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 1. 被救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长安城外三十里的南五台山,二月寒意凛冽,山中暮色笼罩。 风已起,雨将至,林中雾气渐浓。唯这峡口处,浓雾被风裹挟着向山谷里吹去,像飘散的一笼轻纱。 若有似无的轻纱下,是刚刚平息的刀光剑影,流在地上的血还冒着热气。 地上躺着两个女子,两人从疾驰的马车上滚落下来摔的严重。陆易安的侍卫陆风刚去查看了,一个着绿衣的应该是个丫鬟,脖子都扭断了,已经断了气,另一个着鹅黄色衣服的,基本没了鼻息,也快要死了。 陆风查看了侍卫头子的腰牌,马车是城北宋家的,宋成膝下只有一儿一女。他忙给陆易安禀报:“主公,这黄衣女子应该是宋家二小姐。” 本已转身欲走的陆易安回过头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却只见刚刚一动不动、甚至呼吸都快没了的黄衣女子眉心一蹙,手指也微微动了几下,陆风一惊:“她明明已经……” 罗刹门执行任务时,一般不会出声,都是靠手势和眼神传递信息,刚已经杀完了所有外人,这个宋二小姐也是将死之人,陆风才出声。 宋常悦意识渐渐恢复,听到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夹杂在风声中,听不清楚说了什么,不过能确定不是她小组的成员。 宋常悦是地质学研三的学生,今天带着师弟师妹到秦岭北麓调查一处滑坡,坡面上是玄武岩风化后形成的碎石,宋常悦脚底一滑,顺着山坡滚了下去,随即失去了意识。 来人了就好,宋常悦试了试,身体完全动不了,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应该是刚才滚落时大脑被撞击造成的失明,希望这失明是暂时的。 宋常悦外表看着是二十出头的活泼女生,但很小就一个人独立生活,其实性格很稳重,越是关键时刻,越是沉得住气。这样想着她也平静了下来,明白现下当务之急是先被送去医院。 宋常悦调动身体所有的力量,手勉强能动了,循着刚刚传来声音的方向胡乱一抓,抓住了一片布料,对着那人说道:“你…你好,能送我去医院吗?” “……”陆易安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的把长袍的衣角从她手里抽出。 “听说宋家二小姐是个痴傻,要不要……”罗刹门要探知长安城中大小事务,这宋二小姐虽没有出来见人,但城中也有传言,陆风听这女子胡言乱语,怕主公不知道这等小事,对陆易安说到,同时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陆易安当然知道她痴傻,甚至可能是唯一知道她为什么痴傻的人,他对陆风摇了摇头。 今日陆易安带着罗刹门的手下在南五台山伏杀一队吐蕃奸细,追击其头目时,那头目逼停一辆路过的马车,一刀刺死马夫、斩断缰绳,想夺马逃跑。 陆易安飞身一跃、剑花一挑,三招内解决了那头目,回头看到马车已翻到路边,马车前后十几个侍卫,呈扇形围着马车戒备着。 陆易安八岁就被送到京城当质子,这么多年一直以体弱多病、浪荡纨绔的形象示人,除了两个贴身侍卫,没人知道他罗刹门门主的身份,平时执行任务时也带着面具。 但他和父亲的大业将成,一点风险和隐患都不能出现,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和行踪。所以这辆马车里的人和侍卫着实不走运,今日不会有一个外人活着离开这里。 陆易安看向身后的手下,右手做了砍杀的动作,几个手下持刀冲了过去,这些家养的侍卫吓唬吓唬山贼还行,怎么会是顶尖高手罗刹门十二卫的对手,只见一片刀光剑影,顷刻间这些侍卫就成了永远能保守秘密的人。 而这个从马车上滚下来的宋二小姐,刚已经是濒死之相,在他们杀完侍卫后突然醒了。 就等她自生自灭吧,一个奄奄一息的痴傻女子,这样在这荒郊野岭,只是死的晚一点而已,陆易安不让手下杀这个宋二小姐,已经算是还了之前对她的亏欠。 手下检查清理了一番,确定没有他们的踪迹留下,陆易安做了个出发的手势,宋常悦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手又胡乱一抓,她这次比上次抓的紧,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勉力睁开,朝着那人的方向说到:“救救我……” 陆风看着那女子又抓住了陆易安的裤脚,手按到了剑柄上。 陆易安这个人身份特殊,心思缜密、杀伐果断,不配拥有一点仁慈。 陆易安看都未看一眼脚下的女子,长腿一迈,转身离开,宋常悦的手又落了空,陆风他们这几人这才准备跟着陆易安也往回走。 宋常悦这次抓着那人的裤腿,的确用了点力气,她感觉那人远离了也不敢放手,就算用力到手都被带着拉直了,刚刚抓住的裤腿还是挣脱了。 “求求你……别走……救救我……” 陆易安听到身后那微弱的呼救,转头看到少女一脸血渍,衬的脸色更加苍白,手还伸着,想拉住他的裤脚,似乎是拉着伤口了,疼痛难忍,还“嘶嘶”地低呼了几声。 陆易安看着她没有焦点的目光,空洞而黯淡,但又闪着求生的光芒。他彷佛看到了十年前,那个满脸是血,抓住路人裤脚求救的自己。 长安城这潭水最近是太平静了,该搅动搅动,让水变浑了。 陆易安掏出一把暗器扔到了早已死透的侍卫身上,转回去蹲下来抱起了宋常悦。 宋常悦本来以为那人都走了,心中涌上失望,现下被抱起,知道自己被救了,心中稍微踏实了一点,也放松了下来,偎在那人怀中。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宋常悦感激地说道。 没有回应…… 就算做好事不留名,至少要回答一声吧,莫非是 2. 归家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陆风按照陆易安的吩咐,要悄悄的在子时后把宋常悦送回宋府,在南五台山里绕了一大圈终于捱到了亥时,这才往长安城去,雨早就下了下来。 陆风和陆雷坐在外面赶车,淋了二月初的雨,衣服都湿了,再吹着秦岭的晚风,两人从内到外都跟冰块似的。 陆雷性子不像哥哥陆风那么沉稳,见没有其他人,抱怨了起来:“哥,你说主公为什么要救这个傻女人?” 陆风看到了陆易安扔暗器的动作,明白了主公为什么会救人,但是还是惊诧主公竟亲自抱走了她。陆风撇了陆雷一眼,说到:“主公做事向来稳妥周到,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别妄议主公,我们把人送到了就行。” 从安化门进了长安城,在大街小巷内转了一圈,绕过了西市,这才到了城北辅兴坊的宋府门口,子时已经过了。宋府大门紧闭,只门口挂着两个灯笼,静悄悄的,但又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陆风把马车的缰绳栓到门口的拴马桩,撩开马车帘子看了下,宋二小姐还昏睡着。他捡了个石子,冲陆雷偏了偏头,两个人跃上了巷子对面的房顶,陆风把石子弹到了一匹马身上,两人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那匹马被石子一砸,扬蹄长长嘶鸣几声,而后传来宋府大门开门的声音,接下来整个宋府彷佛也被这颗石子砸开了锅,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只是陆风他们已经走远了,也不关心。 宋府是个五进的宅院,虽然已过子时,中厅还点着灯。 宋成焦急的来回踱步,宋夫人坐着默默地抹眼泪,宋常新看着父母这样,又担心妹妹,也只能长吁短叹。 宋常悦小时候活泼机灵,人又长得粉雕玉琢,颇得宋成夫妇喜爱。五岁时在庄子避暑时不知怎的晕了过去,醒来就痴傻了,心智停留在五岁。但就算这样,也被宋家人精心照顾,一直宠到了现在。 “都怪我,这次没有陪着阿鸢一起去。”宋常悦的左肩上有一个鸢尾花形状的红色胎记,阿鸢是她的小字,宋夫人信佛,有一次带着宋常悦去礼佛后,宋常悦的痴傻好多了,她觉得是菩萨庇佑,这几年每月初一都带着宋常悦去诵经。 “阿娘,您别这么说,这段时间您操持我的婚事,受累染了风寒,谁也不知道会这样。”刚过了正月,山里气候寒湿,宋夫人就没陪着去,想着有丫鬟陪着、侍卫护着,让宋常悦听主持念完经,吃了晌午的斋饭就回来。 以前偶尔也有宋夫人没有陪着去的时候,每次在酉时就能到家,没想到这次就出了事。 大陶朝虽然民风开化,女子能外出游走,但是一个还未出阁的少女彻夜不归,传出去还是对名声有损。 所以宋常悦丢了,宋家还不能声张,只能像往常一样闭了门,前厅的灯不敢点,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去寻人。 只派了家丁骑快马去圆光寺查看,家丁在路上见到死去的吐蕃人和自家侍卫,小姐和马车却不见了,赶紧回宋家报信。 回来报信的家丁从后门进了府,着急忙慌的跑到中厅,听到消息,宋夫人大哭了起来,脱力的从圈椅滑到了地上。 宋成本想去扶,那报信的家丁却又请宋成去外面说话,宋常新觉得奇怪,但母亲还在大哭,屋子里一时间乱做一团,他也只得先安抚母亲。 这时,一声马的嘶鸣从前门的方向传来,宋常新觉得有异,出了中厅站在雕花门口,看到有家丁从前门跑进了前院,快到中厅的时候,那人急匆匆地奔过来,喘着粗气说道:“少爷,小姐回来了!” 宋常新听那人说完,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急忙下了台阶,往前门跑去,不忘冲那人说:“快进屋告诉老爷和夫人。” 待众人把宋常悦安顿到床上,她还没醒,刚大夫来检查了,宋常悦除了头受了撞击,有几处擦伤,其他都没什么。 宋常悦昏迷期间知道了自己在现代身死,穿越到了这个叫陶朝的架空时代,原身的记忆也进了她脑海,只是痴傻了这么些年,记忆乱七八糟,不过宋常悦还是知道了大概的信息。 原身和她同名,父亲宋成是鸿胪寺主簿,和宋夫人卢氏夫妻恩爱,没有妾室,她还有个哥哥,马上要成亲了。 宋常悦的妈妈在她七岁的时候去世了,爸爸嗜酒又嗜赌,之后就没管过她,她在几家亲戚资助下艰难成长,虽感念他们帮助,但寄养生活如履薄冰,让她很早就独立,也让她很没有安全感,直到读大学开始勤工俭学,实现自力更生,才稍微有了点底气,但自从妈妈去世后就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了。 这个时代的宋常悦比她幸运多了。 宋常悦感到有温热的毛巾在擦拭她的脸,苏醒了过来,眼睛也能看清了,入目的是绣着燕归图的粉色帷帐,她转过脸,看到了正给她擦洗的宋夫人。 宋常悦年少时辗转几个亲戚家,早已没了妈妈的照片,宋夫人和记忆中的妈妈好像,她眼睛一红,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阿娘~”。 “阿鸢,你醒啦?”听到宋夫人温柔又温暖的声音,饱含实打实的关心,宋常悦的眼泪掉了下来,“不哭了,阿鸢回家了,阿耶和阿娘都在。”宋夫人忙给她擦眼泪。 丫鬟端来了瘦肉粥,宋夫人用勺子喂宋常悦喝粥,宋成和宋常新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关心着。 宋常悦心生暖意,更没被人一口一口喂饭照顾过,眼眶不自觉的又湿了,怕被人看见,趁低头把眼泪啪嗒啪嗒落在了粥里。 宋常悦尝着这粥却没沾染上眼泪的苦咸,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粥。 宋家人都觉得宋常悦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吓着了,想问发生了什么,又不敢问。 宋成和宋常新明日还要上值,嘱咐了一番才离开。出了房门,宋常新才问道:“阿耶,这次阿鸢他们是 3. 再相见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陶朝重佛教,南五台山是著名的佛教圣地,有二十多座寺庙。二月十九,因是观音菩萨诞辰,长安城的很多贵人都来了南五台山。 相传观音大士现比丘身、降伏毒龙于圆光寺,寺内今日还会开道场诵经礼佛,所以圆光寺今日香火最盛。 宋夫人带着宋常悦也去了圆光寺。圆光寺在秦岭北麓南五台山,和现代西京一样,加上西京的古地名也叫长安,她明白了这大陶朝虽是个架空的时代,但是空间还是和现代一样。 在路上,宋常悦撩开马车车帘,看到了大陶朝的长安城。 宋常悦刚到西京读书的时候,在鼓楼买了张古长安地图,有三宫108坊,标注了名人居所,只是一张抽象的手绘地图,都可一窥长安的盛大。 然而今天宋常悦真正见识到这长安城,街道是极为宽敞的石板路,路边商铺林林总总,往来穿梭的行人锦衣华服,其中还不乏金发碧眼的胡人,眼前这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景象,虽没有现代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但是独属于这个时代,充满烟火气的繁华之景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出了长安城没多久就进山了,暮春的南五台山乍暖还寒,草长莺飞。宋常悦一路上见到了不少奇珍异兽,甚至还看到了一大片珙桐。 宋常悦本科是学地理的,所以认识很多标志性动植物。珙桐被称为“植物活化石”,在西京所在的中西省没有分布,现在看来,就在几百年前这里是有的。 地球演化的时间单位都是以万年记,海陆变迁、沧海桑田才是地球演化的正常速度,短短几百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但是就是这历史长河中的一瞬间,自然面貌却也发生着巨大的改变:岩体风化、沟谷侵蚀、河流改道。最让人心惊的是,不知道有多少物种在这期间消失灭亡。 宋常悦看向那连绵起伏的绿水青山,被茂密的树林完全覆盖,没有矿产开采形成的“斑秃”,也没有路网形成的纵横切割。 在这大陶朝,虽然没有现代化基建带来的便利,但是这种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纯粹自然之美、原生态的和谐之美,让宋常悦感到心中宁静,却又隐隐震撼。 到了圆光寺,宋夫人先捐了三百两香油钱,感谢观音菩萨保佑女儿,不仅遇袭了能平安回家,这么多年的痴傻还好了。 午膳后,宋夫人带着宋常悦到大殿听主持诵经,在蒲团上跪着听了半个时辰,宋常悦实在撑不住,看宋夫人还在虔诚的诵经,悄悄溜了出去。 宋常悦进了大殿旁的偏殿,正想找个蒲团靠在门后休息会,就听到偏殿的佛像后面有几个年轻女子在窃窃私语。 “我刚刚看到段小将军也来了,那么英俊潇洒的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真是神气。” “午膳时还看着段夫人一个人在用膳,还以为段小将军不来了呢。” “看你们一个一个搔首弄姿的,都开始整理衣服了,都想当小将军夫人啊?” “这长安城多少人想嫁给段小将军,又不是不敢承认。你不想啊,吴三小姐。” “我才不和你们抢,我也看见他们一行人了,我觉得和段小将军一起的另一位公子才更好,眉清目秀,身如翠竹,明明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那双眼睛含笑看着你,又像话本儿里勾魂的精魅。” “哦,那可是长安城著名的那位啊。” “哪位啊,刘三娘,你别卖关子,快给我说说……” 宋常悦正听的起劲儿,感慨这陶朝女子果真是大胆泼辣,就听着这几个女子一边说话一边走近了。宋常悦不想跟这些世家女子碰上,偷偷摸摸穿过偏殿侧门躲开了,又经过几间挑楼子到了后院,才坐在一处石条凳上休息。 宋常悦刚跪的腰酸背痛,这石条凳坐着腰背没有支撑,依然难受。她看这松林左右没人,便躺了下来。 早春的阳光透过松林,稀稀疏疏、影影绰绰的洒在宋常悦身上,暖烘烘的,勾出了她的睡意。 段嘉沐和陆易安刚走进松林,就看到一个女子躺在石凳上,梳着一个双环垂髻,带着点翠金花钿,髻上插着碧玉蝴蝶牡丹钗,那块玉温润通透,不必近看都可知其华贵不凡. 她身着月白色云绣杉,浅粉色如意云烟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加上一根湖蓝色的腰带,更显得身段窈窕有致、纤秾合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那女子不知道哼着什么曲儿,左腿翘在右腿上晃悠着,指如削葱根却一下下的在左腿上敲着拍子,是不该女子该有的悠哉姿态,就差嘴里再叼根草了。 段嘉沐觉得这女子少见的肆意畅快,大陶朝民风开化,男女大防没那么严格,未婚男女可正常交际。他停了步子,对陆易安说道:“真是有趣,走去看看。” 陆易安早看到了宋常悦,没说话也没跟上去。 段嘉沐走了过去,看着还闭着眼睛的宋常悦,笑着问道:“敢问小娘子芳名?” 宋常悦刚哼着歌,没听到脚步声,直到身边有人说话,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男子站在旁边,挡住了阳光,她逆着光,一时间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只见一道清晰的剪影:身量极高,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锦袍,系着腰带,更显得宽肩劲腰。 宋常悦觉得这身影有点熟悉,坐了起来,这才看清来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噙笑看着她,一身玄色镶金锦袍下是黑色劲装,暗紫色腰带上悬着剑,头戴束发玉冠,通身有一股张扬的少年气,光站在那就气宇轩昂,英气逼人。 宋常悦定了定神,把石凳上的腿慢慢地挪到地上,端坐后起身行了个礼,正色回道:“我是城北宋家的宋常悦,我阿耶是鸿胪寺主簿宋成。” 段嘉沐看她装模作样的做回了端庄模样,更觉得有意思的紧,嘴角笑意更盛:“原来是宋二小姐,这厢有礼,在下城南段家,将军府小儿段嘉沐。” 原身除了每月初一到寺庙诵经、吃斋,平时也不出内院,宋常悦穿越过来后也没打听过长安城的公子哥有哪些,本不认识段嘉沐,但也知道将军儿子身份尊贵,应该就是刚刚那几个世家女子口中的段小将军。 宋常悦矮段嘉沐一头,平视时刚好看到他颈上挂着的狼牙坠子,她心中一凛,上前一步抓住了那个坠子,放在手中轻轻摩挲,心中有个念头慢慢浮出水面。 段嘉沐看她这举动很奇怪,但也没拦着,正想着要不要把项链取下来给她看,低头就看到宋常悦靠的更近了,她闭上了眼睛,一边又摸了摸那狼牙,确定了和她那天摸到的坠子一模一样。 段嘉沐家教甚严,本身不近女色,近几年都在军营,更是清心寡欲。刚看到躺在石凳上的女子,只觉得她定是肆意畅快之人,觉得好奇才上前搭话,没想到宋常悦现在彷佛都到了他怀里,却未见刻意妖娆和扭捏。 段嘉沐一动不敢动,一股清新似茉莉的少女幽香钻入他的鼻腔,他一时心跳都乱了。 这一切都被陆易安不动声色地看着,此时宋常悦看着段嘉沐的眼神,明亮而有神,里面有疑惑和好奇、期盼和惊喜,陆易安脑中浮现出那晚宋常悦涣散没有焦点的眼睛。 陆易安现在确定了,那天晚上宋常悦是真的看不见。 今日道场结束都酉时了,回不了长安城,只有早早定了禅房的富贵人家才能宿在圆光寺,很多家夫人还会带着未婚的儿女来,所以今日也是有些未婚男女相看的机会。 宋夫人昨日就告诉宋常悦这次给她安排了相看,她穿越过来清醒后已经知道这两年相看了几家适龄男子都没成功,宋成和宋夫人也因为这受了不少奚落和委屈,宋常悦不想他们再多操心,万一认错了人,遇袭的事可就泄露了,不仅会耽误相看,甚至还会毁了名声。 宋常悦还摩梭着那块狼牙坠子,把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是你救了我吗?”咽了下去,但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抬头问段嘉沐:“段小将军,这是哪里来的项链啊?” 段嘉沐看着近乎在他怀里那张明艳的脸,稳了稳心神,压住慌乱的心跳:“世家男子第一次猎到狼,都会把那头狼的獠牙当成坠子做项链,我和陆兄去年秋合力猎到一头狼王,我们一人得了一个狼牙。” 说到这,段嘉沐才想起身后的陆易安,转头看了一眼陆易安,又对宋常悦说到:“这位是 4. 心悦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待和宋夫人他们分开,段嘉沐扶着段夫人回房,“阿娘,怎的突然头疼了,可是染了风寒?” 段夫人没理他,直到回了房,段夫人坐在桌边,遣走了嬷嬷,看了一眼段嘉沐,才悠悠说到:“沐儿,你向来稳重自持,为何今日如此莽撞?” 段嘉沐才知道母亲是因为他刚刚那句话“头疼”,但他知道母亲向来疼他,索性直说了,“阿娘,我想求娶宋二小姐。” “宋二小姐看着的确秀外慧中,但你这几年不在长安,不知道有些传言……” “什么传言?” “传说宋二小姐痴傻,所以这么些年足不出户,只在自家后院走动。” 段嘉沐松了口气:“我以为什么传言,那依阿娘今日所见,您觉得她痴傻吗?外人都未见过宋二小姐,又怎么能知道她是不是痴傻?” 段夫人想了想,说到:“那等明日回了长安,再打听打听。况且你才第一次见她。” “不用打听了,我已心悦于她,就算她是真的痴傻,我也娶了。” 段夫人听儿子这么一说,倒真的觉得有点头疼了,又扶了额,段嘉沐赶紧笑嘻嘻的去给母亲按头。 宋常悦也扶着宋夫人去了他们房间,寺庙给他们安排的在挑楼子二楼,快到房间的时候看到旁边的房门开了,一个男子正带着侍卫要出门,风吹着他宽大的衣服下摆,颇为引人注目,原来是刚刚那个陆小公爷。 挑楼子走廊狭窄,看宋常悦二人带着丫鬟过来,陆易安和侍卫退回房间等她们过去。宋家母女经过时,在门口的陆易安盯着宋常悦,眉目风流,勾唇浅笑,微微点头,宋常悦福了福身,又算是打了招呼。 只是陆易安退回房间的时候比较仓促,他的衣袍一角留在了门槛外,宋常悦扶着宋夫人走在左侧,路过时,她的裙裾擦过陆易安的外袍,浅粉掠过湖蓝、轻逸的云烟纱飘过细密的珠光锦袍,如一朵无枝的荷花在湖中随风而去,拉折起细碎的涟漪,只是两人衣物的牵扯悄无声息,没有人注意到那些涟漪。 进了屋,宋常悦听到旁边房间的门阖上的声音,随后又响起下楼梯的声音,知道是陆易安他们出门了。 宋夫人一进门就告诉宋常悦,段嘉沐就是给她安排的相看对象,宋常悦想到在后院和前殿发生的事情,让跟着宋夫人的嬷嬷带着绿柳去拿餐食,只剩了她们母女二人,宋常悦决定还是告诉宋夫人她的猜想:“阿娘,我觉得段小将军就是那日救我的人。” 宋夫人压低了声音:“何以见得。”宋常悦告诉她段嘉沐戴的项链,和她当时失明时摸到的一样,身影也像。“一个项链,并不能证明什么,大陶朝的男子第一次猎到狼都会把那狼牙当作坠子,况且你后面也没看到他的脸。” 宋常悦一沉思,也觉得不确定了,刚明朗的思路又模糊起来,小脸都皱到了一起。 宋夫人思考了会,又嘱咐道:“阿鸢,可不能去问,甚至不能告诉他这个事儿,万一不是呢?” 宋常悦点了点头,想起刚遇到的陆易安,又向宋夫人打听,宋夫人叹了口气,说到:“这个陆小公爷啊,也是可怜之人。” 原来陆易安是剑南节度陆天立的独子,陆天立骁勇善战,辅佐大陶朝开国皇帝李德打天下,李德登基后称陶高宗,封陆天立为卫国公,任剑南节度使,治益州。 李德就是起兵造反得来的天下,所以在位八年,除去了不少和他一起打天下的武将。陆天立远在益州,才得以远离朝堂纷争,这期间陆天立将益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加上益州地势平坦、土地肥沃,百姓生活富足。 李德去世后,陶太宗李民继位后,他忌惮已有八万统兵的陆天立,十年前赐了一碗绝子药给陆天立妻子,彼时陆天立只有一儿一女,陶太宗让陆天立把长子陆易安送到长安进学,实际是把陆天立唯一的儿子作为质子控制,以免陆天立有反意。 陆易安虽贵为卫国公嫡子,以后会承袭国公爷的爵位,但陆天立远在益州,不得诏连长安都进不了,又都知道陆易安是质子,身份尴尬,所以长安城里的世家子都比较排斥他,只有段嘉沐身为武将之后,敬佩同为武将、有赫赫战功的陆天立,所以和陆易安走的较近。 讲完了陆易安的身世,宋夫人又叹道:“他从小一个人在长安长大,身边又没个家人。听说他十年前进长安时还遭遇刺杀,虽侥幸活了下来,但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不能练武,不像卫国公陆大将军那般善武,这么些年过的一定甚是艰难。” 叹完气,宋夫人正色看了一眼宋常悦,“你问这个干什么?”“阿娘,我就是刚看到他和段小将军在一起,觉得他和段小将军太不一样。” 宋夫人听她应该是在夸段嘉沐,才点了点头,一脸别和陆易安沾边的表情:“是啊,虽然他是可怜,但这陆小公爷长大了只会吃喝玩乐,在长安城风评不好。我看今天段小将军对你那上心的样子,你就等着段小将军来提亲吧。” 宋常悦心想这陆小公爷果然是个“纨绔二代”,不过作为现代人心智,她知道古代质子的无奈和伤痛,背井离乡,身份尴尬,一定是经历了很多忽视和歧视,所以才选择自甘堕落的方式逃避现实。 但宋常悦对陆易安的感慨并没持续多久,就被宋夫人的最后一句话震惊。 宋常悦上一世没谈过恋爱,刚在后院第一次见英挺俊逸的段嘉沐,又半笃定他是那天救她的神秘人,心中略有悸动。 只是像古代这样见一面就谈婚论嫁,她还是接受不了。 正准备想个办法拖缓一下进度,至少有个考察的时间,绿柳她们就拿了餐食回来了。 宋常悦陪着宋夫人用了晚膳,说了会话,宋夫人就准备睡了。 宋常悦这段时间还没习惯古人的作息,太早起不来,太早也睡不着,想出去走走。宋夫人想着这是她清醒后第一次出门,难免好奇,加之在圆光寺内也安全,嘱咐了几句让她早点回来就上床了。 夜里山中春寒料峭,绿柳给宋常悦披了件披风,掌了灯就出门了。宋常悦经过陆易安的这间房时留意了一下,房门紧闭,也未点灯,应是还没回来。 半轮明月高悬,后院的松树彷佛披上了银色的铠甲,比白日里显得更为硬朗,树叶被风吹动,发出的还是沙沙声,才知道那铠甲只是伪装。 宋常悦觉着这沙沙声就如被救那天听到的一样,思索着段嘉沐究竟是不是救她的人,又不知道怎么去试探和确认,月光没给她带来一丝清明,反而越想越觉着苦恼。 走着走着听到了一股哗哗的水流声,宋常悦顺着声音走过去,原来是圆光寺南面的一汪清泉,被条石砌成的六边形井口围着,直径约两米,走进了看,才发现还冒着热气,竟是一口出露到地表的温泉。 宋常悦看到这口温泉,就坐到了井口边沿,伸手去摸了摸泉水。手一感受到温润的泉水,一股舒适的安逸从手传到全身,宋常悦暂时忘了刚才的苦恼,不由得用手玩起了水。 陆易安领着陆风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少女玩水的样子,他武力高强,黑灯瞎火也不妨碍他看的真切。 宋常悦将手伸进泉眼搅动水流,又挑起泉水拍打水花,水珠四溅,她笑嘻嘻的躲开,水珠湿了几根刘海,甚至把衣襟都打湿了一点,她也兴致不减,整个人灵动又鲜活,陆易安在旁边安静地看了许久。 直到绿柳发现了不远处有人提着灯笼站在那,此时月亮钻进了云里,松林里一片漆黑,只有一盏灯火飘摇、人影摇曳。 绿柳是习武的丫鬟,胆子较大,冲那边喊了声“是谁在那边”,宋常悦也收回了玩水的手,一边抽出帕子擦手,一边看着那朦胧灯火下的两个人影。 只见一个侍卫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那个身影极高,恰在此时,月光又重新洒了下来。 那人墨发垂肩,和宽大衣袍一起被风吹得扬起,从月光里走来,更显得神清骨秀、身姿秀颀,如仙人夜游,月光只是给那人的身影加了层柔光,还是看不清脸。 待人走近了,提着灯笼的侍卫站在 5. 纳采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陆易安在长安没有亲人,也对道场佛法不感兴趣,本不会来圆光寺,他是前两日陪段嘉沐去咸阳找著名的铸剑师传西取剑。 但传西这种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到了咸阳他却不在家,等了他两天才取到剑。 段嘉沐答应了要陪段夫人听道场讲经,因在咸阳耽搁了,为了及时赶到,今日只能直接从咸阳到圆光寺。段嘉沐邀陆易安同行,陆易安反正无事,也就跟着来了。 在圆光寺歇了一晚,一早起来,陆易安注意到旁边的房间还没动静。段嘉沐本也想等着宋常悦同行,直到用完早饭,宋家母女还未出门,只得先走一步。 段夫人坐马车,陆易安和段嘉沐两人带着侍卫骑着马走在前面。 走过山谷处的一处密林,段嘉沐夹了夹马肚子,追上了本来在他前面的陆易安,支支吾吾问道:“务之,你觉得宋二小姐怎么样?”务之是陆易安的表字,听段嘉沐这么一说,陆易安拉了一下缰绳,马的速度慢了下来。 陆易安摸着马的鬃毛,似在思索,段嘉沐盯着他,好像很着急他的回答。 “宋二小姐花容月貌、温柔娴静、善解人意,自然很好。”陆易安平静答道。 “你就昨日下午在松林见了宋二小姐一面,怎么连善解人意都夸出来了。”段嘉沐回道。听陆易安夸宋常悦,他竟生出一丝与有荣焉的的愉悦之意,细细回味了一下,段嘉沐明白过来,这是他已经把宋常悦当成了自己人,不由得脸红了。 陆易安把这一切收入眼底,想起昨晚温泉边宋常悦的那双眼睛,面上什么都不显,扯了个笑:“宋二小姐看人时,眼神干净清透,定是善解人意、慧质兰心之人。” 段嘉沐这才笑道:“务之,我信你看女子的眼光。” 陆易安这几年为了演好这纨绔浪荡的陆小公爷,平日基本都流连在青楼、酒馆和乐坊,所以坊间有陆易安阅遍长安花的说法。 别人说这句话,多是戏谑。段嘉沐是少有真心实意待陆易安的人,说出这句话也没有恶意,但陆易安今日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不知是因为段嘉沐的这句话,还是什么。 两人说话间,前面的路边出现了一块巨石,陆易安瞥见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连眸色都暗了下来。 年青人的爱意就像沸腾的水、浇油的火,压都压不住,人生顺遂的段嘉沐第一次有了意中人,没察觉到陆易安的异常,急于向好友分享自己的喜悦,带着明朗笑意,自顾自又说了一句:“务之,我决定了,我要娶她”。 说完不等陆易安反应,扬了扬马鞭,又夹了下马腹,跑到前面去了。 段嘉沐觉得依昨日所见,宋常悦对他也有情意,听说宋夫人早就想让他和宋常悦相看,昨日他给母亲提出要娶宋常悦,她也没反对,这个就是两情相悦、门当户对、高堂首肯吧,只等接下来去宋家纳采提亲。 段嘉沐心中快意非常,只想策马奔腾一番。 陆易安没跟上去,反而更慢了下来,看着路边巨大的玄武岩,吸收了快要行至中天的阳光,在白日里都黑的浓稠。 陆易安盯着那块黑绸般的岩石,想起那日怀中抱着的少女,怯懦又胆大,眼睛看不见了,用手摸他,说是想记住他的样子,他行在马上,彷佛又感到了纤细手指的触碰,耳后那一块伤疤处也有点酥酥痒痒。 看来是没有记住啊。 陆易安抓住缰绳的手攥的更紧了,青筋暴起,就连手臂都有点僵硬,幸好被宽大的衣袖遮住,他缓缓转过头,望向前面已走远的段嘉沐。 回到家中,段嘉沐就给段旭提出要娶宋常悦,段夫人让人去打听了宋常悦的消息,的确有她痴傻的传言,但宋家的下人都是多年的老仆和家生子,嘴巴严的很,没从宋家打探到确切的说法。 段嘉沐坚信那只是传言,他看着宋常悦正常的很,段旭问了段夫人那日所见,段夫人也觉得她言行无异,人还生得漂亮的紧,看着还挺机灵。 段嘉沐自小就有主意,又是他们的嫡长子,四月份的生辰一过就二十了,段嘉沐打定主意要娶宋二小姐,段旭也就同意了。 没过几天,段家就去宋家提亲了,段家为表重视,请了长安城最有名的媒婆。宋夫人看得出来那天段嘉沐对女儿上心,但没想到段家来提亲来的如此之快。 宋夫人本就高兴,被那媒婆一说,更是嘴都合不拢,大赏了媒婆,媒婆接了赏,又说了很多吉利话,宋家上下都被哄的开开心心,当场就给了宋常悦的庚帖,媒婆忙不迭告辞,立马将庚帖送到了段家。 宋常悦听说段家已经来提亲了,也着实被这进度吓到。 “人家才十五,还不想成亲。”以前从未撒过娇的宋常悦这段时间被毫无保留的宠着,已经能自然而然的撒娇了。 宋夫人温柔的摸着她的头说:“阿鸢,你长大啦,该嫁人了,别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女子早订亲了。要不是没有被我们照顾好,耽搁了,也不至于到现在。” “没有,就是你们把我照顾的太好了,我才舍不得阿耶阿娘,还想跟你们在一起。” “段小将军可是长安最好的青年才俊,难得他还对你这么上心。阿娘打听了,段将军和段夫人都是好相与的人,不会亏待你的。况且啊,阿鸢嫁了人也是阿耶阿娘的乖女儿,他们敢对你不好,阿耶阿娘就把你接回来。” 宋常悦感动于宋家父母对女儿的宠爱,在古代父母能说出这番话,已经实属不易,但要让他们理解婚姻自由、女子独立也不可能。 宋常悦还是认为段嘉沐是那个神秘人,这段时间见了不少人,也就段嘉沐和陆小公爷有那么高的身量,但那人宽肩劲腰,武功还很好,还有那狼牙坠子,也就只有段嘉沐符合了。不过哪天还是得找个契机确认一下。 况且段嘉沐这个小将军还挺帅的,就先这么着吧。 宋常悦从不内耗,这也是她之前遇到那么多苦难,也能保持积极和阳光的原因,也就由着他们去准备亲事了。 当晚陆风就把消息告诉了陆易安,之前陆易安救了宋常悦,陆风能感到主公对宋常悦有点不一般,但是不知道是哪种不一般。 陆易安正在暗室练剑,陆易安垂手安静听陆风说完,之后未说一句话,只挥手让陆风离开。 陆风听背后剑风突然凌厉,放心不下,退至门外守候,听见门内挥剑击砍、碗碟碎裂之声此起彼伏,陆风只当充耳不闻。 一个时辰之后,陆风听陆易安唤他,推门而入,只见桌椅和书架都被劈成碎块,一片狼藉,只余书案还残存,其上也有数条剑痕。 陆易安站在书案前,失神地看着手心里的一个东西,陆风觉察到陆易安周身强烈的戾气,他和弟弟陆雷追随陆 6. 纳征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陆易安借埋首斟酒,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和眼中的晦暗,转头脸上已带了笑意,端起了酒杯,“恭喜段兄,那日初见宋二小姐,就觉得你二人郎才女貌,甚为般配,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喝你们的喜酒。” 段嘉沐也扬笑端起酒杯:“务之谬赞。” 两人碰杯干了杯中美酒,陆易安握住酒杯的手却不自觉的紧绷,以至于放下酒杯时磕响了桌面,本朝注重礼节,杯落出声算是失礼。 段嘉沐虽听说陆易安不学无术、浪荡逍遥,但他没和陆易安去过那些风月之地,平时他们两人见面也只是骑马打猎、喝茶饮酒、吟诗作对,陆易安在他面前也是风流儒雅,这是段嘉沐第一次见陆易安这样,故而多看了陆易安一眼。 陆易安双手抱拳作揖,脸上带着歉意说到:“失礼失礼,我是太为段兄你高兴,也着实羡慕段兄。” 段嘉沐只是意外,本就不在乎,他抬起陆易安握拳的手,“何须如此客气,倒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段兄也不必客气,请讲。”陆易安收回双手。 段嘉沐站起来,躬身拱手行礼道:“务之,我想请你当傧相。纳征下聘和迎亲那两日,和我同行即可。” 这长安城里想主动当傧相的人不知道多少,只是段嘉沐太高,难找身高差不多的傧相。长安城里的世家子里,也就陆易安,还有段家一个表亲和段嘉沐一般高。 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互相做傧相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段嘉沐听说陆易安之前从未应允过,他看着陆易安用食指摩挲着酒杯边缘,似在思索,耐心等着他回答。 迎亲那日和段嘉沐同行,领着迎亲队伍从宋家接了宋常悦,再带着她的十里红妆和她去段家。陆易安停下摩挲酒杯的食指,点头答道:“荣幸之至。” 段嘉沐松了一口气,将两人的酒杯斟满,拿起酒杯碰了下陆易安的酒杯:“那为兄就先谢过了。” 陆易安没有说话,低垂着眼喝下了那杯酒,直到听段嘉沐叹气才抬头:“如此妙人,如此喜事,段兄怎么还叹气。” “我段家本不拘泥于形式,但为了不让常悦委屈,六礼还是得一个不落,但是听我娘说,请大师看的吉日都到下半年了。虽说要下聘后,两家再商定婚期,但是备选的几个吉日,最早也得到九月了。” “唉,我真想早点把常悦娶回家。” 按照当朝风俗,男方到女方纳征下聘只是订了婚,之后男方还会请媒人到女方请期,要选到两家都应允的吉日才算定下婚期,还要留下时间筹备婚事,一般人家少则两三个月,多则一年半载。 这样说来,宋常悦最快也要半年后才能嫁给段嘉沐。 而陆家父子的计划是在四个月之后的中元节起事。 如此看来,有的事情,还来得及…… 陆易安本来听段嘉沐称呼宋常悦为“常悦”,已经心下不爽,但听段嘉沐这么说,他站起来,两手各端了一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段嘉沐。 “好饭不怕晚,好酒不怕等。” 陆易安碰杯之后将酒一饮而尽,微微一笑说道:“吉日难逢,这是好事。段兄,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十日之后,段嘉沐带着两个傧相,一人骑着一匹白马,从城南的将军府慢慢行到城北辅兴坊的宋家。 最前面是一辆华贵的马车,段家竟然请了老太妃作为段家的代表前去下聘,给足了宋家面子。 三人后面跟着的是抬着的各种聘礼:金银玉器、绫罗绸缎、陶瓷摆件,有的太大,抬不下,只能用板车拉着……光队伍就绵延四五里,各色宝物珠光宝气,看热闹的人在路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连下聘都这么隆重,快赶上前年太子娶正妃的时候了。” “不光是聘礼贵重,连老太妃都出动了。长安城好久没这样的喜事了。” “这就是段小将军吗?真是一表人才,宋二小姐真是好福气啊。” “我瞧着左边那个傧相更俊俏,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你要是有宋二小姐那样的样貌,我现在就帮你拦马去。” “去~” 因是老太妃一起来的,宋成两口子带着宋家人都在门口紧张地候着,众人给老太妃行了礼,宋常悦就被领着带到了老太妃跟前。 老太妃一见着宋常悦就拍着她的手赞道:“真是个妙人儿,我一看都喜欢的紧,怪不得沐儿那么急着娶回家。” 一句话只说的段嘉沐面红耳赤,众人一哄笑,气氛也就不紧张了,陆易安只唇边挂笑,隐在人群中,并不突兀。 宋常悦扶着老太妃进了前厅,宴席已经摆好了,老太妃坐了上座后,非要拉着宋常悦坐在她身边,宋常悦也不多推脱,坐了下来,亲自帮老太妃布菜。 老太妃看她天性纯真,还大气不扭捏,更是觉得不错。 段嘉沐坐在宋成新旁边,正对着宋常悦。除了答宋家人的话和敬酒之外,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宋常悦身上,老太妃一直喜欢这个侄孙子,在一旁看得笑眯了眼。 饭吃的差不多,老太妃对着宋成幽幽开口道:“我这一把老骨头,今日从宫里被接出来,马车行的那么慢,都快把骨头给我抖散了。” “下次替我这侄孙子请期的时候怕是折腾不动了,不如就趁今日都在,就把婚期定了吧。我让宫里的青灯大师应着沐儿和常悦的八字看了日子,他说沐儿四月二十生辰那日就很好。” 段嘉沐听老太妃这么一说,惊喜地看向老太妃,面上的喜色压都压不住,看来姨奶奶这是早有准备啊。 四月二十……四月二十…… 陆易安听着这个日子,双手置于膝上,在桌下握紧了拳头。 老太妃调皮的冲段嘉沐眨了眨眼睛,扫过陆易安的时候,多看了他两眼。 老太妃这么说,谁敢说个“不”字,宋成两口子本也不太拘泥于这些,对段嘉沐又满意的很,宋成说道:“老太妃您真是有心,连日子都看好了,只是这样离婚期还有一个多月,不知道会不会太着急。” “我听说你们很 7. 承诺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宋常悦和段嘉沐说着话,突然发现刚刚还飞来飞去的两只蝴蝶都不见了,她偏头看了看,只看到垂花门后好像飘过一片月白色的衣角。 她几步跑到垂花门下,提起裙角跨了过去,花墙后却什么都没有,蝴蝶也不见了。 段嘉沐忙追了过去,站在了宋常悦旁边,望着她看的地方。 “怎么啦,阿鸢?” 宋常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没什么。” 段嘉沐看回宋常悦说道:“阿鸢,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段嘉沐觉得自己每唤一声阿鸢,心里就软一分。 “什么?”宋常悦还在找蝴蝶,心不在焉的答道。 “就刚才老太妃说的话,婚礼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到婚礼,段嘉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宋常悦顺着他的动作,瞄到了他通红的耳朵。 “没有,婚礼阿娘阿耶准备就行了,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哥哥下个月成婚,阿娘已经忙了很久了,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刚好知道该采买什么、准备什么。” “那阿鸢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也没有。” 听了宋常悦的回答,段嘉沐人恹恹的,挺直的肩背都有点松懈了,他本想趁帮忙,多见几次宋常悦。 宋常悦再没看到蝴蝶的踪迹,回过神来,也察觉到了段嘉沐的失落。 “想起来了,我有想要的。” “是什么?”段嘉沐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就算现在宋常悦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想办法拿到。 宋常悦没有立即答他,向段嘉沐跨了一步,她抬起头来,微微笑着,直直地看着段嘉沐的眼睛。 段嘉沐看着距离靠近的宋常悦,想起在圆光寺的松林,宋常悦几乎快靠到他怀里来看他的狼牙项链,就是那个时候动的心吧。 现在他心悦的女子已经要成为他的新娘,段嘉沐觉得自己如此幸运,又如此幸福。 宋常悦轻易的看出段嘉沐眼中的赤诚和羞涩,也感受到了自己略微有些快的心跳。 宋常悦不会勉强自己,也不是因为段嘉沐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是她的确有点喜欢这个心思单纯又爱害羞的小将军了。 哦,还有,这个小将军还挺帅气。 “段嘉沐。” 宋常悦的声音很轻,段嘉沐却觉得心内俱震,心跳的跟刚才那样又重又快,他看着宋常悦琉璃般的瞳孔里,有自己的影子。 “我听着,阿鸢。” “段嘉沐,我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我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能做到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段嘉沐心中一阵暖流划过,“阿鸢,我能做到。”说完解下腰带上挂着的玉佩,递给宋常悦。 “这是段家家传的宝玉,我以此物为信,以段家信誉起誓:我段嘉沐此生只会有阿鸢一人。” “我还不到十六,想过几年才生孩子。”古代这个医疗条件,宋常悦可不想那么早生孩子,很有可能难产,大人小孩都不保。 段嘉沐听宋常悦竟对他说起了这些事,更是脸都红了,但看宋常悦一脸坦然,还有点严肃,也就正色答道:“好的,那先不生。” 谁家女子都是这个年纪结婚生子,段嘉沐虽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宋常悦不想生,那就再等几年吧。 宋常悦这才接过那玉佩,爽朗一笑:“那就一言为定,走吧。” 段嘉沐随宋常悦进了中厅,客气的和宋父宋母道别,才带着一行人出了宋家,只有陆易安注意到了,段嘉沐每天都带着的玉佩不见了。 陆易安回了国公府,直接去了密室,拿出书案里的狼牙项链捏在掌心。 那样美好的女子,当然值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孩子,不要就不要吧。 可惜他连承诺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有人敲门,陆易安才收起项链,轻轻地放回抽屉。 “进。”陆易安以为是陆风,并没有抬头,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务之,好久不见。” “师傅!”陆易安听这声音,一甩刚才的失落,一跃而起,难得露出开心的笑容,奔了过去:“今年来的这么早,这一路上辛苦了。” 进门的是清城山的玄真道长。 陆天立称陆易安从益州到长安的途中,因被刺杀留了遗症,受不了长安暑热,每年初夏都派清城山的玄真道长到长安给他用丹药调养。 其实是让玄真道长教陆易安练武,陆易安为了符合羸弱有疾的伪装,只能在暗室练武,还不能练的过于强壮,只能略长薄肌,在玄真道长的指导下,顺道家之法,辅以内力,倒也成了自成一派的武功高手。 陶高祖尊道教为国教,玄真道长经常云游四方布道和行医,所以他频繁往来益州和长安,并不引人猜疑,还能传递消息。 “今年中元节要好好庆祝,我一路上给各方都带了消息,也来助务之你一臂之力,帮大将军办好那场宴席。” “那依师傅所见,各方都准备的怎么样呢?” 玄真道长并不答话,陆易安才说到:“师傅放心,这里很安全。” “两个月前,四千精兵已经乔装成各色人等,陆陆续续出了益州。现在都到长安了,伪装身份隐蔽在长安各处,基本已经回了信,能够接收号令。” “所有武器都拆解运输,有一部分是那些精兵携带在身边带走,有一部分是让商队装到货物的暗格里运来。接下来一个月会根据之前的部署,这些精兵各自行动,找到自己的武器,组装好带在身边,等六月的号令分部集结。” 陆易安耐心听着,只是听到六月眼眸有了些波动。 玄真道长注意到了,他每年都来长安看陆易安,断断续续看着他从那个八岁的少年成长为现在的样子。 陆易安十年前来了长安,突然背井离乡,没了父母依靠,途中遭遇暗杀,之后还要防着各种危险。 最开始想要家人陪伴,但作为质子,陆易安不能离开长安,父母无诏不得入长安,只有陶高祖六十千秋、 8. 思安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这两个丫鬟容颜殊丽、身段玲珑,不似寻常下人,看到来人是陆易安,忙停下动作跪下来问安“青桔(红果)见过小公爷。” 陆易安瞧都未瞧两人一眼,倒是房中一人听见声响,奔了出来,慌忙中好像还撞到了桌子。 陆易安听见这动静,就知道是谁来了。 “哥哥!”陆思安急匆匆跑出来,跨过门槛,直接跳下门口的三级台阶就到了陆易安面前,两手抓住陆易安的手腕,又叫了一声哥哥。 她梳着双环望仙髻,一边各插着一只琥珀金丝双碟钗,因为刚刚的跑动,左边那个有点松动,陆易安抬手给她扶正了。 “慢点跑,哪里还有点女儿家的样子。” 陆思安丢开陆易安的手,嘟起嘴:“我千里迢迢来了,你不笑一笑,还一来就说我。我知道道长找你有事,没跟着去,专门躲到后院,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陆易安上次见着妹妹,还是四年前她跟着陆天立到长安,那时陆思安才十一岁,刚到他手肘,现在快到他肩膀了,好像比那人高一点点。 在一旁看着两人的玄真道长和陆风都看出了陆易安那一丝稍纵即逝的松怔。 “你怎么来了?”陆易安面上依然是一副清冷的样子,但眼里已经带了几分笑意。 “阿娘要给我安排相看,我才不要去。刚好这次阿娘让道长带着青桔他们到长安,我就吵着要跟着一起来。”陆思安抄着手抱在胸前,竟越说越气。“我才不要嫁给益州那些歪瓜裂枣,哼。” 陆风听女郎这么说,明白了那两个美艳的丫鬟是夫人送来的。太宗为诱陆易安堕落,经常给他塞乱七八糟的女人过来,有的还是监视陆易安的眼线。陆易安为迷惑太宗,有的也会收在后院,十二卫有一身形和外貌都和陆易安相似的影卫,会在熄灯后去后院,也会在陆易安不在长安时做他的替身。 虽然夫人他们不知道有影卫,但是也知道太宗送来的女子不能碰,看来夫人远在益州,也在操心着主公的后院。 陆易安早在进院子的时候就知道了母亲的用意,根本没在意,听陆思安这么说,眼里的笑意终于漫到了嘴边,“你也十五了,该想看准备成婚了。况且你躲到长安也躲不掉啊。” “我自有办法。”陆思安眼珠子一转,又拉了陆易安的袖子,一脸讨好的说到:“哥哥,我馋死余老头家的水盆羊肉了。”一副“你懂我意思吧”的样子。 陆易安拍了一下陆思安的头,“走吧,现在就带你去。” “那把沐哥哥也叫着吧。”陆思安装作随意的说到。 陆思安自从四年前到长安那次见了段嘉沐,就记挂上了。经常给陆易安写信,每封信里都要问一问段嘉沐,陆易安当然知道她的心思。 陆易安的笑意瞬间消失了,恢复了一贯的冷意。“别想段嘉沐了,他已经订亲了。” “是不是哥哥你也觉得我配不上沐哥哥,用这种话骗我干什么。去年秋天他巡边到益州的时候都还未婚配,阿耶和他闲聊时,沐哥哥还说他连心悦的女子都没有。” 陆思安这个火爆脾气,颇有益州特色,听她哥哥那么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她也不信才过了几个月,段嘉沐就要成亲了。 陆风瞅着主公那越来越黑的脸,心想女郎这水盆羊肉,今天怕是吃不成了。只是女郎作为国公爷这种武将的女儿,喜欢鲜衣怒马的段小将军也很正常。她刚到长安,不知道段小将军订亲了,告诉她就行了,主公生气干什么。 陆风也没想到,一切的发展竟然那么快,上个月他们救下的宋二小姐不仅不是传说中的痴傻,反而天生丽质,下个月就要成小将军夫人了。 “反正别想了,他今天刚下聘,下个月就要成亲了。”陆易安丢下这句话,还不忘拱手给玄真道长道别,就转身走了。玄真道长看着陆易安的背影,眼神复杂。 陆思安心中嘀咕:今天下聘,下个月就成亲,这也太快了吧,还没听说过哪家办婚事这么快的,还是段家这样的名门望族。 回过头看到陆易安已经走到院门了,忙冲他喊到:“喂,不叫就不叫,先不说这个,那我的水盆羊肉呢。” 她气的跺脚,突然听到陆易安在院子外面说了一句:“要吃就跟上。” 陆思安偷笑了一下,点了青桔跟上,跑了出去。 余记水盆羊肉是西市的一个小门面,每天早上从城外宰了新鲜的羊送来,用羊骨和鲫鱼熬汤,加上不外传的秘方,还有那香飘十里的油泼辣子,是长安最好吃的水盆羊肉。不仅如此,各色小吃也做的不错。 但是店里就四张桌子,每天都要排队。 余记水盆羊肉火在不仅味道鲜美,还有就是老板余老头对所有顾客都一视同仁,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商贾巨富,通通没有特权,来了都乖乖排队等吃,所以更受百姓追捧。 陆易安带着陆风骑马、陆思安带着青桔坐马车到了余记,陆风去领了号,前面已经排了十多桌。 陆思安看她哥正要开口,以为她哥不想等,要喊她走,连忙说道:“我可不走啊,我想了那么久,今天就在这等着吃。” 陆易安不置可否,因为他看到一个女子带着一个略显健壮的丫鬟坐到了刚收拾出来的一桌。 她坐下来后抬头和丫鬟说话,周围很嘈杂,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好像是她在招呼身后的丫鬟一起坐下,丫鬟摇头拒绝,她也不勉强,笑了一下,绽出唇边一对梨涡。 陆思安见她哥哥盯着那位穿着湖蓝色齐胸襦裙的女子,还想打探打探是什么情况,但看陆易安眼神晦暗,也没见什么情意涌动,应该不是心悦的女子:“认识吗?” “嗯,那是鸿胪寺主簿家的宋二小姐,就是…” 陆易安话还没说完,陆思安已经走了过去,笑嘻嘻地和宋常悦打了个招呼。 陆易安还在原地站着,他看见宋常悦抬头看 9. 克制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过奉节关的时候,要等一天才能通关,我看路边的树上有橘子,就摘了一个吃,结果好酸。但我一点没表现出来,拿了一个去给玄真道长吃,告诉他特别甜。玄真道长放进嘴里,又不好意思吐出来,那个样子别提多好笑了,哈哈哈哈……” 陆思安讲不到一会,自己都要停下来笑一会,不过她能将一件件小事讲的引人入胜,语言又风趣幽默,宋常悦真被逗得哈哈大笑。 陆思安给父母讲趣事儿的时候,虽然卫国公夫妇对她管教的比较宽容,但是也要求她知书达理,她不能在父母面前讲的这么尽兴。和闺中好友讲的时候,那些世家女子也不会像宋常悦这样想笑就笑,只会捂着嘴,笑得连声音都没有,没劲的很。 今日和宋常悦聊起来,陆思安真是觉得遇到同类和知音了,越讲越起劲儿。 本来陆易安看陆思安讲的手舞足蹈,两个女子偶尔放声大笑,引来旁人侧目,都想制止她,但他看宋常悦笑得那么开心,也就含笑听陆思安继续讲。 直到满满一大盆羊肉和月牙饼端上来,陆易安把茶杯推到妹妹面前,才轻声提醒:“别说了,思安,吃东西了。” 听得津津有味的宋常悦这才看向陆易安,觉得他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可能是在妹妹面前,沉稳了许多。 陆思安的确嘴巴都说干了,端起茶一口喝干,又对还在端菜的小二说到:“再来一碗油泼辣子。”益州人大都嗜辣,陆思安虽喜欢这水盆羊肉,但是还是觉得有点清汤寡水,再加点油泼辣子,对她来说就完美了。 没想到宋常悦说道:“要两碗。” “常悦,你也喜欢吃辣吗?”陆思安看宋常悦点头,说到:“在益州就没见过你这么好看、好玩又爽朗的人。哦,在长安也没见过。”陆思安兴奋地一拍手,用益州话说了句:“认识你真的太安逸了。” 宋常悦听她这熟悉的口音,眉毛一扬,益州,难道是锦城吗? 宋常悦是渝都人,两个大城市相隔不远,方言和饮食习惯都很相似,在发展规划上都是以这两大城市为中心划定的城市圈,所谓“锦渝一家亲”。 虽说对方是不同时空的人,宋常悦也生出有一种老乡见老乡的亲切,但她现在是生在长安、长在长安,也没有离开过长安的宋二小姐,所以不能两眼泪汪汪的和老乡拥抱一下。 “那思安你给我讲讲益州的事情吧?”锦城离渝都那么近,风俗人情都差不多,宋常悦突然对古代的家乡来了兴趣。 刚还兴趣盎然的陆思安听宋常悦这么一问,突然就安静了,看了一眼陆易安才低声说到:“我下次再给你讲吧,吃东西吧。” 宋常悦听出陆思安的低落,不知道怎么了,但是她知道她话题选错了。 陆风知道陆思安是怕陆易安听说益州的事伤感。 宋常悦忙转移话题:“陆小公爷还会说益州话吗?” 陆易安轻轻笑道:“乡音未改鬓毛衰,老了都不会忘记乡音,我自然也不会忘。” 宋常悦看他心情没什么变化,应该不是她猜想的那样,才继续说到:“那回去过益州吗?” 陆易安回味着宋常悦问的这个“回”字,被压在长安的质子,怎么能回去,他摇了摇头。 宋常悦今天忙了一天,有点困乏,放下了筷子,手肘撑在膝盖上,把下巴搁在手上,侧头对陆易安说到:“家乡永远是家乡,不管离开了多久,隔了多远,都是最值得挂念的地方,因为家和童年在那里。” 陆易安离开益州十年了,在长安除了家人和师傅少数几次来,没人和他说益州的事。但他们怕他感伤,也从来不会提他小时候在益州的事情。 而宋常悦坦然的和他聊起益州,说是他的家乡。 从有了记忆到八岁的经历,被陆易安放在心中的角落,锁在箱子里妥善珍藏,又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细细回味,生怕自己忘了。 忘了自己有家,忘了自己的童年,忘了自己有家的童年。 陆易安看着宋常悦温柔看向他的双眼,心中那隐秘角落的箱子,此刻被她轻轻地拂去上面的灰尘,扣开了锁,正准备打开。 陆易安为掩饰心中悸动,转开了眼。 在长安的这十年,陆易安的一切所求皆不得如愿,所以他克制心性、断绝欲望,不再奢求什么,甚至伪装真实的自己,扮演另一个人,只留下一个要做的事情——成就父亲的霸业,也仅仅是为了百姓能安居乐业,自己也能和家人团聚。 陆易安垂眸,才发现这份喜欢竟已如此之深,宋常悦是好友心悦的女子,段嘉沐和宋常悦也已订婚,他该放下这份痴想,所以这段时间他克制、他忍耐,刻意不去想起宋常悦。 断绝情欲是陆易安最擅长的事情,他父子的霸业未成,他还需蛰伏,这么多年他从未动心,之前对宋常悦的一丝悸动应该只是意外。 陆易安压下心中情感,抬眼看到路边那口大锅氤氲着白色的蒸汽,有些东西啊,的确像那锅里沸腾的羊汤,压都压不住。 他没有再说话,拿起勺子,撇去盆中的浮沫,舀了一碗汤,又用筷子挑去里面的葱花。用手帕擦了手,拿过盘里现打的月牙烧饼,仔仔细细掰成一小块一小块泡在汤里。 陆思安刚想再要一碗油泼辣子面,就看陆易安在泡馍,她知道陆易安不喜欢吃泡馍,是给她这个妹妹做的,她吃了这碗羊汤泡馍肯定就够了。 又吃了一口羊肉,看陆易安端起了那碗羊汤泡馍,陆思安伸手正准备接过,就看到那碗泡馍被放到了宋常悦面前。 陆思安:“?” 宋常悦受宠若惊,她没想到陆易安会给她泡馍,看思安的表情,看样子她也没想到她哥会给自己弄泡馍,宋常悦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端起来。 陆易安倒没什么反应,从善如流的又舀了一碗汤,继续认认真真地掰泡馍。 待陆易安把这碗泡馍放到了陆思安面前,陆思安端起来开吃了,宋常悦才跟着端起来。 宋常悦用小勺舀着细碎又均匀的泡馍,月牙饼外皮焦脆,内里松软,放在羊 10. 约会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当晚,陆易安做了个梦。 梦中有个月白色云绣杉,浅粉色如意云烟裙的女子坐在圆光寺温泉的井口边玩水,他在旁边唤她:“阿渊?”她像没有听见,继续玩水。 “阿鸳?”他又唤到,那女子还是没有反应。 “到底是哪个yuan呢?”陆易安问到,却见那女子施施然站了起来,没转头看他,往前走了。 陆易安想追上去,但是根本动不了。 陆易安梦中惊醒,怅然若失,月亮还在中天,他再也无眠,去了暗室练武。 陆思安知道了宋常悦是段嘉沐的未婚妻,陆思安当然不会再去找她。 虽说婚事是母亲和家里的嬷嬷们在准备,但是宋常悦每天也好多事情要做,忙的脚不沾地,自然也没有去找陆思安。 就这么到了三十十九。 每年三月上巳节,长安城的世家公子和小姐们都会去乐游原观花。 乐游原在大雁塔东北、曲江池北面,有青龙寺和升平阁,可登高望远,风景秀丽。曾有汉宣帝到了此处“乐不思归”,在此修了乐游庙,因此得名。 乐游原有一处樱花林,每年春天花开后如粉云堆砌,煞是好看。 会有权贵人家组织观花宴,邀公子小姐们在樱花林边进食饮酒,吟诗作画,再结伴观花,是年轻儿女们最喜欢的集会之一,今年是端王妃筹办观花宴。 因皇帝还会在上巳节在旁边的曲池开办曲江宴宴请百官,这些官员的家人去参加在乐游原办的观花宴。 但要随着太宗参加曲江宴的皇后在上巳节前几天身体抱恙,把曲江宴推到了三月十九,端王妃也把观花宴推到了同一天。 这种集会未婚男女可结伴同游,更不要说段嘉沐和宋常悦这种已经订婚的了。段嘉沐终于有由头带宋常悦单独出去了,他知道宋常悦早上起得晚,前一天就差人递了话,早上辰时一刻到宋府接宋常悦去西市吃早点。 还未到辰时,段嘉沐就等在了宋府门口,一刻钟的时间,段嘉沐觉得好漫长。终于见着宋常悦领着绿柳出来了。 因是参加观花宴,长安的世家女子在游园观花时还要斗花,所以今日宋常悦穿的也颇为靓丽。她穿着一件白色方领短襦小袖衫,领口一周坠着一圈金线流苏,下着黄绿两色的缠枝莲花纹间色裙,中间系着粉色腰带。外面批着一件湖蓝色绫罗大袖纱罗衫,还抱着一条同样湖蓝色的轻纱披帛,更显飘逸。 斗花是在头上带上鲜花,“争攀柳带千千手,间插花枝万万头”。宋常悦没有选很多贵女带的芙蓉、牡丹或芍药这种大花,而是梳着反观髻,将后院翻花墙上黄色的迎春花选了几朵插在头上。 明艳又不失清新,一点不落俗套,段嘉沐目光紧紧锁定宋常悦,根本挪不开视线,他觉得仙女下凡应该也没宋常悦这么好看。 段嘉沐今日的发带也是湖蓝色,想到这个联系,段嘉沐笑得更加开怀。 “阿鸢!”他朗声叫道。 宋常悦看着大门口那棵状如华盖的香樟树下,牵着白马,挺拔俊俏的段嘉沐,想起了那句“白马长枪飘如诗,鲜衣怒马少年时”,心情也难免雀跃。 她走到段嘉沐跟前,摸了摸段嘉沐的马,说到:“真好看,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银雪。”段嘉沐也摸了摸银雪的鬃毛,但视线却没离开宋常悦,看不够似得。 “真是匹好马儿,可惜我不会骑。”段嘉沐看宋常悦这么说着,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连忙说道:“阿鸢,那我教你,今日去乐游原就可以骑马。” 他本来想带着宋常悦去曲江池游园,完了就去参加观花宴。宋常悦想骑马就直接去乐游原带她骑马吧,反正只要和她呆在一起就好。 宋常悦也觉得这个安排不错,今日她穿的这身不适合骑马,就让绿柳进屋去拿了一身胡服。 “阿鸢,你想吃什么?”待绿柳取来了衣服,段嘉沐扶着宋常悦上了马车,撩着帘子问到。 “臊子面吧。” 段嘉沐骑着马领着一行人去了西市,到了西市一家面馆。 段嘉沐刚找了个张桌子,带着宋常悦坐下,就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沐哥哥!”就看到一个梳着双环髻、穿着浅粉色襦裙的年轻女子朝他奔过来,后面远远跟着的是陆易安。 段嘉沐无声的叹了一声气。 “思安,你什么时候来的长安?”待陆思安跑到了他面前,段嘉沐问道。 宋常悦也看到了陆思安,惊喜的站起来和陆思安打招呼:“思安,过来坐。” 段嘉沐和宋常悦坐着方桌挨着的两边,宋常悦在段嘉沐的右手边。 但陆思安却没理她,坐到了段嘉沐的左手那边,和宋常悦面对面隔着方桌,坐下了也不看她,自顾自的理袖子。 宋常悦奇怪陆思安怎么不像上次那样熟络,还对她很冷漠,疑惑的看了眼走过来的陆易安。 陆易安今日也要去参加观花宴,穿着靛青色的锦袍,系了条深紫色腰带,头发半是用玉冠束于头顶,半是批发,比平常显得精神的多。 宋常悦才发现他其实根本不羸弱,也是宽肩窄腰。下聘那天陆易安其实也穿的是这样款式的锦袍和腰带,但那时宋常悦眼中只有段嘉沐,根本没注意他。 陆易安没有理会宋常悦的目光,轻轻的将折扇敲在掌心,慢悠悠地迎着她的目光走到了段嘉沐跟前,拱手行礼:“段兄、宋二小姐,好巧啊。” 段嘉沐也拱手回礼,回头对宋常悦说到:“常悦,你和思安认识吗?”段嘉沐只二人独处时才会唤她阿鸢。 “嗯,上次也是在西市,遇到了陆小公爷和思安,还一起吃了水盆羊肉。”宋常悦本还想说和陆思安一见如故,但看陆思安到现在也没理她,就又坐下了。 现下只有一个宋常悦右手边那个座位,陆易安坐了下去,他和段嘉沐都颀长高挑。 只是段嘉沐坐在条凳上也正襟危坐,两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直,陆易安就稍显随意,朝着陆思安的方向微微侧身,一手将手肘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撑在条凳上,倒也显得潇洒肆意。 陆思安见陆易安坐下,才停下理袖子的手,抬头看向她哥哥,只见陆易安对着她睨了一眼,陆思安感受到了警告,这才对着宋常悦说到:“没想到宋二小姐就是沐哥哥的未婚妻。” 虽然主动搭话了,但这句话语气确难免有些幽幽,她没看陆易安,都又感受到了她哥哥的二次警告。 听完这句所谓的示好,宋常悦明白陆思安的冷漠和敌意出自何处了,她没答话,只对着陆思安微微一笑。 倒是段嘉沐朗声笑道:“对啊,思安,真是缘分。没想到你们之前就见过了,我和常悦下月二十就成婚了,务之还是我的傧相。刚好你来长安了,到时候也来喝喜酒。” 陆思安悻悻然点头:“好的,一定来。” 店小二看这四人都衣着华贵、气质不凡,殷勤的跑来:“四位贵客,想吃点什么?” 段嘉沐看着陆易安说到:“我们就两碗臊子面,你们呢?” 陆易安听着“我们,你们”,觉得稍显刺耳,但面上不显,回道:“我和思安也是。” 段嘉沐转头对店小二回到:“四碗臊子面。” 忽听陆易安加了一句:“一碗不要葱花。” 段嘉沐只简单看了一眼陆易安,宋常悦和陆思安都诧异地转头看他,陆易安倒没什么反应,好像真是他自己不要葱花一样。 “好嘞,您几个稍等。”店小二的这句话才打破三人间那微妙的 11. 骑马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听陆易安这么说,段嘉沐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转头看向宋常悦,宋常悦对他点了点头,段嘉沐才说:“我等会就带常悦去乐游原,那就一起去吧,反正等会就在那参加观花宴。” 他和宋常悦去骑马,这两兄妹也不会随时跟着,还是有机会和宋常悦独处,想到这,段嘉沐也就没那么失落了。 看着已经迈出门口的陆易安,以及亦步亦趋跟上去的陆思安,段嘉沐移开宋常悦身后的条凳,这才带着宋常悦走出店门。 陆思安站在马车边上,想着不用回国公府无聊的等着陆易安来接,还能和段嘉沐一起,嘴都快咧到耳朵了,看着走来的段嘉沐和宋常悦二人。 平时大刀阔步走路的段嘉沐在宋常悦身侧慢慢走着,下台阶的时候还虚虚抬着手护着宋常悦。 陆思安咧开的嘴巴又合上了。 陆易安牵着马对陆风说着什么,看不清表情。 段嘉沐又扶了宋常悦上了马车,这才招呼陆易安同行。 今日本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一路上春光明媚,宋常悦看着这些景致,心情不错;段嘉沐想着等会能带着宋常悦去骑马,心情不错;陆思安不用回国公府拘着,心情不错;陆易安一边骑着马一边哼着调子,看样子心情也不错。 路途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观花宴除了有宴席的地方,还在水边搭了数个帐篷,便于贵女们梳妆换衣,太晒的时候还能在帐篷里宴饮。 一行人到的算早的,选了个靠近乐游原草地和樱花林的帐篷。 段嘉沐在帐篷外面候着,等丫鬟给宋常悦整理了,陆易安去找喝茶的桌案。 进了帐篷,青桔给陆思安理了理襦裙,梳了梳头发,又补了点口脂,就好了。却看到绿柳打开了一个包袱,竟是一套胡服,然后就取下宋常悦的披帛准备换胡服。 “常悦,你换胡服干什么?”刚刚都准备出去的陆思安转头问道。 “我和嘉沐要去骑马。”刚脱下大衫的宋常悦回到,便不再说话。 陆思安没带其他的衣服,也没等到宋常悦的邀请,只得撩开帘子出去了。 看着还没走远的陆易安,追了上去,气呼呼地说:“我想骑马。” 陆易安看她一眼,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但眼中有几分嘲弄:“你看你穿的这个衣服,怎么骑马?益州那么大的跑马场,你在那还没骑够吗?” 陆思安觉得她哥哥好像能很坦然的提益州了,“沐哥哥要带着常悦去骑马,我也想去。” 陆思安看她哥哥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眼等在帐篷外面的段嘉沐,眼神晦暗,又转过头看了眼她的裙子,就听她哥哥说:“走吧。” “那我穿的这裙子…”陆易安真说要去骑马了,陆思安现在却又面露难色。 “不去就回帐篷,或者自己赏花去。”陆易安说完就走了,却和刚才换了个方向。 陆思安跺了跺脚,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栓马的地方,陆易安先取了一个侍卫的马牵给陆思安,“好上马吗?” 陆思安心想,就算她不淑女,穿着襦裙上马也很难好吧,这还需要问吗? 但是又不敢说,只悄悄地瞪了一眼陆易安。 陆易安抓住陆思安襦裙的后领,把她拎了起来,陆思安左脚踩上马蹬,正准备跨出右脚,帅气蹬脚上马。 但没想到领子还拽在陆易安手里,重心还在后面,抬不起右脚,只能趴在马身上,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别提多难看了。 她作为卫国公的女儿,从四岁就被卫国公抱上马,六岁就能骑着马疾驰,可是益州最会骑射的女郎,结果今天竟然连滚带爬的上马,幸好没其他人看见。 陆思安在马上又瞪了一眼陆易安,她哥哥也太不温柔太不细心了吧,以后娶媳妇应该困难。 两人骑着马,陆风没在,就没带其他人,一前一后到了乐游原。 却看到段嘉沐牵着马,宋常悦在他身旁,一起慢慢走着。 宋常悦虽个子不高,但换上深紫色莲花团花纹胡服后,一头青丝也被挽起,只用一根金钗别住,显得腰细腿长,又帅气非常。 到了一片宽阔平坦的草地,段嘉沐对着宋常悦说了什么,宋常悦点了点头,往后退了几步。 段嘉沐潇洒帅气的翻身上马,就俯身对着还没上马的宋常悦伸出左手,宋常悦抬头将手放在段嘉沐手里,段嘉沐轻轻一拉,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宋常悦就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马上,段嘉沐的胸前。 陆思安心想:原来是这样骑马。 陆思安夹了夹马肚子,往他们那边去,却没听见后面陆易安的动静,转头一看,陆易安不仅没跟上来,还调转马头走了。 “哥哥,你去哪?” “不想骑了。” “你怎么一会一个主意啊,那我等会怎么下马啊。” “滚下来。” 说话间陆易安已经骑远了。 陆思安不想在段嘉沐面前真的连滚带爬的滚下马,也就调转马头跟着陆易安回去了。 她看着陆易安的背影,恨恨地想:不温柔又不细心,说话还难听,她这哥哥以后娶媳妇肯定非常困难。 宋常悦上了马,也没靠着段嘉沐,但是由于马行走颠簸,总免不了有她后背挨着段嘉沐前胸的时候。 因是参加观花宴,今日穿的还是熏过香的衣服。 段嘉沐又闻到了当日在圆光寺闻到过的茉莉花香,但比那日闻到的还要浓烈馨香。 美人在怀,怀中人和鼻下香都让他心绪恍惚,段嘉沐想起少时读曹植的《洛神赋》,里面讲到宋玉见到楚王神女后“精移神骇,忽焉思散”①,他还觉得夸张,现在他不正是和宋玉一样吗? 摇头失笑,段嘉沐强压心神,恢复了清明,温柔地问到:“阿鸢,在马上怕不怕?” 宋常悦从没骑过马,上了马才发现在马背上竟如此高,银雪虽叫银雪,却是名贵的五花马,有西域血统,比一般马还要高,走着还摇摇晃晃。 “不…不怕。”宋常悦回到。 段嘉沐看她逞强,只觉得她可爱,抿唇偷笑。 “腰背挺直,身体保持平衡,肩膀放松,两只手这样一前一后的抓住缰绳,像这样。”段嘉沐将缰绳递到宋常悦手里,开始教她骑马。 “不怕,银雪很乖,我也一直护着你。” 陆风去城外取了琴,送到了清平乐 12. 相配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锦城气候比长安温暖,物种也比长安丰富,这个时候的锦城,已经十多种花尽相争艳了,要说春日美景,长安肯定赶不上锦城。 陆思安带着青桔遛了一圈,没找到乐子,遇到几个世家小姐也说不到一块,手里揪着根柳条,百无聊赖的走了回来。 刚下马的时候没让她哥哥帮忙,真的是连滚带爬下的马,这会看见陆易安坐在桌案旁就来气。 气汹汹地走过去,正准备吵几句,就看到站在陆易安身后的陆风给她疯狂使眼色,她才发现陆易安全身紧绷,面容濯寒,眼神阴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管他发生什么,反正现在不要去招惹为妙,陆思安连忙调转方向进了帐篷,颇为识时务。 青桔撩开了门帘,陆思安进去了发现绿柳就在帐篷里候着,看她们进去了,忙起身行礼。 她想到了刚刚看着段嘉沐和宋常悦同骑一匹马的场景,两人还没人跟着,谁知道后面还干啥了,嘴上一哼,没有理绿柳就过去了。 巳时都快过了,日头也快行至中天,陆思安出了一声薄汗,青桔打来了水,给她擦洗。 刚擦洗完,就听到了外面段嘉沐极轻、极温柔的声音:“阿…,你去…吧,我就在…等着你。” 陆思安照了照镜子,看了看自己,发髻、衣服、脸妆都没问题了,她今天选了一朵芍药带在了头上,但总觉得自己差点意思。 宋常悦没有喊绿柳,自己撩开了门帘进去了。就看到青桔正准备给陆思安在额心画花钿。 绿柳看宋常悦进来,忙安置宋常悦坐下,就去打水。 宋常悦这一上午都在骑马,刚骑的时候不觉着累,现下坐下了,才觉得四肢乏力,头晕脑胀,只想躺着休息。 又想到刚刚下马的时候,她只是说不想骑了,想下来,段嘉沐让她把手给他,她以为段嘉沐是拉她踩着马镫下马,结果一下子就到了段嘉沐怀里。 那一瞬间,宋常悦的心跳得比骑马跑动时还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也一下子就烧起来能。 当时她不敢看段嘉沐的眼睛,只想把脸埋在段嘉沐的怀里躲着,贴着段嘉沐的胸口,她听见了段嘉沐那跳的又急又快的心跳,有如擂鼓。 看来有人比她还紧张,一时才没羞得那么厉害,宋常悦抬起头,看到了段嘉沐那红地能滴血的耳朵。 段嘉沐看宋常悦抬头了,脸上一瞬间又变得和耳朵一样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默默看着宋常悦。 宋常悦看他那怔愣的样子,笑了下:“你先放我下来。”待段嘉沐轻轻放下宋常悦,两人都更加真切地看见了对方的羞怯,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 两人相顾无言地走回了帐篷,段嘉沐才开口说就在这等着。 回到帐篷的宋常悦一想到这些,又觉得脸红心跳,她把脸埋在手里,心里有个小人儿在上蹿下跳:“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吗?” 陆思安一直在旁边悄悄的打量宋常悦,她脸色绯红,香汗淋漓,眼波流转,就算穿着这么素的男装胡服,也让人挪不开眼,心中默默赞道:的确是个美人儿。 绿柳打来了水,给宋常悦脱下胡服,之前里面穿着的那件白色短襦小袖衫沾了薄汗,绿柳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嫩黄色短襦小袖衫,才去给宋常悦继续脱衣服。 宋常悦没想到这个看着粗手粗脚、练过武的丫鬟考虑的如此周到,当时只让绿柳去拿胡服,没想到她还能想到之前的里衣可能会汗湿,细心地拿了里衣。 又瞄过去瞧宋常悦的陆思安觉得眼前一亮,只见绿柳给宋常悦脱了那件小袖衫,又解了腰带,脱下胡服裤子。 宋常悦里面穿了一件白色诃子①,上部被高高顶起,中间是一道清晰明显的深沟。下部的带子紧紧拉到后背系着,也包不住那挺翘,隐隐约约露出下部饱满的浑圆,只让人觉得这件诃子的布料是不是太少了。 动作间露出羊脂玉般光滑莹润的后背,纤细修长的瓷白双腿,以及陆思安觉得她双手就能交握的杨柳细腰。 陆思安低头看了看自己今日穿的鸡心领襦杉,在胸下高腰系了腰带挤过但依然平坦的某处,心中又默默赞道:的确是个大大的美人儿。 青桔给陆思安画好了花钿,收拾了一下就候在了一旁。陆思安看宋常悦还在擦洗,又欣赏了一下美人,给她招呼了一声就出去看美景去了。 走出几步,看到段嘉沐站在樱花树下负手而立,身姿颀长挺拔如翠竹,靛青色锦袍下摆被风吹起,显出被黑色劲装包裹的窄腰长腿。 真是风姿卓越,气度非凡,有如画中仙,的确和那帐中美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她走过去,抬头看着段嘉沐说到:“沐哥哥,我哥哥在另一侧的杏林饮茶,一同前去吧。” 段嘉沐摇头:“思安,你先过去吧,我等着常悦。” 陆思安虽也接受这两人即将成婚,又的确相配的事实,但邀段嘉沐同行都遭到拒绝,还是难免失落。 落寞的到了杏林,坐到了陆易安喝茶的桌案旁,也没听陆易安招呼她,她才抬头看向桌案对面的哥哥,怎么发现她哥哥也挺落寞,陆思安只得自己取出茶杯,倒了杯茶喝着。 两兄妹都没说话,自顾自的喝了几杯茶。 宋常悦梳洗打扮好了,还是先前来的那身,头发也盘回了反观髻。 段嘉沐看宋常悦从帐篷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把宋常悦每一样子都印在脑海的段嘉沐发现了她里面的襦杉换成了黄色,心想刚才应该是出了汗,怕她染了风寒,柔声问到:“阿鸢,可有不适。” 宋常悦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累。” 陆思安听见说话声,转头看了下,只见段嘉沐宋常悦从帐篷一角绕过来,段嘉沐没有让绿柳打伞,扯着袖子给宋常悦遮阳,两人挨的很近。 帐篷到杏林还有一截路,宋常悦似乎有点吃力,段嘉沐牵起她的手走了过来。 陆思安看着那段非常平缓的小坡和两人牵着的手,心里涌上酸涩,连忙转头,突然瞧见陆易安神情晦暗,看着段嘉沐两人的眼神像盯着猎物的猛兽。 陆思安第一次见到陆易安这样的神色,有点心惊,认真看了下,又发现她哥哥已经恢复了往常在她面前的清冷,一切好像她的错觉。 沐哥哥只比她哥哥大一岁,还是因为沐哥哥去巡边耽误了几年,应该是她哥哥看好友马上就要成婚了,娶的还是这样的美人儿,心中肯定难免失落和羡慕。 陆思安这么想着,觉得也颇为合理,哥哥定是羡慕了。 段嘉沐两人也看到了陆家兄妹的视线,忙丢开双手。 段嘉沐和宋常悦一前一后到了桌案前,两人脸上的羞涩还没散去。 陆易安脸上已带了笑,招呼二人坐下喝茶,段嘉沐扶着宋常悦坐好,自己才落座。 13. 护她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端王府的人继续往前走,后面跟着段嘉沐,那人将宋常悦和陆思安领到了女宾那一面桌案的第一排就走了,段嘉沐指着最边上这张,让两人入座。陆易安他们坐的是男宾第一排,这样四人之间也就相隔不到一丈远。 女宾这边是两人一桌,宋常悦穿的大衫,客气地先请陆思安往里坐了。陆思安坐定后发现,这张桌案刚好对着段嘉沐和她哥哥的桌案,她朝陆易安望去,她哥哥也正看着这边,目光却不在她身上。 段嘉沐伺候着宋常悦坐下,又埋首对她轻声说了什么,宋常悦仰起脸,对着他点点头,一双杏眼笑的弯弯的,唇边的那对梨涡深深绽放,像是装满了蜜。 别人看着陆易安注视着三人,其实他只独独看着一人。 陆易安端起桌上斟满的酒,仰头喝掉,含在嘴里细细品尝,有点甜,这酒里像加了那点蜜。再一回味,他喝的酒,哪会有蜜,只有苦涩。 的确很苦啊,咽下那点酒,陆易安摇头轻笑了一下。 年青人的爱意也如酒般浓烈,段嘉沐才依依不舍地坐回了陆易安旁边的那个桌案,心中就开始空落落的,他今日第一次和宋常悦形影不离的呆了半天,现在刚分开一点,就已觉得不满足。 “段兄,今日叨扰了,勿怪。”陆易安待段嘉沐落座,就端着酒杯敬了一杯。 心不在焉的段嘉沐愣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无妨。” 周围人见二人已经喝上,也过来招呼他们同饮。 青桔和绿柳取了条巾来给陆思安和宋常悦净手,完了又一起去放条巾,留下陆思安和宋常悦二人。 陆思安不常来长安,她们这个桌案附近也没她相熟的世家女子,宋常悦之前不常出来走动,也没有熟识之人。 陆思安本想和宋常悦重归就好,但是抹不下面子,又怕宋常悦不理她,两人就都坐在那,看着桌案上的吃食。 宋常悦看桌案上有热菜、冷盘,还有各类干果,有应季的李子桃子,甚至还摆了橘子,不禁有点惊奇。渝都的开州自春秋战国时期便因为出产优质的柑橘而出名,只是一般是秋冬成熟。 在古代的长安,春天竟然有橘子,宋常悦心中好奇究竟是冬天的橘子保存到了现在,还是这个时候就有春天成熟的柑橘品种了。 她捡起其中一个,把玩在手里观察,这种橘子个头不大不小,比砂糖橘稍大一点,橘皮较厚,橘子上带的一片叶子些微干枯,应该是冬季成熟的橘子。 宋常悦撕开外皮,掰下一瓣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这橘子水分充足,口味甘甜,果然是冬季成熟的橘子,春季成熟的柑橘品种不会有这么多水分,糖度也没那么高。 宋常悦没想到这陶朝的橘子也能这么好吃,又像自己独自完成了一道猜谜题,她觉得很开心,不自觉的唇角又带了笑,梨涡若隐若现。 但那橘皮太厚,不太好剥,这橘子的籽又太多,其他贵女们都是吃了橘子,用手帕掩嘴把籽吐在丫鬟手里,她实在做不出来这等事情,也就吃了两瓣,将籽吐在手帕里,就放下不吃了。 段嘉沐一边和周围的人闲聊喝酒,一边看着宋常悦。还有一人更是,言笑晏晏地与人饮酒作乐,但没错过宋常悦的每个举动。 但众人只看到段小将军一直追着宋常悦的视线,却没看到另一人的关注,不知是太隐秘,还是没人在意。 觥筹交错间,一顿饭吃的差不多,一个女子带着几个下人施施然进了这个凉棚,她大约二十三四,五官不算绝色,但身形修长,气质超然,华贵非常,众人都起身给她行礼,原来是端王妃。 端王妃先举杯说了几句说辞,再请众人坐,众人道谢后都坐下,继续宴饮。 端王妃转头看见第一排的段嘉沐,对他微微点头,才慢悠悠走过来:“段小将军,听说你下月就将成婚,恭喜恭喜,只是我现在身子不便,不能去将军府喝你们的喜酒了。” 段嘉沐见端王妃一脸羞赧地说身子不便,但手是放在现在还很平坦的肚子上,忙起身躬身拱手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边上的陆易安也鞠躬起身行礼道了声“恭喜”。 端王妃目光扫过陆易安,并未做什么停留。才又对段嘉沐说到:“不知你的未婚妻今日来了没?” 段嘉沐往桌案边迈了一步,请端王妃转身,指了指宋常悦,刚坐下的宋常悦起身行礼,正在思索要不要上前去问候,就看端王妃对她压了压手掌,是让她坐下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复又坐下。 “真是长安城难得一见的绝色,和段小将军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恭喜恭喜。”端王妃微笑转身,对段嘉沐说到,段嘉沐拱手:“哪里哪里,王妃谬赞。” 端王妃掩嘴轻笑,又对众人说到:“樱花林搭了戏台,现在已经开唱了,大家请便。”说完就领着下人走了,去另外的凉棚招待宾客。 端王妃走后,众人三三两两的相约去樱花林赏花看戏,还有的要去乐游原放纸鸢。 段嘉沐问陆易安可要去观花,陆易安摇头,段嘉沐连忙起身去了宋常悦那边。 他走到宋常悦跟前,问她吃好了吗。宋常悦点了点头,段嘉沐扶她起来,就带着她走了。 陆思安看着离去的两人,看了看陆易安,男宾那边桌案上的人已所剩无几,陆易安坐在那,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所幸看到个熟识的贵女,招呼她一同去观花。陆思安叫了陆易安一声,指了指樱花林,看她哥哥点头了,就和那人走了。 走了没一会,青桔突然说:“女郎,你的芍药花怎么掉了,等会在樱花林是要斗花的呀。” 陆思安一摸头上,果然那朵芍药没了,“应该是掉在凉棚了,你去给我找回来吧。”刚一说完,想了想,“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刚和我哥哥没说清楚,他一个人在那也无聊,我叫着他一起来。” 边上那贵女听说陆思安要去叫她哥哥,赶紧说:“那你快去吧,我在这等着你。” 她本意才不是和陆思安去看花,就是想和陆易安一起。 但是又不敢去约陆易安,虽然陆易安以声色犬马闻名长安,但是这样俊俏的一个翩翩公子,浪荡一点反而更让这些世家女子动心,他会温柔地对你笑,耐心地对你说话,眼睛里总默默含着情意,还风趣幽默,知情识趣。 但是她总觉得陆易安很有距离感,看着亲切,却接近不了。想着陆易安两兄妹肯定会去一起看戏赏花,就主动去找了陆思安,结果陆 14. 告白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陆易安走到了小道尽头,陆风回过头看了看还跌坐在地上的端王妃,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就跟着陆易安走了。 陆易安一般不会在外暴露武功,特别对方还是武功高强的前朝公主之后,刚才就这样在这青天白日下对她动了手,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陆风心中着急,看了看周围没人,小声问到:“主公,宇文静可是有了异心?” “她已退出计划,我们早已没了合作关系,也就没有异心这一说。”陆易安停下来,摇着折扇看着头顶的樱花淡淡答到,远看就像他在赏花赋诗。 “她之前是被迫委身端王,可能觉得报仇无望所以退出了计划。但她现在有了身孕,身份有了变化,一个女人只要当了母亲,就不会只想到自己,她要为自己和孩子的今后打算,所以今日特意来试探我。” “那宇文静要是想保端王呢?” “她要保端王,就不会来试探我。”陆易安和父亲还未起事,现在正是扑灭这点点星火的时候,而宇文静没有把她知道的告诉端王,就说明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没有把自己和孩子的将来交到端王手上,说明她并没有把端王当做自己的依靠,也说明她报仇的信念还在,信念比人心更值得信赖。” 陆易安熟稔人性,洞悉人心,陆风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下来。 但陆风还是困惑:“女人真的不会因为男人对她很好,就爱上那个男人吗?我听说端王这些年是真的独宠宇文静,况且她还怀了端王的孩子。” 陆易安看着在草地上和段嘉沐放纸鸢的那个蓝衣女子,目光幽深,看不出情绪,没有回答陆风的问题。 陆风顺着陆易安的目光看着那两个人,又问到:“主公,那宇文静会不会伤害宋二小姐?”。 陆易安摇着扇,继续往那边去:“不会,这样对宇文静一点好处都没有。你今晚去给她传话,就说我承诺,就算她已退出,成事之后我也会护她母子周全。” 陆风领命:“是!” 打了一巴掌,也要赏一颗枣,信念虽然值得信赖,但是也要将风险降至足够小。 陆易安又反思了一下,所幸宇文静不会真伤害她,刚刚他反应太过激,实在出乎他自己的意料。陆易安明白,这样反而会让她置于危险之地,而且宇文静都能看出来,难免不被其他人看出来,今后定要注意。 陆风跟上去之前,又听到了陆易安说:“你让陆雷带着五卫、六卫最近护着她。” 陆风当然知道陆易安口中的前后两个“她”分别是谁,特别是后一个“她”,又抱手称是。 到了乐游原前面的那片草地,除了在樱花林里看戏的,世家子弟和贵女们都在此游玩,有趴在草地上斗草的,有围在一堆投壶的,还有在远处玩蹴鞠的。 陆易安没有参与,径直坐到了一把交椅上,左手搭在椅背上,右手摇着折扇,一双长腿自然的伸到跟前,目光随意的看着一处。 在旁人看来,道不尽的风流潇洒,桀骜不驯。 段嘉沐还在和宋常悦一起放纸鸢,两人的侍卫和丫鬟都识趣的没跟着。 段嘉沐将纸鸢放到了很高的地方,宋常悦举着手看着那个小点,转头对段嘉沐笑着拍手说到:“真的好高,都快看不见了。” 段嘉沐看着明艳动人的少女,衣香鬓影,一颗心都化在了春水里,没头没脑的就将心里想的话说出了口。 “阿鸢,我心悦你。” 本来英明神武的段小将军满脸通红、患得患失地看着宋常悦,满心满眼都是她。 “嗯,我知道啦,我也喜欢你。”宋常悦脸上一热,虽然羞涩,但还是看着段嘉沐的眼睛。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两人都无言沉默,没注意周围的视线,任风吹动两人的发丝和衣摆,都感受得到对方的心意和欢喜。 午后的阳光刺眼,陆易安微微眯了眯眼。这么些年,他断绝情欲,压抑自我,只为了助父亲登上皇位,也不是为了称王称霸,而是太宗继位后沉迷享乐,不理政事,还增加赋税,劳民伤财。他们一是为了天下苍生,二也是为了自己能家人团聚。 在陆易安察觉到心意后,最开始他压抑情意,反正这是他最擅长的,他以为深埋这份情意,它就会慢慢消亡,没想到却在心里扎根发芽。 他睨着宋常悦看段嘉沐那盈盈秋水般的眼神,眼波流转、情意涌动,水中只有段嘉沐一个人的影子。 陆易安第一次有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他要这双眼,以后只有他陆易安的影子 刚邀陆思安赏花的贵女是城南的吴三小姐,看到陆易安坐在了交椅上,就拽着陆思安走了过来,陆思安不疑有他,以为是吴三小姐想去玩投壶。到了才看到她哥哥在这坐着。 “哥哥!”“小公爷。” 陆思安大大咧咧地坐到了陆易安右边的交椅上,刚才走了一大圈,她早就想坐下来休息了。 本来站在陆思安边上的吴三小姐却走到了另一边,坐到他左边的交椅上。 “吴三小姐。”陆易安转了视线,收回放在椅背的手,手肘撑在椅背,手掌支在脸侧,客气地打招呼。 吴三小姐第一次这么近看陆易安,目如朗星,眉如墨画,面如冠玉,对着她勾唇笑道,整个人风流韵致又温文尔雅,这不就是话本里的翩翩佳公子吗? 她脸上一热,心也不自觉的加快,整个人都软了,几乎快靠到了陆易安撑起的那只手上,“小公爷,在这坐着多晒啊,不如一起去樱花林赏花?” 陆易安没立即答她,摇了几下折扇,才说:“我刚从樱花林过来,正想晒晒太阳,我有扇子,不怕热。”说完还对着吴三小姐扇了扇,她被陆易安这样一逗,笑得花枝乱颤。 宋常悦和段嘉沐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陆易安正和一个女子有说有笑,陆思安在另一边呆坐着。 她早听说过陆易安的浪荡名声,但之前几次见面,都只觉得陆易安言语不多,清冷矜贵,还挺细心。 看来今日才见着他的本性了,不仅当着自己亲妹妹和别的女子打情骂俏,还把亲妹妹晾在一旁。 宋常悦不禁对陆思 15. 误会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宋常悦看了看那半盘剩下的橘子,又看了看咄咄逼人的陆思安,手里还拿着一瓣橘子,不知道是继续吃,还是该放下。 这竟然是陆易安给他妹妹剥的?想起之前在西市吃水盆羊肉,这陆小公爷就很会照顾他妹妹,顺便还给她弄了羊汤泡馍和月牙饼。但是这橘子为什么会在她桌上,让她以为是段嘉沐给她剥的。 段嘉沐不明所以,他刚刚根本不知道宋常悦在吃什么橘子,正准备起身过去宋常悦那边看看怎么回事。 陆风看到陆易安的食指轻轻扣了两下桌案,忙从陆易安身后走到陆思安旁边,先躬身对着宋常悦说到:“不好意思,宋二小姐,这是小公爷之前给女郎剥的,让我端过来。但是我记错了您和女郎的桌案,所以放错了。”又对陆思安躬身认错:“女郎别生气,是小的的错,让您错怪了宋二小姐,小的任您和宋二小姐责罚。” 段嘉沐刚走过来,就听见了陆风说的话,了解了事件的大致经过,看了盘“惹祸”的那盘橘子,见宋常悦露出了一丝无助的表情,有点心疼,蹲在宋常悦身边,把她手里拿着的那瓣橘子放回了盘子里,柔声问到:“常悦,没事吧?” 宋常悦摇了摇头,对着陆思安说到:“思安,我不知道这是小公爷给你剥的,我已经吃了一点了,剩下的这些你要不嫌弃,就拿过去吧。” 陆思安气鼓鼓说到:“你吃过的,我才不要……” 站在旁边的陆易安这才开口:“思安!”陆思安看着她哥哥那充满警告之意的眼神,立马焉了,“宋二小姐也是不知情,你要吃我再给你剥。”又对着宋常悦说到:“既然宋二小姐喜欢,你就继续吃吧。” 宋常悦看了看周围对着他们窃窃私语的宾客,有的甚至要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她已经由被陆思安质问的难堪变成了被围观的尴尬。 宋常悦推了一下那个盘子:“不吃了,这橘子……有点酸。”又对着段嘉沐说到:“没事了,嘉沐,你们过去吧。” 段嘉沐也注意到了周围人的关注,先扶了宋常悦起来,请陆思安入座,又请陆易安和陆风回男宾那边,众人看他们散了,也就转回了目光。 陆易安坐下后,瞄了一眼那一盘再也没动过的橘子,剥开一个橘子,吃了一瓣,“嗯,的确很酸,思安你也别吃了”。 陆思安看她哥哥黑着脸,心想让他再剥一个橘子怎么了,怎么就这么不开心。 因为这个插曲,四人都兴致缺缺。 待宴席结束,段嘉沐送宋常悦回家,和陆家兄妹在乐游原道了别。 回国公府的路上,陆思安都没怎么说话,青桔都发现她和平时不一样,问到:“女郎,是不是今日出去吹了风,不舒服?” 陆思安摇摇头,青桔也不再多问。只是到了国公府,青桔先下了马车,没有在马车下迎陆思安,而是走到刚下马的陆易安面前行了礼: “少爷。” 陆易安听她没像其他人一样叫他小公爷,而是跟府里的几个老人和陆风陆雷私底下一样叫他少爷,眉毛微不可察的一扬,冷冷说到:“何事?” 青桔和红果是自小在益州国公府长大的,国公爷和夫人对下人很好,从小未被苛责过。因容貌出众,她和红果及笄后,夫人就让嬷嬷来教习她二人,然后让她们跟着玄真道长到长安,以后跟着小公爷。 小公爷来长安的时候她才六岁,青桔已经记不得他是什么样子了。她这个样貌留在益州,只要想嫁人,就算身为国公府的丫鬟,也能嫁个普通人的正妻,或者富贵人家的爱妾。 来长安之前还担心背井离乡、浮萍无依,又怕小公爷面貌丑陋、待她不好。 但是到了长安第一天,她看到玉树临风、容貌俊秀的小公爷,心中就生了爱慕之情,一想到夫人的用意,更是充满期待。 可不管是见面的第一天,还是之后住在国公府,陆易安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甚至女郎好几次单独带着她和小公爷一起出门,陆易安也当她不存在。 青桔知道自己和红果是因为姿容秀丽又性情温柔才被选中的,她自认比红果又美出不少,比那个都说是长安绝色的宋二小姐也差不了多少。 今日又是她单独和女郎出门,去了观花宴,看了那么多长安世家子,自家的小公爷和段小将军真真是卓尔不群,分外出众。 段小将军自是不容她肖想,她也不想肖想。她本来就是夫人送来给小公爷的女子,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名分,就算有名分也最多是个小妾,但对她来说,能跟着小公爷,已经很满足了。 青桔本来以为小公爷之前不理她,是对男女之事不甚上心,今天她在观花宴见到小公爷其实风流倜傥,对世家男女都左右逢源,还能和贵女们调笑,那就不是不懂情事。 确定了这点,那她就主动点,小公爷应该明白夫人安排的用意。待会回府了,红果也在,就不好单独找小公爷了。 结果青桔没想到平日里对人温柔有礼的少爷,私下里对她竟如此冷漠。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少爷,自从观花宴出来,女郎就兴致缺缺,人也没有精神,我担心她是生病了。” 说完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陆易安,她是知道自己这个角度、这个表情是最勾人的,离的如此近,小公爷一定能发现她的漂亮妩媚。 青桔看见小公爷低头看她,虽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中已不禁开始雀跃,小公爷总算看她了。 她看着那双淡漠又深邃的眼眸,羞涩地低下头,这个动作不是她的设计,是她的确羞怯到不敢直视。 “我知道了,你先进去吧。”那道醇净浑厚的男声响起,依然冷漠,没有她料想中的柔情。 青桔愣了一下,抬头柔声说到:“少爷,那我去扶女郎下来。” “不用了。还有,以后别叫我少爷。”陆易安语气更冷了。 “是,我知道了,小公爷。”青桔忙低下头行了个大礼认错,就见陆易 16. 牵手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这边厢,段嘉沐送宋常悦回家,行在马上,他细细想着,觉察出一些不对劲。 之前就觉得哪里不一样,今日在观花宴时,看陆易安和女子调笑,段嘉沐才终于知道问题在哪里。 段嘉沐和宋常悦一起见了陆易安三次,一直纨绔倜傥的陆易安在宋常悦面前却未显露半丝浪荡。今日观花宴上才是他平常的姿态,在草地边,陆易安本和吴三小姐在调笑,他和宋常悦一过来,陆易安就借他撇开了那吴三小姐。 最让段嘉沐心惊的是,那碗不要葱花的臊子面。 到了宋府门口,段嘉沐撩开了帘子,搭了手扶着宋常悦下了马车,顺势牵着她的手到了一侧,又让绿柳和侍卫在一旁等着,众人忙退开一大段距离,让两人依依话别。 就算被段嘉沐牵到了大门的石狮子边上,总归是在宋府门口,宋常悦怕被宋家人抓包,低着头想甩开段嘉沐的手。 段嘉沐却没放,反而还更抓紧了,宋常悦抬头看他,却见他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睛难得的有了一分执怮。 “阿鸢,除了我们一起的时候,你就只单独见过一次陆小公爷吗?”段嘉沐问道,语气依然温和。 宋常悦点了点头:“嗯,就那次在西市吃水盆羊肉,他和陆思安一起。” “就只一起吃了水盆羊肉吗?” 宋常悦不明白为什么段嘉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还较真的追问,但是还是答了:“嗯,我先到余记,他们来的晚了,没有位置,就一起坐到了一桌。吃完了他们就先走了。” 宋常悦回想了一下,似乎走的时候,陆易安还气鼓鼓的。但她没说陆易安给她舀了羊汤、掰了泡馍,甚至还细心的挑走了葱花,又想到那碗陆易安特意说了不要葱花、还端到她面前的臊子面。 不过这应该是细心的陆易安在照顾妹妹时,对她的顺便照拂,也没有什么。宋常悦回过神,问道:“怎么啦,嘉沐?” “没事,我就是问问,我看思安对你似有怨怼。”段嘉沐目光闪烁,看向了一旁,眼神中似有一丝晦暗。 宋常悦明白了:“我知道为什么,陆思安喜欢你,看我要嫁给你了,心里不高兴。” 段嘉沐赶紧摆手,“阿鸢你别误会,我和她没有什么,我只心悦你。” “嗯,我知道。”宋常悦有点奇怪,段嘉沐想问她和陆思安怎么了,问的却是陆易安,不过她知道段嘉沐喜欢的是她,也和陆思安没有什么纠葛,并不在意。 突然宋常悦想到什么:“嘉沐,二月初一你去过南五台山吗?” 段嘉沐回忆了一下:“嗯,那日我带着家丁去圆光寺帮母亲请了佛像。” 果然是他,那天宋常悦是眼睛失明看不见,段嘉沐没有啊,为什么没说救了她呢?难道是那天她受伤了脸上有血,段嘉沐后来见到她,没认出来? 既然都说到这了,就直接问了吧。 宋常悦又开口问道:“嘉沐,那你那天是不是…” “常悦!” 两人正说的投入,就听见了宋成的声音。 段嘉沐和宋常悦转过身,看到穿着官袍的宋成背着手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下。后面站着段嘉沐的侍卫和绿柳,两人低着头,不敢看段嘉沐和宋常悦。 原来几日之后,有国外使臣会到长安朝见太宗,宋成作为鸿胪寺卿,要负责国外使臣的接送迎接。 今日宋成参加了曲江宴,从曲池上了朱雀大街横穿整个长安回辅兴坊,快到朱雀门的时候,让车夫停了车,自己下车步行,看看迎接使臣的路上还需要布设些什么。 到了朱雀门离辅兴坊也不远了,宋成今日喝了点酒,正想走走,就没继续坐马车,到门口的时候段嘉沐的侍卫和绿柳都没听见声音,也就没有拦住宋成。 段嘉沐赶紧躬身行礼:“伯父。”(“阿耶。”) 宋成看着两人发现他来了,才刚刚放开的手。虽然他一直满意这个未来女婿,但是看着眼下这情景,段嘉沐就算再一表人才、身份尊贵,在宋成眼中,也是那头拱了他心爱白菜的猪。 “段小将军,无需多礼。”段嘉沐是将军之子,还是家世尊贵的段将军之子,虽还未有赫赫战功,但由于颇得太宗喜爱,授段嘉沐为奉驾大夫,负责宫廷护卫事务,从五品上,不及宋成的三品。 段嘉沐和宋常悦还未成婚,宋成和他之间本该以官职相称,但段嘉沐熟读兵法,又英勇善战,建功立业被封将军是早晚得事,所以宋成现在也像其他人那样称呼他为段小将军,但自从下聘之后,段嘉沐就称呼宋成为伯父了。 “常悦,时间不早了,跟我一起去看看你阿娘去。”宋成挥手让宋常悦跟他一起回去。 “好的,阿耶。”宋常悦悄悄对段嘉沐说了一句“十日之后”就走了过去。 段嘉沐明白宋常悦的意思是十日之后就是宋常新的婚礼,他自然要到宋府庆贺,两人能再见面。 而且下月他们就会成婚,会有宋府的教习嬷嬷带着段嘉沐和两个傧相熟悉成婚的流程,比其他宾客还要先到。 陆易安也会到宋府观礼,还会和他一起先到,段嘉沐想到这个,双手捏成了拳头。 但段嘉沐也没忘给宋成鞠躬道别,他在台阶下依依不舍地看着宋常悦进了大门,才上马离开。 段夫人一听说段嘉沐回了府,立刻赶到了段嘉沐住的临风苑。一坐下就说到:“沐儿,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却见段嘉沐难得的有些恍惚,“怎么了,沐儿。” 段嘉沐才稍微带了点笑,对母亲说到:“没事,阿娘,今日应是有些累了。” “带着常悦出去玩了一天,当然累了。”段夫人笑说,“你的喜服今日送来了,再累也要来试试,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能改改。” 大红色的锦缎圆领长袍,以金线在袖口和领口绣着龙凤纹,配上金玉腰带,段嘉沐穿上喜服,更显得器宇轩昂,玉树临风。 段夫人身后的嬷嬷夸到:“这长安城怕是多少年没有小将军这么标致的新郎官了,宋二小姐也是绝色,成亲那日和小将军站在一起,那真是神仙眷侣啊,我都等不及饱眼福了。” 段夫人连连点头,打赏了嬷嬷。 陶朝亲迎排场复杂、程序繁多,特别是段家这样的大 17. 亲吻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第二日,段嘉沐没有亲自去国公府送傧相的礼服,一早差了将军府的人去,请陆易安在段嘉沐成婚那天,做执雁的傧相,并于三月二十九宋常悦哥哥成婚那天,请陆易安申时去宋府,有嬷嬷会带着段嘉沐和两个傧相熟悉婚礼程序和礼仪。 将军府的人来的时候,陆风刚给陆雷交待了让他去保护宋常悦的安排,两人还未出前厅,也就知道了段嘉沐的安排。 待人走了,陆雷说到:“奇了怪了,谁不知道主公擅长诗词歌赋,竟然不让主公去作催妆诗,段嘉沐和那个草包段平有那个才气吗?” 陆易安脸上还是刚刚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但嘴角已经绷直了,陆风忙对着陆雷使了几个眼色。 陆雷却不接陆风的招:“哥,你老对着我皱眉干啥?我又没说错,不让主公作诗就算了。从宋府出来,还不让主公赶新娘子的马车,别人都是选最标致的傧相驾车,障车①时,傧相长得好看,给新娘家的人散点铜钱、多说几句好话就放走了。就算在路上,旁人看了也是长新郎家的面子啊。” “段平那张脸比马脸还长,看着就够了,我要是宋家人,看到是他驾车,我就一直拦着车不让走。怕不是段嘉沐看主公样貌生的比他好,怕主公抢了他的风头……” 陆风看都不敢看陆易安,再也听不下去,作势一脚要踹过去,陆雷才闭嘴走了。 陆易安一直没有说话,看着放在桌上的傧相礼服,让陆风去请刘嬷嬷来伺候着试礼服。 国公府能近身伺候陆易安的就只有三个从益州带来的下人,其他下人只能做些扫洒的工作。 当年陆易安从益州到长安被追杀,从益州带着的侍卫和下人基本都死了,就只剩下刘叔两口和一个叫徐婶的厨娘侥幸逃脱先到了国公府。 陆易安和他们走散,被长安城外一个猎户救了,把他送到了国公府,陆易安为了报答那个猎户,收了和他差不多大的两个儿子做侍卫,改名陆风和陆雷。 刘叔的媳妇刘嬷嬷还是陆易安的奶妈,所以陆易安对她更加亲厚。 刘嬷嬷进来的时候,还带着青桔,说是让她来帮忙。 刘嬷嬷伺候着陆易安换上靛青色元宝纹交领右衽袍,刘嬷嬷看着陆易安赞道:“少爷穿上这傧相的礼服都如此器宇不凡,要是穿上新郎官的喜服,长安城还有哪家公子少爷能比。” “少爷也满了十八了,该订亲了,不知哪家姑娘有福气能嫁给少爷。现在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伺候着了”说完将青桔唤了过来,把桌上托盘里还没系上的金玉腰带递给青桔,冲她使了个眼色。 青桔红着脸走过去,不敢看陆易安,没等她靠近,陆易安就拿过腰带的一头,从青桔手里抽出,自己准备系上,青桔只得退到一边。 刘嬷嬷见了,赶紧准备去帮忙,但陆易安睨了她一眼,闪了一下身子,自己系好了腰带。 试过了衣服,陆易安就带着陆风走了。 青桔过去拉住刘嬷嬷的手:“二婶,小公爷他……”还没说完就红了眼睛,刘嬷嬷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 三月二十九,城北宋家大喜。 宋成作为鸿胪寺卿,也就从三品,在长安城不算多大的官,更不要说还只是七品太学傅士的宋常新了,本来不算是引人注目的婚事。 但早就有人在街头巷尾讨论这场婚事了,因为都知道今日哥哥宋常新娶了新妇,下个月妹妹宋常悦也要嫁人了,还是嫁给段小将军。 宋常新的新妇要到晚上才接到宋家,申时陆易安带着陆风到宋府的时候,还没有宾客上门,宋家人都在忙碌的准备着晚上的婚礼,一个宋家下人领着两人,到中厅候着。 坐定后,陆易安问到:“段小将军还未到吗?” 那人一边上茶,一边答道:“段小将军早就到了啊,说是小姐的猫跑了,帮小姐找猫去了。” 陆易安本在摇扇,听那人这么说,把扇子吧嗒一下合了起来,那人被吓了一跳,缓缓神又说到:“小公爷您先用着茶,我去请嬷嬷,等段公子到了,就可以教习了。” 陆易安点头,打开扇子继续摇了起来。等那人走了,陆易安让陆风候在这,出了中厅,到了那道垂花门前,驻足看了会,比起上一次,迎春花开败了很多,枝叶更加繁盛,就只有一只蝴蝶围着剩下的几朵花上下翻飞。 陆易安指风一弹,进了后院,那只蝴蝶在他身后打着旋儿落到了地上。 他到了荷花池边,人隐在假山后面。池中的荷叶已经长的半大不大,满满的挤满了池子。 对面的水榭里有两人,宋常悦还是穿着湖蓝色的大袖衫,抱着一只狸花猫,右手轻轻地捏着它的后颈,狸花猫舒服的耸了耸脖子,蹭了蹭宋常悦的手。 “小花,你怎么又乱跑,下次再跑就把你丢了。” 段嘉沐看宋常悦假装凶巴巴的训猫,心头一软,弓下身子也摸了摸小花脖子上的软肉,轻声说:“阿鸢,给我抱抱。”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宋常悦抬头错愕地看着段嘉沐,段嘉沐没解释,也没动,刚段嘉沐在摸猫,两个人几乎头挨着头,现在宋常悦抬了头,两人离的更近了,鼻尖都快挨上了,呼吸交缠到了一起。 “喵~”小花感受到了拥挤,一扑腾从宋常悦怀里跳下了地,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陆易安透过假山中空的小洞看到段嘉沐顺势把宋常悦揽到怀里,那只猫懂事地跳上了水榭的围栏上,安静地趴了下来,默默地看着两人。 段嘉沐一手捧起宋常悦的脸,在这么近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她,宋常悦面色绯红,眼含缱绻。 他真的很喜欢看宋常悦眼睛里满满都是他的样子,终于经受不住诱惑,低头碰到了那处朝思暮想的娇软,最开始只是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怜惜而温柔,后来段嘉沐将掌在宋常悦脸上的手扣在了她脑后,另一只手环 18. 隐忍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陆易安作为男人,当然知道段嘉沐刚刚在水榭,为什么要突然推开宋常悦。 陆易安之前觉得他可以忍,也可以等。 等到他父子大业已成,他卸下秘密和责任,再将宋常悦放入手心。 陆易安也料想过段嘉沐娶了宋常悦会发生什么。但是当陆易安真真切切地看着段嘉沐抱着宋常悦吻她的时候,陆易安发现他根本忍不了,也等不起。 段嘉沐看着陆易安的神色,面上虽不显,但心中也有了思量。 这几日段嘉沐没去找过陆易安,经常也会细细思索,他只是猜测陆易安对宋常悦有所企图,没什么确切的证据,甚至偶尔想想,陆易安也有可能是对宋常悦完全没有兴趣,才不在她面前展示风流倜傥的一面。 真希望他和宋常悦刚在水榭里拥吻的场景陆易安能看到,这样就算陆易安有什么旁的心思,也能断了他的念想。 陆易安和段嘉沐各怀心思地坐到了座位上,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带他们教习的张嬷嬷就来了,先是热情的和段嘉沐见礼,又把段家上下都问候了一遍,就差直接称呼他为“姑爷”了。 但只是淡淡的给陆易安和段平福了福身,就请了三人出去,从出了中厅门就开始给段嘉沐介绍宋府的构造,根本没管后面的陆易安和段平。 段平长得五大三粗,性格豪迈,他挤眉弄眼地对陆易安说:“这张嬷嬷真是个人精,嘉沐还没成婚呢,就会认主了。”段平是段嘉沐的表哥,家世普通,不过自己争气,武举中了功名,现在已是六品武官。 陆易安眉毛一扬,回头对段平笑了笑。 到了宋常新住的院子,已是申时二刻。两个嬷嬷丫鬟已经开始伺候宋常新梳洗,准备换喜服了,还有几个下人在铺床和装饰婚房,入目一片明艳的红。 宋常新看几人进来,忙起身行礼,毕竟三人官职都比他高,段嘉沐赶紧扶起他准备行礼的手,“常新,别这么见外,今天你是最大的官儿。”大家本就开心,一句话说的房里的人都哈哈大笑。 段平也接着打趣:“是啊,别见外,下次再见面,嘉沐就该叫你大舅哥,你该叫他妹夫了。快忙你自己的事,今天嘉沐就是来跟着你学怎么当新郎官的。” 宋常新才重新坐下,梳洗完就开始穿喜服。 喜服样式繁复,穿法也颇有讲究,张嬷嬷领着三人在一旁看着,偶尔讲解几句,段嘉沐才知道他那天试喜服时好几处穿错了。 段平前年就成婚了,刚得了个胖小子,见陆易安也认真听着,又笑说道:“陆小公爷今日不仅要学着怎么做傧相,也要学学怎么做新郎官,你也快了。” 张嬷嬷一听,看了眼陆易安,她熟记民间红白喜事的程序和礼仪,经常被人请出府去帮忙指导和教习,经常在市井走动,也顺便说媒。 她突然心头一转,这陆小公爷虽然是质子,但是也是卫国公的独子,还有国公府那么阔气的宅子,金银财富自是不缺,就算花名在外,也是要娶正房妻子的,刚怎么没想到这茬呢,忙热情堆笑道:“陆小公爷可有订婚啊。” 看陆易安笑着摇了摇头,张嬷嬷又问道:“那小公爷可有心悦的女子?” 陆易安沉默了几秒,房里的人手上都各忙各的,其实都在等着答案,才听他回到:“有了。”连声音都带着笑意。 张嬷嬷心想:这回这媒人钱稳了,嘴都咧到耳稍了,真真是喜上眉梢:“那这女子是哪家的小姐啊,我去帮你纳采去?” 陆易安收起折扇,对着张嬷嬷一拱手,笑着道:“张嬷嬷,你饶了我吧,今日是宋兄的大喜之日,我还要好好地跟着你教习,下个月给段兄当傧相,就先别盯着我了。” 张嬷嬷看着陆易安,就陆小公爷这万里挑一的皮相、这长袖善舞的姿态,几句就把问题糊弄过去了,就算他是个落魄公子,怕是也能尚公主。 段嘉沐状似无意地听着,既然陆易安有了心悦的女子,还是没有婚配的,自然就不是对宋常悦有什么企图,放松了心中绷着的那根线。 张嬷嬷这才继续给段嘉沐三人教习,讲了新房里傧相要做的事情,还有习俗。之前几人也都去闹过洞房,今日才知道傧相在闹洞房时还要保护新娘和新郎倌,不让宾客闹得太过火。 讲完新房也装饰完了,下人们鱼贯而出,张嬷嬷走到陆易安和段平面前,请他们先去门外候着,领他们出了门就回房又关上了房门。 段平嘿嘿笑着说到:“陆小公爷,你也该去听着,你成婚的时候就不用再单独再请嬷嬷教了。” 陆易安看着段平那促狭的笑容,当然知道张嬷嬷在给段嘉沐他们讲些什么,撇去了脸上的笑意,下了台阶,站在了院子里。段平反正无事,跟了上去:“你想娶的是哪家的小姐啊?” 陆易安说到:“等会你就见着了。” 段平讶然道:“这位小姐也要来参加宋常新的婚宴吗?” 陆易安未置可否,看了他一眼就往院子门走去,段平嘟囔了一句“直接说就行了嘛,搞得神神秘秘的。”但也不好意思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已经有宾客来了宋府,宋家人都在忙着迎客,宋常悦也要招待那些世家小姐,在前院和后院奔波了几趟,让绿柳守在外面,躲在了一间厢房里休息。 半躺在卧榻上,总算歇了歇脚,她没想到哥哥结婚,自己也会忙成这样,和段嘉沐都没时间见面,幸好他提前来了家里呆了一会,又想到了刚才她和段嘉沐在水榭,就算这里没人,脸又羞得埋进了手心里。 只坐了一会,怕母亲忙不过来,还是出了那间屋子,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完。结果出门看到绿柳竟然不在外面,她一边东张西望地找绿柳,一边下厢房门口的台阶。 突然脚下一空,宋常悦往台阶侧边跌了下去。她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想在落地时撑住保护自己,预想中的屁股开花却没发生。 她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她的后背撞到他宽广又厚实的胸膛,那人还提前预知她会撞过来,虚虚弓着点身子,她一点也不疼。一只手拦在她腰上接住她,先前伸到背后的右手也被一只大手抓住,紧紧地被他握着。 宋常悦感受了一下悬空 19. 拥吻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宾客到的差不多了,女客们大多聚在后院,或坐着闲聊,或结伴游玩,宋常悦反倒没刚才忙碌了。 忽听到家里的喜倌敲着锣,高声喊着“吉时到,接新妇咯~~” 宋常悦领着众人出来,早等在大门口的段嘉沐终于见到宋常悦。段嘉沐三人跟着张嬷嬷教习完,已过了酉时。 段旭作为未来亲家,此时也到了宋府贺喜,作为贵客,段旭和段嘉沐被安排到了前厅,这里多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和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免不了和他父子寒暄应酬,自从段嘉沐坐下后,就没空闲下来过。 找了个机会溜出来,也没找着宋常悦,所以自从下午水榭分开之后,段嘉沐还没见过宋常悦。 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宋府挂满了大红灯笼,身着一身湖蓝色大袖衫的宋常悦从那一片暖光中走来,身上拢着的轻纱仿佛也在发光,袅袅婷婷,如梦如幻,倒衬的那灯笼都像烟花般绚烂。 因着规矩,宋常新从宋府出发接新妇的时候,宋常悦只能在大门里面观礼。段嘉沐和两个傧相都要跟着去亲迎,学习该怎么做,早等在了大门口。 宋常悦也早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段嘉沐,他与陆易安站在一处,两人高出旁人很多,都转头看着她,宋常悦对着段嘉沐笑了笑,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旁边陆易安的眼神,虽然不像刚刚花墙下那样充满侵略性,但也过于摄人,只得对他也礼貌笑笑。 刚才宋常新一直在前院招呼,宋常悦也忙的团团转,就算看到了哥哥也没仔细端详。此时看着穿着大红喜服的宋常新,完全不是平时文弱书生的样子,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宋常新郑重的弄完填米、放箭的仪式,就拜别了父母,喜倌举着火把在前面引路,宋常新就驾着黑漆车出发去接新妇了。宋常悦心中不禁感叹,她在这个时空不仅有了家人,马上还要有新的家人了。 绿柳是长在宋家的丫鬟,之前没参加过婚礼,第一次观礼,还是宋府自己的喜事,实在欣喜,拉着宋常悦说到:“小姐,下次就是段小将军驾着黑漆车来府上接你了。” 是啊,下个月自己就嫁给段嘉沐了,一时间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经意的看向了段嘉沐,他已经上了马,果然他也正看着自己,好像就一直在等着她看他。 宋常悦兀自想到了那句“暮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经不住脸上一热。段嘉沐对着她点了点头,就跟着亲迎的队伍走了。 在新妇娘家完成了亲迎的仪式,回到宋府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宋府的另一个嬷嬷也到了宋常悦身边,边看着宋常新和新妇举行仪式,边教导宋常悦,作为新娘在仪式上应该怎么做。 当一件有趣的事情变成学习的过程,那就完全没有趣了。宋常悦看完了整个仪式,对自己婚礼的憧憬和期待完全没有了,果然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结婚都一样累人。 期间宋常悦看了看段嘉沐,他倒是听得仔细,偶尔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眼里依然是热烈的期盼。让她没想到的是,那陆小公爷听得也挺仔细。 漫长的仪式终于结束,才开始宴席,宋常悦已经累得吃不下东西了。陆易安和段嘉沐都在前厅参加宴席,这边觥筹交错,自是比外面结束的晚,陆易安看到段嘉沐提前退了席。 段嘉沐他们还要去闹洞房,宋常悦是不能去的,待宾客散的差不多,就回了房。在路上,看周围没了人,绿柳告诉宋常悦,段嘉沐在后山等她,两人就往后山走了。 到了一个门洞口,两人见到了段嘉沐的侍卫,将宋常悦请了进去,绿柳也留在了外面。 刚一进去,宋常悦就被段嘉沐扯进了怀里,微微躬身,将下巴支在宋常悦头顶。“阿鸢,我真想早点把你娶进门。” 宋常悦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儿,怪不得没有平时那样的温柔,抬头看着段嘉沐,“你喝酒……唔……”话还没说完,就被段嘉沐吞了进去,突如其来的吻让宋常悦措手不及,下意识想推开他却被更紧的禁锢在怀里。 微凉的舌头探入口中,比下午的吻更急切,炽热又缠绵,宋常悦仿佛也尝到了一丝清甜的酒香,心软了下来,手也环到了段嘉沐腰上。 “噼啪……” “谁?” 一声响动传来,段嘉沐的侍卫立马喝到,也惊扰了拥吻的两人,段嘉沐和宋常悦赶紧放开。 也不关心是不是有人,也不管那人是谁,宋常悦满脸通红,说到:“我先回房了。”就跑走了。 段嘉沐看了看周围,却没看到人,侍卫找的远了点,回来也摇了摇头说没有动静。 段嘉沐只得带着侍卫离开,去往宋常新院里的新房,一路上总觉得有点奇怪,刚才那后山的门洞僻静的很,就算今天宋府婚宴,也没人去那边走动,刚还没和宋常悦好好说话就把人吓走了。 思索间,已到了新房门口,他看陆易安早到了,站在房里正和段平说话。段平看段嘉沐进来,把他拉过来笑道:“嘉沐,刚在前厅喝完酒就没见你身影了,是不是偷偷去找宋二小姐啦?” 段嘉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段平,摸了摸鼻子:“没有,这样于礼不合,是有其他的事情。” 陆易安在一旁带着浅笑,慢慢地摇着折扇,没有言语。 闹完了洞房,陆易安回到了国公府,陆雷早在密室等着他了。 陆雷看着宋常悦回了房就回了国公府,一直在苦恼今天该怎么汇报。有的事情不好讲,有的事情主公也看见了啊。 进了密室,陆易安像往常一样,一边看书一边听陆雷讲。 讲完了宋常悦午膳吃了什么,陆雷开始支支吾吾:“宋二小姐用完了午膳,休息了小半个时辰……段小将军……额……就到了宋府……”陆雷抬头看了,发现陆易安还跟刚刚一样在看兵法书。 “宋二小姐出了自己的院子,就去找了段小将军。先吃了段小将军给她带的冰糖葫芦。丫鬟来说宋二小姐的猫丢了,两人就带着下人一起去找猫,在后山找到了猫就游了荷花池,又去了水榭休息,宋二小姐遣走了下人。” “额……然后……”陆雷又悄悄咪咪看了眼陆易安,似乎那本兵法书还在刚刚看的那一页。 看陆易安还没让他停下来,索性心一横:“然后段小将军就亲了宋二小姐,亲了不到一字吧①(一字:古代时间计量单位,一字=5分钟。),段小将军就把宋二小姐推开了,应是……” “好了!后面我知道了,你讲段嘉沐走了之后,宋二小姐干嘛了吧。”陆雷见陆易安打断了他, 20. 成婚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将婚期拖到七月之后,的确不难,但陆易安竟然现在就想到了今后,玄真道长看着陆易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今后会怎样谁都不知道,普通人都遑论今后。更何况陆易安了,万一没有今后呢? 玄真道长其实知道陆易安顾全大局,行事稳妥,就算他同意,陆易安也不会真的将计划提前。 情之一事,的确能够乱人心绪,连修心修的已臻化境的陆易安也有方寸大乱的时候。 不过他之前总觉得陆易安一个人走到现在,背负着那么大的秘密和责任,已经实属不易,不是参佛论道之人,如此年轻就修到没有人欲的境界并不算好事。 如果事成,陆易安将来就是一国之君,无欲无求更是大忌,陆易安为情为欲乱点心神不是坏事。 只可惜天道不测,造化弄人。 玄真道长甩了一下拂尘,看了眼茶盘对面没有再说话的陆易安,泥炉里煮的水咕噜咕噜响着,他一双如潭水般深不见底的眼睛掩在腾起的白色蒸汽里,看不真切。 等出了房门,玄真道长才觉得,他可能想错了,陆易安只是想对他说出这些话。 更觉得陆易安已逐渐显出君王之相,性子沉稳、深谋远虑,宠辱不惊还收放自如,懂人性、谙人心、知进退、能藏事。 今日之事,陆易安不仅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还善于控制别人的情绪。刚刚他完全被他这个徒儿带着走了,玄真道长摇头笑了笑,看来要不了几年,他就真的能不理世事、云游四野,和袁天刚探讨棋艺之道了。 * 四月的长安,虽还未暑热,但已有了夏意。一大早天边滚着乌云,不一会就被风吹散了,只下了一阵小雨。 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 宋府后院荷花池的荷叶长的更大了,也显得更挤了。宋常悦在水榭里喂鱼,忽然听到有人吟诗而来。 “尽日无人看微雨,鸳鸯相对浴红衣。常悦你看,知道你今天要嫁人,天公都作美呢,这雨只下了一会就停了。你在这是感怀今天就要嫁人了,还是等不及想嫁了?” 来人是上月嫁给宋常新的吴青,城北吴家二小姐。饱读诗书,但却性格彪悍豪迈,说是要找个能和她吟诗作对的。 陶朝有才情的男子不少,她相看了很多都不满意,人不算貌美,拒了好几次,也就没什么人给她说媒了,这一耽搁就过了十八。 没曾想,去年元宵节的灯会上和宋常新斗诗结了怨,针锋相对、见面就吵,吵着吵着竟看对了眼,宋常新性格温和,也乐得被吴青管教。 “嫂嫂。”宋常悦忙招呼她过去,“上月见你和哥哥成婚那天,流程颇为繁杂,我真是想想都害怕。” “是啊,我后面休息几天才缓过来,白日里累了一天,然后还得折腾一晚上,人生总得有这遭…” “嫂嫂,这鱼好像饿的太久了,来一起喂鱼。”宋常悦赶紧岔过话头,递过鱼食,生怕口无遮拦的嫂嫂把她和哥哥的闺中密事讲出来。 两人喂着鱼,又闲聊了一会,下人来请吃午膳了。 今日全是宋常悦喜欢吃的菜肴,宋成和宋夫人有很多想说的,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不断地给她夹菜。就算是嫁给段嘉沐,但一想到如此宠爱的女儿要嫁人了,两人心中也非常不舍。 “阿鸢,嫁去了将军府,就不能像在家里这么自在了,要伺弄婆母,孝顺长辈。” “好。” “也不能像在家中一样晚起了,特别明日一早还要去拜公婆,一定要早点起来。” “好。” 连宋常新也让忍不住嘱咐到:“下午不到申时就要开始准备,要忙到宴席结束。用完午膳,就好好休憩一会,下午才有精神。” 絮絮叨叨,饱含温情和暖意,这两个多月,宋常悦无数次感激过上天,不仅仅是有了新的人生,更重要的是给了她最完美的家人。 宋常悦看着堆的满满的食盘,忍下哽咽,笑道:“阿耶阿娘我知道,你们放心吧。”又对着宋常新夫妇说到:“哥哥嫂嫂,我出嫁之后,就辛苦你们照顾阿耶阿娘了。” 吴青瞅着几人都不怎么动筷子,大大咧咧地说到:“哎,常悦又不是嫁的多远,三日之后就回门了,之后想回来就回来,看段家也不是拘的紧的人家。” 她的嗓门大,赶走了桌上的忧伤和沉闷:“快吃东西,等会就只有合卺时能吃点,别亏着自己。” * 宋常悦被叫醒时,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初夏的午后,正是困顿的时候,宋常悦还没醒透,绿柳哄到:“小姐,梳洗的嬷嬷和妆娘都来了,这可是长安城最手巧的妆娘,快起来吧。”扶着她到了镜台前。 宋常悦看到一个女子随着嬷嬷进了房,约莫二十五六,迈着细碎的步子到了她面前,见了礼:“见过宋二小姐,我叫卢云,今日来给小姐梳妆。”声音也轻轻柔柔。 倒是绿柳接过话头:“卢云?你是清平乐的卢娘子?” 看卢云点了点头,绿柳高兴坏了,清平乐是乐坊,不是青楼这种烟花之地,卢云是乐师,对琵琶、古筝几种乐器都深有造诣,已有大家之才,不光在长安颇受追捧,在大陶境内都美名远扬。 平日里请到府上弹唱都很难请得动,没曾想今日竟是来当宋常悦的妆娘。 等着嬷嬷一件件给宋常悦把喜欢穿上,最后披上绿色的钗钿礼衣,卢云才去给宋常悦梳头化妆。 卢云一双手纤细修长,把宋常悦的一头青丝轻轻梳着,对着镜子里的宋常悦说到:“小姐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宋常悦也喜欢这个温婉的女子,觉得她的眼睛里装满了故事。 待盘好了头发,又化了妆,就剩着口脂没上。 卢云边帮宋常悦整理着头发,边说:“小姐,现在上了口脂连水都不能喝,反正等会段小将军到了,催妆的时候还要补妆,等那时候带好了凤冠再化口脂吧。” 众人都围着宋常悦,不知道该怎么赞叹,都知道小姐好看,但没想到化好了妆的小姐竟然能好看到这种地步。 绿柳拍手称道:“小姐本来就漂亮,卢娘子又心灵手巧,真是仙女遇神仙。” 卢云作为罗刹十二卫第十卫,只受主公的指挥,一直都是接到任务不会去想为什么,直接去执行就行。现在看着镜子里那张美的动人心魄的脸,特别是主公让她带的东西,不禁有点好奇为什么。 不过这好奇只闪过一瞬,卢云妩媚一笑,抚了抚宋常悦的肩膀:“小姐,先歇一会吧,等会段小将军来了,可就有的忙了。” * 宋夫人来房里看了两回,半是开心半是不 21. 亲迎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盛世舞升平, 栖鹊喜相迎。 心中藏佳人, 常悦常安宁。 陆易安的声音如清风吹过竹林,风过无声,竹影横斜。 几秒钟的安静之后,宋常悦才听见嫂嫂拍手赞道:“好!好!好!好一个‘心中藏佳人,常悦常安宁’。”众人也反应过来,跟着交口称赞。 催妆诗就是为了表达新郎的心迹、赞扬新娘,就算亲友赋诗,也算是帮新郎做的。段嘉沐看着站在院子中心的陆易安,心里默念着最后两句,总觉得哪里不对。 吴青的大嗓门拉回了段嘉沐此刻的恍惚:“妹夫啊,你早请陆小公爷出马就好了嘛。”随即拍了拍房门,房间里面的绿柳立即开了门。 段嘉沐赶紧大步跨进了房间,段平一看,陆易安还在后面慢慢走着,喊了句:“快跟上啊,陆小公爷。” 段嘉沐进了门,入目是一片鲜艳的红色,段嘉沐环视一圈,终于看到了他的新娘,宋常悦头戴凤冠、身着绿色喜服、举着团扇坐在床边。 四周人来人往、热闹喧嚣,段嘉沐却清晰的听见了他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陆易安也被段平拉进了房间,入目也是一片鲜艳的红色,他也终于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宋常悦,只是中间隔着好多人,还隔着头戴冕旒、穿着红色喜服的段嘉沐。 四周人来人往、热闹喧嚣,陆易安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众人都让出了一条道,陆易安也让到梳妆台的旁边,上面摆着一把梳子。 陆易安看到段嘉沐走到了床边,牵起了宋常悦,段嘉沐凑到宋常悦耳边,对她说了句什么,两人一起迈出了步子。 段嘉沐和宋常悦从陆易安面前走过,他和段平跟在两人身后。 陆易安看着他们走出院子,路过台阶时,段嘉沐会牵着她的手,叮嘱她“小心”; 看着他们穿过那道垂花门,陆易安瞥了一眼花墙,迎春花已经谢完了; 看着他们到了前厅,给宋成夫妇奉茶拜别,吴青在旁边装模作样的“哭送”; 看着他们走出大门,段嘉沐扶着她上了马车,又把帘子遮的好好的。 “段小将军可真帅啊,宋二小姐可真有福气。” “怎么不说段小将军有福气啊,听说那宋二小姐长得可比天仙还漂亮。” “后面那个就是陆小公爷吗?不是说风流倜傥吗,怎么我看着倒严肃的很,脸一直都绷着。” “今日是做段小将军的傧相嘛,肯定要正经一点。” 围观的宾客和路人一人一句的讨论着,看到段嘉沐对着马车里的宋常悦说了什么,撩起喜服的衣摆,就翻身上了马,姿容潇洒,所有人都看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鲜衣怒马”。 段嘉沐骑马绕着宋常悦坐着的那辆马车走了三圈,回头对陆易安和段平说到:“表哥、务之,我先回府了,接下来就有劳二位了。” 陆易安收回行礼的姿势,抬头看见段嘉沐骑马带着两个侍卫先走,一边走还一边和周围的人拱手致谢,到了人少点的地方就快马加鞭的走了。他转回视线,又看了看那辆马车。 宋常悦坐在马车里,看段嘉沐放下帘子,阻挡了周围人的视线,终于能放下团扇休息会了。 她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想着段嘉沐刚对她说的那句“阿鸢,我先回府等着你,表哥驾车带你回家。” 城南将军府,那就是她今后的家,听说段将军和段夫人都是好相与的人,段嘉沐也承诺过她嫁过去不用去伺弄婆母,只用过他们的小日子就行。但毕竟是未来会生活几十年的婆家,坐在马车里的宋常悦依然半是期待,半是忐忑。 “怎么了啊,新妇的马车怎么还不走啊。” “是出什么事了吗?” 还有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人家说下马威,都是在婆家门口给,这还在娘家们,就给上手段了。啧啧啧……看来这宋二小姐以后的日子也难过啊。” 宋常悦听到外面的议论,也反应过来,她上了车都快五分钟了,还没出发,连段平都没到驾车位上。 按理说是段嘉沐一走,段家亲迎的队伍就要沿着段嘉沐骑马的路线出发将军府。绿柳是陪嫁的丫鬟,应当在马车外面,宋常悦想问她怎么了,她敲了敲马车的窗棂,小声喊道:“绿柳?绿柳?”外面喧嚣依旧,却没有绿柳的回应。 陆易安看过马车,就到了大门口,等着下人牵马过来,他不用驾车,只需要骑马走在马车边上,和迎亲的队伍一起去将军府。 还未等到马,只见亲迎队伍中的一人慌慌忙忙地跑过来,是段嘉沐的叔伯,着急地对陆易安说:“陆小公爷,这段平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个时候说肚子疼。新妇已经在马车里了,不能一直等在那,不然会说我们段家怠慢了。请你快去驾车吧。” 段平正准备上马车出发的时候,肚子突然疼痛难忍,跟着的下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段嘉沐已经骑着马走了,估计都到临安门了,只能让亲迎队伍里最大辈分的人定夺,是等还是走。那人不知道段平究竟是怎么回事,要等他多久,反正还有一个傧相,那当然是请陆易安驾车。 陆易安瞄了一眼陆风,才答道:“好。那得让人照顾着段平,等会去了将军府还有需要他的时候。” 马车的帘子厚重,根本看不了外边什么情况,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叫了几次绿柳也没回应。宋常悦已经有点着急了,突然有了动静,有人跨步上了马车,坐到了驾车位上,却没有说话。 “吉时到,接新妇~”宋常悦听到了段家喜倌的声音,迎亲的队伍终于出发了,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路人都是等着新妇的马车启动就去拦车,驾车的傧相会说点好话,撒点铜钱和糖,小孩子是为了抢铜钱和糖,大人主要为了热闹和喜气,也为了让傧相多撒点,让小孩子们开心,一般不会和小孩子掺和。 所以,马车刚出发,根本行不了多快。 宋常悦估摸着时间,该是 22. 闹洞房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陆易安下了马车,段嘉沐已经牵着宋常悦进了青庐,行完了对拜之礼。有人上前领着他进了青庐,站在了段嘉沐身后,陆易安微微挪了挪,和段嘉沐错开了身子,举着团扇的宋常悦端端正正的站在他正前方。 喜倌唱道:“新人同饮合卺酒~” 段嘉沐和宋常悦相向交杯而饮。 “新郎新娘同甘共苦,相亲相爱。” 有人将段嘉沐的合卺酒端给伴娘,将宋常悦的酒端给了陆易安。合卺酒极苦,段嘉沐和宋常悦都只是浅浅喝上一口意思意思,剩下的给伴娘傧相,一般傧相和伴娘都是假装一下,不会真的喝下去。 但陆易安拿过酒杯,仰头一口喝下,竟喝完了那一杯酒。他递过酒杯,拇指和食指还摩挲着杯口。 “看过这么多婚礼,我第一次见着傧相把合卺酒喝完的。” “想不到这陆小公爷竟也能如此沉稳,刚才在宋家亲迎也好,还是回了将军府,都不像平时那浪荡子的模样,严肃的很。” “说明还是有正形的时候啊。吴公子,你成婚的时候也请陆小公爷当傧相吧。” “哎,我才不要,让他当傧相,谁还看新郎官啊。” “哈哈哈哈~” 众人嘻嘻哈哈的讨论着,看着陆易安一直按照吩咐履行着傧相的职责,脸上一直没有表情。 替新娘饮完合卺酒,在青庐就没有傧相什么事了,陆易安默默退到了人群中。 直到喜倌念出“合髻~”陆易安眼神才有了波动。 有人送上剪刀,段嘉沐剪下自己和宋常悦的一撮头发,交予喜倌,喜倌将两人的头发绾结在一起,唱到:“新郎新娘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在无人注意的身后,陆易安不着痕迹地抚过袖袋中的一样东西。 “礼成,送入洞房~” 进了新房,宋常悦被伴娘扶着坐到了床边,伴娘就退了出去,留下年轻男子闹洞房。 段嘉沐被几个世家子弟缠着,要他喝下加了酱油、蜂蜜和醋的“酸甜苦辣酒”,这是常见的闹新郎手段,虽然大家忌惮段嘉沐身份玩的没有太过火,但是也把他牵制着脱不了身。 有一人看段嘉沐被众人围在一处,悄然几步往婚床那边走去,这人是宋王世子李淑,他是高宗和老太妃的孙子,算起来还是段嘉沐的表哥。 宋常悦举着团扇坐在婚床边,听着房间里大家对段嘉沐的调笑和打闹。之前听嬷嬷说了,世家子弟还是遵守礼法,不像民间会闹新娘,所以她只用坐在那等着闹完洞房,宾客走了就行。 早就觉得困顿,现在规规矩矩举着团扇坐了许久,宋常悦更觉得全身酸软。 忽然听一个尖细的男声从不远处飘来:“早听说弟妹艳绝长安,生的一张芙蓉面,今日还是花容云鬓的新妇打扮,只叫嘉沐一人看了是不是太可惜了,就让我们也饱饱眼福吧。” 声音和话语都咸湿又油腻,一如宋常悦已经能用余光看到的那只猪蹄一般,她想躲开又怕不合礼数。 李淑周围的人看他已经伸手去拿宋常悦的团扇,另一只手还企图握住宋常悦执扇的手,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却没人制止。 李淑已经要触到那只嫩白柔夷,心情都荡漾了起来。 横处突然袭来一阵拳风,一人把他伸出去的两只手抓在一起往后翻折,他的骨头都快断了,眼睛下意识一瞥,那人竟还只是用一只手就把他两手制住,李淑还未反应过来,背和屁股也传来剧痛,他就这么被那人掀到了地上。 “哎哟!”宋常悦听到了刚才那道尖细男声发出了一声痛呼,又听到有一人在她旁边说了句“别怕。”低沉又温柔,是陆易安的声音,她心中的担忧和惊惧一瞬间就消失了。 半躺在地上的李淑撑起身来,看到陆易安挡在宋常悦跟前,他一脸狠厉,一双手还攥紧了拳头,似乎还在压制着怒气。 李淑也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多次和陆易安饮酒作乐,见到的都是纵情声色、眉眼风流的陆易安,竟没见过他现下这个样子。 刚才竟是陆易安把他掀翻了?那身手、那力道,分明是个高手才能做到,据他所知,陆易安是不会武功的,还羸弱多病。 不仅是李淑,这房内的人都未见过这样的陆小公爷,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段嘉沐也拨开围着他的人,往那边去了。 李淑狠狠地看着陆易安,他是宋王嫡子,就这益州来的质子,也敢这么对他? 陆易安盯着他,眼神冰冷:“新妇的团扇岂是李淑你能去夺得?” 李淑听陆易安竟然直呼其名,立马就想跳起来骂他放肆。 但李淑环顾了四周,段嘉沐已经到了陆易安身边,一起挡在了宋常悦身前。所有人也忘了还在闹洞房,都关注着他三人的动静,有的还在窃窃私语。 洞房时,只有新郎官才能去拿开新娘的团扇,李淑听陆易安把话挑明,反应了过来,毕竟是段嘉沐的洞房花烛夜,李淑知道不能在这里把事情闹大,反正后面有的是收拾陆易安的机会。 李淑眯着眼睛说到:“嘿,我哪里是去夺新妇的团扇,陆小公爷误会了。” 陆易安还是怒目而视,没有理他。 “你现在力气可大了很多啊,身体必然是康健了不少,许是今年玄真道长给你带了新的丹药了。” 李淑虽然决定后面再报这个仇,但也抹不下面子。 太宗派人给陆易安塞了不少女人到后院,陆易安为了打消太宗的怀疑,会让和他身形相似的影卫熄灯后去后院,之后赐下一碗避子汤便不会再碰。 但那些女子不知道那是影卫,都以为陆易安不喜那事,且草草了事。 因着这事太宗大多让宋王去办,那些女子也传信给宋王说过。李淑听他父亲提过,但因涉及皇命,所以没有传出去。 今日李淑伤了这么大的面子,李淑也不管不顾,定要让陆易安伤更大的面子,反正别人也不会管他怎么知道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保证以后让陆易安在长安城都抬不起头。 想到这,李淑阴阳怪气地开口:“不知这次的新丹药能不能治你的不起、不坚。” 这句话一出口,新房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每个人心里都震动不小,没有人再窃窃私语,都支起耳朵想听陆易安怎么说。 宋常悦坐在床边,一边感慨李淑这人真是下作,在闹洞房时不顾礼法想调戏她,被傧相掀开,大庭广众之下揭人短,还是踩得男人最在乎的一点,一边替陆易安感 23. 洞房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宋常悦躺在床上,看着段嘉沐俯身迫近,那股她喜欢的属于段嘉沐的气息强势的罩住了她。 宋常悦抬手捧起段嘉沐的脸,两手顺着他坚毅的线条滑到了段嘉沐的耳后,却没发现那个伤疤。 她开口问到:“嘉沐,二月初一,你有在南五台山救过一个女子吗?” 段嘉沐的吻已经落到了宋常悦额头,“二月初一?上次你问过我,那日我去圆光寺请了佛像就回家了,没有救过什么人。” 这已经是宋常悦第二次问他二月初一的事情了,思及此,段嘉沐停止了动作,侧头撑到了旁边,看着宋常悦认真的神情,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怎么啦,阿鸢?” 宋常悦默了一会,自她摸到段嘉沐耳后没有伤疤,他又是这样的反应,她就知道二月初一那晚的神秘人不是段嘉沐。 不过她还是决定据实以告,继续说到:“二月初一那日,我去圆光寺听大师诵经,回来的时候被人袭击,侍卫都被杀光了,我摔下马车,被一个男子救了。我当时眼睛看不见,只摸到那人脖子上带着狼牙坠子,耳朵后面有个伤疤,还带着面具。” “后来我眼睛稍微能看见了,看到那人穿着劲装和黑色锦袍,扎着马尾,身量和你相似。” 段嘉沐想到在圆光寺,宋常悦第一次见他时,扑到他怀里摸那个狼牙坠子的场景,这也是他动心的开始,忍俊不禁道:“所以你把我当成了救命恩人,决定以身相许?” 宋常悦却没有笑:“是以身相许,但不是因为你是救命恩人而以身相许。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嘉沐,我愿意嫁给你,是因为喜欢你。” “要是不喜欢,那人救我十次、百次,我也不会嫁的。” 此时,宋常悦嗓音软软的,却带着直接的表白,段嘉沐心中满足:“嗯,阿鸢,我也喜欢你,非常喜欢。” 强烈的困意又来袭,宋常悦转过身埋到段嘉沐怀里,继续说到:“之前阿娘总让我不能声张,我也一直以为那人是你,所以没有去找过那个神秘人,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也没找来。” “嗯,说起了的确应该感谢那人,还有什么信息吗?” 宋常悦想了想:“哦,那人的面具是金色的。” 听到这,段嘉沐脸上有了一丝担忧的神色,江湖上那个神秘的罗刹门,没有人知道门主是谁,但是传说中他带着金色面具。 宋常悦看段嘉沐没说话,抬头看到了他的表情,她伸直手,稍微离开了段嘉沐的怀抱:“你是担心我……” 在古代,男子注重女子贞洁,她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这样单独和一个神秘男子在山中呆了几个时辰,难免引起猜疑,就算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有的男子也会介意。 段嘉沐自然知道宋常悦是误会了,但也不能告诉她罗刹门,赶紧解释道:“阿鸢,我是在想怎么找到那位救命恩人,来日找到了他,定要好好感谢他。我只在乎你的安危,其他我不在乎。” “那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人真的是个好人。”宋常悦因为段嘉沐的回应心中感动,紧紧抱住了段嘉沐:“嘉沐,我真的好喜欢你。” 洞房花烛夜,美人已在怀,段嘉沐如何再忍得。 一阵窸窣,段嘉沐挑开宋常悦的衣襟,在绿色嫁衣和金色衿被的衬托下,宋常悦白皙的肌肤像一块羊脂美玉,段嘉沐再也克制不住,翻身把宋常悦圈在了身下。 段嘉沐眼中只有宋常悦,动作尽量轻柔,可即使再怜惜她,血气方刚的他也难免让宋常悦吃痛。段嘉沐停下,一边吻着宋常悦颈侧,一边说到:“阿鸢,你忍忍,我会很轻的。” 灼热的呼吸擦过耳际,宋常悦觉得脸色发烫,她看着段嘉沐那比呼吸还灼热的眼神说到:“是你我就不怕”。 听到这句话,段嘉沐再没有其他精力去关注其他,倾身压了下去,没有察觉屋外也有一道沉重的呼吸。 院子和围墙间有一处狭窄的间隔,有一人背靠在墙上,隐在黑暗里。 夜深人静,陆易安把一切都听得真切。少有喜悲的他,此刻只觉得心中痛极。 陆易安虚握双手,拇指摩挲着食指指腹,他手中拥有过关于宋常悦的一切,好像就只有圆光寺的温泉水、宋府后院掉落的迎春花,还有她今晚掠过手心的嫁衣。 呵,何谈拥有。明明是什么都没有拥有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此时,无人的角落,陆易安再也不用掩饰眼中的失落。 听着房内的旖旎暧昧,陆易安心想要是他,再急切也会极尽温柔,只要她皱一下眉,他就会停下,轻轻唤着她闺名,轻吻抚慰。他会用指腹拂过她的眉眼,轻吻她额头,然后是嘴角,再是柔软的唇瓣,他会让这朵花开的娇艳至极。 不知道她是会闭着眼睛,还是会用那温柔的眼眸一直看着他。 可惜不是他,也不会是他。 而那朵花,正在另一个人身下含苞待放。 陆易安正低头暗自神伤,听到宋常悦好像咬着牙轻哼了一声,段嘉沐温柔地轻哄:“阿鸢,别咬自己,痛就咬我”。 陆易安还在思索不知道那酸枣仁粉和龙骨粉效果怎么样,能不能让她不那么难捱,就听见段嘉沐似快慰又似痛苦的一声喘息,之后就是宋常悦奶猫般的声音。 那声音一入耳,陆易安脑中一道白光闪过,遒劲的肩背紧绷,完全无法放松,直至无法克制的蜷起身体。 陆易安仰头靠在墙上,喉结滚动,他运气压制住快要忍不住出声的粗喘。 片刻后,待那阵紧绷的劲儿过去,陆易安才翻身越过围墙回了国公府,没听到屋内春意又浓,风雨又起。 * 深夜的国公府,密室的灯还点着,陆易安挥退了所有人,难得的自饮自斟。他本身不喜饮酒,出去应酬时难免喝酒,还要装出喜欢喝酒的样子。 陆易安酒量甚好,酒从不会让他失去清明,但今日他倒希望能醉了,让自己不那么清醒。 饮过几盏,陆易安伸进袖袋,拿出一把梳子,轻轻的取下梳子上的一根长发,绕于指尖。拿出剪刀减下了他的几根头发,和那根长 24. 报仇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段嘉沐每天不到卯时就起床上值,不会吵醒宋常悦,等她舒舒服服睡到辰时才起床。下值之后段嘉沐回家陪宋常悦用午膳,还会带各种小食给她,有时候是冰糖葫芦,有时候是肉夹馍,有时候是烤羊肉串。 西市的小食摊主都知道段小将军极其宠爱新娶的夫人,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又成了长安城的美谈。 段嘉沐是武将,还要骑射训练,本来将军府后院就有武场,但成婚后太宗升段嘉沐为骑都尉。段嘉沐不仅要去上值,还要去教场指导士兵操练,所以现在段嘉沐都是午膳后就去演武厅训练。 婚后生活对于宋常悦简直是蜜瓜拌白糖——甜上加甜,但也不会过分亲密,宋常悦还能经常出府,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所以她只是从肆意的宋家未嫁少女,变成了幸福的段家小将军夫人,生活的依然悠闲自在,只是出门需要带帷帽了。 婚礼闹洞房时,段嘉沐最开始不知道李淑和陆易安为什么闹起来,还在考虑哪天把他两人约在一起调和矛盾。第二日下值回来听宋常悦讲了前因后果,才知道是李淑意欲调戏宋常悦在前,段嘉沐当即就气的要去找李淑理论。 还未出门手下就来报,说前日闹完了洞房,李淑就去了平康坊。他风流成性,已经不满足于官伎和家伎,近两年都是偏好鸨母领着在深巷里住着的市井伎,还强抢了民女关在他深巷里的宅子里供他玩弄。 当晚就在他强抢民女的温柔乡,被歹徒破门抢了钱财,还受了重伤。 “伤得怎么样?”段嘉沐听完问到,心中有了点怀疑。 “世子他的两只手都被打折了,还被……割了男/跟(别字)。”手下郑重回道,长安虽然也会发生抢劫伤人,甚至凶杀的案件。但这次,被害对象是宋王嫡子,还让他当了阉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案子。 宋王震怒,但李淑是在他强抢的民女那里被人所害,伤得又是要紧处,倒没把具体经过公开,只叫嚣着一定要抓住那几个歹徒剥皮抽筋。 段嘉沐更加怀疑陆易安了,毕竟两人刚刚才接下梁子,特别是李淑当众戳破了陆易安“不良于行”的事情,刚好李淑就被人伤了那处,从此是真的“不良于行”,虽然他觉得这并不像陆易安的性格。 如果真是陆易安,那他这报仇的也太明目张胆了。 结果两日后案子就破了。是几个从陇西犯了事的地痞流氓,逃到了长安,手上没了钱,就起了歹心,反正手上已经有了案子,就想干片大的。 一天偶然在李淑那深巷宅子看到了一身富贵的李淑,在门口蹲点了几天,以为这就是个老鸨带着的私窑,来往的人也不多,就提前躲进去一人,发现宅子里就那女子和一个嬷嬷。等李淑带着一个侍卫去了,半夜把其他人放进去,捆了所有人。但李淑嚣张惯了,说自己是宋王世子,就算被捆着也狂妄的辱骂那几个歹徒。 那几个都是陇西来长安的亡命之徒,当李淑是唬人的,也根本不认识什么令牌,受了激怒,打折了他指着骂的双手,又割了他的男/跟(别字),抢了钱袋就跑了。 段嘉沐觉得从陆易安和李淑借下梁子,到李淑出事,到人赃并获的破案,一切太顺了。但抓到了人,宋王真是对他们剥皮抽筋,审了两天两夜,的确是这么板上钉钉的结果。段嘉沐也只能心中嘀咕。 自从婚后第三日去宋家回门礼之后,段嘉沐也差人去国公府请了几次陆易安,都回了陆易安有事在身,不便赴约,段嘉沐也就作罢,只让人带了致歉的书信。 陶朝是十日一旬,今日是段嘉沐结婚后的第一个旬假。宋常悦睡醒了起来,才发现段嘉沐还在院里的石桌上饮茶。 宋常悦问到:“嘉沐,你怎么没去上值?” “今日旬假。” 宋常悦奇怪:“那你昨日怎么不提前给我说。” 段嘉沐一脸神秘,让绿柳给宋常悦换上胡服,取了帷帽给她带上,拉着她出门,“当然是有惊喜。” 宋常悦被他拉着,一边走一边问:“去哪啊?” “去了就知道了。”段嘉沐把她牵上马车,就骑着银雪在前面走了。 宋常悦到了才发现是带她来了教场,段嘉沐牵来了一匹马,膘肥身健,全身的毛发都银白发亮。 “哇,好漂亮的马!”宋常悦一见到就喜欢的不行,走过去摸了摸它脖子那修剪精致的鬃花,这匹白马用鼻子呼了呼气,亲昵的用耳朵扫了扫宋常悦的头。 “哈哈哈,好痒,它叫什么名字啊,嘉沐。” 段嘉沐走过来,从身后圈住宋常悦,在她耳边说到:“阿鸢,它叫白沙,好马自会认主,现在它是你的了。” 因本就是穿着胡服来的,宋常悦一个翻身上马,就在教场的跑马场跑了几圈。 美人绰约万花西,宝马横翻碧玉蹄。 都知道段小将军的夫人美如天仙,艳绝长安,虽是带着帷帽,但是那娉婷袅娜的美人在一旁英姿飒爽的骑马,自是一幅惊鸿艳影,在一旁练武的士兵都忍不住侧目。 “看什么!还不好好训练!”被段嘉沐的下峰吼了,那些人才转回视线。 段嘉沐瞥了一眼,剩下几个胆子大还在偷看的老兵,第一次见到了段小将军可以杀人的眼神,不仅转回了视线,还低下了头,祈求自己千万别被他记住。 段嘉沐一手牵着宋常悦,一手牵着马准备回去。 宋常悦拖住段嘉沐的手,说到:“嘉沐,我想骑回去。” 段嘉沐理了理宋常悦的帷帽,确定遮严实了才点了点头。 * 香满楼的二楼包厢内,陆思安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晃着腿。 刚刚她一直噼里啪啦在说话,她说十句话,她哥哥才“嗯”一句,陆思安干脆不说了。 和她哥哥说话真没劲儿,真是有点想念那个大大的美人儿啊,和她聊天真是畅所欲言你来我往百无禁忌心情舒畅。 陆思安坐得磨皮擦痒,东看看西看看。就看她那个对什么事情都冷眼旁观的哥 25. 怀疑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宋常悦在马上看着这个眨巴着圆圆眼睛的少女,听陆思安又叫了她“常悦”,心中甚是愉快。 宋常悦不怪陆思安,在她和段嘉沐成婚之前,陆思安这样性情直爽的女孩,喜欢段嘉沐这个鲜衣怒马的小将军,本就没错。只是当时陆思安因为这个,对着宋常悦发了点脾气,两人有了隔阂之后,再没有机会点破,去消融那点不快。 宋常悦还担心她和段嘉沐成婚之后,陆思安想不明白,宋常悦就真正失去一个她很喜欢的朋友了。 两人本都是不计较的性子,看对方主动走出一步,也会再继续给个台阶,宋常悦撩起帷帽,笑得开心又俏丽,满是欢喜的回道:“思安……” 帷帽上被撩开的轻纱被一阵风吹动,晓起开帘,重见芙蓉面。 陆易安看着朝思暮想的女子眉眼弯弯,丹唇轻启,嘴角现出那对深深的梨涡,那阵风从宋常悦身边吹过,吹皱了圆光寺松林的温泉,吹晃了宋府后院的迎春花墙,吹回了陆易安心间,让他的一颗心都软了下来。 段嘉沐看陆思安竟是邀他们同去吃饭,抬头又看了下二楼窗户边的陆易安,一身月白锦袍的谦谦公子,倚窗看着段嘉沐身边的两个女子,一张玉容如静影沉璧,眼含秋水,目光温柔缱绻,不知道看的是谁。 段嘉沐随即决定了刚刚思索的第一个问题,不能带着宋常悦去见陆易安,还是改天再单独约陆易安为好。他看了一眼宋常悦,看她正准备同意,少有的打断了宋常悦:“抱歉思安,我与常悦还有其他事情,就不便打扰了。” 宋常悦也不知段嘉沐接下来是否还有安排,转头看了一眼段嘉沐,和他对视了一眼,看段嘉沐微微一点头,也就真以为是有事,便回头对着陆思安笑笑,两人看着对方眼中真诚的笑意,都心照不宣。 陆思安这才看向段嘉沐,依旧笑容甜美,但却没了对着宋常悦的讨好:“哦,有事啊?什么事情那么重要,连饭都来不及吃了。” 段嘉沐讷讷开口:“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没想到陆思安大手一挥:“那既然这样的话,沐哥哥你去处理事情吧,让常悦留下和我们吃饭就行了。” 段嘉沐没想到陆思安会直接这么说,正不知道该如果回答,才听到宋常悦温柔说到:“嘉沐,那我们一起吃了饭再去吧,应是不耽误。” 宋常悦都开口了,段嘉沐只得说好,先下了马,将缰绳递给侍卫,就直接将宋常悦从白沙身上抱了下来。 陆思安领着段嘉沐和宋常悦上了楼到了包厢,陆易安依然是站在窗边,看他们进来了才回过头。 走在前面的段嘉沐先进了包厢,对着陆易安招呼到:“务之,打扰了。” 宋常悦跟在段嘉沐后面,从光线较暗的楼梯进了包厢,就看到了还是站在窗边的陆易安,他听到段嘉沐的声音,刚刚转过身来。 正是正午,刺眼的阳光虽然没有照进窗棂,但窗外光照极强,宋常悦一时还不能适应,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看不清陆易安的脸,看到的只是陆易安的剪影,外面照不进来的阳光给他镀了层金边。 陆易安负手而立,身姿颀长,腰背挺直,宽肩窄腰,脸隐在光影中,似玉面修罗,又似嫡仙下凡。 宋常悦心中微动,这个身量、这个剪影,记忆慢慢回到那天晚上,要是陆易安也扎的是高马尾,那身影就完全重合了。 当然,宋常悦知道这和发型没关系,毕竟每每看到古偶里女主角换个发型就实现了男扮女装,她也很想吐槽。 宋常悦知道就算陆易安扎着马尾也不会是那个神秘人,因为这个羸弱多病的质子不会武功。 宋常悦进了包厢,适应了光线,才看到陆易安今日穿着竹叶纹月白锦袍,一条镶着玛瑙的金玉腰带。依旧是清俊素雅,不见之前的单薄羸弱,许是那丹药真有些作用,也不见观花宴上的风流浪荡,许是因为没有其他女子,只有她和陆思安在。 陆易安往前一躬身:“段兄,宋二小姐,好久不见。” 行动间腰间一个物件晃动,宋常悦之前没见过陆易安在腰间佩戴男子身上常见的玉佩、香囊等物,定睛一看,竟是个荷包。宋常悦心想,真是个不同寻常的风流男子,抬眼时才发现陆易安也正看着她,眼神幽深。宋常悦瞬间有点心虚,心下一颤,忙错开了眼。 段嘉沐听陆易安如此招呼,面上一顿,开完玩笑开认真道:“务之,我与常悦业已成婚,就不用称呼得那么客气疏离了。” 没想到陆易安竟没有顺着他说的话,改口叫宋常悦一声“嫂嫂”,而只是淡淡回一句:“习惯了。”请几人入座之后,陆易安就没了下文。 段嘉沐看陆易安只摇着扇子在一旁淡笑,刚也看到了他腰上的荷包,想着陆易安说过已有心悦之人,便笑着说到:“第一次见务之带香囊,是不是那位心悦的女子送的。” 陆易安垂眼看了下,只微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取了酒杯给段嘉沐和自己倒上了酒。 陆思安接道:“什么心悦的女子,那是我阿娘给哥哥做的荷包,还是四年前阿娘来长安的时候带来的。” 段嘉沐知道陆易安很少见到他母亲,心中过意不去,道了声抱歉,端上酒又说到:“上次请务之你做傧相,本就劳烦,还闹出了不高兴的事情,还没当面给务之你道个歉,今日就借你的酒,给你说声对不起。” 陆易安端起酒杯:“段兄,无妨。跟你无关,是李淑无理在先。况且……”说着他看了一眼和陆思安坐在一起的宋常悦,“我本来就该护着常悦。” 段嘉沐刚把酒杯放回桌上,听到陆易安最后那句话,顿了一顿,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向陆易安,陆易安也不闪躲,直直地看着段嘉沐的眼睛,脸上带着往常那种温和的笑意,但今日这笑似乎又只浮在面上。 26. 惩戒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此时站在陆易安身后的陆风却陷入了回忆和沉思。 段嘉沐成婚的第二日,主公很晚才回到国公府,在密室,玄真道长难得的对主公发了脾气。 “务之,现在正是紧要的时候,本该蛰伏。你不该去动李淑,毕竟他是宋王嫡子,你有什么举动极易暴露,很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玄真道长完全没想到陆易安会因为李淑对宋常悦不敬,当天晚上就料理了李淑,还下的那么重的狠手,痛心疾首道:“万一暴露,不仅仅是十年谋划毁于一旦啊。” 陆易安背着手站在桌后:“师傅,我自有分寸,也不会泄露半分。”要是他真不考虑父亲的大业,不考虑千万将士的存亡,他根本不会让段嘉沐成功娶到宋常悦。昨晚对李淑的所作所为,虽然是冲动之举,但也布置的百密而无一疏。 “万事无绝对,务之啊。”玄真道长之前一直觉得陆易安无悲无喜,没想到也有冲动的时候,虽然觉得他该有些人欲,但是不该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 “你既已想的是和她的今后,那就更需要忍。” 是啊,陆易安还需要忍。他看着段嘉沐和宋常悦两人眉目传情,他忍了;他看着两人拥抱亲吻,他忍了;甚至他听着他们两人洞房花烛,鸳鸯交颈,他也忍了。 从段嘉沐的院子翻墙而出后,却一刻都等不得地料理了李淑,真的仅仅是忍不了李淑对宋常悦不敬吗?陆易安默然。 出了密室,玄真道长还细细的盘问了陆风和陆雷宋常悦的事情,得知陆易安竟然做了那么多,玄真道长叹了句,让陆风陆雷以后在关键时刻要拦住陆易安。 可是,主公要做什么,他们怎么拦得住。 此时,陆风看着主公在桌上刻意云淡风轻的样子,默默叹了口气。 陆思安这几天在家憋的难受,又终于遇到了聊天投缘的人,宋常悦兴致也很高,两个女子嘻嘻哈哈聊的火热,特别是段嘉沐看陆思安对他已不再热络,宋常悦和陆思安也没了隔阂,也放松了下来。 所以就算陆易安和段嘉沐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包厢里的气氛也颇为活跃。 “出了风疹,不仅不能出门,还每天只能吃清淡的,我就想出来了能想好好吃一顿。结果来了这香满楼,我哥哥也不要我吃辣的。”陆思安没去段嘉沐和宋常悦的婚礼,缠着宋常悦讲了点结婚的事,就抱怨起陆易安来。 “陆小公爷也是为了你好,再过几天我们一起去西市吃水盆羊肉去,我也好久没吃了。”宋常悦笑道。 现在段嘉沐每天下值都会给她带西市的小吃,宋常悦好久没自己去过了,水盆羊肉带不了,她的确是有点想吃了,说着还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 旁边喝酒的两个男人都捕捉到了她的这个小动作。宋常悦说完就看着段嘉沐,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又像说了很多。 陆思安看他俩眉目传情,已经没有感觉了。她看了眼陆易安,发现她哥哥垂着眼,脸倒是有点绷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她说吃东西的事,陆易安不高兴了。陆思安就又对着宋常悦说到:“常悦,还是你对我好,你不知道我哥哥对我有多凶。” 宋常悦听她这么一说,倒真的好奇,毕竟她一直觉得陆易安是个不错的哥哥,扬了扬眉毛,想听陆思安具体说是怎么回事。 陆思安抱住宋常悦的手臂:“我就把他的地图烧了一个洞,我哥哥就发了好大的火。你不知道,他当时那个样子好吓人,要不是看我都十五了,我都觉得他会用戒尺打我。” 但陆思安没有说为什么会把地图烧出洞,原来是她因为风疹不能出门,实在无聊,看书房的书案上铺着一张地图,想到话本子里讲的透过火光就可能看到地图里的藏宝秘线,举着地图在灯上看的不小心烧坏了地图。 陆易安只是生气陆思安都十五了,还静不下心,大白天竟在房内玩火。 没想到陆思安竟对着宋常悦告状,况且,他哪里发了好大的火,只是说了她几句,惩戒她写字贴,并且把烧坏的地图再画一张,意欲让她学会静心,也找点事情做。 陆易安无奈的说到:“我只是罚你写字和画地图。” 陆思安撇撇嘴:“可是我根本不会画什么劳什子地图。” 陆易安看着陆思安抱着宋常悦胳膊、枕在宋常悦肩膀上,还对着他挤眉弄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陆思安一定是被家里宠爱着长大的,所以对着她都能撒娇。宋常悦稍微侧头,看着还抱着她胳膊的陆思安,又看着陆易安无奈摇头的样子,心中感慨,就算这两兄妹不是在一起长大,但毕竟血浓于水,两人还是很亲密。 宋常悦想了想,问陆易安:“是手画的地图吗?” 陆易安没想到宋常悦突然问他,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是认真,陆易安心跳偷偷的漏了半拍,垂眼稳了稳心神才回到:“嗯。” “是哪里的地图?是密件吗?”宋常悦作为地质学研究生,当然知道地图分为公开、保密和绝密,这古代的地图应当也有是否需要保密之分。 陆易安和段嘉沐没想到宋常悦会这么问,两人都意外地看了宋常悦一眼。 陆思安自然不知道地图还分什么蜜饯不蜜饯,一脸疑惑。 陆易安才答道:“不是密件,就是南五台山的地图,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山中所有寺庙的位置。但是是孤本,异常宝贵,所以思安烧坏了,我才觉得甚为可惜。” “哼,异常宝贵那你怎么不放好,我就是在书案上随便翻到的。我不补,我最讨厌写字画画了。”陆思安皱着脸耍赖。 “补地图不是写字画画,需要去实地踏勘,再根据地形对照着把你烧坏的那一块补到图上。”陆易安耐心解释,陆思安听了却更觉得复杂,抱着宋常悦的手猛摇头。 宋常悦抽出被陆思安捏痛的手臂,说到:“好啦,思安,我帮你补吧。” “常悦!”陆易安和陆思安都还没回答,段嘉沐就忍不住喊了出来,看着几人都看着他,也觉得自己表现地有点过于激动了,忙找补道:“你会画地图吗?” 宋常悦并不知道段嘉沐在想什么,点了点头:“嗯,我会画。反正你去上值了,我在家也无聊,我去帮思安画吧。” < 27. 同行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陆思安一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宋常悦来了,欢天喜地地拉着她进了府,领着宋常悦在府里转悠。 陆思安见宋常悦今日穿着高领梅花纹裱绫襦衫,湖蓝色杏色高腰间色裙,还在脖子上围了根丝巾,奇怪地说到:“常悦,你带个丝巾不怕热吗?”说着还作势要去扯宋常悦的丝巾。 昨天晚上段嘉沐时而温柔,时而狠厉,宋常悦被他缠的没有办法,很快就失了清明,根本没注意到段嘉沐在她身上何处做了乱。 早上宋常悦起床后才发现,昨晚上段嘉沐简直算得上胡作非为,那暧昧的痕迹,就算穿上领子最高的襦衫都遮不完。 又和陆思安约好了要去国公府,只能让绿柳找了条绫罗丝巾围着,还围了几圈才能遮住。本来今天有可能还要去南五台山,最好是穿方便运动的胡服,但是配上丝巾就不伦不类了,只好穿了裙装。 宋常悦抓住陆思安企图作乱的手,尴尬地说到:“我今日觉得脖子有点怕冷。” 陆思安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马上就五月了,今天还是个大晴天,现在也不算冷啊,而且等会中午肯定会很热的。” 宋常悦理了理围巾,随口搪塞到:“中午热了再说吧。” “你怎么带着四个侍卫啊,有这个必要吗?”幸好陆思安没有继续追问,看了看面无表情跟在后面的四个人,对着宋常悦悄悄说到。 “嘉沐不放心,他不能一起去,所以让人跟着。”她当时不能说之前南五台山遇袭的事情。 “段小将军真是把你当眼珠子护着啊。”陆思安戏谑道,但是不是吃醋,只是单纯打趣宋常悦。 两人就这么嘻嘻哈哈打闹着往前走。国公府很大,宋常悦在前院看到了陆易安的两个侍卫,两人在练武,看到她们过来忙鞠躬行礼,但其中一个好像一脸疑惑的说着什么。 陆思安指着两人说到:“这是我哥哥的两个侍卫,陆风和陆雷两兄弟,从我哥哥到了长安就跟着他了。” 除了这两人,一路走来,这么大的府邸,宋常悦好像就没见着其他下人,陆思安看出了宋常悦的疑惑: “我不在长安的时候,这国公府就我哥哥一个主子。他不喜人近身伺候,就三个从益州来的老人和陆风陆雷能进他住的主院,其他下人都住在偏院,除了有事或者需要扫洒才到外面,平时也不常出来走动。” 陆思安说完,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脸好事的表情说到:“哦,后院的一个大院子里,有我哥哥的几个美人儿。不过我一次也没见她们出来过,哥哥也不让我去找她们,应该是有专门的丫鬟伺候着。” 陆易安站在书房门口,就听到陆思安这个大嗓门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挽着宋常悦,走进了书院的大门,后面跟着两人的丫鬟和四个侍卫。 两人聊的专注,还没看到他,陆思安还在说个不停:“听说那些美人儿一个比一个漂亮,还有胡姬呢。不过,肯定没有常悦你漂亮,嘻嘻。” 说完两人转头才看见前面的陆易安,陆易安自看到宋常悦就没转开过眼,宋常悦还沉浸在听到了陆小公爷秘史的八卦中,这陆小公爷竟然还在府中养了美人,不是说他“不良于行”吗? 看到陆易安,一时间还没收回脸上的震惊和眼中的一丝揶揄。而陆易安注意到宋常悦探究的眼神,当下竟觉得心中发慌。 又看到宋常悦这个天气还带着围巾,陆易安眼睛微眯了一下,藏住了眼中晦暗。 陆思安没想到她哥哥会在书房等她们,背后议论他被现场抓包,赶紧转移话题:“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陆易安清了清嗓子:“今日麻烦常悦跑一趟,虽然是帮你补地图,但是我也想学习一下,避免以后你再把我的地图弄坏了,就不用麻烦常悦再来帮忙了。” 陆思安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哥哥对于宋常悦称呼的改变,昨天段嘉沐好像还说了让他叫嫂嫂的,不仅没叫嫂嫂,还跟着她叫起了常悦。陆思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哥哥,却只见陆易安一副认真的样子,好像真的求知若渴。 三人进了书房,侍卫自然是不能跟着进去,也就绿柳和青桔跟了进去。 陆思安领着宋常悦来到书案前,陆思安默了两秒,喃喃自语道:“我记得我烧坏的地方就一个拳头那么大啊,现在这个洞怎么变大了。” 陆易安也跟着走过去,看着那张地图,镇定地答道:“思安,你肯定是记错了。” 宋常悦到了桌边就开始研究地图。古代的地图都是人工手绘,而且是大比例尺的地图,精度也差,之前她预想的是如果地图破损的面积不大,她完全可以根据破损位置周边的地形和走向补充完整,就在国公府就能完成。 但看着这个地图的破洞,范围已经比较大了,幸好这片区域是在从长安城刚刚进南五台山的地方,马车行的快点,只半个小时的路程就能到了,思及此,宋常悦已经想好了方案。 陆易安在桌子对面,两人都躬着身子看地图,头几乎快挨到了一起,陆易安偏头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忍着把她掉落的碎发别到耳后的冲动,却又看到她耳后的红痕,紧紧地盯着看了几息。 宋常悦本来看的认真,一侧头刚好看到陆易安的眼神,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深邃又锋利,似有寒冰冷雾,可她刚一触到,他眼中那丝冰冷就消失了,又恢复了之前那样的温润清冷。 宋常悦听到他同样温润清冷的声音问到:“常悦,怎么样,好补吗?” 宋常悦才直起身子,说到:“我要带着地图去一趟南五台山,烧坏的这个位置我记得,就在去圆光寺的路上,是顺着冲沟到坡底的一片山坳,到了那里,爬到山脊上,从高处看了完整的地形就能补上了。” 两人都站着,宋常悦要仰头看着陆易安,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亮的灿若繁星,让陆易安错觉在那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他又问到:“常悦,你怎么会画地图?” “阿耶的书房里有很多地图,我从小 28. 拒绝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巳时已过了两刻,日头已经越过了南五台山的最高峰,在益州长大的陆思安不喜欢晒太阳,人还在马车里没出来,只听到声音:“到了吗?” 陆易安又敲了敲马车,声音也大了点:“就是这块位置了,现在要走小路上到山顶去看看全貌,马车上不去了。” 陆思安这时才掀开帘子,一脸谄媚:“哥哥,常悦去画地图,你是要去学习,我去了也没用,不如…” 陆易安站着,比坐在马车里伸出头的陆思安还高出一大截,吐出两个字:“不行。”陆思安看着他居高临下的目光,心中发慌,但还是撒娇道:“我去了,说不定还是个累赘,我就在马车里等你们吧。” 虽然主子说话,下人不该插嘴,但看着陆思安不打算去,早就跟着宋常悦下车,等到外面的绿柳此时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陆小公爷还在劝陆思安,但是万一她就不去呢?绿柳也看出来,陆小公爷也还是疼妹妹的,如果他同意了,陆思安真的不去,那就是小姐和陆小公爷一起去。小姐已经成婚了,理当避嫌,但是小姐的痴傻刚好不久,可能不知道规矩,还站在一旁等着他们两兄妹商量好。 虽然这青天白日的,陆小公爷还是姑爷的好友,但是荒郊野外,陆小公爷风流成性,名声在外,万一发生点什么,这可怎么办,就算什么都没发生,她也不好跟姑爷交代。 这怎么行。 “小姐…”绿柳走上前去,拉了拉宋常悦的袖口,刚开了口就感觉到身边有一道摄人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宋常悦看到绿柳微蹙着眉头,对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宋常悦突然就明白了,转头对着陆思安说到:“思安,快下来吧。” 陆思安见宋常悦都这么说了,撇了撇嘴,下了马车,走到了宋常悦身边。 陆易安走到官道边,似在思索该怎么上山,看着那条小路,就从那块巨大玄武岩的旁边上去。 宋常悦也走了过去,和陆易安并排站着,她看到旁边不远处有两棵大树,树干上像被什么重物蹭掉了一大块树皮,周围的小树也被压断了好几棵,但是经过八十多天春日的修补,这些皲裂的树皮、歪倒的树苗,都又焕发了生机。 她转回视线,看着那块曜黑的玄武岩石,细细思索了一会,见陆易安还没有动静,宋常悦偏头看向了陆易安,鼓起勇气开了口:“陆小公爷,你二月初一……可有来过南五台山?” 陆易安转头看着宋常悦,好像在认真地搜索回忆,眼睛如一汪幽深的潭水,看不到底,又涌动着暗流。 两人间的沉默应该是持续的不久,但宋常悦觉得好像很漫长,她从最开始的镇静,一点一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慢慢变快,呼吸也情不自禁的急促起来。 关于那个神秘人,在第一次看到段嘉沐的时候,因为身量和狼牙坠子,她觉得应当是他。但之后和段嘉沐的接触中,她再倒回去把段嘉沐带入神秘人,就像迷雾中的一个身影,陌生又熟悉,又不能确定了。 后来虽然没确定他是不是神秘人,但是确定了她自己是喜欢段嘉沐的,那段嘉沐是不是神秘人就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总该要找到那个救命恩人,当面好好地感谢他。 宋常悦看着陆易安此刻异常认真的神情,一个答案好像在浮出水面,那个身影在迷雾中慢慢走近,逐渐清晰。 “没有,那天我应该是在清平乐听了一天的曲子。再来南五台山,就是二月十九和段兄一起去圆光寺了。怎么啦,常悦?”宋常悦看着陆易安,他只是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平静说道。 陆易安说话的时候,宋常悦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她也不知道她想看到什么,陆易安的眼神也如嗓音般平静,无波无澜。 斯文清隽的声音让宋常悦也冷静了下来,她浅笑着说到:“没事,本来有些事情想打听一二,既然没有,那就当我没说起过吧。” 是呀,怎么可能?她在想什么。 宋常悦说完,悄悄地呼出了一口气,呼吸和心跳都沉静了。她借低头理裙子稳了稳心神,咬着嘴唇轻轻地摇了摇头,没看到还盯着她的陆易安眼中那复杂的情绪,比刚才潭水中的暗流还要翻涌,如暴风雨时惊涛骇浪的海面,和刚刚她看到的无波无澜完全不一样。 宋常悦性格本就沉稳,只一会就恢复了正常,得赶紧上山把地图画完,这样中午还能赶回家,宋常悦连忙问到:“陆小公爷,我们怎么上去?” 陆易安转回了头,背在身后的双手扔紧紧地握着拳头,幸好被袖子遮住,没人看到:“你和思安都穿的裙装,不便爬山,还是骑马吧。” “骑马?我和常悦都没骑马来,那怎么办?”刚才靠在马车上偷懒的陆思安,这才睁开眼睛说到。 “你骑陆雷的马,常悦骑段四的马。”陆易安说到,却是朝着马车边上还没下马的侍卫,绿柳和青桔都不会骑马,还要留下两个人守着丫鬟和马车,那上山的就只有他和陆风、陆思安、宋常悦和将军府的三个侍卫。 早上段嘉沐安排的四个侍卫都是将军府武功顶好又机灵的人,段二是段嘉沐的贴身侍卫,虽然陆小公爷这么说了,但他还是看向了宋常悦,看到宋常悦点了点头,才吩咐段四下马。 一行人骑着马绕过那块巨石,朝着山顶行去。陆风和段二在领头,将军府的另外两个侍卫坠在后头。 宋常悦刚学会骑马,也只在平路上骑过,本以为自己天赋异禀,已经骑的很好了,最开始山道还不算陡峭崎岖,宋常悦也得心应手,还有心情看两边的景色。 越往上走,坡度越陡,还越来越窄,陆思安骑术很好,骑着马还能小跑,还能灵活的躲开横七竖八的树干。宋常悦光是应付山路已经吃不消了,所以越走越慢,山路骑马,本就异常颠簸,马爬坡的时候,更是赶紧自己要滑下去了,宋常悦已经有点害怕了。 29. 初吻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宋常悦展开地图,这就是最简单的用人眼做地貌测量,通过观察不同地形的外貌特征手绘的地图,都没有等高线,只是用简单的线条反应山川还是平地,森林还是草原。 宋常悦对照着地形找到了缺失区域,地形并不复杂,补画应该也不难。她找到一个稍微平整的石块,将另一张白纸垫在石块表面,才将那张旧地图铺在上面,用几块小石子压住,口中说了声“笔呢?” 她蹲在石块边上,有人给她递来一只笔,她埋头接过,也没注意到是谁在石头上放了一瓶磨好的墨。 宋常悦根据刚刚自己的观察在空白位置画了起来,她做起事情来极其专注,她一边观察地形一边画,不到一刻钟就画完了。 宋常悦伸长手将地图拿远了点,再次对照地图和实际地形有没有差异。补画的位置没有问题,一看才发现这个地图可能是年代比较久远,山中有好几处寺庙在地图上都没有画出来,宋常悦又把新修的寺庙和官道等缺失的信息补充完整。 将所有能补充的信息都反应在地图上,宋常悦才站起身,快要行到中天的太阳洒下已经稍显刺眼的阳光,给站在前方的宋常悦渡上了一层金边,在陆易安的眼里她完完全全在发着光。 宋常悦轻轻地歪着头,欣赏着她的作品,心里感叹到果然人在专业在。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知道自己在现代身死之后,适应能力很强的宋常悦很快地适应了这个身份,接下来又收获爱情和婚姻,虽然难得的在这个时代都还能在婚后拥有完整和独立的自我,但是并没有想过自己该去做点什么。 她突然想到,既然能利用专业知识修复这种孤本地图,她还会矿物识别、珠宝鉴定,能够判断岩土体的结构和构造,这些知识在这个时代应该都能发挥作用,但是该怎么运用呢,这可得想想。 宋常悦还在沉思,没有注意到斜后方陆易安看着她带笑的侧脸,眼中满是宠溺。 陆易安余光瞟到了两人在地上的影子,他轻轻地挪了一步,往宋常悦站的地方靠了点,这样宋常悦的影子就和他的影子重合到了一起,像他抱着她。 “绿柳,收笔。”宋常悦回过神,准备把笔递给绿柳,才发觉后面站着的人是陆易安,突然想起来绿柳没上山,应该刚刚也是陆易安拿过来的笔,脸上的笑一下就消失了。 陆易安看着她冷下去的脸,他明白了,离他本来就不近的宋常悦要离他更远了,虽然已经强压下心神,陆易安的心中还是涌上了一阵酸涩,堵在他心口。 陆易安接过宋常悦手中的笔,眼中的宠溺和酸涩都已不见,还是那个清风霁月、温润如玉的陆小公爷,他看着宋常悦手中的地图,说到:“多谢……宋二小姐,恢复了这个孤本地图。” 宋常悦只是点了点头,将地图递给了他,就走向坐在树下打盹的陆思安。身后的陆易安没有假以人手,自己小心翼翼地叠好了地图,装进了袖袋。 下山的时候还是刚才那样排着队,但宋常悦骑马时没有再慌张,集中注意力,倒也骑的稳当了些,陆易安本就不爱说话,就只有陆思安一路叽叽喳喳,陆易安没怎么回应她,脉脉目光追着前面的宋常悦,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的折射下显得更加深邃。 一行人就这么到了马车旁,在马车里等了许久的绿柳看到宋常悦回来才松了口气,扶着她上了马车,直到等陆思安也进了马车,放下帘子,宋常悦才觉得一直粘在她身上那道目光带来的压迫感消失了一点。 陆思安看宋常悦今天话不太多,忙问到:“常悦,今日是累了吗?”宋常悦点点头,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就陆思安不知疲倦的一直在聊天。 进了城门行了一会,几人在马车里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不像是到国公府的路上,陆思安撩开帘子,看马车已经停在余记水盆羊肉门口了。 陆易安已经下了马走到马车边上,陆思安兴奋地说到:“哥哥,你对我真好,知道我忍不了了,今天就带我来吃了。”陆易安只笑了笑,让她扶了手下车。 宋常悦还在车里,没想到竟是直接到了西市,其实昨天她说想吃水盆羊肉的时候,和段嘉沐对视了一眼,她就已经知道段嘉沐今日下了值一定会带她来吃。而且宋常悦今早上突然明白了陆易安的心思,也不想再和陆易安多接触,特别是段嘉沐还不在的时候。 她让绿柳撩开帘子,看向马车边的两兄妹,陆易安垂着视线看着她,看着依然是姿容清隽,陆思安满脸掩饰不住的期待,宋常悦说到:“你们吃吧,我还要回府陪嘉沐用午膳,就先回去了。” 陆思安看宋常悦要走,终于忍不住了:“常悦,一起吃吧,你不去的话,我也吃不成了。” 宋常悦不为所动,正准备坚持先走,听陆易安缓缓开口:“宋二小姐,一起吧,今日实在是麻烦你跑一趟。还有,将军府的马车也还在国公府。”宋常悦才反应过来,早上是坐着国公府的马车去的山里,他们的马车还在国公府,必须得跟他们一起回国公府,只得下了马车。 早有人排好了队给他们三人点好了菜,等他们进来后,桌上已经摆好了没有放葱花的水盆羊肉,几块月牙饼。 陆易安坐下后先净了手,依然是用小碗舀了一碗羊肉汤,拿起现打的月牙饼,掰成均匀的小块,骨节修长的一双手做的极为细致,好了才端到对面的位置上。 宋常悦和陆思安净完手到了桌边坐下,宋常悦看着放在她面前的一碗羊肉泡馍,没有动,直到又饿又累的陆思安领到了第二碗,开吃了才奇怪的问到:“常悦,你怎么不吃啊?”。 宋常悦说到:“可能是太累了,不太想吃荤腥。”陆思安看着那碗撇去浮沫,完全没有一点点油星的羊汤,哥哥做事也太仔细了,心想常悦还是有点挑食的。陆思安又看见她哥哥用小刀挑开了一个月牙饼,没有随便夹几片羊肉放进去,好像在找纯瘦的羊肉,这可不太容易,陆易安选的费劲了点,加了点粉丝和菜叶,又舀了勺油泼辣子,弄好才递给宋常悦。 宋常悦看到他递过来的那个饼,又抬头看了看陆易安,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但是陆易安还是坚持着,递到她面前。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陆思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才听见她哥哥小声说了句:“吃点,好吗?”那个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和柔软。陆思安看过去,似乎在她哥哥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祈求。她哥哥在府里清冷,性格算得上强势果断,出去了虽风流倜傥,但也从不会低头。不,陆思安觉得她一定是太累了看花眼了。 宋常悦一直不接,陆易安拿过一个干净的盘子,把那个夹了肉的饼放在盘子里,轻轻推了过去。 直到陆思安吃完,看到宋常悦面前的那碗羊肉汤和盘子里的月 30.深吻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陆易安薄唇碰到宋常悦光洁的额头,冰冷的薄唇触到一片温润滑腻的肌肤,就已方寸大乱,人才刚到手中,陆易安就已不想放手。 青桔跟在后面,要去找人把还在马车里睡着的女郎和绿柳都弄到厢房。 刚刚小公爷抱起段小夫人的时候,动作无比的轻柔,眼中满满都是宠溺和珍视。此时小公爷高大的背影,完完全全把怀中女子罩住,只看得到从他臂弯漏出的一双绣鞋,他抱的这么紧,还走的又轻又稳,生怕颠着她。青桔才知道小公爷是有情的,只是给的人竟然是段小夫人。 * 段嘉沐被陆风领着从大门口进了国公府。陆风走的不慌不忙,段嘉沐在后面跟着,虽然看着两人都走的四平八稳,但慌乱的气息透露了段嘉沐的焦急。穿过国公府的门廊,进了前院,越过中厅,段嘉沐才发现国公府竟然如此之大,走了这么久,还没到侧院。 到了侧院大门,段嘉沐再也等不了跟在陆风后面,越过他走到了前面,快步到了南厢房门口。只见经常跟着陆思安的那个贴身侍女守在厢房外间,好像知道他要来。 段嘉沐依稀记得她叫青桔,他问到:“常悦呢?”青桔垂首回到:“段小夫人睡着了,现在内间休息。” 段嘉沐往房里看去,外间和内间之间被一盏高高的竹雕屏风隔开,屏风后面才是内间的房门,那门没有关上。他听青桔说完就要绕过屏风往里走。 青桔在身后跟上来,着急地说到:“段小将军,请留步,女郎也在里面歇息。” 段嘉沐果然停下步子,因为陆思安在里面,他是决计不能进去的。他的视线落在屏风的雕花,上面有细小的镂空,透出影影绰绰的光点。 青桔请段嘉沐坐,但段嘉沐就算现在确认了宋常悦和陆思安在内间休息,心里依然是七上八下的,他来回踱了几步,脚步乱了,气息也乱了,走了几个来回才坐下,青桔奉上了茶水就出去了。 陆易安坐在床边,听着门外段嘉沐的动静,贪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宋常悦,抬手抚摸着宋常悦,柔软的头发,精致的眉眼,挺翘的鼻子,小巧的樱唇,指尖轻轻划过每一处,每一处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刚把宋常悦放到床上的时候,虽然陆易安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但宋常悦的头落到枕头上时,难免偏了一下,脖子上的丝巾松开了点。宋常悦颈上的暧昧痕迹落到了陆易安眼里,像一颗颗热碳,烧的他眼睛冒火。那些红痕星星点点隐没到衣襟里,不知道被遮住的地方还有多少。 陆易安伸手本是想给宋常悦整理丝巾,刚挨着丝巾,他的手就攥紧了,指节都发白了,垂手停了会,细长食指挑开了丝巾,陆易安埋首到了宋常悦颈间。 一股馨香甜腻的钻入鼻息,幻化成一根轻羽,撩的陆易安心头发痒,痒的发软,软得化成了一滩水。陆易安慢慢掀开眼,瞧得见的眼神凌厉,他沿着那些红痕,一个个亲吻、舔舐、啃咬。 陆易安亲完最后一个他看得到的红痕,鼻尖轻轻擦过宋常悦的下巴,宋常悦平缓而温热的呼吸扫在陆易安耳侧,连他耳朵后面的伤疤都酥酥麻麻地痒起来,陆易安的呼吸全乱了,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再次抬头看着宋常悦时,眼尾已猩红,陆易安捧着她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眸就像圆光寺月夜下的龙火泉,幽深晦暗,又波翻浪涌着欲望。 陆易安知道“不该”“不能”“还需忍”,但是这个他不忍亵渎的女子,却又无数次在梦里被他禁锢在身下撞的破碎的女子,就在他眼前。 玄真道长总叹息陆易安如此年少就失了人欲,陆易安自己也以为是,心仿佛是死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为人痴,只为天愁。 这十年,陆易安的人生都是在演戏,戏子演戏演砸了,锣鼓重开,登场再来一次就行,而他演砸了,那就是万劫不复。他没经过情,历过爱,又怎么能演好浪荡公子哥陆小公爷呢?就像老僧入定就能参透佛法,陆易安向外观察,向内探索,还会仔细复盘,不断精进,熟稔了事理和人性,揣摩透了情欲,也就失了兴趣。 只要有人在,陆易安就开始登台唱戏,他封闭自己真实的情感和内心,锁在一个角落。 直到宋常悦温柔又强势的闯入他封闭的那个角落,陆易安的心开始为她跳动,视线为她所吸引,欲望也因她而起。 陆易安压抑已久的爱意打碎了他引以为豪的理智,根本没有再犹豫一秒,吻上了宋常悦微翘的红唇,刚刚碰到,陆易安就退开了,如鱼儿轻点湖面,扯出一圈涟漪,甚至算不上缠绵,但陆易安的心依然控制不住地颤动,似乎快要跳出喉咙。 现在,陆易安的鼻尖几乎挨着宋常悦的鼻尖,呼吸交缠,他瞧着宋常悦的睡颜,拇指指腹爱怜地摩挲着她的眉尾,终于还是忍不住又亲了下去。这次陆易安含上了宋常悦的嘴唇,生涩却滚烫的唇舌细细描绘着宋常悦嘴唇的形状,炙热又缠绵,比刚刚感受的更加真切,宋常悦的唇软的像熟透了的水蜜桃,香的馥郁,甜的酿人。 陆易安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欲罢不能、不可收拾,忍住了不顾一切想要深入、索取和纠缠,甚至占有她的想法。陆易安抬起了头,额头抵着宋常悦额头,肩背绷直,呼吸沉重。 陆易安把手插到宋常悦指间,十指相扣,陆易安怕自己再忍不住,退了一步,单膝跪在塌边,把宋常悦的手牵起来轻吻手背,从背后看是虔诚的姿势,但是他垂眸遮住的却是一整片掠夺的欲望。 段嘉沐坐在外间,通过那镂空的屏风,感觉里面好像有人影晃动,似乎还有沉重呼吸。他觉得奇怪,站起身来,小声唤了声:“常悦?”里面却没有回应,也再看不到什么人影。 他想不顾陆思安也在里面,直接闯进去了,但还是觉得不妥,往那屏风走去,想靠近点,透过那屏风的镂空看得清楚点。 门外的青桔听到段嘉沐的声音,慌慌张张跑进来,唤到:“段小将军有何吩咐?”段嘉沐问到:“里面还有人吗?” 青桔扯了扯袖子,遮住自己紧张不安的手:“里面自是有丫鬟伺候夫人和女郎休息,打扇、擦汗什么的。” 段嘉沐经常来国公府找陆易安,知道他不喜人近身伺候,府内没有什么多的丫鬟,也就陆思安来的时候带着两个,疑惑到:“国公府还有丫鬟吗?” “有,还有红果,偏院也有丫鬟。”青桔讷讷答道。 段嘉沐眯着眼听着,看青桔低着头不敢看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屏风,再没有犹豫,直接往里间走去。 “段兄。” 正在上涌的血气被身后一道清冽的男声打断,却又似乎比往常略微暗哑,段嘉沐转过身,看到陆易安从外间的门口走了进来,他的头发还湿着,看起来像是刚沐浴完,来不及完全绞干就过来了。 陆易安到了跟前,又对着段嘉沐拱手行了一礼才说到:“段兄,怎么不在前院坐着喝茶,这南厢房挺偏的。”语 31.尊重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陆易安的语气说不出的暧昧,说着竟直接将手中那只黄金掐丝白玉簪子插到了宋常悦头上。 宋常悦婚后都是梳的高髻,头发团的有点紧,陆易安插上后,还用手扶了扶。段嘉沐怕扯痛宋常悦,也不敢动。 整个过程陆易安脸上的表情都很认真,眼神澄澈,就像在毫无杂念地插花。段嘉沐和宋常悦就以这样一个奇怪的姿势和一种诡异的气氛看着陆易安把簪子给宋常悦戴好。绿柳早受不了段嘉沐和陆易安两人气场的压迫,走到了连廊前头。 “好了。”就像单纯欣赏完他的插花作品一样,陆易安这才又看向段嘉沐,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段兄熟悉国公府,你抱着嫂嫂出去自有一番情趣,我就不送了。”拱了拱手,就转身施施然走了。 “段嘉沐!你放我下来!”宋常悦捶了一拳,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 段嘉沐赶紧把宋常悦放下,垂首看着宋常悦:“阿鸢,怎么啦?” “你干嘛要在里面抱我出来,而且我表明了拒绝,你还是继续抱着,这样一点都不尊重我。” 段嘉沐没听过尊重这个词,也没心思去想是什么意思,因为他知道宋常悦是真的生气了,一时就慌了神。段嘉沐这样不合礼数地抱着宋常悦出来,只是想告诉陆易安宋常悦是他的女人,但他不想告诉宋常悦这样隐秘又有些卑劣的心思。 “阿鸢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宋常悦没接话,睨了段嘉沐一眼,气汹汹的冲前面走了,到了国公府门口,段二早把马车赶来等在了门口,看到他们的小将军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夫人后面,好像还在认错。一群侍卫赶紧转开眼睛,假装没看到。 宋常悦当然看到了,这才停下来,算了,回家再调教吧。她猜到段嘉沐应该是下值后就直接来了国公府,语气也软了下来,“吃饭了吗?” 刚宋常悦第一次对他发脾气,一路上也不理他,段嘉沐真的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虽然宋常悦看着很温柔,但是他知道宋常悦其实很有自己的主意。段嘉沐看宋常悦终于愿意理他了,松了一口气,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没有。” “走吧。” “去哪?” “西市。” 昨天宋常悦说想吃水盆羊肉的时候,段嘉沐就计划今天从教场回来再带她去,段嘉沐这才把刚刚压着的笑容放开,俊美的五官更加明朗。 * 宋常悦一定还在生气,脸都气鼓鼓的,但是她还是主动问段嘉沐吃饭了吗,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了段嘉沐的手心,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上了马车。 陆易安站在国公府大门边的花窗边,看着段嘉沐把宋常悦扶上马车,陆易安知道自己不该跟上去,但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 坐在街对面的茶肆二楼,陆易安能刚好看到正对着他的宋常悦,在段嘉沐面前,她一会嫣然浅笑,一会又假装嗔怪,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灵动鲜活。 段嘉沐也在给宋常悦做羊肉泡馍,他没有仔细的撇去浮沫,舀完了也没有在碗里再打走多余的油花,那汤喝着肯定不清爽。掰月牙饼的时候也马马虎虎,肯定不是均匀细碎的小块。 陆易安心想,照顾宋常悦,他会做的更好。 但陆易安看着宋常悦一勺一勺吃着羊肉泡馍,不一会儿碗就见了底。甚至就着段嘉沐的手,咬了一口段嘉沐正在吃的饼,然后就将那个饼抢了过去,一边吃一边笑弯了眼。 陆易安一手支额,低头苦笑,心中一片颓凉。 * 余记的小二今天也是遇到怪事了。 今天中午,一个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带着两个女子来用膳,其中一个女子生的蛾眉皓齿,花容月貌,但是梳着高髻,应是成了婚的妇人。那白衣公子眼中只有那高髻女子,一直在照顾她。但直到走了,两人都一口没吃。 而过了一个时辰,这高髻女子又来了,还是和段小将军一起来的。段小将军经常来西市给夫人买小食,大多摊主都认识,小二也被人指识过,当然不会认错。而刚刚那个女子和段小将军亲密无间,恩爱有加,应该就是段小将军很宠爱的夫人了。 刚看那个高髻女子一点没吃,还以为她不喜食羊肉,但这次再来,吃的倒是挺香。刚送走段小将军二人,小二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还在回味着这怪事,就看到中午那白衣公子又来了。 他没等小二收完桌子,就坐在了刚刚段小夫人的位置上。已经过了饭点,店里已经没了其他人,不一会小二就端来了这白衣公子的餐食。 小二看他慢吞吞的吃着,觉得更怪了。 陆易安一个人吃着羊肉汤,根本吃不出什么味道。 就像他八岁到了长安过的第一个生辰,他一个人孤零零吃的那碗生辰面,他吃不出味道。还有那年的除夕,他一个人孤零零吃的那盘饺子,他也吃不出味道。 之后,陆易安再也没有吃过生辰面,也再也没有过过除夕。 * 晚上将军府的归山苑里,沐浴完的段嘉沐没有穿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给宋常悦用毛巾绞干了头发,就又打横把宋常悦抱起,放在了床上,倾身用手撑在宋常悦耳侧,把她圈在身下。 宋常悦看他已箭在弦上,踢了段嘉沐一脚,“快去拿那个。”段嘉沐抚上宋常悦的脸,吻落在了她耳侧,“阿鸢,以后不用羊肠衣了,好吗” 宋常悦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成婚前她给段嘉沐说了不想那么早生孩子,段嘉沐同意了。从洞房那一日到现在,段嘉沐还是配合的,就算一晚上折腾几次,段嘉沐也每次都不嫌麻烦地用着羊肠衣,这才成婚不到半月,今天怎么就变了。 但宋常悦没有生气。 女性的身体该自己掌握,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生几个,都该是女性自己决定,在宋常悦上一世生活的现代社会,有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宋常悦知道古代男子对传宗接代的想法还是根深蒂固的,她也不奢望段嘉沐能理解。 本身她穿越到古代,能够嫁给爱自己、自己也爱的段嘉沐,他还尊重她的这个想法,已经算很幸运了。 宋常悦伸出手,抓着段嘉沐放她脸上的手,柔声说到:“再等几年好吗?” 段嘉沐内心还是想要他和宋常悦的孩子的,一个混合了他们两人血肉的孩子。 自段嘉沐喜欢上宋常悦,开始关注宋常悦,她天生丽质,耀眼夺目,身上总是吸引着几乎所有男人的目光。但段嘉沐家世尊贵,仪表堂堂,本身就是天之骄子,在万众瞩目中长大,不会妄自菲薄,也没有把其他男人放在眼里。 现在知道了陆易安的不轨之心,虽然也知道陆易安对他毫无威胁,但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想找到一个让自己安心的办法,所以他觉得可以要一个孩子。 但既然宋常悦不愿意,他也可以等。宋常悦其实不知道 32.男妖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这一吻陆易安没吻太久,他怕宋常悦觉得疼。现在她和段嘉沐吸了迷烟,就算真的疼也不会醒来,但陆易安舍不得宋常悦受一点点伤,看她皱眉他都会觉得难过。 虽然事实是宋常悦总让陆易安难过,但是是他自找的,不是吗? 下午看着宋常悦就算生气,也会主动把手放在段嘉沐手心,心中酸涩也忍不住跟上去。看到宋常悦在段嘉沐面前鲜活灵动的样子,之前的酸涩变成了根根带刺的藤蔓,绞紧了他的心。 但是就算这样,晚上陆易安还跟来了将军府,好像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承受多重的痛。直到陆易安听到宋常悦说知道他喜欢她,还不想再和他接触。听到这些话,陆易安竟然比听到那些风雨飘摇声更难过。 可一看到宋常悦,陆易安的心就变得柔软了,一点怨一点恨都没有,爱还越涨越多。虽然不曾拥有过宋常悦,但是陆易安已经开始害怕宋常悦的远离。 在国公府第一次听到宋常悦对段嘉沐说“尊重”这个词的时候,其实陆易安就懂了是什么意思,刚刚听到宋常悦的解释,陆易安更加明白,如果他要尊重宋常悦,是不是应该主动远离宋常悦呢?陆易安做不到。 陆易安抬首,一手捧着宋常悦的脸,拇指指腹爱怜地摩挲着那个破口周围。 段嘉沐为什么总是让她痛。 突然,陆易安的眼神和动作都停滞了,他定定地看着宋常悦左肩,那里有一个鸢尾花形状的胎记。 在宋府后院的花墙下,陆易安听见宋常悦主动告诉段嘉沐她的闺名叫阿yuan,还用手写在段嘉沐手心告诉他是哪个yuan,那才是她和段嘉沐第二次见面。 而那天,是陆易安第五次见到宋常悦,陆易安却不知道那个yuan字该怎么写。 段嘉沐和宋常悦在水榭亲吻之后,陆易安梦到了几次宋常悦。 陆易安也唤她阿yuan,但是他只知道宋常悦闺名叫阿yuan,不知道是哪个yuan。在梦里的时候,陆易安想亲宋常悦,但是宋常悦就是不抬头。 “阿鸳” “阿圆” “阿媛” 陆易安唤了几个名字,宋常悦都不抬头,陆易安用手去抬她的脸,宋常悦就往他怀里钻。陆易安在梦里都不敢使劲,怕弄疼宋常悦,只能拥着她,亲吻她的发。 原来是这个鸢。 “阿鸢…”陆易安伸手抚上那个胎记,深情呢喃。 陆易安用的迷烟是卢云研制的,对人无害,只会让人深度沉睡,但他下午看宋常悦在南厢房醒了之后扶了一下额,掏出一个鼻烟壶放在宋常悦鼻下闻了闻。 沉睡中的宋常悦闻到了一股薄荷脑的味道,稍微有了点意识,她好像听见窗户响了一声。不过这是将军府,侍卫都是军营里练出来的,比她在宋府的院子安全多了,思及此,宋常悦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卯时了,平时这个时候已经用完早膳的段嘉沐还没动静,每天跟着他去上值的段二急得不行,不得不到院子里让绿柳去叫人。 绿柳进了房,隔着帐子叫了好几声姑爷,段嘉沐才醒来,还隐隐觉得头晕。他看宋常悦还睡着,轻轻的穿衣起床,就匆匆忙忙地去上值了。 昨天自找到宋常悦,段嘉沐都陪着宋常悦,今早去上值的路上,段二才给段嘉沐汇报了昨天的事情。 上山时,陆易安想去牵宋常悦的时候,段二走在前面没看见,那一截山路最陡最窄,跟着的两个侍卫坠在后面,也没看见。 所以段嘉沐只听说了在南五台山时,宋常悦和陆易安没怎么说话。又听说陆易安下山就带着宋常悦去吃了水盆羊肉,虽然知道宋常悦当时没吃,段嘉沐手中的缰绳还是攥紧了,他想到之前的那些事情,不知道陆易安是什么时候就有了那些不轨的心思。 不过,想到宋常悦后来还主动又和他去了一次,还抢了他的饼,段嘉沐心中也觉得满足和安慰,嘴角不自觉的也带了笑。 段嘉沐再没去找过陆易安,日子就那么平静又甜蜜的继续过着。只是这段时间,段嘉沐总有三四个清晨睡也睡不醒,非要段二差人来叫,醒了还是觉得头晕,除了这些,也没有其他问题。 还以为是房内用的熏香所致,但宋常悦又没有这样的情况。这样几次,段夫人急得不得了,连宋常悦都有点担心了。段旭请了老御医到家里给段嘉沐把了脉,倒说段小将军身体康健的很,可能进了五月,天气渐热,湿热之气入了身,睡不清醒,给他开了几服药。 段夫人又请老御医给宋常悦把脉,自然是想问她身子是否适合开枝散叶,老御医把了脉,笑着捋了捋胡子:“段小夫人身子也康健的很,这种子好,地也肥,将军府马上就要添丁啦。”段家父母喜的眉开眼笑,谢过老御医,封了个大红包。 宋常悦听着老御医的话,又看段旭和段夫人两人的反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段嘉沐在旁边捏了捏宋常悦的手,对着她悄悄说了句“有我呢”,宋常悦才轻松下来。 既然身体没问题,只能先不在房间熏香试试,看看是不是因为熏香的原因,之后这两天的确也没那样的情况了。 本来人们认为五月是一个恶月,而五月五日是恶气的极盛点,必须用一个节日去冲击、压制,才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这是端午节的来源。但在陶朝,端午节是一个欢乐和热闹的节日,还有一天假期,官员都休沐。 这一天有很多风俗,不仅有吃粽子赛龙舟,还有喝艾草泡酒和带五色丝等等。 端午前几天,绿柳就拿来了丝线,提醒宋常悦:“小姐,你该给姑爷编五色丝了。” “为什么要编?” “你给姑爷编了带在手上,给姑爷除邪祟、止恶气。” 宋常悦这才取过那些丝线,跟着绿柳学着编,不是起线起错了,就是绕错了节,学了一下午还没学会,还越坐越烦躁。 段嘉沐从教场回来,进了院子,看到的就是宋常悦嘟着嘴把手里的一团丝线扔进编篓,脸上藏了笑,走到了宋常悦身边,问她怎么了。宋常悦站起来,钻进段嘉沐怀里,抱着他的腰抬头幽幽说到:“嘉沐,你端午想要我编的五色丝吗?” 段嘉沐看着宋常悦,精准地读出了她眼中表达的信息:“我不喜欢这些,我不要。” 宋常悦这才笑了起来:“那嘉沐你不想要,我就不编了啊。” “嗯,有你我就百毒不侵,吉祥如意。” * 到了端午这天,太宗带着百官在太液湖看龙舟。而最热闹的地方却是曲江池。 端午的曲江,花草繁茂、烟水明媚,长安城的民众倾巢而出观看这里举办的龙舟比赛。每年都有富贵人家在上巳节办观花宴的 33.避嫌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陆思安也看到了,恨恨地看着那边,当然恨的不是陆易安:“这几日,哥哥每晚都喝酒喝到很晚才回来,衣服上还都是脂粉香气。”陆思安气呼呼地说到。 宋常悦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是她哥哥选择的生活方式,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说,她哥哥那样也不是女子的错,只轻轻地拍了拍陆思安的手背,拉着陆思安走了。 陆思安还想继续说,但是看了眼一直跟在后面的段嘉沐又不说了,宋常悦回头对着段嘉沐说到:“嘉沐,你先去找个帐篷坐着吧,我和思安走走就过来找你。” 段嘉沐看了看远处那还在和别的女子打情骂俏的陆易安,他好像也没注意到他们,也就放心的让宋常悦和陆思安走了。 陆思安和宋常悦找了一处偏僻的凉亭坐下,陆思安的小脸皱成一团,“哥哥收到阿耶的信,说家里已经在益州给我找好一个相看的了。” “先回去看看吧,说不定你喜欢呢?”宋常悦不好多说,古代没有婚姻自由,但幸好陶朝女子婚前还能有个相看的机会,万一陆思安不喜欢,希望卫国公夫妇能稍微顾着点陆思安的意愿。 “一个文弱书生,连骑射打猎都不会,更不要说舞刀弄枪了,我才不会喜欢。”陆思安继续抱怨。 他们聊天的时候,青桔一直踮着脚朝着曲江边张望,陆思安看了几眼,终于忍不住说了句:“青桔,你在瞅什么?” “女郎,早就听说长安曲江池的龙舟赛是最好看的,虽然还没开始,但是现在就有下水的龙舟了,我就站在这看看。”今日陆思安本就是带着青桔和红果一起来看赛龙舟,她只带了青桔跟过来,早就让红果自己去看龙舟赛了,所以青桔肯定着急了。 陆思安还想和宋常悦聊聊,“左右我这边也没事,那你去找红果吧。” “谢女郎。”青桔也是个刚及笄的姑娘,还是有些孩子心性,开心地快跳了起来。正准备离开,又转了回来,对着绿柳说了句:“绿柳,你去吗?” 站在宋常悦后面的绿柳没想到青桔会问她,还没说话,就听到宋常悦说:“绿柳你也去吧,我和思安就在这里,差不多你们就回来吧。” 待青桔她们走了,宋常悦和陆思安又聊了起来。 一想到两人即将分开,两人都有些伤感,话也说个不停,没发现才走没多久的青桔又回来了,青桔对着陆思安耳语了几句,陆思安眉毛都拧了起来,“常悦,我先去处理点事情,你在这等着我吧。” “怎么啦,思安。” “红果她那边出了点状况。” “我和你一起去吧。” 陆思安听青桔说了那边的情况,肯定是不能带着宋常悦去的,“不用,日头晒,人又多,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好吧。”宋常悦也不强求,一个人坐了下来,拿出袖袋里一团五彩线绳。 她之前嫌麻烦,没给段嘉沐编五色丝,早上见段二手上都带着一根,虽然段嘉沐说了不需要,也没有在意,但是宋常悦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他编一条。出门的时候拿了几根线准备在马车上编的,没想到段嘉沐提议她骑马来。 现下看了看周围没人,准备赶一下工,还能赶上今天送给段嘉沐。 “宋二小姐。” 正在回想绿柳怎么教她的,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宋常悦像做贼被抓了一样,连忙把那团乱糟糟的线团塞进了袖子里。 “陆小公爷。”宋常悦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压下的慌张和尴尬。 宋常悦终于不是最近几次看见他冷漠的样子了,陆易安看着宋常悦的表情,眼里已经浮了笑意,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甜意。 “宋二小姐,陆某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陆某向来放浪不羁,如在无意间冒犯了宋二小姐,那陆某道声抱歉,也希望不要影响段兄和陆某这么多年的交情。” 宋常悦看陆易安脸上还是带着他平时那种清淡的笑意,声音还是往常一样的清清浅浅。 “没有什么误会。”宋常悦的眼睛深处依然是一块寒冰,陆易安的心中的甜意被寒意冲散,也凉了下来。 “那你为何避着我?”宋常悦觉着陆易安这句话说的有点急切,失了清浅,不像他平常的语气,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陆易安的眼里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衬的他的笑都有些破碎。 宋常悦面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心中却不为所动,她是段嘉沐的妻子,不管陆易安是真的喜欢她,或者只是单纯作为撩骚,他的行为都让她不舒服了。就算是她真的误会了陆易安,那天在南五台山的举动,他也越界了。 “陆小公爷,我已成婚,理当和其他男子避嫌。现在陆小公爷在这里单独和我说话,都不合礼数,要是被人撞见,陆小公爷倒是不怕风言风语,我还是怕的。” “那是陆某考虑不周了。”陆易安垂眸,唇边的笑都僵了点。 “陆小公爷不用道歉,可能我之前也不懂规矩,我先走了,告辞。” “阿鸢,端午安康,吉祥如意。”陆易安看着宋常悦离开的背影,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袖子里的手轻轻捏着一个东西,很是珍重的样子。 * 段嘉沐本在帐篷里坐着品茶,看见宋常悦一个人走了过来,急忙迎了过去,“怎么啦,阿鸢?” “没事。” “绿柳呢?” “她去看龙 34.绝情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陆思安到的时候,溧阳郡主和吴三小姐早被人拉开,一个脸上被挠出了白丝,一个头发扯的乱七八糟,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陆易安旁边,都拉着陆易安的袖子让他安慰。 陆易安白衣胜雪,站在两个女子中间,更显得身姿颀长,玉树临风。他一面给溧阳郡主整理碎发,柔声安慰着,一面轻轻皱着眉头,疼惜地看着吴三小姐的脸,但又不甚热络,若即若离。 围观的人群里,好几个贵女都挪不开眼,特别是平常没机会看见陆小公爷的普通百姓的女儿家,更是挪不开眼。 陆易安看到陆思安过来了,后面只跟着青桔,借着看地上的桌案,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眸,掩盖了他靠心性已经压制不住的情绪。 刚才在凉亭宋常悦那么绝情,闹成这样宋常悦都没有过来,看来真的是对他一点兴趣、一点情面都没有。就算陆易安故意在她面前往泥水里跳,用了混淆视听这一招也没有打消宋常悦的怀疑。 看来也不需要借给陆思安践行这个借口来请宋常悦了,她不会来的。 陆易安突然就觉得了无生趣,对着身边的两个女子招呼了一声就走了。 “哥哥!”陆思安追了上去,留下青桔在一旁守着,不由分说拉着陆易安去了树林里。 陆思安见周围都没了人,才说到:“你喜欢常悦,为什么要在她面前故意这样?” 陆易安转过身,只给了陆思安一个背影,听到陆思安说的话好像僵了一下:“思安,你在瞎说什么?” 陆思安看着他微垂着的肩,往前走了一步,从斜后方看过去,陆易安散在耳后的头发掉了几缕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你看着常悦的时候,完全是不一样的眼神,她笑的时候,你不自觉就笑了,而且是你难得真正的笑。常悦的喜好你记得那么清楚,最重要的是,她不理你的时候,你眼里掩不住的难过,根本骗不了人。” 陆易安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转过身看着陆思安:“没有的事,你想多了,思安。她已嫁了段嘉沐,别和我这样的人扯在一起,免得污了她名声。” 陆思安看陆易安一脸坦然,但眼眸幽深,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是啊,最好是我想多了。常悦已经嫁给了段嘉沐,就算哥哥你真的喜欢她,也别扯在一起。”说完准备甩手走了,又留下一句:“也别在她面前故意作贱自己,常悦她根本不吃这一套。” 是啊,她不吃这一套,她什么招数都不接。陆易安苦笑了一下,也出了树林。 到了午膳的时间,郑王府的人来请宾客入席,这次是郑王夫妇给溧阳郡主挑贤婿,所以来的宾客都坐在一个凉棚里。 郑王夫妇的位置在最中间的主桌,两侧都是宾客的桌子,男女宾客没有分开,可随意入座。 段嘉沐带着宋常悦进了凉棚,还没入座,就看到陆易安摇着折扇施施然过来。段嘉沐立即全身紧绷起来,像看到另一只雄狮走进他领地的雄狮。 宋常悦感受到了段嘉沐动作和情绪的变化,把手搭在段嘉沐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段嘉沐侧头看了看宋常悦,记起了出门前宋常悦给他说的:“见着陆小公爷,不用刻意避开,也不用故意甩脸,就像平时那样相交,但不热络就行了。” 陆易安淡垂着眼,只看了一眼宋常悦的动作,以及两人默契十足的对视,微微勾唇,先招呼了两人:“段兄,嫂嫂。” “务之。”段嘉沐微笑回礼,好像两人之前的较量没有发生过。 “陆小公爷。”宋常悦也礼貌一笑,好像两人刚刚没在凉亭单独见过。 之后没再寒暄,段嘉沐带着宋常悦坐了一个桌案,让宋常悦坐在了另一侧,段嘉沐隔在中间,陆易安根本看不到宋常悦。宋常悦看了一圈,也没见着陆思安。 陆易安旁边的位子还空着,落了座就倒了茶喝着。 “易安哥哥。”陆易安身旁的空位坐下来一个人,是梳洗好了,又换了件华服的溧阳郡主,她端起酒壶,亲自给陆易安斟满了酒。堂堂一个郡主竟对着陆易安俯首作低,但陆易安却兴趣缺缺,并不热络。 郑王和郑王妃看了,都蹙着眉头,本来就是不想溧阳郡主沾着陆易安,要给她选婿,才搞的这端午宴,没想到刚刚溧阳郡主因为陆易安和人打了一架,现在又主动贴上去,又不好当众叫走溧阳郡主。 凉棚里的人都看着两人窃窃私语,段嘉沐也正大光明看了过去。 虽然宋常悦告诉段嘉沐她只喜欢他,对陆易安不要过于在意,但段嘉沐总觉得陆易安给他的威胁让他不能忽视,刚偷偷地观察着陆易安,发现他今日没往他们这桌看,现在还和溧阳郡主坐在一起。又看见他上午蝶舞花丛的样子,可能陆易安只是把宋常悦当成了花丛中的一朵花。 陆易安其实一直不着痕迹地在留意宋常悦,只是她一眼都没看过来,还一直语带笑意地和段嘉沐说着话。陆易安手中的酒越喝越涩,干脆倒扣了杯子,不再让溧阳郡主斟酒。 “易安哥哥,这艾草酒是不是太苦了,我让人去取果酒来可好。”平时刁蛮泼辣的溧阳郡主难得地施展温柔。 陆易安看都未看溧阳郡主,只盯着倒扣的酒杯:“不劳烦郡主,什么酒对我来说,都是苦的。” 溧阳郡主探上陆易安的手臂,媚眼如丝:“这里人多口杂,不如我们换个清静的地方喝酒。” 陆易安收回手,挑了一下眉:“郡主,陆某浪荡惯了,实在不该入郡主的眼。今日世家子这么多,希望郡主你好好挑个良人,我看大理寺卿家的二少爷就不错。” 溧阳郡主早就喜欢陆易安,虽然知道陆易安风流倜傥,但她有自信能让陆易安浪子回头。 陆易安对溧阳郡主一直若即若离,虽然偶尔会含笑看着她,但溧阳郡主总觉得他的眼神像是隔着山、隔着水,看不真切。刚刚在外面,陆易安帮她整理了头发,她觉得应该是陆易安终于能承了她的心意,所以又主动来找 35.密谋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烟花终于快放完了,天空中弥漫的硝烟被残存的的烟花照亮,好像布满天际的火烧云。 宋常悦还沉浸在节日的热闹气氛中,突然觉得手上绕过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一根五彩丝,段嘉沐从后面拥着宋常悦,将她纤细的手握在手里,帮她系好接头:“阿鸢,你不用给我编了。别人有的,我夫人也要有。” 宋常悦举起手,这五色丝虽然不像绿柳编的那么好,但是比她编的是好多了,随口问到:“谁编的啊?不都是女子编给男子吗?”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府吧。”段嘉沐没回答,拉着宋常悦作势要走,宋常悦看着他红了的耳垂,实在不能想象段嘉沐这样的小将军编五色丝的样子。 宋常悦拉住段嘉沐的手,投进了段嘉沐怀里:“嘉沐,我们都会百毒不侵,长命百岁。” 陆易安看着宋常悦在段嘉沐怀中幸福的样子,差一点点就想让她就那么幸福下去吧。但宋常悦是陆易安第一次生出的渴望,也是他唯一的执念,陆易安不会放手。 第二天早上,段嘉沐又是过了卯时还没起,被绿柳叫醒还是晕乎乎的。没有熏香了之后,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段嘉沐生出了疑惑。 宋常悦起来时段嘉沐已经走了,她躺在床上,先抬手举起来,看了看手上的五色丝,好像比昨天晚上看着更精致,流苏也她记着的更长更细,越看越喜欢,不过又觉得都不像同一根儿了。 * 端午之后,天气越来越炎热,宋常悦不怎么出门了,国公府给陆思安践行的宴席宋常悦果然拒了。陆思安走的前一天,宋常悦请她在香满楼用了午膳,把自己亲手做的一根翡翠珠串送给了陆思安,两人依依惜别。 陆思安回了国公府,就又揪着陆易安闹起来:“哥哥,为什么现在就让我回益州,阿耶下个月就到长安了,不能等着阿耶来了,我和他一起回去吗?” 陆思安因为这个已经闹了很多次,对于陆家父子的谋划,陆思安和陆夫人都是不知情的。让陆思安提前回益州,也是对她的保护,万一事情露败,陆夫人和陆思安可以第一时间从益州被送到吐蕃避难。 “阿耶让你现在回去,自然是有他的安排。别闹了,快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明天就出发了。”陆易安说完看着陆思安手上带着的翡翠珠串,“今日去买的吗?的确该多买点首饰回去,益州肯定没有那么多时兴样式。” “你让我给阿娘买回去的首饰我早就买好了。”陆思安朝陆易安挤挤眼睛,炫耀到:“这是常悦送给我的,她自己串的。” 陆易安看了一眼那珠串,赶走了陆思安:“我还和玄真道长说点事情,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送你们出城。” 国公府密室内。 玄真道长铺开布防图,和陆易安做起事前的密谋,明日他就要带着陆思安一起回益州,辅佐陆天立做最后的准备。 “务之,从益州潜到长安的四千精兵,除在路途中发生意外的几十人,其余都已到齐,图中标黑点的位置,就是他们接收信息的位置。所有信息都靠反切法①传送,这是密本,我走了之后都由你传令和指挥。” 陆易安看着图上密密麻麻的黑点,点了点头:“罗刹门的三百门众也已得令到了长安。但为了不泄露消息,他们只管执行自己领到的任务,并不知道最终的目的。还有百余门众六月会在江夏,到时候尽量拖住段成父子。” 玄真道长看了一眼陆易安:“务之,你为何断定段嘉沐一定会随着段成去江夏。” “段嘉沐现为四品武将,虽在他这个年纪已是高位。但段家对他期待更高,希望他能早日封将加爵。六月本就要从江夏派兵运粮到长安,到时候我们使计在江夏闹匪,现在长安的兵,除了十二卫就是段家军。六月二十二就是太宗生辰,各藩王和节度使都要到长安庆贺,太宗肯定不会动十二卫。 近年来,段成和太子来往密切,太宗也疑了太子早等不及上位。之后我会散点消息,让太宗疑心太子会在他生辰时起事,太宗就不会让地方上的兵去助江夏剿匪,一定会让段成率段家军去江夏剿匪保粮,提前剪了太子的这一助力。这个军令不像去边关打仗那么危险,时间又不会太长,还能荣立军功,段成一定会让段嘉沐同去。” 听着陆易安的分析,玄真道长连连点头:“那算着时日,你觉得该怎么安排?” 陆易安指着图上江夏到长安的官道,看着两地之间的秦岭:“六月初五左右闹匪,消息四五日就能到太宗那,最多六月十二,段成他们就会离开长安。” 玄真道长疑惑道:“长安到江夏,大军开拔,肯定是要十天半月。但如果快马加鞭,五日之内也能赶回长安。为何要让他们那么早离开长安呢?我觉得可以将闹匪的时间往后,过了六月十五再调离他们最是稳妥。” 陆易安垂着眼,隆起的眉骨在灯光下投下阴影,遮住了他的眸子:“只要保证六月二十二他们不在长安,最好还被拖在江夏,就可以了。” 玄真道长看了看陆易安,但看不清他的眼睛,捋了捋胡子说到:“务之啊,越到最后,越要求稳。事成之后,很多事情才能如愿。” 陆易安拱手说到:“徒儿谨记。” 第二日,两辆马车和一队侍卫出了长安城,陆易安立在马上,直到看不见车队的影子,才调转马头回了国公府。 半个月之后,陆思安回到益州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宋常悦送的手串了,当然这是后话。 * 就这么到了六月初五,期间不管是段嘉沐还是宋常悦都没见过陆易安。段嘉沐是知道陆易安因为之前遇刺留下的遗症,怕暑热,一到夏天就身子弱,不怎么出国公府。宋常悦是根本不在意。 段嘉沐最近几日回府,脸上都带着虑色,今日更甚。晚膳的时候,宋常悦忍不住问到:“嘉沐,怎么啦?” 段嘉沐从不对宋常悦隐瞒:“军中连续几日,每日都有将士腹泻,军医熬的止泻药倒是有用,但是腹泻的人越来越多,现在止泻的草药已经快没了。” 夏季军营人员密集,容易发生传染病,虽然药快没了,但是最紧要的是找到发病的原因。宋常悦问到:“这么多人发生腹泻,是什么原因呢?” “怪就怪在这点,军医看了,也不是瘟疫和疟病。如果是瘟疫和疟病,太医院都会惊动了。” 听段嘉沐这么说完,宋常悦陷入了沉思。不是瘟疫,也不是疟疾,古 36.坠崖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宋常悦对着村长说到:“让人把这个坑的周围都洒上石灰,再把坑挖开,把里面埋着的家禽尸体都放火烧了,再把坑底也撒上石灰再埋土。来挖土的人都带上布条遮住口鼻,干活完了用皂基净手净身。这段时间,周边的人都尽量喝煮开过的热水。” 调查完了原因,宋常悦和段嘉沐又回了伙房,看了看井水。伙房的大师傅并不知道这个女子是小将军夫人,还有点不服气:“我们一直喝这个井水多少年了,也没出过问题,而且现下也闻不到什么味道啊。” 宋常悦耐心说到:“那些腐烂的血肉和病体经过细密的泥土,大的颗粒已经被过滤了,只会有非常小的病体成分,早就没有味道了,但是水已经被污了,水煮过之后就能消除病体,以后你们都把生水煮开了再喝,所有人都不能再喝生水。” 大师傅继续嘀咕:“这样多麻烦,这么多人每天要喝多少水……”段嘉沐和他的下峰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凌厉的眼风透过帷帽扫到大师傅脸上,虽然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大师傅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不由自主地就开了口:“是。” 段嘉沐领着宋常悦走出了院子,挥退了其他人,“阿鸢,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宋常悦笑了笑:“阿耶的房间里有很多书,我从小就喜欢在里面看书。《墨子》中的《墨经》里讲过相关的。” “《墨经》是讲了光影、辩证、律法,但没有讲过水文和地理。” 好吧,原来武将也要读书,不太好忽悠。“哦,还有《黄帝内经》《齐民要术》。”宋常悦希望段嘉沐不要再追问了,不然她也想不起来还有哪些古书讲过地理了。 这几本书里的确讲了关于地理和农学的内容,段嘉沐看着宋常悦不再说话,但是还是紧抿着薄唇。 宋常悦知道,段嘉沐从上次画地图开始,就已经有了疑惑,应当给他一个解释了,回家了再慢慢说吧。穿越这种事情给他说的太清楚明白,估计段嘉沐还以为是骗他,到时候就半真半假的说吧。 想明白这个,宋常悦也没了压力,反正已经出来了,就一起把事情解决了。现在已经找到将士腹泻的原因,上次听段嘉沐说止泻的草药不够了,宋常悦也有办法。 现代腹泻常用的对症药物是蒙脱石散,就是一种叫蒙脱石的矿物细小粉剂颗粒,进入人体后通过吸附作用带走肠道内的病毒和细菌,是基性火成岩在碱性环境中风化而成。它还有一个名字叫高岭土,是景德镇烧制陶器的原料。 去了几次南五台山,宋常悦都注意到了路边出露的玄武岩,这就是一种典型的基性火成岩,所以有很大概率在南五台山能找到蒙脱石,制成粉剂,冲水服下,就可以作为止泻药了。 宋常悦拉上段嘉沐:“嘉沐,走吧,我们去南五台山找能止泻的‘药’。” “什么药?”“一种‘石头’。”宋常悦眨眨眼睛,神秘地说到,反正段嘉沐已经有了疑惑,就让他多疑惑一会,多疑惑一点吧。 段嘉沐的确疑惑,就算宋常悦从小读书进学、博识强闻,但是这些明显超出一个女子的认知范畴了。但是他确定宋常悦肯定没有坏心思,他也想等宋常悦主动给他解释,段嘉沐带上几个侍卫,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南五台山。 宋常悦带着人,到了她穿越那天马车翻车的地方,宋常悦记得那里就有一个巨大的玄武岩。下了马,宋常悦围着那块巨石找了几圈,又看了看周围出露的基岩,都没有发现蒙脱石,应该是这里处于山谷,植物茂盛,风化作用不强烈。 宋常悦记得上次和陆易安他们进山来画地图的时候,在山顶看到过前面不远处有个悬崖,当时她注意到那里,是因为悬崖上还挂着一条瀑布,风景不错。 悬崖上的岩石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又有流动水的作用,是风化作用强烈的位置,应该会发现蒙脱石。 宋常悦指着那条瀑布:“我们往那处悬崖去吧。” 段嘉沐点点头,看了看路线,指着玄武岩巨石背后的那条小路:“从官道绕到悬崖的山脚下太远了,到了山下也要走小路,不如我们从这条小路上山,沿着山脊到瀑布那。” 宋常悦看着那条山路,心中闪过一种奇怪的感觉,点了点头正准备上马,段嘉沐到了她身后,一把把她抱了上去,她突然想到,在段嘉沐面前她根本没有机会自己上马下马。两个侍卫打头,段嘉沐骑马在宋常悦前面,后面还跟着其余侍卫,就这么上山了。 因为已经走过一次,宋常悦这次骑马上山倒是稳当多了,而且这次是和段嘉沐一起,宋常悦一边骑马一边和段嘉沐聊天。 不一会儿,就到了山顶,山脊上有猎户和柴夫踩出来的小路,骑着马也不算难走。转过两个山头,就到了悬崖边。宋常悦看了下,悬崖边出露的还是玄武岩,因为在山顶经受风吹日晒,又被水长期冲刷,风化作用非常强烈,果然在边缘处发现了蒙脱石。 宋常悦用指甲扣下一点,用拇指和食指很轻易的就碾碎成了粉末,“看,嘉沐,这就是‘药’。” “这个不是石头吗?怎么做药?” “把它碾碎后冲水喝了,就能吸附肠道内的脏东西排走,腹泻就好了。” 段嘉沐半信半疑,但是还是指挥侍卫按照宋常悦的要求采集了不少“石头”。 宋常悦检查了一下采集好的蒙脱石,质量和数量都没问题,“好了,回去吧。” 段嘉沐自然地上前一步,刚把宋常悦抱上马。不想白沙突然发狂,“咴儿~咴儿~”,掀起前蹄嘶鸣了一声,段嘉沐还算镇定,准备拉住白沙的缰绳让它平静下来,结果白沙不仅没有平静,还往悬崖边冲了过去。 段嘉沐想把宋常悦拉下来,但是没有抓住。在白沙发狂的第一时间,宋常悦下意识的就想翻身下来,但是她两只脚已经套进了脚蹬里,一时之间也不能跳下来。 段嘉沐眼睁睁地看着白沙带着宋常悦掉下了悬崖。 “嘉沐!”“阿鸢!”段嘉沐情急之中叫出了声,他的心跳都滞了一下,赶紧跑到悬崖边。“小将军!”“小夫人!”侍卫们也跟了上来。 悬崖太高,大概有二十丈高,半山腰有一个被瀑布冲出来的深潭,下面就是一条水流极为湍急的小河流向山脚。人根本不能直接跳下去,那宋常悦掉下去又会怎样?段嘉沐想到这个,纵身准备也跳下来。 “小将军!跳不得!”却被身后的一个侍卫抓住了:“这个悬崖太高了,跳下去肯定没命了。”侍卫本以为自己拦住段嘉沐是立了功,没想到小将军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段嘉沐也冷静了一点,看了看脚下的情况,有几块巨石参差不齐的伸出了悬崖,相隔的距离也有的远有的近,但是能通过这些石块跃到崖底,虽然不能直接到底,但是也比顺着坡下到深潭边快多了。 段嘉沐用轻功顺着悬崖跃到第一个伸出的石块,正准备往下一个伸出的石块上跳,他听见旁边又传来一个巨大的落水声。段嘉沐停下步子,左右看了看,又往下看去,都没看见什么,心中更是焦急,继续沿着悬崖的巨石下落。 宋常悦被白沙驮着跌下悬崖,在强烈的失重感下她 37.掉马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一同上山的侍卫没有段嘉沐那么好的轻功,都顺着山坡下来,被段嘉沐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悬崖上伸出的巨石越靠近瀑布,越湿滑,他的注意力都在怎么更快的下到崖底,没看到水潭里冒出了两个脑袋。在跳过几个石块之后,段嘉沐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身形晃动间,他瞄到水潭的岸边多了两个身影。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两手撑在另一个人身侧。从段嘉沐的方向,他只看得到背影,那男子身材颀长,宽肩窄腰,他觉得有点熟悉。 那男子身下的另一个人躺在河岸上没有动静,烟灰色的胡服打湿后,紧紧地贴在身上,那是宋常悦今天穿的衣服。 “常悦!”段嘉沐喊了一声,宋常悦没有反应,那个男子没有转身,像听不到他的呼喊。 段嘉沐见那个男子用手探了探宋常悦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看着那人的动作,段嘉沐觉得宋常悦情况应该不妙,心中更焦急了。“常悦!”段嘉沐又叫了一声,那个男子转过了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段嘉沐,就埋首到了宋常悦唇间给她渡气。 段嘉沐也看清了那人是谁,心中巨震。段嘉沐往脚下一看,这里距离水潭还有七八丈高,他急得直接跳了下去。 段嘉沐落水的地方到岸边的距离并不远,但水流湍急,他游的不算快。游到快一半的时候,段嘉沐看到陆易安横抱着宋常悦起了身,顺着河岸往下游走去。 “陆易安!”段嘉沐一边喊,一边加快了速度,陆易安停了下来。 段嘉沐看着陆易安抱着宋常悦,站在岸边垂着眼睛睨着他,一双黑眸淡淡地投在他身上,却有无声的威压,段嘉沐觉得自己都游的慢了些。 陆易安脸色苍白,久经沙场的段嘉沐一看就知道是由于失血过多造成的,他受了伤。不知道宋常悦有没有受伤,但陆易安把宋常悦护在怀里,段嘉沐看不清楚宋常悦是什么情况。 段嘉沐看到陆易安的右边衣袖破了一个大口子,整条衣袖已经完全被血染红了,出水之后还流了这么多血,一定是很重的伤。一般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站不起来了,陆易安还能抱着宋常悦走得轻松,所以陆易安会武功,而且内力还很强。 此时的陆易安和平时那随时都带着浅笑,温润清隽的陆小公爷完全不一样。段嘉沐心中本来散乱的些许猜测,在陆易安这样的眼神里拼接在了一起。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眼神无声地交锋。陆易安这么看了会段嘉沐,就转身继续走了。 陆易安感觉得到右上臂的伤口很深很长,流的血也很多,应该是跳下来入水之后,被锋利的石片划伤了,其实并不好过,他还抱着宋常悦,所以段嘉沐一上岸没一会就追上了他。 段嘉沐看了眼宋常悦,衣服没有破口,除了挨着陆易安右手的地方有血,其他地方没有血迹,呼吸也算平稳。“陆易安,你把常悦给我。”段嘉沐的声音听得出来是压制了怒意。 “你不仅照顾不好她,你连保护她都保护不好。”陆易安连身子都没转过来,声音中似有轻讽,“还有,不要说把她给你。” 段嘉沐听不懂陆易安的弦外之音,“你知道常悦醒了最想看到的人是谁吗?” 陆易安脚下一顿,他垂着头,看着怀里宋常悦的脸,如果不是全身湿透,她跟之前在他怀里睡着了是一样的,只是双唇比平时苍白,陆易安心揪的生疼。 段嘉沐从陆易安背后走上前来,脱下外袍,拧干了水,盖在宋常悦身上,从陆易安手里接过了宋常悦。他笃定陆易安不会有动作,果然,段嘉沐接过宋常悦之后,陆易安垂下了手。 “你是罗刹门门主?二月初一在南五台山,也是你救的常悦。”段嘉沐问到。 陆易安没有说话,浓密的睫羽还没干,遮住了刚刚还很摄人的黑眸。段嘉沐已经知道了答案:“你两次救了常悦,这个恩情我还了,我不会把你的这个身份说出去。” 长安著名的病弱浪荡质子陆易安会武功,竟然还是罗刹门门主,这背后掩盖的一定是巨大的秘密。段嘉沐觉得他愿意为陆易安保密,的确算是还了恩情。 “用不着你还。”二月初一在南五台山,陆易安救宋常悦,根本不是恩情,其实那算是陆易安的偿还,是因为陆易安之前对宋常悦曾有过亏欠。 而这次救宋常悦,只是因为她是宋常悦,她会是他陆易安的女人。陆易安看到宋常悦掉下悬崖的那一刻,他没有犹豫一秒,就直接冲过去跳了下去。 况且就算是恩情,陆易安也不需要段嘉沐替宋常悦还。陆易安是罗刹门门主的秘密,终有暴露的一天,但还有一个秘密是指定不能提前暴露的,所以他早做好了万一罗刹门门主身份暴露的准备,并且不会影响另一个秘密。 陆易安嘱咐到:“阿鸢没有受伤,应该等一会就醒了,只是可能会吓到,回去给她喝一点安神汤。”陆易安感到自己的右手开始发麻,应该是失血太多了,他抬起左手,拨开沾在宋常悦脸上的一缕湿发。 段嘉沐转了一下身子,把宋常悦和陆易安的手拉开了距离:“陆易安!你不能这么叫她!” 陆易安抬眼看着段嘉沐,轻笑了一声,嘴角弯起的弧度和往常一样,但那笑却没有一丝温度,“好好照顾阿鸢,照顾不好就我来照顾。”转身走了。 段嘉沐明白了,陆易安平时掩盖的不仅是身份,还掩盖了他的本性。将军府的侍卫终于下到了崖底,往这边跑了过来。段嘉沐看了一眼陆易安的背影,抱着宋常悦朝他们走了过去。 后面跟着的侍卫牵来了银雪,段嘉沐抱着宋常悦上了马。 刚刚在水里的窒息感没了,能顺利呼吸了……颠簸……好像被阳光照着,全身暖烘烘的……身体一侧好热,好像在谁的 38.坦白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绿柳帮宋常悦脱了湿掉的衣服,检查了她身上,的确没有受伤,绿柳服侍宋常悦下水后,就回禀了段夫人。待老御医走后,段嘉沐梳洗更衣完了,便被叫到了段旭的书房。 段旭刚年过不惑,身躯伟岸但长相偏斯文,看着不像个武将,但周身都散发着威严肃穆:“沐儿,你告诉我今天是怎么回事。” “阿耶,今日我带着常悦去南五台山,到了一个悬崖边,常悦的上马的时候白沙突然发狂,带着她跌下了悬崖。所幸找到她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碍。” “突厥马性情温顺,白沙是那一批突厥马中的精品,又在教场训了那么久,突然发狂定有蹊跷。” 段嘉沐点点头:“阿耶,我也这么认为,我已让人着手调查。” 段旭突然问起:“你们去南五台山干什么?” 段嘉沐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但是并没有说宋常悦去调查井水被污和找蒙脱石,只说是去山上找止泻的药。 段旭好奇地问到:“哦?常悦还会医术?” 段嘉沐垂着眼,摸了摸鼻子:“她不会医术,常悦说之前在一本书里看到过类似的故事,在平朝的时候,也有军营中出现很多将士腹泻的情况,书中记载有个神医用''石头''做药治疗腹泻。常悦听说止泻药不够了,就想去找书中记载的药品。” 段旭看了眼段嘉沐:“常悦倒是与普通世家女子不同,听说你也不拘着她。” “是,常悦她虽为女子,但心性自由,熟读诗书、博闻强识,很能为我分忧,我也不想拘着她。” 段旭默了默,才说到:“嗯,不错。好了,沐儿你回去歇着吧,这几天好好照顾常悦。” 段嘉沐听到段旭这么说,突然想起陆易安离开之前说的那句话,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是,劳烦阿耶记挂了。”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 今日宋常悦和段嘉沐去军营的时候,陆易安就带着陆风跟着了,军营地形开阔,当时只能远远跟着。进了南五台山,有了树林遮挡,他们就离着十多丈,不远不近地跟着。 宋常悦坠崖的时候,陆风还没反应过来,陆易安就已经飞身下马奔了过去,直接跳下了悬崖。等陆风顺着山坡下来,看到的却是陆易安一个人过来,段小将军抱着段小夫人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主公!”陆风看到陆易安面色苍白如纸,紧抿双唇。他右手衣袖已经被血染红了,有血顺着手臂往下滴。陆风赶紧过去扶住了陆易安,看到他右手上臂有个很大的伤口,一直不断地渗出鲜红的血液。 陆风撕烂身上的衣服,紧压着伤口绑了起来。陆风听到陆易安虚弱的声音:“去清平乐。” 长安城群贤坊清平乐乐坊。 卢云拿出药箱,用剪刀剪开陆易安的衣袖,纵使她作为罗刹门的第十卫,善使毒,更善医术,经常为主公和十二卫治伤,但她今天也是惊着了。陆易安的右手顺着手臂有一条快一尺长的伤口,深可见骨,并不是被利器所伤,也不是人所为,所以破口不规整,创面很大。按说依陆易安的武功,应该很难受这样重的伤。 她压下心中诧异,端来了一碗汤药,“主公,这是酸枣仁和龙骨粉熬的药,有轻微麻醉的作用,等下处理和缝针的时候会没那么难过。”陆易安盯着那碗汤药顿了会,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用左手接过喝了下去。 卢云拿出烈酒浇在伤口上,清理掉凝固的血迹,又用烧过的小刀挑开伤口,给伤口深处消毒,再刮掉有的地方磨的稀碎的皮肉。再次用烈酒浇清理一遍之后,卢云拿出了羊肠线,用火烤红了铁针,开始缝合。 陆易安带着面具,卢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到他额边止不住的冷汗,深深嵌入掌心的手指和发白的指节,起伏不定的胸口,还有咬紧牙关忍住的粗喘。虽然不是陆风在缝针,但是他在面具下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好像能感知那种疼痛。 直到缝好了针,卢云都没听见陆易安发出一点声音。陆雷赶来了马车,将陆易安接回了国公府。 陆易安十分虚弱,还不忘给陆风安排:“陆风,你去查一下,今日是谁在背后搞鬼。”宋常悦跌下悬崖,是因为白沙突然发疯,这种在军营里训练出来的名贵马种,还是宋常悦自己去选的,好马认了主,是不会这么突然发狂的。 “主公,我自会去查,您先好生歇着吧。”陆风一脸的担忧,不仅是大将军马上要来长安了,主公却受了这么重的伤,到时候大将军问起,该怎么交代呢?最主要的就是今日他算是知道了,主公这为了段小夫人,完全是不要命,这才是最要命的啊。 * 晚上的将军府归山苑。 段嘉沐端来熬好的安神汤,等宋常悦喝完,又剥了颗饴糖在她嘴里。 “嗯,好甜。”宋常悦下午泡了个热水澡,又睡了一觉,感觉已经没事了。 段嘉沐看着宋常悦:“阿鸢,你有什么跟我说的吗?” “什么?”“你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宋常悦垂着眼,摸了摸鼻子:“我之前在一本书里看过一个神医的故事。在前朝,有一支军队去边关打仗,在一个湖边扎营后,军中很多将士突然出现腹泻,但又不是瘟疫和疟病,和你所说的情况很像。一个神医路过那里,发现是湖水被污了,沾了病体。书面还记载了这个神医用''石头''当止泻药,有奇效。你说止泻药不够了,我就想去找找这本书里记载的''石头''。” “……”段嘉沐叹了口气,“阿鸢,不要哄我。” 宋常悦也叹了口气,拉着段嘉沐做到了圆桌旁边,“我不是哄你,我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段嘉沐不说话,给宋常悦倒了一杯茶,递到她嘴边,表示他做好了好好听她说的准备。 宋常悦就着段嘉沐的手喝了口茶:“我五岁那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就变得痴傻了。直到前几年才开始慢慢好一点,今年春节过了就完全好了。痴傻的时候,我有时候是有自己的意识的,有时候却又像在看别人的生活。还会梦到很多奇怪的人和事,在梦里,那些人穿着和我们不一样的衣服,吃的、住的也不一样,还有很多千奇百怪的工具 39.离开 《太子夺妻,竟是美强惨忠犬》全本免费阅读 自从玄真道长走后,陆易安一直很忙。借着影卫的掩护,对外称病呆在国公府,其实陆易安每天都在外面奔波。 益州来的四千将士和罗刹门的门众散布在长安,虽然有玄真道长给的藏身图,用密本传递信息,也不用陆易安亲自去做,但一级一级堆上来,陆易安要察看和决策的事情也挺多。 更难的是和宫中禁卫的结盟,进了六月陆易安就和禁卫统领见了面,正式立了盟约。禁卫统属十六卫,共五千人,都是全国选出来的精锐,其中八百人是太宗的贴身侍卫。 作为太宗的禁卫和侍卫,还要参与谋反,那必定是对太宗不满。这几年陆易安花了很多心思做调查,利用他们的仇恨攻心策反,许于重诺。 但禁卫不是陆家父子的部下,两方只是利益共同体,还掺杂着防备和不信任,而且禁卫中有些并不是自己人。 所以陆易安和对方的交流既是交锋,必须分外小心,棋差一着,都是死路一条。陆易安还谋划着怎样打消对方最后的顾虑,想再烧一把火,让禁卫死死地站在他们这边。 前段时间,陆易安寻出了之前珍藏的一块极品翡翠原石。这半个月以来,陆易安每天忙碌完了之后,晚上都会在密室切割、打磨那块原石,已经磨成了一指粗、一拃长的玉杆,又找了些金丝和金箔片,好像是在做首饰。 陆风当然知道陆易安是给谁做的,但是他的右手昨天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最重要的是歇着,今天就又拿出来做了。本想再劝,但陆风太了解陆易安的性子了,知道劝不动,只能关门出去了。 * 宋常悦落水之后的第二天,段嘉沐就让人把蒙脱石磨碎了用水冲散,给腹泻不止的将士喝了,当天就见了效果。加上所有人都不喝生水,也再没有出现腹泻的情况。段嘉沐这边的调查也没闲着,那天白沙为什么发狂没找到原因,倒是陆易安那边查出来了。 陆天立当初不仅被封卫国公,还是治益州的节度使,兼支度使,益州所有税收由陆天立统一管理,用于军费等支出。不像有的州或者道,收上来的苛捐杂税还不够军费,只能增加赋税,百姓怨声载道。 而陆天立虽有八万统兵,军费需求很大,但益州土地肥沃,气候湿润,粮食高产不说,还产盐产茶,税收收益巨大,除去军费,留到陆天立手上的也是一大笔钱。而且普通百姓赋税不重,生活富足安逸,虽远离长安,也是一片盛世欢歌之相,人称天府之国,人口和经济愈加兴旺。 长安国公府的开支都是陆天立送来的银票。陆易安身体羸弱,不能习武,只擅长诗词歌赋。但也是这个原因,因诗会友,交的却是一帮狐朋狗友。陆易安一个人在长安,无人看管,从十四岁开始就花天酒地,风流成性。 四年前陆天立夫妇得诏后到长安,发现了陆易安的胡作非为,陆天立怒斥了陆易安,但他不但不改,还和陆天立吵了一架,陆天立就断了陆易安的银票,只维持国公府的基本支出。这件事情段嘉沐好像还有印象,但是后来怎么解决的他当时也没关注。 原来陆易安知道了赏金杀手这种行当,不知道从哪和黑市搭上了线,他没了银票,只能变卖国公府的好物件换钱,招了几个杀手至麾下,接起了活。但陆易安不能暴露自己身份,从最开始就带着面具示人。 没想到陆易安就这么做出了门道,慢慢发展成了罗刹门。陆易安也跟着罗刹门内的两个高手修了内力,习了武,身体也好了很多。 段嘉沐从教场回了府,细细捋着得到的消息,仿佛合情合理,但他总觉得还有什么关键的东西还没搞清楚。 段嘉沐刚到了前院就被段旭请去了书房。当段嘉沐听说是要他跟着段旭去江夏剿匪,而且两日之后就要出发,段嘉沐作为武将,得令就该即刻执行,但今天他迟疑了。 “阿耶,常悦这才刚发生坠崖,背后究竟是谁在暗算还没找到,对方难免不会再有动作。”段嘉沐斟酌着用词,“去江夏剿匪保粮,我就不与阿耶您一同前去了。” “沐儿!”段旭提高了声量,虽然没有发火,但是已经让人心惊,“男儿当以建功立业为重,成婚了也该如此,怎么能沉心于儿女情长。” 段嘉沐站了起来,对着段旭躬下了身子:“阿耶,这一来一去最少一个月,我实在放心不下。江夏的流匪不难对付,阿耶英明神武,自是不在话下。” 段旭摇了摇头,用深思的眼光看着段嘉沐。他这个长子什么都好,骁勇善战,武艺高强,颇得他的真传,可就是性子太好,又过于单纯。 将军之位不能世袭,能传下去的只有爵位,陶朝的大多数爵位都是虚封,只是听着光彩,没有封地也没有实权,很少有像卫国公陆天立那样实际有封地的。长安城好几个空有爵位的侯伯,钱袋里空空,还要强撑着侯伯的阔气,徒增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段嘉沐虽然已经是四品武将,但他本就有良将之风,大将之材,段旭希望段嘉沐能趁年轻扬名立万,早日封将。这样段家的基业,还能再上个台阶。 太宗一直不喜武将,和段旭也说不到一处,近两年段旭跟太子走得近,也是为了段嘉沐的将来打算。现今少有战事,近几年段旭带着段嘉沐去边关也只是常规巡视。这次去江夏剿匪保粮,任务简单,段旭都奇怪为什么太宗让他去剿匪,不过这也算好事,到时候把战功都算在段嘉沐头上,太宗能认当然最好,不认的话,那就等太子…… 段旭缓了缓神,才又开口:“沐儿啊,今日下了朝圣上给我布了任务,我已经回禀了圣上,说要带着你一起去。” 段嘉沐还拱手低着头,听了这话知道已没有转圜的余地,双手都捏紧了,又听到段旭说到:“常悦坠崖的事,我已有了眉目。”段嘉沐猛然抬头:“是谁!” 段旭招了招手,让段嘉沐上前,指头沾了茶水在书案上写了个字。 段嘉沐心事重重地回了归山苑。他最不放心的就是离开长安了,陆易安会来找宋常悦。本身段嘉沐就觉得陆易安是个威胁,现在知道他是罗刹门门主,更是担心他对宋常悦不轨。 段嘉沐也知道那天宋常悦坠崖,是冲着他来的,不过后来他还是找了四个武功高强的女护卫,让她们随时跟着宋常悦。段嘉沐还决定等他走后,不仅要绿柳睡到房里,每天晚上还要一个女护卫守在房里。 用晚膳的时候,段嘉沐将要去江夏的事情告诉了宋常悦。 宋常悦听说要让女护卫在房里守着,觉得段嘉沐有点小题大做了:“不用这么夸张,绿柳在房里陪着我就行了,她也会武功的。” “绿柳只能算是花拳绣腿,上次坠崖的事情,的确有蹊跷。而且我这一走最少要一个月,我不想你再有任何危险。”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头,含住了宋常悦,这下她才是真的被烫到了。 宋常悦踩在陆易安肩上,想蹬开他,却一点都撼动不了他分毫,反而让他攻/势更猛。宋常悦的腿被陆易安控住,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颤的厉害,很快就失了清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常悦才回过神,手伸到陆易安脸侧,想推开他。陆易安的头发穿过宋常悦的指缝,她却摸到了一块凸起的伤疤。怪不得陆易安总是披着头发,就算束发也是松松垮垮的,上次当傧相时倒是全束起来了,但是带了璞头。 “那个人是你?” “嗯,是我。”陆易安没有抬头,一边继续舔/舐一边回答:“阿鸢,你准备怎么感谢我?”滚烫而急促的气息扫过,宋常悦全身都蜷缩起来,什么东西像潮水漫上沙滩,淹没了宋常悦本就不多的清醒。 过了一会儿,待那阵潮汐褪去,宋常悦才慢慢反应过来,陆易安怎么知道她和段嘉沐在洞房时说的话? 陆易安轻轻放下宋常悦的身子,手撑在宋常悦两侧,陆易安眼睛亮亮的,鼻尖和下巴都沾上了晶莹,唇齿间都是她的味道。虽然刚刚宋常悦一直咬着唇,忍着没发出声音,但是身体是诚实的。 陆易安确定了,他可以使她欢愉,陆易安心中为这个事实欣喜。 “阿鸢,别怕,你没点头,我不会动你。”陆易安手抚着宋常悦的头发。 刚刚陆易安手和嘴那样,难道不是“动”她吗?宋常悦瞥了陆易安一眼:“你天天泡在青/楼里,还跟着小倌学了怎么伺/候女人吗?” 陆易安轻轻咬了咬下唇,心中涌上酸涩,眨了眨眼睛,眼里的光亮渐渐没了。陆易安将额头抵在宋常悦的额上:“阿鸢,我没有过别的女人。”以后也不会有。 宋常悦转开头,陆易安的头失了支撑,薄唇擦过宋常悦颈侧,已经是粗/喘的呼吸扫过她敏感的耳廓。陆易安舍不得离开,微微张开嘴,用舌尖轻轻打着圈,痒意和濡湿让宋常悦心中烦躁,她用力地推了一下陆易安,两人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陆易安,你是不是有病。” 他是病了,陆易安不知道,宋常悦究竟是他的疾,还是他的药。 陆易安垂下眼,嘴唇轻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拉过薄薄的锦被,搭在宋常悦身上,打开了门,让门外守着的青桔打了水来,却没让她进来。 陆易安从盆里将温热的毛巾拧的半干,撩开锦被,给宋常悦轻轻擦拭。宋常悦难耐,想闭上腿但是又被陆易安阻挡着,只好抬手将眼睛遮了起来,好像这样陆易安就看不到她红透了的脸和耳垂。陆易安将水渍都擦干净,才开了口,他的声音沙哑的不行:“阿鸢,你睡吧,我去沐浴。” 宋常悦看了看他还没干透的头发,扯着锦被半坐起来:“我要去刚刚那个房间睡。”看着陆易安摇了摇头,眼里有难得的强势,宋常悦气呼呼地躺到大床的最里侧去了。 陆易安看宋常悦像狸奴般张牙舞爪的摸样,嘴角和眼角都弯了弯,转身去了净房。 47.绝子药 陆易安的房间连着净房,宋常悦听见哗啦入水的声音,赶紧起身穿好寝衣,又贴着墙根躺到了最里面。 宋常悦思忖着,陆易安果然像李淑说的那样有问题,不过这样正好,她就不怕陆易安对她不轨了。 宋常悦睡眠很好,就算遇到天大的事儿,还是能说睡就睡。迷迷糊糊间觉得身后贴上来一个人,把她捞进了怀里,宋常悦往前面拱了拱,又被拦在腰上的手臂往后勾了过去。 宋常悦眼见力量悬殊太大,也就不再挣扎。他的皮肤一片冰凉,像是以前夏天她爱用的冰凉贴,使宋常悦也不怎么抗拒他的靠近了。 不过,李淑不是说他“不坚,不起”吗?背后那过于有存在感的部位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不太好用吧。 宋常悦懒得多想,很快就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距离卯时还有两刻,陆易安就醒了,看着怀里的宋常悦。 她还在熟睡,乌黑的发丝散落在他臂弯,小巧红润的唇微张,陆易安还记得那里温软馨甜的滋味。睫羽轻轻卷起,随着平稳地呼吸,如小扇子般微微颤动。 陆易安伸出手,想要将沾在宋常悦脸上的发丝撩到耳后,却又怕惊醒她,手停在半空中,嗅着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茉莉香味,带着一丝甜香,又带着一丝魅惑。 陆易安忍着某处肿胀的不适,虚虚亲了亲宋常悦的额头,便起床更衣出了房门。 守在外面的是刘嬷嬷,陆易安瞄了一眼她端着的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停下了步子。 陆易安压低声音说到:“别去吵她,等她睡醒了才进去。”说完接过刘嬷嬷手里的碗,一扬手,那碗汤药就泼到了廊下,“不用给她喝这个,以后也不用。” 刘嬷嬷全身都僵了一下,才接过那空碗,低着头应“是”,脸上难掩惊诧。 主院客厅中央的圆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坐于上方的是一个贵气的妇人。她翘着兰花指地用勺子喝完最后一口粥,优雅地用鲛绡罗帕擦了擦嘴角,挥退了其他人,才幽幽开口:“昨天晚上什么情况?” “少爷在院子里新置了一个客房,昨天晚上本来把那个女人接到了客房。后来不知怎的,少爷又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里了。” 陆夫人眉头微颦,轻轻地把碗放在桌上:“那务之可有……” 刘嬷嬷点了点头:“少爷要了温水,但没让人进去伺候。” 陆夫人声音突然拔高了些:“你是说务之亲自伺候的那女人?” “应该是,夫人。”刘嬷嬷被吓了一跳,不过她瞅了一眼陆夫人,还是说了下去:“而且…少爷把避子汤给倒了。” 陆夫人置于桌上的手兀的攥紧了罗帕:“你说什么?他不让那个女人喝避子汤?” “是的,夫人。我一早就去了,结果少爷他直接把避子汤倒了……还说……还说以后都不用给那女人喝。” “真是疯了……”陆夫人捏紧拳头,还在桌上敲了一下,坐着沉思了一会,站了起来:“走,我们现在就去蜀竹院。” 刘嬷嬷看着疾步往外走的陆夫人,跟了上去:“夫人,还是不要过去,少爷走的时候,专门留下他的贴身侍卫守着院子,就是护着那女人。” 陆夫人停下脚步:“他的人不是国公府的人吗?谁还敢拦我?” 刘嬷嬷小心安抚道:“肯定没人能拦得了夫人您,是少爷和大将军进宫了,您这去了,万一少爷回来怪罪……” “我是为他好,他之前为了这个女人连命都不要,她是段嘉沐的夫人,万万留不得,趁现在还没进宫,必须处理妥帖。” “现在少爷刚把人接回来,昨天还纳了她,正是对她上心的时候。夫人您如果把人弄走,少爷知道了肯定会怪罪。” 陆夫人拧着手里的罗帕,眼睛一转,思索了一会儿:“刘嬷嬷,你去把那个药熬了,我们送过去。” 刘嬷嬷一听,瞪大了眼:“使不得使不得,夫人,那药用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万一少爷是真心实意的就不好了,别伤了你们母子和气。” “就是怕他是真心实意,才必须这么做,以绝后患。你怕什么!是我让你熬的,他能怎么样,我可不能让那女人坏了务之的太子清誉。” “夫人……” “别说了,去准备吧。” “是。” * 陆风守在蜀竹院门口,见陆夫人带着刘嬷嬷和十多个侍卫来了,忙迎了上去:“夫人,小公爷已经和大将军进宫了。” 今天陆易安出门时,专门留下性格更加沉稳的陆风守在门口,下了命令,他没回来之前,不让任何人进院子。 陆夫人停了步子,微微仰着头睨着陆风:“我知道,我不找他。”便继续往前走。 陆风没法,赶到陆夫人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着头行了个大礼:“夫人,恕小的无礼。少爷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过,今天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看着挡在前面的陆风,陆夫人冷笑了一声:“哼,他是养了什么猫儿狗儿,怕开门放跑了吗?陆风,你既然跟了务之,也就姓陆了,你敢拦我?”说完对着后面的侍卫扬了个头,四五个侍卫出列,架起了陆风。 陆风看了看这些益州来的侍卫,要对付这四五个倒是没有问题,只是都是陆家的人,他也不能使全力对付。今天早上陆易安吩咐的时候只说了陆夫人那边的人可能会来,但是没想到是陆夫人亲自来了,都是主子,陆风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陆夫人只带了两个侍卫进院子,把其他人都留在了门外:“把人给我扣着,别让他跑了。”陆易安去了宫里,陆风想去报信也进不了宫,但是陆夫人既然决定做绝了,就不想有一点闪失。 陆风被那几个侍卫拖到了一旁,对方也算客气,只是把他按着坐在蜀竹院门口的台阶上。陆风瞄了一眼院外那颗高高的枣树,就和那些侍卫唠起了嗑。 宋常悦才刚起来,刚睡醒正想喊绿柳,入目的陌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场景让她瞬间哑了口,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 一夜之间,不光是改朝换代了,她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身在这国公府,还不知道自己前路在何方。 宋常悦在院子里晃悠一圈,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见陆风守在门口,就回了房间,坐在圆桌旁等着红果拿早膳来。 刚坐下,宋常悦就听见院子外面似乎有争执声,她走到门口,院子里进来一个风姿绰约、富贵堂盈的贵妇人,后面跟着两个侍卫和一个嬷嬷。在国公府,连陆易安的侍卫都拦不住,她知道了来人是谁,待那妇人走到门前,宋常悦端庄行礼道:“陆夫人。” 陆夫人见宋常悦脸若桃花,眉目如画,盈盈立于门内,婀娜多姿,果然是人间绝色。她心中嗤到:狐媚妖女,凭着一副好皮囊,嫁了人还勾着务之,想必是以色侍人,务之只是当下被迷了眼,应该也不会长情。 但陆夫人脸上还是端着笑,自顾自坐到圆桌主位,对着宋常悦点了点头,十足的主人姿态:“段小夫人,不必见外,坐下说吧。” 陆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刘嬷嬷,后者将一碗汤药放在了桌上:“段小夫人,夏日暑热,早上本来给你准备了一碗汤药,但是下人手脚不利落给打翻了,现在我特意给你再送一碗过来。” 宋常悦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汤药,她不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没想到竟然还有避子汤在等着她。她跟陆易安什么都没发生,或者说发生了什么,也用不着喝避子汤。 但是昨天晚上陆易安要了水,宋常悦也不知道该怎么给陆夫人解释,不可能照实说。而且看陆夫人这阵势,不管她解不解释,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这碗避子汤陆夫人都会让她喝下去。 宋常悦看着陆夫人笑盈盈的脸,又看向那碗汤药,眸中微动,陆夫人亲自送来,肯定不是普通的避子汤。她想起之前阿娘讲的,太宗曾经赐了一碗绝子药给陆夫人,保证陆易安是陆天立唯一的儿子,这样他被压在长安当质子,太宗才能拿捏陆天立。 宋常悦眼中浮上若有似无的冷意,大多数人都是自己淋过雨,就想替别人撑伞,而有的人却是自己淋过雨,还要把别人的伞撕烂。 不过,宋常悦现在也没心思悲春伤秋,她没想过生儿育女的事情,之前和段嘉沐婚姻幸福都没考虑过,更不要说动荡的眼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陆易安现在不会放她走,但是陆夫人应该想要她离开。反正都逃不开,比起被捏着鼻子灌药,不如顺水推舟。 她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将军府的女眷该怎么处置,但是宋府是可以回的,昨天晚上陆易安说了阿耶和哥哥的官职都在,那就说明他们是安全的,先保住自己才能从长计议。 “陆夫人,还是您想的周到,我已嫁做人妇,留在国公府本就不便。我喝下这碗汤药后,麻烦陆夫人差人送我回城北辅兴坊的宋府。”宋常悦对着陆夫人粲然一笑,抬手端起来了那个青釉龙纹瓷碗。 48.眼泪 陆夫人抬眼望向宋常悦,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而且直接就拿起药碗喝了。 宋常悦几口喝完了那碗汤药。好苦…再没有人在她喝完药后,剥一颗饴糖放在她嘴里,宋常悦鼻子一酸,登时红了眼睛,有一股温热涌上眼底。 她用空着的碗掩住脸,用力眨了一下眼,将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收了回去。 宋常悦轻咳了两声,掩饰嘶哑的嗓音:“陆夫人,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行,既然段小夫人想回娘家,那我就不留客了。”陆夫人没站起来,还在圆桌旁坐着,仰头对宋常悦笑道,语气听着和善极了,又对着身后的下人说到:“陆七,你去准备马车送段小夫人回去。刘嬷嬷,送段小夫人出府。” 宋常悦屈膝冲陆夫人行了一礼,就随刘嬷嬷走了。她不用回头都感受得到陆夫人那带着不善的审视目光,像一根根冷箭穿透她的身体,一丝丝寒意也从宋常悦的小腹隐隐晕开,这么快就有反应了,这药可真狠! 宋常悦躺在马车里,长安的夏天,才巳时就开始像个蒸笼一样。她却觉得很冷,自己身体也开始绵软。她默数着马车的行驶轨迹,宋常悦合计着,快到宋府了。 陆易安马上是太子,会顾忌脸面,肯定不会狂妄到去宋府去要人。宋常悦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靠在了马车的软垫上。 早市的时间已经过了,又还没到晌午,大街上没有太多喧嚣声,从远处传来的马蹄哒哒声格外响亮。 “小哥,我身子有些不适,麻烦你赶快些。”宋常悦坐了起来,隔着帘子对陆七说到。 “诶。”陆七应了声,扬起鞭子打在了头马身上。哒哒哒……套在车辕上拉车的四匹马步伐也快了起来。仿佛响在宋常悦耳边的马蹄声让她的心跳也随着加速。 “能再快些吗?”帘子后面传来段小夫人悦耳却有些虚弱的声音,陆七还听到她似乎干呕了几声,担心她是得了急症。陆七也慌张了起来,生怕因为自己赶车太慢误了事,引得段小夫人和陆夫人怪罪,又一鞭子抽在了马身上。 宋常悦身子往后一扬,明显感觉到了马车的速度加快了,她撩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已经到辅兴坊的南街了,再拐过弯就是东街了,宋府就在东街的第三户。 她往后侧目,还看不到陆易安的马,算了算速度差和距离,她的马车应该能先到宋府门口。 放下了帘子,宋常悦已经有些虚脱,她刚刚已经打了几个寒颤,肚子隐隐作痛,就像痛经一样。头无力的靠在软垫上,马车开始转弯,随着离心力,宋常悦的背紧紧抵在车壁上,一想到马上要见到阿耶阿娘,她刚才没发出来的委屈,又涌了上来,鼻腔发酸。 “啊~”突然,已经完成转弯,开始冲着宋府大门直行的马车突然急剧晃动了一下。 “小公爷!”外面传来了陆七惊诧的声音,宋常悦身上又打了一个寒颤。 陆七显然是被突然出现在马车上的陆易安吓到了,他没听说过陆易安会武功,没想到他轻功这么好,简直是从天而降。拉车的四匹马乱了脚步,为了避免翻车,陆七拉紧了缰绳,停下了了马车。 马车骤停,宋常悦被惯性甩到马车尾厢。待她稳住身形,看着静止的马车帘子,不自觉的又换成了双手撑在后面,双脚蹬地的防御姿势。手中一空,她又摸了摸袖袋,里面什么都没有。宋常悦才想起刚才走的匆忙,忘了拿那根簪子,宋常悦心下也一空。 布帘被陆易安急切的撩开,他一定是一刻不停地疾驰奔袭而来,衣玦翻飞,发丝凌乱,额角被汗浸湿,早失了长安陆小公爷的风光霁月。 宋常悦似乎看到陆易安的眼眶都是红的,还想再认真细看,就被闪身进了马车的陆易安拥进了怀里。宋常悦都没看清,他那么高大的身量,怎么一下子就进了马车。 陆易安屈膝岔开两条长腿,向前躬着身子,刚好把宋常悦嵌在他怀里。扑面而来的温热与陆易安的胸膛和臂膀一起围住了宋常悦,她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一点,但是她心里却无名火起。 “你放……”宋常悦还没说完第三个字,陆易安的食指就趁着她开口伸了进来,压住她的小舌。宋常悦胃里翻涌,喉头一松,就犯了恶心,但是她怎么可能在马车里就吐出来,伸出手捂住了嘴。 陆易安把宋常悦捂嘴的手拿开,顺势也把人往马车的角落稍微拉了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怕,吐出来。”刚刚喉头才受了刺激,又被陆易安拍着背,宋常悦再忍不住。 好苦……比喝下去的时候还苦…… 宋常悦连早饭都没吃,现在吐出来的,除了喝下去的绝子药,有胃酸,可能还有胆汁,是宋常悦这一世再未感受过的的苦涩味道,让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忍了又忍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她都快到家了啊!刚刚宋常悦选择喝下那碗绝子汤是她当时做的最优选择,没想到药喝下去了,没回成家,还被陆易安截住了。宋常悦想到这个,一时气急,一个巴掌就打了过去。 陆易安没躲,连头都没偏一下,只拿出一张棉绢,先给宋常悦擦干脸上的眼泪,又细细地清理嘴角的污秽。他浓密的睫羽低垂,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两人隔的很近,宋常悦恨恨地看着陆易安,却看得清楚他的眼眶是红的,还微微湿润。陆易安看到宋常悦不断涌出的泪水,终于再忍不住,拿着棉绢的手微微颤抖,揽过宋常悦,头无力地垂了下去,靠在宋常悦颈侧。 “阿鸢,对不起……阿鸢,对不起……”陆易安的声音异常的低沉嘶哑,他以为做出纳了宋常悦的假象,就能少费些口舌,也能保护宋常悦,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记得在上巳节的乐游原,宋常悦看向段嘉沐那双盈盈如秋水的眼睛,水里只有段嘉沐一个人的影子。 他当时就在想,有一天,他一定要让这双眼睛,只有他陆易安一个人的影子。而这个时刻,宋常悦的眼睛秋水盈盈,却是她的泪水,他们离的这么近,那双眼里也没有他的影子。 今日随陆天立进宫,是和礼部、鸿胪寺、天监司等部官员商议明日的登基大典,也是他第一次正式展露朝堂,所以陆易安必须在场。他放心不下,留下了性格更为沉稳的陆风,但是路上仍觉得惴惴不安,又让陆雷回了府,让他躲在树上。 不到一个时辰,陆易安就听到宫外传来陆雷学鸿雁的哨声,陆雷进不了宫,只能在最靠近太极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宫门外吹响了罗刹门的暗号,陆易安心中一沉。 “父亲,我有要事,先行告退。”不等陆天立回话就匆匆忙忙奔出了太极殿。宫中不能骑马,陆易安竟一刻都不能等,直接飞檐走壁到了陆雷等着的宫门。 陆雷牵过陆易安的马:“主公,夫人去了蜀竹院,端着一碗汤药……” “走!”陆易安上马就一夹马肚,一人一马已经冲了出去。 陆雷看陆易安走的却不是回国公府的方向,赶紧跟了上去:“主公,怎么往那边?” “直接去宋府。”他阿娘竟然会给宋常悦用绝子药,那肯定是一不做二不休,不可能还把人留在国公府。 要不然是送回宋府,要不然找个庄子囚着,但是哪个庄子陆易安都能去,只有宋府他不能随意去。 陆天立刚夺了权,他马上就是太子,本不该在长安街上策马奔腾,扰乱百姓。但是自他听见陆雷说的话,陆易安难得的心急如焚,就连那日行刺太宗心中都从未如此慌张,他只想立即赶到宋常悦身边。 此时,陆易安看着脸色已经苍白、满脸泪水的宋常悦,心中的疼痛瞬间泵出,和慌张交织在一起,成了一张密密实实的网,罩住了他的心,连跳动都费劲。 “别哭了,阿鸢…” 宋常悦能感受到陆易安咬住嘴唇忍住的哽咽,更忽视不了他胸腔的微颤,还有流进她脖颈的几滴温热。宋常悦愕然,她一巴掌把陆易安打哭了吗? 宋常悦赶走脑袋里开的小差,清了清嗓子,推了推还抱着她的陆易安:“你让我回家。”呕吐和哭泣使她的声线嘶哑。 陆易安没有立即回话,他放开了宋常悦,先低头自己抹了一把脸,再用拇指指腹将宋常悦脸上的眼泪轻轻擦干,在他手放上来的那一刻,她能感受到他的手本身就有湿意。此时,他那双水洗过的眼眸特别清亮,里面全是浓厚又深沉的爱意,宋常悦都不敢直视。 待他把宋常悦的小拾掇好了,才缓缓开口:“我带你去把剩下的余毒催出来。”他的声音恢复了清冷,但清冷下又有狂热的温柔,只是宋常悦听不出来。 陆易安将宋常悦抱出了马车,又抱着她上了马,一路疾驰往城西去了。 * 宋成作为鸿胪寺卿,刚刚也在太极殿。他看到随着陆天立而来,立于御前的长安城著名纨绔今日端方有礼,沉稳有加,还在想陆易安马上要当太子了,这浪荡子还挺会演。 宋成昨天晚上从宫里回了府,听说将军府的男眷全下了狱,女眷都被带走了,一家人都旧货市场,担心宋常悦的安危。今日宋成还想求一求陆天立,让他把宋常悦领回宋家。 结果陆易安只演了一会,就绷不住了,只给陆天立打了个招呼,连明日就要登基的新帝还没准允,就出了太极殿。 陆天立在这些官员面前失了面子,虽还未登基,但已经龙颜不悦,宋成这种老实巴交的文官,自然不敢再去摸老虎胡子。 他坐在回府的马车里郁郁寡欢,担心宋常悦的安危,又不知道回去怎么给夫人交待。 “快闪开!”一声暴喝打断了宋成的思绪,抽在马身上的马鞭声和疾驰的马蹄声一样密集。 49.催毒 “是谁啊,这么多人,还在街上骑着马横冲直闯。” “这长安城,哪个公子能如此身姿非凡,潇洒俊逸啊?” “是陆小公爷吗?” “呵,什么陆小公爷啊,人家现在是太子了。” “这长安城啊,也就段小将军能和他比比。可惜啊,这段小将军才离开长安没几天,这天地就变色了,不知道他还回得来长安不?” “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就算能回来,那也是坐囚车回来。” “啧啧,可惜了可惜了。幸好啊,这江山姓什么,谁当皇帝,都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没关系。” 马车里的宋成听着,想到段嘉沐,更加忧心了。不光宝贝女儿没找回来,他这女婿还在江夏呢,今日进宫听说了,陆天立他们在益州的八万雄兵也到了江夏,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疾驰而过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宋家的马车不得不停在街边让行。 宋成伸出头,刚好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带着一个侍卫,从他面前纵马而过,看衣着还真是今日在太极殿遇到过的陆易安,他怀中还抱着个女子,被他护的紧紧的。 马车边一个路人问摆摊的货郎:“陆小公爷怀里抱着的姑娘是谁啊?” 货郎指着前面的一辆马车,“不知道,是从那边的马车里抱出来的。陆小公爷跟抱着心肝儿一样,一只手把那姑娘的脸都挡完了。光看那纤浓有度的身形,就知道定是绝色女子。” 宋成顺着路人的手看过去,那个马车装潢华贵,应当也是富贵人家的。宋成咋舌:这陆易安不会还没当太子,就当街强抢民女吧。待那两匹马走远,宋成也让马夫往前走了。 城西群贤坊清平乐。 乐坊的客人中午本来就少,现在还未到午时,清平乐一个客人都没有。往常这个时候,大多数乐师都在房里练曲,只有少数在楼下的大厅里说笑。 因昨晚上才发生了天大的事,基本所有的乐师都凑在大厅交换消息。 “听说啊,太宗和几个皇子昨天晚上就被诛杀了。太宗和太子还是被陆小公爷杀死的。” “陆小公爷啊,不会吧,虽然他长得高大,但是说他是有弱病,不会武功啊。” “陆小公爷性格柔和,温润如玉,真是他刺杀的吗?” 陆易安本身就生的潇洒俊逸,气宇非凡,虽然风流倜傥,但知节守礼,从不逾矩。这些乐师见多了男人,又追求诗情画意,更是觉得陆易安这样出众又知情识趣的男人太少,对他倾心的不在少数。 虽然乐坊不是青楼,但是有的乐师有相好,或者当个住在乐坊的外室。最开头说话的那乐师玲香是刑部韩大人的相好,她放低了声音,才继续说到:“是啊,我都不信。但是韩大人昨天晚上出宫来,给我讲了一下。说不知道陆小公爷杀人那么厉害,简直像个活阎罗。要不是韩大人他一直不受太宗待见,怕是昨天晚上也交待在那了,吓得我哟。” 另一人又接过话头:“还有啊,宋王父子昨天晚上死的好惨,陆小公爷亲自把李淑的眼珠子都被挖出来了。” 玲香回到:“这个我倒不知道,但是韩大人说了,陆小公爷率先刺死了太宗和几个皇子后,侍卫和禁军就进了太极殿,他就没怎么动手了。这两人是有什么过节吗,还专门去挖了眼睛。” “哦,这个我知道。之前不是段小将军成亲当晚,李淑就遇袭了吗?当时宋王父子怀疑过陆小公爷,还把他抓去审过。可能这个时候结的仇吧。” “卢娘子前几天就被请进宫在生辰宴上演奏,昨天晚上她也在,快子时了才回来。你们有没有去问过她怎么回事啊?” “不敢,我宁愿去外面问,也不敢去问卢娘子……” 正说着,就见他们刚刚说的活阎罗抱着一个女子从大门走了进来。他经常都在清平乐听曲,还在顶楼专门包了个房间。谁能想到,他马上就是太子了。 几个先看到陆易安的乐师赶紧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迎了过去。但陆易安旁若无人,匆匆地上了二楼,丢下一句,“把卢云叫来。”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寒霜,众乐师见平时总是带着笑意,善解人意的陆小公爷今日冷冰冰的,一身不容接近的疏离,都有些错愕。 卢云自小是孤儿,被游历四方的传奇乐师袁四娘收养,教她学音律乐器,自袁四娘嫁给传奇神相袁天刚后,又跟着养父学习医术和制/毒。 五年前,袁四娘决定和袁天刚归隐蜀中,将亲手创办的清平乐交到了刚满二十的卢云手上,并让她加入罗刹门,自有人会跟她联系。直到两年后,卢云才第一次见到罗刹门门主,一个身姿颀长,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虽然他从不说话,但卢云能感受到他年纪不大。 几次任务后,明面上是乐坊坊主、琵琶大家的卢云成了罗刹门第十卫,专长是使毒和治伤,但她一直不知道门主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也不敢揣测。 正在后院捣药的卢云听说陆小公爷有找,还带着个女子,忙洗手了来到乐坊三楼。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 “我自己吃。”卢云听这女声,觉得有些熟悉。 “刚熬好的,别烫着手。”陆小公爷这声音,和平时完全不同啊,“吃点,好吗?早上是不是什么都没吃。” 门没关,卢云也敲了敲,待里面应了声,才走了进去。看见陆易安叫人送来了清粥,正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哄着喂粥给宋常悦。旁边站着的是陆易安那个叫陆雷的侍卫,气鼓鼓地看向一边。 卢云看着两人,怔愣了一会。门主高大修长的身姿、门主吩咐她去给宋常悦化妆,给她用药、昨天晚上陆易安父子的谋反、让她去宫里下毒和演奏的是门主、陆易安和养父养母都是益州人。 电光火石之间,卢云知道门主真实的身份是什么了,不是门主为陆易安做事,而是门主就是这长安著名的浪荡子陆易安,也知道为什么当初要让她给宋常悦用那些药了。 不过为了避免认错,卢云没有直接相认,正常的行了礼:“陆小公爷,宋二小姐。” 陆易安听卢云这称呼,明白卢云是知道了,他还皱着眉头,“第十卫,来给宋二小姐看一看,早上她喝了极寒的汤药,已经吐出来了不少。但这药生猛,我怕……” 宋常悦见进来的竟是成婚那天给她化妆的卢云,她当时还对这卢娘子颇具好感,和卢云打了个招呼,不明白为什么陆易安叫卢云那么奇怪的称呼。 卢云对宋常悦笑了笑,坐到桌旁,抓过宋常悦的手腕细细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89887|132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脉后:“这个药主要是藏红花、黄芩等寒凉药品,很容易伤了根本。宋二小姐没用早膳就喝了这汤药,所以很快就过了五脏六腑。不过宋二小姐身体底子不错,这才喝了不到一个时辰,还吐了不少,应当能逼出来。” 宋常悦听卢云这么说,也松了口气。她虽然没想过生孩子的事,但是她也不想变得不能生。人的心境会变,可能若干年之后,她也想当妈妈了。就算她一直不想成为一个妈妈,“想不想”和“能不能”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而且她讨厌被胁迫,今日之仇,她一定要报回来。 卢云让人去取了工具,在旁边坐着。陆易安也不管有没有人,继续神色自然地给宋常悦喂粥,她躲了几次,他也不恼,最后宋常悦横了他一眼,陆易安才让她夺过碗。她喝完了粥,胃里边也舒服了些。 丫鬟拿来了工具,陆易安一看,应该是要行针灸和艾灸。乐坊的上房有床有榻,陆易安瞟了一眼陆雷,说到:“你出去!”。陆雷才迈出几步,又听见宋常悦的声音,“你也出去!”,陆雷不用回头看,都知道陆易安在后面跟上来了。 出了房间,陆易安亲自关上房门,走到了走廊转角。陆雷比陆易安矮着大半个头,陆易安睨着陆雷:“你在不高兴什么?” 陆雷刚刚在辅兴坊,他在马车外面听见里面啪的一声脆响,还有陆易安出来后,脸上红了一块,虽然看不出来是指印,但陆雷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和陆风跟着陆易安十年了,是他的贴身侍卫,也是长安城唯二知晓他罗刹门门主身份的人,似主仆又似兄弟,陆易安之前也只在他二人面前展现真实的性情。 他最清楚陆易安经历了多少不容易,而且他的主公武艺高强、神机妙算、深谋远虑,怎么就栽到了这宋常悦手里,为了救她不要命,昨天晚上宫里没料理完就去将军府接人,还怕吓着宋常悦,冒着危险脱了带血的甲胄。 而这段小夫人还一点不知道珍惜,刚刚竟然还打他主公的耳光。 但陆雷肯定不会说出来,只低着头不说话,就听见陆易安又说:“在她面前,不该说的话不准说,那些事情是我心甘情愿做的,和她没关系。等会我再看见你拉着个脸,你就去洗五天的马厩。” 陆雷知道陆易安待他二人宽厚,很少因为他们生气,如果换做他人,对宋常悦不敬,怕是已经见了血了,这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卢云看着陆易安主仆二人出去,领着宋常悦到了床边:“宋二小姐,现在我为你针灸和艾灸,把你体内残余的寒毒逼出来。” 宋常悦本来以为是来这里找个白胡子老中医给她治疗,没想到竟然就是卢云,瞪大了眼睛:“你不是乐师和妆娘吗?你还会医术?” 卢云嫣然一笑:“都要行针了,这个时候我可不能谦虚。要不是我开的是乐坊,全长安的医馆肯定都垮了。而且不仅擅长正统岐黄之术,那些医者不会的,我都会。”卢云眼睛滴溜溜一转,整个人灵动活泼,她压低了声音对宋常悦说到:“你洞房时不像嬷嬷说的那么难捱吧,全靠我研制的口脂哦。” “难捱?”宋常悦疑惑地看着卢云,的确是卢云来给来化的新娘妆面,但是关洞房时什么事呢?还说是口脂的功劳。宋常悦觉出这里面一定有门道。 50.审讯 清平乐的乐师都是一堆娇滴滴的美人儿,卢云本身也是一个年轻女子,要管着这一群莺莺燕燕,在她们面前都是故作强硬,待她们冷冰冰的,每天板着个脸,连笑都很少笑一下。 在罗刹门里接触到的又是一堆男人,要不然不说话,要不然说话难听。她喜欢发明新玩意儿,但都没人可以分享,上次门主让她趁化妆时给宋常悦用药,卢云灵机一动将药粉掺在了口脂里,不仅没有异味,口脂颜色更好看了,还沾的更牢靠,她私下为这个发现兴奋了很久。 今日见着宋常悦,卢云难得找到合适的人,正想好好说道说道。 “酸枣仁和龙骨都有安神和麻醉的作用,对人只有益处没有害处,我将这两味药磨成了粉,在口脂里添了点。涂在唇上,你呼入和舔食一些之后,就能让你慢慢地吸收药效。让你对疼痛的感受也轻些,还能睡得更好……” 卢云还兴奋的说个不停,宋常悦打断了她:“谁让你这么做的?” 宋常悦脸上沉静如水,声音也轻轻柔柔,但是卢云仿佛在被她审讯。这种感觉和面门主一样,虽然他带着面具,从不说话,还有之前都说陆小公爷性格温润,但是卢云却没来由的害怕。 她突然觉得这两人就合该在一起,不过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额……” 宋常悦不等她回答,继续说了下去:“是陆易安,他还有其他身份,而且你们是一伙的。”所以陆易安这个浪荡质子才能成功谋反。 没有陆易安首肯,卢云肯定不会告诉宋常悦罗刹门的事情。卢云私下喜欢看话本,还特别喜欢看虐恋和禁忌之恋的类型。这看话本的乐趣啊,就是看这男主角和女主角之间的纠缠拉扯,但是又别扯的太远了。 她想起昨日在太极殿看到陆易安行刺的摸样,已经知道他之前的浪荡纨绔都是做戏。今天又见着陆易安在宋常悦面前的样子。卢云想着:啧啧,这反差……甚是有趣,这真人上演可比什么话本都好看多了,她可得关注二人,好好看一场大戏。 不过首先得把这扯的有点远的女主角拉进一点。卢云莞尔一笑,移开了话题:“陆小公爷他可是对你用情至深。” “什么用情至深,见色起意罢了。”宋常悦唇角露出一丝苦笑,眼里满满都是冷漠和戏谑。只是因为觊觎她的美貌产生的爱恋,着实肤浅,陆易安总归不会和她还有其他命运的羁绊吧。这样也正好,她连和陆易安虚与委蛇都不愿意,他应该不久就会失去兴趣。 卢云顿时为门主的情路担忧起来,也为自己想看的剧情揪心:“陆小公爷有很多无可奈何和不能告人的苦衷,也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宋二小姐。”她说的也是事实,也不是随意拉郎配。 宋常悦从来不为没兴趣的事情烦心,也懒得再追问,她现在只想确认段嘉沐没事,以及怎么样安全地摆脱陆易安。 看着宋常悦微微下撇的嘴角,她整个人和卢云上次见到的待嫁新娘完全不一样,她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郎情妾意的剧情还得等好一会儿,会不会有都还不知道呢。 两人再无话,卢云拿出了银针,让宋常悦躺在了床上。 宋常悦没有针灸过,等了很久没感觉到一丝疼,以为卢云还没开始,稍微抬了一下头,发现肚子上已经密密麻麻都是银针了。 “怎么不疼?” “扎在穴位上,而且穿透的位置刚好,是不会疼的。” 宋常悦感到全身的气血都活泛起来,但又很放松,一迷糊就睡了过去。 过了快半个时辰,卢云打开了房门,一直在门外等着的陆易安走了过去,面上还是沉稳有度,但是脚步明显匆忙了许多。 “怎么样?” “我把了脉,脉象已经完全平稳了。”听卢云这么说了,陆易安终于放下了心来。 卢云却正色道:“主公,不过还有一事。” 陆易安心中的烦闷刚刚消失,听卢云这么说,眉心又不着痕迹地拧上了,认真问到:“什么?” 卢云没有开口,看了一眼旁边的陆雷。没等陆易安给他指示,陆雷推开转角那个房间的房门,等陆易安两人进去后,又从外面关了房门。 * 待宋常悦睡醒了,转过头就看到了桌边坐着的陆易安。 “几时了?我睡了很久吗?”宋常悦刚睡醒的声音略微嘶哑,出了一身薄汗,但却感觉很精神,不像平时醒来那么绵软。 陆易安过来用棉绢擦了擦她鬓角的汗:“没有多久,午时还未过。”说完陆易安起身开门让人传菜进来。 陆易安没让下人来伺候,就他们两人。陆易安将棉巾放进盆里,修长的手指拧干温水,他拉起宋常悦的手,先擦了手心手背,又一根根手指细细擦洗。高挑修长的身形单腿屈膝半蹲在宋常悦身侧,好像一只误以为自己是狸奴的狮子。 宋常悦看他做的极为自然,好像他本来就该这么做,也就由他去。陆易安想要照顾她,她不扭捏也不拧巴,推推搡搡才难看,反正她不会少块肉,也不是她丢脸,而且陆易安伺候的挺好的。 这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12496|132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平乐的饭菜没什么过人之处,但宋常悦吃的挺多。早上陆易安给她喂粥,她躲开,其实是她不喜欢那白粥,不得不垫吧两口,她现在真的饿了。 明天陆天立登基,陆夫人今天就要进宫,宋常悦得在陆夫人进宫之前找到她,要吃饱饭才有力气,就是不知道陆易安会不会拦着她。 宋常悦试探着问到:“你不进宫吗?” 陆易安放好了棉巾,再把饭添好放在了她手里,“嗯,今后我们还住在国公府。” 陆易安夹了一块鱼肉,鳜鱼的刺本就不多,他还把鱼皮去了,才夹到宋常悦面前的盘子里。宋常悦瞄了他一眼,今天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他似乎连她不喜欢吃鱼皮都知道? 宋常悦放下了筷子,睨着他:“我洞房的时候,你在哪里?” “咳咳……”陆易安刚给宋常悦夹好菜,自己还没吃上,连水都没喝一口,但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呛到了。 宋常悦不管他,继续追问:“你当时在哪里?” “在外面。” “哪个外面?” 陆易安的声音小了些:“归山苑在将军府最西侧,院子和将军府的围墙有个间隙。” 宋常悦眉头紧紧皱起,眼睛都睁圆了,她放下了碗,正准备开口。陆易安凑过身子拿起宋常悦的碗,给她夹了个四喜丸子,他眼睛垂着,将碗递给了她:“我已让人去了宋府,给宋大人禀告了你在国公府,安全无虞。等你过几天身子养好了,我带你回宋府一趟。” 宋常悦接过碗,瞪了他一眼,恨恨地咬了一口那四喜丸子。 陆易安这才开始吃饭,姿态从容,但宋常悦看到他的耳朵红了,和昨天晚上陆易安从她腿心抬头看她时一样红。 宋常悦面色稍霁:“李淑那晚出事也是你做的?” “嗯,我让人绑了他,亲自打折了他的一双手,废了他。” 陆易安之前经常会遇到被审视被怀疑的时刻,上次也真的被宋王私下设刑审讯过,都能轻松从容地应对。他自己审人也有一套法子,没人能在他面前说谎。今天他才知道被压制着说出真话有多让人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就这么吃完了饭,拿了卢云配好的药,三人回了国公府。陆风看到陆易安,脸上终于没那么焦急的神色了:“主公,大将军已经派人来了几次,让你和夫人一起进宫。” 陆易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着宋常悦进了房间,就带着陆风走了。 宋常悦甫一进门,就被人抱住了。 51.争吵 “小姐!”宋常悦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推开来人,一看竟是绿柳,“绿柳!你怎么在这里?” 绿柳哭的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小姐……是陆小公爷的侍卫,好像叫陆雷……他接我来的,说让我来照顾你。” “从哪接来的,昨天你们都去哪里啦?”那么多人都被抓走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那些官兵冲进来,在前院把男眷都先带走了。然后又把所有女人和孩童都带到了一个庄子上。” “庄子?这么快就送去别的官家当下人了吗?”宋常悦根据对历史的了解,知道古代处置罪臣女眷,除了诛九族的会没了性命,最好的就是遣散,当个普通百姓,虽然都要靠自己,但是至少是自由的。其他的处置方式有没入掖庭,或堕入奴籍,或流放,这样的结果就惨了,其中最残忍的是流放,说起来是流放苦寒之地或边关,但罪臣女眷,在途中,大部分是被沦为军妓。 但这是个架空的朝代,她不清楚在这里应该有哪些方式,但总归不该是这种。 “没有,那庄子挺大的,也有下人,我们都各按各的院子里住着。三夫人的云哥儿还小,那庄子里还有个奶妈等着呢。”绿柳受宋常悦的镇定感染,慢慢停止了抽泣。昨天被带走的时候,她也担惊受怕,结果到了才发现,就跟换个府邸住了一样,只是男眷都不在,下人稍微少了点。 宋常悦最担心的除了宋家人和段嘉沐,就是段家那一大家子。男眷应该是先下了狱,判罚也不会那么快,而且这也不是她能救得了的,只要女眷不是流放就好。她发现自己之前担心的,现在基本都放心了,真是不幸中的幸运,心里松快了不少:“那夫人好吗?” “夫人也在庄子里住着,只是知道了卫国公谋反的事情,担心段将军和姑爷,有些着急上火,吃不好睡不好。”说到这个,绿柳眼泪又掉了下来:“小姐,姑爷他们怎么办啊?” “哭什么,把眼泪给我擦了!”宋常悦看绿柳有些被她吓着,一想她也就十五六岁,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六神无主也是正常,才柔声说到:“哭也没用,现在在国公府,你我都要注意着。” 绿柳闻言抹掉了眼泪,突然想起:“对了,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昨天宋常悦一个人被留在将军府,她还特别担心,看着那些官兵不像是长安的兵,生怕宋常悦吃亏,毕竟她小姐那样貌,很少有男人看了不惦记。结果今天她又听陆雷说宋常悦在国公府,更觉得奇怪。绿柳大着胆子问了陆雷宋常悦在国公府安不安全,还被那黑脸侍卫翻了个白眼。 “我来救你姑爷。” * 陆夫人已经收完东西,箱笼什么的都已经抬到了马车上,她正坐在正厅等陆易安回府。 她给宋常悦喝绝子药这个事,陆易安早晚会知道。她也不怕他知道,他肯定明白这是她的一片好心,总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伤了他们母子感情。 上午就有人回话,说陆易安直接从宫里出来拦下了宋常悦,把她送去了乐坊,应该是以后准备把她安置在那里。 乐坊那是什么地方?陆易安果然只当她是个露水情人,他对宋常悦就是简单的一时上头。只是听说陆易安在太极殿走的太急惹了陆天立不高兴,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陆夫人坐在最上首,看陆易安进了前厅,瞅着他一脸淡然,心下松快了些。她放下了茶碗,冲他招了招手:“务之,你回来啦。”给陆易安指了坐,又说到:“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你回来就一起进宫了。” 陆易安对陆夫人颔首后坐下,先没回答,倒是对着准备给他端茶的刘嬷嬷说到:“刘嬷嬷,不用倒茶了,你收拾收拾回益州吧”。 刘嬷嬷愣了愣,便跪了下来:“少爷,老身哪里做的不对,求少爷责罚。”陆夫人也错愕地看着陆易安:“务之,刘嬷嬷在长安照顾了你这么多年,这马上要入宫了,回益州做什么?” 陆易安看向陆夫人,嗤笑一声:“母亲,你们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陆夫人听他对她的称呼都变了,冷眸微眯:“务之,进了宫,正是需要自己人的时候。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他的笑意还没褪去,嘴角仍然微勾,刚刚还无波无澜的眼神瞬间锐利冰冷:“这个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 陆夫人被他这眼神摄住,讷讷说到:“为了一个段小夫人,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 陆易安挥退了下人,才对陆夫人说到:“母亲,同为女子,你自是受过这种刮骨附俎之痛,算是无罪之罪。江山皇权并不是我所求,我是心疼你,这才多年隐忍,替阿耶谋划大业。既然如此,你更该知道喝下那碗汤药的后果和痛苦,为什么还要她受这种苦?” 陆易安所说字字如刀,陆夫人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38813|1326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觉地垂下了眼:“这个女人不是良人,还会害了你,我是为你好。不过你要是实在喜欢,可以把她带入东宫纳为良媛。” “什么叫为我好?良娣都算不上,母亲你可真会为我安排。”陆易安冷哼一声,“我说过,她会是我的正妻,而且我这一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你这样断的不仅仅是她的子嗣,你断的是我的子嗣!” “务之!”陆夫人怒不可遏,打断了他,言语中还带着慌张:“你可是我陆家唯一血脉,断断不能这么说。” “是你先伤她!”陆易安声音低沉有力,没有带着怒气,却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感:“换了别人,这么伤害她,我定要亲手了结了那人。但对于母亲,这气我忍了,但只此一次。不过我不会让她委屈,之后她要做什么,我不会拦着,我也不会护着母亲你。” 今日,陆易安在马车上看到宋常悦苍白的脸色,碰到她冰冷的双手,他甚至希望这汤药不是他母亲给的,真是旁人给的。这样他就能让那人感受到比她多百倍、千倍的痛苦,以泄他心头之愤,而不是这样,受亲情和孝道所限,连血都不能见。 虽然陆易安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反了孝道,若是被御史台的言官知晓,就光因为这一点,他连太子都当不上,但他本来就无心太子之位,这也已经是他百般忍耐的结果。 所幸,他在宋常悦回宋府之前截住了她,及时送到了清平乐,找到卢云解了毒。不仅仅是宋常悦没事,还有就是如果真伤了她,对于陆夫人,他肯定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虽然陆夫人和她这个儿子从十年前就分隔两地,期间只见过几次,但陆易安一直很孝顺,家书里的慰问、随信而来的礼物都是对她这个阿娘的关爱。每次有人从长安去益州,陆易安都会给她带很多东西。有一年,她生病了,消息传到长安,陆易安心急如焚,本不信奉神明的十四岁少年,特地建了个佛堂,为她祈福近四十天。 没想到现在他们母子才团聚在长安几天,陆易安就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忤逆她。“你……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陆夫人气的头晕,手撑到扶手上支着头,呼呼地喘着粗气。 “母亲,以后不准你再伤她。”陆易安起了身,也不看她,“你先进宫吧,我还是住在府里,晚些我会进宫和阿耶亲自说一声。还有,刘嬷嬷必须回益州。”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了还在长吁短叹的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