到哪里重新得到你,我很激动。那是我该做的,你却做了,我彻彻底底明白,不在于先后,而是人的本性选择,像是我明明没有那么好,你最后选择我一样。” 说着,他自己哽咽难言,“我不知道你怎么,怎么走过来的,我怀有心疼,看你坚强我只能表现的无能为力,我这才明白曾经强加给你的疼痛是数不清的,数不清……” 阮乐池全身打颤,他抽手亲自为商澈拭去泪,“哭得都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商澈泣不成声,又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还能哭得不像个男人。 也只有爱人也爱他的那一刻了。 他手指发颤地取出那枚精心定制的戒指,他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从小不适合戴那些东西,所以我总喜欢去捣鼓一些不会致使你过敏的原材料。” 阮乐池低头看着他手中的戒指,“你是求婚还是表白,商澈,你得说清楚。” 商澈说,“那肯定是表白,这钻这么小,怎么求婚,而且我们连恋爱还没碰,我不想缺少任何一个环节。” 阮乐池莞尔而笑,他同意了商澈的告白。 是该迎来属于他们的时代了。 商澈牵起的手吻了吻,他给予最好的诺言就是他陪伴在阮乐池左右。 阮乐池仰头,他心头颤动的强烈,他微微抬起脑袋,勾住商澈的后颈,含情脉脉的勇敢地亲吻上去,手指捻碰到商澈的颈。 商澈自然而然地搂紧了阮乐池的腰。 阮乐池睁开眼,“你知道,我没有期待这一切的发生。” 商澈弯腰省得阮乐池会累,他双手抵住阮乐池的后背部位,“我不想你受了委屈,还要准备一切来迎合我,这些就该我来做。” 他抱起阮乐池放在柜面,额心相碰。 阮乐池细腻的手掌划过商澈的侧脸,惹的商澈心里痒。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其实他要庆幸阮乐池还愿意停留下来等等他。 阮乐池把玩着戒指,他抱紧商澈的后颈,“不早了,我困了。” “好。” 一阵洗漱后。 阮乐池躺在主卧,他换好了睡衣,蜷缩着身子正要入睡,商澈洗好澡就进入被褥,绕过枕芯将他圈入怀中。 商澈低吻他的额头,“晚安,乐池。” “哥哥也是。” 第185章 你们在一起了(主) 阮乐池尚未醒来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耳边,他拽住被子往自己脑袋上拢了拢。 昨夜明明什么都没做,道完晚安却是止不住的述说,阮乐池什么都回答,导致凌晨了他们二人都没有入睡成功。 故而才会赖床的意思,可此刻那楼下的声音时不时传来,阮乐池睁开双眼,枕边早就没了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套被叠好的衣物,这样一看就是商澈的手笔,阮乐池揉了把头发,取过商澈搭配的衣服给换上。 他不紧不慢地下了楼,家中无人,平日能见到的佣人不曾来上班,表白布置的场地保持原样,不禁让人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儿。 阮乐池探头看了眼传出声音的厨房。 整个厨房乌烟瘴气,阮乐池瞳孔微缩,他立刻叫了商澈的名字。 商澈从那堆烟雾中出来,他柔声询问,“你怎么都醒了。” 阮乐池微露鄙夷的表情,他一把抓住商澈的手臂,“你要炸了家还是害我,这么早就闹这么大动静。” “你不是要赶戏吗,我遣散了吴妈几人,他们今天不会来上班了。” 阮乐池撑着大理石台面,踮脚把窗户和油烟机同时给打开,“我饿不死,不用你担心我。” “我怕你会胃疼,你不要怪我嘛。”商澈做错了事情,双手局促地垂放。 阮乐池抬头,“去洗把脸。” “我让徐蕊带点早餐来?”商澈问。 阮乐池摆摆手,“赶紧去。” “好的。” 阮乐池大致清理掉商澈做的黑不溜秋的东西,他简单把两份早餐做好,端到了饭桌。 商澈一言不发,他下过厨……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情。 坐在阮乐池对面,阮乐池双手杵着下巴,一口无奈,“你说你折腾什么。”却是没有要责怪的意思,趋近于娇嗔。 商澈习惯性摸摸鼻子,“我想我应该还会做,临时看个文件就忘记自己在干什么了。” 阮乐池起身折回厨房把热好的牛奶给端了出来,“今天随便吃点吧,我等会去剧组。” “我回公司开会,我先送你去。”商澈拿起软软呼呼的三明治吃了几口,“乐池的厨艺比我好多了。” 阮乐池垂眸浅笑,“在巴西那边,没有自保能力也要保证我饿不死。” 提到这个话题,商澈脸色骤然难看,他越过餐桌,粗粝的手掌轻轻摩挲着阮乐池的手背,言语夹杂着严肃,“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再过那种日子。” 阮乐池耸肩,“我没有要卖苦。我吃好了,我上去拿剧本,你快点。”他起身并没有抽离出手,而是拍了拍商澈的手示意他不用无时无刻都要做着保证。 那是紧张心疼的表现。 幸而阮乐池在巴西遇到了恩人。 他将剧本拿好,这时,他的目光突然落到那枚戒指上,他固然是不能戴着出去的……他低头将戒指取掉。 攥在手心走出别墅。 商澈早早开车在门外等候,见阮乐池一步步走过来,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中午我订餐厅,我们去吃饭怎么样,离你们剧组不会太远。”商澈提出自己的想法。 “嗯,狗仔太多,晚上再见吧。”阮乐池不能因为谈了恋爱就不顾事业,他是一个合格的演员了。 商澈沉默一瞬,他点点头,“好。” 阮乐池看他,“或者下午吧,下午我想去那所大学参观参观。” “行,安心演戏。”商澈凑近脸,似要暗示阮乐池做点什么。 阮乐池扬起嘴角,随即他将戒指塞到商澈手中,“回来才能戴,不能招摇。”担心商澈会落寞,阮乐池按照他的意思吻了吻他的脸颊,“下午见。” 商澈掂量着戒指的分量,又望了望离去的身影,他拿起电话给刘远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 “你收到那种类似结婚五金店的通告没?” “没有,乐池太年轻,况且他单身,给那种店送离婚率么?” 商澈抿唇,一气之下他气了一下,他挂断电话。 驱车前往公司去了。 “黎导早上好,优优早。”阮乐池一一跟他们打过招呼。 黎辛应声,“乐池老师先上妆吧,等会介绍个新人给你认识,你的新搭档。” 过了一会儿。 阮乐池换好了衣物,黎辛将一个男孩带到阮乐池面前,黎辛说,“算是我半个堂弟,黎凌。” 阮乐池看向比较内向的男孩黎凌,和蔼地伸出手,“你好,黎凌。” “老师您好!”黎凌实实在在地鞠了个躬,他口齿不清道,“我,有亿点点喜欢您!我是您的……您的学弟,今天终于见到您本人了!” 阮乐池愣了一下,而后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才提出要去那所从未见过的学校去看看,就遇到了学校内的人。 黎凌一下子脸就红了,“老师,您能不能给我您的签名,我会认真演戏的,做好您的对手……” “咳咳,黎凌,工作时间不能谈这些。”黎辛打断了黎凌的话,“赶紧准备准备都进入工作状态吧。” 面对黎辛的话,阮乐池只能是默认,该工作还是要工作,黎凌进圈就拿到了一个相对重要的配角。 几场戏下来,已然是中午。 阮乐池在这几场戏中不得不佩服黎凌的干劲,杨优优在一旁拍手叫好,“没想到凌凌哥也这么厉害。” 黎凌受到鼓舞,脸部更加潮红,他轻轻道谢,“谢谢你们,我刚刚培训好,趁着这点关系才进来的,遇见你们我很高兴。” 这话总会招人不喜欢,杨优优也有杨潇林替她把关,不过杨优优没怎么敢在大众面前承认杨潇林是她舅舅。 这要是拿到黑粉面前,可是够她吃三年的黑料了。 杨优优识趣走开,转角就遇到了商澈。 她眼里闪过惊愕,“呀,商澈哥哥!你来探班啦?” 商澈轻笑,“嗯,吃过饭了么?要不要叫上你乐池哥哥,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呀好呀!我们去哪里吃呀?” 商澈说就在附近的餐厅。 杨优优回去找到阮乐池,不巧的是阮乐池和黎凌聊的火热朝天。 黎凌说,阮乐池在那所大学火出名了,没人不知道他的大名,但是学校里的人从来没有见到他。 阮乐池是向往大学生活的,寒窗苦读十二年便是为了一朝一夕,当年事情闹得小,他理应会正常高考去选择合适他的戏院。 不过幸好这一切都是商澈在为他留意。 想到商澈,阮乐池嘴角不自觉勾起。 黎凌不好意思的低头,“听说乐池老师还是单身呢?” 阮乐池尚未正面回答,“问这个做什么?” “我听说前影帝商……” “乐池哥哥!”杨优优发觉偷听得差不多,她立马站了出来,她听到前影帝三个字就越发感觉不对劲。 黎凌这人要么是冲商澈来,要么就是单纯小明星。 杨优优怎么看都觉得是前者,她跑到阮乐池身边挽起他的臂膀,“我想和你对剧本,我们去附近的餐厅坐着吃饭好吗?” “那个,我和乐池老师在……”黎凌刚想说话。 “乐池哥哥,我之前那个事情也还想让你给我出出办法……”杨优优这下真的看明白了黎凌的意图。 阮乐池婉拒了黎凌,“我们下次再聊,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杨优优迅速反驳,摆起了“架子”:“为什么?!” 阮乐池轻咳,“下次一定。” 黎凌攥紧拳头,“好,老师你们去吧。” 刚和杨优优走到剧组外的阮乐池就和商澈撞了个满怀。 阮乐池抬头,“你怎么来了?” 商澈音色柔软,“我订好了餐厅,带上优优一起去就不会引起什么。” “啊哈哈?”杨优优眯眼,“引起我的好奇心算不算?” 阮乐池无可奈何,人都到剧组了,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他和杨优优并排走,顺势把自己能想到的解决方案告诉了杨优优。 杨优优只顾着点头,实则她脑袋中一直不断猜测阮乐池和商澈发展到哪一步。 这对于她一个即将步入大学生活的高中生,非常地吸引她的兴趣。 商澈点了几个适合阮乐池和杨优优吃的菜,“下午你还有几场戏?我和大学那边的校长保持联系,我们晚点去都没关系。” “可能两场。”阮乐池垂眸,他把手机放在餐桌前,“我去趟洗手间。” 商澈笑着应声。 杨优优看着商澈一秒都不放过,她趴在餐桌前,“诶商澈哥哥,你们进展得怎么样?” “想知道?” “当然想,我第一眼见到乐池哥哥,我就觉得他肯定有一个特别帅气多金腹黑黏人的男朋友,不知道是不是你。”杨优优试图用点缀的夸人的话来炸商澈。 商澈低沉着嗓子,“时机成熟你就会知道。” “不能早点熟吗?” 杨优优问。 不等商澈回答,杨优优忽的就记起来刚才她和黎凌拉扯的瞬间,她就一字不漏地全部告诉了商澈。 “娱乐圈三年没公布新晋影帝,乐池哥哥不认识其他拿过影帝奖的人,只有你了,那个黎凌一副男绿茶样。” 商澈闷声,“他和黎辛关系很好?” “好啊,好得不得了,他话里话外我都觉得他在阴阳我和他一样靠关系进组,也有点想码住乐池哥哥吃的感觉。” 杨优优最后补充了句,“女孩的第六感不必女人差。” 商澈深深记住了她的话,总是有可信度的。 饭后,商澈亲自送阮乐池、杨优优二人回到了剧组,临走前,商澈低声在阮乐池耳边说,“注意安全,戒指还在。” 杨优优挑眉,她小声惊喜道,“嗷,时机熟了,你们在一起了!” 商澈刚转身要离开,谁知道就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久仰大名,我叫黎凌,是你的粉丝。” 第186章 不想宝宝太累(主) “我是黎凌,是你的粉丝,久仰大名。” 面对黎凌充满心机伸出来的手,商澈垂眸看了眼,他双手负立,“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握手还是不要当着这么多狗仔的眼下握,尤其是冒着被网曝的风险还想蹭点流量的。” 黎凌识趣收回手,他踮脚往剧组看去,他说,“我和乐池老师是搭档……” “嗯,我知道了,你千万别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不然你的乐池老师出点事,你是逃不掉的。” 商澈说话言重,但他还是记住了杨优优说的每一句话,但凡有一个人拿着阮乐池的人来博好感,后果一律按封杀处理。 黎辛轻笑,“你和乐池关系很好,我看出来了,听你的语气像是猜出了我会来找你,所以你对我有所戒备,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此刻他脸上的那点羞涩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商澈象征性后退了一步,眼中不断露出鄙夷嫌弃,要是阮乐池知道他们刚刚在一起,他就开始沾花惹草,阮乐池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黎辛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商澈前辈,我是意外遇见你,我之前看过你演的很多电视剧,我就慢慢粉上你,我觉得你是个很棒的演员,我真的很喜欢你。” 最后那句话像是个定时炸弹扔到了商澈身边,随时待命爆炸,他冷峻地应声,“谢谢,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下次粉丝会再见吧。” 他逃,他逃还不行吗? 商澈快速迈着步伐离开,却不曾想黎凌勾住了他的手臂,“前辈!我们能聊聊吗?” 商澈冷静下来,他连退避三舍,语气冷冰冰的,“黎…黎凌,你对网络上的舆论充耳不闻?再纠缠我,我是会报警处理整个事件,到时候别说我不讲人情。” 说起来商澈这人不论是之前演戏时,还是现在有了阮乐池,他对待粉丝和对家都是一样的态度。 先前是不想和任何人接触,毕竟他家大业大,他忙的脚不沾地,没有心思去打理一堆乱糟糟的人际关系。 包括苏京野一事,商澈当时直接让他的律师来处理。 如今遇到胡搅蛮缠的粉丝,他更要那么做,他名草有主是迟早会被公布的事实。 黎凌眼眶一红,“前辈怎么能对后辈这样呢,我以为,你至少会好好跟我说话的。” “以为谁见你掉眼泪都要心疼一番,我没心情听你乱扯。但如果今天这些照片流露出去,我彻查报社跟你有没有关系,要是有,你和报社一起滚蛋,到时候黎辛也保不了你。” 黎凌心头一颤,他咬牙,他还真以为商澈会疼惜自己几分。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商澈抬起手腕,心中默默数了数手表上的时间。 周旋这么一阵,真让人心情大跌低谷。 他驱车去了家里给阮乐池取外套。 正值二月,天气总会存在逆温现象,徐蕊早上还提醒他下午可能会降温。 杨优优和阮乐池对了一场戏,杨优优来回扇了阮乐池十几次。 “卡,卡!”黎辛亲自下台去指导杨优优的动作,“你要是这么扇下去,你哥哥不一定能陪你扇到晚上。” 杨优优撇嘴,“我不是真打。” 阮乐池拍拍杨优优的肩,而后他转头对黎辛说,“不然我们真打。” 黎辛犹豫片刻,“行,大家准备。” 换成真打后,杨优优一次便过了,杨优优手劲不大,黎辛却觉得她表演的很好。 一旁的黎凌紧紧攥着拳头,面上以微笑示人,实则他恨极杨优优,杨优优那么排斥他……肯定是告诉商澈一些话了。 不然…… 把最后一场戏结束,阮乐池提前卸妆,他跟黎凌打了个照面,“明天见。” 黎凌笑着回答,“乐池老师再见。” 阮乐池一走,黎凌的视线随着阮乐池一同上了商澈的车。 黎凌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看什么呢?”杨优优径直走到黎凌身后,杨优优探出脑袋望向黎凌看得方向,她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比一个小三还要招人恨吗?” 黎凌轻描淡写带过,“商澈单身就证明我有机会。” “啧啧啧,瞧你这副深情样,听不出我在说什么吗?” 黎凌收回视线,他仔细回味杨优优说的上一句话,他才捕捉到小三的字眼,他眼里染上震惊的神情。 他说,“怎么可能。” 杨优优找来张椅子,“总之,像你这样恶劣的绿茶我见的太多了,我说你是生错了性别。” “杨优优,别以为家里有点背景就到处挤兑我。” 黎凌话里话外都在说杨优优靠着背景才能如此嚣张跋扈。 不过这话杨优优也不否认,她除了她爸妈都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之外,家中不少亲戚也在高企上班。 杨潇林又在娱乐圈有一手遮天的能力。 并且她这一代,就她和她表妹两个女孩,家族中都抱着宠的命。 她不否认,可这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别人到处拿她靠着背景这种话肆意宣扬。 况且她一直有在好好演戏,所有资源靠着经纪人和她一起争取得来。 她翘着二郎腿,“我可没有主动挑起麻烦,倒是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嘴长下面了才会这么闭不住。” “你!”黎凌脸色猛然通红,显然是恼羞成怒,“你贱不贱啊?” 杨优优看得文不少,她给了黎凌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这时,化妆师找到杨优优,“优优,该来化妆了。” “好的姐姐,等我一下。”杨优优起身,她垂眸低声,“别来招惹我,不然你说的话都会成为你沦为阶下囚的证据。” 整人嘛……商澈会,她也会。 学校坐落于偏郊区的地理位置,但是堰城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放到全世界的大学位列相对可以。 阮乐池接过商澈取来的外套,“物理专业,我现在不一定会。”他空了三年的学,基本知识他肯定知道一些。 深入物理专业学习的话,他不一定在一年内补上之前的课程。 商澈顺便将戒指给阮乐池,“不会的就问我。” 阮乐池低头,“嗯,现在不想戴。” “哦,好吧。”商澈乖乖收了回去。 正巧校长笑着走来,他挨个握手,“想必两位就是阮乐池,以及阮乐池的家长吧?” 阮乐池似笑非笑的回头看向商澈,随即才和校长握手,说,“嗯,校长您好。” 商澈极不爽,他甚至都没有想和校长握手的意思。 “商澈,在外得有点礼貌。”阮乐池说。 校长没见过阮乐池本人,可他知道,商澈是阮乐池的哥哥,怎么轮到弟弟来教导哥哥做事了。 校长讪笑道,“哈哈,商总不想握手也可以,我……我,呃带你们参观一下学校吧。” 校长介绍了学校的校风校训,包括阮乐池在修的专业,“我听你哥哥说,你前些年出了点事,啊这个事情呢我们学校领导商量了,还是决定把你留下。” “你哥哥的建议是保留你的学习,然后到时候除去部分学业问题。我们是这么想,只要大四你专心于你的专业,我们保证你毕业,并且会给你一笔奖学金。” 阮乐池轻声,直到校长说完,校长临时有事情,就让他们二人去参观学校。 该校成立有历史,建筑风格明显是老式的。 学校还有新建教学楼的意向。 “你怎么劝他们的。” 据阮乐池所知,一个学生在一年内不去大学报道,资格便会被取消;而被保送的学生有三年期限,三年过去的话,一样会被取消。 倏然间,商澈牵起阮乐池的手,又指着学校尚未完成的修建教学楼,“除了政府拨款给他们建新教学楼,我作为企业家也小小捐了三个亿。” 阮乐池愣了一下,“这么多。” “还好吧,一天的流水账。”商澈说完,他怔怔看着阮乐池,“感觉没什么比你的学业更重要了。” 阮乐池抿唇,他努动唇,“谢谢你,不然以后被人挖出来我没学历,估计又会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这个消息。” 商澈说,“不会的,我既然说会保你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就一定会做到,不过很多东西都是需要你自己争取。” “行了……”阮乐池挣脱开他的手。 商澈瞬间委屈上头,“干嘛,手,手不牵;亲,亲不让。” “劝你别闹。”阮乐池冷声警告,“你再闹,下次我们回家再见。” 商澈自动闭嘴,他拽着阮乐池的外套衣角,轻声呢喃,“错了。” 把学校参观了一圈,阮乐池回到了车上,此时此刻车身旁站着韩岑。 韩岑鞠躬,“阮少,老板,下午好。” 阮乐池应声,“你也是。” 商澈有些耍无赖,“让你别学徐蕊,是你女朋友也别学,把我人都喊老了。” “好的,商,商总。” 阮乐池:“……” 坐在车后座,商澈将阮乐池圈入怀,“刚才你凶我,该怎么还我。” 阮乐池顺势躺下,他闭上眼睛,“命赔给你要不要。” 话毕,他的下颌就被捏住。 眼见商澈的唇贴过他的唇,阮乐池往上凑了些。 过了半刻,商澈抱着阮乐池抱的更紧,他贴在阮乐池耳边,“宝宝。” “打住,叫我名字。” “不要。” “……随便。” 商澈又问,“宝宝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名分。” 这话题算是一般正经了,阮乐池严肃说,“你觉得合适吗,说是大家都接受我们这样谈恋爱,我觉得不妥当。” 商澈捻玩他的发丝,“你还怕吗?” “嗯,怕。” 商澈长舒一口气,他束手无策,“真的,对不起你,对不起乐池。” 阮乐池安稳闭上双眼,“这样挺好的,所以公开的事情……再等等我。” 商澈应声,“好,我等你。” 阮乐池工作了一天,他浅浅躺在商澈怀中小憩。 而商澈摁关挡板,韩岑见挡板被关掉,问道,“老……商总,您有什么吩咐。” 商澈:“去看看哪里的专业培训班一流,给我报个物理专业班。” “……好的,您报这个干什么?” “我宝宝要学,我不想他太吃苦。” 韩岑:……他恋爱五年连一句宝宝都不敢叫。 第187章 说停就停(主) “叮咚——” “叮咚——” 铃声吵个不停,商澈抬手越过床头柜,他解开手机密码,眼看是徐蕊的连环消息: [徐秘书:老板,黎凌在互联网乱发照片,是有关阮少和杨家小小姐的舆论,从今凌晨四点就开始扩散,我说他是闲着没事找事做,我也是刚醒发现。] [徐秘书:我想您应该不会坐以待毙,我让韩秘书去了您那栋别墅使用系统。] 商澈忽的坐起身来,他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阮乐池的额头,随后他抽离了手编辑文字。 冥冥之中,阮乐池以为是商澈又醒了,他微微睁开眼。 商澈一脸严肃。 [商澈:先别撤,杨家那边会动手,你们收集好昨天的视频监控,杨优优一定会跳起来动真格,我们往后捶断黎家的路,去查查黎辛和这黎凌的关系如何,一块封杀。] [商澈:就先这样吧。] “这么早就起来。”阮乐池意识不清,他转身蜷缩在被褥一角,“你去工作。” 商澈握紧手机的同时从身后抱紧阮乐池,与他耳鬓厮磨,“吵到你了,现在才五点,你再多睡会儿。” 这会儿,徐蕊来了消息。 [徐秘书:关键是这黎凌一点都不长记性,这才五点不到就开始买水军进行人身攻击了,咱们不早点处理吗?损害的不是阮少的名誉吗?] 阮乐池受到亮光的刺挠,他抬起手遮住眼,只透了一点看向商澈往他面前放的手机,他一个一个字在心中默读。 随后他问,“黎凌?” 商澈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靠在他颈窝处,“嗯,优优说的不错,他是想利用你来靠近我,以此来博取流量。” 一语惊醒梦中人,阮乐池猛地仰头看向商澈,刚醒来他声音还有些沙哑,“找你了?” 商澈举着手机回答,“你放心呢,我跟他保持距离了,警告了但不知道有没有用。” 阮乐池瞬间泄气,他单手挂在商澈脖子上,道,“有用的话就不会闹出那么多幺蛾子。” 商澈在他额头亲了亲,“我会处理好的,你好好休息。” “嗯,别把自己搭进去了。”阮乐池特地嘱咐。 “怎么会,我是你男朋友,我还不允许你和杨优优那小屁孩扯上莫须有的关系呢,我怎么都觉得优优小,再怎么扯也不至于扯到她身上。” 阮乐池忽的意识到什么,“黎凌这么做,一定会给优优引来更大的麻烦,上次……上次我们没去验指纹。” 他担心黎凌这么一乱搞,那么之前杨优优心系的男孩必然会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曝光。 阮乐池起身换掉睡衣,商澈紧跟其后,又说,“赶过去来得及,你别太着急。” “毕竟是小孩,这要是什么都放在网上,优优本身承受能力强,但怎么强也强不过一群充满丑恶的嘴脸。” 他经历过,他能明白他该怎么替其他人面对。 抵达那栋别墅,韩岑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他工作到凌晨一点,凌晨四点左右就被徐蕊给叫起来。 他生怕疲惫开车出事,只能在别墅里躺上一会儿了。 商澈轻手轻脚带着阮乐池去了地下室。 “你会吗?”阮乐池问。 商澈:“我亲自设计的,不过是他人辅助完成,我怎么会不了解。” 这样一来,他们很快处理好了。 阮乐池擦了擦手,电脑主机旁的墙面上还有些血,他下意识后退,不敢想象蔡未经历了些什么,他的脑海中正好浮起之前撞见蔡未的那副模样。 商澈敲了确定,只要是有关杨优优的负面新闻完全在各大平台发不出来。 离开地下室,阮乐池和商澈相互对视。 “韩秘书就在这里睡下了。”阮乐池说。 商澈抿唇,“给他加薪,再说我这房子安全性很好,别担心他。” 自黎凌将阮乐池和杨优优疑似关系不当一事曝出。 杨优优硬性反击,杨家单方面把黎家列入了行业黑名单,并且联合其他几家和黎氏合作相当的公司一起“背叛”了黎氏。 杨优优确实不是吃醋的,人看起来单纯,心却跟小说中的总裁们一样精着呢,她亲自承认她有些看不惯黎凌。 又将黎凌骂她贱人的录音给散播出去。 杨优优背景硬,她这么一发,包括黎辛在内的亲戚朋友一一跟黎凌断了联系,以防万一,他们亲自配文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本以为源源不断的黑料到此结束,谁知刘远跳出来曝光黎凌和十八线小明星有染。 而商氏添加了最后一把火,便是主动把监控拍到的视频给流了出去,商澈的个人账户澄清了阮乐池和杨优优的关系。 在让黎凌彻彻底底滚出了娱乐圈、商业圈的同时,商澈的配图是一只纤细分明的手,戴着一个很漂亮的戒指。 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一扬便是三个月。 正值六月的初夏。 阮乐池和杨优优合作的第二部戏正式收官,参加过电视剧发布会后,阮乐池很快随同商澈加入了郭枳的剧组。 阮乐池在家仔细琢磨剧本,这是他第二次拿到双男主剧本,国内拍摄过的双男主的电视剧屈指可数。 平均五位男演员中才可能有一部双男主电视剧播出。 堰城还在与时俱进,能够容下同性恋这个代名词已然是人们的思想在开放中。 倏然间,楼下传来吴妈的声音,“商总,您回来了,阮少他还在看……看剧本。” “拿去洗洗,给他弄好送房间去。” 阮乐池尚未抬头,一阵被带着过来的风指示他商澈已经悄无声息来到他身边,阮乐池平静翻页,“回来了。” “刚从饭店回来,你饿不饿,听吴妈说你早上没吃东西。”商澈绕过阮乐池,他说,“常开窗保持新鲜空气。” 此属初夏,风却很大。 阮乐池身穿单薄的衣物,透着白皙的肤色。 “吃了点垫肚子,最近吃的太多容易积食,郭导那边说什么时候开拍了吗?” “大概半月,道具没有准备齐全。”商澈直勾勾盯着阮乐池,风一阵一阵吹来,将阮乐池那副本就勾人的身材勾勒出更美丽诱受的线条。 “开拍前得少吃点。”阮乐池半曲着腿。 商澈咽了咽口水,他视线转向别处,但他难以克制,时不时会看上两眼,“正常三餐就好,我会帮助你注意饮食,最近你还是把目光放到你的专业上。” 提到物理专业,商澈确实去稳稳实实地学了一个月的物理,为的就是阮乐池能少花点时间上这方面上。 结果专业课尚好,各科考试成绩次次过,连最难的作业完全难不到阮乐池,学校内的教授甚至邀请阮乐池一起解世界级别的物理难题。 说到底还是商澈病急乱投医。 阮乐池放下剧本,他动了动脖子,“没事,既然还有半月开拍,这半月就投入文教授的课题里去。” 商澈的喉结滚动,“没别的了?” 阮乐池沉思,“再去看看特提妮夫人。” “嗯,确实,刘远都没时间管你。特提妮夫人孕吐反应太严重,他一刻走不开。”说着,商澈慢慢走过来,习惯从西装口袋中摸出一枚戒指。 阮乐池任由他的动作。 商澈牵起他的手将戒指戴了进去,阮乐池单手撑着沙发,他应声,“及时通话就挺不错了。” “没想过来我公司么?”商澈双手缓慢地移到了他腰间。 “没有。”阮乐池回绝。 商澈低声,又似压抑,“好吧,其实你在哪无所谓,反正我都会在。” 阮乐池向后靠了点,见商澈想要吻他。 他抬起矜贵的手挡在商澈的唇边,“我看剧本。” 商澈抿唇,他一只手抵住阮乐池的背部,另外一只手并没有停在阮乐池腰间的意思。 “呃……”阮乐池呼吸频率加速,他凶狠的眸光对上商澈那双无辜的双眼,阮乐池心软了些,故作镇定地扶住商澈的后颈。 直到商澈单手把他抱到了大理石台面的桌案,阮乐池双脚微微踮起,脸蛋红红的。 欲拒还迎。 商澈附身亲在他的唇角,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着一拳大小。 阮乐池轻哼。 不撩拨不乱来就什么都能把持住。 商澈不一样。 阮乐池眼底氤氲着水雾,“你……今天怎么了?” “没有什么,就是很想你,想见到你。”商澈靠在他,“我时常都在想,我们早一点在一起的话该多好。” 阮乐池双腿踩到平地,却是有些发软。 他刚想绕过商澈,身子猛地被商澈抱在怀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商澈……”阮乐池想要推开他。 无奈地,阮乐池只能看着白皙的肤色慢慢被惹成粉粉的。 阮乐池急促的呼吸着。 “叮咚叮咚——” 阮乐池的电话响了,他一把将商澈推开,“说停就停,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商澈尝到了甜头,他自然就点点头。 接起电话的阮乐池,一边把那件单薄皱起的衣物给换掉,他平静的不像正常人。 商澈眼巴巴望着,再低头望向自己。 他得听阮乐池的。 停更通知 因个人事由需要进行周更 做不到日更 所以在这里给看书的宝宝们道个歉 这本书即将完结 如若最近时间阔绰 我就在这最近把正文先完结 我不知道这本书会不会有番外 应该会有两三个吧 有没有喜欢的CP什么的 我也会写 (肯定写点 比如写点正CP的小时候直接相遇的故事 ) 我虽然不太喜欢周更 但是这次确实是因为事情 多多谅解 我一定会回来的(灰太狼版) 晚安 再次抱歉! 第188章 不要背道而驰 “商总,您回来了。”吴妈说完,正要弯腰递鞋的动作被商澈制止。 商澈环视玄厅一圈,“还没回来?” 吴妈回头看去,问,“您指的是少爷?少爷让我给您带话,公司接了个在堰海的通告,很急。” 商澈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显示已然接近凌晨十二点,他眉间不免担忧,他打发了吴妈,“早点休息吧。” 他抓起挂衣架上的衣服。 “啊,好。”吴妈愣愣地答应。 “对了商总,是不是要给少爷准备点宵夜。” “不必。” “诶好。” 商澈出门走向地下车库,同时他给阮乐池拨去了电话,好一阵铃声后。 那边才接起电话。 “喂,找我什么事,吴妈的话没传到吗?”阮乐池接连问。 商澈轻声,“传到了,给你送衣服。” “……送来吧,我给你发定位。”阮乐池倒也没有说什么阻止商澈前来的话,他忙于拍好广告就走,但他们从晚上开拍一直到凌晨,一条好的片都没有。 很快,商澈驱车赶到拍摄现场。 海浪拍打着海岸,一次又一次的汹涌澎湃,不远处亮着几盏灯,窸窸窣窣的聊天声音传入商澈耳中。 商澈带上衣服走到海滩上,此刻已然凌晨,空气骤然下降,商澈从人群中一眼捕捉到阮乐池的身影。 单薄的衣服和其他人绵绵的厚衣物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商澈不满,等到拍摄老师叫停,阮乐池短暂的可以休息一会儿。 阮乐池一回头便见商澈在人群中,他缓缓走了过去。 商澈低头问他,“怎么穿这么点。” 阮乐池摇头,“那边说。” 他们一同走在无人的海滩处,商澈将早早准备好的衣服披在阮乐池肩上。 阮乐池垂眸,他双手揣进口袋,口袋中还有余温,许是商澈抱着衣服的缘故。 “刘远给你接的通告?” 阮乐池说,“他最近很忙,没有空给我接,况且他会问我意见的。” 照阮乐池这么说,商澈大概率猜到了是经纪公司在搞鬼,毕竟阮乐池的人气热度摆在那里,拍两部戏压根不能让这种吃人的公司满足。 商澈牵起阮乐池的手,身旁些许的黑。 遂扣紧了阮乐池冰凉的手指。 阮乐池没有挣扎,天气确实是冷,临海边可以理解,但是打光在大海里一遍遍过拍摄,手脚必然冻得疼。 “不拍了,明天我找你们公司好好谈谈。”商澈倒是不担心通告进度怎么样,他只在乎他的小男友为什么要泡在水中,而那群神经病却要在一边看戏。 阮乐池轻笑,“你能做主吗?” 商澈在黑暗中双手抓住阮乐池的臂膀,而后将他拥入怀,感受到阮乐池身上的温度,商澈气气愤填膺,语气充斥着心疼,“你都冷成什么样了,他们不管你,我还能不心疼你吗?” 阮乐池嘴角微扬,“行了,我知道。” “我们现在就回家。” 阮乐池制止他,言语间夹杂着嗔怪,“刘远之前教我,不要刷大牌。” 商澈试图将阮乐池的身体捂热,他说,“没有这回事,我保你,你不要畏惧这些不成文的规矩。” 商澈做到底,他确实要护短,他不能再让自己辛辛苦苦追回来的人像从前一样活着。 别人肆无忌惮的想从他身上掠夺钱权势,而他是要将这些别人得不到的东西给予他所爱之人。 阮乐池在留下和离开中做了选择。 他选择跟商澈一道离开。 阮乐池被带上车,商澈立刻调空调,他不给那群人什么交代就带着阮乐池离开了,既然是经纪公司要接,人他就得带走。 车上,阮乐池昏昏欲睡,他最近没怎么接通告,他全心全意的准备着他和商澈的新剧,他害怕会给商澈拖后腿。 终归结底,他和商澈有演员差距。 他不想商澈知道他太差劲。 驶出一段距离后,阮乐池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阮乐池刚想接,电话就被商澈拿了过去,“你先休息会儿,这里离市中心还有半小时车程。” 说罢,商澈摁了接听键。 对面那头就是当头一棒,“阮乐池,你上哪儿去了,休息几分钟你就乱走,要是我们走了你别想回去了。” 阮乐池闭眼不说话,只听商澈说,“他去哪轮得到你们在这叫嚣,滚远点。” 此话一出,阮乐池才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阿澈不怕他们用这些证据把你扳倒吗。” 商澈心软,“为了你,没有身份可言。” 商澈受到尊敬全凭他的背景,以及商澈的粉丝团队,如若是阮乐池受到伤害,不论是商澈还是粉丝,都会率先站在阮乐池面前。 半小时以后,他们抵达一家餐厅,就在别墅不远处。 商澈说,“临行前吴妈说你没吃饭,我预订了餐厅,等会吃好就回去睡觉。” 阮乐池点点头,正好肚子也传来两声咕咕叫。 服务员准备好菜,直接在阮乐池踏入餐厅时进行摆盘。 他们本来打算打烊下班,这时自家总裁要求做一桌子菜,他们视为这是领导审查。 谁知是总裁带着少爷来了…… 服务员把果汁饮料端上来,说,“无糖果汁,请享用。” 阮乐池点头。 满桌子的菜尽数是商澈盯着阮乐池吃,偶尔他会吃两口,不过商澈的胃口不怎么样,比起他自己,还是要多加照顾对面的人才好。 阮乐池夹了个樱桃吃下口,他放下刀叉,“饱了。” 商澈问,“好吃吗?” 阮乐池应声,“嗯。” 阮乐池穿好衣服,他不忍说道,“总之,比你做的好吃。” “……”商澈咳嗽两声。 服务员:商澈亲自做过饭? 商澈携着阮乐池的手,“你就喜欢贬低我。” 服务员送他们出餐厅,而后她傻傻地盯着商澈给阮乐池开车门,当扶手,手抵触着车顶避免阮乐池磕碰到的一系列的动作。 服务员在傻愣中听到商澈说,“关店歇息吧,有空给你们分店加薪。” 再等服务员回神,就只剩下车尾气了。 升职?加薪?! 回到了家,阮乐池进入浴室洗了澡,无非是最近得空闲下来,让他的作息又恢复到高中读书时,突然到凌晨一点不睡,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许久他都不曾睡下,他想起商澈的种种,即使是爱的表现,阮乐池仍然还需要像今晚这样才可以真正接受…… 不,他接受了。 他只是心中抹不去的芥蒂还在膈应他。 可他不能否认他喜欢着商澈的事实。 此生他从未以爱之名再爱谁除自己母亲和商澈之外的人,唯一心心念念的人已经将他追回。 他思绪绵绵,似一滩软水。 “睡不着吗?”见阮乐池辗转反侧,刚出浴室的商澈走到床沿,“这么晚了,有心事?” “单纯不像从前。”阮乐池轻语,他睁眼盯着窗外,距夏还有一段时日,窗外却有难得听见的蝉鸣声。 商澈替他捻了下被角,他低声告诉阮乐池,“有心事可以告诉我,我就在这。” 阮乐池的实现落到商澈身上,商澈这么一问,他倒是有了一个不解之谜,他问,“十七岁那年,我站在你面前说喜欢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听到此话,商澈先是一愣,他缓缓爬上床,不紧不慢地躺在床的另外一侧。 在阮乐池的注视下,商澈开了口:“荒谬。” 阮乐池脾性不如从前着急,若换作十七岁他听见商澈这样说话,估摸也要哭一哭。 而如今他只想好好聆听一二。 “你十七岁正值青春,本该是像左泽恩那样的男孩围着你转,虽说我们没有一轮那般大,但我始终以为你是我养在深墅的弟弟。” “可你从来没有想让我和泽恩走进一点。”阮乐池说。 “对,没错。”商澈在脑海中组织了很久的语言,“算是我没早点看清自己。” 商澈偏头看向阮乐池,“我早点意识到我会那么喜欢你的话,以我的固执我应该不会将你拱手让人,同理我不会接受祁遇以我的名义欺负你。” “你的心真黑。”阮乐池转了身。 商澈勉强扯出一丝笑,“你想要我补偿多少,我都愿意,我把命赔给你都可以,过阵子清明时节我去你妈妈那儿赔罪。” “睡觉吧。”阮乐池说,“我随口问问。” 商澈环抱阮乐池的腰,他汲取阮乐池颈窝后的浅浅的沐浴露香,他怎么会不知道一旦问出这个问题,说明阮乐池还是很在意当年的事情。 他也知道他做事做人都多么畜生。 补偿阮乐池,爱阮乐池,都是他这一生要做的事情。 一点点,哪怕再多一点点。 “乐池。” “嗯。” “我爱你。” 阮乐池蜷缩着的身子稍有平直,许是底气,他低声应了,至于他是否回答,他的行动已经替他回答。 他这所有的行动,是他的意愿而生。 商澈不知是不满,亦或是他意,他补充道,“非常爱你,我希望我能陪你好久好久。” “我知道了。” 至少现在他们不会背道而驰,商澈有在听他的话。 阮乐池也在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会与其背道而驰。 第189章 真亲还是假亲 一觉醒来,天翻地覆。 阮乐池缓缓睁开睡眼,枕边人早已起身,他单手扶着床沿,他的视线向镜中的自己投去,脖颈间还存有昨夜暧昧的痕迹。 他垂眸浅笑一阵,在衣柜中挑了件微高领的衣裳穿上便往楼下走,正巧王萧把新鲜的水果摆了盘。 “少爷,您醒了。”王萧笑容祥和,“商总还在为您亲自下厨呢。” 阮乐池:“……”他朝厨房走去,只见商澈戴着围裙,当真有了家庭主夫的模样,他出声问,“你的厨艺……” “我练过,之前你不在的时候,我偶尔会去学习班学学怎么做菜。”商澈轻声解释。 阮乐池不语。 商澈转身看着阮乐池,眸中带笑,“只为这一朝。”只为了一人,那他做的值。 随后,商澈吩咐王萧将最后一道菜给端上桌,他眼中装满了发呆的阮乐池,他大手一揽,将人揽入怀,轻手捻了捻怀中人的碎发。 商澈很快注意到阮乐池的穿着,他手指下滑到阮乐池的脖颈处,一点数红痕。 商澈深知阮乐池要在意艺人形象,可他不希望,他说,“穿这个不太舒服,我让王叔拿一套下来……” “不必,今天天气尚未回温,穿这个正好。”阮乐池牵上他的手,“让我们尝尝商大主厨的厨艺…” “好。” 事实证明,商澈有真在学习,厨艺大有长进。 饭后,阮乐池便接到了刘远的电话,刘远开口,“抱歉乐池,昨天临时有事没办法顾及到你。” “我没事。” “要不是商澈去接你,恐怕你真要委曲求全。”刘远虽有错怪,但他又道,“我已经向上面报告永远不再和这家公司合作,并索求了精神损失费用,到时候你拿笔钱好好放松一下。” 阮乐池刚要应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极其暴躁的女音色,“电话给我!” 刘远咳了咳,“你姐……要电话了,替我说两句好话……” 特提妮听说阮乐池在海里拍广告受冻,二话不说就把刘远骂了一遍,“乐池,你现在怎么样了,刘远做事情太马虎,我差点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阮乐池笑了笑,“姐别气坏了身子,他这么做不也是为了您着想嘛。” 听刘远说,他基本上把工作搁置了,就是为了更加的陪伴特提妮,毕竟这是他们多年来唯一一次独处的机会。 对于工作,他可能没有以前上道。 商澈脱下围裙,换上整洁的西装外套,轻车熟路地搭上阮乐池的肩,“走吧宝宝,送你上班。” 阮乐池:“……” 特提妮:“……挂了,有商澈在我可能就放心了。” 阮乐池抬头,一言不发,心里莫名受用。 他们工作场地不同,尤其是在一起后,商澈习惯性想要先接阮乐池上下班,再次才是商澈工作。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月有余。 特地跟踪的狗仔记者们拿到了一手新闻爆料,可他们始终不敢报道。 生怕被商澈即刻封杀。 但有不少人知道他们谈了恋爱。 有人高兴,有人伤悲。 对他们二人来说无不是最好的结果。 阮乐池到了新场地试镜,是部双男主电影,起初他不是很想拍,但刘远说他去了会有惊喜。 他拿到要试镜的部分戏份,突然有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郭枳略微俏皮地笑道,“好久不见你,想不想我。” “郭导。”阮乐池唤了句。 惊喜?郭枳的剧? 郭枳抬手让工作人员们停下手中的工作,“不用试镜。”她转头询问阮乐池,“惊不惊喜?” 阮乐池应声,“能跟您再次合作,我很高兴,合作愉快。”他和善地伸出手,郭枳倒也不扭扭捏捏。 “距上次我们的双男主电视剧大火,我越来越觉得双男主也是一条火的快,死得快的路。”郭枳说,“但是乐池老师尽管放心,这次我们不安排女主。” 阮乐池听的云里雾里,他面上表情不变,“那么我合作的对象是……” 郭枳似笑非笑,“嗯?你的经纪人没有告诉你吗?” 阮乐池摇摇头,“总得熟悉一下。” 郭枳没有假意隐瞒,“你们之间那么熟,不需要再进一步了。” 他一点就通,“你是说,商澈?” 商澈的名字说出口时,身后传来了商澈低沉的声音,“嗯,是我。” 阮乐池回过头,此时此刻郭枳缓缓退了出去。 “你和我……”阮乐池喃喃自语。 “上次,乐池其实不愿意跟我一起,但这次不一样,电影中的故事就是我们的点点滴滴。”商澈手指扣住阮乐池的后颈,“乐池,这部电影是我送你的礼物之一。” 阮乐池心里一暖,话却凉凉的,“得开钱。” 商澈温柔道,“知道了,小财迷。”即使如此,这部敬他们爱情的电影的男主角,只能是他和他的爱人阮乐池。 开拍仪式准备了许久,有不少报社开始爆料阮乐池和商澈的亲密关系,互联网更是讨论的不可开交。 犹如二战。 [不吃香菜:坏了,真让这群网友磕到真的CP了,已老实求假的。] [私人不吃香菜姐:不是楼上,你要不要再坏一点呢,我们CP结婚的时候希望你能出面丢脸一下。] [1:耶,听说电影版权在商氏集团,爽了,这下谁敢动我们的蛋糕!吃吃吃~] 评论一条条在刷新,左泽恩坐在董事长席位上,偷偷看着阮乐池的幸福。 “叩叩——左总,我进来了。” 左泽恩听见声响,他迅速关掉了电脑。 秘书拿着一份文件递上,“文件已经拟好了,您只需要签字即可。” 左泽恩应声,所以他喜欢阮乐池的那些年,全是一张白纸,从未变过,他以为他全心全意投入工作,对阮乐池的思念就能少一点。 他摇了摇头,阮乐池的幸福来之不易,商澈做人做的足够好,他早早被拒绝了。 左泽恩把文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子承父业,他的父亲因为爱妻袁珏的离世一蹶不振。 左泽恩签了字,“通知所有人马上到会议室开会。”如若小情小爱他从不在乎,他子承父业,他会做的更好。 偏偏他对阮乐池永远不会绝情。 电影开拍那天正好是五月二十日,他们的故事略有改编,比如他们之间有年龄差距,商澈商量一番后改了剧情。 他们只是差了两级的同学关系。 阮乐池演起来倒是青春活力,郭枳原来担心商澈会演不出来那种感觉,谁知商澈一套上校服,年轻了不少。 阮乐池夸道,“年轻了。” “你的意思是,我老?”商澈问。 郭枳一旁偷笑,“不老不老啦,其实不看年龄的话,商总您和乐池同岁呢。” 商澈无奈,只要阮乐池在,他就不会对这些事情格外敏感,除非阮乐池也参与其中。 阮乐池闷声不语,他是第一次见到商澈身穿校服的模样,那些年他们不在一起上学,外加上商澈公司学校两边跑。 儿时,商澈给阮乐池的感觉便是工作达人,以及哥哥的身份。 很少能在商澈身上读出他是个男高中生。 商澈走到阮乐池身边,“用这种眼神看我,真的很老吗?”他颇有些担心。 阮乐池镇静,他抬手为商澈理了理领带,“也许是我从来没见过你这般打扮,是帅。” 被猛夸一番的商澈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他侧头却又忍不住地问,“当真?” “还能有假。”阮乐池一笑而过,“行了,我过去和他们讨论……”他话未说完,商澈忽的弯腰,同时摁住了他的脑袋。 重重一吻在他唇边落下。 阮乐池怔怔瞪大双眼,他脑子宕机,动作细腻地与商澈缠绵,唇齿相依,更多是商澈向他索取。 直到有人敲响了房门,商澈才停手,他手指划过阮乐池的脸颊,既疼爱又小心地呵护,下一秒,他却说,“回家继续。” “……”阮乐池总觉得他们的发展趋势不对,商澈好像不怎么听话了,他开始想要他的身体,想要他的爱,和所有。 阮乐池擦了擦唇,“你,有点得寸进尺。” 商澈动作一顿,“对不起乐池,我……控制不住。” “不想跟你计较。”阮乐池用着最娇嗔的语气说道。 商澈摸了摸他的脑袋,“我认错,好不好?你做什么我都甘愿受罚,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阮乐池受了骗,“什么?” “答应我回家继续。” “商澈,你,”阮乐池说不上话来,只是脸蛋气红了。 商澈语气软下来,“好啦,骗你玩玩而已,你不想我也不会强迫你。”他不得捧在手心里,万一哪天阮乐池跟他怄气离开了怎么办。 三年又三年,都不如听话一点。 阮乐池应声,“你再这样,我们拍戏也要冷战。” “不,别,求放过。”商澈左哄右哄。 拍戏期间,他们遇到了不少问题,比如亲昵的地方不适宜在校园出现,又或者是,他们真情侣,到底真亲假亲?尺度问题真的能上映吗? 这些全由阮乐池来主张解决。 亲,是真亲。 第190章 我好喜欢你 杀青当晚,已然过去了四个月,他们呕心沥血完成的作品总算走向上映,历经四个月堆积起来的粉丝量过亿。 然而他们杀青时,发布会现场刘远不曾到达现场,阮乐池在众多信息量中得知,特提妮准备进手术室了。 发布会现场全是出演电影的人,几乎座无虚席,记者多到能围绕整个现场转一圈。 首先被采访的就是郭枳。 当有记者问到为什么选择开拍时,郭枳左顾右盼,见没有商澈的身影,她大大方方地解释道:“这个拍的电影呢,肯定是真人真事,当初是咱们男主角找上我的。” 此话一出,引起不小轰动。 “其次,咱们不能抱着宣扬这种爱的态度,但我们予以尊重才是最好的选择,当然如果电视机前的你,对感情有很大的挫折,可以来看看我们的电影,电影是正常的爱情,希望大家能够包容。” 郭枳不怕自己的电影被别人低评分,而是他人踩着电影的噱头抨击角色本身。 也许是郭枳多心,不过她此言并不差。 “那郭导您认为,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您儿子身上,您会怎么样解决?” 郭枳笑了笑,“哎呀,问的超纲了呀!要是我儿子这么做,我还能怎么办,支持赞成早在一起,可惜我没有结婚。” 其中有记者开玩笑问道,“您觉得杨潇林导演怎么样?” 人多眼杂,郭枳并没有听清,而后她随便回答了几个问题就轮到她的两个主角了,但现场尚未见到他们二人的身影。 在化妆间的阮乐池快速换好衣服,他放在桌上的电话被接通,“乐池,你先去现场,我这有个重要的跨国会议,我等会儿就过来。” 商澈简略说清他不能抵达现场的缘由。 阮乐池低声,“嗯,你忙你的。”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事情,阮乐池取了块表带上,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绅士礼貌地入场,若不是当场有安保人员。 阮乐池身边必然会沾满记者。 他垂眸浅笑地接过话筒,“大家好,我是阮乐池,希望大家对我们电影多多支持,谢谢~” 他现身以后,直播间涌入了很多粉丝。 [总算在直播间见到阮乐池了,之前一直见不到呢。] [什么呀,想见到阮乐池不是分分钟么?他没什么架子,感觉随处可见。直播间这种东西我都看腻了,我就喜欢看真人。] [你小子混的什么富人圈子?商大总裁身边的人说见就见,我会嫉妒的,你别和我做网友了。] “阮老师拍这部戏时,有没有什么跟我们分享的经验呢?比如你拍完之后,有什么感觉?” 阮乐池拿着话筒,他虔诚地说道,“感觉当然是无比轻松,毕竟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又完成了一部作品,不论作品好与坏,这些作品总是在书写我过去的成长。” 直播间粉丝拍手叫好。 [说的好,我是看着乐池成长的妈妈粉,我现在有种……孩子长大成人的即视感!!] [妈粉真的会被感动的乱飙泪水,希望儿子继续接戏,但别累着。] “那么外界总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请问阮老师您一般会怎么解决呢?您会特意记住他们的话么?” 阮乐池抿唇,他看向镜头。 不和谐的声音?他从前听的多就再也不在乎了,从前他多么畏惧镜头,可如今千万个镜头直视他。 他被亿万粉丝注视着。 他笑着回答,“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希望我再也不用在意他们的评价,我先是我自己,再是所有爱我的人喜欢的艺人,我会铭记每一位对我好的粉丝和帮扶者。” 直播间附和着。 [哎,孩子成长了心里怎么空落落的,其实以前没亲眼看着他成长,怪可惜的。] [走了那么多年的黑路,如今迎来曙光,我们怎么有点想哭,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大家别再怀念过去了,我们乐池要是现在还在乎那些外界的声音,回家也有人哄着,商大总裁不哄好,谁也睡不好啦~] [我附议!!] “阮老师谈过恋爱吗?” 阮乐池摇头,“以前从来没有。” “现在呢?” 阮乐池目光柔情地盯着镜头,他没有说话,但也是默认了。 他不能用艺人的身份来宣扬他们那段爱情。 这场发布会持续将近有一个小时,所有记者基本上把有故事的艺人的采访了个遍,都不曾等来另外一个主角的到来。 [啊,商澈不会是想我们放鸽子吧,这样的话我就不把阮乐池许配过去了,感觉不靠谱。] [楼上你,脑子好像有问题。不过不来确实很烦诶。] 正当大批量粉丝离开直播间时,现场忽然热闹起来,吵闹声将那批粉丝给留下。 场外,商澈下了车,他抱着一束白玫瑰入场,此举在场外的摄像拍到,并且给了直播特写镜头。 于是他们都在猜测这束花是否是为阮乐池而买。 商澈单手插兜向周围的粉丝打招呼,从正门一直走到了台中心,他将花束给了郭枳,而非是阮乐池。 [真扫兴,不过澈哥情商不高啊,居然不是给乐池的。] [对啊。] [想什么呢,白玫瑰送给朋友,寓意纯洁的友情,咱们澈澈和乐池又不是友人,爱人常伴花则在,友人以花示旧情。] [嗯哼,再说……] 随后他接过话筒,“我是商澈,各位安好。”他抬手示意让早早准备好的秘书现身,秘书与几位工作人员纷纷为所有艺人献上花束。 台上并无阮乐池的身影。 商澈接过秘书特别准备那束花。 阮乐池不知道商澈到场了,他在化妆间等待着商澈的电话。 直到有工作人员过来找他,说是问题环节还没有结束。 阮乐池站起身,望了眼镜子中的自己,他满意的莞尔,工作人员引了一半路,作势离开。 阮乐池独自前往,当他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一束鲜红的玫瑰映入他的眼帘,再次是商澈高大的身影。 他抬头与商澈对视。 商澈送花的姿势保持不变,语气温柔,“杀青快乐。” 阮乐池应声,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又想到了现在是在直播,他立刻改了口,“我可没给你买。” 直播间炸了。 [哇靠,玩这么大,还以为没有花呢?原来郭导只是play的一环?哈哈哈,话这么说,郭导和商澈关系还不错呢。] [我哭死,果然没有发言的人有糖吃。那群早走的粉丝肯定后悔死人了吧,好不容易看见他们两人愿意为了电影亲昵一次。我真的,好幸福。] “不用准备,你只需要能接过这束花就好。” 阮乐池接过花,他们并肩走到台中央,由于是商澈的场,阮乐池在郭枳身边就坐。 面对记者的询问。 商澈说一不二,能回答则回答,在他面前没有太过的问题,在记者心中,商澈是有权有势的商人。 “商老师最近还顺利吗,出演这部电影,商老师有什么感想?” 商澈点头,“顺利,感想嘛,想必阮老师也说过了吧,我和他差不多。” 直播间: [咱池需要成长,商澈你还成长?你发表一下你的感言怎么了!cue乐池干嘛,我们想听你说!!] 商澈顿了顿,他注视着直播间的评论,他说,“感想不多,跟阮老师合作就是我的荣幸。”他时不时看向阮乐池。 阮乐池轻轻一笑而过。 他又说道,“我也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阮老师能够万事顺遂,只要有需要我的,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同时祝贺屏幕前的所有人事事顺利,马上新年即将到来,提前新年快乐。” 恐怕新年之前他都不会再出现在屏幕前了。 直播间的人三言两语概括。 [商澈是说有需要他的,都会在是吗?算不算表白?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不缺这一幕,为什么还是很甜。] [绝绝绝,我一定要守着他们谈下去,谈到结婚为止,商澈不善言辞,句句都是不离阮乐池,这种男人放在娱乐圈相当抢手啊!] 发布会结束以后,阮乐池抱着花同商澈离开了现场,他们乘坐迈巴赫,车辆在镜头的偷拍下缓缓驶去。 “会议怎么样了?”阮乐池问。 商澈回答道,“很顺利,一周以后我要出国一趟,我们一起去?” “我去做什么?” “和我旅行,我整理了旅行攻略,你放心,这次不会有狗仔能拍到什么。”商澈握紧阮乐池的手,“去不去嘛?” 下个月正好是阮乐池的空窗期,他没有理由不去,他说,“在答应你之前,我想我们得去趟医院。” “好,司机,出发去医院。”商澈靠在他肩上,“那你答应我了?” 阮乐池应声,“放松一下。” “好,保证这趟旅行能让你放松。”商澈粗粝的手掌划过阮乐池的脸颊,“今天看了不少评论,都在说我们乐池成长了呢。” 阮乐池看向他,“你不是开会么?” “开会也不耽误我看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商澈声音只剩下委屈。 阮乐池垂下眼眸,“现在我知道了,我也挺想你的。” 商澈笑声磁性浑厚,他手指抬起阮乐池的下巴,低吻着阮乐池的唇,“你比我想象的还会撩拨我。” “是吗?”阮乐池只是在表达他的情感。 仅此而已。 “嗯,我好喜欢。” 抵达医院时,特提妮还在产房。 忽的,一声婴儿啼哭声响彻产房。 第191章 结婚倒计时(完结) 第191章 结婚倒计时(完结) 特提妮生了一个女婴,看到特提妮母女平安出了产房,阮乐池和商澈便先一步离开了医院,在那几天后,商澈就将他们二人的行程安排妥当。 打着去谈判的幌子,商澈成功骗走了阮乐池,他们二人抵达美国走了一趟,就迅速开启了他们的旅行。 这一趟旅途,是商澈精心准备的求婚之路。 他决定要带着阮乐池走遍全球,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他们的足迹,在抵达第十个国家时,商澈向阮乐池坦白了他的计划。 商澈是个装不住事儿的人。 阮乐池低垂着眸,却仍然温存幸福的模样,他说,“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夸张,我们在一起了不是么?” “我有钱有势这已经是无法反驳的定论,我怕你在我身边会不开心不快乐,我笨拙地用我的方式来表达我对你的爱,只能算是我,带给你的快乐。” 商澈的话真诚直白。 阮乐池笑了笑。 其实他都知道商澈在担心什么。 有钱有势的人是商澈,可在这样的权利之下,阮乐池也受过不少委屈。 他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罢,他抬眼注视着商澈。 他被商澈揽入怀,“过去的事情我也不该忘记。” 商澈顿了顿: “从前的我像一个霸凌者,我对你无恶不作,可我最后得到你的原谅,或许在所有人眼中你是不理智的那个,他们会说你选择原谅是怎么样的人,我想用事实证明,你可以很幸福,你可以放心去做任何事情,不被窄小的窗困住。” 他想做阮乐池高飞的垫脚石。 他要为阮乐池打破禁锢的窗。 他此生绝对不负阮乐池半分。 他完全属于并忠诚于阮乐池。 阮乐池深吸一口气,“好,我知道了,下个国家是去巴西么?” “刘远说你在那儿生活,所以我特别把它列了出来,想和你出发去一次。”商澈娓娓道来,他贴近阮乐池的耳边,“以后不会是你一个人了,乐池。” “说话就说话,别有小动作。”阮乐池推开他。 “我这样对自己的男朋友,还有错?”商澈死不要脸地凑上去,他扣住阮乐池的后颈,“我现在每天都想跟你在一起,简直要疯了。” 阮乐池与他鼻尖相碰,零距离接触,聆听他们的心跳脉搏,频率振幅等同,阮乐池错开脑袋,他靠在商澈肩膀上,“我也会疯的。” 面对不再担心他会离开而大放厥词的商澈,阮乐池偶尔感受得到对方荷尔蒙爆发,是要把他们二人都逼向绝路的程度。 他们都是男人。 但他们正在相爱。 商澈双手捧住阮乐池的脸颊,他侧头轻轻吻了下去,动作很缓慢,与其说是慢,倒不如是迎合阮乐池的每一步。 阮乐池闭着眼,睫毛微颤,他指尖抓紧商澈的西装,整个人被商澈包围着,淡淡的檀木香萦绕在私人飞机的空间中。 阮乐池喘着气,仍不合时宜推搡开商澈,他说,“虽然有点扰乱兴致,但我不想在这种地方,会难受。” 他考虑到他们都是公众人物。 至少不能胡来。 商澈的欲火能在一个吻中慢慢被消磨,尽管他的欲望再大,他点头告诉阮乐池,“好,下了飞机,我们先去网红餐厅,你还记得么?” “谁告诉你的?” “你知道那会儿叫什么名字么?”商澈问。 阮乐池:“当然知道,伊莱姆。” 商澈轻声,“是特提妮为你制造的假名字?” “没错,他们说如果我用本名,你很快就会找上来。” 商澈抱紧阮乐池,“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么?” “嗯。” 历经风雪摧残,枯木终会长成参天绿树,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下了飞机,他们抵达巴西利亚的一家知名网红餐厅,当店长罗之琳再次见到红人阮乐池时,她很震惊。 她用葡萄牙语呼叫出了阮乐池的假名。 阮乐池上前与她握手,“店长,好久不见。” “天呐,好久不见,亲爱的。你居然回来啦!这是我没想到的,不过这次你好像不是一个人了。”罗之琳似笑非笑地看向阮乐池身后的人。 阮乐池应声,他大方承认,“是的,这是我的男朋友商澈,我真高兴你们能够认识。” 罗之琳笑了笑,“我很早就知道你们了,你知道特提妮太太偶尔会买通这边的电视台,你总是会出现在屏幕面前,包括……你的爱人,准确点是男朋友吧?” “谢谢。” 商澈走到阮乐池身边,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好,罗之琳店长。” “你也安。”罗之琳挑逗道,“伊莱姆,你的男朋友很大一只。” 阮乐池上下扫视商澈,他们没高多少。 罗之琳招呼着他们,“想吃点什么?我想等会儿这里会有很多人过来,因为你们的到来,你们得快点儿点餐。” 阮乐池随便点了两份餐点,他们走到二楼,此刻已经有不少中国留学生过来了。 “你刚刚承认我是你男朋友。”商澈说。 阮乐池喝了杯水,“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总而言之,商澈是高兴。 他凑在阮乐池耳边说,“乐池,你知不知道我此时此刻最想干什么?” 阮乐池正视着商澈深邃的眼眸,他柔声细语,“我需要你告诉我。” 商澈被拿捏了。 他说: “我想跟你结婚。想和你看山看海看世界,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清楚,我会实现的。” 罗之琳给他们出了餐。 阮乐池手拿刀叉,不紧不慢的吃着饭,“这目前只是荒渺之谈,想结婚,我想我们得去芬兰待上三个月,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你想去芬兰。”商澈说。 那个国家同性恋是合法化。 阮乐池看他,“我都可以。” 于是这件事被商澈悄声安排上了。 陪伴阮乐池走完巴西利亚,他们还一起去了德国,法国等国家。 按照商澈的意思,他是想结婚,但他们不着急结婚。 直到商澈在芬兰买了房子,包括办理了一系列手续。 阮乐池双手插兜,他仰着脑袋,看着商澈买的房子,“在这里住满三个月,你不要你的公司了么?” “我可以线上办公,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喽!”商澈双手提着阮乐池的行李,“先住一阵,时期一到,我们就结婚。” 与此同时,阮乐池接到电话,特提妮说他们离婚了。 刘远主动辞掉工作去照顾妻儿。 他早已为自己的家庭投入,而非是工作。 可原本以为可以一直和谐下去的家庭,他们二人不离不弃的生活中找到了各自的缺点,他们想要抹掉对方的缺点。 绕到了最后,他们才发现,他们还是无法像正常夫妻一样生活。 于是特提妮在女儿才半岁时提出了离婚。 这次比千万次闹着离婚要认真。 刘远也同意了离婚。 特提妮告诉阮乐池,如果他们不离婚,他们都在毁自己,他们想给女儿一个完美的家庭,天不尽人意,他们决定离婚以后保持朋友关系联系,到时候女儿不会缺少一方的爱就够了。 刘远费尽心思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 刘远与特提妮共同的缺点是他们的家永远不像一个家。 像小孩子过家家那样无聊。 与其说花时间去调整他们对家的概念,不如提高他们各自的生活质量,给予孩子最好的选择。 阮乐池在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他听着特提妮把缘由全盘托出,“站在你们的立场上,你们是正确的。” 不论怎么样,生活是两个人在过,糟糕还是愉快取决于他们两个人。 “商澈带你去旅行,现在在哪里了呢?”特提妮正在机场候机室,她把女儿留给刘远照顾半年,随后半年再带到巴西利亚。 “我们在芬兰。”阮乐池说,“我们准备短暂居住取得凭证,先结婚。” “天呢,这对于我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看着你们终成眷属,我甚是无比开心,亲爱的,你走到这一步不容易,要珍惜。” “谢谢你,特提妮小姐,你对我的栽培我说不清。”太多个瞬间,他混不下去的时候是他们施予援手。 “不,认识你才是我的荣幸,你身上的坚韧劲我佩服,是你让我明白对于爱情只有尝试过才会有错与对,是你永远不放弃的精神打动了我,你的成长路,优秀极了。请允许我再叫一次,我为你起的名字,伊莱姆,我们下次见。” 阮乐池莞尔一笑,他应声。 是时候跟那个自己说声再见。 挂断电话以后,商澈才巴巴地贴了上来,“听得出来她对你很满意。” “怎么听出来的?” “我不是很懂葡萄牙语,她夸你了对吗?”商澈在他脸颊处啄了一口。 阮乐池故作高深,“嗯,好像……好像是吧?” 商澈哼笑一声,“你太过分了,你逗我呢。”话毕,他使了点力气掐住阮乐池的腰。 阮乐池先是怕痒,他气急败坏道,“我也略懂葡萄牙语,你这么欺负我,我会骂你。” “那你骂吧,我只能勉强做一个小人了。” 阮乐池挣脱开他,朝屋顶的阳台跑去,一阵风吹过他单薄的衬衫,修长白皙的大腿露在外面。 商澈无奈地笑笑,他抓起一件外套,步子稳重地走向阮乐池,“别着凉了。” 那天,他知道伊莱姆意为无辜。 那天,是他们结婚倒计时九十天。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