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穿越大明带木匠皇帝大杀四方》 第1章 丑师爷 在2024年3月的某一天,西南某市的人行道上,一辆如同脱缰野马的车,将一名中年男子撞飞。 死者叫侯平,现年三十六岁,已经无业半年,未婚,临死前总资产为元。 侯平疑惑的看着自己高高飞起的身体,以三千六百度的超高难度飞跃至半空。 短暂又悲哀的三十六年的人生如电影快镜头般飞速在脑海内晃过。 只因长相太过普通(个人感觉),前二十六载,一直在象牙塔中跪舔各色女神,却都未能如愿,最终只能埋头努力,修成一枚学霸。 本以为出了象牙塔,凭他的才学本事就能混得风生水起,然而实现生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凭着过硬的本事,他确实光荣的考进了国家某个研究所,成了一名普通研究员。 但也因为长相不受人待见,进了单位后就一直被人边缘化。 直到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他都未曾享受过其他同事们的风光。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半年前辞职。 当然,辞职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当时第101次相亲,遇上了那个愿意跟自己结婚的对象。 女孩微胖,长的很好看,关键是不嫌弃自己过于普通的外貌。 唯一的问题就是交往还不到一个月,陪她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女孩说他的命真好,七个月就可以当爸爸,别人都要十个月。 可是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突然,侯平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因此犹豫的时间就稍微长了一些。 然后女孩愤怒的骂了一句‘渣男’,之后哭着跑了。 从此两人再未相遇,也不知道那个‘善良’的女孩还在不在人世。 如果没有那一个月的恋爱史,自己的存款应该还有六位数吧? 唉,算了,这苦逼的一生,就这样结束其实也挺好。 但是唯有两个遗憾令他无法心安。 第一个当然是年迈的父母赡养问题。 而另一件让人遗憾的事,则是此生都没找到一个人愿意陪他完成对‘莎士比亚’的文化探索。 …… 沉寂的黑暗虽然漫长,但黎明破晓总会到来。 人生也是如此,沉寂久了,总会有爆发的时候。 只是到那时,你是否还是原来的你,那就没人知道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侯平感觉自己的意识又回来啦! 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发觉周围无比陌生。 头上是一顶破了洞的麻布蚊帐,身上盖着露出了半截棉絮的被褥,还有隐约能看见大洞的破旧木屋。 这里的一切都跟自己记忆中的世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我这是……穿越了? 突然,脑袋一阵胀痛,无数的记忆涌进了脑海。 侯平,字顺安,湖广岳州府人。 万历38年中了秀才,时年才15岁,一时被乡里传为神童。 后面又参加了两次乡试,均不中。 于是经乡里有人介绍,得到了京师名儒刘宗周的首肯收其为徒。 可是等到他千里迢迢的跑到了京城来拜师才知道,刘宗周早就辞官返乡。 侯平家本就不富裕,因其小有才名才被乡里乡亲们捐助了这一路上求学的盘缠。 现在盘缠用尽,进退两难,只能去同乡会馆寻求帮助。 但他只有秀才的身份,长的又尖嘴猴腮,左鼻角还有个拇指大的痦子。 形象过于瘆人,在会馆里也不怎么受待见。 幸好他的才学功底扎实,这才有个老乡愿意给他举荐另一位名儒为师。 侯平屁颠屁颠的跑去那位名儒府上拜师,结果那位名儒一看到他的长相后立马就毁约了。 如果只是毁约也就算 了,关键那家伙还给了一个评语,直接把侯平打入了地狱 “你形貌若此,倘若真让你高中,岂不要惊了圣驾?” 自此,再也无人肯资助侯平,仅靠着那点癛粮和膏火艰难度日。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他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眼看着即将饿死,听说新上任的漷县知县招师爷,他也就放下架子过来应试。 他的才学自是没什么问题,顺利的通过了应试。 只不过知县老爷对他的长相实在看不上眼。 就让他做了专替知县起草各种文字,兼管县内童学的书启师爷。 工作既苦又累,地位也远在账房、钱粮、刑名三大师爷之下。 侯平被分了这么个苦差事后,心里苦闷,预支了一些薪水后买了些酒肉回来,结果一个人喝闷酒给喝死了。 不过也刚好让几百年后的同名灵魂有了个归宿。 …… 侯平融合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前世身的记忆。 苦逼的出身那是一模一样,但是论长相,肯定是后世的自己要略强。 至少脸上没有那么大的痦子,看着就让人无比膈应。 唉,这苦逼的身世,别人穿越无不是高富帅或者白富美,怎么轮到自己,就是一地狱难度的苦逼出身? 在等级森严的大明,被安上师爷这两个字就已经前途尽毁,不过就算不当师爷,就凭这长相,也难以有前途。 只是既然都活过来了,总不能再去自杀吧?生活还得继续……。 看看窗外天色微明,按大明律,乡县的早衙时间为5—7点,也就是卯时。 卯时一到县衙里就会打梆,上司开始按卯册(即名册)查点人数,称为“点卯” 此时三班六房、胥吏衙役等人就要听候点名,俗称“应卯”。 官吏要到衙署签到,称“画卯”。 师爷非县衙的正式编制,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只需要在知县上班前赶到县衙就行了,最晚大约也就是7点左右。 这对于3点起床,5点上班的大明朝的公务员来说已经是很晚了。 不过对于习惯了后世9点才上班的侯平来说也实在太早了点。 换句话说他现在就得苦逼的去上班了,而且还是全年无休的那种,简直惨无人道。 这鬼畜般的大明,可真是狠哪,比996更没人性。 侯平叹了口气,打了盆水洗脸,结果一不小心看到了自己的尊容,早餐应该是可以省了。 ……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点点。 侯平在衙口与知县陈应龙撞了个正着。 陈应龙年四十,一直在寒窗苦读,眼看进士无望才活动了个知县的职缺。 又知道自身的才干不足,才想找几个经验老道的师爷一同理政。 侯平的文笔在这次应试的人里面算是独树一枝,因此即便长相差点,也被陈应龙点中。 只是没想到他第一天上班就敢迟到。 在大明迟到可不是小罪,罚俸只算小惩,鞭刑,杖刑也只是一般,最严重的都有可能杀头。 侯平慌忙行礼“大……大人,早。” 陈应龙阴沉着脸,那犀利如刀的眼神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了去。 自己请的师爷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丢的可是他的人。 如果现在再批评他,那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当即只能冷哼一声“去吧。” 侯平如释重负,慌忙的往后衙的‘夫子房’跑去。 第一天早衙就迟到,实在尴尬到了极点。 陈应龙看着侯平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些后悔任用这个人了。 此子文章写的是还不错,但毕竟太年轻,常言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古人诚不欺我。 别 看陈应龙名义上是知县,实际上他现在只不过是个空架子。 在他上任之前,漷县已经三年没有知县和县丞,大小事务都是主簿周荣和典史张鹏掌管。 他才刚上任没几天,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出了差错闹出笑话。 若是折了自己的威信,进而让周荣和张鹏找到由头名正言顺的把自己架空,那可是太难受了。 没想到日防夜防,第一个掉链子的竟是新招的师爷。 陈应龙心里哀叹了一口气,只恨自己时运不济。 随即走进衙门,开始了一天的早衙公务。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侯平第一天上班就迟到的事情不到中午就在衙门里传了个遍。 所有人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蹲茅坑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已经在背后叫他丑师爷了。 当时冲动的就想上去跟他们理论一番。 只是随即想了想,还是算了,这外号也算是名副其实吧。 第一天上班啥也没干,主要是陈知县自己都还没上手,自然也没活让他们处理。 接下来几天也很清闲,上了五天的班,就写了两封文书。 工作还是挺轻松的,唯一的问题就是陈应龙看他的眼神更加厌恶了。 不过这几天他上班也是中规中矩,没让人再找着任何的把柄。 第六天早衙,有人到衙门报案,是城东富户陈家主母在家中被人奸杀。 陈家主是远近闻名的木工大匠,常年在外奔波挣钱,三个月前从三河县传来噩耗,他在那边被人谋杀。 想不到这才过了三个月,刚刚寡居的妻子又出了这种事,着实令人唏嘘。 典史张鹏带人紧急奔赴现场,不多久就押回来一男一女两个疑犯。 男的是有秀才功名的书生王荣,女的是陈家管家周二的儿媳夏菊。 王荣和夏菊两人通奸已久,邻里几乎人尽皆知,但是唯独陈木匠一家人和管家周二父子等少数人被蒙在骨子里。 陈家主母被奸杀之后,张鹏带人一到现场就接到周围邻里的举报,说是王荣和夏菊两人合伙杀了陈家主母。 说的也是有鼻子有眼,随后张鹏就把人给押回来了。 二人能让邻里群情激愤,可见其平日的为人必然是劣迹斑斑,这才会一出事就被人举报。 陈应龙上衙提审了王荣和夏菊两人。 公堂之上他坐在主审位,但是因为没有办案经验,真正问案的是张鹏和刑名师爷赵志尚。 刚开始王荣和夏菊两人死活都是不承认的,但是在衙门门口围观的群众都一口咬定就是他们干的。 虽没有详实的证据,但张鹏在问了几句之后还是吩咐差役动了酷刑。 上刑不过两刻王荣便便认了罪,而夏菊则面如死灰,一语不发。 犯人认罪,问案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而且似乎所有人都很满意。 但是侯平旁听了整个问案过程,听得直皱眉头。 他虽然没有办过案,但看过的破案电视剧可是不少。 这案子办的也实在太草率了一点,直到现在也根本什么证据都没有。 那群急吼吼的百姓,口口声声指认这两人就是凶手,但是真要问谁愿意出来指证,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大家都是意测,没人看见王荣杀人,更没有人拿得出王荣杀人的证据。 此案真要是那两人所为,自然皆大欢喜,但是如果是冤案,陈应龙的前途可就悬了。 这可是人命案子,真要定了罪,两个疑犯最轻也要判个秋后问斩。 大明的死刑可都是要复审的,现在只有两份供词做为证据,根本经不起推敲。 若上面来人复审时翻了案,陈应龙最起码也要丢官罢职,搞不好还有牢狱之灾。 到时候自己的饭碗可就要砸了呀。 想到这里,侯平不禁有点急躁起来……。 第2章 保饭碗 以侯平现在的这副尊容,想找口饭吃那是真不容易。 陈应龙这口饭要是被砸了碗,怕是玩完的可能都有。 别刚穿越就被饿死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王荣、夏菊已经认罪,案子基本上就算是定了。 不过陈应龙没有急着宣判,而是先让人把犯人押下去,等候发落。 倒不是他听出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第一次就遇到这么大的案子,心里没底,下意识的紧张。 大明重视人命,漷县属于顺天府通州治下,两条人命,顺天府肯定是要派人下来复审的。 稍有差错,他可是吃罪不起。 最主要的是刑名师爷也是新聘用的人,不像钱粮师爷陈忠和账房师爷陈义,都是跟了他多年的老人知根底。 赵志尚能通过陈应龙的考校,对大明律法自是烂熟于胸。 但是对断案的本领怎么样,却是要打个问号。 陈应龙把四位师爷都叫到了内堂,这是他上任后重中之重的第一战,自然要全力应对。 别看衙门里有这么多人,能让他做为依靠的,实际上只有自己请的四个师爷。 “赵师爷,你觉得此案能否定罪?” 赵志尚也是秀才出身,年过三旬自觉举人无望,这才苦读刑律典籍做了师爷。 其实就是年纪大了,要养家糊口,没钱继续苦读了。 “回大人,以学生愚见,乡民群情激愤,应该不会有错。” 陈应龙听了赵志尚的话,还是感觉心里没底。 大明官位就那么多,举人多如牛毛,想做官不花钱打点是万万不行的。 为了这个漷县县令他花了1万多两白银打点关系才得到了位置。 这还是因为漷县是通州四县中唯一的下等县。 按太祖皇帝的划分,县分三等。 年缴纳粮食10万石以上为上县,县令6品;6万石以下为中县;3万石以下为下县,县令7品; 按现在的市价,1两银子可买2石糙米。 就算把税粮全吞下来,也要近两年才能回本。 但是他能把税粮全部吞没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如果早早的就丢了官,他只能是血本无归。 想到这里,他又把头看向了另外两名师爷。 陈忠轻轻摇了摇头“老仆不懂问案,实在是不知道这案子要如何查验。” 陈义也只是轻轻摇头,没有吱声。 陈应龙轻轻叹息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一般地道“那就这么判了?” 说话时怔怔的看着赵志尚,似乎是等着他给自己一点信心。 赵志尚只是对律法很熟悉,他也没有断案经验,没想到碰到的第一个案子就这么棘手,心里也难免有些打鼓。 压力山大,在陈应龙的逼视下,一时也不敢作答。 侯平在旁边看着四人的表演,尴尬想找地缝钻进去。 原本他还打算等到陈应龙问自己的时候再说话,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打算问他。 明明屋内是五个人,他愣是被其他人给集体忽略掉了。 唉,就算是因为自己长的丑,不受待见,但也不要做得这么明显嘛, 没听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侯平心里暗恨,但是又无可奈何,为了饭碗不会被砸,他只能硬着头皮出声道“大人,学生以为就此定案太过草率,虽然本案看似有很多百姓指证,但多是道听途说的流言。本案仍然欠缺有效的实证,可以说是人证、物证俱无,仅凭一张供词就判了两条人命,只怕复审之时会起波澜。” 陈应龙尚未说话,赵志尚却先跳起来了,他把侯平的说话看成了争功的行为,自然就急了眼“黄口孺子简直一派胡言,你才多大年纪?懂问案吗?连刑律都搞不 清楚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话未说完,陈应龙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赵先生别急,不如先让顺安把话说完,如果他说的没有道理,先生再训斥也未晚。” 赵志尚这才低头称“是”,但愤怒的眼神恨不能把侯平撕碎。 陈应龙押下了赵志尚后才转头笑眯眯的看着侯平“顺安,那你以为这案要如何查起?” 侯平拱了拱手,恭敬的答道“回大人,查案的第一步是勘验现场,通常现场可能会留下关键的证据,比如鞋印、指纹等,不过张典史已经勘验过现场,并没有带回来这些证据,就算现在再去,只怕案发现场也已经被破坏了,找不到什么有效证据了,不过既是尖杀案,那凶手应该会留下许多线索在尸体上,所以学生以为,要想找到确凿的证据,就要找仵作验尸。” 一听验尸大家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请忤作验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死者为大的观念根深蒂固,要说服家属同意验尸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其次,忤作都是由贱民充任,他们没有单独验尸的资格。 所以验尸现场必须有衙役,以及官员指派的人来监督。 陈应龙能信得过的人有谁?无非就是现在屋子里的这些人。 最后,真正有验尸技术的忤作并不好找,一般有这种技术的人都被府衙,州衙这些上级部门给征用了, 漷县只是个下等县,想找一个懂验尸的仵作何其困难。 赵志尚此时已经一脸冷笑“黄口孺子,仅凭一张利口说教,验尸岂是你说验就能验的?且不说验得成验不成,就算被你验成了,就一定能验出铁证吗?到时候验不出罪证,你如何跟死者家人交代?如何对期盼严惩王荣和夏菊的父老乡亲们交代?” 说着他又向陈应龙一拱手“大人,这种不知轻重的黄口小儿才不堪大用,以危言耸人听闻,乱人心神,请大人尽快将此人驱逐之,迟则为祸至深啊。” 陈应龙神色阴沉,他到不是怕验不出东西来。 对他来说,真要是验不出东西,就把事情推到侯平头上,再将他逐出衙门就足以平息民怨。 如果家属还是不满,那就自己去找侯平的麻烦,与他无关。 实际上他此刻更多的是担心这件事能不能办好,又要找谁去办的问题。 陈忠、陈义都是家里的老仆,他们可没本事办好这件事。 再看看赵志尚狗急跳墙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没这本事。 难道自己去? 可是自己能行吗? 再说验尸这么晦气的事情,自己堂堂县令,又怎么能亲自去监督? 陈应龙为难的看着几名师爷,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顺安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谁去监督仵作却是难办,众位都是我陈某人的心腹,本县初来乍到,能相信的人只有诸位,谁愿意担此重任?” 侯平刚才下意识的就说出要验尸的话来,说完后他才想起现在身处的环境,不禁有点后悔。 这在后世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但是放到现在可是要承担极大风险的事。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保住饭碗,说不得也只能拼一拼了。 “大人,这验尸即是学生提出,自然当由学生承担,不过学生人微言轻,只怕跟家属那边的交涉会有困难,大人您看……。” 陈应龙哈哈笑道“顺安才高八斗,能有你出马,那本官也就安心了,跟家属交涉的事,本官自会亲去,你只需跟忤作去寻找证据便可。行了,赵先生,顺安,你们就回夫子房休息一下吧,我跟两位陈夫子在商量一下钱粮的事。” 侯平和赵志尚拱手告退。 等两人走的远了,陈应龙才看了看陈忠道“陈忠,你去外面找些人,把侯平要提议验尸的事情散布出去,一定要让百姓相信,是他在本官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能找到真凶,本官迫于无奈才答应了他要验尸的要求;陈义,你去跟陈家沟通一下, 他们家好像只剩一个十来岁的小姐了吧?做主的应该是那个叫周二的管家,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他们同意验尸,本官总觉得张鹏把这案子办得太容易,只怕其中会有猫腻,可惜本官不懂办案,不然也用不着受一个小小典史的气。” 陈忠点点头道“老爷,侯平长的其貌不扬,但他今天说的话条理清楚,我看不像是信口开河的样子,若这案子真能被他找到真凶,您也就不必再担心张典史了。” 陈应龙点点头“那也得他能过了这一关再说,真要查不出来东西,本官可是保不住他的。” …… 陈家的案子突然又说要验尸,顿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要知道此时陈家主母都已经收殓入棺,再开棺就是对死者极大不尊重。 更何况陈家主母又是一位美貌的少妇,验尸必然要脱光她的衣物。 在把贞节看得无比重要的大明,这更是一种严重的亵渎。 一时间舆论四起。 又因王荣是本县秀才,家境不错,漷县的百姓于是纷纷咒骂陈应龙收了王家钱财想为其翻案。 陈应龙也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顿时骑虎难下,幸亏提前安排了陈忠去引导舆论把事情都推到了侯平身上。 再加上中午的时候,王荣的老父亲又到衙门里击鼓鸣冤,他这才找到借口强行把验尸的命令发布了出去。 验尸的地方就在陈家灵堂。 侯平带着仵作和衙役赶到灵堂后,首先面对的就是周二、周通父子无比愤怒的目光。 然后一个身材微胖的女孩冲来对着侯平就踢打道“坏人,滚出我家,你为什么要欺辱我娘……。” 这个胖胖的小女孩正是陈家的小姐,侯平一脸尴尬道“小妹妹,我不是要欺辱你娘,你娘含冤而死,我是要为你娘申冤。” 陈小姐怒道“呸,大家都说你是坏人,色胆包天,想侮辱我娘尸身,不要脸。” 侯平顿时心里一惊,这话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分明是有人想阻挠验尸才会恶意中伤,当即凶恶的吼道“这话是谁教你说的?乱说话是要坐牢的。” 第3章 流言 陈小姐显然被侯平愤怒的眼神给吓到,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一眼周通。 周通赶紧跑上来道歉,并把陈小姐拉了回去“对……对不起啊,我们家小姐年纪还小,又悲伤过度,大人别往心去。” 侯平挥挥手,不再理会,只是把他的这一番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将闲杂人员都赶出灵堂后,侯平带着衙役和忤作上了三炷香后开始验尸。 随行的忤作确实极为不专业,仅仅只会查验一些皮外伤,勉强能判定一下死亡时间,再高深的东西就不会了。 忤作把尸身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死者死亡时间约在今日四更左右,颈项有明显掐痕,与窒息而亡的死因吻合,周身有多处损伤,划痕,与被奸淫时反抗所造成的伤害相似,下体也有被侵犯过的痕迹,以小人看来,死者是在被奸淫时反抗,凶手阻止其呼喊才将其掐死。” 侯平还在等候下文,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仵作的下文,便忍不住问道“这就没了?” 忤作一脸懵逼“啊?没了呀,死者就是被奸杀的啊。” 侯平顿时哭笑不得,这尸验的……还真是草率啊。 这边张鹏已经吩咐人准备盖棺,侯平急忙打断道“等等,我要查看尸体。” 张鹏诧异的看了侯平一眼,讥讽的说道“侯师爷也懂验尸?还是说真像外界的传闻那样,有不轨企图?” 听张鹏说的这么难听,侯平怒声回怼道“懂不懂,验过才知道。忤作,跟我过来。” 说着便强拉着仵作重新回到尸体身边。 侯平并不懂高深的验尸技巧,之所以要硬着头皮自己来验,完全是因为忤作不给力。 如果按着忤作的验尸结果报上去,那就等于这尸白验了,而且他还要背上莫大的骂名,最后饭碗也得丢。 现在骑虎难下,只能强忍着恶心自己动手,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死者的脸庞,又看了看十指, 别说还真让他看出了一些东西,最后又盯着死者的下半身研究了半天,总算是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里慢慢成形,只是还欠缺了一些关键的证据。 只不过侯平想不到的是,他的此番作态已经激怒的周围的所有人,张鹏怒骂道“侯师爷,你到底还要看到什么时候?那东西就这么好看吗?花些银两青楼女子就可任凭你随意观赏,陈家主母已经死了,死者为大,能否尊重一下死者。” 此时一个胆大的差役也是看不过眼,冷嘲热讽道“我听闻世间有一种怪癖,名曰恋尸癖,莫非侯师爷便有此癖好?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劝师爷最好还是收起你那令人恶心的癖好。” 其余的差役们也都纷纷目光不善的冷笑。 侯平知道是自己对着死者身体看了太久时间犯了众怒。 可是验尸到了这一步,已经容不得他退缩半步,当即也是大喝一声道“此案并非奸杀,而是处心积虑的谋杀案。” 众人都被侯平的这声大喝给惊住了。 如果真是谋杀而不是奸杀,那张鹏可就丢人丢大发了,这案子可是他审的。 “侯爷师,大伙的眼可都不瞎,这明摆着的奸杀案,岂是你空口白牙就能翻转的?” 侯平冷笑“我既然敢说是谋杀,自然就有谋杀的证据,忤作,开膛。” 一声‘开膛’将众人都惊呆了,要知道验尸也是有分等级的。 普通的验尸一般都不会破坏尸身,一旦破坏了尸身,找出罪证也就罢了,找不出罪证的话,那可是要担上罪责的。 张鹏顿时怒急道“住手,侯平,别以为仗着有陈大人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人死为大,死者已矣,不让她入土为安也就算了,你还想让她连尸身都不能完整,何其歹毒。” 侯平也是急了,事态已经发展成这样,要是给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证据,那等待他的,可就不仅仅是有没有饭吃的问题了,而是还能不能有机会吃饭的问 题。 “张典史,如果不是你办事不利,也不需要我开膛取证。把这么明显的谋杀案判成了奸杀案,还破坏了线索最多的第一现场,逼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须知尸体也会说话,事到如今,也只能让尸身来指认凶手了。” 侯平的话顿时就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的人本就迷信鬼神之说,此刻又身处灵堂,加上侯平本就长相丑陋诡异又恐怖,现在更是说出了这番能通鬼神的话来,直接就把在场众人给吓尿了。 就连办案多年,见惯了尸体的张鹏也不禁感觉到周围阴风阵阵,差点就要站立不住,惊恐的叫道“你……你……你要让死……死……死人,说……说话?” 此话一出,侯平身边的忤作也是惊恐的道“死……死人说话?师……师爷莫不是有法……法术?” 侯平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前世电视剧中的台词会将众人吓成这样,不过也正好让他们不敢阻止自己验尸。 但是这种事情如果不早解释清楚,到最后只会越描越黑,于是就只好说道“死人当然不会说话,但是她会留下凶手作案的证据。忤作,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开膛。” 张鹏还想阻止,可一时间又没胆子上前,犹豫了半天,终于壮起胆子走上前去。 然后就看见忤作已经把死者的胸、腹都划开了。 张鹏冲上前来刚好看了个清楚,什么心、肝、脾、肺、肠子全都落入眼中。 即便是见惯了死人的他也难免一阵恶心反胃。 尸体的胸膛已开,现在说什么都晚上。 张鹏当即愤恨的一甩袖子“侯平,你实太过于胆大妄为,我一定会去知县大人那里,告你一个不敬尸身的罪名。”说完急驰而去。 几个张鹏的亲信衙役也跟在他身后一同走了。 剩下一班普通衙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谁起了头,大伙都纷纷退出了灵堂。 现在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侯平总算得以安静的验尸。 结果全部如同他之前所猜测的那般,这案子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随后,侯平命忤作把死者的胸腔缝合,又穿好衣服合棺入殓。 然后便带着灵堂外等着的衙役去周围邻里走访、问话。 最终确定心中谜团之后,让衙役对陈府进行了搜查,重点搜查了周二、周通父子两人的居所。 果然搜到了一些他想要的证据。 至此,案情基本清楚,但是想要定凶犯的罪,还缺了关键的凶器。 但此时侯平已经没有时间再寻找凶器了。 这边陈应龙已经顶不住压力,派人前来召他回去问罪。 虽不甘心,但侯平也只能带上搜到的物证回到了衙门。 此时衙门外面已经被无知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都在说侯平色胆包天,猥亵陈家主母的尸身。 更离谱的还有传言说侯平有恋尸癖,甚至还爱吃人。 总之传闻一个比一个离谱。 由于担心受到百姓围攻,侯平都没敢走正门,而是从偏门进了衙门。 此时内堂里陈应龙已经等的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现在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这次侯平能够破案也就罢了,如果不能破案,那么他必定会受到影响,搞不好要丢官去职。 见侯平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走进内堂,陈应龙立刻起立迎上前去“顺安,怎么样可有查到什么铁证?” 侯平点点头“大人稍安,学生已经破案,也找到了一些罪证,只可惜还差了几样关键的铁证,未能寻到,等学生找齐了罪证,就可以开堂审理此案了。” 接着侯平把自己的推测和找到的相关证据都一五一十的告知。 有了侯平的保证和案情分析,陈应龙总算是心中有了底。 加上又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即便外面民情再如何汹涌,他也有了力挺侯平到底的底气 “好,顺安,案子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步,没理由这样半途而废,你且放手去做,明日午时之前,任何的言论你都无须理会,务必将所有迷团全部破除,本知县倒要看看到底是那些牛鬼蛇神在背后搞鬼。” 侯平心里长舒了口气。 他最怕就是陈应龙是个没担待的人,会抗不住压力草草让他定案。 以他手上现有的证据,其实还有不小争议,结案也是能结的,但很多地方仍有疑团说不清楚。 现在陈应龙能顶住压力再给他一晚的时间,足够他把心中的迷题一一破除,当即便拱手道谢 “多谢大人,那学生现在就带人前往查证,明日午时之前,必定返回。” 侯平匆匆带着衙役走了。 陈应龙等侯平走的远了些后,望着他的背影低声道“陈忠,你以为这个侯平所说可否属实?” 身旁的陈忠眼角跳了跳,轻声的回道“回老爷,这侯平虽然长的其貌不扬,但的确有通天的本事,他说的有理有据,依老仆看有七成的可信度。” 陈应龙点点头 “本官也以为颇为可信,本官不擅断案,此人正好弥补这块短板,现在张鹏又在四处散布他的谣言,我看不如再添一把火, 借着这个机会,把典史的司职抢回来,剩一个周荣,孤掌难鸣,就好对付多了。” 陈忠微笑点头“老爷高明,老奴这就去让人出去传言,侯平乃包龙图转世,今晚就要夜审阴曹,还陈家的枉死冤魂一个公道。” …… 漷县百姓原本对丑师爷那可是群情激愤,恨不能将之生吞活剥才痛快。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舆论风向忽然就变了。 大家都在传言别看侯平长的丑,其实是真正的龙图转世,有日判凡世,夜审阴曹的能力。 刚开始自然没人相信这些话,但是架不住说的人多啊。 所谓众口铄金,这种套路古人可是玩的贼溜。 除此之外,县衙还发布了告示,明日正午升堂问案,所有关心此案的百姓都可在衙门口旁听……。 第4章 拖延 典史是由吏部指派的专司掌管缉捕、监狱的佐杂官。 相当于后世的公安局长兼任监狱长,只是没有品阶。 如果县内并无朝廷委派的知县、县丞和主簿,典史也会全权代管理政。 至于审案,有其它官员,但是其它官员又碰巧不懂这方面的业务,典史也能靠着专业技术轻易的拿捏领导。 毕竟在此时的时代,断案水平最能体现一个基层县令的治政水平。 可是如果知县有断案的本事,或者身边有能断案的能人,典史如果不夹起尾巴做人,就只能等着挨收拾了。 此时突然有侯平能日判凡世,夜审阴曹的传言流出,张鹏立马就坐不住了。 日判凡世,夜审阴曹的说法他自是不信,但是这传言说明了另一个问题。 侯平很有可能是个断案高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现在的行为可就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横跳了。 张鹏知道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当天下班回家就跟家里的黄脸婆一商量,就连夜上陈应龙住的衙门后院请降。 “大人,有件事需要向您请示。” 陈应龙有些诧异,张鹏这大半夜的跑来衙门,说有件事要请示,这里面的意味,可就耐人寻味了。 “哦,不知张典史有何事要这么急着来上报啊?” “大人,王捕头今年已经过了甲子年,实在不适合继续担任捕头一职,这种人事任免的大事,属下不敢擅专,还请大人您拿个主意。” 陈应龙听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张鹏是什么意思,当即心花怒放道“哦,原来是此事,不过王捕头已经在衙门里干了二十年,急切间本官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顶替。不知张典史可有什么人选推荐?” “回大人,属下目前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此等大事不可操之过急,不如就再等等吧,等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再行委任。” “是,大人,属下也没有别的事了,就此告辞。” 说着张鹏就此离开。 做为整个衙门里人事权柄最重的典史,没想到张鹏会来主动找自己认怂,陈应龙心情大好。 不过现在还没到放松的时候,侯平明日正午之前不能带着证据赶回来的话,那张鹏依然会有反水的可能。 一切都要等到此案尘埃落定,才能成为定局。 …… 午时将近。 漷县县衙外面已经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陈应龙急的满头大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就要到午时了,但是依然没有看到侯平的身影。 陈义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进来,陈应龙急忙迎了上去“怎么样,顺安回来了吗?” 陈义大口喘息着摇摇头 “老仆去了城外三十里,但是没有迎到人,只有一个衙役提前回来了,说侯师爷可能要晚上两个时辰,让大人务必拖延时间。” 陈应龙脸色铁青“两个时辰?侯平到底在搞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真是岂有此理。” 此时陈忠匆匆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老爷,午时已到,外面的百姓都等不及了,再不升堂怕是要压不住了……。” 陈忠话没说完,赵志尚又从外间慌慌张张的冲进了内堂“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周二和周通带着陈家家丁抬着棺椁到了衙门口,扬言昨日县衙对陈主母开了膛,今日要是不给一个说法,陈主母在天之灵难安,无法下葬,他们也就走不了了。” ‘啪’ 陈应龙猛的以掌拍案,心知拖不下去了,当即怒吼道“这两个贼子好大的狗胆,公堂重地,岂能容他们放肆。传令下去,即刻升堂。” 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些后怕,不该相信侯平啊,可是告示昨天就已经发布出去了,现在想不升堂都没有借口。 …… 肃穆的公堂,头顶着“明镜高 悬”的匾额,三班衙役十人分列两班手执杀威棒站定。 陈应龙身着官服,一身青袍上面绣着象征七品官阶的鸳鸯图案。 头上还戴着乌纱帽,端坐在桌案之后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升堂” 三班衙役顿时将杀威棒敲的绑绑作响,齐声高喊“威——武——。” 原本因为人数众多,喧闹不堪的大堂立马安静了下来。 升堂之前说说笑笑的没事,如果升了堂还敢喧哗吵闹,那可是要吃棍棒的,杀威棒可不只是摆设。 人群安静下来,眼见威武喊完,周二迫不急待的跳了出来,大声喊道“请大人为小民作主,昨日……。” 陈应龙大喝一声打断了周二的喊叫声“大胆,何人在此喧哗?本县尚未问案你就出来乱喊一通,真当本官的杀威棒是摆设不成?” 周二知道自己是喊得急了一点,按理是要等到县令大喊完‘何人有冤,可上前申辩’,然后才能出来喊冤申诉,刚才他确实是出来的急了些。 “抱……抱歉大人,因为我家主母惨死,又被人无故……。” 陈应龙不等周二说完,便再次打断道“即有冤情,也应有礼守序,岂不闻先来后到吗?今次念你初犯,且不与你为难,先退到一旁。” 说完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百姓,高呼一声“昨日击鼓鸣冤者何人?还不速速上前来诉说冤情?” 王荣的老父亲急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高声呼喊道“大人,是草民喊冤……。” 陈应龙面露微笑,两个时辰而已,那就‘拖’吧,拖到侯平回来,一切都好说。 为官三字诀‘拖’‘推’‘抢’。 ‘拖’字诀乃为官三字箴言之首,陈应龙对此也是深有研究。 虽然实战经验不丰,但好在理论储备充足,就是不知道顶不顶得住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煽动……。 …… 此时侯平已经带着收集到的证据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为了破案保住自己的饭碗,他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从漷县跑到三河县,调取了两个多月前陈家家主在此遇害的案件卷宗,确认了心中的疑惑后又匆匆忙忙的赶回来。 来回跑了近百公里的路,说实在的,这事放在后世也就是打个电话的事,但是放在现在,不跑过去一趟是真的不行。 幸好一切顺利,三河县的知县也很好说话,给他们行了方便。 侯平一行才得以尽快回赶,只是由于路程太远,比预定的时间晚了近两个时辰,也不知道陈知县顶不顶得住。 他只能一路心急如焚,快马加鞭的疾驰而归。 也多亏了原主是个骑马高手,他只是稍微适应了一下就能策马飞奔,不然这一趟根本就赶不回来。 …… 公堂上,陈应龙为了拖延时间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先是以王荣老父为由,任其以极其恶心的奇慢速度读了三遍状纸,引得衙门内外百姓一阵嘘声。 听完王父的状词,便又提审了王荣和夏菊,命他们自证清白。 从程序上也能说的过去,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是不给周二发难的机会。 先提审的是王荣这人除了喊冤以外,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能证明自己无辜的证据。 当然,证明他就是案犯的证据也不充足。 这人一出来受审就引来围观百姓的咒骂,说他不要脸,光天化日的就对别人媳妇又搂又抱。 除了在周家父子面前装一装之外,根本不避讳外人。 而周二父子也是太过老实,不管别人怎么提醒,他们就是一根筋的维护着夏菊和王荣,说读书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周围邻里都特别的痛恨这人。 一对老实父子,被人这样欺辱,谁能看得过眼? “王荣,案发当晚你 不在自家家里,为何要跑去陈家?” 王荣支支吾吾,他去陈家的目的谁不清楚?只是没人说罢了。 “我……这……我……我……冤枉,真的冤枉啊。” 除了喊冤,就再也说不出半个屁来,周二双目含泪怒吼道“王秀才,老汉我一直敬你是个文人,以礼相待,从不敢怠慢你半分,谁知你人面兽心,竟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害了我家主母,枉你的还读过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周二此番话一出口,顿时衙门口围观百姓群情激涌。 “打死他……。” “严惩王荣……。” “一定不要放过王荣……。” “求青天大人做主……。” …… 场面一度失控,不过也正好让陈应龙抓住了机会,以维护秩序的名义又拖延了几十分钟。 好不容易把公堂上的秩序稳定下来,陈应龙接着提审夏菊 “夏菊,本官再给你一次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如果你一直这样保持沉默,那本官也救你不得。” 夏菊也面如死水,这两日可是把她吓坏了。 之所以她和王荣被认定为奸杀陈家主母的凶手,主要原因就是本不该出现在陈家的王荣当天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还被不止一人给看见了。 王荣大清早的从陈家出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其实他为什么会在陈家出现,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是没人会给这种人作证,大家只会更加痛恨,并笃定他就是凶手。 夏菊背德在先,本就受尽了邻里白眼,别人都只道她是被一对老实父子蜜罐里泡着养活的女人。 殊不知她一直承受着守活寡的苦楚,跟周通成婚三年,实际上两人一直是聚少离多,直到一年前。 莫名其妙的就和王荣有了私情,其实她一度也很害怕,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想一死了之。 可是又下不了手。 后来时间长了,也就渐渐习惯了。 现在东窗事发,实际上于她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这一年来,她之所以越来越胆大妄为,其实也是一种想作死的表现。 她想知道周家父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出了轨。 可惜,不管她如何胆大妄为,那两父子都总有种种理由视而不见。 直到现在她都没想不明白,他们两父子既如此相信自己,为什么又总是对自己不闻不问? 三年夫妻,形同陌路,说出去谁信? 就连跟她通奸的王荣都不肯相信自己的遭遇。 所以昨日王荣被张鹏用刑,屈打成招后,她就一语不发,一心求死。 此刻衙门口的百姓辱骂声、喊杀声四起,夏菊的情绪突然就彻底崩溃,冲着公堂大喊道“是,是,是,都是我干的,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第5章 公堂 陈应龙被夏菊的突然认罪给整懵逼了。 明明是叫你自辩,没有让你认罪啊,这还怎么审? 陪审的主薄周荣一脸微笑,简直想给夏菊点十二个赞。 随后便一脸嘲讽的看着陈应龙,眼神中充满了看热闹的心思。 小样,现在人犯主动认罪了,看你怎么死。 张鹏则是一脸错愕,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心思顿时又活络了起来。 周二和周通则是喜出望外,猛的大声嘶吼道“菊(媳)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主家母待咱家可不薄啊——。” 这声撕心裂肺的控诉,声泪俱下,把一对忠仆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都被这父子二人的表演给感动的不行,纷纷出声声援二人。 陈家的遗孤,陈小姐也是突然冲出人群闯入公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痛哭失声道“大人,凶手已经认罪,求大人重判凶手斩立决,以慰我娘在天之灵。” “斩立决” “斩立决” “斩立决” 衙门外忽然响起一致的呼声。 陈应龙顿时脸色铁青,手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此判决一下,他立刻威信扫地,只怕从此在县里就要抬不起头来了。 可是现在人犯在未用刑的情况下主动招认,这案子也就不用再审了。 此时他心里已经无比后悔,真是错信了侯平,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在众人的逼视下,他颤抖的手只能缓缓往签筒伸去。 一支令签已经被他捏在了手中,现在只要他将令签丢出去,那一切就成了定局。 可是他不甘心啊,侯平明明说可以翻案的……。 怎么就……她怎么会自行认罪? “斩立决” “斩立决” “斩立决” 民众的呼声越来越烈,周荣脸上已经露出胜利的笑容。 周二父子在一副悲伤的面孔下隐藏着欣喜若狂,跪在地上的陈小姐再次哭求道 “请大人为我娘亲做主……,严惩凶手,更要严惩昨日辱我娘尸身的丑师爷……。” 此话一出,陈应龙彻底绝望了,当即大喊一声 “斩……”。 此时,突然从后堂冲出一个人来,气喘吁吁的大吼一声 “暂时休息一盏茶的时间,稍候再审……。” 侯平终于赶了回来,喊出这句话后,人几近虚脱,几个衙役慌忙把他扶进了内堂, 此时陈应龙突然又看到了希望,将令签插回签筒,冷哼一声 “审了数个时辰,本官要稍事休息一盏茶,回来再宣判。”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本陈应龙有着满腔的火气,不过进内堂查看了侯平的情况后,什么火气都没了。 侯平的大腿两侧都磨的血肉模糊了,可见这半天一夜他有多艰难, 可是形势不等人,他现在还不能休息。 陈应龙让人请来大夫给侯平上药。 又找来一辆木轮车,待会让人推着休息好了的侯平上堂。 本来说好了只休息一盏茶的功夫,结果足足休息了一柱香的时间。 而此时,衙门口围观的百姓就更多了,甚至连围墙上都坐满了人。 如果平日里,衙役们肯定会将他们哄下去,但是现在这种时候,谁都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一旦激起民变,谁也担待不起。 陈应龙重回公堂,看到百姓人数的增加,眉头直跳。 心里明白这是有人在向自己施压,随后冷哼一声,一拍惊堂木 “升堂” “威——武——” 嘈杂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周二 立即跳了出来喊道 “大人,夏菊已经认罪,请大人为我们主母做主,立刻判她斩立决。” 陈应龙一声冷笑“大胆周二,你父子二人谋财害命,杀害陈家夫妻,又企图用陈小姐谋得陈家产业,你们处心积虑数载,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不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此话一出,顿时人群中一片哗然,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 陪审的周荣和张鹏两人也是一脸诧异,这案子要是坐实了,可以说称得上是一桩奇案了。 周二一脸悲愤的哭喊道“狗官,你怎么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至此?原告变被告,真凶都已认罪你都还要胡乱攀咬,王家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草菅人命?” 这话看似在控诉,实则是说给周围百姓们听的。 他企图用舆论来影响陪审的官员。 陈应龙不为所动,冷静的喝道“周二,你能处心积虑这么多年谋害家主,本官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认罪,侯师爷,请你把这两天所查到的证据和案情一一说明,让被此二人蒙蔽的百姓都看看清楚,这对父子到底是什么货色。” 侯平坐在轮椅上,向陈应龙拱了拱手“是,大人” 衙役把他推到了公堂中间。 侯平高声道“昨日,我奉令对死者的尸身进行查验,经过仵作检验,发现其身上有多处在反抗过程中所造成的擦伤和淤青,由此判断死者在死亡前可能与凶手有过激烈的搏斗。 但是通常女子与人撕打,都喜欢用指甲抓,在这么激烈的反抗中,死者的指甲中应该会有一些凶手的皮肤毛发等残留物,若是没有这些,最少也会有身上凶手身上的麻布纤维这数的脏物。可是我查看了死者的双手,发现异常的干净整洁,于是心中有了疑惑。 跟着我又仔细查看了死者的面容,发现其眼角、嘴角、耳后、鼻梁等处都有充血,想必在场有人知道,如果砒霜中毒死后会七窍流血,死者脸上出现这种症状让我怀疑她有可能生前中了砒霜的毒,只是中毒的剂量并不足以致人于死亡,所以才会有这种现像。 因此我命仵作对尸体开膛,果然在死者的胃中发现了少量混有砒霜的食物残渣,正好验证了我的第一个猜测,死者确实生前就中了毒,砒霜中毒后人会有恶心、呕吐、腹痛、头痛、眩晕,身体麻木等症状。 试问一个人在这样的状态下又如何能与凶手发生激烈的搏斗呢? 那么死者身上的伤痕又是怎么来的? 只有一个解释,是被人刻意弄上去的,目的自然是故布疑阵,让衙门的差没那么容易追查到真凶。” 侯平这番话有理有据,也做不了假,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忍不住窃窃私语。 周二冷哼一声道“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那跟我又有何关系?夏菊都已经承认她是凶手了,她和奸夫先下毒,后奸杀,难道还要通知你一声?笑话。” 侯平微笑道“这就是为什么说是你们父子二人处心积虑的原因。夏菊之所以承认自己是凶手,是因为她也受了你们父子二人的蒙蔽,甚至到现在她都还在认为是自己对不起你们父子俩,殊不知,她是你父子二人是千挑万选才选中的替罪羊,一个傻姑娘罢了。” 此言一出,周围人群一片哗然。 周二大吼道“荒谬,世人都知道我父子二人皆对她极好,岂是你信口雌黄就能颠倒黑白的?我看你一定是收了王家的钱财,想为王荣翻案,无所不用其极,单凭一张利口翻案,你休想。” 侯平轻笑“谁说我只凭一张利口?我当然有办法证明你父子二人的虚伪,你说你们对她极好,那我问你们,夏菊生辰几何?且不说八字,单说那天就行。” 周二和周通面面相觑,他们确实都不记得夏菊的生日,见两人语塞,侯平也不多等,又说道 “好,就算你们不知道她是六月初四的那天生日,那总该知道她爱吃什么吧?” 此时周通急忙辩解道“对,六月初四,我当然 知道她的生辰,只是刚才一时没想起来。” 侯平见周通中计,顿时哈哈大笑“还敢说你们父子对她极好?夏菊的生日我又如何会知道?六月初四只是我随口而言,你急吼吼的跳出来要证明你知道她的生辰,可见你不仅是不知道她的生辰是那天,就连月份都完全没有印象,你们已经结婚三年,朝夕相伴了三年的枕边人,若是真的珍惜她,又岂会不知道?” 吃瓜的百姓何曾见过这种问案方式,顿时纷纷叫好。 “说的好。” “说的太好了。” 广大的围观妇女们也都被侯平的最后一句话给深深的触动了。 “若是珍惜,又岂会不知?” “这侯师爷虽长的丑了点,但的确是个好男人。” “他……是懂女人的。” 此时,她们再回头看自己男人的时候,眼中都带了点火星,怕是晚上回去也要学着侯平问上一问了。 看这架式,不知道今晚要有多少庄稼汉要被揪耳朵了。 原本一面倒的舆论就此颠倒了过来。 其实能让人相信的除了证据还有情感。 在场的多数人已经因为情感而更愿意相信侯平了。 周通一张脸羞的通红。 周二也是满脸尴尬,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转瞬就恢复了过来“任你说破了天也改变不了她承认自己是凶手的事实,更何况她不守妇道,人尽皆知,你就算如何诡辩也改变不了。” 侯平摇摇头轻叹一声“我从没有说过要改变什么,她确实违背了妇德,但是在这里,我想为她说一句公道话,根据我的查证,她在与王荣通奸之前,已经守了两年活寡。 经我查证,周通在三河县有一房小妾,且这名小妾还为其生了一子,前两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在三河县生活,直到八个月前他才返回了漷县,但也几乎没有与夏菊同过房,周二、周通你们为了营造一个委屈的受害好人形象,确实煞费苦心,但是你们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过由不及,演得太过,就会变得很假。” 第6章 破案 侯平扫了一眼周围的百姓,然后大叫道“我知道在场的诸位,肯定有很多人都明里暗里的提醒过这父子二人,想让他们多注意点夏菊与王荣的关系。对吧?” 周围的百姓之中有很多人都不自觉得点头。 “对啊,我们都提醒过。”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不管你们怎么说,这父子二人都始终全面的维护着那两人的声誉?” 百姓们又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这是因为他们根本什么都清楚,远比你们知道的要多得多,如果不是他们有意撮合,甚至王荣和夏菊这两个人根本连相识的机会都不会有。” 此话一出,瞬间引爆了全场,这可真是太劲爆了。 公公和丈夫撮合媳妇(儿媳)找野男人,这瓜吃得——可真香。 就连陈应龙、周荣、张鹏等几个官员也都是听的兴致盎然。 周二已经气急败坏的叫道“你简直胡扯,世间哪有人会做这种事?” 侯平淡淡的笑道“是不是胡扯你自己最清楚。大约在一年前,你以请王荣代笔写书信的理由将他请到家中,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王家人尽皆知,这里就不得不提出一个疑问。 周二,你虽无功名但也能读书识字,学生看过王荣所写书信,也看了你给别人写的书信,可以断定你的文采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花钱请一个比自己文采差的人写信,说说你所图为何?” 周二嘴硬道“我……我只是……不方便自己写罢了。” 侯平点点头“也算是个说法,不过你为什么又没把周二写的书信寄出去?你总共请他写了三封书信,但是一封都没有送走,全在家里放着,昨日已经全被衙役搜得,不知这是为何?” 周二此时心中已经有些慌了,但嘴上还是硬顶道“我只是欣赏王荣的书法,所以放在家里做临摹之用。” 侯平突然一声大喝“也算是个说法,但为何他与夏菊勾搭之后,你就再也没有找他写过东西?还说你不是居心叵测?试问,王荣与夏菊通奸,周围邻里人尽皆知,唯独你们父子毫不知情?明明白白那么多人都明里暗里提醒过,偏偏你父子二人只要有人在你们面前提及此事,就脸红脖子粗的为他们争辩,一次、两次或许过可说是信任,但须知三人成虎,这一年多来在你们面前提起的人何止三人,怕十人百人也不止吧? 你们真就相信她到了这种地步?哼,恐怕未必吧。古有先贤说过,你永远无法唤醒一个装睡的人,这话用在你们身上犹为合适,如果不是在刻意伪装,根本就解释不通你们为何对如此明目张胆的通奸行为视而不见。” 其实这种不合常理的事也不是没人怀疑过,只是没有证据,加上他们父子二人塑造的老实人形象确实成功,这才把大家骗过。 现在被侯平点破之后,都渐渐的回过味来,民众此时再看周二的眼神便多了一些被愚弄后的愤怒。 正襟危坐的陈应龙此刻满脑子都在思索到底是那位先贤说过‘你永远无法唤醒一个装睡的人’这句哲言。 想不到自己苦读圣贤书四十余载,竟然还有这样的知识盲点,连如此箴言都没有印象。 侯平侯顺安厉害,知识量竟比自己这个举人还要广博。 见到周围人群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了变化后,周二脸色急变 “你胡说,怎么会有人让自己媳妇与人通奸?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大家伙都来评评理,他这分明就是欺负我们父子老实。” 周二一通撕心裂肺的哭吼,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怒目圆睁,仿佛真是被冤枉了的老实人,已经处于要即将爆发的边缘。 可是他的这一通作态之下,周围响应他的百姓却是寥寥无几。 侯平冷笑道“周二,我劝你别再利用大家的善良和同情心来愚弄大家的智慧?因良善和淳朴可能会被你蒙蔽一时,但是你须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就算没有我,大家最终也能将你丑恶的真面目看穿。” 周二怒啊道“你血口喷人,再说我又为什么要去害我家主母?我家主待我不薄,主母也是对我信任有加,我为何要害她?” 侯平叹息一声道“你还敢问为什么?当然是你们父子贪心不足,想将陈家家产据为己有。” 此时周通大吼一声“你放屁,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再说了,就算主母不在,家产也不会落入我们父子手中啊。” 侯平点头“的确不会落入你们父子手中,但是家产都会落入你身边那位陈小姐手中。” 说着他一指周通和陈小姐的握在一起的手道“众位乡亲,请看,周通和陈小姐二人此时依然双手握在一起,而且是十指紧扣,此种握手方法,通常只有热恋中的情人才会如此,如果是其它关系,就算要握手,也是两手横握在一起,而不会像他们这样。” 周通赶紧甩开了陈小姐的手,此时他已经彻底慌了。 陈小姐被周通甩开手后下意识的往他身旁靠了靠,把一个小女生对男人的依赖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下任谁都能看出两人关系不一般了,此时被衙役押解在一旁的夏菊突然长啸一声“周通,难怪你回来一年都不肯碰我一下,原来是早就移情别恋。枉我一直以为你是暗中知道了我与人通奸,嫌弃我脏才不肯碰我的,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啊……。” 此话出口,大家顿时都明白看似老实的周通,根本不是好东西。 身为下人,勾搭主家小姐,虽说这种事不少,但也是违背道德的事。 周二情知已经瞒不住了,索性也不装了“就算通儿与小姐有了私情,这又能证明什么?主母一向喜欢通儿,如果她知道通儿和小姐有私,只怕成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阻止?” 侯平冷哼一声道“是,如果只有你们家主母在的话,或许确实她会受到蒙蔽,毕竟你们父子二人太会演戏,但是她却不是一个人,之所以你们要杀她的原因,是因为陈家主母怀上了陈家主的遗腹子,如果等这个孩子生下来,是男孩,那你们的所有心机将全部枉费,如果是女孩,你们的家产,也要瞬间缩水一半。 正因为如此,你们才不得不下此狠手,当然,你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别的手段,比如用药物堕胎,可是你们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并未敢找真正的大夫开专用的堕胎药,这样做太惹眼,所以你们只是以各种名义去药店购买了能诱发堕胎的散药, 如红花、麝香等,县内大小药铺,都有你们的购药记录。 你们赖不掉,只是你们的计划始终没有成功,陈主母腹中胎儿一直怀的安稳,但是最终还是被你们杀害了。” 侯平说完,周围的百姓已经群情激愤,谁都没有想到看似老实的周二父子似忠实奸。 周二脸上终于难掩惊慌之情“你有何证据证明?全凭一张口没有任何的实证。” 侯平冷哼一声“昨天衙役从你家中搜了半包未用完的砒霜,以及红花、麝香等物,另外还有三封王荣写的书信,当然,仅凭这些,就定你的罪你肯定不会服气。 所以昨日我连夜赶往了两个多月前,陈家主遇害的三河县,找当地的衙役调取了陈家主遇害案的卷宗,我本以为陈家主遇害,或许也是你们父子所为,想找一点蛛丝马迹,结果出忽我意料,陈家主案件的卷宗很清楚,虽然凶手并未落网,但也确实与你们无关。 正当我失望的时候,却意外得知了一个情况,陈家主本是三河县人,因为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一直对其看的极为着紧,这事在三河县有很多人都知道,五年前陈家主发了家后,举家迁居到漷县,他曾找过三河旧友帮忙介绍管家,别的要求都没提,只是提了一点,必须是不能人道的男人。 这个消息也解开了我另一个困惑。 但凡夫妻都知道,行房之后,女子的身体就会混入男人的气味,就会变成一种刺鼻的异味,这种异味如果不洗澡就无法清除,陈家主母的身体虽然有被侵犯过的痕迹,但是我与忤作验尸之时发现,陈家主母的尸身上完全没有混入男人的异味。 p> 所以我当时也很纳闷,还以为是自己鼻子出了问题,后来我又发现其私处附近还有一处小的印记,看起来有些像一朵梅花图案,当时我就更加困惑,这印记看起来也不像胎记,又怎么会印在这个地方,直到知道了陈家主找管家要求是不能人道的时候才彻底想明白。 凶手因不能人道,只能用别的物品来替代,那处印记应该是那件用来替代的物品所造成,而直到刚才在公堂看见你的时候,我才找到了那样物品。 周二,你腰间的那杆烟枪便是你用来侵犯陈家主母的物品,对也不对?不管你承不承认,只需对比烟枪上的图案是否与尸身上的印记相同,一切便能真相大白……。” 此时周二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他确实用的就是那杆烟枪,原本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天衣无缝,没想到终究还是露出了最大的破绽。 辩无可辩之下,他也只能低下了头来。 陈应龙此时兴奋的一拍惊堂木,抽出一支令签大声喝道“大胆周二、周通,你们父子二人谋害主母,现在罪证确凿,衙差何在,还不将此二人拿下,搜出证物,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