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经病使用手册》 第1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男神经病使用手册 作者安家 正经版 一个重生男表面白莲花，内心黑成渣，把自己折腾成男神（经病）的作死追妻路。 剧情版 上辈子爱你爱到昏蠢傻，誓做你的小尾巴，死缠烂打却依旧哭瞎。 苍天有眼，男神经病重生啦。 从此誓做男神，怒开外挂，爱她就要闪瞎她！ 但是，当重生遇上重生，外挂遇上外挂，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 会不会再次哭瞎…… 女主不哭不哭，女神为你放弃外挂，给你么么哒~ 本文又名《重生之开挂人生》、《论男莲花的养成》、《男神xx时代》、《重生男的逆袭》、《双煤有肪夫》、《小尾巴的反攻》 谢谢葫芦大娃的封面和嫩小绿提供的文案以及毛线的文名→_→ 内容标签重生 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晗 ┃ 配角段向晨，章赫勋 ┃ 其它双重生，甜宠，神经病，he ☆、第1章 山脚下的听白茶馆中，三四个孩子正绕着几棵名贵茶树相互追逐，并不吵闹，反而与室内静谧的气息相映成趣。颜晗感受着外边热闹的气息，闻着鼻端萦绕的茶香，冬日的严寒也被驱赶殆尽。 虽然开着窗，但是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她面色酡红，额上细汗沁出，显见已热得不行，可她还是不愿脱下身上厚重的羽绒服。她也不肯喝他亲手泡的茶，手里只捧着一杯白开，偶尔盯着外面的孩子，微微而笑。 她对着别人笑得那样纯粹，却吝啬给他一个笑容，曾经相爱的两个人竟生分至此。 对面的章赫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微含愠怒。他紧紧捏着瓷盏，白皙的手指正环在一朵红梅上，恰似指尖滴血。 她结婚一年了，他还是在等她。因为他知道，她还爱他，他也还爱着她。可是段向晨那个神经病，就在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用生命要挟她。颜晗与那个人青梅竹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成为对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她放不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他能够理解。 可他明明说过只要颜晗幸福，他能够做任何事情的，为什么还要采取那种极端的方式拆散他们！ 他要死就去死，为什么要破坏他们的幸福！ 最可恶的是，那个神经病每次都能戳中颜晗的软肋！ 尽管他愤怒，心中一直在咆哮，却无法恨那个人，因为他确实有病。 而颜晗，她太善良，说得难听点，过于圣母，过于愚蠢！就为了他，她失去了自我，她为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把一辈子的幸福葬送在一个神经病手里。 但是，每每看到颜晗凄恻的神情，他就心疼，他也不愿意去伤害她的“朋友”。所以，他就等。 可这样，他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等到自己的幸福。颜晗，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放弃那个人？ “晗晗。”章赫勋终究还是受不了这怪异的沉默，咚一声放下手里的茶盏。 “赫勋。”颜晗知道他要说什么，眼神终于从窗外收回，抢白，“赫勋，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今天来，是把这个还你。” 章赫勋看见她从包里掏出一个酒红色的小盒子，心里咯噔一声，她连最后的念想都不肯留了。她的动作优美如昔，面色平静无波，却像在他心里割了一道口子。 “赫勋，我跟向晨结婚一年了，过得……很好。我知道你在等我，可我注定要辜负你，对不起。你找个好姑娘，忘了我吧。” “晗晗，你明知道的。你做得到，你就以为我也做得到吗？”章赫勋微微低头，抬眼瞪着她，满面不可置信。 “赫勋，我和向晨之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也清楚。而且我的性格，你更是了解。所以我不再多说，我只想说一句，我已经变了，我们别再见面了，彻底了断，都离开对方的生活，好吗？” “不好，怎么会好！”章赫勋一拳击在桌上，桌上的茶盏突地凌空跳起，落下去旋了个圈就滚落在地，碎成了几片。 “赫勋……”颜晗还想说什么，见他咬肌鼓起，额上青筋暴露，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却是眼神涣散，暗暗叹口气，放下盒子，提起包就下楼，出了听白茶馆。 这个茶馆，曾经也有她一份，现在她离去，再也不会回来。离开他，今日就是诀别，与自己曾经最深的爱恋诀别。 绝交，再也不见。 章赫勋盯着那个盒子，多少甜蜜与心酸涌上心头。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她早已消失。他猛地拔脚追出去，撞落了搁在架上的一排茶罐，惊了馆中的熟客，投来一片关心的眼神。但是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在马路上狂奔，大声呼喊，颜晗却踪影全无。 终究，她还是选择了段向晨，即使他等了她一年，即使他们还相爱。 为什么！ 章赫勋一拳捶在栏杆上，掉落一地粉尘，路人侧目，交警闻声前来。这里是个三岔路口，人来人往，他这番动作实在太惹人注目。反正她也逃不开他的手掌心，回头再好好解决那个段向晨！ 颜晗知道他会追出来，所以并未走远，而是躲在一个隐蔽的巷子里。章赫勋愤怒的动作，激愤的神情，全看在她眼里。亲见此情此景，她身上是锥心般的疼。 可是，她答应了向晨，好好跟他过，和章赫勋一刀两断。 没有了章赫勋，向晨就会好的，真的。 第2章 她靠在墙边，盯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想着她与段向晨可能的未来，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她看不到一丝光明。 或许，是她不够努力。毕竟她与向晨之间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她从来不去呵护。 从小到大，都是他缠着她，他像个女孩子一样撒娇使性子，她则跟个男人一样站在他身前，保护他爱护他，以至于他成了她下意识会去宠爱的人。 不过，自从他们结婚后。向晨已经改变了很多，不再任性撒娇，不再粗心大意，他努力地工作，处事渐渐成熟。最重要的是，他顾忌她的感受，从来不逼迫她。 他们结婚一年了，却从未同房过，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她知道。但是他宁愿自己难受，也不会强迫她。他将自己的所有都交给她，金钱、感情、性命，他能给她的都给了。为了她，他做了所有能够做到的，做不到的。她该对他好一点。 他们虽有名，却无实，她很不安，愧疚到每天看到他都心虚。 眼下，她跟章赫勋一刀两断，该和他好好过日子了。他是个敏感的人，心理极其脆弱，甚至得了轻微的抑郁症。 现在的她，对段向晨的感情十分复杂，是爱人却更像亲人。 无论如何，他都是她最想去保护的人。尽管，她知道，她可能永远不会爱他。但是只要他好好地活着，她就愿意去迎合他的喜好。因为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成了她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颜晗缓缓从巷子里出来，攥着拳叫了出租车。 突然嗞一声，一辆车超过出租车在她背后停了下来，颜晗回身盯着车里的人看了半晌，面色煞白，等他出声催促才慌慌忙忙上去。 他一脸平静，车后座还放着菜和一大叠的文件，显然是刚下班，事情还没处理完就去买菜了。但是部分文件胡乱地散着，其中一个塑料文件夹被扯破了两个角。三根黄瓜生生被掰成了几段，三鲜袋子里的鹌鹑蛋也被捏碎了，蛋白蛋黄分离，留下一片狼藉。还有一个鸡蛋孤独地在她脚边滚来滚去，告诉她曾经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她去了听白茶馆，所以他对着文件和菜发泄愤怒。 可他对着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她顿时心惊肉跳起来。 “晗晗。”段向晨似乎真没什么异样，冲着她笑了笑“今天我做饭，我们明天再出去吃。你不喜欢西餐，就去吃中餐，绿苑怎么样？我听说那里古色古香，还有越剧可以听，最重要的是有你最爱的小苍兰香氛。” “你别浪费钱了。”颜晗忙摆手拒绝。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颜晗卖了外婆留下来的老房子才付的首付，每个月按揭就能花掉段向晨全部的工资，两个人就靠着颜晗那点小钱过日子，她根本不敢大手大脚在外面花。 “哪里浪费钱了，明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等明天，我送你一份大礼，好不好？”段向晨握方向盘的右手伸过去包住了她攥紧的拳头，湿冷。 “是，我都忘了。”颜晗蓦地发现方向盘上的套子不见了，大概是被他扯掉扔了，顿时笑得尴尬起来，却不知该怎么跟他说，手也抽不回，只是别开了脸，装作在看窗外的夜景。 段向晨笑笑，不置可否，车速却加快了，在下班的车流高峰中穿梭如箭。他知道她去见章赫勋了。他知道她忍不住的，可是他得忍。是他不择手段抢走了她，他绝不能给章赫勋半点机会。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可以做任何事，可以付出任何东西，包括生命。就是死，他也不能忍受她离开。 车外一对吵架的情侣一闪而过，颜晗蹙起了细如柳叶的眉。 她和段向晨，从来没有那样吵过。歇斯底里，却仍然充满爱意，最后总有一方会认错，抱着对方说一句“我爱你”，就揭过不提。尽管下一次还是会继续吵，继续歇斯底里。但只要有爱，吵架只是调剂而已。 但是，她跟段向晨之间没有爱，遑论情趣了。 “你在想什么，该下车了？”不知什么时候，车已经到了地下车库，段向晨就抱着一大堆东西，在这边艰难地敲着窗。他下眼睑微青，下巴可见冒头的胡茬，嘴角翘着熟悉的弧度。 颜晗这才反应过来她走神很久了，急急忙忙下车，还差点踩到脚边的鸡蛋。她探手去拿菜，段向晨却不让，只把钥匙扔给她“这些都是男人该做的，你就管钥匙管吃管喝管睡就好。” 颜晗无奈，跟着他进了电梯，几次想提章赫勋的事情，最终还是难以启齿。 “哎呀，颜晗和小晨回来啦。”要出电梯时，正好碰到要下楼的李阿姨，见着他们，打趣道，“颜晗，小晨对你可真好啊，不像我家那个老头子，菜也不洗一根，衣服也不洗一件，拖个地还唧唧歪歪的，你可要好好珍惜。” 他们两个貌合神离，李阿姨看出来了，替段向晨不值。可是段向晨好像私底下提醒过她，后来李阿姨就不明着揶揄她了，但是仍旧会时不时就敲打她一下，生怕她辜负了段向晨一个大好青年。 晗无言以对，只能轻轻应了，就转动钥匙进了家门。 “晗晗，你去坐着，今天我做菜。”李阿姨多话，段向晨也无计可施，他怕颜晗往心里去，进门就抢活干。虽然那些破破烂烂的菜是他故意让她看到的，但也不能真让她拿这个做菜。 “哪天不是你做菜，今天我做吧。”颜晗想起李阿姨的话，她其实是指桑骂槐，说她不做家务，都让向晨做吧。她许久不做菜，早已手生，可还是会的，不由分说抢了段向晨手里的东西。 第3章 段向晨也想念她的手艺了，见她坚持，便不再僵着，却还是抢过了黄瓜和碎掉的三鲜扔到了垃圾桶里，转而从冰箱里拿出贮存着的菜肉递给她，自己则去了客厅。 颜晗竖着耳朵，听他开始给客户打电话。为了不影响到她，段向晨尽量压低了声音，她便也只断断续续地听来一些。 “您好，钟先生。我是小段呐，喂……喂，又挂了。”语气中带着明显升腾起来的沮丧，还有怒意，不过他很快就开始打下一个电话。 “您好，林总，我是小晨。是，是。我之前跟您说过，那支股票高开低走，不适合您这样爱玩大把的。我看着，最近有色金属行业还不错，但是不要投紫金矿业。什么？我骗您？不可能的事，您肯定对我有误会。我态度不好？林总？喂喂？” 颜晗对证券知识一窍不通，听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只知道向晨似乎又被人刁难了。而段向晨几乎是强压着怒气，她也不敢出去招惹他。 “您好，是顾女士吗？我是小段呐。哦，哦，好的，顾姐，那您叫我向晨就行。” “是，是，我不敢说保本的话，这是我的职业操守。但是我敢说，您有很大的几率大赚一笔。” “吃饭？顾姐，我已经吃过了，哈哈，我老婆正在厨房里洗碗呢。啊，是啊，我结婚了。喂，顾姐？” ☆、第2章 段向晨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嘭一声就甩了手边的烟灰缸出去，砸在地毯上。 厨房里的人闻声，蓦地安静了下来。段向晨也是一惊，他实在在控制不住，只得压抑着满腔的愤怒，嘀咕一句“老女人，想钓我，没门。” 这话不轻不重，颜晗恰能听清。尽管段向晨知道颜晗未必会介意，可他还是怕她不信任他。 颜晗知道他工作不顺，在这个岗位上，他的才能也不能完全施展，但为了生计，却不得不坚持下去。她希望两个人能够分享工作中的不顺与难过，可他坚决不肯把自己的烦恼带给她。她只好忍耐他的脾气，尽量让他放心。偏偏他在其他方面又固执得可怕，比如每天的工作时间都要跟她通三次电话才能安心，比如每天8点准时上班，5点准时下班，比如每次一生气就摔东西却不敢对她说一句重话。 不过比起这些，颜晗更担心他的身子，他有轻微的抑郁症，却还要顶着巨大的压力在证券公司工作。她听着他只砸了个烟灰缸就悄无声息，便继续做晚饭。 等到厨房里重新又响起了叮叮咚咚的声音，段向晨才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可他就是控制不了。在她面前还好一些，独自一人时是根本不能自控。他走过去捡起烟灰缸，想放到茶几上，但是脑子里不知什么念头转过，就甩手扔到了垃圾桶里。 颜晗正端着饭菜出来，就看到他把完好的烟灰缸扔掉了，脸色阴沉难看，心头霎时突突突地跳了起来，颤抖着声音“向晨，吃饭了。” 段向晨抬头，端详着她姣好的面庞，一双眼睛如被惊吓的小鹿一般，尴尬地哼哼一声，辩解道“反正我也不吸烟，就扔掉吧。” 颜晗迟疑着点点头，布好饭菜。二人相对无言，安安静静用了晚饭。 饭后，段向晨照例要出去跑步半个小时，颜晗不喜运动，就在家看书。但是手头上这些书大多是章赫勋送的，既然与他断绝关系，就该断得干干净净的。她起身就把书架上一排的诗集、散文集装到了纸箱里，等明天寄回去还给他吧。 这是什么？ 突然一本薄薄的册子从书架的缝隙里掉出来，飘落到脚边。她弯腰拾起，仔细一看，这是段向晨的病历，日期是最新的。只是精神压力有点大，并未到抑郁症的程度。 他，骗她？ 颜晗顿觉五雷轰顶，段向晨根本就没病，他却伪造了一份病历，告诉她，他有抑郁症，没有她陪伴的每一刻都想从二十楼跳下去。 “他，骗我……”颜晗靠着冰冷的墙，软软滑落在地板上。她那么担心他，他却在骗她。他利用她的善良，利用她的愚蠢，利用她的弱点。他知道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所以他就编造了一个谎言，把她围困在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里。 “段向晨，你个骗子！” 等段向晨回到家，颜晗正坐在地上发呆，泪流满面，她看到眼前修长的腿，头也没抬“段向晨，你给我滚！” 她从来不对他发脾气，今天却是个例外，段向晨按了按额头，大着舌头“晗晗，我刚刚碰到一个朋友，被她拖到对面的酒吧里喝了两杯。我，身上有酒气，熏着你了吧？我，我马上去洗澡。你先去睡。” “段向晨，你个骗子！”颜晗一把将病历砸到段向晨脑门上，大吼着，抬眼怒瞪他。 “晗晗……”段向晨接住病历看了一眼，顿时大惊，见她撑着发麻的腿站起来，带落了书架上的陶瓷花瓶，“晗晗！” 颜晗正要起来，却被他一个猛扑又压在了地上，那个花瓶砸在他脑袋上，霎时见了红“向晨，向晨，你怎么样？” 她还是担心他的，即使生气也在担心他，段向晨会心一笑，摇摇头，却头脑昏胀，眼前的场景也摇摇晃晃起来，只有她的脸，越看越清晰。 她嫣红的唇在面前张张合合，吐气如兰，白齿如编贝，很是诱人。 他身体里好像有一把火，呲一声就被点着了，刹那间弥漫到全身。他倏地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是他朝思暮想的味道。 第4章 “向晨……”颜晗含混地在他口中发着声音，手足无措。 他动作急促，就怕一个不慎，她就会溜走。他用舌尖大力地撬开她的牙齿，慌乱地在她口中扫荡，吮吸着甜蜜的津液。 “段向晨！”她想要推开他，但是他压在她身上，手脚并用禁锢住了她，根本不能反抗。 “晗晗，我的晗晗……”良久，段向晨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一些，却是双眼猩红，浑身发烫，“晗晗，我爱你，我想要你。” “什么？”他从来不逼迫她，颜晗闻言愣住了，拼命地挣扎起来。他也瞬间被惹恼了，大手一用力，上衣的扣子就被扯掉了，露出了粉红色的内衣，还有包裹着的浑圆雪白，惹人遐想的地带。 “向晨，你喝醉了。”但是他说他才喝了两杯酒而已，怎么会醉。而且他在这个城市里，没几个朋友。他这个样子异于寻常，倒是很像被人下了药。 下药？ “向晨，你跟谁喝酒了？有人给你下药了？”颜晗捉住他的衣领，心急如焚。 “易馨。”段向晨停顿了一下，吐出两个字来。 她一脸的迷茫与羞涩，眼睛睁得溜圆，嘴唇因为他的强吻，显得鲜艳而饱满。衣衫扯破，那优美的弧线随着剧烈的喘息如波涛般荡漾起伏，就像一朵美味的棉花糖，等着他触碰品尝。他迷迷糊糊地探手过去，温暖而绵软，真是令人陶醉的感觉。 “易馨？”颜晗重复着他的话，忘记了反抗。 段向晨只是稍稍使劲，就把她的内衣推了上去，两团棉花糖霎时暴露在他眼前，不大不小，堪堪盈握而已。 易馨是她学生时期最好的朋友，她喜欢段向晨，她一直知道。但是他们结婚后，就再没见过她。今天她却突然出现，还拖着段向晨去喝酒，给他下药。怎么会这样？ 段向晨对她的不专心分外不满，揉搓着她胸前，声音沙哑，又似乎带着不可抑制的委屈“晗晗，我爱你，我太爱你。你把对章赫勋的爱，分给我一点点好不好，就一点点？” 段向晨吻着她的脸颊、脖子，颜晗的心也随着他游移的动作噗噗地跳动着，听着他的哀求，忽然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想要理清脑中的乱麻，却越理越乱，直至最后成为一片混沌。她想要拒绝，可最终只呆呆地躺在他怀里，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她感觉到他在她身上辗转，就像个讨奶吃的婴儿一般。 段向晨终于停止了亲吻，开始除去她身上剩余的衣衫，因为激动，他的手一直微微颤抖着。她的身体也在他温柔的爱抚下，跟着颤栗起来。身下地板冰凉，身上大掌滚烫，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晗晗，爱我，爱我……”他的声音好像有魔力，她就快要答应他了。 颜晗别开脸去，害怕与他对视，闭上了眼，周遭充满了一种未知的恐惧。她怎么可能爱他，他是个大骗子，超级大骗子，她恨他还来不及。 段向晨看她睫毛快速地颤动着，双唇紧抿，眼泪一滴滴从眼角沁出，叫人心疼。他替她撩开鬓边湿哒哒的发，而他身体里的欲/望再也不能压制，俯身含住她的唇，迅速除去自己身上的累赘，就挺身而下。 “不要……”颜晗感觉到他突然的迫近，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拒绝却有气无力。毕竟他们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他们已经做了一整年的合法夫妻。可她还是不想…… 段向晨清晰地听到了她的不甘愿，奈何本能驱使，他已经做出了下一步动作。 “唔……”颜晗闷哼一声，身上某个地方一阵刺痛，让她又疼又羞，直想撞墙。她睁眼，推搡着他，却看见了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的身体，健美而结实，肤色健康。他也在颤抖，呼吸都困难起来，因为她怕疼，他停了下来，似乎也有一丝的清醒。 “段向晨，你放开我……” “晗晗，我爱你，我永远不会放手……”段向晨抵着她的额头，抱紧她的腰，就不肯放。 “你骗我……”颜晗泣不成声，泪流满面，捶着他坚硬的肩膀。 段向晨神情一滞，捏住她胡乱甩动的手腕，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晗晗，我永远永远不会放开，除非我死。” “段向晨！”忽然，砰一声，段向晨就被人狠狠地拖起，一拳击在右脸上，后脑勺砸在茶几边缘上，一阵刺痛，脚下趔趄几步，摔在了墙根处。 ☆、第3章 颜晗看见突然出现的章赫勋，就像一只发怒的豹子。她再低头瞧着衣不蔽体的自己，脖子和胸前布满点点红痕，心中瞬间凄凉绝望起来。 她只想迅速逃离这个地方，但是，他在打向晨，向晨喝了酒，浑身无力，就快要被他打死了。 “赫勋，你放开他。” “段向晨，你个禽兽！你说了不逼她的！你个禽兽！”可是章赫勋已经打红了眼，段向晨的后脑勺血流如注，额上被花瓶砸到的伤口也重新裂开，流出了鲜红的液体，糊住了他的眼睛。 “赫勋，你放开他……”颜晗胡乱披了件外套，抱住章赫勋的胳膊，哭着请求。 “晗晗，他对你做这样的事情，你还帮他？”章赫勋怒不可遏，回头瞪着她外套下若隐若现的身躯，大腿上一抹鲜红，触目惊心。 “你放开他……”颜晗几乎是哀求，一边强压着却又抑制不住的抽泣。 最终，章赫勋还是心一软，放开了段向晨，转而抱住了差点软倒在地的颜晗“晗晗，你跟我走吧。” “我……”颜晗犹豫了。 第5章 段向晨根本就没病，她没必要再留在他身边。而且伪造病历的行为，她实在是不能忍。她能忍受任何事情，就是不能忍受欺骗。 可是他们自小就是一体的，从未分离，离开他，就好像将骨血从身体里剥离出来一样难受。 她用手捂着脸，泪水湿了掌心，从指缝里冒出来。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恨段向晨，也怨自己不争气，拖泥带水，为何对他就是狠心不起来。 段向晨隐约听到章赫勋在劝颜晗离开，心急如焚，但是他挨了章赫勋一顿打，一动就扯骨连筋地疼，有心无力。 “晗晗，你们离婚，跟我走。我什么都不在意，只要你和我在一起。”章赫勋知道颜晗这个人心软，将姿态放到最低，声声恳求着她，“晗晗，我爱你，你也爱我。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仁慈一点，我不是段向晨，可是我也需要你。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 “赫勋，你别说了。”颜晗呜咽着，瘫软在他怀中，“赫勋，我很为难，我真的很为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段向晨听着她哭泣，一股闷气堵在胸口，令他呼吸不畅，却怎么也挤压不出来。 章赫勋心中极度恼恨，看见墙角狼狈的段向晨，就一股火冒了上来，怀里的人偏偏不肯遂他的愿。他忍不住，忍不住就凑上去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但是她口中有他的味道，他恨他的味道。他撬开她的唇齿，重重地挤压进去，不停地扫荡洗刷，想以自己的味道替代他的，手也隔着外套紧紧地捏住她胸前的柔软，不知轻重地揉捏起来。 颜晗惊呼一声，不知所措地按住他的手腕，却拗不过他，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赫勋，赫勋，不要这样。” 章赫勋却不答应，禁锢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埋头就咬住了她脖子上一点红痕。 颜晗便继续挣扎。她从眼角看到，段向晨艰难地从墙角站起，一脸凄绝，随手取了一套家居服套上，便夺门而出。 脚步声却不是向下，而是向上。 不好，他去了楼顶。 颜晗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像沙滩上的一条小鱼，在章赫勋怀里挣扎跳跃，直至力气耗尽“赫勋，他，他去了楼顶。” “他要寻死？”章赫勋是知道段向晨有心理疾病的，当下也有些担心。可是他死了，晗晗就是他的了，他才不管他的死活，呵呵一声，“他要死就死，之前折腾你我那么多回，都没舍得去见阎王。今日也未必，他只是想要挟你罢了。” 颜晗想到那份伪造的病历，又听章赫勋这么说，一颗心又硬了起来。 “颜晗，颜晗！小晨他，小晨他站在楼顶上！我孙儿看到他站在楼顶上！”突然隔壁的李阿姨闯入，慌慌忙忙大吼道，看到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呆滞半晌才喝骂道，“你们，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难怪小晨要跳楼！” 跳楼…… 这是他第几次用生命要挟她了？颜晗已经记不清。 “颜晗，你就不去看看吗？小晨对你那么好，你给他戴绿帽子就罢了，还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你有没有良心啊！”李阿姨气急，拾起手边的一个衣架子就扔了过去，正中颜晗脑门。 刺激耳膜的喝骂再次响起，脑袋又被打，颜晗吓得一哆嗦就往章赫勋身后躲了躲，眼神闪烁不定。然而下一刻，她却像从梦中惊醒一般，拔腿就跑，跌跌撞撞也丝毫不知疼痛，一路从十二楼跑到二十楼。 果然，段向晨就站在楼顶边缘。这楼顶并未装栏杆，他只要再向前十厘米，就会摔下去。 他低着头，眼神晦暗，似乎在看夜色，又像是在想心事。但是颜晗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心里的绝望与无助，他的右手一直在裤腰带上来回揉搓，他的左手则敲击着额头，一下比一下重。 他发病了？ 这是她的一个医生朋友告诉她的临床症状。颜晗大惊失色，难道他的病是真的？那，那份病历又是怎么回事？ 这关头上，颜晗也顾不得什么，快步跑上前就抱住了他的腰，将他推了下来“向晨，向晨，你别想不开。” “晗晗……”段向晨趔趄几步才抱住她站定，微微抬起头，凝视着她美丽的眼睛。 颜晗这才知道，他在哭，他一直在哭。他就像个绝望的旅者，尝尽人生疾苦，在最后连理智都可以被抛弃，连情感都可以被粉碎的死亡尽头，终于流露出了最真实的感情。她何曾看过他这个样子。段向晨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但一直是个内向又坚强的人。他何时这样不加掩饰得表露过自己的情感？ 而段向晨，他只知道，他想要占有她，从身体到心灵，占有她。可是他失败了，她爱的还是章赫勋，她只是因为儿时的承诺，因为十几年前的感情牵绊，才一直守在他身边。 今天的夜色很美，星光却很淡。 城市的灯光诡艳糜烂，霓虹红橙黄绿地转着，每个人都在这飞光流彩中大声地笑，只有他在哭，哭得撕心裂肺，仍旧不能挽回她。她的脸，在烟雾般的光影中明明灭灭。昏暗的光使得对面颜晗的脸面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他能够看到她眼底的担忧，但那不是爱。 颜晗和他站在台阶上，逆着光，看见他悲伤欲绝，却忽而就笑了，笑得极其凄惨，极其陌生。她这才知道，她已经太久没有关注过他。她都不记得他何时已经长成了如今这英俊模样，眉眼微微上挑，鼻子高挺光洁，嘴唇紧抿，只有脸部的线条还像小时候一样柔和。 段向晨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的迷茫，微微一笑，鼻子顶住她的，长睫刷过她的眼睑“晗晗，让我好好地亲亲你，最后一次。”话音才落，他就撬开她的唇齿，扫了进去，牙齿咬着她舌尖，舌头顶住她的牙床，压抑着几乎要从心脏里爆发出来的情感。 第6章 颜晗感觉到了他急促的呼吸，那喷出的气息便是在冬日里也滚烫如开锅的水，她在他温柔却冰冷的触碰里，眩晕迷离。她感觉到他在贪婪地汲取她的温度，几乎是毫无技巧地吻着她，而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无助地颤抖着。然而，她能感觉到这一切，却感觉不到他的温度，他的生气。 突然一阵闷闷的铃声响起，章赫勋急忙从裤带里取出手机，屏幕上闪动着 “易馨” 两个字。他下意识地抬眼看颜晗，却走到了天台的另一侧，望着段向晨二人的方向，按下了通话键。 对于段向晨来说，颜晗是他的爱人，是他的至交，是他的姐姐，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可她的世界却还有别人，而他终究不能得到她。 那就放手吧。 段向晨吻到自己的胸腔几乎要炸开，才慢慢地放开了她，替她擦了擦红艳的唇，却笑了，笑得放浪形骸。 颜晗心中越来越不安，她不爱他，却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么爱她的他，还有章赫勋。她不知道段向晨这笑意味着什么，但她心里就是不安，不由得抓住了他的手“向晨……” “晗晗，我爱你。”段向晨就像最后诀别一般，捧住了她的脸，在她肿胀的唇上印下深情一吻。 章赫勋终于打完了电话，而段向晨还在不顾她的意愿强吻她，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上前一步，就把段向晨推倒在地“段向晨，你个禽兽！” “我打死你个禽兽，打死你！”他爱的女人，一次次遭他轻薄，章赫勋心中的愤恨喷薄而出。 “赫勋！”颜晗不知道为何事情又演变成这个样子，可这两个人在天台上打架，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急忙上去劝架。 一旁观望的李阿姨和她孙子，还有其他闻声前来的人，也不敢上去，唯恐被伤到。 段向晨心中有恨，现在力气恢复自然不会被他白打。也好，死之前打他一顿，才不算亏。一时间，两个人都使出了全身气力，揍着对方，在危险的天台边缘抱着滚来滚去。 颜晗心急如焚，泪流满面“赫勋，别打了！向晨，向晨！” 段向晨见她站在那里，长裙飘飘，在风中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就像暗夜降临的女神，只是表情不大美好，他笑了。他不该让她哭，不该让她伤心的。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死了，她就会好好的吧？ 章赫勋看他笑得跟神经病一样，暗嘲自己跟个神经病计较什么，慢慢放开了他。 段向晨却一个鱼跃就从地上蹦起，朝外跳去。 他，这是真的寻死！ 颜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一瞬间就拉住了他的袖子，可是段向晨已经半个身子挂在高楼外，还在抠着她的手指。 “晗晗，让我死。” “不，不，向晨……”尽管颜晗并不能够支持段向晨的重量，却绝不会放弃，他们就僵持着。 突然，只是电花火光一闪之间，段向晨的袖子呲一下裂开来。颜晗捏着手里的碎布料愣了刹那，就下意识往下跳，追随他的身影而去。 然而，段向晨并未摔下去，而是摔在了十八楼的阳台上，反而颜晗直线下落，只听嘭一声，还有下面受惊的群众四散开来的声音。 他没死成，她却死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还有二十楼那个人，撕心裂肺地叫着“晗晗！晗晗！” 晗晗？ 晗晗再也没有了。 哈哈，是他害死了晗晗！是他！害死了晗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下的人，还在为忽然摔下的女人感到惊吓。下一刻，就有一个男人，从极高的高度，一跃而下，在她身边绽开了美丽的血花，与她的血交融在一起。 ☆、第4章 颜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只知道她一睁眼，面对的就是段向晨的脸，泛着怪异的酡红色。她缓缓起身，坐在床沿上，环顾一圈，只觉一阵恍惚。 她明明记得，段向晨要跳楼，而她救他不成，反而自己摔了下去。 她应该已经死了。 但是为什么，她一睁眼，就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外婆家的老房子，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子里。这房子历经几十年风雨，原本乳白的墙面现已泛黄，灰涂的天花板似乎只要轻轻一震都能掉下一片粉尘来。 床头挂着外婆的遗像，慈祥而和蔼，可惜音容难再。她伸手想取相框，却怎么也抠不下来，反而擦掉了一大块的石灰，落在地上，在射进来的夏日阳光中跳起了七彩的舞蹈。 她看了看木桌上泛黄的台历，那还是外婆在世时买的。眼下，正是高二升高三的那个暑假，外婆过世半年了。她和段向晨应该是趁着暑假回来祭拜的，可是他不小心掉进了河里，又不会水，她把他捞上来之后就发起了高烧。 他发烧了？颜晗大惊失色，去摸他的额头，果然滚烫如火，双唇艳红，而且浑身都在冒汗。她想要送他去医院，可是小村子偏僻落后，即便是最近的医院，也要两个小时的路程。她只好慌慌张张跑到村里的小诊所去买了些退烧药和消炎药，灌他吃下。 直到段向晨额头的温度降下去一些，颜晗才得空继续思考。 刚才，她在路上还碰到了几个熟人，即便是诊所中的医生，也仍旧是记忆中的模样，知道她是回来看望外婆的，热络地与她打着招呼，还请她去他们家里吃晚饭。 可是，她记得，她明明已经死了，从二十楼高的地方摔下去，她来不及反应就失去了意识，只隐约听到章赫勋歇斯底里的吼声。 第7章 是了，还有章赫勋，他就在楼顶上，看着她。 她记得他的笑声，记得他的怒容，记得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他们之间的爱情虽不算轰轰烈烈，却也刻骨铭心。摩天轮上的告白，竹林里的初吻，他送她的第一条百褶裙，她给他织的第一条围巾。他们在雪地里抱着打滚，在溪水中嬉戏玩闹，在很多很多地方都留下了独特的印记。 那绝不是梦，她深信，那不是梦。她和章赫勋之间，是实实在在地拥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难道，她现在在做梦吗？ 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即使痛到要哭泣也没吭一声。她看着胳膊上被掐过的地方从白皙转为暗红，最后迅速变成了乌青色，她终究还是相信了，眼前的场景也不是梦。 而且，现在在她面前的，是段向晨，而不是章赫勋。 那么段向晨呢？ 在他跳下楼的那一刻，她终于相信，他确实是有心理疾病的，至于那份病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段向晨爱她，她心里的那个人却是章赫勋，尽管她心里也有他，却只把他当亲人。他本就有抑郁症，加之从小就极度依赖她，从未想过她会兴奋地告诉他，她要与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人结婚。所以，他的病第一次发作，她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他有抑郁症，只是一直瞒着她。他在她要和章赫勋去登记的前一天，割腕自杀。幸好发现及时，才救了回来。 是她，抛弃了他，他才失去了生活的信念。因此，她对他，充满了愧疚。在她纠结的每一日，她脑中都会浮现起他们小时候的一幕幕场景。最终，愧疚打败了爱情，她选择了段向晨，在他以性命做要挟的时候答应了和他结婚。 却不料，他们两个，还是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跳楼，再次醒来，却回到了七年前，他们仍旧青葱的年纪，仍旧相依为命的时候。而章赫勋，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泡着小姑娘。 颜晗脑中思绪混乱如打翻的颜料盒，一会儿红一会儿黑一会儿蓝，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悲伤一会儿忧郁。 现在的她，不知道，她是因为老天怜悯重活一世，还是只是做了一个太过真实太过锥心的梦。 但是她愿意相信，她是重生了，因为她不愿意抹煞她与章赫勋曾有过的点点滴滴。如果只是重来一世，那她还能够与章赫勋重逢，相知相爱。如果重来一世，她或许还能治好段向晨的抑郁症。他们最后，也不会发展到那步田地。 他们这个房间在二楼，东面有窗户，外边隐约传来孩子放学跑步的声音，欢声笑语，无忧无虑。她走过去，扶着窗台，低头望着那群孩子，心里总算光明了一些。这老房子前面是一条黄泥大路，再往前就是一条二十米宽的大河，大河的那一侧是连绵的丘陵，在夏日傍晚的余晖中泛着青黑色的绿意，蓊郁生岚。 这个时候的村庄，干净整洁，纯粹朴实，还不是几年后工业发展，灰天臭水的模样。 而她，也还穿着破旧的棉质衬衫，希望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懵里懵懂地满心都是七彩未来的年纪。 她扶着窗棂，思绪天马行空起来。 既然重活，她就不是原来那个懵懂茫然的颜晗了，她应该利用条件做一些事情，起码可以改善她和段向晨的生活。 尽管她有段向晨爸爸的资助，能够过跟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可段向晨不行，他爸爸和妈妈在他三岁时就离婚了，爹不疼娘不爱，被当成皮球踢来踢去，一度只能在大街上流浪。 曾经的她，因为种种原因，和段向晨是见面就能打起来的仇人。机缘巧合之下，他们两个却住到了一起，相依为命，直至死的那一刻都未分离。 她和段向晨的故事，几天几夜都说不清楚，。她只知道，她对不起他。因为段爸爸的缘故，她对他满怀愧疚，所以她容忍他，爱护他。今后，她也得靠自己的本事让他过得好一些，毕竟是她把他害成这样的。 段爸爸说他不是他的儿子，坚决不肯抚养，便是法院判决了也只肯每个月付三百的抚养费。至于他妈妈，因为对段爸爸的恨，对她妈妈和段爸爸的误解，眼里根本就没这个儿子，跟段爸爸一样，每个月给他三百就算是应付了。 三百加三百，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如何经得起挥霍，况且他们正处在高三这个关键时刻。上一世，段向晨就是因为高三的时候营养跟不上，身子一直很差，直至高考前夕，还生了一场大病，最终只考了三本学校。否则以他的聪明和本领，绝对能够上一个很好的大学，未来也不会那样黑暗。 她，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这个时代还是宽容且充满潜力的，她应当可以利用她“预知”的信息，做一些不会引人注意的大事，就像游戏玩家利用作弊器一样。 现在是2007年，她能做什么呢？ 正在她攥着拳头苦思冥想时，背后的人发出了阵阵呜咽声，急忙转身“向晨，你怎么了？” “我……”此刻的段向晨，是满心的悲伤，是他害死的晗晗，是他害死了颜晗！可是面前这个人是谁？是晗晗吗？ 她的眼睛晶亮如玉，鼻子白皙如瓷，嘴唇嫣红若血，她双眉蹙起的样子和晗晗一模一样，还有熟悉的关怀与担忧，似乎还含着浓浓的愧疚之情。 “晗晗？”段向晨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她站在窗边，背对着夏日的余晖，犹如圣光笼罩。她的模样圣洁而美丽，冷艳而遥远。他终究还是抓不住她，留不住她的，段向晨方才忽然升腾起的希望瞬间消失殆尽，蓦地颓丧起来，重重垂下了手。他一定是在死之后，因为怀恋少年时的日子，回到了过去。等他看上一眼，上天就会召他回去了。 第8章 或许到了那里，他就能见到晗晗了，就能跟她说一声抱歉。是他不好，是他不该，他真的是个讨厌的神经病！是他夺走了她的幸福，夺走了她的笑容，夺走了她的生命。他把她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最后，害死了她也害死了自己。 若有机会重来，他一定离她远远的，绝不做令人生厌的“祸水灾星”。 颜晗不知他是怎么了，许是因为身体难受，许是精神压力太大，一醒来就捂着脸，仿佛在哭泣。因为前世的遭遇，现在的她，对他有一丝本能的抗拒，可是她又不能推开他，毕竟她也有错。 “向晨……”颜晗上前，抱住了他的头，叫了他一声之后，却再也开不了口，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她感受到了他的悲伤，满溢的悲伤，好像全世界都找不出一个字来安慰他，只能沉默。 段向晨埋在她怀中，清晰地闻到少女的馨香，萦绕在鼻端，熟悉又陌生，却给他带来一种安心的感觉，隐隐地又有一丝忐忑心慌。 晗晗她，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吗？会愿意，和他在另一个世界，相亲相爱吗？ ☆、第5章 晗晗是他害死的，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思及此，段向晨就如得了失语症一般，嘴唇颤抖着，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向晨，你怎样了？”颜晗心急问他，奈何他埋在她胸前，双手攥着身下的灰白被单，什么话也不说。两个人就僵持着，颜晗无计可施，碰了碰他的额头，他已经彻底退烧，放开他一些，看着他泛红的双眼“向晨，你，饿了吧？我去做饭给你吃。” 做饭？段向晨未反应过来，颜晗已经蹬蹬蹬下了楼梯，只余木门吱吱呀呀地摇晃着。 为什么这一切，看起来是这么真实。段向晨的手指抠着床沿，用尽了力气，直至无名指的指甲里冒了鲜红的血丝，十指连心疼，他才去想另一种可能。 他能感觉到痛，能听到隔着木地板传来的锅碗瓢盆声，他甚至能闻到夏日傍晚独特的香气。 尽管刚才颜晗对他态度有异，可是周遭的环境不会骗他。眼下，多么像高中时期，那个辛酸却满心幸福的时刻。这一切，和曾经的感觉一模一样。他和颜晗还平平静静地住在一起，甚至能够毫不避讳地拥抱，能够毫不顾忌地躺在一张床上，能够肆无忌惮地嬉戏打闹。她还是一张纯洁无暇的白纸，还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她还是八年前的朴素模样，偶尔矫情得像林妹妹，偶尔暴躁得像一头豹子。这些，都是她特殊的属性。 他忽而瞧见桌上的黄历，2007年8月25日。不就是高二那年的暑假？那个暑假只有十天假期，他陪颜晗回来看外婆的。眼下，也正是他落水后醒来的那一刻。 难道，这，真的是真的？他重生了，重生到了那个可以扭转乾坤的，可以决定未来的时候。 但是，如果，眼前这一切是真的，他真的回到了过去。那么按照命运的轨迹前进，他最终还是会害死她。他害过她一次，绝不能再害她第二次。他只是个讨厌的神经病而已，不值得她一次次为他牺牲。 他应该离开她，他应该逃得远远的。段向晨猛得站起身，几步奔到楼梯口。隐约能看到晦暗的厨房中忙碌的身影，大概是因为许久不用灶台，她手忙脚乱地，几次都差点将烫手的锅盖扔出去。 那袋饺子，还是他们从镇上买了带回来的，芹菜猪肉馅，他最爱的味道。他不知道他在楼梯口站了多久，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热腾腾的的饺子出锅了，像一个个白胖胖的娃娃，水晶般剔透的白皮还透着翠绿，散发着诱人香气。桌上两盘菜，一个是西红柿炒蛋，一个是酸菜豆腐汤。这两样菜，是她的最爱，二十几年都没变过。 她知道他爱吃芹菜猪肉馅的饺子，他记得她最爱的西红柿炒蛋和酸菜豆腐汤。他们对彼此是那样熟悉，就像左手熟悉右手一样。 他舍不得，舍不得放开她。 可他终究是要离开她的，否则只会害了她。 他该怎么办？ 他能改变曾经的命运吗？ “向晨，吃饭了。”颜晗摆好碗筷，抬头叫道，恰对上他复杂的眼神。他正扶着把手，面色通红，嘴唇微肿，正是发烧过后的症状。 他见她抬头，似乎有点被吓到了，下意识要躲开，颜晗急忙放低声音，柔柔道“向晨，吃饭了。吃完饭还得吃药呢。” 她还是那样细心，体贴入微。段向晨想要离去的念头，只冒出一点火星就被掐灭了，踩着楼梯，缓缓下去，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把大部分的饺子分到他碗里，推到他面前。 “快吃吧，把这些都吃完，我们明天就回h市。” h市？那个已经在他脑海中剔除的地方，虽然那里有着他和颜晗最美好的回忆，可是因为儿时的遭遇，他深深地感觉到抵触。但是，他还是要回去的，因为现在的他，还只个学生，没有任何理由挑剔。 段向晨点点头，颤着手腕夹起一个饺子塞到了嘴里。 “你冷吗？”颜晗看他抖着手，身子也随着门外蹿进的冷风哆嗦了一下，疑惑不已。按理说这大夏天的不会冷，不过他才感冒发烧，身子弱，还是注意些好。 段向晨刚想说不冷，颜晗就已经脱了衬衫盖在他身上，露出贴身的纯白小吊带。那包着的地方还只是个小山丘，有着少女独有的魅力。虽然身上的衬衫就是段向晨的，但上面有她的体温，还有她的味道。 颜晗见他脸蛋越来越红，神情怪异，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好似是怕她担心，忙探手贴了贴他的额头“没有发烫，怎么脸还这么红。向晨，你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 第9章 “我没事。”段向晨忙否认，心急地喝了一大口饺子汤，“只是汤太烫了，我热的。” “如果真的撑不住，我们晚上就去县城的医院。”颜晗还是不放心，看他一个劲摇头，才作罢。 吃完饭，段向晨很自觉地去洗碗，颜晗见他吃完后精神好了很多，便没拒绝，只站在他旁边帮忙“向晨，回到h市，我想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有什么好说的？” “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又到高三了，花销不比高一高二，所以我想找他借点钱。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可是怕你知道了又闹别扭。”颜晗绞着手指，异常忐忑，“你放心，等我以后赚了钱，一定会还他的。” 爸爸？那个只存在于颜晗口中的男人，自打五岁起，他就再没见过他。他只每个月固定地寄三百块钱给他，虽然那是他的义务，但在他看来，更像无可奈何的施舍。他不要他的施舍。但眼下不是逞强的时候，而且颜晗主动跟他提，他也不该胡闹，毕竟他不是曾经那个毛头小子了，他不会拿自己和颜晗的前途开玩笑。 颜晗见他脸色大变，正要改口，段向晨却冷着脸说道“欠他的，以后还了就好，你要借就多借一些吧。” 颜晗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竟如此爽快，但最终也只是讷讷地应了个“好”。 两个人沉默半晌，段向晨忽而意识到，他的态度是不是太强硬太恶劣了。这样的他，会吓到她吧？曾经的他，可是个话痨，现在却一言不发。她肯定会觉得怪异。 颜晗只觉得他沉默了许多，似乎与印象中的那个时候大不一样了，但是联想到他才病愈，可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释怀了。她刚要找话说，段向晨便嘻嘻一笑“晗晗，你还记不得记得我们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游戏，你能用泥巴做出各种形状的食物，我就用花草给你编花环。” “我当然记得，那时候你扮爸爸，我扮妈妈，易馨只能做女儿，可气坏了。”颜晗顺着他的话题，才说了一句，就愣住了。 段向晨的神情也滞了一下，随即嘿嘿一笑“白痴，明明是你扮医生，易馨扮护士，每次都要我当病人，然后拿绣花针当针筒给我打针。没想到有一次真的扎到了我屁股里……”他话说一半，也顿住了。 为什么这些话，再次提起，会这样尴尬？ 颜晗立时接道“哈哈，没错，每次受苦的都是你。额，我身上有点黏，去冲个澡。” 段向晨点点头，颜晗就已经逃也似地跑走了，嘭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没多会儿就传来了哗哗哗的水声。 等颜晗慌慌张张冲了个凉水澡，才发现刚才太心急，连衣服都没拿，里面甚至连条擦身子的毛巾都没有。她在里面站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段向晨已经洗完碗了，只好开了一道缝朝外叫他，窘迫不已“向晨，我忘了拿衣服。” 段向晨擦着手，闻声转头去看，隐约能看到半透明的门后面优美的曲线，喉咙一干，身子又热了起来，忙扭头，往楼上走去“我帮你拿。” 等段向晨上去翻箱子，才发现颜晗总共才带了两套。因为他早上落水，颜晗已经洗掉了一套衣服，还有一套，大概被她扔在卫生间的地上了。就是她的睡衣，也还挂在外面晾干。他挠了挠头，只能拿了一件自己的t恤和内裤下去。 “晗晗，你的衣服没了，穿我的吧。”段向晨递了衣服进去。 要是以前的颜晗，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套上他的，因为她只把他当弟弟看待。可是自从他们做了夫妻，她和段向晨之间就有了性别分明的界限。但是她再尴尬，也只能接过了段向晨的衣服。他太敏感，如果她表现有异，定会察觉的。 段向晨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捂着臀部从浴室里出来，好像是怕风会吹起衣摆。但她小小的身子套在他的长t恤里面，一走动就晃动得厉害。那雪白细腻的大腿，就像两根青葱。他不由得身子一震，似乎有了异样。曾经的他，没有什么性别意识，就是看到了也没什么感觉。为什么，现在的他，会对她有那么强烈的冲动？ “我没事。”段向晨忙否认，心急地喝了一大口饺子汤，“只是汤太烫了，我热的。” “如果真的撑不住，我们晚上就去县城的医院。”颜晗还是不放心，看他一个劲摇头，才作罢。 吃完饭，段向晨很自觉地去洗碗，颜晗见他吃完后精神好了很多，便没拒绝，只站在他旁边帮忙“向晨，回到h市，我想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有什么好说的？” “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又到高三了，花销不比高一高二，所以我想找他借点钱。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可是怕你知道了又闹别扭。”颜晗绞着手指，异常忐忑，“你放心，等我以后赚了钱，一定会还他的。” 爸爸？那个只存在于颜晗口中的男人，自打五岁起，他就再没见过他。他只每个月固定地寄三百块钱给他，虽然那是他的义务，但在他看来，更像无可奈何的施舍。他不要他的施舍。但眼下不是逞强的时候，而且颜晗主动跟他提，他也不该胡闹，毕竟他不是曾经那个毛头小子了，他不会拿自己和颜晗的前途开玩笑。 颜晗见他脸色大变，正要改口，段向晨却冷着脸说道“欠他的，以后还了就好，你要借就多借一些吧。” 颜晗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竟如此爽快，但最终也只是讷讷地应了个“好”。 两个人沉默半晌，段向晨忽而意识到，他的态度是不是太强硬太恶劣了。这样的他，会吓到她吧？曾经的他，可是个话痨，现在却一言不发。她肯定会觉得怪异。 颜晗只觉得他沉默了许多，似乎与印象中的那个时候大不一样了，但是联想到他才病愈，可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释怀了。她刚要找话说，段向晨便嘻嘻一笑“晗晗，你还记不得记得我们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游戏，你能用泥巴做出各种形状的食物，我就用花草给你编花环。” 第10章 “我想要她，我很想很想，现在就要了她。” “我爱她，我爱颜晗，我想要颜晗。” “因为怕失去，所以现在就想独占她。” “我太爱她。” “颜晗，我爱你。” 他就像一个被老师叫到黑板前进行造句练习的学生一样，句式简单粗暴，不带半点营养。但他还是不停地写，字迹越来越潦草，直至最后他自己都看不出自己写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反反复复写的只有一个意思他爱颜晗，他想要颜晗，即使重生，他还是想占有她，无论她的身体还是心灵。 但是他，有精神疾病，用普通人的理解来说，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你是个神经病！”段向晨重重地在原来的字迹上写着，大大的几个字，覆盖了原来所有的字。 那字迹就像巫师的咒语一般，告诉他必经的宿命轮回。 你的爱，会害了她！ 他默默站在镜子面前，不知道呆立了多久，直到颜晗在外面拍玻璃门“向晨，你感冒了，不能冲太久，快出来。” 她的声音很响，盖过了水声，也盖过了他的声音。 段向晨关了水，伸手一抹镜子，上面的字便消失殆尽，忽而看到胸口有一道三厘米长的青紫伤痕，就像她在他心上割了一刀。因为水冲得太久，伤口边缘有些翻了出来，泛着死鱼眼似的的白色，微微还有点疼。他蘸了点水，抹了抹，冰凉之感沁入心脾，似乎快意许多了。 “向晨？向晨！”颜晗听他只关了水，却久久不肯出来，甚至一句话都不回答她，愈发心焦，捶着玻璃门。 正在颜晗准备破门进去时，段向晨忽而开了一道门缝，闷闷道“我忘了拿衣服。” 颜晗愣了片刻，噗嗤一笑，转身往楼上跑去。他们两个都是傻瓜，一样的傻，连犯的傻事都是一模一样的。 段向晨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太心慌，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过心虚，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察觉到的。颜晗是多么聪明的人，她一定会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不行，他不能让她知道。 “向晨，你的另一套衣服也洗掉了，还没干。但是我的睡裙干了，你能穿这个吗？” 不料，颜晗风风火火跑上楼，风风火火跑下楼，塞进一条纯白的睡裙给他，段向晨哭笑不得“你可以把你身上的t恤还我。” “哈？我，我脑子坏掉了。”颜晗怔忪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拍自己脑袋，随即又否认，“不，不对，是你把傻气传染给我了。” 段向晨不禁无语，这也能成为她犯傻的借口？他就看着她收回了手，蹬蹬蹬又跑去楼上，换好睡裙才下来，尴尬地把t恤和内裤递给他。 两个人一番折腾，已到晚上七点，这小村子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天微黑，外边就没人走动了。只有少数老人仍旧坐在自家门口摇着蒲扇，左右挥赶蚊子。 这老房子有两层，却只有一个卧室，卧室里本有两张床，可是另一张木床的床杠被白蚁蛀掉了，根本不能睡人。颜晗只能和段向晨睡在一张床上。 若是原来的她，定不会顾忌，甚至会像树袋熊一般挂在他身上。可是她已经不一样了，面对他，特别是只穿了件t恤和内裤的他，分外羞窘。可是避无可避，她只能背对着他，把头埋在枕头里。 然而，段向晨可不管，他还是原来那个性子。他认床，除了家里那张床，哪儿都睡不惯，所以到了外面，不抱着她就难以入睡。她还没眯眼，他就长手长脚地缠过来，抱住她肩膀，勾住了她的脚“晗晗，抱着睡。” “我热。” “哪里热了，这屋子阴凉得很，而且你只穿了一条睡裙而已。”段向晨孩子气地掐她手臂，不满，忽而见她手臂上一点乌青，怔住了，摩挲着她的手臂，“这是早上救我的时候撞到石头上了？” 颜晗闻声低头，那不是撞的，是她自己掐的，因为她不敢相信这竟不是梦，但是她也只能撒谎承认“嗯。” “是我没用。”段向晨蓦地沮丧起来，抽回了手。 他如此敏感，颜晗当即吓了一跳，抓住了他的手腕“不，不是你的错。” “是我不好。”段向晨别过脸，不敢看她。 他不听劝，颜晗只得掰他的头，可他犟着不肯扭头，只好手脚并用爬到他身上去，与他对视“向晨，你不会游泳不是你的错。但回到h市，你得去学游泳。” “学游泳要钱。” “我有，我借给你。”颜晗拍拍他的胸脯，笑道。 段向晨无需低头，就能看到敞开的领口里露出的春光，那肌肤细腻而白皙，那两团浑圆而优美。她只穿了一件睡裙，两团棉花糖就自由地跳跃着，凸起的两点则像两颗粉红的豆子，时不时擦过他的胸膛，他身体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霎时又升腾了起来，令他口干舌燥。 颜晗并未察觉有异，见他不语，更重地拍他脑袋“喂，你那么弱，又不爱跑步，等回去，你跟我去游泳馆学游泳，既能锻炼身体，还学一技好保命。” “你在嫌弃我……”段向晨抬眼，凝视着她，扁嘴。 “我哪里嫌弃你了？”颜晗扬眉。 “你不跟我抱着睡。” “我……”颜晗瞬间失语，可是看着他无辜地瞪着眼，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好，抱着睡，也省得你半夜把我踢下去。” 段向晨见她无奈地趴在她身上，趁她不注意，得逞地笑了。还是做无赖的福利最多，颜晗又心软，什么都顺着他。 第11章 他总是要离开她的，就在他能够影响她的生死之前尽情地享受她的温柔吧，乞求老天怜悯。段向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抱住了她柔软的腰肢。 “晗晗，你真好。” “我一直都很好。”颜晗闷闷地戳他胸前，隔着t恤扯他的红豆。 “是，是，你一直都很好。” 颜晗得了他“真心”的夸奖，眯着眼笑了。她以为她可能会恨段向晨，毕竟是他造成了她一辈子的伤痛。然而回到现在，那一切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狗血而冷漠，她却一片云淡风轻。只是想到章赫勋，她心里还是会一揪一揪地疼。她留给他的，才是一辈子的阴影。最爱的人，就死在自己面前，还是为他的情敌而死，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段向晨听着她静静的呼吸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心中柔软。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此刻的她，就在他的身边，就依偎在他怀中，甚至还会肆无忌惮地跟他开玩笑。 他们两个，就像初生的连体婴儿，肌肤相亲，感觉那么那么近，他只要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发顶。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握住那柔软浑圆。他只要一个翻身，就能把她压在床上□□玩弄。 有她在身边，他很安心。他忍不住捏了捏她腰间的肉，颜晗怕痒，抬头冲他龇牙咧嘴地挥拳头“段向晨，找死吗？” 段向晨忙求饶，然后偷偷地，笑了，幸福而得瑟“晗晗，我们一辈子都像这样在一起，好吗？” 这句话，上一世的此时，他也问过。只是不知道，她的答案还是原来那样吗？ ☆、第7章 颜晗一直以为她变了，所以命运也发生了变化，因为她下午所经历的均不是上一世成发生的。可这句话，和上一世一个字不差。 她终究还是相信，即便她重生，还是有很多事情会照着原有的轨迹发展。那她能够改变二人的命运吗？ 颜晗向来不是个认命的人，在重生后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改变曾经的宿命。所以，就算命运的轮子不能阻挡，她也会去尝试，去抗争。她不一定会赢，但是什么都不做肯定会输。 为了她和段向晨的未来，她也不会认输。 她在思考，她在犹豫，她在为难。段向晨刚才还雀跃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双手也放开了她，垂在身侧。 颜晗明显察觉到他心情低落，抬起上身，望进他眼底“向晨，世事变化无常，我不能确定将来的事情。”她不敢给他承诺，因为她知道，她将来一定会离开他。与其叫他等到令人失望的结果，不如现在就不给他希望。 她的回答，和上一次不一样了呢。段向晨自嘲地笑。 颜晗忽而想起上一世她的回答，那时她斩钉截铁地跟他保证，她绝对不会离开他，事实上那个时候的她，也根本就没想过她会有想离开他的一天。所以段向晨的笑容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是嘲笑冷笑，那时候是微笑却掩盖不住从心底里漫出来的满足与开心。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向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在想……”颜晗结结巴巴的，却怎么也解释不清楚。 段向晨盯着她温柔的线条看了许久，缓缓闭了眼，再也不肯看她。她变了，她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颜晗越发心慌忐忑，愧疚之情充满了整个心房，见他如此，心底最深处的某根线似乎“铿”地一声就断了“向晨，我不会离开你，你别担心，别不高兴。” “真的？”简直难以置信，段向晨瞬间睁了眼。 晗轻轻地答道，很是心虚。她终究还是做错了事，可她不忍心看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没错，他刚才的样子，就是生无可恋。原来，十八岁的他，就已经这样依赖她了，几乎把她当成了一生的信仰。 颜晗默默噙泪，眼圈泛红。 “晗晗……”虽然绕了个弯子，他终究还是听到了那句话，段向晨心中宽慰不少，揽了她的腰就将她压在了身下，温热的指腹覆上去，抚着她的眼眶，“晗晗你别哭，我不是故意摆脸色的。” 颜晗听此，却哇一声哭了，似乎是将上一世的委屈都爆发了出来，抱着他宽阔的胸膛，啜泣不停。 “晗晗……”她为何这样委屈，段向晨想着，大概是他今日脾气古怪，与往常区别太大，吓着她了，段向晨这样解释她的异状，紧紧地抱住她的肩膀，手指从她眉间顺着她的鼻梁向下划着，撒娇道，“晗晗姐姐怎么又变成林妹妹了，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天昏地暗，这可叫宝哥哥怎生是好？” “谁是林妹妹，你才是林妹妹！”颜晗最不爱听他叫她林妹妹，当即拍开他的手，恨恨道。 “好，好，我才是林妹妹。”段向晨握住她的手腕，急忙求饶，嘻嘻笑着。 颜晗死后重生，正想哭一场，将一切都释放，却就被他这样给打断了，心底里那一点不快也瞬间烟消云散。她说了，要对他好一点的，而曾经的她做得不够。那就从现在开始吧，从现在开始真正把他放到心上，关注他，关爱他，关怀他。 “晗晗，我想去一趟月老山。” 颜晗神情顿时滞住“去那里干什么？” “去月老山还能做什么？”段向晨故意逗她。 “你要求姻缘啊，你才几岁呢，小毛孩。”颜晗戳他太阳穴，推开他故意压下来的脑袋。 “你忘了吗？” 八年前的事情已经太久远，颜晗想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你想去看沈爷爷？” 第12章 段向晨点点头，不错，他要去看看沈爷爷，上辈子他没能见他最后一面，这辈子一定要弥补曾经的缺憾。顺便求月老一件事情，段向晨眯了眼，暗自想道。 颜晗见他若有所思，神色凛然，唯恐他脑筋一转又转到哪个死胡同里去，愤愤地转移话题“向晨，你要抱着睡，可你这是压着我睡。你很重啊，知道不知道？” “那你压我。”段向晨话音未落，就已经将两个人翻了个个，女上男下。 颜晗无奈，却也没反对，就在他身侧缓缓入梦。梦里，章赫勋在对她笑，对她哭，她心痛到连呼吸都不能，却知道她是在做梦的。那感觉实在太压抑，太悲伤，太难受。她既重活，总能重逢的。所以她想醒来，缓解心中钝痛，可她却怎么也醒不来。 今天正是满月，段向晨向窗外望去，一片清明，知了声声入耳，都是生命的气息。怀里的人儿在月光的映衬下，却显清冷孤傲。她睫毛抖动，双拳紧握，额上冷汗涔涔，似乎是做了噩梦。 他想叫醒她，可是心思一转就放弃了，只是伸出手替她擦掉细汗。 颜晗却越来越不安分，甚至嗯嗯啊啊的，似乎全身都很难受，一个劲地在他身上攀爬着，好不容易摸到他的脸，就将嘴唇凑了上去，她的气息喷在他脸上，温热。 她在做什么？ 段向晨正诧异，她就咬住他的下唇，撬开他的牙齿，灵巧的舌头探了进去。她的温度，一点一点，有点慌有点急地弥漫至他的心脏。 她，在做什么？ 很显然，这是睡梦中的勾/引。 此时的她，应当还只是个单纯的姑娘，为何会有狼一样的行为？此时的她，还未遇见章赫勋，所以她就是要他？ 这么想着，段向晨全身的血液瞬间被带动起来，叫嚣着要解脱。他停顿了一下，就翻身压住了她，修长的四肢完全禁锢住她，与她紧紧纠缠。只有口舌纠缠还不够，他一把扯下她的睡裙。 他盯着她，一阵彷徨。 她似乎比他更急切，抬起了胸膛，搂住了他的脖子，急求他的安慰。他便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揉捏着。 下方的青草地，还是未开垦过的无人区。他就要忍不住，可是他得忍住，便只是探出一根手指在那里轻轻划了一下。 颜晗似乎感觉到了酥到极致的快活，脚尖痉挛般曲起，长腿勾到了他腰间，如藤蔓一般攀着他。 段向晨轻轻舔舐着她的唇，手指几乎已经触摸到了柔软的核心，却被阻住了。 上一世，他是被人下了药，才占有了她，那只是发泄而已，却没有这样紧张又期盼的心情，很奇妙很美丽。 可是走到这一步已是极致，段向晨强迫自己收回了手，听她如小猫一般发出不满的抗议也未犹豫。他想要得到她，却不是这样。现在的他们，都承受不起品尝禁果的未来。 颜晗在梦中，也感觉到了忽如其来的快感，还有如潮水般迅速撤去的力道。她想要迎合那个人，他却不肯给她。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迷茫。刚才情景忽然转化，就变成了那样一幕。她渴求，他给予，最后却浅尝辄止。而她也知道，那个人不是章赫勋，并不是她爱的那个人。 她竟能够接受除了章赫勋之外的另一个人的亲密接触？ 难道她根本不爱章赫勋了？或者这个梦在昭示着什么？ 她不知道，想不清，脑子一阵钝钝地疼，吃力地撑开眼皮，就看到自己单手推掉了他的t恤，在舔着他的一颗红豆。睡裙则被褪到腿边，她就衣衫凌乱地挂在段向晨身上，他的左手被她的右手强按在她胸前。 她急忙抬眼，幸好段向晨已沉沉睡去。 颜晗轻手轻脚从他怀中爬起，迅速套起了睡裙，脑中如炸开了锅一般。她居然，居然在梦里，强了段向晨。她强了段向晨？ 段向晨微微睁眼，见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盯着天上的满月，在屋内的木地板上投下一道曼妙却孤寂的背影。她挠了挠后脑勺，抓了抓背部，又掀开睡衣胸前看了看，似乎对自己身体的异样分外疑惑。 还好他反应迅速，否则叫她知道他趁人之危，不踩死他才怪。 今天如此，今后可怎么办？他早开了窍，颜晗似乎也懂得了些什么。他为了伪装成过去的他，还得跟她睡一个房间，甚至一张床睡一年呢。 ☆、第8章 343．第三卷 紫运称尊 第311章 这才是修士！2014-07-04 11:49:26 344．第三卷 紫运称尊 第312章 因此人，唯狂！！2014-07-04 18:22:45 345．第三卷 紫运称尊 第313章 她是……仙！！（第三更）2014-07-04 22:29:26 347．第四卷 五色至尊 第314章 封正术2014-07-05 12:19:31 348．第四卷 五色至尊 第315章 黄大仙的洞府2014-07-05 18:16:10 349．第四卷 五色至尊 第316章 孟浩的优点2014-07-06 12:18:10 350．第四卷 五色至尊 第317章 我是上古仙鸟2014-07-06 18:34:58 352．第四卷 五色至尊 第318章 信五爷，得永生2014-07-07 11:39:34 353．第四卷 五色至尊 第319章 乱石厉声2014-07-07 17:28:01 354．作幸福的人，《我欲封天》百盟！2014-07-07 17:28:02 ☆、第9章 颜晗他们的住处就租在学校附近，只有一个房间，带阳台与卫生间。而房间只有二十平米，摆了两张八十厘米宽的床和一张一人长的小沙发，再加个简易衣柜，就挤得迈不开脚了。 偏偏易馨极其喜欢这儿，常常过来蹭吃蹭喝，段向晨拿她没辙，这么几年也习惯了她的任性与流氓行径。 第13章 易馨要留下过夜，自然是睡他的小床。段向晨很自觉地抱了条薄毯子窝在沙发上，衣服也不脱就合了眼。累了一天，他实在是熬不住，躺倒即睡。 颜晗正收拾床铺，忽而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吸声，才意识到段向晨已经累得睡了过去。她回身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段向晨，剑眉紧皱，双唇紧抿，额上细汗沁出，轻轻地把电风扇推到他那边去。 还是那张幼稚的脸，可她总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了，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颜晗伸出手指触了触他的眉心，抚平皱纹。他在忧心什么，即使是在梦中也不安心？是在担心未来？还是担心她？ 易馨好不容易洗净脸上花花绿绿的妆，一出来就看到颜晗盯着段向晨发呆，食指在他眉上划过，可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她蹑手蹑脚过去，攀了颜晗的肩，用气声说道“晗晗，好好玩，我也要玩。” “玩什么，快睡觉。” “我话还没说呢。”易馨听她语气生硬得可怕，又被她重重地盯了一眼，顿时撅了嘴，眨巴着大眼睛，神情可怜。 颜晗经她提醒才想起，扶额“你轻点说话，别把向晨吵醒了。” 馨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听她这么说，就抱住她的胳膊扑到了床上，压低声音，“晗晗，我今天才知道，我大哥他……他……有点难以启齿……” “难以启齿，你不也开口说了嘛。”颜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瞟她一眼，“快说，我坐了一整天的车，累得浑身都散架了。你不说，我可就睡过去了。” 易馨咬着下唇，抬手遮了遮眼睛，又摸了摸鼻子，才慢慢说道“我今天才知道，我大哥他，不是我亲哥哥。” “不是你亲哥哥？”颜晗一惊，顿时直起身子，才冒上来的一点睡意瞬间消散，“你怎么发现的？” “唔，这个啊，有点巧合，真的难以启齿……” “馨馨……”这拖泥带水的，颜晗简直无奈，可她就这性子，她也没办法，只能拖长了尾音表示抗议。 “就是，今天不是我大哥生日嘛，他喝醉了。” “然后呢？” “我买了个泰迪熊送他。”易馨踢了踢脚边的泰迪熊，扯着额前的碎发，语气万分纠结，“结果他跟我说，他不要泰迪熊，他要我。”她手脚比划来比划去，眼神消散，似乎还隐瞒了什么。 “什么意思？”颜晗不敢相信易馨的大哥会对她动那方面的心思。因为易馨父母早逝，是由大哥易今羽辛辛苦苦拉拔大的。而且易今羽比易馨大了整整十二岁，自己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在h市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平时他身边的女人可算是络绎不绝，换女朋友的速度比吃饭还快。一个比她大十二岁的哥哥，还是一把屎一把尿培养她长大的哥哥，怎么会对她有那种想法？ 可是易馨刚才说，易今羽不是她亲大哥。 易馨也知道这个消息令人难以接受，默默地撇撇嘴“反正他就不是亲哥哥，连我爸妈当初收养他的领养证都拿出来给我看了。” “看来是真的？” “嗯，真的。”易馨埋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脚指头，有点心不在焉。 颜晗见此，靠近她“所以说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他，还，对你存了那种心思？” 易馨看着床尾的泰迪熊，越看越憋气，一脚就踹了出去，正好踹到段向晨脚边，吓得急忙爬过去把熊抱开，敛气屏息，发现他没醒，才轻手轻脚爬了回来，将泰迪熊枕在颈下，暴打两下，哼哼着“反正我只当他是我大哥，而且我喜欢的是向晨哥哥这样的，我才不要理他。” 她这样坦白而磊落，颜晗始料未及，未答话，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易馨也沉默许久，才抬头说道“晗晗，我最近都不要回家了，我不想看到他，再也不要理他了。我住你这里好不好？” “可是我这儿地方小，又只有两张床，难道你让向晨一直睡沙发吗？” 易馨也舍不得，盯着段向晨好看的睡眼，挠了挠发顶“不如我们租个大一点的？” “我没钱。”颜晗应得干脆利落。 “我有……”易馨话说到一半就咽了下去。 颜晗笑笑，盯了她一眼“你不是不理你大哥了嘛，你那些钱可都是你大哥的。” 易馨恨恨一捶床“那可怎么办，反正我不要回家。” “任性的丫头……”颜晗戳了戳她鼻尖，“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大哥。而且就算是他对你存了那种心思，你也得找个办法解决。你越是拖着，越有可能拖出毛病来，还不如两个人说开了，心里都舒坦。总之，逃避是下下策。先睡吧，等明天起来再说。” 等明天起来，以她的性格，立马就忘了这档子事了。而且易馨和易今羽再怎么样，也是他们之间的家事，她没有资格插手。况且，为免事情往曾经的方向发展，她现在就要把易馨与段向晨隔得远一些。 然而，有些事情，貌似已经偏离的原先的轨迹。比如他们去看望沈爷爷的事，比如易馨与易今羽之间特殊的身份与情感，比如她对段向晨那怪异的莫名的感觉…… 易馨将她说的话放心里过了一遍，点点头“晗晗，你如今说话怎么这样有哲理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颜晗一愣，随即展颜而笑“你个傻瓜，不过是以事论事，跟你说话的语气就与平常不一样而已，还变了个人似的。我困了，不理你了。”易馨对她的了解不亚于段向晨，颜晗生怕多说多错，反而不妙，立即躺下转了个身子，背影朝她，开始装睡。 第14章 易馨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瞬，又去看段向晨，这两个人，今天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但也有可能是坐车回来累的，脾气也就古怪些。算了，不跟他们计较。她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个芒果啃了，才关灯睡下。 颜晗并未睡着，她偏偏还大晚上的吃芒果，房间里都是味儿，一丝丝地往她鼻子里钻，根本不能入睡，暗叹一口气，爬了起来去阳台上透气。 易今羽？ 她才出去，就看到马路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个人，西装扔在地上，衬衫纽扣大开，扶着电线杆一直吐，整个一醉鬼，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一笑，略略提了声音“馨儿是不是在你这儿？” 他这个样子，颜晗哪里敢让他知道易馨在这里，否则大晚上的闹起来，绝对不可收拾，旋即摇摇头“我没看到她，你怎么了？” 易今羽按了按额头，又揉了揉眼睛，拧着剑眉，桃花眼一眯“真不在你这儿？” “没有，你，你们怎么了？馨馨她不在家里吗？” 易今羽盯着她的脸，似乎在揣摩她话语的可信度，沉默许久才漫不经心道“哦，她跟我闹别扭，又玩离家出走呢，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这么晚了，她不会乱跑的，肯定到别的同学家里去了。你先回家吧，她明天就回去了。”颜晗忍不住抖了抖唇，睁眼说瞎话真是技术活。易今羽是个人精，比起他来，她简直是个菜鸟。所以当着他的面撒谎，即使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她仍旧会心慌气短，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好，我在家里等她。”易今羽仰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扯了脚边的西装闻了闻，好臭，甩手就扔到了三米外的垃圾桶中，一摇一晃往街角走去。 颜晗就盯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顿觉心酸，又有些不忍，回身一看，易馨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就站在门边。她紧紧地皱着眉头，咬着下唇，眼中却意味不明。 “滴——滴——” “嘭——” 午夜时分，汽车的鸣声格外刺耳，颜晗正皱眉，就听到街尾转角处传来汽车撞上重物的声音，还有司机的喝骂“大晚上的，真晦气。这儿没有摄像头，老三，赶紧溜。” 易馨也听见了，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小脸瞬间苍白，脚下一软就跌在了地上“大，大哥……” 颜晗去扶她，奈何怎么也扶不起来。 段向晨早被惊醒，见此，什么都顾不上，掀了毯子，便疾跑下楼，往街尾飞奔而去。 “馨馨，别哭了，快去看看你大哥……”颜晗无奈，“你不去，我可去了。” 易馨一想到易今羽满身血躺在地上的样子，一股悲伤之气瞬间充满了整个胸腔，压制不住，又排不出去，憋得她几乎爆炸。当初，爸爸妈妈也是这样离去的，她亲眼目睹。如今，她还要以同样的方式经历一次同样的伤痛吗？ 颜晗看她哭得稀里哗啦，昏天暗地的，知道她肯定想起了父母死去时的场景，心中不忍，将她抱入怀中“馨馨，别怕，别哭，我们去看看。说不定，只是哪里轻轻撞了一下，没受伤呢。” “不可能，我听到了，我听到了，车撞上去的声音，和当年一模一样。大哥他，肯定已经……” “晗晗，晗晗，快下来，快下来帮忙。”是段向晨的声音，似乎正拖着重物上楼。 “是你大哥？”颜晗一惊。 “大哥？”易馨刹那间停止了哭泣，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奔到楼梯口去。 ☆、第10章 然而，易馨才开门，一个人就踉跄着扑到了她怀里，声声叫着“馨儿、馨儿”。 “你没死啊。”易馨没防备，被他一个猛冲就撞倒在地，却抹掉了眼泪，哭笑不得。 “我脑袋疼。”易今羽撅着个嘴，跟个孩子似的，抱住她的腰怎么也不肯放，却答非所问。 “撞到了吗？”易馨一颗心瞬间吊了起来。 然而易今羽唔一声，歪着脑袋就睡了过去，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易馨推了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无奈抬头看颜晗与段向晨“怎么办？” “把他扔沙发上，你跟我挤一张床，向晨累了一天，不能再窝着了。”颜晗心知易今羽是存心的，他既要打搅他们睡觉，那就去沙发上窝着，绝不能委屈向晨。否则这两兄妹，越惯越坏。 段向晨没有异议，帮着易馨把易今羽弄到沙发上，就躺到自己的小床上，呼出长长一口气来。这屋子里，有酒气，还有芒果味，简直没法睡了。 易馨给易今羽盖好毯子，回身就看到段向晨捂着额头，脸上写满了“起床气”“向晨哥哥，你继续睡，我们再也不会打搅你了。” 颜晗知道段向晨只要没睡足，心情就会异常糟糕，扯过易馨就关了灯“睡吧。” “可是我还不知道，刚刚是什么撞到车上了呢。” 易馨问的是颜晗，却只能由段向晨回答“你大哥喝醉了，摇摇晃晃在人车前走，司机只能按着喇叭急刹。可没想到楼上有人扔了个垃圾袋下来，砸在了车上。” “那，那个司机说什么摄像头？” “是跑到附近铁厂偷材料的，怕被人发现。”忽而，易今羽说道，顿了一下继续说，“浙a27h89，车牌号记好，明天去报案。” “大哥你……”易馨闻声坐起，在暗夜中瞪他。 “我睡着了。”易今羽毯子蒙头，便是易馨再叫他，也不吭一声。 易馨知道自己被骗，气得直哼哼，可她拿他没辙，只好气鼓鼓地睡了。 第15章 段向晨倒是与颜晗同时噗嗤一笑，对于这对兄妹的行为，忍俊不禁。 颜晗趁着微光看向段向晨，恰对上他墨黑的眼，下意识就闭了眼。段向晨却盯着她的方向看了许久，直至睡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颜晗还没睡够，就听到阳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谁这么早爬起来做早饭？” “晗晗，你醒了？”是易今羽，探进一个脑袋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颜晗立马扯了薄被盖上，才发现昨夜居然连衣服都没脱，易馨也不见了。环顾一圈，才发现易馨正蜷在沙发上，小嘴微张，睡得正香。看来是不小心被她踢下去了，易今羽就把她抱到了沙发上。而段向晨床上早没了人影，她起床到卫生间看了看，也没有“今羽大哥，向晨去哪儿了，知道吗？” 易今羽停住动作，愣了一下，随即答道“不知道，只说是出去了。对了，晗晗，你这儿除了鸡蛋还有什么？” “我昨晚上才回来，什么菜都没买，你就将就一下吧。”颜晗才不把他当贵客，也不把他那被啤酒和速食快餐养刁了的胃当回事，漫不经心道。 “我倒能将就，可是馨儿挑食……” “挑食的是你吧，据我所知，馨儿可是什么都吃，除了肥肉和黑木耳。” “黑木耳……”易今羽嘿嘿一笑，笑得意味深长。 “把你那点龌龊思想收起来，别在我面前显摆。馨馨也把事情跟我说了，但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管。我出去一趟，你们两个自己解决。”颜晗随意梳了个头，就准备出门。 “晗晗。”易今羽突然叫住她。 “嗯？” “我怎么觉得你说话，还有处事的方式比以前成熟多了？” 颜晗盯着他的桃花眼，怔忪一瞬，立马摆摆手“今羽大哥，你再欺负我，小心我告诉馨馨。” “诶，别……”易今羽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她快走几步下了楼，锅里的荷包蛋却传来了浓浓的焦味。 颜晗出了门，看见对街热闹的菜场口，还有不远处的大商场，就是一阵恍惚。这样的场景，时隔八年，她又看到了。只不过曾经的熟悉的变成陌生，如今又要再熟悉一遍。街道，行人，小店，商场，学校，车站。 只不过，现在的她没有手机，想给段叔叔打个电话，也得去电话亭。借钱的事情，该怎么说才好呢。她一边从包里拿电话卡，一边想，却突然间发现段向晨的身份证不见了。 虽然他未成年，但是为了便利生活，他在16岁那年就申请了身份证。而且他从来不管这些，身份证一直跟她的放在一起。她回头看来路，不可能掉在地上，那就是在家里。她松了口气，准备打完电话再回去找。 “喂，段叔叔，我是晗晗。” “嗯，我昨天刚从外婆家回来，嗯，我很好。就是向晨不小心掉水……哦，您要从s市回来？” “为什么要把总公司迁回h市？经济不景气……那也好。没事，那我就等叔叔回来，我们再见面叙话。哦，没有没有，我没事情，我只是想问问您好不好。钱，我还有呢，够用的，您放心。好，好。那您注意身体，拜拜。” 段忘川的公司不景气，这一点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而且上一世明明没有这一出啊。颜晗靠在电话亭上，按了按额头。段叔叔那里情况不乐观，她也不敢跟他借钱。但是这样，向晨怎么办…… 要不，跟易今羽借吧？但是她都说了，不愿与易馨纠缠太多，更不能和易今羽有太多交集，借钱的事情，还是再想想吧。 颜晗一脸颓丧，一步一挪，往家中走去。回到家，易今羽和易馨已经走了，段向晨却还没回来。他到底去哪儿了？她不禁有些担心。可是没有电话没有手机，她无处可问。 她只能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开始寻找段向晨的身份证，可是一直找到中午，都没找到，而段向晨也不见人影。 累了一早上，饿了一早上，颜晗直接瘫在了床上，心中和腹内一样的空虚难受，就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猫。她想起来，当初妈妈过世时，她也是这样一个人在家里翻来找去，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接连三天都没吃东西。最后还是段叔叔赶到，才发现她妈妈已经离去多时，而八岁的她早已饿得连话都说不出，哭都不会哭了。 想起妈妈，现在的她，只有愧疚。早知道妈妈会那么辛苦，她就不反对她再嫁了。是她的错，她只顾及自己的感受，怕妈妈再嫁就会冷落了她，却忘了妈妈在是个坚强的母亲的同时，也是个柔弱的女人，她也需要人照顾。她需要的不仅只有女儿，还有更多人的关爱。 还有段叔叔，她也对不起他。他追求妈妈那么久，她却一直排斥他。甚至骂过他负心汉，骂过自己的妈妈是小三。事实上，在段忘川离婚前，妈妈和他只是朋友关系而已。但是段向晨的妈妈和他之间的误会，确实是因妈妈引起，所以她愧对段向晨。 她只要一想起，她曾经做过那么多错事，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段叔叔，对不起段向晨。 她重生而来，想着要改变命运，却再一次被命运打败。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该做什么，只想得到依靠别人而已。 段向晨回到家里，就听到屋内的人抽泣着，一进门，才发现颜晗蒙在被子里，哭得昏天暗地，连忙上前把她拉出来，不由得抱入怀中“晗晗，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颜晗自然不会再过去那些扫兴的事情，只扁了扁嘴，“我早饭没吃，晚饭没吃，身上没钱，家里没粮。我饿……” 第16章 “噗——”段向晨喷笑，却缓缓替她拭去泪水，拉了她起身，“还真是个孩子，走吧，我们出去买米买菜。” “嗯，要带上存折，去取钱。不过，我还有件事跟你说……”颜晗拉住他，定在原地，面色尴尬。 “什么？”段向晨显然心情很好，笑问。 “我刚刚打电话给段叔叔，他说公司不景气，要把总部迁回h市。所以，我没敢跟他借钱。” 向晨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向晨，没有钱，我不知道，我们以后该怎么办……”颜晗说着说着，语中又带了哭音。这一刻，她才知道，钱有多么重要。在上一世，尽管过得艰难辛苦，她都从未在意过钱的事情。这一世，她却这样在乎，果然是变了。 段向晨宠溺地摸摸她发顶“别担心，我有。” “你哪里有钱？” “嗯……”段向晨神色一滞，似乎不知该如何解释，却胡乱说了一句，“你别管，反正我有就是了。” “你跟今羽大哥借钱了？”颜晗只能想到这个。 段向晨又愣了一下，重重点头“嗯。我想着，让你跟我爸爸借钱，还不如我跟他借。跟他借，我心里还舒坦一些。” 颜晗尽管觉得心中不适，可她不能与他说易馨的事情，只能微笑点头，肠子却跟打了麻花结似的拧巴。 “晗晗，别想那些了，我们出去买菜。”段向晨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却不小心带出几张单据，落在了地上。 颜晗对这种单据并不陌生，霎时睁大了眼睛“向晨，你，你……” ☆、第11章 段向晨盯着地上的单据，捂了捂额头，分外无奈，而颜晗已经弯下腰捡了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今天早上跑出去，就是为了这个？是你自己拿走了身份证？我还以为被我弄丢了，满屋子找，你知不知道！” “我……”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你告诉我，你的钱从哪里来的？” “是，是……” 段向晨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颜晗就已经打断了他，气得小脸涨红，一把将票据踩在地上“虽然今羽大哥向来大方，估计根本不会跟你要。但是你都说了是借的，以后还是要还的。你不拿钱做正事，却去炒股，你，你知道股市是什么吗？那是资本家才玩的地方，普通股民和散户进去，就是被吃掉的小鱼小虾，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即使是偶尔的一点盈利，那也只是大玩家发善心给你的一点甜头而已。你怎么可以拿借来的钱去炒股！段向晨，我真的要被你气死了！” 段向晨看她气急败坏，一直跳脚，却笑了“晗晗，不怕的，这次稳赚。” “有什么股票是稳赚的？你是巴菲特吗？巴菲特也不敢说这话吧！”颜晗越发觉得这个人没救了，遮了遮眼睛。 段向晨见此，上去拉开她的手“晗晗，我买的这支股票，是今羽大哥推荐的，他有内部消息，真的，稳赚。”他上一世是做证券工作的，对近十年的股票走势了如指掌，他不赚谁赚。但是他不能告诉颜晗实情，只能继续拉易今羽做挡箭牌。 “他推荐给你的？”颜晗显然不肯相信。 “是啊，不信你找他问。” 那个眯着桃花眼到处放电的人，就是自己妹妹的同学都不放过，还意淫自己妹妹，颜晗才不找他，撇嘴。 段向晨就知道她不可能去找易今羽的，缓缓而笑“晗晗，你放心，几天就能回本。” “段向晨，你借了多少钱？”颜晗才不相信什么内部消息，什么稳赚，什么几天回本，现在她只想着，段向晨少借点钱，她算算多久才能还上。话说，段向晨的脑子向来很好使，怎么落了一回水，就真的跟进水了似的。不过他还是他，她知道的。所以，她只能尽量把他的烂摊子给收拾了。 段向晨想了想，却不知道说多大的数字才合适，拧眉。 颜晗见他为难纠结，心里咯噔一声“你借了很多？段向晨，你找死啊！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这个时候的颜晗是只母豹子，段向晨在心里默念着，千万别说话，千万别说话，否则不管你是不是理亏，她都能吃了你。 颜晗看他还是沉默，气得肺都快炸了，转身就找枕头扔他“段向晨，你好样的，我不跟你过了！” 不跟他过了，说得好像老夫老妻似的。不过，他们曾经确实是一对“夫妻”，段向晨笑了。 “你还笑，你个神经病！”段向晨扔了一个枕头，不过瘾，把自己的枕头也扔在他脸上，“神经病，你借了多少钱！” “你是准备替我还钱吗？”段向晨接住枕头，拍了拍，继续笑，嗯，他确实是个神经病。而且，他看着颜晗为他生气，就特别开心。 “我才不帮你还，我是想算算大概多久能替你收尸！”段向晨今天真的太欠扁，颜晗抢过他怀里的枕头又是一个猛甩，“你到底借了多少？” 段向晨虽然不还手，这回却也不让她打了，一矮身子就躲了过去。恰好他背对着阳台，颜晗的枕头，便毫无阻拦地往阳台外飞去，以自由落体的曲线完美落地。 颜晗追出去一看，还好没砸到人，但是这世上的事情偏偏这么巧，正好砸到经过的垃圾车上了。 环卫大妈听到身后嘭一声，回头一看，居然是个半旧的枕头，因为高空掉下来，压得车上的果汁喷了她一脸，好不容易拿毛巾抹干净，抬头就骂追出来的颜晗两个“你们两个年轻人，有病啊！当投篮呢！好玩是吧，有本事去参加明年奥运，拿个冠军回来啊！没本事拿冠军还在这儿打情骂俏的，你们不害臊，我都替你们害臊……” 第17章 颜晗她真不是故意的，可此刻在环卫大妈的连珠炮面前，再多的话都是苍白，只能任由她骂完，然后带着她的枕头的远走高飞了。 段向晨眼见着她压制住的怒气越来越盛，蹑手蹑脚一回身，却立马就被她揪住了领子“段向晨，你还我枕头！” “好，我给你买。”段向晨忙点头，“给你买个真丝的。” “滚！” 滚是不可能的，段向晨缩了缩头，打算等母豹子怒气平息再说。 颜晗见他沉默，又用冷处理这招，愈发气愤，甩了甩手，却一个不慎甩到了门把上，疼得嗷嗷叫。真是流年不利，屋漏偏逢连夜雨，段向晨怎么变成她的灾星了呢，颜晗是真哭了，疼哭的，气哭的。 段向晨忙捏住她的手，放到嘴边吹了吹“啊，乖，不哭。哥哥给你吹吹，不疼了啊。” “滚你的哥哥，你没看到肿了啊，没看到乌青了啊。”颜晗的泪水瞬间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根本堵不住。 段向晨无奈，拿了毛巾给她擦眼泪“好了，林妹妹不哭，都是宝哥哥的错，宝哥哥跟你道歉了。不哭不哭，再哭，天都要下暴雨了。” “去你的林妹妹宝哥哥，还下暴雨呢，毛毛雨都不可能。你个神经病……”然而，颜晗话音还未落，两人就听到外面轰隆一声雷鸣，大雨瞬间如倾盆，倒了下来。 “真下暴雨了……”段向晨惊了一下，随即笑得贼兮兮的，“好了，天都听到林妹妹的委屈了，所以忍不住为你出头。但是宝哥哥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林妹妹就不哭了，嗯？” “你给我滚……”这人怎么这么会破坏气氛了，颜晗根本哭都哭不出来，破涕而笑，捶了他一把。 “嗯，我待会儿就滚出去给你买药擦手，买米买菜，给妹妹烧饭吃，好不？” “我要吃汤圆。” 段向晨最讨厌吃汤圆了，她知道的，她这是故意的。可是他能怎么办呢，只能顺着她，一字一顿答道“好，就吃汤圆。” “算了。”颜晗看他妥协，又心疼了，段向晨是个吃汤圆都能噎住的人，她哪敢啊，一转口，“算了，我不想吃汤圆了，甜腻腻的不好吃。我要吃饺子，芹菜猪肉馅儿的。” “好，吃饺子。”段向晨仍旧是那副表情，语气却明显轻快起来。 “我要吃你亲手剁的馅儿，亲手包的饺子。” 她确定？但是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段向晨迟疑着“只要你敢吃，我就敢包。还有，你肚子不饿吗？” “我可以先买几个韩国小馒头填肚子。”颜晗擦净面上的泪痕，嘻嘻一笑。 她这是为了为难他而为难她的肚子，可是她要求这么做，段向晨还能拒绝？显然不能。他就盯着窗外，大雨滂沱，好像要淹了这个城市一般。 “向晨……”颜晗见他一声不吭，却盯着暴雨发呆，扯了扯他袖子。 “嗯？” “你跟我说，你到底借了多少钱。” 段向晨再次为难了，他想了想卡上的余额，又庆幸还好她没仔细看单据，他扭头瞅了瞅地上可怜的几张纸。 “段向晨，你不跟我说实话，我真不跟你过了。”隐隐间，颜晗又有了发作的趋势。 “十万。”段向晨脱口而出。 “十万？”十万，即使对于八年后的颜晗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何况现在这个根本没有任何经济能力的她，一个趔趄就跌坐在沙发上。 “晗晗，他说不要我还。”段向晨压低声音，小心翼翼说道。 “不要你还？” “嗯。” “为什么？” “额，他，大概是疯了吧……”易今羽今天为他挡箭，估计都挡成筛子了，段向晨默默地有些抱歉，但此时此刻也只能这样了。 “你胡说八道！”颜晗一听，这么不靠谱的答案，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十个分贝，几乎盖过了窗外传来的雨声，“我这就去问他。” 段向晨见她猛地起身，好像真要去找易今羽，急忙抓住她的手腕，无奈道“其实，其实这笔钱是钟妙音给我的。” “你妈妈给你的？”这简直比笑话还笑话，他那个妈妈看他跟仇人似的，十几年没见过面了，颜晗看着他的眼神越发阴暗。 “没错，就是她托今羽大哥给我的。她，她终于感觉到了愧疚，但是不敢来见我，所以就托他带来的。”段向晨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撒了个没打草稿的谎，自己都不信，可是他还是强装镇静，拿十数年未曾谋面的所谓的妈妈做借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即使是谎话，颜晗也不忍去揭穿，艰难地点点头“好吧，那就不用还了。” “那你能跟我好好过日子了吧？”段向晨却恬不知耻地将脸凑了上去，一脸无辜道。 ☆、第12章 “去你的过日子！我才不要跟你过！”颜晗拨开他的脑袋，“你落了次水，这脑袋好像就坏了，回头我得找师傅给你修一修。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得好了。” “修不好了。”段向晨摇晃着头。 “修不好了？” 向晨一本正经。 “修不好就不过了。”颜晗赌气道。 段向晨神情顿时凝滞，他还真不知道他能不能好了。 “我才不跟神经……”颜晗见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头突突跳了两下，就噤了声，又扯他袖子，“向晨，我胡说八道的，你别往心里去。” “雨停了。”段向晨却不置可否，答非所问，直起身子，眼神已飘向远处。 颜晗扭头看了看阳台外，果然已经停了，夏天的这张脸啊，比女人还多变。西边的天空还挂了一道彩虹，如洗的蓝天，如墨的远山，久违了。 第18章 段向晨亦沉默许久，才捏了捏她脸颊“我们去买菜吧，不然真要做饿死鬼了。”这母豹子突然间变成小清新女神，他还真有些不习惯，他笑着，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带她下楼。 晗起身，盯着他的背影，再低头看两个人的手，心头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感受，说不清道不明。这是自从重生后第几次牵手了？她不记得了，但是每次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令人忐忑心慌，却辨不清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愫。 而段向晨，真的变了，差别极其明显，她也百分百确定。但是很多时候，他又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青涩稚嫩，茫然无措，对未来带着些憧憬却又惧怕其中蕴含的变数。 难道是因为她心境不同？所以她看到的也不一样了吗？ 而且，往常只爱去小菜场的他，今天居然领着她就直奔大商场。这是结婚后的习惯，十七岁的段向晨是看到大商场，就退避三舍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他改变如此之大？可是她和他之间，并没有时间上的空白，几乎每一天都在一块儿，按理说不会瞬间改变。难道说，她变了，所以他也有所变化？ 老天，似乎在下很大一盘棋。 段向晨站在冰柜前挑着猪肉，侧头忽而看见颜晗正盯着他发呆，仿佛非常疑惑。他心里蓦地咯噔一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他敛眸，深吸一口气，抬头，羞赧地挠了挠后脑勺“晗晗，我听说冰柜的肉比较干净，正好我今天有钱，就想试试，你说好不好？” “嗯？”颜晗并未反应过来，只是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念头，好像是她多心了，慌忙答道，“哦，好。” 段向晨笑着敲了敲她额头“怎么变傻了？” “你才傻？你是最傻的二傻子！”颜晗忿忿反击道。 段向晨也不恼，继续笑着，却在眼神越过她肩膀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这辈子，下辈子都不愿意再见的人。章赫勋？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命运改变，也要让他和颜晗的相遇提前吗？ “向晨，你在看什么？”颜晗正要转头去看，他却突然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看。 “晗晗，我想吃火腿肠了。”段向晨抖着唇，没敢看她的眼睛，就扯着她往零食柜跑去。 “火腿肠又不会跑，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颜晗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把拉走，差点绊倒在地，但是段向晨急得跟投胎似的，“而且我们肉还没挑好呢。” “肉待会儿去菜场买，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菜场吧。”此时，段向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颜晗和他相遇，绝对不能。否则，他还没长大，他还不够强大，颜晗就被他抢走了。那他，便是真正的不战而败。不行，他不能认输，他不能输，他必须阻止他们相遇，无论用什么手段。 颜晗被他一路拽到零食柜，他又兴起，不肯在商场里买了，转而向超市口奔去，异常纳闷，可她力气不敌，就是想在原地站定都不行，只能随他去。 段向晨带着她飞奔数百米，直到站在热闹的菜场口，左右环顾一圈也没看到章赫勋，才松了口气。他回头看了看颜晗，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以至于贴身的t恤映出了内衣粉色的印花。 颜晗大力擦了把汗，指着他“段向晨，你做什么啊？” “我，我想锻炼身体。”段向晨在原地踏着步，心虚地笑。 “你脑子真进水了啊？大夏天的在马路上奔跑。即使刚下过雨，还是很热的好不好？还锻炼身体。”颜晗极其无奈，踹他小腿一脚，让他停下，就捏住他的手背在自己额上揩了一把。 段向晨见她未继续追问，便收了笑容，专心替她擦汗，说道“晗晗，我们去买肉和饺子皮，买完就回去包饺子给你吃，别心急。” “我肚子饿死了！等你包完饺子就可以直接给我收尸了！”颜晗跑了一路，原本饥肠辘辘的肚子更是叫得咕咕响，“我要吃茶叶蛋。” “好好好，先买茶叶蛋，买完茶叶蛋再买肉。” “我还要吃烤肠。” “好，烤肠。” “还有铁板豆腐、椒盐土豆。” “好，都买。” “还有臭豆腐、榴莲、芒果……”颜晗说着说着就噤了声，因为段向晨瞪她了，默默撇嘴，“我随口说说而已。” 向晨却笑了。 “你才是猪！”颜晗捶他肩膀。 “好，我们都是猪。我是公猪你是母猪，行了吧？” 颜晗含混地嗯哼一声，眯了眼，虽然以前的段向晨说话也不大靠谱，但归根结底还是个纯洁的小年轻。但是好像从昨天开始，段向晨就特别喜欢占她便宜，无论是口头上还是身体上，简直是个油嘴滑舌的痞子。 段向晨见她不出声，嘴巴却一直做着“你才是猪”的口型，无奈笑笑，尽快挑了食材，又买了几样零食给她。这里离大商场太近，他不能冒险，他得尽快把颜晗藏起来，绝对不能让他们碰面。 今后，他也得防着他。 这是个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只有十天假期，算是学校大发慈悲给他们放松心情的。吃完饺子，睡一觉，没几天就开始了紧张的高三生活。 这时候，才9月初，天气还热得很，颜晗也记得她自己说过的话，她说了要教他学游泳的。而且，她也确定了，他确实是有钱，看起来也是真的不用还，因为他大手大脚的完全没把钱当回事。至于炒股的事情，她不懂股票，段向晨却在这方面有着异乎寻常的天赋，他好像真的三天就回本了。她思来想去，只要他不亏本，她就随他玩。 第19章 段向晨却有一丝心慌，钱来得实在太快了。而且，如果他一直只有盈没有亏，只怕会引起证券公司的注意。 因为曾经有一个暴发户投了一百万进去玩，连续买了一个月只涨不跌的股票，证券公司便以疑有内部消息，损害股市秩序为由将他的账户封了，甚至告上了法庭。 反正颜晗也不管他，他就每次都买两支，一支涨一支跌，涨的总比跌的多那么些，这样长久累积下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却不会引起证券公司的忌惮。 不过，炒股只是累积初始资金的一个便利渠道，他还得去找其他事情做。他必须奋起，不然会远远落后于章赫勋那个富二代。 但是他还只是个学生，而且高三这一年也极其关键，他该做什么好呢？ “向晨，快点去换好泳衣和泳镜，泳池见。”颜晗把钥匙扔给他，将他推到男更衣室里，就转身去了女更衣室。 段向晨看着手上的一大堆东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要学游泳呢，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泳池“福利多”，坏事是以后他再落水，颜晗就不必救他了，这个福利可就没了。 段向晨这般想着，却又在心里鄙夷地嘲笑自己你真是越来越猥琐了，怎么脑袋里都是那些玩意？难道是饱暖思□□？ 啊，对了，既然他有了钱，该租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了。不成，换个地方，指不定一个房间就变成两个了。那他就不能跟颜晗住在一个房间里了，不好不好。可是现在那个地方实在是…… “向晨，你怎么动作那么慢？”颜晗已经换好泳衣，在门口等了很久都不见他出来，一声大吼。 段向晨急忙收了心思，三下两下换好泳裤出去，就看到颜晗拗了个妖娆的造型站在那里。明明胸前那两团一点也不大，但这样子怎么看起来那么诱人呐，他在心里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颜晗见此，上前就是一个栗子敲上去“臭小子，看哪里？” 段向晨不答应了，握住她的手腕一拧“晗晗，虽然你看起来比较像姐姐，但是你生日比我还晚半年呢，你应该叫哥哥。” “去你的哥哥，我还段郎呢……”颜晗话未完，小脸却瞬间羞红，她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第13章 段郎？这个称呼甚好，嗯，甚合心意。段向晨扇了扇手掌，就差捋胡须。 颜晗又是一个爆栗“段向晨，快给我下水。” “我还没拉筋骨呢。”段向晨抗议道。 颜晗撇嘴，不置一词，就在他身前领着他做热身动作。 段向晨盯着她柔和的曲线，已经有了八年后成熟的痕迹。他想起那一夜，她在他身下，欲拒还迎，可是他记不得那是怎样一种感受了，只觉得好像原本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就充满了。然而，没多会儿，他就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 “向晨，你又神游天外了，快下来！”不知何时，颜晗已经下了水，在水中撩水泼他。 段向晨笑笑，无论如何，现在的她，跟他在一起。他是想过要放弃，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他已经不是十七岁时，那个一无所知、一无所有的段向晨。如果，他在那之前还是不能得到她的心，他再放手。因为他也不是那个鲁莽自私的段向晨，徒害她性命。 “段向晨，你怕水啊？一直不肯下来。”颜晗见他愣着，从水里上来，挠了挠他脚背。 段向晨脚背痒，下意识抬了脚，不料脚下一滑就往水里栽去。 颜晗更没想到他会迎面摔下来，只得张开双手平躺下，省得被他砸中脑袋。然而，就电光火花一闪间，段向晨就已经扑了上去，猛地抱住她的腰，双脚胡乱地踹着，生怕自己沉下去。 颜晗也想将他拉上来稳住，可他紧紧抱着她，怎么也不肯放，嘴唇还贴在她唇上，冰凉如丝，她想张嘴说句话都不成。 幸好，颜晗终于拉住了池中的绳索，好不容易浮了上来，咳嗽两声推开段向晨的头，却看到他一直在笑“段向晨，你……” “晗晗，这是你的初吻吗？”段向晨邪邪笑着，似乎是揶揄，似乎还有得逞的意味。不过他知道，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颜晗一愣，好像真的是她的初吻诶。虽然上一世时，他们已经到了那种地步。但这一次，真的是今生第一次。她摸了摸唇瓣，不好，她的初吻被段向晨拿走了。 段向晨看她一副想打他又舍不得打他的模样，嘻嘻一笑，却不再提，只说道“晗晗，快教我学游泳。不然下回还得人工呼吸，不止初吻，第二次也得给我了。” “你个无赖！”这段向晨气死人不偿命的，颜晗略恼恨，一扬手就往他脸上泼水。 “啊哈，我就是个无赖，你能拿我怎么着？”段向晨捏住她的手腕，却不防备她在水下踢他的脚，就带着她往水里倒去。 颜晗拿他没辙，好不容易扯住他浮上来，又是一张欠扁的脸，甩开他的手，转身游开了三米距离“段向晨，我看你不像是不会游泳的样子。我不教了。” “诶诶，晗晗，啊，我脚抽筋了……”段向晨突然痛呼一声，就朝水下坐去，表情痛苦。 颜晗一听，回头发现他果然面色青黑，嘴唇发白，急忙划过去救他上岸“向晨，你怎样了？是小腿抽筋还是脚趾？” “脚趾，左脚。”段向晨吐掉口中的水，一边咳一边指着左脚。 颜晗低头一看，他左脚脚趾弯曲着，看得她心慌，连忙替他捋脚趾。按理说，脚趾抽筋再捋直是很痛的，段向晨却一声不吭，甚至嘴角还微微翘着，脸色也比刚才红润不少，似乎在强忍笑意。她便知道了，段向晨在骗她，愤愤一拳捶在他脚背上“段向晨，你找死啊！居然拿这种事情骗我！” 第20章 “晗晗，我……”段向晨只想跟她开个玩笑，不曾料又把她给气哭了，慌忙给她擦眼泪，却被她一把推开。颜晗真想一走了之，不理这个神经病了，可是他们是花了钱进来的，她舍不得那几个臭钱，只好抹掉眼泪就扑到水里游开了。 段向晨看她在水中，就像一条美人鱼，却因为气愤激起了大片大片的水花。但是，这条美人鱼以后会为他上岸吗？然而他更怕，她对他的感情，会随着章赫勋的出现，就像童话故事中的泡沫一样，消散殆尽。 他该怎样留住他的美人鱼？ 是给她喝毒药还是给她下咒？甚至是不择手段自残以挽留她？ 他不知道。 不过，段向晨知道，现在他必须利用一切机会抓住她的心，却也不能逼她太过。 颜晗游了两个来回，才发现段向晨就坐在岸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神色凄恻，心中莫名地感觉到抱歉，缓缓游到他身边，敲了敲他膝盖“向晨，下来。” “下来干嘛？”段向晨傲娇地一撅嘴。 “下来学游泳。” “没人教，会淹死的。” 颜晗无奈“我教你。” “我刚刚说的是，美人教，会淹死的。”段向晨绷着脸，指了指她。 “你——”颜晗真是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扶额，“我不是美人，不会淹死的，快下来吧。” 段向晨噗嗤一笑，慢慢滑到水里，却因为在岸上待得太久，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动都不想动。 颜晗取了一个游泳圈来给他套上“你不会游泳，就先用这个试试吧。” “可这个是小孩用的。”段向晨瞧了瞧上边的美羊羊，嫌弃道。 “看你一身肉，跟白斩鸡似的，就别嫌弃这游泳圈了。” 段向晨闻言低头，还真是，没有一点男人味，就是个稚嫩的少年。唯一有点男人味道的，还是刚刚刷卡买的泳裤。 就在颜晗以为自己损害了他的尊严时，段向晨却一抬头，戳了戳她胸前的小山包“你别说我，看你，这胸小的，哪像个女人。” “比你大就行。”颜晗反击，戳他胸前，不解气，还拧了他一把，“小嫩肉，哼。” “晗晗，你真是没出息，居然跟男人比胸大小，哈哈哈……”段向晨不由得哈哈大笑，又报复似的捏住她左胸，“嗯，多揉一揉大概能变成b。” 他只是戳一下，颜晗倒没感觉，可是他一捏住，却蓦地忆起上一世，二人毫无隔阂地接触。不过那时的他，还有一点怜惜，探索，爱慕的意味，此时的他，却隔着一层布在欺辱她。她猛然一个勾手，就将他撂倒在水里“你才是b，你是2b！” 尽管段向晨再次被她撂倒，却因为身上套了个游泳圈，迅速浮了起来。 “表哥，你教我嘛，你不教我，我回头告诉舅妈去，说你欺负我。” 正当段向晨站定时，忽然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抬眼一看，远远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和章赫勋拉拉扯扯地在耍小性子。 那个女孩子他见过两回，是章赫勋的表妹蓝苏好，极端的任性淘气。但是关键不是这个，关键是，章赫勋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他为什么阴魂不散，不肯放过他和颜晗。 “向晨，你怎么又……”颜晗纳闷非常，可她话还未完，段向晨就一把将她按到了墙壁上，仿佛有一瞬间的迟疑，却在下一瞬就猛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使劲地贴了上去。 他口中还有池水的味道，说不清像什么，不过慢慢的，她口中就只剩下他的味道，似乎有点甜有点腥，是青涩少年的味道。他就像疯了一般，不断地进攻着。 他鲁莽地逗弄着她，一只手掐着她的腰，舌头却越来越灵活，抵住她的牙床一点点地划过去，顶得她口中发麻。 那种感觉，令她愤怒，却又麻又痒，叫人无助。颜晗意欲推开这个突然犯病的家伙，身体里却有一种酥麻的感觉混着怒火哧哧地冒了上来。浑身虚软，脚下无力，最终只能软软地靠在他怀中，听他嘻嘻笑道“叫你欺负我。” 明明该是两情相悦时的温柔缠绵动作，在颜晗看来，却如凌辱一般，可她对他就是狠心不起来，缓缓抬起泪眼，就在他肩膀处咬了一口，留下两排整齐的牙齿印。 段向晨半分不恼，低头舔去她睫毛上的点点泪痕，趁她闭眼之际，偷偷看了看岸边，章赫勋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只有蓝苏好讶异地看着水中纠缠的二人，才发现池中不少人都盯着他们看。 颜晗感觉到他身子发生的异样的变化，登时浑身一震。段向晨他……他居然……她睁眼，就看到许多人盯着他们，一直笑，有些保守的大爷大妈还指指点点，似乎在说他们有伤风化。 偏偏段向晨手下不停，还时轻时重地捏她，她一掌拍掉他的手臂，气得小脸涨红“段向晨！” 明明刚刚还温顺得像只小绵羊，这会儿就化身母老虎了，段向晨吓得一矮身子就坐在了水中，想站起来却发现脚趾不慎踢到墙壁上，真抽筋了，只能艰难地扶住墙壁站起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颜晗又不能真打他，气得直打水，最终还是手忙脚乱爬出泳池，捂着脸跑了，隐隐约约能听到段向晨喊了一声“晗晗，我脚抽筋了”就没了声音。 “狼来了”的故事，还想骗她第二回？颜晗才不信，哼。 可是，她才跑没几步，就被一个女教练拦住了“你男朋友溺水了，还不去看看？”她说完，扔下她就往泳池奔去。 她男朋友？段向晨吗？ 第21章 ☆、第14章 她男朋友？段向晨吗？ 颜晗诧异回头，却发现原来她和段向晨站着的地方围了一圈人，两个游泳教练正吃力地把一个人抬出水面，而刚刚叫住她的女教练，弯腰就给他挤压肚子。 段向晨不会在骗她吧？明明前一刻还戴着游泳圈的，怎么下一刻游泳圈就不见了，还溺水了？ “诶，你这个小姑娘也真是的，男朋友都溺水了，怎么光看着呐，快来帮忙啊。”一个大妈推了她一把，颜晗就趔趄着跪在了段向晨身前。 “老婆子，你别胡乱推人，把人小姑娘伤到了怎么办？” “我就看不下去，轻轻推一把。”那大妈不服气，嘟囔道。 “人年纪小，没见过这种事情，所以吓住了，你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不还有教练吗？” 颜晗没把身后大爷大妈的吵闹放在心上，只紧紧地盯着段向晨，脸部明显比刚才肿胀不少，呼吸微浅，腹部因为教练的挤压，不再膨胀，脚趾却一直弯曲着。他，这症状，是真的溺水了。他怎么会突然间就溺水了呢。他会死吗？ 颜晗一想到死这个字，瞬间就不会呼吸了。即便是上一世，她都没想过，段向晨会死。他却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间，溺水了。她还当是他在骗她，不肯相信。 原来狼来了的故事，真的有一天会成真。而且就在刹那间。 “姑娘，你会做人工呼吸吗？”女教练本想自己上的，可是女朋友在旁，就多问了一句。 要人工呼吸？颜晗立时点头，靠得更近一些，捏住段向晨的鼻子，埋首往他口中呼气。 好在段向晨溺水时间不长，气息通畅后，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看到颜晗一张放大的脸，满面的慌张之色，眼底更是惊恐，泪盈满眶，却又要强装镇静，就似是又死了一回一般。 颜晗见他嘴唇微动，好像在叫她的名字，轻轻应了一声，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几个教练却已经叫了就近的医务人员，迅速抬到了医务室。 因为症状不严重，医务人员检查了一下，就说没大碍，给他挂了一小瓶点滴。 段向晨在那里挂点滴，颜晗只好去游泳馆把钥匙还了，顺便取了衣物回来。 “晗晗，我冷。”段向晨见颜晗已经换好衣服，再看自己，却赤条条的，只有一条内裤遮羞。虽然这医务室没什么人，却还是有一个两个女护士来去的，不禁害羞起来。 颜晗看了看在旁的女护士，又看看他，戳了戳他泛红的脸颊“害羞呐。” “我冷。”段向晨死鸭子嘴硬。 颜晗无奈，只好给他套上衬衫和短裤，却因为一只手打着针，衬衫只穿了一半。她能看到他腹下的肋骨，根根分明，他真的是太瘦了。既然有钱，那她就得给他好好补补。 “向晨，我去附近的药店买点补药。挂完点滴就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买什么补药？” 颜晗未答，只从他兜里掏了钱就走了。 段向晨笑笑，却不再追问，目送她出去，靠在椅子上开始养神。刚刚那一瞬，真的是太险了。他只是因为脚趾疼，不能弯腰去捋，所以把游泳圈拿掉了，哪料到人沉下去就浮不起来了。他此时想来，仍旧心有余悸。算了，还是不学游泳了。省得哪一天游泳没学会，小命却丢了。 不过，今天，他和颜晗，接了三次吻。段向晨摸了摸唇瓣，一次是不小心，一次是故意，一次还是不小心。但是，章赫勋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最近怎么老在他面前晃悠。 不好，颜晗出去了，极有可能会碰上章赫勋。不行，他必须阻止，他必须防着章赫勋出现在颜晗面前。 护士听到他一拳捶在椅子上，似有异状，正准备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情，就看到他一把拔掉了针头，夺门而出，却在门口被一个女人给拦住了。 “你是段向晨？” “我有急事，你别拦着我。”段向晨盯着面前这个穿戴时髦的女子，粉面红唇，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的魅力，还有阵阵香水气息扑鼻而来，不耐烦道。 “你就是段向晨？”沈婧瞅了瞅这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撇撇嘴，又问了一遍。 段向晨看了看马路上，已经没有颜晗的踪影，眼前这个女人却还拉拉扯扯的，不耐烦道。 沈婧却不肯罢休，扭住他的胳膊，扬声道“就是你在用我爷爷的金卡，偷的还是抢的？” “什么你爷爷的金卡？” “你一个小时前还在游泳馆买了两套泳衣，刷了三百块钱，现在就否认了？我查过监控，确实就是你，没错。说，卡从哪里偷的？” “你？”段向晨正想说她无理取闹，却猛然想起来，他的卡是沈爷爷的，眼前这个女人说她爷爷的卡？难道她是沈爷爷的孙女？可是沈爷爷都说了，他不愿意任何人知道他的情况，也不想再见任何过去的人和事。他当时虽然不理解，现在想来，应该指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这样的了。 “小朋友，你如果告诉我，原先的持卡人在哪里，我就放过你。如果你不说，你信不信，我把你告上法庭。你已经用掉了五十万，够你坐上十年的牢了。” 沈爷爷不想被人打搅，只想在月老山安度晚年，同时也希望他和颜晗能过得稍微好一点，才把银行卡给他。可是没想到，引来了这个女人。既然沈爷爷不愿意，那他就得替他保守秘密。 段向晨甩开沈婧的手，冷冷道“我不知道什么金卡，什么持卡人，你再纠缠，小心我告你骚扰。” 第22章 “你，你个臭小子！”沈婧蓦地被他推开，脚下高跟鞋一崴，就往后边倒去，还好有人扶了她一把。然而等她看清是谁时，巴不得自己刚刚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算了，她怎么就这么晦气呢。 “沈小姐，你怎么越来越出息了，勾引我不成，跑来勾引未成年的小孩子。” “关你什么事！”沈婧一把甩开他，撑着墙壁站定，看着断掉的鞋跟，一狠心就踢了出去。 钟倏笑着扬眉“那是我表弟，你勾引他，自然关我的事情。” “他是你表弟？”沈婧脸色顿时就变了，堆了个笑脸挤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钟先生，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不方便，不如我们找个咖啡馆喝杯咖啡？” 钟倏继续笑“沈小姐，你还真是贵人多万事，刚刚还说关我什么事呢。” “不不，你既然是那段向晨的表哥，就关你的事。” “哦，那沈小姐可就误会了。他虽然是我表弟，但他根本不认我这个表哥，而且我跟他，只见过两次面，一点也不熟。” “他不认你这个表哥？”沈婧柳眉倒竖。 “没错。”钟倏看她脸上跟打翻了颜料盘一般，顿觉有趣，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想捧腹大笑。 沈婧气急，把另一只鞋也脱了，一把甩到他怀里，哼一声就往街上走。可是夏天的大街烫得能烤肉，她才踩上去就跳着躲了回来。却发现街角，段向晨正和一个女孩子说着话，一边揩汗一边赔着笑脸。 那个女孩子，她认识，是易馨的朋友，好像叫什么晗的。段向晨知道爷爷在哪里，那她肯定也知道。 段向晨怕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又追上来，左右环顾一圈，没发现章赫勋的踪迹，颜晗也还没与他相遇，拉着她的手腕就挤上了一辆靠站的公交车。 “向晨，这公交是往西郊去的，方向反了，快下车。”颜晗才上车，就听到公交车报下一站，想要拖着他下车却已经来不及。 段向晨却满不在乎，找个位子坐下，说道“正好，我想去看看老师。” “老师？班主任？你怎么突然间想起来要去看他？” “我在想，高三学业繁重，我们走读的，每天来回就要花不少时间，不如住到学校去。我打算跟班主任说一声，让他安排一下。我们是高三生，他一定能够理解的。” “这话倒是不错。”颜晗想不到理由反驳，一时沉默。 段向晨却还是不放心，最近章赫勋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了。他思来想去，只有把颜晗关在学校里，才能避免与他相遇。而且，他已经远离高中知识太久，现在生物化学物理都已经生疏，必须安安静静再学一遍，不然别说重点大学，就连野鸡大学都考不上。 同时，颜晗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必须重拾过去的知识，利用她知道的，或许还能考一个更好的学校，最重要的，是能够帮助段向晨走上一段更平坦的路。 所以，二人达成共识，很快就搬进了学校宿舍。 重回高中，似乎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不过易馨不见了，听说是转学去了更好的高中。颜晗想着，就这样分离，也挺好，她不必想着法子让段向晨避开她。也许，长久不见，她就喜欢上别的少年，不会再喜欢段向晨，今后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高三一班，颜晗，门口有人找你。”正当她咬着笔头做题目时，传达室大爷过来说道。 找她？颜晗疑惑不已，她下意识去看段向晨，有可能是段叔叔呢。算了，还是不跟段向晨说了，自己去见就好，省得打搅他做题目，还累他心情不好。 ☆、第15章 等颜晗到校门口时，才发现来人并不是段忘川，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但看着又有点眼熟。 沈婧见她微微皱眉，就知道她已经不记得她了，便上前亲热地挽住了她的手臂，笑道“你是晗晗吧？” 听这话儿，她们好像认识，而且这声音仿佛在哪儿听过。 “晗晗，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沈婧，上回，在易馨的生日宴上，我们见过。不止那一次，有一次易馨来我们家玩，你陪她来的。” 易馨去她家玩？哦，是为了去捉易今羽来着。 颜晗想起来了，她不是易今羽的女朋友之一嘛，不过以前所见的她浓妆艳抹像个蛇蝎，今天却是一副office lady打扮，显得干劲十足，大不一样了，难怪她认不出来。她今天来，是来问易今羽的事儿？难不成易今羽把她给踹了？ 易今羽在感情方面，果然是个渣。 沈婧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跟易今羽，还不知道谁渣了谁呢，她强压住要爆发的脾气，眼睛忽而瞟到教学楼三楼出来一个人，忙道“晗晗，到我车上坐会儿，我有事情想问你。” “不能在这儿问吗？”颜晗纳闷道，循着她的眼神看去，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段向晨出来了，远远的，她都能够感觉到段向晨异乎寻常的愤怒，这是又怎么了？然而沈婧已不由分说扯了她走，塞到车里。 颜晗以为她只是想在车里谈话，不曾想她当即发动了引擎，嗞溜一下开了出去，同时她看到后视镜里段向晨奔跑着追了出来，却被保安给拦住了。 沈婧也看到了，开出很远后，才抿嘴一笑“晗晗，你跟那个段向晨是什么关系？” “我们？”颜晗凝眉，沉默半晌，缓缓说道，“家人吧。” “他是钟倏的表弟吧？” 钟倏？颜晗思忖一瞬才想起来，钟倏是段向晨妈妈的外甥，确是段向晨的表哥“嗯。” 第23章 婧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眼中却是精光一闪。 颜晗盯着她的侧脸，不禁纳罕道“沈姐姐，你把我带出来，有什么事情？” “到了。”沈婧答非所问，却将钥匙扔给了迎上来的一个小弟，催着颜晗下车就拽着她的手腕上台阶。 颜晗抬头看了看，曾经楼顶的牌子只能远远观望，今天却这样近距离地看到了“m&y？” 婧见她若有所思，继续笑着，却领着她直接坐了上23楼的电梯。 颜晗忽而瞥到沈婧的胸针，仔细看了看，脑中忽而精光一闪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沈博崇的孙女？传说中的m&y的接班人？那个传说中的“神经病”？ m&y是全国著名的电器三巨头之一，曾经在董事长沈博崇的带领下，几乎拿下了全国二分之一的市场份额。沈博崇原来只是国企里的一个小小修理工，但他趁着改革开放的东风看准时机下海，捞了第一桶金，并以钱生钱，公司逐步增资扩建，上个时机年代中时m&y就已经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电器集团。在那样的时代里，沈博崇几乎可以算是一个传奇。 然而就在沈博崇欲大展拳脚攻占全国市场时，几十户小家电厂商以不正当竞争为由将m&y告上了法庭。这对于m&y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沈博崇却在开庭前一天消失了，m&y也离奇地败诉了。此事迄今为止已有十年。期间，沈博崇一直杳无音讯，这个曾经的传奇真正成了传奇。后来，99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m&y也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好在m&y作为地方龙头企业和纳税大户，政府给了不少优惠政策和帮助，才使得m&y重新站起来，但是自那以后，m&y却不复往日荣光。 不过颜晗并不关注商场上的事情，因此，对于传说中的m&y也就只知道一个简单的故事而已，还是道听途说，却不料眼前的沈婧领着她来到了这里。 “沈姐姐，你到底想做什么？”颜晗最不喜沈婧这样装神弄鬼，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如果不是曾经见过几面，她跟易今羽又是那种关系，她早转身走掉了。 而且今天的沈婧有些不对劲，面上微微笑着，眼底却有难以掩藏的悲伤和担忧，所以直到出了电梯，颜晗也只问了这么一句。 “晗晗，进来。”沈婧答非所问，继续领着她进了一个黑魆魆的房间。 颜晗不知这是何处，但她感觉到里面又闷又热，令人浑身不适，她甚至能够清晰地闻到空气中的粉尘味，不禁捂了鼻子。等沈婧掀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射入，她才看清室内。这是一个旧办公室，看起来已封尘十数年了。 沈婧拉开窗帘后，却一直没出声，只一点点揣摩颜晗的表情。 颜晗察觉不对，转身去看她，却看到后面的墙上挂了一排的大幅相片，顿时惊呆了。 “沈，沈……”沈爷爷？颜晗抖着唇，不敢相信。尽管照片里的沈爷爷春风满面，威风凛凛，呈现出的完全是另一种风范，但是她不会认错。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笑容，只是老去了不少。 月老山那个慈祥和蔼，偶尔还有点孩子气的沈爷爷，和眼前的样子重叠起来，颜晗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沈爷爷，就是曾经叱咤风云的沈博崇？沈婧看她表情就知道，她猜对了“晗晗，这是我爷爷。” 颜晗盯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沈婧愣了片刻，忽然两行清泪从眸中滚出，霎时泪流满面，哽咽着“晗晗，你知道吗？从小，最疼我的就是爷爷。小学时，他会送我上学，接我放学。到了初中，我读了寄宿制学校，他还常常来看我。每到周五，他都会亲自来接我。每个周末，他都带我去钓鱼、打球、跑步。他是个很爱运动，很爱笑的人，他也是给了我最多温暖的人。便是跟爸妈，我都没有那么亲。他还说，等我结婚，他要送我一件大礼。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就不见了。那个时候，我正准备高考，他却突然就不见了。他说好了要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可是他食言了。” 刚刚还笑着，现在就哭成泪人了，难怪别人说她跟神经病似的。不过颜晗知道她是个有才华有个性的女人，哭成这样，定是触到了心底最柔软处。 沈婧从泪光中看到她无奈又惋惜的模样，哽咽转为抽泣“你不知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即使我爸爸逼我，我也不想接手这么大的集团，一度想离家出走。可是我一想到，这是我爷爷的毕生心血，我就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那你叫我来？”颜晗大致猜得到她的意图，不过还是想问一问。 沈婧察觉到她神色缓和，抬了泪眼“你知道我爷爷在哪里吧？” “他……”她怎么知道她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沈爷爷的？” 沈婧猜着，段向晨肯定没告诉她，苦笑道“我爷爷离开后，我就一直在找他，可惜十年了，都没找到蛛丝马迹。直到半个月前，我发现爷爷的金卡有动用的迹象，着手调查后，才发现段向晨拿了我爷爷的钱去炒股。我去问段向晨，可是他否认了。” “等等，向晨的钱，是沈爷爷的？”颜晗大惊，简直难以置信。难怪那日在月老山，段向晨神情怪异，沈爷爷却乐呵呵的，看来是段向晨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接受了沈爷爷的钱。难怪段向晨说这钱不用还，因为钱是沈爷爷送的。难怪…… 沈婧觑着她神色，暗道，她果然不知道。 “没错，他手上的金卡是我爷爷的。不过当初我爷爷办卡时留的手机号码在我手上，所以接到了短信通知，立马就去查了，结果查到他头上。我想，他既然是钟倏的表弟，人品不会太坏，绝不会做出偷盗的事情来，那银行卡一定是我爷爷给他的。可不知他有什么顾虑，或者是我态度不好，冒犯了他，他怎么也不肯告诉我。你跟他关系亲密，肯定知道我爷爷的事情，我就想不如问你。你就看在今羽和易馨的面子上，告诉我吧。” 第24章 段向晨为什么不告诉她？颜晗疑惑不已。不过向晨的脾气向来有点古怪，即便她和他生活了十几年，也常常拿不准他的心思，他不肯告诉沈婧沈爷爷的去向，肯定是哪根筋又搭错了。 眼前这位既然是沈爷爷的孙女，断不会对他不利。那就告诉她？ “晗晗，我知道你知道的，我求求你，你就告诉我吧。” 颜晗蓦地想起上一世，沈爷爷将在这个秋季过世。虽然是无病而终，可是如果临终前，有亲人在身边守着，也能走得更安心吧。而且，万一沈家能够救回他的性命呢？ “他，他在w市南亭镇……” “晗晗！”突然，段向晨推门而入，一声大喝。 ☆、第16章 段向晨居然追了过来，颜晗大惊，当即挣开沈婧的手，上前几步“向晨，你怎么过来了？” “晗晗。”段向晨已经听到了她的话，语气无奈，却愤愤瞪了沈婧一眼，将她拉过去，“晗晗，我不知道沈婧和你说了些什么。但是沈爷爷不愿意回来，所以我才不告诉她。没想到，她绕了个弯来问你了。所幸，你还没说出具体地址。走吧，往后都不要搭理她。” 沈婧眼看着他们离开，却未挽留。w市，她也去过几次，但是南亭镇是什么地方？不过这种没听过的，肯定就是山沟沟里面。反正她已经知道大概范围了，去那边问就好。只是没想到，爷爷还留在省内。 但是刚刚段向晨说，爷爷不愿意回来，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爸爸？ 既如此，她还不能让爸爸知道，她得悄悄地去见爷爷。不如明天就跟公司告假，去w市旅游吧，那边风景还是挺不错的。 颜晗盯着段向晨的后背，心头突突直跳，她似乎做错事了。但是他为什么不肯告诉她，沈爷爷的事情。如果他告诉了她，她也就不会说出来了。 段向晨拉着她走了一段路之后，才发现颜晗一直低着头，神情忐忑慌张，顿住脚步“晗晗？” “向晨，沈爷爷为什么不肯回来？” “具体的，我不清楚，大概是家族恩怨吧，又或许是晚辈让他寒了心。” 颜晗静默片刻，又皱眉问道“沈婧跟我说，你的钱是沈爷爷给的，是真的吗？” “没错，是沈爷爷给我的。”左右也瞒不住了，段向晨干脆和盘托出。 颜晗听完，什么话也没说，只淡淡叹了口气。 “晗晗，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因为沈爷爷不让我跟任何人说，你又是个操心的人，就怕你知道后，心里整天吊着。” “现在我还不是知道了。”颜晗白他一眼。 “晗晗。” “算了。”颜晗摆摆手。 此事过后，两个人在学校里平平静静地过了一个月，高三生活却愈演愈烈。不过对于重新经历一次的人来说，这算不得什么。 “晗晗。”突然，段向晨在颜晗背后用笔头戳了戳她。 “怎么了？” “沈爷爷回来了。” “沈爷爷？沈婧找到他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回来了，今天早上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隔壁班沈光晓告诉我的，他是沈爷爷的孙子，沈婧的堂弟。沈爷爷叫他带话给我们，明天就是十一了，让我们去沈家。” “去沈家做什么？” “大概就吃个饭吧。” 尽管颜晗心中疑云满布，最终却也只点了下头“好。” “沈爷爷到时候会派车过来接我们。” 见见沈爷爷也挺好，只是曾经的样子和到时候看到的肯定大不一样了吧。还有，传说中的沈家，会是什么样呢？这些都是上一世从未发生过的事情，颜晗也不知道会怎样。不过既然是沈爷爷叫他们去，肯定都安排好了，总不至于叫他们难堪。 果然，第二天一早，沈爷爷就派了司机过来，甚至还带了两套新衣。尽管现在的段向晨和颜晗不缺钱，但是他们节省惯了，这个秋天置办的衣裳也全都是平价商品。眼前的西装、小礼服，明眼人一看就非奢即贵。 不过颜晗也不是没穿过好衣裳，因此穿上了也没什么感觉。倒是段向晨，盯着她那被连衣裙刻意勾勒出的线条，出了神。银白色的连衣裙，中间以一根豆绿色腰带做点缀，在秋天的黄色中充满了春天的气息。而她，似乎越长越美丽了，短短一个月而已，眉眼间的成熟魅力，就像花香一般，馥郁浓烈。 其实段向晨也不是没想过给她买很多很多漂亮衣裳，可是他怕，一旦她变得美丽，变得成熟，变得诱人，他却还是原来那副幼稚样子，他该拿什么去匹配她。 颜晗换好衣裙后，就扎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发上没有半点装饰，回头一看，段向晨就垮垮地靠在墙边，银色西装白色衬衫，颇有一副纨绔少年的味道。若叼上一支烟，就是民国时期风流少爷的谱子。他眼中，有一种耐人寻味的复杂感，他心中在想什么，她看不清，辨不出。他的唇，异乎寻常的粉嫩，还有皮肤，白皙光滑甚于她。 她的心蓦地重重地跳了一下，似乎是被惊艳了。 她忽而想起曾有人说过，段向晨是男生女相，这个面相是能大富大贵，一生顺遂亨通的。可为什么，上一世，会是那样的结局？ 但是，这一世，似乎全都不一样了。但愿，今后，他真的能够顺风顺水，平步青云。 “姑娘，好了吗？”司机大伯等了许久，开始在外催促。 “好了。” 沈家在郊区而非市区，颜晗看了看，这里远离城市喧嚣，不过这一带尽是别墅，是富贵人家的后花园，以前的她顶多经过，根本不能驻足观望。 第25章 沈家别墅依山而建，共有四层，顶楼是一个花园式的阳台，远远地就能看到那里繁花锦簇，犹如夏日万花灿烂。整栋建筑中西结合，既传承了中华传统民居的精髓，又结合了西方建筑的典雅自然美。 进入大门，是一条青石板路，两旁是一排的栀子花，还有几处石桌石凳，围以奇花异草。青石板路的尽头是一扇拱形门，上边的雕塑充满了西方的浪漫主义风格。 过拱形门，又走过一架木质小桥，面前便是一片巨大的草地，因为是秋天了，草地微黄，但看得出来是新修剪过的。穿过草地，就有阿姨迎了出来，殷勤地领着他们进去“你们可来了，老先生等你们好久了呢。” 段向晨笑了笑，下意识牵住了颜晗的手。颜晗愣了一下，却慢慢抽了回来，转而挽住他的胳膊。他方才还僵住的嘴角便扬了上去，确实还是这样比较自然和谐。 “哟，来了呀。”两个人一进去，就看到沈婧扶着楼梯下来，身上还穿着一套真丝睡衣，上露下露，全然不介意家中有客人，她从头到脚打量了段向晨一番，嘻嘻笑道，“穿得人模狗样的，还挺好。如果我年轻十岁，一定追你。” 段向晨皱眉，这毕竟是别人家中，能忍则忍，便没回话。颜晗看了看他，脸色也难看起来，正欲说句话给段向晨解围，就听到熟悉的一声喝骂。 “婧婧，说的什么话！道歉！” “沈爷爷。”段向晨见沈婧撇嘴，才升腾起的一点怒气蓦地全消了下去，笑着问好。 颜晗也尴尬地问了声好，沈爷爷果真与印象中的样子不一样了，这样盛气凌人，威风凛凛，哪里还有在月老山时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沈婧却还记着段向晨的仇，不肯道歉，就被沈博崇重重地拍了一下胳膊“婧婧……” 婧不甘心地应了一声，继续撇嘴，终于在沈博崇的眼神凌迟下，从牙齿缝里憋出几个字，“对不起。” “没关系。”段向晨笑着，眼神却是明显的戏谑。 沈博崇对这个孙女，也就只有这样，便笑着摇摇头，走到段向晨和颜晗跟前“向晨，晗晗，随爷爷去园子里逛逛吧。” 晗点头，抿了抿唇，却觉浑身不自在。 沈博崇看出来了，却没点破，只领着他们去后园，沿着林荫小道走了长长一段路，方缓缓说道“你们两个，最近过得可还好？” “很好。”段向晨见颜晗并不接话，忙答道。 沈博崇却盯着段向晨看了片刻，才把目光转到颜晗面上“你们两个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吧？” 这话显然是问颜晗的，段向晨便不答，戳了戳她手臂。 “啊，没有。”颜晗神情窘然。 “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没有以前亲密了。”沈博崇在石凳上坐下，顺便叫人送茶点过来。 “是吗？”颜晗的回话的疑问的语气，心中却已认同了，她和段向晨之间，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尽管她努力地想维持以前那个状态，但她做不到。 沈博崇颔首，见他俩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转而说道“高三了啊，你们两个想读什么大学？喜欢什么专业？” 段向晨听此，凝视着颜晗的面庞，若有所思。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守在她身边，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绝不能让章赫勋有可乘之机。 颜晗见段向晨一声不吭，只盯着她看，眼神热烈而赤.裸，心头略羞臊，稍稍侧头，说道“沈爷爷，我想去z大，选择语言类的专业。” “嗯，不错。向晨呢？” 颜晗的选择和上一世一模一样，段向晨心中不禁一阵迷茫，不知道他能否改变她。 沈博崇却未等他的回答，就替他做了决定“那向晨也去z大吧，读工贸或者金融管理类的专业，将来到爷爷公司来帮忙。” “嗯？”段向晨一惊，不曾料沈爷爷居然这么了解他。 沈爷爷话未完，又继续说“哦，不，不是到爷爷公司来帮忙。爷爷要送你一个公司。” “什么？”颜晗与段向晨都震惊了，几乎是目瞪口呆。送他一个公司，他何德何能？ ☆、第17章 “沈爷爷，我……”段向晨正要拒绝，忽听背后的竹林里蹿出来一个人。 “爷爷，他是你什么人，你要对他这么好！” 颜晗转身去看，是沈光晓，他一脸愤怒和不解，盯着沈博崇，沈博崇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似乎有点怕他，便去瞪段向晨。 不料，段向晨根本不回避，还直直地给他瞪了回去。 沈光晓火大不已，却拿他毫无办法，只得看向沈博崇“爷爷，他……” “光光，回房间看书去。你如果考不上重点大学，爷爷就把你送到乡下种田。” 这话倒是很接地气，颜晗不禁笑了笑，却被沈光晓白了一眼。 沈光晓被颜晗一笑，越发气急败坏，嚷嚷着，指着沈博崇“你！你根本不是我爷爷吧！我爷爷才不会……” “光光，住嘴！”沈博崇不语，却见沈婧突然出现在小道那头，穿过紫藤架，已是换了一套浅紫色连体裤，明明蹬着恨天高，脚步却飞快如履平地。 “姐姐！你没听到，爷爷说要把我们家的公司送给这个小子！” 沈婧在沈博崇跟前站定，不自觉地转了转手指上的翡翠戒指，睁大了眼睛“爷爷，光光说的是真的？” 沈博崇摇头否认。 婧登时松了口气，狠狠地给沈光晓甩了两个眼刀又是你小子断章取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