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级公民》 序章 改变命运的赌约 帝国历2099年，秋。 今天天色有些阴沉，仿佛随时会下起雨来。 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从车流中驶出，缓缓开进了通城中心医院的停车场。 现在刚到早上八点，医院里的人并不多，停车场上也是空空荡荡。 随着轿车驶入，保安室内的监控画面如同定格了一般，保持着先前的画面，只有右下角的时间仍在跳动。 “会长，我陪你去吧。”司机把车停好，扭过头来，朝着后座上的男子说道。 “不用了，老李。你放心，那些人抓不到我。”后座上的男子自信一笑，边说边在手表的屏幕上操作着什么。 老李看了看男子左手手腕上的手表，想到这手表内装载的强大芯片，也就点了点头“那你小心，我和弟兄们等你回来一起喝酒。” 子答应一声，将风衣的领子竖了起来，打开车门，朝着医院的大厅内走去。 老李隔着车窗看着男子走入大厅后，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未知号码。 “喂，是我，孟远现在在通城中心医院……” “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 老李话还没说完，余光却从后视镜中瞥见了后座上放着男子的包。 他瞳孔一缩，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身想要打开车门。 可车门就像是被焊住了一般，解锁按键也没了作用。 老李一下子慌了神，他刚想拿东西砸破车窗逃生，汽车就嘭的一声炸了开来，整辆车都燃起了大火。 这场爆炸引得周围的人一阵惊叫，停车场上的其他车也响起了警报声，医院的保安见状立刻围了过来。 藏在医院大厅柱子后的孟远看并没有伤及无辜，舒了一口气，趁着大厅内的人都在往外张望时，坐上了刚刚到达一层的电梯。 他按下六楼的按钮，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八点零五，十分钟内，警察就会到达。 加上短暂的调查时间，他还有十五分钟。 孟远微微一笑，十五分钟，足够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六楼，孟远刚走出去，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他心中一沉，连忙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一艘飞船缓缓降落在空旷的停车场上，像雾一般的白色水汽升腾而起，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特警从飞船上跑了下来。 “怎么会出动特警？！”孟远顿时一惊。 一般来说，只有在遇到特别紧急的情况，上面才会出动特警。但就以这场爆炸的威力来讲，完全不足以惊动特警队。 这其中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孟远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老李在自己进医院大厅后，就立刻出卖了自己。 他虽然早有准备，却也没想到，作为奋进会元老的老李，竟然会背叛的如此决绝。 停车场上，特警队队长冯岩朝保安问了几句，靠着办案多年的直觉朝着医院大楼望去，正好看到站在六楼窗口的孟远。 孟远对上冯岩敏锐的眼神后，连忙转身往走廊里跑去。 “小张，你带二队封锁医院大楼的所有出口，一队，跟我来！”冯岩朝着手下下令道，带头往医院大楼冲去。 “是！”手下特警齐声应答，迈着整齐的步子往医院大楼跑去。 “保持冷静，还来得及！”孟远在心中对自己大喝道，同时加快脚步，跟着指示牌一路奔跑。 走廊上，医生和护士刚刚上班，开始一天的忙碌。负责往各个科室运送药品的器具的机器人也在程序的操控下开始运行。 好在没有多少病患，走廊上并不拥堵。 孟远一路疾行，终于找到了婴儿房。 他拧了拧门把手，门却上了锁。 此时，拐角处传来了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孟远连忙将手表贴在智能门锁上，手表却滴了一声“解锁失败，请重试！” “操！” 一向斯文的孟远急的爆了句粗口。 为了以防万一，他用市面上所有的智能门锁做过实验，最后都能成功解锁，哪知道偏偏这个关键时候出了岔子。 “孟远！别动！”拐角处，冯岩拿着枪对准了孟远。 孟远将身子靠在门上，暗中重新将手表贴在了门锁上。 一名经过的护士看见拿着枪的特警，吓得惊呼了一声，门锁也在这时传来了解锁成功的提示音。孟远直接拧开门把手，顺势冲进房内，将房门关上。 门外顿时响起一阵脚步声。 “找人去拿钥匙，你们两个，和我一起撞门！”冯岩的呼喝声从门外传来。 孟远顾不得追兵，在房间内诸多婴儿床边搜索着号码。 “43……66，99呢，99号在哪？”孟远呢喃着，加快了动作。 巨大的撞门声惊得屋内的婴儿纷纷啼哭起来，这让孟远变的更加焦躁。 他知道，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7……2……56……” 孟远弯着腰在婴儿床中间穿梭，迅速地扫视着婴儿床上的号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滑落。 “34……99，在这！” 孟远轻呼一声，压下心中的激动，颤抖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盒子中间，放着一个正方形的晶体。他拿出晶体，小心翼翼地放在了99号婴儿的额头上。 99号婴儿和其他哭闹的婴儿不同，此刻正睁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孟远。 晶体闪出一道白光，融进了婴儿的额头，99号婴儿也被这情形吓得大声啼哭起来。 “你是奋进会最后的希望了，千万要好好活下去！” 孟远俯下身子，在99号婴儿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站起身来，往窗边走去。 “别动！” 门滴答一声被打开，冯岩拿枪对准了孟远。 孟远朝他微微一笑，转身从窗口一跃而下。 冯岩冲到窗边，却伸手抓了个空，看着孟远从空中坠落。 …… 黑剑集团顶楼，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点了根烟。 “孟远死了？”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出声问道。 “从六楼的婴儿房跳下去的，当场就死了。” 身后，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回答道，神色中带着几分惋惜。 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听见窗外传来的喇叭声和飞行器飞过的呼啸声。 “为什么偏偏是婴儿房呢？”西装男子呢喃了一句。 “什么？”戴眼镜的男子明显没有听清。 “没什么，这次的检测成绩如何？”西装男子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坐在沙发上问道。 “喏，你自己看吧。”戴眼镜的男子坐在西装男子对面，将卷宗递了过去，同时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 “忘了你最讨厌烟味了。”西装男子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将剩下的半截烟按灭在左手的掌心里。 看着对方满是灼烧伤痕的手掌，戴眼镜的男子叹了口气“我皱眉不是因为这个。” “告诉我，你真的相信这些检测吗？” “为什么不信？”西装男子笑着问道，“每个人的才能生来就有差异， 根据检测结果，让每个人都去做适合自己能力的事，不好吗？” “所有的孩子从一出生就被决定了命运，这对那些一开始就注定要在底层挣扎的人，公平吗？” 戴眼镜的男子身子微微前倾，盯着对方的双眼问道。 “难道埋没那些优秀的人，让毫无能力的人居于高位，对优秀的人来说就公平么？”西装男子反问道。 戴眼镜的男子一下子被噎说不出话来。 “你要知道，这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天下大同，从来都只是幻想，让每个人充分发挥自己的价值，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知道你一直对检测颇有微词，不妨我们打个赌如何？”西装男子翻了翻卷宗，提议道。 “你想打什么赌？”对方用中指推了下眼镜，问道。 “把检测成绩第一的99号和倒数第一的2号交换一下。”西装男子缓缓说道。 “交换？” “对，你不是觉得检测对弱者不公平吗，那就把他们两个的检测成绩交换一下，让他们去过对方的人生。” 西装男子自信地笑道“我相信，即便过最差的生活，99号依然是最强的。” “赌什么？”戴眼镜的男子一下子笑了，他知道那些检测成绩为d的孩子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不信99号在那种生活环境下也能出头。 起码，从实行检测开始到现在，他没见到有检测成绩为d的人出人头地。 “就赌99号能否考上帝都大学吧。” “如果你赢了，检测机制直接作废，如果我赢了，我要那时候世面上最好的跑车。”西装男子狡黠地说道。 戴眼镜的男子险些要笑出声来，帝都大学的学生，从来就没有a级以下的。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一言为定！99号的名字叫什么？” “我记得好像叫……姜炎。” 第1章 D级公民 “姜炎！” 通城第四高中内，高一四班的开学第一课上，班主任周敏站在讲台上，照着花名册喊出了这个让她觉得有些熟悉的名字。 “到。”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举手站了起来，应答声中带着些许怯懦。 周围的学生顿时议论起来。 “姜炎……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倒数第一？” “是啊，他以前和我一个班，那时候校长还在他的检测成绩单上写了评语呢！” “写了什么？” “烂泥扶不上墙！” “真的吗？哈哈哈！” 整个班级一下子充满了欢声笑语。 姜炎听着这些议论声，抓着桌边的双手渐渐泛白，脑袋也垂得更低。 自己学习不差，也没犯过错，却一直因为检测成绩被周围的同学嘲笑，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自己明明没做什么。 难道检测成绩不好，就注定低人一等吗？ “坐下吧。” 周敏皱着眉头，有些嫌弃地看了姜炎一眼，她听着学生们的议论声，才想起姜炎就是那个检测成绩只有427分的人，而满分是1000分。 虽说通城第四高中几乎全都是检测成绩为d的人，但大部分都能过500分，成绩这么差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其实，按照政策的规定，每个人具体的检测成绩是不能透露的，能透露的只有等级。但耐不住家长问的勤，红包塞的更勤。加上家长间有意无意的互相攀比，检测成绩早就摆到了台面上。 而姜炎，就是所有家长和同学口中，那个最差劲的人。 周敏摇了摇头，接着点名。 “孟璇！” “到。” “黄宇！” “到！” …… 点名声中，姜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本以为升入高中后，自己就会迎来新的开始。没想到，自己的检测成绩就像印在自己身体上的烙印，怎么也甩脱不掉。 “姜炎，对吗？” 坐在姜炎身旁的女生轻声问道。 姜炎转过头，只见旁边的女生朝自己伸出了手。 “我叫孟璇，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姜炎看着对方明亮的眸子，一阵喜悦涌上心头，他刚要伸出手，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出似曾相识的情景，连忙将手缩了回去，同时朝对方摇了摇头。 下课铃响起，学生们不等周敏发话，就朝外面跑去。 姜炎也拎着书包，尾随着人群往外走去。 孟璇怔怔地看着姜炎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默默地收回了手。 姜炎出了门，走向操场的方向，下节课是体育课，他可以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想到这，刚才被众人嘲笑的不快也舒缓了许多。 他刚走下楼梯口，就被人揽住了肩膀。 “姜炎，好久不见。” 姜炎转过头，就见王琛朝他露出了两排白牙。 他的身体顿时变得冰冷，血液也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从上小学开始，姜炎就是王琛等人欺凌的对象，他本以为到了高中，两人不在一个班后，这一切就结束了。没想到升入高中后，王琛又找到了他。 “走吧，老朋友，咱们叙叙旧。”王琛伸手揽着他的肩膀，和一众小弟簇拥着姜炎，往校园角落的树林中走去。 姜炎任由王琛拉着自己，这种情形在过去的这么多年中，上演了无数遍，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沿途看着开心地追逐打闹的学生，他心中不免有些羡慕，由于自己的检测成绩，所有的家长都不让自己的孩子和姜炎玩闹，生怕姜炎把他们的孩子带坏，所以姜炎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 刚才在教室中，看着孟璇伸出的手，他几乎抑制不住冲动，想要握住那只手，答应对方。 可他记得，曾经有很多人都用这个方法戏弄过他。先是表示愿意和他做朋友，等到姜炎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和对方一起分享时，对方就会将他的东西扔进垃圾桶中，然后当众嘲笑他，告诉他根本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被捉弄一次两次，他还能说服自己，总有人会愿意和他做朋友。 可次数多了，他便再也不愿去相信别人。 “姜炎，刚开学，你的零用钱应该不少吧？”王琛一把将姜炎推在树上，出声问道。 回忆中的姜炎也被惊醒，看着面前这些熟悉的面孔，过往被欺辱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他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阵恨意。 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凭什么被这些人一直欺凌？ 不等姜炎答话，王琛就一把拿过姜炎的书包开始翻找起来，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钱包。 “就这么点钱吗？”王琛嫌弃地将钱包翻了翻，一张照片从夹层中掉了出来。 王琛捡起照片看了看，嘲讽道“你妈不是已经跟人家跑了吗？还留着照片干嘛？” 姜炎握紧了拳头，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反抗过，这一次，他生出了反抗的念头。 “把照片给我。”姜炎冷声道。 “嗬，这么久没见，还涨脾气了！你趴在地上学三声狗叫，我就把照片给你。”王琛嘿嘿一笑。 一旁的跟班也都大笑起来。 在王琛等人的目光中，姜炎低着头，缓缓弯下了腰。 就在众人都以为姜炎会乖乖学狗叫时，姜炎怒吼一声，直接朝着王琛冲了过去。 “我去你妈的！” 姜炎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拳打在了王琛脸上。 王琛整个人被打得倒在了地上，一旁看戏的小弟们也都愣在了原地，哄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从来没想过，一向听话的姜炎敢还手。 姜炎压在王琛身上，挥拳朝着王琛的脸上打去。可王琛是学校橄榄球队的，身体十分结实，很快就反应过来，翻身将姜炎按倒。 周围的小弟也反应过来，连忙冲了上来，将王琛扶了起来，朝着姜炎拳打脚踢。 姜炎熟练的抱住了头，有些绝望，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反抗，却根本没对王琛造成什么伤害。 “他妈的，倒数第一的废物，也敢还手？！”王琛捂着脸气急败坏地骂道，一脚踢在了姜炎的头上。 一阵剧痛传来，姜炎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倒计时。 “7:59:59” “7:59:58” “这难道是我生命的倒计时吗？”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姜炎这样想着，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睁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姜炎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身上没有一处不疼，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沾满了泥土。 不远处，一家人的合影掉在了地上。 姜炎走过去，拿起照片，将书包中掉出来的东西都捡了起来。 他打开钱包，将照片放在夹层中。 钱包外侧的证件照上，背景上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d十分刺眼。 “我没死么……” 姜炎叹了口气，将东西收好，换上书包里的校服，一瘸一拐地往家中走去。 走进老旧的小区，姜炎拿出屏幕早已有了裂痕的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将脸上的血迹擦了擦，让伤痕看上去不那么明显。 到了家门口，门还开着，留着一道缝隙。 姜炎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回来了？” 客厅的沙发上，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醉醺醺地朝他问道。 “嗯。” 姜炎点了点头，径直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被人打了？” 即便灯光昏暗，又喝了酒，男子依然看见了姜炎脸上的伤痕。 姜炎没有理他，绕过了沙发。 “他妈的，检测成绩倒数第一就算了，连打架也打不过别人，我姜平怎么会有你这个废物儿子？！”姜平站起身怒骂着，一巴掌将姜炎打倒。 姜平自己也晃晃悠悠地倒在了地上，碰的茶几上顿时响起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声。 姜炎的脑袋被打得嗡嗡作响，眼前又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倒计时。 “10:00” “09:59” 他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先把嘴里还在嘟囔着的姜平扶到了床上，又拿热毛巾帮姜平擦了擦脸。随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姜炎关上房门，再也抑制不住，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繁华的都市。 “这个望不到边际的世界，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我只想像普通人一样活着啊！” “为什么？！” 姜炎在心中质问着上天，脑袋却在此时传来一阵剧痛。 熟悉的倒计时再度浮现在眼前。 “00:03” “00:02” “00:01” “00:00” “芯片已激活，正在识别主机……” 第2章 苏醒 随着冰冷的机械声逐渐消失，他的脑海中又响起一阵蜂鸣声。 蜂鸣声从头到脚一直穿透了他的身体，让他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感官。 姜炎捂着脑袋，倒在了床上，痛苦地嘶吼着。 仿佛有数十把电钻在他的脑袋中从里到外地钻他的头骨一般，一阵阵噬骨般的疼痛伴随着热流从大脑传遍了整个身体。 姜炎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已经冒起了烟。 他强撑起身子，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到卫生间，放了一盆冷水，将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彻骨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哆嗦，但脑袋里的疼痛感也舒缓了许多。 “芯片已准备就绪！” 直到姜炎快要憋不住了，脑海中才响起冰冷的声音，全身上下的灼热感也渐渐消失。 姜炎抬起头，大口地喘着气，随后抹了把脸，对着镜子睁开了双眼。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整个世界都变了。 镜子中，一行行0和1组成的代码从他眼中划过，卫生间原本熄灭的灯也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灯光闪烁间，他看到卫生间的墙内，那纵横交错的电线中，电流正在飞速的流动。 一根纤细如发的光束穿过窗户，连接到了自己口袋中。 姜炎顾不得擦手，拿出口袋中的手机，那光束正是连接在了手机上。 就连手机的内部构造，也在他的眼中一览无余，他甚至能看见光束连接在了手机主板的网卡上。 “这光束，难道是网络？” 他呢喃了一句，沿着光束的方向走到窗边，往外看去。 这一看，把他惊得愣在了原地。 流动的电流和数不清的光束，像一张巨大的网一般，在城市中穿梭，笼罩着整个通城。 整个城市，都变成了光与电的载体。 姜炎连忙闭上了眼睛“肯定是脑袋被打坏了，这些都是我的幻觉……幻觉！” 在原地闭着眼睛站了片刻，姜炎缓缓睁开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如常，电流、光束，就像是一场梦。 “呼~” 姜炎长出一口气，将变得有些温热的水放掉，走出了卫生间。 客厅里一片狼藉，空酒瓶、花生壳被丢的到处都是。 穿过的衣服也被扔的东一件西一件，茶几上还挂着两双穿的已经包浆的的袜子。 姜炎把东西收拾完，从茶几上拿了些零钱，便离开家门，往楼下走去。 他的母亲在他的检测成绩出来后不久就离开了这个家，只留下父子二人相依为命，父亲姜平平日不是饮酒就是赌博。 好在姜炎作为d级公民，上学不需要学费。靠着贫困补贴，父子两人也能勉强过活。 姜炎走出破旧的小区，往对面的街道走去。他准备去超市，买几份加热即食的料理包回去。 秋天的傍晚已经有了些寒意，单薄的校服如若无物，姜炎冷的都缩起了脖子。 “你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报警？你试试！” 姜炎转过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王琛等人将一个女生堵在巷子内，嘴里说着下流的话，时不时发出一阵淫笑。 借着路灯的灯光，他隐约看出那个女生似乎就是今天早上说要和自己交朋友的女生。 他记得，那个女生似乎叫做……孟璇。 看着王琛等人的背影，姜炎有些愤怒，更有些畏惧。 犹豫了片刻，姜炎还是转身往超市走去，心中却又忍不住担心起孟璇的处境。 纠结之中，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自保都是问题，还想着别人。 走出几步后，他驻足在原地，扭头看着路边商店橱窗中自己狼狈的倒影，一件件往事浮上心头。 他被王琛带人殴打了无数次，每一次都希望周围的人能伸出援手。可每次看到周围同学的冷漠的眼神，他心中都无比绝望。 有时，他甚至觉得，那些冷眼旁观的人，比施暴者更可恨。 而如今，他却要成为自己眼中，那种可恨的人。 姜炎转头看向被王琛等人围住的孟璇，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巷子内，王琛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潇洒的笑容“你要是答应陪我一晚，以后在四中，我罩着你。” “呸，谁要答应你！”孟璇说着就要从王琛身旁往外走去。 “嘿嘿，今天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王琛一把抓住孟璇的肩膀，凶狠地说道。 “人家都说了不答应，听不懂人话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王琛转头看去，才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姜炎。 上午他一脚踢在姜炎脑袋上，姜炎直接就晕死了过去，几个人生怕闹出什么事，连忙跑了，没想到现在姜炎却出现在这里。 “我当是谁呢！怎么，你小子皮又痒了？”王琛转身看着满身是伤、站都有点站不稳的姜炎，有些想笑。 “放她走！”姜炎此时满脸青紫，半张脸都是肿着的，本来十分帅气的台词从他嘴里说出来，不但没有威慑力，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王琛等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在他们眼里，姜炎就像是被打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姜炎一个劲地给孟璇使着眼色，想让孟璇先走，他自己留下来吸引王琛等人的注意力。 他从小被同学欺凌，父亲也总是拿他出气。所以真要说他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皮糙肉厚，耐打，而且受伤之后恢复的也快。一顿打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可孟璇好像并没有看懂他的眼神，反而满脸担忧地朝他摇了摇头。 “我看你真是找死！” 王琛骂了一声，一脸蔑视地朝着姜炎走来。 看着壮得像头牛一样的王琛，想到上午以失败告终的反抗，姜炎心中涌上了一丝怯意。 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压下了心中的胆怯，昂起头颅，死死地盯着王琛。 “去死吧！废物！” 王琛一拳打在姜炎脸上，姜炎甚至没看清王琛的拳头，就被打倒在地，脸上还未结痂的伤口再度涌出血来。 围观的小弟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就这？” “连琛哥一拳都挡不住啊！” “废物，快点起来挨打！” 姜炎被这拳打得眼前直冒金星，他本来身上就全都是伤，此时被王琛一拳打在脸上，更是全身都疼痛起来。 他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哈哈哈，你就这点能耐还学别人英雄救美？”王琛大笑道。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姜炎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喊一声，朝着王琛挥出了拳头。 王琛冷哼一声，一闪身便轻松地躲过了姜炎的拳头，一拳打在姜炎的肿起来的左脸上，再次将姜炎打倒 姜炎脸上的伤口不断地涌出血，但他还是强撑着，再次站了起来。 “呦呵，还能站起来啊？”王琛笑了笑，没等姜炎站稳就一脚踹在了姜炎的肚子上。 姜炎直接被踹倒在地，吐出了一口血沫。 小弟们再次哄笑起来。 “我说他这次肯定站不起来了。” “那当然，琛哥的力气有多大你还不知道吗？” 姜炎翻过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够了！我答应你！”看着这一幕的孟璇流着泪喊道。 看着姜炎满身伤痕的模样，她实在无法坐视姜炎继续挨打，便决定先答应王琛，之后再想办法逃走。 “这才对嘛！”王琛哈哈一笑，拉着孟璇就走。 姜炎倒在地上，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知道自己检测成绩后就离家而去的母亲、看到自己就满脸厌恶的父亲、听到自己名字就充满鄙夷的老师和同学，他们的神态在姜炎的脑中不断闪过。 证件照上的英文字母d也渐渐浮现在他的眼前。 “d级公民……” “难道我的命运，就是做最下等的人，被他们欺凌吗？” 姜炎握紧了拳头，喃喃自语道。 “不，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头顶的路灯发出一阵阵滋滋声，姜炎抹了把脸上的鲜血，两只手撑着地。 “就算是d级公民，我也要让所有人知道……” 他咬牙忍着疼痛，在意念的支撑下，再次站了起来。 “我姜炎，绝不比别人差！” “去他妈的检测成绩！” “去他妈的命运！” “去他妈的！” 第3章 战斗 王琛拉着孟璇，在小弟们的哄笑声中转身离去。 “我让你们走了吗？”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姜炎的声音。 整个巷子口突然安静下来。 众人转过头，都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满脸是血的姜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倚靠着路灯站了起来。 “他竟然又站起来了？” “我靠，血条这么厚吗？” 小弟们看着满脸是血的姜炎，都瞪大了眼睛。 王琛也有些意外地看着姜炎，他没想到姜炎竟然这么顽强。 不过看着姜炎有些颤抖的身体，王琛还是咧着嘴笑了笑，朝着姜炎走去。 “就算好不容易站起来了，你又能挨几拳呢？” 孟璇看着在路灯灯光下显得格外瘦弱的姜炎，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会被王琛活活打死，连忙拉住了王琛“我都答应你了，别打他了！” “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我！”王琛猛然甩开孟璇的手，狞笑着朝姜炎走去。 道路两边的路灯突然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姜炎的影子也变得时隐时现。 “搞什么鬼？”王琛看了看好像坏掉的路灯，骂了一声。 一抬头，却发现满脸是血的姜炎竟然在盯着他笑。 “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王琛怒气上涌，直接一拳朝着姜炎打去。 “芯片已成功启动，战斗模块开启！” 脑海中，熟悉的声音响起，姜炎脸上的笑容更甚。 他的眼前变成了电子屏幕一般的界面，王琛的身形都被红色的细线勾勒了出来，连他的拳头，在姜炎眼中，也像慢动作一样。 姜炎微微侧了下身子，便躲过了王琛这一拳。拳头上带起的风吹过他的鼻尖，让他心中一惊，却也让他更为自信起来。 “啊？琛哥竟然没打中？” “这么快的拳头，竟然被姜炎躲过去了？” 看着姜炎轻松躲过了这拳，小弟们都有些愕然。 本来捂住眼睛不忍心看的孟璇， 听到他们的讨论，也从指缝中往外看去。 没想到本会被再次打倒的姜炎竟然还站在原地，她一下子舒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一拳落空的王琛，再次挥出了拳头！ 姜炎咧嘴一笑，脸上的血让他的笑容显得格外渗人。 他只是后撤了一步，便躲过了王琛的这记摆拳。 王琛见拳头再度落空，本以为姜炎是靠着运气才躲过拳头的他，不禁怀疑起了自己。 “我竟然连这个废物都打不中吗？” “可刚刚我明明把他打倒了！” “怎么会？” “妈的，你给我去死！” 王琛不信邪，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出了他最重的一拳。 “小心！”孟璇惊呼道。 这一拳，连围观的人都看出王琛用了全力。 姜炎却是不惧反喜。 “机会来了！” 姜炎知道自己体力不够，一直在等待时机。 王琛这一拳虽然力道很足，却将胸腹完全暴露在姜炎面前。 姜炎矮下身子，躲过了王琛这一拳，随后，用最后的力气，一拳打在了王琛的腹部。 王琛疼得瞬间弓起了身子，直接倒在地上呻吟起来。 而姜炎也被手腕处传来的剧痛惊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被震得几乎要栽倒在地上。 “琛哥竟然被打倒了？” “还是被姜炎这小子打倒的？” “我绝对是在做梦！” 小弟们被这一幕惊得张大了嘴巴，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孟璇立刻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拉着姜炎就跑。 等小弟们上前扶起王琛，两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姜炎被孟璇拉着，无意识地迈着步子。 眼前的屏幕不断闪着红光，脑海中也响起了警告声。 “警告，芯片已过载！” “警告，芯片已过载！” 孟璇拉着姜炎，走过一个十字路口，身后的红绿灯突然毫无规律地闪烁起来，随后砰地一声炸裂开来。 路上自动驾驶的车辆也由于信号灯的失常直接撞在了一起，碰撞声、惊叫声、喇叭声接连响起，整个路口顿时乱成了一团。 孟璇被爆炸声吓了一跳，刚回过神，却发现姜炎已经蹲下来抱住了头，低沉地嘶吼着。 “你怎么了？”孟璇蹲下身问道。 姜炎没有回答，只是抱着脑袋大口的喘着气，脖子上的青筋足以说明姜炎的情况并不太好。 “这里离我家很近，先回我家，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孟璇看着姜炎这副模样，以为是伤口疼痛导致的，连忙出声问道。 姜炎只觉得脑袋快要炸了，顾不上回答，只能用力点了点头。 孟璇半是拉半是搀扶地带着姜炎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 由于学区的限制，在一个学校上学的学生一般都只能住在学校附近的小区内，所以孟璇的家也并不远。 虽然小区比较老旧，但由于楼层高的原因，每栋楼都装有电梯，这让孟璇轻松了不少，顺利地将姜炎扶进了家中。 本来她看姜炎的伤这么严重，想带姜炎去医院，但一想到地区医院有多坑人，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如果只是外伤，她家里的医疗用品也能够处理。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 她把姜炎的伤处理了一下，但姜炎仍然没有意识，并且身体滚烫，即便她一直给姜炎换着毛巾，姜炎都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她上网查了查，看到网上说要擦拭身体的时候，一下子红了脸。 “这方法不是骗人的吧？”孟璇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专家的回答，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不断呓语着什么的姜炎。 犹豫中，刚才那个倔强的身影又浮现在她眼前。 “擦就擦吧，反正他又不知道！”孟璇咬牙说服了自己，红着脸将姜炎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为他擦拭起来。 看着姜炎满身的伤，孟璇的害羞渐渐变成了心疼。 她突然有些自责起来，要不是为了救自己，姜炎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而此时昏迷的姜炎，正在脑海中，和芯片天人交战。 “芯片正在升级中，请等待……” “什么破烂芯片，一会儿过载，一会儿升级？” “好热！” “取消升级，给我停下！” 一阵阵热流传遍身体，姜炎整个人都成了芯片的散热器，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芯片传出的热量。 “升级即将结束……” 热流渐渐褪去，随后，姜炎的身体立刻变得冰冷。 “怎么回事？”孟璇触摸着姜炎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慌张地问道。 刚才还滚烫的躯体一下子凉了下来。 “好冷……” 姜炎一下子缩成了一团，呢喃道。 孟璇连忙给姜炎盖上了被子，又将房间里的空调打开。 即便这样，姜炎还是直哆嗦。 孟璇又抱来一条棉被，把姜炎裹得严严实实，就算这样，姜炎也依旧在喊冷。 “怎么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真是奇怪！” 孟璇没了办法，犹豫了一下，把灯关掉，脱掉鞋袜上了床，伸手将姜炎抱入怀中。 晕乎乎的姜炎只感受到一阵温软将自己包围，整个人都舒服极了。 “升级成功，正在对主机进行修复……” 黑暗中，姜炎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 孟璇闭上眼睛，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受着姜炎身上的温度，没有一丝睡意。 整个房间渐渐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第4章 朋友 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 房间内的空调从制热变成了制冷，床上的被子也早就被踢到了地上。 姜炎缓缓睁开眼睛，一张白皙红润的脸庞映入眼帘。 少女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粉嫩的肌肤让少女看起来就像个陶瓷做的娃娃。 他呆滞地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渐渐回忆起了昨晚的事情。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和孟璇在一张床上。 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温软从腿上传来，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孟璇把一条腿搭在了他的腿上。 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温热以及从少女身上散发出的香气，姜炎的身体莫名地燥热起来。 他看着和自己相隔不过十厘米的孟璇，缩了缩身子，轻手轻脚地往后挪着。 姜炎生怕将孟璇吵醒，伸出手想将孟璇的腿从自己的身上挪下去。 他的手刚触碰到孟璇的腿，孟璇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孟璇顿时睁大了眼睛。 “流氓！” 孟璇一脚就将退到床边的姜炎踹下了床。 刚把姜炎踹下去，孟璇就想起姜炎身上还有伤，连忙起身，想把姜炎扶起来。 没想到姜炎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张地解释道“我不是……我只是想从床上下来，我怕吵醒你才……” 姜炎面色窘迫地低着头，生怕孟璇误会他。 “你……” 孟璇指着姜炎，惊讶得说不出话。 “我真不是有意的……”姜炎以为孟璇是在生气，连忙摆了摆手，可想到自己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又伸手摸了人家大腿。 这解释，怎么看怎么苍白无力。 别说孟璇不信，换做是他，他也不信。 “这下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姜炎在心中懊恼道。 “你的伤竟然好了？！” 孟璇走下床，摸着姜炎的脸，查看起来。 昨天还肿得像个猪头的脸，一夜过后，竟然恢复如初，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姜炎也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竟然没有一点伤痕，就连自己以前留下的伤疤也都不见了！ 他转了转手腕，发现就连右手手腕都好了。 孟璇看着姜炎身上完好如初的皮肤，不由得有些失神。 就算是机器人被那样打了一顿，也很难修复得完好如初吧？姜炎可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难不成是自己在做梦？ 姜炎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孟璇，挠了挠头。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脑子里那个芯片造成的。 只是不知道这芯片的升级是什么决定的，具体的功能又是什么？ 他只知道有一个战斗功能，还是在最后关头解锁的。 其他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哎呀，不管了，你先把衣服穿上。” 孟璇红着脸把姜炎的衣服丢了过来，将姜炎从思绪中唤醒。 姜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 “那刚刚岂不是全被她看见了？！” 想到自己早上被踹下床时，身体还有着某些自然反应，他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姜炎连忙拿着衣服，手忙脚乱地穿了起来。 孟璇看着姜炎的狼狈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昨晚就看过了，看把你慌的！” 一想到昨晚帮某人擦拭身体的情景，少女的脸变得更红了些。 “啊？” 这下轮到姜炎不淡定了。 “我们……我们没发生什么吧？”姜炎小心翼翼地问道。 “呸！想什么呢！”正在穿袜子的孟璇随手将一只袜子朝姜炎扔去，白嫩的脚丫裸露在空气中。 光速穿好衣服的姜炎伸手将飞来的袜子接住，低着头递给了孟璇。 孟璇扁了扁嘴，穿好鞋袜，带着姜炎走出房门，洗漱起来。 “你平常都一个人住吗？”三分钟就洗漱完的姜炎朝着孟璇问道。 “￥%&#……！#”孟璇刷着牙，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奥奥。”姜炎像是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走出了卫生间。 “……”孟璇白了他一眼，接着洗漱起来。 姜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敢随便走动。 从早上睁眼到现在，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心里有点怪怪的，但又感觉很美妙。 “几点了？”孟璇从卫生间走出来，朝着姜炎问道。 孟璇将披肩长发束成了马尾，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才七点，还早。” 姜炎看着孟璇，略微愣了一下，拿出快要没电的手机看了看，回答道。 “那我们去吃碗面吧，楼下有家面馆特别好吃！”孟璇拿了件外套，往外走去。 “你穿校服不会冷吗，要不要我拿件衣服给你穿？” “不用，我不冷。”姜炎坚定地摇了摇头。 “真不冷？” “真不冷。” “那好吧。”孟璇答应一声，领着姜炎往楼下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交流，只是默然地走着。 孟璇没有问姜炎关于伤口的事情，姜炎也没有再问关于孟璇的事情。 面馆就在小区门口，生意极好。 才七点出头，面馆里的位置就要被坐满了。 孟璇带着姜炎走进面馆，要了两碗大碗的牛肉面，找了个角落中还空着的两人桌坐了下来。 姜炎平日里一直都吃小摊上的炒饭，或者是门店售卖的加热即食的料理包，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新鲜热乎的手工拉面了。 他看着面团在老板手中变成一个长条，然后魔术般的一变二，二变四…… “这家面馆的生意还是这么好！”耳边传来食客的讨论声。 “是啊，现在市面上的饭馆里，卖得全是些料理包和罐头做的菜，说得天花乱坠，什么进口的什么特级的，不如这纯手工的面条吃着舒坦！”一人骂骂咧咧地吐槽道。 “就是！我还听说上面还提倡方便食品呢，以后咱们这些臭打工的，估计要喝营养液了！”邻桌有人附和着。 “老板，你这面馆就是为了我们，也得一直开下去啊！”有人起哄道。 “开，肯定开下去！”老板乐呵呵地端上面条。 “我草，老板，你这面里牛肉还是一如既往的少啊！”刚拿到面条的食客吐槽道。 “不少了！这不是咱刀功好，切得薄吗！”老板嘿嘿一笑。 很快，姜炎和孟璇的面条也端上了桌。 姜炎看着白花花的面条，配上碧绿的葱和香菜，还有几片点缀的牛肉，一下子胃口大开，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爽滑的面条加上鲜美的面汤，让姜炎大呼过瘾。 “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坐在对面的孟璇，轻声问道。 姜炎把面条吸进嘴里，点了点头，又犹豫地问道“你为什么，会想要和我做朋友呢？” “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 “为什么？”孟璇不解地问道“因为检测成绩吗？” 姜炎点了点头。 “可大家都是d级，谁能看不起谁呢？” “可能是因为我格外差劲吧。”姜炎想到自己连总分一半都没过的检测成绩，低下了头。 “我不在乎。”孟璇摇了摇头“反正，交朋友也不是看成绩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身上，让我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亲切感。” “亲切感？”姜炎有些茫然。 “嗯，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所以我才鼓起勇气，想和你做朋友。” “没想到第一次主动和别人交朋友，就被拒绝了！”孟璇想到当时的情景，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那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姜炎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 “好啊，我的第一个朋友！” 孟璇笑着伸出手，和姜炎的手握在了一起。 第5章 不对劲 “我的父亲在我出生之后不久就去世了，政府说他犯了叛国罪，畏罪自杀了。” “我母亲不信，通过各种方式申诉，想要还我父亲一个清白，最后得到的只是我父亲冰冷的尸体。” “后来我的母亲也疯了，进了精神病院，难得有清醒的时候。” “这都是我姨妈告诉我的。” 孟璇神色有些黯然，接着说道“从那之后，我就被姨妈带着，等我长大后，姨妈偶尔会来看我，每个月都会给我一些钱，平常我都是一个人生活。” 姜炎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犹豫着，要不要也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孟璇。 毕竟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 “你一个人住，不会害怕吗？”姜炎出声问道，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保守秘密。 孟璇摇了摇头“不会，习惯就好了。” 姜炎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将剩下的一点面汤都喝了个精光。 “时候不早了，去学校吧。” “嗯！” 两个人站起身，离开面馆，往学校走去。 几条道路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鸣笛声此起彼伏，这个点是高峰期，路上匆忙走着的，不是学生，就是去工厂上班的工人。 远处的大烟囱从大清早就开始排放黑色的浓雾，把整片天空都熏成了北区特有的灰色。 等姜炎和孟璇走进教室，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教室里的许多位置都还空着。 “哎，你们看，那个女生怎么会和姜炎一起走进来啊？” “刚好一起到吧，别想那么多，谁会和那个废物一起走啊？” “我听说四中最近有很多人在评选好看的女生呢，那个女生就在榜上诶，好像叫孟璇来着。” “真的假的？” 许多人看见姜炎和孟璇并肩走进教室，纷纷开口议论道。 姜炎听着那些人的话，顿时放慢了脚步，走在了孟璇的身后。 “我就说他们没……”一个男生刚想说什么，就像被扼住喉咙一般，看着孟璇将书包交给了姜炎，并说了几句话，朝教室外面走去。 “卧槽！”一个男生看着这一幕惊呼道“这小子不对劲啊！” “难不成他们两个有情况？” “别做梦了，谁看得上姜炎啊？姜炎多半只是个工具人吧？” “那倒也是，谁能看上倒数第一的废物啊！” 议论声中，姜炎拿着孟璇的包，坐在了位置上。 孟璇把包丢给他，就去上厕所了，其实他自己也想去上厕所。 只是之前在孟璇家中，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忍到了现在，加上早上喝了面汤，此时膀胱都胀得有些疼。 等孟璇回来，坐到位置上，姜炎才急匆匆去了厕所。 直到上课铃响起，姜炎才跑了回来。 随后，班主任周敏就踢踏踢踏地踩着高跟鞋缓缓走了进来。 许多男生看着周敏腿上穿着的黑色丝袜，眼珠子都直了。 周敏毫不在意那些暗戳戳的目光，也仿佛看不见那些空着的位子，只是伸手扶了扶眼镜，朝着底下的学生冷声道“今天的任务是掌握学校的规章制度，放学前我来检查。” 说完，便将一本本册子从最前排往后传了下来。 姜炎拿起册子，一下子惊呆了。 “这规章制度竟然有几十页？！”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周敏要给他们一天的时间来背了，几百条规章制度，谁能背得过来？ “大家可以开始背了。”周敏撇下这一句话就走出了教室。 等周敏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教室里响起一阵遗憾的长吁短叹。 姜炎抬头瞥了一眼，就拿着册子随手翻了翻，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顿时没了背的欲望。 其他学生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要么三五成群，聊起天来，要么就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第一条，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牢记校规校纪。” “第二条，同学间互助友爱，不得携带管制刀具及枪械等危险物品进入校园。” “……” 嘈杂声中，一旁的孟璇已经开始背了起来。 光是听孟璇背，姜炎都已经开始感到无聊了。 他拿起册子，脑子里却全是清晨时入眼的画面。 画面格外的清晰，仿佛就在眼前。 想着想着，姜炎又不时用余光瞥了一眼认真背书的孟璇。 少女的身影在早晨的暖阳中，显得格外动人。 “你不背吗？”一旁的孟璇转过头来，出声问道。 姜炎的脸一下子红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拿起册子装模作样的背了起来。 孟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继续背了下去。 姜炎顿时松了口气。 刚才和孟璇一同进教室时，那些同学说的话又在他脑海中响起。 “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姜炎摇了摇头，又想起芯片的事情。 “呼叫芯片，呼叫芯片！” 姜炎在心中默念几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不明白，这芯片，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为什么王琛先前打他那两拳时，芯片没有启动呢？ 难道我脑海里的芯片，我自己竟然无法控制吗？ 姜炎怔怔失神，如果他自己控制不了的话，这芯片对自己来说，真的能算是好事吗？ 整整一个上午，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中午放学的铃声响起，孟璇喊他吃饭，他才从思索中回过神，和孟璇一起在食堂吃了顿饭。 下午回到教室，孟璇依旧老老实实地开始背起了规章制度。 中午的时候，姜炎问她背得怎么样了，孟璇竟然说快背完了。 姜炎有些无语，不知道孟璇这样的学生，为什么会和他一个学校。 他没心思背那些规章制度，坐在位置上一直发呆到了傍晚，直到周敏拿着试卷走了进来，他才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拿起册子，翻看起来。 “这次测试，我会把你们的成绩发在家长群里，大家好好考。”周敏说着，将卷子发了下来。 “这也要测试？！”底下的学生都变了脸色，他们没想到连规章制度也要测试，都是玩了一天，哪里能考得出来？ 最重要的是，这成绩会发在家长群里。 家长间的攀比，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姜炎也是慌了手脚，要是自己考个鸭蛋，估计又要被姜平毒打一顿。 拿到卷子，姜炎看着上面一个个空着的横线，硬着头皮使劲回想起来，嘴上还念念有词“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过了片刻，他就发现眼前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象。 “不对劲啊……这是？” 他意外地发现，之前翻看册子时，所有的图像就像保存在了脑子里一般，一张张浮现在自己眼前，十分的清晰。 每一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第6章 铁拳 姜炎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调动着图像，对照着卷子上的空白，将缺少的句子填写在横线上。 “或许这也是芯片升级所带来的功能？” 他一边想，一边填着卷子。 他本想考个高分，向父亲证明一下自己，但一想到父亲对自己成绩漠不关心的态度，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故意错了一些，将分数控制在了七十分左右。 这样既不会因为分数太低，被叫家长，也不会因为分数高而被周敏怀疑。 很快，他就填完了卷子。 他瞄了一眼同桌的孟璇，此时，孟璇正低着头奋笔疾书，一张卷子填的满满当当。 “大家都是往及格去靠的，只有她是冲满分去的。” 姜炎不禁有些佩服起孟璇，随后又笑了笑“不过她学习再好，也抵不过我有个外挂。” 他再度调出先前图像，看到图像依旧那么清晰，不禁遐想起来。 “这个功能要是能在考试的时候用，就算是考帝都大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想了一会儿，姜炎又担心起来“要是信号屏蔽把我这芯片也屏蔽了，那不就完蛋了？” “不行不行！还是要认真学习！”本来想在学习上偷懒的姜炎，最终还是抛弃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平时还是要好好学的。 当然，要是有外挂肯定最好。 “好了，大家准备交卷吧！”周敏拍了拍手，示意坐在最后一排的同学将卷子收上来。 “你答得怎么样？” 卷子收上去后，孟璇朝姜炎问道。 “还行吧！”姜炎朝她自信一笑。 “吹牛！”孟璇翻了个白眼，她好几次转头看姜炎，都发现姜炎在发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姜炎的成绩肯定不理想。 姜炎刚想说些什么，下课铃就响了起来。 学生们纷纷往外走去，吐槽着刚才的测验，抱怨着自己又要挨骂。 身为老师的周敏走得比学生们还急，下课铃刚响就拿着卷子走出了教室。 姜炎和孟璇结伴往校门外走去，他想起早上那些人的议论，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在了孟璇身后。 其实孟璇也听见了那些话，但她并不在意，也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在姜炎身旁。 两个人越走越慢，走到校门口花了平常三倍的时间。 “你在四处看什么呢？”孟璇朝着身旁四处张望着的姜炎，出声问道。 “我怕昨天那些人再找上来，有些担心。”姜炎挠了挠头“我自己倒没关系，就怕到时候会连累你。” 孟璇听了，心中一暖，出声安慰道“说不定那个人被你打怕了，不敢再来找你了。” “也许吧。”姜炎嘴上答应着，但他心里明白，王琛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 “那，明天见！”孟璇朝他挥手告别。 “明天见！” 两人在校门口分别。 孟璇走出几步后，回过头看着姜炎的背影。 她的眼前不断浮现出那天晚上的情景，突然爆表的战斗力、忽明忽暗的路灯、莫名其妙爆炸的信号灯、发烫后变的冰冷的身体、一晚便愈合的伤口…… 这一切，都让她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对劲。 姜炎，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 姜炎推开门，走进家中，看到父亲姜平不在家，顿时松了口气。 他走进房间，把床往外拉开了一些，从床和墙之间的夹缝内掏出一个纸袋。 纸袋里面，藏着他一点一点攒下来的零用钱。 之所以把钱藏起来，就是怕姜平找到了，拿钱去赌。 姜炎把钱拿出来，数了两遍，发现一分没少，才松了口气。 他把钱揣进兜里，打开手机，跟着导航往外走去。 一路走到学校后面，不知穿了多少巷子，才到达了目的地。 “铁拳俱乐部。” 姜炎看着招牌上褪色的字，轻声读道。 “好土的名字！”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和孟璇分别后，他一路上想了想，目前看来，芯片只能增强他的防御力，自己缺少的，是进攻的能力。 上次打败王琛，很大一部分都是运气的原因。如果下次王琛等人再找上来，王琛不会像昨天那样轻敌，他们的小弟也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他决定练习格斗，只是不知道该练习哪种，在搜索了一番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拳击。 于是，他就跟着导航在北区的老巷中绕了许久，来到了唯一一家拳馆前。 姜炎摸了摸口袋里的钱，看着面前的玻璃门，有些犹豫起来。 真的要进去吗？ 他看了看周围昏暗的巷子，又看了看灯光明亮的拳馆。 他摸了摸口袋中攒了这么久的钱，在心中挣扎了片刻，还是迈出步子，推开了玻璃门，走了进去。 “你好，有人吗？” 姜炎探着脑袋，出声问道。 拳馆内并没有人回应。 “这门开着，也不该没人啊？” 姜炎嘟囔着，刚想退出去，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声。 过了片刻，一个赤膊，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从里面拐角处走了出来。 “你好，你是这里的教练吗？” 姜炎往前走了一步，一边问一边打量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男子留着寸头，虽然身材有些发福，但眼神凶悍，整个人的气势显得十分凌厉。 “嗝~~~” 姜炎话音刚落，男子就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浓烈的酒气熏得他险些没站稳。 “坏了，果然是看走眼了。” 本以为男子是世外高人的姜炎，被一个酒嗝打破了幻想。 “小子，有事吗？” 男子醉醺醺地开口问道。 “我要练拳。”姜炎回答道。 男子眼睛顿时一亮，走到姜炎身前，在姜炎的身上捏了两把。 “身子骨还行，就是瘦了些，个子挺高，臂展也不错，是个练拳的好苗子！” 男子夸赞道。 “好苗子可以便宜点不？”姜炎小心翼翼地问道 “……” 男子有些无语，心说我还没说价钱呢，你这小子倒先开始还价了。 “一年三千，一对一指导……” 话还没说完，姜炎就转身往外走去。 男子连忙拉住了姜炎“别走，你说个价！” “一千五！”姜炎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一眼就看出这拳馆根本没什么生意，所以他敢对半砍价。 实在不行，他就自己回家锻炼身体，看视频自学得了。 “一千五太少，两千五！”男子出声道。 “一千五！” “两千！” “一千五！” “算了，一千五就一千五！” 炎把手伸进口袋，“有合同吗？” “？？？” “哎，你真是我亲哥！”男子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去给你拿。” 趁着男子去后头拿合同，姜炎在拳馆里面随意看了起来。 拳馆里面的训练器械擦得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其中一面墙上，放满了奖杯和腰带，在灯光的照耀下，金光灿灿的，十分壮观。 姜炎走上前，仔细地看了看。 中间放着一个拳头模样的金色奖杯，最大，也最亮。 上面写着“黎明帝国拳击联赛，重量级冠军，终身成就奖，不败拳王——柳胜。” “原来他叫柳胜，还是拳王，这么厉害？”姜炎有些意外。 “别看了，全是假的！”柳胜手上拿着几张纸走了出来，没好气地说道。 “这东西，网上一百块可以给你做上一堆。” “先把合同签了吧！” 柳胜将合同和笔递给姜炎。 姜炎拿起合同，逐字逐句地看着。 过了很久，才签下了名字。 炎掏出钱数了数，刚好一千五，便全都塞给了柳胜，柳胜看都没看，直接揣进了自己口袋。 想起这小子抠搜的模样，柳胜就有些气恼，打算给姜炎一个下马威瞧瞧。 “小子，今天，就给你上第一课，让你明白什么是拳击。” “把护具穿上，上台来！” 说完，柳胜拿过护具，丢在了姜炎面前，然后走上了馆内的拳台。 姜炎将护具穿好，看着拳台上迫不及待想要给自己点颜色瞧瞧的柳胜，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就算他真是什么不败拳王，也绝对想不到，我有外挂！” “这次，就让我来给他一个惊喜！” 第7章 失灵的外挂 姜炎戴好护具，走上拳台，朝着柳胜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准备好了。 “你尽管打，不要留手。”柳胜朝着姜炎说道。 炎点了点头，摆好了架势。 柳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姜炎，自信一笑。 他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十几年前，耳边又响起了上万人的欢呼呐喊声。 “帝国第一届拳王争霸赛，现在开始！” “有请来自通城拳击队，在青少年赛事中夺冠无数的超级铁拳——柳胜！” “……” “恭喜柳胜，夺得第一届拳王争霸赛的冠军，成为帝国建立以来，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拳王！” “……” “恭喜柳胜，连续夺得八届拳王争霸赛的冠军，二十四岁的他，还要再赢多少届？让我们拭目以待！” “……” “欢迎大家来到第十四届拳王争霸赛，今年的冠军，还会是柳胜吗？大家要知道，他已经连续赢了十三年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将柳胜这位不败拳王，拉下神坛呢？” “答案，将在今晚揭晓，让我们掌声欢迎，不败拳王——柳胜！” “战无不胜！战无不胜！” 欢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台上的柳胜张开双臂，拥抱着这属于他一个人的荣耀。 “检测到目标极度危险，战斗模块已开启。” 脑海中传来芯片的警告声，眼前的整个屏幕都闪了闪红光。 看着眼前变了个人一般，气势凌厉得像一头猛虎般的柳胜。 姜炎有些吃惊，但还是鼓足勇气，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看拳！” 柳胜从回忆中醒来，明亮的双眼锁定了姜炎的拳头，轻轻后撤了一步，便躲开了姜炎的拳头。 “怎么会？” 姜炎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屏幕中，用红线勾勒出的身影，在闪躲他的拳头时，即便被芯片慢放，也留下了残影。 “再来！” 姜炎不信邪，连连出拳，朝着柳胜打去。 对于没练过拳击的他，用得几乎都是摆拳，摆拳威力虽然大，但前摇太长。 不管姜炎怎么进攻，他的拳头都能被柳胜轻而易举的躲过。 从旁观者的视角看来，柳胜就像在逗小孩子玩一般。 几次来回过后，姜炎便扶着膝盖，大口地喘着气。 他本以为像柳胜这样体格健壮的人，速度一定很慢。但事实证明他错了，相反，柳胜的动作十分干净利落，每次都能用最轻松的姿态，躲过他的拳头。 “这就不行了？” 柳胜一边轻跳着步子，一边嘲笑道。 “我还没动手呢，年轻人能不能给力点？” 姜炎喘了两口气，站直了身子。 “接下来我也要进攻了，看好，什么是拳头！”柳胜警告一声，直接挥拳打来。 姜炎看着越来越近，在眼前留出残影的拳头，连忙闪到一边，勉强躲过了这一拳。 “哟呵，小子反应挺快啊！”柳胜颇为意外地看着姜炎，夸赞了一声。 姜炎站在原地，看似一脸平静，实际上已经被柳胜刚刚那一拳惊的呆住了，他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拳，为什么这么快？！” “我的外挂，难道失灵了吗？” 柳胜的拳头再慢放下，仍然难以看清，姜炎只能依稀看到模糊的影子朝着自己打来。 对比王琛在放慢后犹如慢动作的拳头，柳胜的拳头简直太快了，快的就像子弹一般。 如果自己没有芯片，那柳胜的拳头看上去会是怎样？ 姜炎简直不敢想象。 “再来，小心了！” 柳胜看姜炎躲过了一拳，手上便多加了几分力道。 这一拳快到姜炎连残影都没看到，甚至都没来的及格挡，整个人就被打倒在地上。 直到被柳胜扶起来，姜炎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 刚才那一拳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大海中的巨浪，掀起了一叶扁舟。 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他脑中。 柳胜那些奖杯、腰带，会不会都是真的？ 如果柳胜都不是拳王，他想象不到谁能比柳胜更强。 “没事吧？刚才一时兴起，加了几分力。”柳胜略带歉意地说道。 “没事。”姜炎摇了摇头，心中却更是哑然，他竟然还没用全力吗？ “今晚还练不？”柳胜出声问道。 “练！”姜炎坚定地点头。 他想得很清楚，现在跟着柳胜练拳，柳胜越强，能够教给他的也就越多，自然是越早开始练越好。 “那行，我们就从基础开始练。”柳胜答应一声，看向姜炎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欣赏。 要是换个其他人，挨了一顿锤，肯定会找个借口推脱，从明天开始。然后来的频率越来越低，到最后就直接不来了。 他虽然刚认识姜炎，却从姜炎身上看到了似竹子一般，坚韧的劲头。 这让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无论被打倒多少次，总还是会站起来。 想到这，他教的也更加认真。 “一定要记住，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不管做什么，基础都很重要。” “我们先从站架开始，一般都是左腿在前，右腿在后，像我这样。”柳胜边说，边自己做着示范。 姜炎认真听着，模仿着柳胜的动作。 “感受一下重心，保持重心在你最稳最舒服的状态下就行，不用那么死板。” 柳胜伸出手帮姜炎矫正着动作，嘴上滔滔不绝地说着。 “体育运动是很个体化的东西，不一样的拳手，风格不一样，站架也不同。” “你要记住，拳击就是用拳头打人的艺术。所有的一切，都是为打倒对手服务的，姿势丑点也无所谓。” 姜炎认真听着，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不错，站架就差不多了。” 看姜炎的站架还不错，柳胜就带姜炎练起了下一项。 “下面，我们练拳击中最重要的东西——步伐。” 姜炎一愣，都叫拳击了，最重要的竟然不是出拳？ “教拳不教步，教步打师父。”柳胜看着姜炎迷糊的样子，出声解释道。 “你要记住，步伐练好了，才能躲掉对方的拳头，也能更好地找角度命中对方。” 姜炎点了点头。 “现在保持站架，我往哪，你往哪。”柳胜站在姜炎身旁做了个示范。 姜炎学着柳胜的样子，往前、往后、往左、往右。 “好，现在我往哪，你就往相反的方向。”柳胜站到姜炎的对面，给姜炎上了一些难度。 前、后、左、右，不断反复。 师徒二人就在拳馆中，不断地练习着。 门外，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隔着拳馆的玻璃门，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面带笑意的转身离去，将快要燃尽的烟头，按灭在掌心中。 第8章 泼天富贵 “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本来打算明天就闭馆的，现在练拳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为什么？” “因为有枪啊。” “有钱人真要防身，搞张持枪证就行，学什么拳击啊？” “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没人学拳击，馆子就开不下去，我这个馆长，穷得都快当裤子了！” 师徒二人躺在垫子上，随意聊着天。 “你拿了那么多冠军，竟然还会缺钱？”姜炎不解地问道。 “都和你说了，那些东西全都是假的！”柳胜无奈地解释道。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现在只想要一个泼天的富贵砸在我头上。”柳胜说完又转头朝着姜炎看了看，埋怨道“哎，你要是个富二代就好了！” “呵！”姜炎无语地笑了一声“我倒是也希望我是个富二代呢！” 想起自己攒了这么久的钱，全用来交了学费，姜炎不免有些心疼。 “砰砰砰！” 两个人正在聊着天，就听门口传来巨大的敲门声。 “谁啊？敲门这么用力敲坏了你赔啊？”柳胜站起身来，骂骂咧咧地往门口走去。 他刚走到门口，几个男人就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哟呵，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我的钱你是不打算还了？” 看清来人，柳胜连忙恭敬地低下了头，暗中给姜炎使一个眼色，姜炎悄悄地往里面走去。 “孙哥，你再宽限几天，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呵！”孙成礼冷哼一声，带着身后几名大汉走进了拳馆，其中一人还守在了门边。 “你手头什么时候不紧？你还要宽限，那就先留下一只手，我回去也好交代。”说着，孙成礼便从腰后抽出一把短刀，故意在柳胜面前晃了晃。 柳胜看着明晃晃的刀锋，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若非不得已，他实在不想惹事生非。 “孙哥，我这几天就把馆子转出去，到时候把钱还上。” “几天，几天！一问就是几天！” 孙成礼一巴掌打在柳胜脸上，面目狰狞地吼道，脸上的刀疤像一条蜈蚣一般蠕动着。 “我再给你几天，这辈子我还能收到钱吗？！” 柳胜并没有躲闪，挨了这一巴掌，他舔了舔嘴唇，再次开口道“孙哥，这钱根本就不是我……” “别说了！按住他！”孙成礼招了招手，身后立刻有两个壮硕男子围上了柳胜，伸手就要去抓柳胜的胳膊。 柳胜见状，眼中的犹豫瞬间变成了精芒。 他后撤一步，转身一拳朝着站在他右手边的大汉打去。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柳胜会动手，壮汉也愣在原地，被柳胜一拳打在脸上，直接被打得退后了两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兄弟们，弄死他！”孙成礼大喊一声，朝着柳胜冲去。 “姜炎，动手！”柳胜朝着内屋大喊一声。 “姜炎？”孙成礼往四周看了看，骂道“少耍花招！” 他拿着刀直接朝着柳胜刺去，柳胜闪身躲过，用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夺过了刀子。 就在此时，啪地一声，拳馆内的灯全都灭了。 模糊之中，柳胜看见一个黑影朝自己冲来，便下意识地挥出一刀，然后往里屋跑去。 “走！” 柳胜从里屋一路跑到了后门口，朝着在这里等候的姜炎招呼道。 “你没事吧？”姜炎看着柳胜手上的刀，出声关心道。 从那些人进来时，姜炎就感觉他们不像好人，后来柳胜给他使了个眼色，看了看里屋，又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灯，姜炎顿时明白过来，才悄悄跑进里屋，在柳胜的喊声中拉下了电闸。 “没事，快走，他们是黑龙会的，估计很快就会追上来！”柳胜将短刀别在后腰，拉着姜炎就跑。 “黑龙会？”姜炎记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人叫孙成礼，是专门坑人，找各种理由来给人放贷的。”柳胜一边看着路，一边解释道。 “当时我拳馆装修，装修队的合同上明明写的5万，到后来完工了，我再拿出来一看，却变成了50万。” “我意识到上当了，但为首的人喊来了孙成礼，我知道他是黑龙会的，也不敢招惹他，所以就莫名其妙欠了他45的贷款，利滚利滚到今天，哪还还得起？” 柳胜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姜炎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跟在柳胜后面，往前跑去。 …… “孙哥？” 黑漆漆的拳馆内，一名手下正在呼喊着孙成礼。 几个人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靠着微弱的光照着。 “嘶~~” “孙哥？”那名手下看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人影，连忙跑了过去。 他拿起手机一照，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孙哥！” 其他人顿时围了过来，走到里屋的人也推上了电闸，拳馆内顿时亮了起来。 大堂内，孙成礼正躺在地上，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脖颈，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嘴里不停地发出嘶嘶声。 他的脖颈处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不断地往外涌着血，鲜血流成了一片，染红了地上的垫子。 脸上的刀疤也没了血色，像一条死去多时的蛆虫。 “孙哥！” “快喊人！” “打电话叫救护车！” 几名手下看见这一幕，都乱了手脚。 最先看到孙成礼的手下定了定神，朝着其他人喊道“你们几个去追，剩下两个，一个人打电话叫救护车，另一个人打电话，把事情告诉龙哥！” 慌乱中的几人连忙点头去做。 几个壮汉连忙从后门口往外追去。 …… “什么？没抢救过来？！”黑龙会的首领沈成龙直接扬起手，甩了面前的医生一巴掌。 孙成礼可以说是和他一路走来的老兄弟，现在竟然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医生直接被这巴掌打得摔倒在地上，旁边了两个护士也吓得惊叫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张淳连忙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扶起医生，随后自己走到沈成龙身旁，出声劝道“大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抓到杀害成礼的凶手，现在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 沈成龙深呼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悲伤，点了点头“我知道，现在北区的其他几个帮派，估计都等着看笑话呢！” “你赶快通知下去，召集人手，把人抓回来！” “是！”张淳点了点头，开始朝身后的手下吩咐起来。 沈成龙握紧了拳头，不管是谁杀的孙成礼，他都要亲手剥了他的皮！ 随着张淳的布置，所有在老巷附近的黑龙会成员都行动了起来，手上拿着铁棒或是短刀，从老巷的各个出口往中间围了过去。 “为孙哥报仇！” “为孙哥报仇！” 数百人喊着口号，像一张网一般，把姜炎和柳胜围在了中间。 第9章 激战 “别跑！” 柳胜和姜炎还没跑出多远，身后就有人追了上来。 “他们在这！” 追上来的壮汉大声呼喊着同伴。 柳胜看他只有一人，直接回身朝他冲去。 壮汉看柳胜冲来，也不惧，摆好架势就挥出了拳头。 柳胜矮身躲过拳头，挥拳朝着壮汉的脸上打去。 壮汉身手也是不俗，往后缩了缩脑袋，躲过了这一拳。但未等他反应过来，柳胜的左拳就打了过来，壮汉被打得眼冒金星，往后退了两步。 他晃了晃，刚想站稳身子，柳胜又上步挥出了右拳，直接将壮汉打得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柳胜！别跑！”后头的巷子口又跑出两人，朝这边跑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拿着棍棒的汉子。 “快走！”柳胜拉着姜炎，拔腿就跑。 “站住！” 身后的追兵大声叫喊着。 姜炎跟着柳胜，大步地跑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他的心脏像打鼓一般，砰砰地跳着。 不过他并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无比的亢奋。 前头的柳胜突然停住了脚步，姜炎差点一下子撞在他的身上，他刚想张嘴问什么情况，就听见了前头传来的喊声。 “为孙哥报仇！” “为孙哥报仇！” “报仇？” 柳胜和姜炎对视一眼，两个人全都是一脸茫然。 “他们在这！” 一名走在最前面的混混眼睛尖，刚好看见巷口的柳胜和姜炎，大声地呼喊道。 柳胜的照片早就被张淳传到了他们的手机里，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听到他这句话，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 此时，后头的追兵也追了上来。 “杀了他们！给孙哥报仇！”混混们大喊一声，朝着姜炎和柳胜冲了过来。 柳胜随手拎起一旁的垃圾桶，往身后追来的几人砸了过去，然后拉着姜炎，往另一边跑去。 外头的混混和原本追在后面的人顿时汇合成一路，往巷子深处追去。 巷子太窄，又放了许多杂物，只能容两人并肩通过，追兵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柳胜和姜炎刚走出不远，就听前面巷口的左边也传来了喊声。 “妈的，我欠的这点钱够喊这么多人吗？！”柳胜骂了一声，拉着姜炎往右手边跑去。 “警告，危险逼近中！” “警告，危险逼近中！” “战斗模块开启！” 姜炎的脑海中响起了告警声，他心中一惊。 明明之前就被那么多人追了，为什么没有告警，反而现在开始告警，难道前面还有什么危险？ 他还在疑惑中，就听前头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柄砍刀突然从右手边的拐角后面砍了出来，柳胜本能地往后一缩，一只手抓住了那只手臂，往外一拽，把那人拽了出来，随后一个勾拳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那人被打得往后翻滚了两圈，倒在了路口的杂物堆中。 紧接着，又冲过来十几人，手拿砍刀，堵在了巷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柳胜和姜炎见状只好往后退去。 但此时身后的那些人也都追了上来，把两人的后路也堵住了。 姜炎和柳胜两人被堵在了巷子中间，往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不过那些人也并没有冲上来，巷子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中。 “今天怕是要见血了，待会儿你跟在我身后，我们冲出去！”柳胜朝着姜炎轻声说道。 姜炎点了点头，心中又亢奋又紧张。 柳胜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抄起了旁边的晾衣杆，大吼一声，趁着身后的人还没围上来，直接朝着拿着砍刀的那群人冲了上去。 后面的人拿着棍棒，但人多，不一定能冲出个缺口，而前面的人虽然拿着砍刀，但毕竟人少，打倒几个就有机会冲出去。 姜炎也捡起一根木棍，拿在手中。 “杀了他！” “为孙哥报仇！” 前后两边的人同时呐喊着冲了上去。 柳胜挥动晾衣杆，直接戳在了冲在最前面的人的面门，将那人戳得直接痛呼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手上的刀也掉在了一边。 姜炎扔出手中的木棍，砸倒一人，然后顺势向前，捡起了地上的砍刀。 剩下几个拿着砍刀的人直接围了上来，挥刀朝着两人砍去。 姜炎闪身躲开砍来的刀锋，反手一刀砍在了那人的胸膛。 鲜血飞溅，那人痛呼一声，倒在地上挣扎起来，姜炎抹去脸上的血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发愣。 不等他反应，旁边就又冲上来一人，挥刀砍了过来。 一旁的柳胜刚把面前几人打倒，看见姜炎呆站在原地，直接拔出了腰后的短刀，朝那人扔了过去。 短刀直接插进那人的眼眶，那人惨呼一声，双手捂着眼睛，跪在地上嚎叫起来。 此时后头冲上来的人，全都被这一幕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柳胜连忙拉起还在发愣的姜炎，朝前面冲去。 刚出巷子跑出不远，迎面又冲来几人。 柳胜将手中的棍子掷了出去，砸倒一人，然后一拳将第二个人打得倒飞了出去，一头栽进了垃圾堆中。 “杀！” 剩下三人犹豫地看了看彼此，大吼一声，拿着手中的棍子冲了上来。 柳胜发了狠，直接用左手护着，拿肩头挡下一棍，一拳打倒了一人，随后又飞身扑倒一人，一拳打在那人脸上，将那人打得直接晕了过去。 剩下一人见状，挥着球棒，就要往柳胜的后脑打去。 姜炎直接冲了过来，撞在那人背后，两个人一同倒在了地上。 那人还想起身，柳胜回身捡起球棍，一棍子打在了那人的脑袋上。 “邦”的一声，那人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杀了柳胜！” “给孙哥报仇！” 周围又响起喊杀声，四面八方的巷子里，似乎全都是黑龙会的人。 柳胜伸手拉起姜炎，朝周围看了一圈。 其他地方都黑乎乎的，只有西边的街道灯火明亮。 柳胜咬了咬牙，说道“走，我们去天堂街！” “天堂街？”姜炎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对，那里人多，躲在人群中，他们抓不到我们！” 说完，柳胜便拉着姜炎，往天堂街跑去。 两人的身后，还跟着百十号喊着口号的黑龙会打手。 今晚的天堂街，注定要比以往更加热闹。 第10章 黑豹酒吧 姜炎一边跟着柳胜往前跑，一边回想着有关天堂街的事情。 天堂街原来被叫做堕落街。 这条街在四中的北边，和四中只隔了两个街区。 街上遍布着赌场、按摩店、酒吧、游戏厅、夜总会，甚至还有真枪实弹的靶场。 姜炎平常看网上论坛时，听说就连女仆咖啡馆和vr游戏厅这种小众的娱乐场所都能在天堂街内找到。 四中的学生本就没有多少专心学习的，加上这一整条街的诱惑，有些学生干脆偶尔去学校报个到，剩下的时间，全都是在这条街上厮混。 王琛就是他们其中一员。 他们混的没钱了，就问姜炎这些好欺负的人要钱，要不到就一顿毒打。 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多人在这条街上厮混，连其他高中的学生都会来这条街上玩。 这条街的名气也越来越大，甚至连南区的人都会特意来到北区游玩，只是为了这条街。 后来，这条街就渐渐地被人们叫做天堂街。 柳胜和姜炎跑过两个路口，就看见了天堂街璀璨的灯火，以及其中传来的热闹声响。 两个人毫不犹豫，跑进了天堂街。 身后跟着两人追来的百十号打手停在了路口，有些犹豫。 天堂街不是黑龙会的地盘，所以他们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不敢贸然进去抓人。 这时，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淳哥！” “淳哥！” 张淳带着人，慢慢走了过来。 打手们纷纷躬身行礼。 “都是自家兄弟，别那么客气！”张淳摆了摆手。 “他们进天堂街了？”张淳出声问道。 旁的打手点头道。 “果然。”张淳点了点头，他在布置了这番行动后，突然想到从老巷到天堂街的这一片，黑龙会的人很少，说不定会被柳胜逃进天堂街。 他连忙带人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淳哥，现在我们怎么办？”手下人出声问道。 “让兄弟们把家伙都放下，留几个兄弟在这看着，剩下的人，和我一起进去。”张淳吩咐道，“天堂街的出口不多，分一半兄弟在外面围着，他们跑不掉。” “是！”所有打手齐声应诺，一半人前往了天堂街的各个路口，一半人跟着张淳，往天堂街走去。 “让兄弟们保持联系，有消息及时通知。” “是！” 张淳吩咐完，和几十号人一同走进了天堂街。 天堂街内，一家按摩店前。 “小弟弟，来玩吗？”一名穿着黑丝的兔女郎，拉着姜炎的手招呼道。 女郎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雪白而纤细的腰肢露在外面，臀部微微翘着，和腰肢形成了完美的曲线。她探着身子，用饱满的胸脯在姜炎身上蹭了蹭，同时拿水灵灵的眼睛朝姜炎暗示般地看了看。 姜炎一下子羞红了脸，畏畏缩缩地收回了手。 柳胜一把拉过姜炎，在人群中穿梭着，出声说道“你别看门口的小妞娇滴滴的，等你欢天喜地地走进去，照着那些美女图片点了人，到时候进了房间就会发现，全是歪瓜裂枣，比他妈有码片的封面还离谱！” “你要找门口小妞那种的，得加不少钱！” 姜炎听了他的话狐疑道“你去过？怎么这么熟悉？” 柳胜脸一黑“我没去过，别乱说！” “你那些钱不会全用在这地方了吧？”姜炎猜测道。 “我呸，我像这种人吗？！”柳胜没好气地骂道。 “淳哥，柳胜在那！”两人交谈间，身后突然传来了喊声。 柳胜听到声音，头都没回，拉着姜炎就往旁边的酒吧里冲去。 一进门，巨大的音浪扑面而来，震得姜炎的耳朵有些疼。 许多身着寸缕的男女在舞池里疯狂地扭动着身体，也有许多人，坐在卡座上，喝着小酒。 中间的舞台上，一名只穿着内衣的舞女正在跳着钢管舞，她看到姜炎往这边看来，便朝姜炎抛了个媚眼，将自己的内衣解了下来，在手上转了几圈，朝姜炎扔了过去。 姜炎下意识一伸手，便将黑色的蕾丝胸罩抓在了手中，一股媚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旁边的观众顿时欢呼起来，姜炎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连忙把手中内衣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跟着柳胜往里面走去。 酒吧门口的银色铃铛响个不停，不少打手都跟着柳胜和姜炎走进了酒吧中。 “柳胜，别跑！” 随着一名打手的喊声在大堂中响起，酒吧中靠近门口的地方也出现了一阵骚乱。 几名打手朝着柳胜和姜炎追了过去。 柳胜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抄起一瓶酒，扔了出去。 冲在前面的打手被打中了脑袋，整瓶酒都在他的脸上炸开，他倒在地上，血水混杂着酒水缓缓流了下来。 “去楼上！”姜炎看到二楼只有一个楼梯可以上去，便朝着柳胜喊道。 柳胜一看，顿时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和姜炎一起往楼梯上跑去。 楼梯狭窄，最多只够两人并肩通行，柳胜直接转过身，守在了楼梯口。 跟来的打手在楼梯下面，犹豫了一会儿，同时往上冲去。 一名打手刚踩上二楼的地板，就被柳胜一拳打在脸上，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把后面的打手也堵在了楼梯上。 和他并肩往上冲的另一名打手从楼梯边上直接冲了上来，矮身下潜，一把抱住了柳胜的腿。 柳胜一拳打在了他的背上，打手仍不松手，死死地抱住柳胜的腿。 后面的打手立刻冲了上来。 柳胜见状怒吼一声，再次挥拳打在了那名打手的背上，打手直接瘫软着松开了手，趴在了地上。 姜炎看着一名打手冲了上来，连忙拿起旁边桌上的一瓶酒，砸了下去。 酒没砸中人，砸在了墙上，但也让打手愣了一下。 柳胜见状，拽着脚下的打手，直接往楼梯上的那名打手扔了过去。 打手猝不及防之下，伸手去接，却被巨大的力量直接带的往后倒去。 这一倒，后面的打手也纷纷避让，楼梯上又有不少酒水，几名打手脚下一滑，全都摔了下去。 “有意思！” 柳胜和姜炎身后，某个卡座中，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人看着这场乱战，笑了笑。 “大哥，要不要让林猛他们带人进来，再这样砸下去，咱们酒吧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一旁，一个瘦弱的男子出声说道。 “谁说的？生意不是做得好好的吗？你看！” 楼梯下，打手们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酒水、血水、玻璃渣，更是流了一地。 剩下的打手，前赴后继地往上冲着。 另一边，大堂的舞池中，男男女女还在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台上的舞女扭动着赤裸的身体，酒客们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打斗还在继续，狂欢也从未停止。 第11章 以工抵债 柳胜一拳将一名打手打得滚下了楼梯，剩下的打手在楼梯下，畏缩着不敢上前。 这是张淳走进酒吧后，第一眼看见的画面。 不是台上的裸舞不够诱惑，而是楼梯旁的场景太过骇人。 十几名打手倒在楼梯口哀嚎，有些打手更是进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许多打手的手或者腿上的关节都呈现出一种怪异的角度，让人看了感觉十分的不适。 张淳冷静下来，看了看酒吧的布置，立刻朝身旁的手下招了招手“你们去外面找个梯子，从另一边上去，他再能打，也应付不了两边！” “好，我这就去！”手下答应一声。 张淳拿出手机，通知外面所有的黑龙会成员赶来这个酒吧。 不一会儿，几名打手就拿来梯子，搭在在二楼的另一侧。 后续赶来的打手也涌进了酒吧，分作两队，一队从楼梯上往二楼冲，另一队从梯子攀援而上。 酒吧中的二楼，说是二楼，其实只是一个离地三米多高的平台上，放了一些高档卡座而已。 搭上梯子，打手们三两步就爬了上去。 姜炎本来在专注地盯着楼梯口下面的打手，直到他们拿着梯子进来才发现不对，连忙跑向另一侧。 等他跑到地方，一名打手已经爬了上来。 不过由于张淳生怕引起误会，让打手们扔掉了家伙，所有的打手都是赤手空拳，这让姜炎松了口气。 爬上二楼的打手看到挡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个拿着酒瓶的学生，不屑地笑了笑，伸手就要去抓姜炎。 姜炎看着在眼前的屏幕中，慢悠悠伸过来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直接一酒瓶敲在了那名打手的脑袋上。 酒瓶砰地一声爆开，打手晃了晃，定住了身形。 “臭小子，找死！” 打手怒骂一声，挥拳朝姜炎打来。 姜炎闪身躲过，怎奈此时又爬上来一名打手，朝他冲了过来。 即便有这芯片的帮助，姜炎也应付地极为吃力，躲掉一人的拳头，背后就挨了另一人一脚。 他还没撑多久，梯子上就又爬上来两人。 “柳胜，小心！” 姜炎大声提醒道，自己也因为分神被一拳打在脸上，倒在了地上。 他的脑袋被这一拳打得晕晕乎乎，模糊的视野中，最先上来的那名打手狞笑一声，抬着脚用力朝他的脸上踩来。 姜炎下意识想要躲，但他一晚上几乎都没休息，从进拳馆到现在为止，几乎一直都是在剧烈运动，身体早就没了力气，只能看着那只脚离自己越来越近。 “够了！” 一声轻喝响起。 酒吧内的音乐声一下子停了下来，所有的客人都往这边看来。 那名打手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飞过二楼的护栏，直接掉了下去，倒在地上低声呻吟着。 一个白色的高大身影挡在了姜炎身前。 “黑豹酒吧也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张淳看到二楼的那个身影，暗道一声糟糕，连忙解释道“白老大，这两人杀了孙成礼，我们黑龙会把这两人抓了就走，酒吧的一切损失，我们黑龙会来赔偿！” 白锋听到这话，眼睛一眯，随后出声问道“你带这么多人进来，提前和我打过招呼了吗？” “还是说，你们黑龙会想借此机会，把天堂街也收入囊中？” 张淳顿时一惊，他可不想贸然和白锋开战，连忙朝着手下喝道“都住手！” 所有的打手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柳胜一拳将面前的打手打下楼梯，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他的身上也挨了不少下，打斗一停，全身便是火辣辣的疼。 张淳朝着白锋拱了拱手“麻烦白老大把这两人交给我，日后黑龙会必有厚报！” 白锋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喝一声“出去！” 随着冷喝声响起，一名铁塔一般的壮汉带着二十几个精壮的大汉从酒吧门口走了进来，将张淳等人围住。 张淳看白锋的态度，就明白今天是抓不到人了，只能转身朝手下招了招手“带上受伤的弟兄们，我们走！” “白老大，有缘再见。”张淳留下一句话，走出了酒吧。 银铃声再度响了起来。 白锋转过身，朝躺在地上喘气的姜炎伸出了手。 姜炎看着眼前白皙而修长的手掌，愣了一下，随后伸手握住白锋的手，站了起来。 听他先前说话时洪亮的声音，姜炎还以为对方是一个和柳胜一样的练家子。 没想到刚站起身后，看到的却是个翩翩公子。 一双明亮的眼睛加上两道剑眉，配上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修长的身材，整个人显得锐意十足。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感觉，却让姜炎觉得有些亲切，温暖。 正当姜炎打量白锋的时候，一个壮汉大步跑了过来，一路碰倒了不少桌椅。 “大哥，你没事吧？！”壮汉跑过来，出声问道。 姜炎抬头看着壮汉快要碰到天花板的脑袋，不禁咂舌，这壮汉估计得有一米九几！ 白锋朝着壮汉笑了笑，吩咐道“没事，猛子，你带人把楼下收拾一下，再通知一声，作为赔礼，今晚所有客人都免单。” 壮汉又转头看了看楼梯边的柳胜，目光中有些不放心，点了点头，在下楼时又喊了几个手下，让他们护在白锋身旁。 柳胜走到姜炎身旁，朝白锋点了点头，感谢道“这位兄弟，今天的事情多谢了。” 白锋只是看着两人，并没有出声。 反而是一旁走来另一个瘦弱的男子，微笑着说道“先别急着感谢，你们看看楼梯口那一片，坏了多少东西？” 柳胜和姜炎听到这话，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他们刚才是拿到什么就用什么，哪管得了这么多。现在想起来，光是姜炎扔的酒，价值就不低。 “这样吧，你拿五十万，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五十万？”柳胜和姜炎惊呼一声，除了姜炎给的那一千五，他们两人身上连五十都拿不出来。 “我们没钱……”姜炎说着，抬头偷偷看了白锋一眼，白锋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没钱？！那我就只能报警了！”说着，瘦弱男子就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别！”柳胜顿时冲上前，想要阻止他。 看柳胜动了，白锋身旁的几名精壮男子连忙挡在了柳胜面前。 “我倒是没关系，这孩子还在上学呢！要是报警，这孩子一辈子就毁了！”柳胜大声说道，“我可以在这工作来还钱，做什么脏活累活都行，别害了这孩子！” 听到这话，姜炎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以前，从未有人为他考虑过，即便是他的父亲。 他看着满脸伤痕的柳胜，眼眶有些发红。 “你好，这里是通城警察厅，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的吗？”手机里传来女接线员清脆的声音。 姜炎张了张嘴，几乎要脱口而出，想说他本来就没有未来，他不在乎。 “周皓！” 就在此时，白锋轻喝一声。 “不报警，谁来赔那些损失？”名叫周皓的瘦弱男子不情不愿地嘟囔着，挂掉了电话。 白锋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在原地想了会儿后，朝两人说道“这些酒什么的，都不便宜，你们要是真不想被警察带走，留下案底，就在我这酒吧中打工还债吧。” 柳胜听到不用报警，立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不是你，是你们！”白锋加重了语气。 柳胜吃了一惊，刚要拒绝，一旁的姜炎就点了点头“好，我也答应！” “那行，你跟着猛子负责安保。”白锋看着柳胜说道，又转头看向姜炎“你白天好好上学，晚上回酒吧当服务员。” “周皓，去写两份合同，让他们签了。” 瘦弱男子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记住，签完合同以后，你们就是黑豹酒吧的一份子了！” 白锋吩咐完，转头朝着姜炎和柳胜二人微微一笑。 “黑豹酒吧万岁！” “黑豹酒吧万岁！” 此时，楼下大堂的喇叭中传来所有客人免单的消息，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音乐、舞蹈，不光没受到打斗的影响，反而变得更加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