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女皇的渣妻郎》 1. 第 1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好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不浓,甚至刻意去闻时很淡,可却散发着沁肺入腑的香。 林燕然昏昏沉沉有些睁不开眼,仿若陷在了混沌的梦境中,偏生鼻尖上萦绕着的香,说不出的好闻,带着一股缠绵旖旎的味道,勾扯出心底最隐秘的欲望,让她有些心痒难耐。 到底是什么香? 身为农学和药学双料博士又荣任国家科学院最年轻院士的她熟知无数植物,无论家养还是野生,都能如数家珍,堪称行走的植物图鉴,可却从未闻到过如此独特神秘的香味。 她极力想要看清,没想到就此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座古朴的四合院,双开大门紧闭,七根半人粗的圆木柱支撑起凹字长廊,长廊以青砖铺就,院中同样以青砖铺出一条十字路,一条直通院门,一条抵达左右屋廊。 她躺在正对大门的廊下,靠着藤椅,两只脚搭在一张木桌上,翘着二郎腿。 脚边还摆着一只铜嘴茶壶。 这是她十分厌恶的一种姿势,怎会做如此奇怪的梦? 下一瞬,她的眼睛猛地张大了。 走廊的尽头,躺着一个身着青色长裙的女子,她手臂和腿蜷缩着,身体朝外弯成弓状,旁边趴着一条黑狗,黑狗时不时用头去拱她,嘴里发出呜咽的可怜叫声,可她始终一动不动。 墨色的长发散乱地覆盖在她脸上,看不清模样,身上的裙子皱皱巴巴,布满许多脏兮兮的脚印,那些脚印东一脚西一脚,落满她全身……在她脸贴着地面的地方,积着一小滩血迹。 林燕然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站了起来。 如此真实的场景,仿佛穿越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 她毫不犹豫地掐了自己一把,很痛。 “系统?” 连呼三声,没有丝毫反应。 她不安地朝地上的女子走去,鼻尖上钻入若有若无的香,淡而幽邃,像把细细小小的钩子,钓着所有的欲望,往外勾扯。 之前那股心痒难耐的感觉再度浮现,莫名地,想靠近,想占有……想将地上的女人揉进身体里,突如其来的欲望迅猛侵蚀理智。 但是很快,又一股更加冲鼻的味道压了过来。 浓烈,刺激,难闻,是那种劣质的酒水味,通常在街头的醉汉身上能闻到,林燕然嗅了嗅,发现这股味道竟然是从自己身上传来! 她马上反应过来,先前闻到的香味,就是从地上这女子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正惊魂未定,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 “林燕然!林燕然!” 大门被拍的噼啪作响,黑狗都吓得跳了起来,竖着两只耳朵,全身毛发耸立,却一声没叫,只是呜咽着退守在女子身前,警惕地看着门口。 林燕然没有马上去开门,而是警觉地扫视了一遍院落,想寻找趁手的武器。 院子中央的一块大石磨上,放着弓和箭囊,箭囊里约莫还剩下七八支箭,她认真看了眼,居然是铁箭,旋即,她的视线停在了左侧墙角,那里丛生着几蔟植物。 居然都认识!阎王伞、朝颜花,全都是顶级致幻毒药! 大门“砰”一下被踹开了。 三个人依次走了进来,大刺刺的模样,仿佛是进自己家门。 林燕然暗暗皱眉。 这三个人都是年轻女子,可给她的感觉吊儿郎当的。 领头的女子身着长衫,斜插发簪,生着一双看起来有些阴险的丹凤眼,此时眉眼上挑,往走廊里斜觑,瞧见躺在地上的女子,不止没有惊讶,反而嬉笑了一声。 “林燕然,你又喝醉酒打老婆了?” 第二人外穿一件窄袖束腰的长裙,看起来比较干练,不过头发松松地扎了个髻,多余的长发全都披散着,嘴里还叼着根草,怎么看都像个街溜子。 这女子探头瞅了一眼,也是嘿嘿一笑:“嘻嘻,该打!” 第三人同她肩并肩挤在一起,朝着地上女子探头探脑,她长着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却没有丝毫憨态,反而眼珠子乱转,看起来狡黠又市侩,接话道:“就是,居然敢对自己的妻郎不敬,这种不听话的坤泽就得狠狠收拾!” 林燕然皱眉盯着三人,她不认识她们,可看到她们的瞬间,脑海就蹦出了三个名字:张真、李清、朱时雨。 “什么味儿这么香?” 三个人像是狗一样耸动着鼻子,胡乱嗅着。 黑狗发出呜呜呜的可怜叫声,浑身颤抖,显然很怕她们,却仍是挡在地上女子的身前。 张真寻着味儿走过去,嘴里发出不坏好意的笑。 “燕然,你坤泽身上藏了什么好东西,让我瞧瞧。” 林燕然心中一惊,本能地挡在她面前。 谁知张真顺势勾着她肩头,一脸浪荡相地笑道:“燕然,你跟我还生分?我的坤泽可是早让你尝过了,你家这位,怎么也得拿出来同享一番是不是?” “就是。”李清也挤了过来,搭住林燕然另一边的肩头,眯着的小眼睛里露出一抹邪笑,“燕然你都成亲三个月了吧,居然将自己的坤泽藏得这么紧,连看都不给我们看一眼,你们闻闻,真香呢,说不定她这捡来的坤泽是个极品货……” 她的话顿住,眼睛变得直勾勾地,松开了林燕然的肩。 林燕然顺着她目光瞧去。 只见先前昏迷的那个女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撑着墙壁,从地上慢慢站起来。 她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青布长裙,墨色的长发散乱,站直身体的瞬间,长发从她面颊上滑落下来,露出了她的脸。 整座四合院都仿佛亮了一瞬。 那身皱巴巴洗到褪色的青布裙,也忽然变得华丽名贵起来,仿若是用最上等的丝线织就的云纱仙衣。 林燕然脑海中不由自主涌出一个词汇:“倾国倾城。” 她的呼吸也不自觉地变轻了。 世间竟有此等美丽的女子?! 可很快她就揪心了起来,女子的嘴角正缓缓渗出一缕血丝。 她肌肤雪白,泛着冰雪般的冷意,唇色也显得极淡,那缕血迹便被映衬的触目惊心。 两人目光相撞。 林燕然浑身都止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那是一种刻骨的冷,比万年坚冰还要冷的眼神,墨色的瞳,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异常地看着她,不带一丝情感。 她从来没想过人类会拥有如此冰冷的眼神,冷的她骨头都有些发寒。 身旁的张真、李清、朱时雨全都“嘶”了一声,呼吸急促,抽着气,眼睛发直地瞧着这女子。 “好你个林燕然,居然藏了个如此绝色的美人儿,也不叫我们几个饱饱眼福。” “这么娇滴滴的美人,林燕然怎么下得去手?” “这你们就不懂了,越美的坤泽越欠打,打的越狠玩起来越爽!” “说得好!再美也不过是个坤泽,天生就是伺候乾元的,没有乾元娶她,她要么做有钱人家的奴隶,要么去做人人都可以玩弄的娼妓!” 三人一边大放厥词,一边围着绝色女子瞄来瞄去。 “林燕然,让你坤泽去做一桌好菜,今晚陪我们几个喝一杯!” “嘻嘻——这主意不错,刚收拾完的坤泽比较听话,看来今晚有乐子了。” “美人,快去准备酒菜,今晚我们与你一醉方休。” 绝色女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冰冷的目光从她们和林燕然身上逐次划过,像是压根没听到她们的话一样。 张真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丹凤眼里闪过一抹戾气。 “这个有琴明月真是硬骨头,听说燕然对她一天三顿打,居然还没将她收拾服帖,现在当着我们的面就敢对自己妻郎甩脸子?这搁在哪个乾元身上受得了?要我是燕然,我也狠狠揍她!” 有琴明月?乾元坤泽?妻郎? 轰地一声,林燕然的脑子炸开了。 这不是她昨晚看过的一本古代ABO百合文吗? 书中的大反派有琴明月拥有倾国倾城之貌,却心如蛇蝎,阴鸷狠毒,为了争夺皇位,不止杀光了自己的兄弟姐妹,还将自己最忠心的贴身护卫砍断了四肢做成人棍。 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弱小狼狈时,曾有一个底层乾元用卑劣手段做了她的妻郎,此女长得人模狗样,实则人面兽心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因为标记不成,恼羞成怒之下暴打出手,从此开始了对她惨无人道的折磨和凌辱,最后败光家产时居然将她强灌迷药卖入青楼抵债。 而反派之所以是反派,自然是足够心狠手辣,她生剜腺体,拼死跳崖逃脱,拥有自保之力后,第一时间就对这个欺辱自己的渣妻郎展开了疯狂报复。 据原文写道:“有琴明月亲眼看着护卫将渣妻郎活剐了三千六百刀,剧痛而死。” 林燕然手足都有些发凉,因为她忽然记起来,书中这个渣妻郎的名字,好巧不巧,和她同名,也叫林燕然。 当时她看到此处,气的破口大骂,没想到一觉醒来,就穿成了同名同姓的渣妻郎。 她缓缓转动已经发凉的脖子,看了过去。 眼前的反派,未来 2. 第 2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冷冰冰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 这双眼睛,冷的令人不敢直视,林燕然将锦囊轻轻放在她身边,又退开了几步,这才轻声说道:“锦囊我放在这里,你快戴上吧。” 说完她快步走向墙角,摘了些朝颜花。 这些阎王伞和朝颜花正是有琴明月暗中种下的,阎王伞是一种红色的蘑菇,顾名思义吃了见阎王,朝颜花是一种绿色草藤,开紫色喇叭花,拥有剧烈致幻效果,吃多了同样致死。 原著中,有琴明月正是这天暴露了身怀奇香,遭到张真三人觊觎,被逼着陪酒作乐,她趁机在酒水中下药,将三人都毒成痴呆,谁料原身体质特殊,逃过此劫,有琴明月试图刺杀却被反制,从此被囚禁在这方农家小院,过得惨不忍睹,直到原身败光家产将她卖入青楼…… 身为农药学大佬的林燕然对这些草药简直是了如指掌。 她回到堂屋,招呼三人继续饮酒作乐,很快,朝颜花发挥药效,张真、李清、朱时雨陆续瘫在椅子上,脸歪嘴斜,眼神恍惚,接着惨叫起来,眼神惊恐地望着面前的空气,开始拼命扇自己的脸,接着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狼狈求饶。 林燕然不慌不忙找出破布堵住了她们的嘴巴。 这次的剂量不足以致死,却能让她们留下伴随终生的噩梦,并清除掉有琴明月身怀异香的所有记忆。 约莫一盏茶后,惨叫声才停止,三人在声嘶力竭中昏死过去。 林燕然将剩下酒水全都泼洒在她们身上,伪装成酩酊大醉的模样,然后将她们一个个拖到了大门口。 有琴明月站在墙角,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墨色的眸子沉沉似水,看不见一丝波澜。 林燕然找来邻居,嘱托她们将三人送回家。 不睡个三天三夜,她们休想醒来,醒来也是头晕眼花提不起劲,等到想起来时,又是噩梦连连,有她们好受! 做完这一切,她出门来到不远处的柳蓁蓁家,柳蓁蓁也是一名坤泽,为人正直善良,以行医为生,平时多活动于附近几个小镇,救死扶伤。 “柳大夫在家吗?” 等了片刻厚重木门从里面拉开,一名薄施粉黛的蓝裙女子探出头,鸭蛋脸,长相清秀端庄,右嘴角有一颗细小的朱砂痣,看见是她,立刻脸色一黑,作势便要关上大门。 林燕然忙伸手抵住门板:“柳大夫,我娘子受伤,烦请你上门给看看?” 柳蓁蓁狠狠剜了她一眼:“又是你打的吧?” 林燕然脸色讪讪,原身这家暴的恶名早已传遍了十里八乡,真正是可止小儿夜哭,所以行医之人对她都没好感。 柳蓁蓁尤其厌恶她。 可是有琴明月吐血了,必须尽快医治。 “柳大夫医术高明,我娘子身受重伤,急需诊治,还请柳大夫伸出援手,林某不胜感激!” 她深深鞠了一躬。 “林燕然,我是行医救人,不是把人救好了再给你羞辱打骂,你给我出去!” 柳蓁蓁脸色铁青,就差让她滚。 眼见软的不行,林燕然只好道:“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娘子吐血了,柳大夫再不去可就……” “嘭!”大门关上。 林燕然摸了摸差点被撞上的鼻子,苦笑了一声,看来只能换个大夫,刚要转身,大门又开了,柳蓁蓁挎着药箱从里面出来,脸色黑的仿佛要下雨。 她赶紧在前面领路。 错身而过的瞬间,她嗅闻到一股清新微甜的柑橘香气,夹杂着淡淡的药香,应当是柳蓁蓁的信息素味道。 推开大门,林燕然脸色一变,有琴明月再次昏倒在了地上,黑狗在她身边急得团团转。 柳蓁蓁看见有琴明月身上的脚印和地上的血迹,脸色也是一变,立刻拎着药箱上前查看,等看见有琴明月的脚踝被银色锁链勒出深深的血痕,血色和雪色肌肤相互映衬,望之触目惊心,她终于忍不可忍。 “林燕然,她好歹是你的妻子,你怎能这般折磨她,你……太过分了!” 林燕然沉默。 柳蓁蓁嘴唇哆嗦着,想要再说些什么,最终黯然抿唇,林燕然吃喝嫖赌赌输了钱就家暴自己的坤泽,早已臭名远扬,不是她一个坤泽有能力改变的,她只能尽自己所能救治有琴明月。 “钥匙呢?她伤到了肺腑,需要躺在床上休养。” 林燕然早就想打开锁链,只是始终记不起来原身将钥匙放到了何处? 锁链一头圈在有琴明月脚踝上,勒得很紧,除非用钥匙打开,任何暴力拆除都会伤到她的脚。 另一头连在柱子上。 柳蓁蓁道:“你若是找不到,那就想办法砸开锁链。” 林燕然默了默,道:“这锁链乃是玄铁所制。” 柳蓁蓁脱口道:“专门用来囚禁犯人的玄铁链?” 林燕然没说话,柳蓁蓁脸色铁青,玄铁若是能轻松砸断,有琴明月早已经逃出这个牢笼。 林燕然转身走入里屋,很快便拖出一只竹床,好在原身猎户出身,她拖着并不费劲,一直拖到廊下,又往上铺了一床被褥。 有琴明月安静地躺在地上,秀发凌乱,嘴角血迹被擦拭了,但还残留些许血痕。 她的脸色异样苍白,泛着一种晶莹剔透的冷,仿佛最上等的骨瓷,美丽又脆弱,轻轻一碰就会碎。 等她将她抱起来,才发现她身体轻的不像话,高挑的个头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分量感,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林燕然心头沉甸甸地,默默抱着她放在了竹床上,又为她整理了头发,这才让出位置。 柳蓁蓁脸色仍是不大好,吩咐她:“去烧些热水。” 林燕应了一声,马上出去了。 柳蓁蓁诊治后说道:“死不了。”她语气冷肃,显然是在强忍怒火,忍了又忍才道:“她身体现在很虚弱,急需营养,你熬些稀粥,加点碎肉和鸡蛋喂她,罢了,你们乾元又哪肯为坤泽下厨,我熬好了送……” “我来熬。”林燕然抢着说道,“柳大夫放心,我刚才烧水时,其实已经熬上了一锅粥,只是家中无肉,只放了些鸡蛋和蔬菜。” 柳蓁蓁诧异地扫了她一眼,仍是铁青着脸:“既如此,便先喂她吃一些。” 她顿了顿,很不放心地盯住林燕然,“她身体受伤严重,绝不可再受伤,你便是再……也要忍些时日。” 这是就差指着自己鼻子说自己好色之徒了。 看来原身囚禁有琴明月,又常常将她打得遍体鳞伤,在外人眼里早就成了极端残暴的性/变态。 只可惜原身是个标记无能的废物,不止如此,她连有琴明月释放出来的信息素都没什么反应,刚才张真三人都失控了,她反而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林燕然有些心梗,不过她没有解释,只是默默点头。 “好。” 柳蓁蓁起身收拾药箱,临出门时又道:“我明日一早再来复诊。” 林燕然熬完粥,忽然眼睛一亮,她终于想起来钥匙在哪了? 原身居然将钥匙扔进了院中的水井里! 她看着那黑幽幽的井水,露出了一丝苦笑。 等给有琴明月喂完饭,天色已经黑透,有琴明月还在廊下的竹床上,昏迷未醒,她得守着她。 既如此,不如淘井。 林燕然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天将破晓时,她终于舀干了井水,打捞起了那把银光闪闪的钥匙。 刚来到竹床边,她身体就猛地顿住,脸色也变得惊疑不定,皆因她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行血色的字体—— 【打开脚链的有琴明月重获自由,当晚便割断了渣妻郎的脖子,而后被暗卫迎驾回宫,重生归来的她变得更加残暴嗜杀,不止屠尽了所有皇族,还在登临帝位的第一时间将渣妻郎所在县州屠城,大军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渣妻郎的尸体被挖出来鞭尸三天三夜,其犹不解恨,又令护卫将其挫骨扬灰,沉埋粪池,令其永世不得托生!】 林燕然捏着钥匙的手,不住颤抖。 “原来她重生了……” * 天微微透亮。 有琴明月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竹床上。 < 3. 第 3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林燕然!林燕然!” 外面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柳蓁蓁来了。 林燕然看了眼有琴明月,见她无动于衷,忙应了一声:“哎,马上来。” 有琴明月垂下眼眸,慢慢敛去眼底的杀意。 这个人渣死不足惜,一击毙命的死法太便宜她。 她收回攥住她的手,决定让她死的凄惨一些。 林燕然看着掌心消失的钥匙,松了一口气,慌忙站起来,整理了一番衣衫。 等她走出房间,才发现后背凉飕飕的,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打开门柳蓁蓁就问道:“明月怎么样了?” “刚醒,还没来得及进食。” 柳蓁蓁挎着药箱风风火火往里走,声音隐隐有些不悦:“昨晚你没喂她?” “自是遵照柳大夫的吩咐喂了,只不过吃的不多。” 柳蓁蓁不再说话,踏进院落,果见有琴明月已经醒了,桌上摆着饭菜。 她脸色稍霁,林燕然趁机说道:“柳大夫,钥匙我已交给娘子,有劳你帮忙打开。” 柳蓁蓁压根懒得搭理她,从有琴明月手里接过钥匙,打开了锁链,只是那锁链已勒紧肉里,摘下时难免要撕破血肉。 她心疼地红了眼睛,忍不住回头狠狠剜了林燕然一眼。 “都是你干的好事!”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锁链,哪怕谨慎又谨慎,还是带掉了一层皮肉,嫩白的足踝上留下了一圈渗血的伤痕,惨不忍睹。 有琴明月全程面无表情,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伤处不是在她身上。 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林燕然默默评价,拾起解开的锁链,将上面的血渍清洗掉,而后扔进了柴房里。 出来时,柳蓁蓁正在清洁伤口、上药,她忙走去帮忙,那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她只需要闻一闻或看一眼,立刻就能辨出,柳蓁蓁刚伸手,她便将她想要之物递了过去。 倒是惹得柳蓁蓁多看了她一眼。 她包扎好伤口,搀扶着有琴明月坐到桌边。 “你身子虚,先吃些东西垫垫,稍后我再为你复诊。” “多谢。”有琴明月略略颔首,开始进食。 林燕然见状,遂放下心,转身来到厨房烧了锅热水洗澡。 洗完出来,柳蓁蓁的诊断也刚好结束。 “你……”柳蓁蓁一抬头,和林燕然来了个四目相对。 她换了身素白的长衫,刚沐浴后的头发湿漉漉的,只来得及绾了个简单的发髻,鬓角尚在滴水,秀美的脸庞上也爬满一缕缕晶莹的水痕,将她肌肤衬的水亮透红。 整个人显得清新、脱俗,散发着明净的秀美。 柳蓁蓁只觉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这个林燕然人品不行,但长得实在不差。 只是如此好相貌却尽行卑劣之事,当真是人面兽心! 她偏开眼睛,脸色倏沉。 林燕然主动道:“柳大夫,我娘子伤势如何,可要去抓些药吃?” 柳蓁蓁板着脸,也不看她,只道:“你们乾元哪肯舍下身段去抓药?索性我帮人帮到底,现下便去取药。” 林燕然忙道:“柳大夫,恰好家里要采买,我可顺道抓药,不用劳烦你。” 柳蓁蓁诧异地看她一眼,取出药方放在桌上。 “你记着,明月伤势严重,需要好生休养。” 言罢便脚步匆匆走了,林燕然在身后喊道:“柳大夫,诊金?” 柳蓁蓁没理睬,走的飞快。 林燕然叹了口气,想改变自己的形象,并非一朝一夕。 柳蓁蓁一走,整座院子立刻落针可闻,有琴明月安安静静地坐在桌边,她走近过去:“我扶你去房间歇息?” 有琴明月抬起头来,直视着她,那双眼睛幽深不见底,却仿佛能直视她心底:“你又意欲何为?” 林燕然不知如何作答,近前欲搀扶她,看见她包扎起来的足踝,她低低道了声:“得罪。” 刚张开双臂,那双冰冷的眼睛便直直地望来,很镇定的眼神,没有丝毫慌张,却锐利的如刀刃,眼底充满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仿佛在看她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林燕然坦然和她对视,轻声道:“我抱你过去,走路容易牵扯伤处。” 说完她便果断伸出手,一只手揽住她后背,一只手穿进她腿弯,将之打横抱了起来。 怀中人轻盈纤细,份量极轻,温香软玉,异香扑鼻,林燕然却觉得心惊肉跳。 皆因她这时才想到:现在的有琴明月是重生的,她知道原身对她做过的所有伤害,她会不会忍不住一刀结束了自己? 短短一截路,她走的如履薄冰,有种在赌命的感觉。 直到把人放在床上,才松了口气。 “你在家歇息,我去抓药。” 她匆匆往外走。 “两张药方,均需抓药。” 一道清冷的声音蓦地传来,她驻足回首,和有琴明月对视上。 她的眼睛实在太美,平静,深邃,你看不清其中任何情绪,却能感知到那幽邃背后的浩瀚和无垠,那是一个破碎、忧伤又神秘的世界。 哪怕那目光透着刺骨的冷,林燕然还是忍不住失神了一瞬。 片刻后才恍然回神,忙道:“好。” 她出门来到走廊的桌边,看见两张药方,一张是对症之药,虽然相信柳蓁蓁,她还是凭借自己所学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她看向另一张……目光有片刻的凝滞。 只看了一眼,便知第二张药方是有琴明月自己开的,应当是为了压制她体内越来越躁动的信息素。 锦囊里的药丸很可能是在原身的拳打脚踢中遭到了破坏,无法完全遮掩她顶级坤泽的身份了。 如果泄露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剧情一旦脱离原著,必将带来更多未知的危机。 林燕然不由地悬起了心,她什么也没问,拿起药方朝外走,走出几步,她又猛地顿住脚步。 返回房间问道:“你身体可还有别的不适?可需要我为你带些别的东西?” 有琴明月冷淡看着她,不置可否。 林燕然想了想又道:“家里食材短缺,我打算顺道采买一番,可能晚些归来,厨房锅里有饭菜,你饿了可先用些。” 她顿了顿又道:“昨天的事你别担心,张真那些人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泄露出去。” 说完就大步转身。 有琴明月盯着她背影,眼底晦暗莫测。 自己身怀异香的秘密,还是泄露了吗? 怪不得这个人渣有恃无恐,原来是想用此事要挟。 她目光阴沉,忽听一声门响,有人轻轻走了进来。 “明月?”是柳蓁蓁的声音。 她缓缓松开衣袖里的匕首,端坐未动。 柳蓁蓁快步走进来,看见她先是松了一口气,才道:“刚才林燕然来找我,让我抽空来陪陪你,我还以为她又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呢,于是马不停蹄就跑了过来。” 她说着话,还在不停喘气。 有琴明月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冲她颔首:“多谢。” 柳蓁蓁冲她一笑,抄起茶壶倒了杯茶水,咕噜咕噜喝了干净,又道:“看来她是真的要出门,让我来陪你,算她还是个人!” “对了明月,之前你告诉过我,你是落难至此,你有没有什么家人朋友,若是能寻到他们,怎么也能有些依靠,林燕然便也不敢对你太过分了!” 她心疼地瞧着有琴明月苍白失血的脸庞,眼前人的眉眼美丽的仿佛仙笔描绘,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不染纤尘,不沾俗爱,唯有清风与明月才堪与之作伴。 可实际上,她却遭遇如此不幸,不止流落到这处偏僻小镇,还被乾元各种磋磨打骂,窈窕动人的身子骨一天天消瘦下去,好似一阵青烟,随时要随风而去。 有琴明月幽深的眸底浮出一抹涟漪,家人,真是遥远的记忆……她闭了下眼,长而乌黑的睫羽轻轻垂盖,将快要汹涌出来的痛苦掩盖。 “不记得了。” 她轻轻说道,可脑海还是不可抑制地掠过一个温柔美丽的面容。 母后…… 柳蓁蓁听她这么说,越发怜惜不已,遗憾道:“我近日要去趟府城,途经不少地方,想着你若是有什么朋友亲人,我可代为传信。” 有琴明月心中一动。 前世她跳崖后,死卫才找来,今生提前觉醒记忆,自然不必等那么久。 而柳蓁蓁,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对她好的人之一。 “我想起来,好像有个远亲,在府城——”她沉吟着,不确定地说道。 果然,柳蓁蓁十分惊喜,满脸都是替她高兴的笑容,马上道:“明月,那你写封信,我帮你悄悄送出去,等亲人找来,你就可以摆脱苦日子了。” “好。” 柳蓁蓁揣着她的信离开。 这是她用私密方式写的信笺,即便不慎遗落,也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但是自己的 4. 第 4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有琴明月沉沉看着她,红唇紧抿,冷冽的唇线正在显示出主人即将消耗殆尽的耐心。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林燕然觉得自己已经肚破肠流,脑浆迸裂。 她压根不信自己。甚至可能以为自己在故意戏弄她。 而脖子上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已经带来了隐隐的刺痛。 刀刃正在一点点渗入皮肉! 林燕然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迎着她阴鸷噬人的眼神说道:“我之前真的被鬼上身了,忘记许多事,临时标记要做些什么,烦请你指引一番。” 孰料此言一出,脖子上的刀刃再度挺进一分,林燕然立刻感到尖锐的刺痛,还有湿/热的液/体渗出来! 她出血了。 那个位置可是大动脉。 “我做!” 她脱口说道,指尖止不住地发抖。 “但你要放开我,不然我死了没人帮你。” 有琴明月的眸光又冷了一分,果然,这个人渣刚才都是在做戏。 信息素已经到了暴乱的边缘,再不压制下去,自己顶级坤泽的身份绝对会暴露,再加上身怀奇香,一旦被强大的乾元寻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前世已经吃尽了苦头,重来一世,她不想再苦自己了,这个人渣将就着用一下,用完再将她碎尸万段。 她将刀刃松开了一些,沉沉道:“开始吧。” 林燕然深吸一口气,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庄重:“先做什么?” 有琴明月语气冷的骇人:“释放你的信息素。” 当初被救时,她就嗅闻到这个人渣浓烈刺鼻的信息素味道,如今竟然一装再装! 她闭了闭眼,浓烈的杀意和紊乱的信息素一起汹涌,她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林燕然暗自感应了一番,体内毫无动静,倒是鼻尖上不断钻入有琴明月身上奇异的幽香,她天生对气味敏感,见识过成千上万种香料,可此刻这股诱人到极致的异香,闻所未闻。 头脑迷迷蒙蒙,意识也有些凝滞。 眼前人明明是夺命的罂粟花,却又美的惊心动魄,她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 有琴明月已不耐烦到了极致,墨色的瞳死死地盯着她。 她不屑于同她说话,素白的指尖往匕首的刀面上狠狠一敲。 “咚。” 林燕然立刻感受到了森寒的刀刃压迫血管的危亡感。 意识顿时清明了一瞬。 她心底骇然,原来有琴明月的体香竟有迷幻之效。 她当机立断,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腕,眼神认真地看着她:“有琴明月,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说的是实话,我感觉不到自己的信息素——” “请你帮我!” 有琴明月在她圈住自己手腕的瞬间,便浑身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割断她的脖子,幸而理智遏制住了这份冲动。 她看着林燕然望着自己的眼神——诚挚?这个人渣的眼神里竟然有诚挚? 荒谬! 她别开视线,森寒道:“松开。” 林燕然果断松开手,有琴明月盯了她一眼,慢慢俯身过来。 两人四目对视。 林燕然只见那张冷艳绝美的脸庞在视线里一点点放大,心跳莫名加速了起来,幽香浮动,发丝拂弄面颊,她的脖子被轻轻挨住了。 有琴明月主动同她交颈。 声音从耳畔传来,冷的刺骨。 “腺体在后颈,你咬一口。” “好。” 就在这时,萦绕身周的香骤然浓烈,馥郁的香氤氲黁浓,林燕然立刻感觉自己坠入了绮丽芬芳的香海,身心皆有种要飘起来的舒快/感。 体内立刻有了反应。 一股热意从小腹处上涌,接着直奔四肢百骸,她的呼吸猛地急促了起来。 头脑一热,下意识环住了她的腰身。 盈盈可握,极致柔软。 好美。 她不由自主地环紧了些。 有琴明月的身体霍然紧绷,眼底的冰冷已浓烈到快要漫出来。 “还不快点?” “哦,好。” 林燕然微微偏了下脸颊,嘴唇擦过一抹软嫩,是有琴明月的耳瓣。 她试探地伸出手去,轻轻撩开她的秀发,立刻瞧见那截欺霜赛雪的皓白雪颈,银色的月光透射进来,将那截颈项映照的光洁如玉,腻如羊脂。 曼妙婀娜的曲线,在月色掩映下,美到近乎妖冶。 她口齿间忽然干涸,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压在另一侧脖子上的刀刃,立刻迫近了些。 有琴明月语气带出一份压抑的狂躁:“速速解决。” 林燕然忙将她发丝全部撩起,立刻看见了后颈上的腺体,那里是微微突出肌肤的一块娇嫩,色泽冶艳,丰腴肥膏,糜丽之至,仿佛诱人堕落的极乐之境。 她几乎找不出任何笔墨形容这份摄魂夺魄之美。 腺体微微绽放,腺心正沁出丝丝缕缕的晶莹津液,像是粉嫩的花瓣上轻缀着甘美的露汁。 此时,馥馝的奇香从腺体上泌出,浓郁的几乎像是液体海洋将她浸泡。 口齿间更加干涸,身心皆受到极端致命的魅惑,诱引着她靠近。 她已忘记脖子上的匕首,凑首,双唇覆住那片冶艳。 轻轻地舔/弄了一下。 她和有琴明月同时剧颤了起来。 有琴明月比她反应更加鲜明,另一条始终垂在身侧的手臂猛地抬起,攥住了她的后背。 林燕然感觉自己的背部皮肤都要被抓裂开了。 指尖隔着衣衫刺入了肉里。 “快点,咬我。”她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沉的恨意。 林燕然脑袋浑浑蒙蒙地,被诱的方寸大乱,听见这句话更如聆天籁,立刻张嘴咬下—— 【有琴明月重生归来,不欲如前世般承受信息素紊乱之苦,遂寻渣妻郎缓解,可被此人触碰让她如吃苍蝇,恶心至极,发誓要将此人碎尸万段!暗卫寻来之日,她立刻下令将渣妻郎乱刀剁成肉泥,并丢弃喂狗!】 林燕然僵住了。 脑子里这行鲜红字体突兀出现,像是一记重锤敲在脑门上,将她所有的旖旎情思都敲碎成渣渣。 她迅速冷却下来,如一条丢进冰水的干涸的鱼。 “有琴明月。”她飞快说道,“我知道你不想我触碰,我也丝毫不想冒犯你,现下有两个办法可以缓解你的症状。” “其一,院中井水冰凉,或可一试。” “无用。”或许是信息素躁动之故,有琴明月的声音变得暗哑低沉,魅惑且挠心,撩的人心窝直痒痒。 林燕然定了定神,继续道:“我马上去请柳大夫,为你压制。” “她的药压制不了我的信息素。” 林燕然沉默了。 是她想当然了,顶级坤泽的信息素若是这般好压制,有琴明月也不会遭遇那么多觊觎和不测了。 就在这时,脑子中的那行红字发生了变化。 【有琴明月重生归来,不欲如前世般承受信息素紊乱之苦,遂寻渣妻郎缓解,孰料此人卑鄙奸猾,百般戏弄,有琴明月前世之仇加上今生之恨,可谓是恨上加恨,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暗卫寻来之日,她再也压不住滔天恨意,立刻下令将渣妻郎做成人彘,并令御医为之保命,每天从其身上剐肉喂狗!】 完了! 我命休矣! 林燕然哆嗦。 左右逃不过一死,只不过是死法不同罢了。 再磨蹭下去,可能要死的更惨。 她浑身一激灵,猛地俯首,咬住了那块糜丽瑰艳的腺肉。 尖锐的齿尖立刻陷入了一汪极致的柔软,糜浓的奇香像是梦幻之海将她淹没,心旌摇曳,魂荡神迷。 脖子上的刀刃骤地一松。 脊背上的力道却猛地加大,脊椎骨都因此发出刺痛,纤纤指尖刺入皮肤,刺啦抓挠而下,带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林燕然立刻感觉到臂弯里的娇躯极速变软,旋即软绵绵地依偎了过来,就那么靠在了自己怀里,柔弱无骨的细腰挂在臂弯上,若非用力托着,已滑了下去。 她的发丝缠绕在她面上,颈项交错,耳鬓厮磨。 林燕然第一次感觉到信息素释放所带来的灵魂悸动。 从未有过的极致体验 5. 第 5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林燕然冲出屋外,直奔柳蓁蓁的小院。 此时已是子时末,无边夜色笼罩四野,整座凤凰镇都陷入了沉睡。 她和柳蓁蓁的屋子坐落在镇西,周围居民都住的较远,此地显得尤为寂静。 “啪啪!”“啪啪!” 木门被她敲的噼啪作响,深夜中的声响格外突兀。 柳蓁蓁身为大夫,常有被人深夜求医的经历,睡眠并不沉,很快就被吵醒,她打着灯笼开门,见是林燕然,两条柳眉立刻皱了起来。 “三更半夜,你来干什么?” 她手一推,立刻要关上院门,林燕然急了,巴掌抵住门板,不由分说地便挤入了门内。 柳蓁蓁立刻嗅闻到她身上馥郁浓烈的气息。 初闻是一股甘冽溢浓的酒香,接着又散发出清新宁静的木植香气……厚沉内敛,馥郁醇粹,是她从未遇到过的独特气息。 再一看林燕然的脸颊,已烧的火红,隔着三步远,都能感到她身上喷发的热息。 她脱口道:“你信息素爆发了?” 接着心头一惊,林燕然信息素爆发,却不去找自己娘子,深夜跑来敲自己的门? “你想干什么?” “你把明月怎么样了?” “我警告你别乱来,不然我立刻去找乡堡!” 林燕然急匆匆往她屋里走。 “柳大夫,你可有压制我信息素的药物?” 柳蓁蓁跑到她面前,双臂一张。 “林燕然,三更半夜你私自闯入一个坤泽的家里,实在太可恶了,你给我出去!” 林燕然被迫停下来,热息烧灼的她嗓音沙哑无比。 “柳大夫,麻烦你,快点帮我!” 她急切地上前一步,冲动地抓住了柳蓁蓁的小臂。 乾元的力道本就比坤泽大,此时信息素爆发状态的林燕然,力道更是大的出奇,柳蓁蓁甩了几下根本甩不脱,吓得往后退。 “林燕然,这里不欢迎你!” “我也没有你要的药丸!” “你松开我!” 林燕然哪里肯松? 她本以为自己标记无能,信息素也不会释放出来,可顶级坤泽的信息素太强大了,她只是咬了她一口,便被其气息刺激的冲破了多年顽疾,信息素竟然就此爆发了! 这是她第一次释放信息素,完全没有经验,更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求助柳蓁蓁。 “柳大夫,请你一定要帮我。” 她这句话声音颤抖,极力强忍着信息素爆发后的痛苦。 柳蓁蓁深知对于乾元来说,信息素爆发堪比吃了烈性加倍春/药,几乎没有乾元能抵抗住这种身体本能,她们很快就会变得像禽兽一样,对身边能抓到的坤泽逞凶作恶为所欲为! 她被林燕然的信息素侵袭,浑身发毛,手足都隐隐开始失力,恨不能马上逃跑,可林燕然将她抓的极紧。 连忙去捏了捏腰畔的香包,一股清凉舒爽的味道立刻钻入了鼻中。 她这才有勇气对上林燕然的眼神,她脸色已烧的绯红,额头上布满细汗,痛苦的神情却十分克制,眼神中也并无任何淫邪。 “柳大夫,我要压不住了——” 林燕然难受的闷哼了一声,眼底浮现了一丝血红。 柳蓁蓁感觉她圈住自己腕骨的手掌变得越来越滚烫,乾元的气息浓郁的快要将她窒息,她心慌意乱,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先松开,我去给你找药。” 林燕然依旧没松开,她抓着她往屋内去,直到进了正屋,才松手。 柳蓁蓁气恼无比地瞪了她一眼。 见她背靠着门,打定主意要赖住自己,只得转身去取药。 很快她便拿着一个白色的玉瓶出来,倒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 “这是我自己调配的清凉丸,可以缓解你的症状,就水服下。” 林燕然连忙吞服,又倒了一杯水喝下,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清凉从喉咙滑入肺腑,那股烧心烧肺的热顿时缓解了不少。 柳蓁蓁站在桌子对面偷偷打量她。 她记得林燕然的信息素味道浓烈刺鼻,是一种烈酒的气味,张扬又令人反感,而且此人蛮横无礼,举止粗俗,可刚才看她喝水吃药动作,急迫中又透着一股……优雅? 这还是林燕然吗? 就在这时,林燕然抬起头来,两只眼睛流露出恳切的眼神。 “柳大夫,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明月独自在家,烦请你前去陪伴一宿,日后柳大夫但有差遣,燕然在所不辞。” 柳蓁蓁脸色霍然一变:“你是不是把明月伤到了?你还真是狗改不了……” 她气得爆粗,说出口才意识自己言语不雅,连忙咬住嘴唇,眼睛愤愤地瞪着她。 心里那股怪异感顿时消失无踪,这个人渣果然没变! 柳蓁蓁抄起药箱就往外走,走出门外,又折回来,语气不耐烦地道:“清凉丸是我研发出来供自己私用的,耗时耗力,从不舍往外售卖……” 林燕然立刻听出言外之意,忙道:“柳大夫,天一亮我便回家取银钱付清药资,多谢柳大夫援手之恩。” 柳蓁蓁见她态度尚可,语气略缓:“清凉丸只能暂时缓解你的症状,但不能彻底根除,你要自己熬过去……便是爆发,你也不可在我家里胡作非为。” 她有点担心林燕然熬不住,招来不三不四之人,林燕然那几个狐朋狗友,可是常从县城带娼妓回来,家里的坤泽被打怕了,压根不敢管束。 林燕然丝毫不知她已被归类为淫/徒一流,忙问道:“柳大夫,便没有专门抑制信息素爆发的药物吗?” “没有。” 柳蓁蓁走的干脆利落,林燕然陷入了沉思。 这个世界,生产力低下,尚未诞生抑制剂,可是也有类似之物出现,比如有琴明月随身佩戴的药丸、柳蓁蓁的清凉丸,这都是私人产物,只有少数人才能够享用,大部分乾元都是放纵欲望,丝毫不加以约束,而坤泽一旦信息素爆发,只有被残暴蹂/躏的下场。 有琴明月被原身救回来后,因为拒绝和她同房,被原身用药物刺激迫害,以至于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忍受信息素爆发之苦,而原身标记无能,不止在一旁看好戏,还疯狂地用言语羞辱有琴明月,后来她将有琴明月卖入青楼,老鸨动用了最为致命的信息素刺激丸,害得有琴明月欲/火焚身,煎熬近死,不得不一刀一刀剜掉了自己的腺体,也因此留下了终生残疾。 生剜腺体……即便林燕然没有经历过,也知道那是何等的痛苦。 她心头越发沉甸甸的,现在的反派可是重生回来的,她已经经历过了原身施加的全部伤害。 她甚至觉得,有琴明月是专门回来找自己复仇的! 林燕然苦笑了一声,下一刻就变了脸色,体内忽然涌出一股热灼的洪流,从小腹直窜四肢,接着便像是泥鳅一样在身体乱窜。 她痛苦地摔倒在地上,脸色一会儿烧的红烫,一会儿又痛到惨白。 这清凉丸果然治标不治本啊! 她挣扎着爬起来,闯入柳蓁蓁的药房,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博览群药,也许能发现可用之物。 * 有琴明月睡得并不安宁。 被临时标记后,躁动的信息素平静下来,可是身体也完全虚脱。 她被囚禁了两个多月,又被林燕然这个人渣日日辱骂折磨,身体每况愈下,又接连吐血,再加上脱力,整个人宛如生了场大病。 昏昏沉沉地睡去,又梦到了陈年旧事。 父是神瑶国皇帝,母为神瑶国皇后,她甫一出生便被封为神瑶国嫡长公主,天潢贵胄,至尊至贵,荣华无双,可却因佞臣当道,狐媚惑国,以至于沦落至此,而疼爱她的母后,在冷宫暗无天日。 母后……母后…… 重生归来,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去看一看母后,母后在冷宫里与青灯孤影为伴,而她唯一的女儿却不能救她出苦海。 恨意与痛苦像是两条毒蛇,拼命地噬咬着她。 母后——孩儿不孝! 她在梦里不住地呼唤着,流出泪来。 苦涩的泪将她淹没,窒息到无法呼吸,直到惊悸而醒! 趴在桌边的柳蓁蓁随之醒来,看见她额头上爬满细密的汗珠,立刻起身走来床边,关切地问道:“明月,你怎么样?是不是做噩梦了?” 有琴明月眼神幽深地望着她,迟疑问道:“你为何在此?” 柳蓁蓁脸上立刻流露出不忿。 “还不是因为你的妻郎林燕然,她深夜来敲门,信息素爆发,求我帮忙抑制,又说到你独自在家,便央求我来作伴。” 说到这里她语气又变软:“我担心你有事,便马上赶来了。” 有琴明月放在被褥里的手猛地攥住了匕首。 “你陪了我一整夜?” 那自己噩梦时的梦话,岂不是都被她听见? < 6. 第 6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她干脆了当地坐下,直视着她道:“我其实有话同你说,请你坐下来吧。” 有琴明月沉沉看她一眼,轻移莲步来到桌边,徐徐落座。 她足踝有伤,行路间却丝毫不显跛态,坐在桌边的姿态更是优雅端庄之至。 林燕然失神一瞬,微微偏开脸,伸手去帮她盛了粥,又夹了个包子和些许小菜。 这凤凰镇的集市上不止有各种各样的包子,米粥,油条,油饼,居然还有豆腐脑、糊涂汤,汤面。 想着有琴明月仍在吃药,她便挑拣营养又清淡的吃食,各买了一些。 “吃吧。” 她端起碗,先吃了起来。 过了会儿,她感觉到有琴明月也拿起了碗筷,心中暗定,吃的更加欢快起来,她苦熬了一夜,醒来时浑身酸痛,汗水湿透衣裳,跟从水里捞起来似地,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因此吃的很投入。 有琴明月只喝了小半碗清粥,便搁下了碗筷。 人渣丧尽天良,坏事做尽,却心安理得地坐在自己对面用餐,还吃的欢快满足。 她看的厌烦至极,连带胃口也没有了。 林燕然其实一直在透过余光偷偷打量她,立刻发现了她神情的变化。 她也放下了碗筷,看着那还剩下半碗的清粥,没有动过一口的菜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第一天抱着有琴明月时,她便发觉了,她瘦的厉害,身体又虚弱至极,若是每餐只吃这么两三口,伤势怎么好得了? “可是这些吃食不合口?” 有琴明月不答此话,反问道:“你有何话?” 林燕然精神一振,问道:“你现在信息素被压制住了,身体的奇香是不是不会扩散出来?” 有琴明月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已然将她判了死刑,这个人渣果然露出了真面目,想要利用自己的奇香做手脚。 林燕然继续道:“那你佩戴的药丸可以取出来给我看看吗?” 有琴明月看她的眼神骤然凌厉,像是在看死人,之前的一切她都忍了,可此刻却抑制不住地愤怒:“滚!” 母亲仍在冷宫,她身为人子却不能马上赶回去救她,这药丸和匕首都是母亲留给她的贴身之物,她纵是死,也不会让这个人渣夺走! 林燕然没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怔了一下,放缓声音解释起来。 “你先别动怒,听我说完。” “我其实对药理有一定研究,也许可以配制出压制你信息素的药丸,比你现在佩戴的药丸效果更好更稳定。” 说完她又郑重补充了一句。 “有很大把握。” 昨夜她在柳蓁蓁的药房内翻找许久,又查看医术手札,再结合有琴明月的药丸和柳蓁蓁的清凉丸,她感觉自己也许真能研制出抑制剂。 最开始,她只是想缓解自己和有琴明月的信息素爆发痛苦,可现在经过一夜思考,这份初衷又增加了对学术的终极渴求,也正是这份孜孜不倦的好奇心,才一直激励着她取得农学和药学上的不菲成就。 现在她求知若渴,急切想要找到抑制剂的配方。 有琴明月郁沉的眸凝在她脸上,仿佛要将她洞穿。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把戏?” 她语气充斥满深邃刻骨的仇恨,还有浓浓的鄙夷,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林燕然暗叹一口气,果然,有琴明月压根不信她。 她认真地看着她,语气郑重万分:“有琴明月,我知道你恨我,与其让仇恨噬咬内心,不如你暂时抛开仇恨,让我来帮你。” “我没有戏弄你,也没有说假话哄骗,而是真心实意要配置出抑制药丸,免除你日后所有困扰。” “但是我需要你身上药丸的配方。” “请你,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她猜到有琴明月这边可能会碰钉子,但是时间不等人,她决定找其他的机会。 来到廊下,黑狗从柴房跑出来,并拢两条前爪趴在她面前,不住地摇尾乞怜。 它饿极了。 林燕然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蓦地想起原身每次喝完酒,先是毒打有琴明月,接着毒打这条黑狗,真正是丧尽天良。 她抚摸着黑狗的头,柔声道:“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了。” “你是饿坏了吧?吃的我都放在你女主人那里了,一会儿你去找她,她定会喂你。” 黑狗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摇了摇尾巴,黑幽幽的眼珠如流泪了一样水润,盛满浓浓的敬畏和感激之情。 等她进了厨房,主厢房的窗户悄然打开了,有琴明月定定望着院内的黑狗,脸上涌出一抹疑虑。 林燕然对黑狗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心中自然不信,可是林燕然的神态动作,却又叫她能感觉到真挚。 莫非她之前说的被鬼上身,是真的? 可马上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对,这个人渣极有可能和自己一样重生了,她知道自己身份,知道自己要杀她泄愤,所以现在改头换面迷惑自己,想籍此保命。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有琴明月骤生不安,身份如果暴露,留在此地,只会更加危险,她不能再等下去了,等柳蓁蓁的信送到,她就要想办法离开! 厨房的门忽然打开了,林燕然端着餐盘出来。 她慌忙将窗户合上。 片刻后,林燕然走进来,往桌子上摆了一碗粥和一碟菜。 “你身体不舒服,可能没什么胃口,我重新做了吃食,这是瘦肉冬瓜粥,醋溜莲菜,你尝尝?” 她脸上盛满关切之情,可看在有琴明月眼里,越发肯定了自己刚才那番猜测,冷冷道:“知道了。” 林燕然听出敷衍之意,忍不住道:“便是你心怀仇恨,也不应当苦了自己的身子,吃些吧,这样伤势才能好得快。” 她出去后,有琴明月盯着桌上的粥和菜,久久未动。 忽然眼前一黑,天摇地晃了起来,她慌忙扶住桌面,摇摇晃晃地坐下。 “自己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她攥紧了指尖,眼中的恨又汹涌起来,指甲钻入肉里都犹自不觉。 * 林燕然提着刚烧好的热水来到柴房,匆匆洗了个澡。 那股汗腻腻的难受感总算没了,再换上干净衣裳,倍觉舒爽。 可是她看着湿漉漉的柴房,犯了愁。 原身也太不会生活了,连专门洗澡的水房都没有,她打量着柴房,这是一整间屋,三分之一的位置堆放着干柴,其余地方都空着。 蓦地,她觑见被她丢弃在这里的那条锁链,顿时联想起来书中记载,有琴明月被囚禁时,因为链子长度有限,每次只能在三更半夜时躲在柴房洗澡,用的水也只有冰凉的井水。 她是尊贵无双的公主,自小锦衣玉食,仆从无数,哪里忍受得了腌臜,所以即便是春寒料峭,她也偷偷打来井水沐浴。 这次她被原身毒打,在地上躺了半天,衣裙和秀发都脏了,昨夜标记完她又出了汗,必是极想沐浴的。 唉。 林燕然叹了口气,出来时,瞧见黑狗正在院中进食。 书中描述的有琴明月残暴嗜杀,杀亲人杀侍卫,可现在她会对一条狗心软,亲自喂狗吃食。 林燕然若有所思,回去正屋翻找银钱。 “只剩下这么点银子?!” 她看着空荡荡的箱底,目瞪口呆。 原身的衣衫都被她扒出来丢在了一边,箱底的一只红漆木盒里,只剩下六小块碎银和几十枚铜钱。 按照这个世界的计量,这些钱加起来,也不过四两银。 “不是吧,我一来,钱就被她赌光了?”林燕然哀叹,“好穷啊!” 幸好她昨天从原身衣袋里找到了五两银子,买了不少粮油米面,如今还剩下三两三钱,那自己现在的家当就是七两三钱。 她揣上少许银钱,出门,恰好碰上正出诊归来的柳蓁蓁。 “林燕然,我有事找你。” 林燕然也正好找 7. 第 7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她将林燕然撵了出来,嘭一声关上大门。 林燕然摸了摸差点被撞上的鼻子,有点莫名其妙:“不借就不借,也没必要骂人吧。” 其实她对这个世界的钱财还没什么概念,十两银子已经够普通的三口之家吃上两年,一百两银子,那是妥妥的富户,柳蓁蓁一个孤孤单单的年轻坤泽,在乡镇行医,又能赚得几个银钱? 林燕然转身去了乡堡。 这是凤凰镇最高的建筑,约莫三层楼高,外面是城墙,里面是住宅,城墙上有墩堡和烽火台。 相当于现代的乡镇府和派出所结合体? 老堡头林大海约莫五十来岁年纪,头发半白,发髻梳的十分潦草,被风一吹,跟鸡窝似地,不过红光满面,身上衣裳也光鲜的很,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滋润。 “林叔,我找你有事。” 林大海看见她就开始叹气。 “燕然啊,你爹娘走的早,叔是看着你长大的,而今你娶了妻,便要当起一家之主,可莫再赌钱度日了,输光了家产,你羞不羞?” 林燕然蓦地有点拘谨,这老堡头原来是原身的亲戚? “你今日来,是不是找叔借钱的?我告诉你,一文钱都没有!” 老头子开始还语重心长,说变脸就变脸,弄得林燕然一脸懵逼。 “没钱,走走走。” 老头子像是撵苍蝇似地,令得林燕然倍加受伤,知道原身恶名远扬,可她没想到已经到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 这么想着,她越发觉得柳蓁蓁是个好人了。 “叔,我不是来借钱,是想请你帮忙找人给我修整房屋。” 林燕然说明来意,又表示可以先支付工钱。 谈妥每人工钱三十文,管一餐饭后,老头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立刻招呼了七个壮劳力,连他自己也一并加入队伍。 “走吧。” 林燕然一看,好家伙,七个人里面,两个是林大海的儿子,分别叫林山、林峰,一个是林大海的闺女林翠翠,一个是林大海的侄子林江河,还有一个是林大海妻兄弟的女儿陈小花,再一看老头子杵着个拐杖走的十分起劲。 她真想问一句,您老真不是来混工钱的? 来到家里她先进房间和有琴明月说明了情况,省得她担惊受怕,这才出来指挥。 她计划把柴房改造成水房,隔壁的杂物间改造成茅厕,再在院子里重新搭建一处柴房、一处狗窝,还有一处杂物间,另外厨房的灶台要重砌,民以食为天,向来挑剔的她可以容忍土灶台,但是容忍不了连个洗菜盆、切菜台都没有。 来的人里面,除了林大海和林山是低等级乾元,林翠翠和陈小花是女性中庸,其余人都是男性中庸,正值青壮年。 林大海指挥七人分工明确,拆墙、和泥、砌墙、抹灰、烧灶,每人都干得十分卖力,毕竟工钱固定,早点干完早点休息。 中午林燕然去买了二十张油饼,若干肉包子,加上一大盆蛋花汤。 本来她还有点担心伙食简陋,没想到大家都赞不绝口。 林大海吃完,抹了抹嘴,招手林燕然到角落里。 “他们是来给你做工,吃些白面馍馍便算极好了,你买那么多油饼作甚?这是逢年过节才吃的好东西!你个败家女,真正是狗窝存不下隔夜粮!” 林燕然一脸懵逼,看了看老头子油滋滋的嘴,暗道您老可是连吃了三个油饼,怎好意思骂我。 林大海瞪她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小时候可没少来我家蹭饭吃,如今我不过吃你几个油饼……” 说着他盯住林燕然手里的红漆食盒,眼睛都直了。 “那是四方客栈的食盒?” 四方客栈是凤凰镇东头唯一一家客栈兼食肆。 林燕然点头:“对啊。” 林大海看她的眼神立刻热络起来,“燕然,叔就知道你孝顺,你这食盒是不是给叔准备的饭菜?快拿来吧,叔还吃得下。” 林燕然赶紧捂住食盒:“林叔,这是我给我娘子准备的。” 她提着食盒就往屋内跑,气得林大海在背后跳脚,戳她脊梁骨:“你个不孝女,娶了媳妇忘了叔!你小时候可没少吃你婶子做的肉馍馍——” 有琴明月从窗缝看见这一幕,眸光微凝。 这个人渣特意去食肆给自己买了吃食? 她记得,前世林燕然吃喝嫖赌,将家中钱财搜刮干净,每次都是醉醺醺归家,好的时候记得带些剩菜剩饭,其余时候就任由自己自生自灭,若非她想办法变卖了唯一的首饰,可能活不到死卫找来。 如今为了保命,倒是舍得下血本。 林燕然提着食盒进来房间,一边往外摆饭菜,一边说道。 “你饿了吧,今日修葺房屋,没法给你做饭,我在外面买了些吃食。” 有琴明月端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本书。 林燕然看了眼封面,秋谷堂手扎,医书,专门讲草药的,想必是找柳蓁蓁借的。 她被拘束在这一方农家小院,没有任何娱乐,原身又是个粗俗不堪的猎户,她便只能找柳蓁蓁借医书打发时间。 林燕然暗中记下此事,帮她盛好一碗米饭,又将两碟菜推到她那边。 “吃吧。” 有琴明月对她厌憎之至,便连她的讨好也觉得碍眼,冷冷道:“你且出去,我自会吃。” 林燕然站起来,走到她身旁。 她比有琴明月高出半个头,身形高挑矫健,骤然往面前一站,立刻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那些曾被她拳打脚踢的屈辱记忆瞬间复活,有琴明月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站起来。 可是她脚踝有伤,这一动作太过激烈,身形猛地摇晃了一下,朝后倒去。 凌空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恐惧感,倒向后方的瞬间,视野里涌入林燕然焦急的脸庞,接着一条手臂从天而降,将她紧紧揽住了。 她不由自主往前冲去,一下子趴进了林燕然的怀里。 两人都呆了一呆。 有琴明月先反应过来,苍白的脸色生出愠怒。 “放开!” 林燕然没有马上松手,而是扶着她的腰身,令她站稳后,才轻轻松手,她声音也刻意放轻:“你太瘦弱了,好好吃饭,可以吗?” 她说话的时候,直视着有琴明月的眼睛,神情异样认真,以至于她这句话也显得特别有说服力。 有琴明月怔住。 眼前这双眼睛,清澈、明亮,干净的像是一汪湖水,以前林燕然流露出来的淫邪、不怀好意、恶毒、怨恨,全都消失不见了,她甚至从这样温和的目光中感受到了珍视。 心里情不自禁又一次涌出疑虑。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林燕然吗? 她垂下眼帘,敛去所有情绪。 林燕然将筷子递到她手边,声音温隽:“这是食肆大厨新创的招牌菜,你试试,也许会喜欢。” 方才为了炒出这两个菜,她和四方客栈的东家理论了半天,最后多支付了十文,才闯入后厨,亲自“教导”了大厨一番。 有琴明月沉默着接下筷子,在桌边坐了下来。 林燕然飞快地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又夹了一些菜,临走前,她看见有琴明月仍是没动筷,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 “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恨我。” 说完她端着碗回到了自己的偏厢房,一边吃一边研究起来柳蓁蓁那颗清凉丸。 有琴明月盯着她离开后仍在飘荡的门帘,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她了解以前的林燕然,那是个十成十的人渣、畜生,满脑子淫邪和恶毒,没有一点做人的底线,即便她真的重生后伪装,她觉得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完美。 现在的林燕然,完全像是换了个人。 “吃饱了,才有 8. 第 8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林燕然返回时,只见桌上剩下个空碗,碗底只有一丢丢药液,她不自觉地咧了咧唇。 反派也没有那么暴戾嘛。 她将一只白色小布袋放在有琴明月面前,卷起袋口,露出里面之物。 “这是我跑遍了凤凰镇才买到的杏脯,今年春天新长的红杏做的,加了蜂蜜,很甜,你肯定会喜欢。” 有琴明月的黛眉越皱越紧,这个人渣凭什么说自己肯定会喜欢? 林燕然说完,又走了出去,有琴明月这才忍不住打量那袋杏脯,颜色橙红,果肉丰润,上面泛着金黄色的蜜渍,看着很是诱人。 口齿间正苦的难受,舌尖被苦到发麻,自小为了压制体内的奇香,她喝了无数的药,少时起便对喝药深恶痛绝。 那时候母后为了哄她,每次都会准备好各式各样的果脯蜜饯,一旦她乖乖喝药,母后会亲自挑几块蜜饯喂她,还会温柔地哄她:“母后的明月好乖好乖,对不对?” 那是儿时最温馨的时光。 母后…… 她眸中涌出一抹深邃的忧伤,盯着杏脯看了会儿,伸出两根莹白的玉指捏起一小块杏肉,对着光线细看。 没有灰尘,也没有草屑,倒是干净。 这时外面传来响动,她匆忙放入口中。 林燕然又走了进来,她搬进来了那张竹编躺椅。 有琴明月被迫含着杏脯。 林燕然将躺椅放倒,拿起一只枕头放在顶端。 “该给你换药了。” 她取出一只青色圆肚瓷瓶,揭开盖子,里面是奶白色的药膏,这是她专门找柳蓁蓁配的去疤痕药膏。 有琴明月变了脸色,可是口中含着果脯,这般说话实在不雅,她恨恨看了林燕然一眼,伸手倒了杯水,抿下一小口,趁势将那块杏肉一起咽下。 这才语气冷淡地道:“我自会换药,你出去。” 林燕然看出她不悦,但她实在不放心她够着身子给足踝抹药,尤其是后足跟那里很难看清楚。 索性债多了不愁,反派恨自己一次是恨,恨十次还是恨。 她暗叹口气,道:“让我来吧,柳大夫专门教了我上药的手法,可以让你好的更快。” 有琴明月猛地抬头,直视着她。 “我说了,我自己换。” 林燕然和她对视。 三息过去,五息过去,那双深邃的墨眸越来越阴冷,林燕然也越来越心虚,暗道不愧是以后要当女皇的人,这双眸子犀利的像是刀剑,任何大臣都不敢直视圣颜啊。 她硬着头皮道:“你想想,你的伤势拖一天,便对不起自己一天,若是早点好起来,也能让人渣不那么得意。” 说完她差点咬住了舌头,怎么就说出来了?! 有琴明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索性坦荡地解释:“我早说了我不是她,我现在做这一切,只是替那个人渣赎罪。” 有琴明月目光莫测,自是不信她的话,可心态却在细微变化。 她金贵之躯,出生起便千娇百宠,无数仆从侍奉,让这个人渣上药,便当她是一个奴仆吧。 这样想着,她便不那么抵触了,目光中生出几分高高在上的俯视姿态,略略颔首:“可。” 她以为自己在俯视蝼蚁,睥睨之态压过自己的恨意,如此便不算是忍辱求全,却丝毫没发现,林燕然每一次的劝诫,都让她不知不觉地认同了。 林燕然见她同意,便扶着她在躺椅靠下,接着搬椅子坐在脚头,用一块素白的干布垫住膝盖,这才轻轻托起她那只雪足置放其上。 她动作轻柔,更因坦荡而显出真心实意,有琴明月能真切感受到细心呵护,心理更好受了些,以前那些奴仆伺候自己,也是如此尽心。 她心态平和下来,林燕然上药进行的很顺利,她手法娴熟,先是为她揭开纱布,以清水清洗伤口边缘。 有琴明月留意到她并未用手为自己清洗,而是用一截削掉树皮的小木棒缠着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处。 打湿的布片很软,她动作又轻,居然没怎么觉得疼。 只是简单上药,林燕然却足足花费了小半个时辰,用心可见一斑。 结束时,有琴明月觑见她鼻尖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目光幽深了起来,忍不住思索着她那句话。 “我早说了我不是她,我现在做这一切,只是替那个人渣赎罪。” 林燕然收拾好药膏、水盆等物品,对她道:“你刚上完药动不得,正值午后,不如睡个午觉吧。” 午觉?有琴明月有些疑惑。 林燕然目光从她纤长皙白的颈项掠过,不知怎地,忽然想到那夜的旖旎,虽只是惊鸿一瞥,可已能知晓这粗糙布裙下是何等细软如羊脂般的冰肌玉骨。 她忽然蹲下来问道:“躺椅硌人吗?你想在这里睡,还是回床上?” 有琴明月被她的靠近惊到,下意识挣扎身体,林燕然轻轻按住她肩头。 “你别怕,我真的不会伤害你。” 她语气很软,莫名的暖,有种奇怪的安定人心的作用。 有琴明月内心矛盾又痛苦,仇恨和这种莫测难辨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股深深的不安。 她低叱:“你出去。” 林燕然看了她一眼,俯身来飞快地托住她,在她要挣扎前抢着说道:“我抱你回床上,放下就走。” 这句话又起了安定的作用,有琴明月紧攥着衣角,果然没再挣扎。 林燕然又一次觉到怀中人的轻盈,心头生出怜惜,放下她的动作也越发轻了,她为她调节好枕头,又掩好被褥。 “你好好睡一觉,我出去督工,你放心,我会关紧大门,叮嘱他们勿要大声喧哗,你只管睡去。” 有琴明月听见她脚步轻轻地出去了,接着大门关闭,院子里传来林燕然的呵斥声,那些粗俗不堪的猎户果然没再说笑。 她攥着被角的手,松懈了下来,身体蠕动着往被下钻的更深了些,身体都被包裹住,立刻带来一股安心,她难得放松,竟真个感觉到一股睡意席卷。 很久违的感觉,以至于她有些失神。 * 林燕然坐在廊下,捏着那枚红色的清凉丸,看的如痴如醉。 她前世便 9. 第 9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能省钱,林燕然自是乐意,立刻爽快答应了,林大海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骂了林翠翠一顿,林翠翠挨了骂也不吱声,默默找了个竹筐,将剩下的砖头往里装。 陈小花过去和她搭手,在场男人没一个帮忙的。 结算工钱时,林大海又是一番语重心长:“请了叔来,没吃亏吧?瞅你早晨那眼神,你们年轻人啊,真的不行。” 林燕然暗暗吐槽了句老谋深算。 她给林大海发了三十文钱,林大海依旧伸着手:“你把我家二小子、三闺女,还有江河、陈小花的都给我。” 林燕然咂舌:“林叔,可不兴抢别人工钱。” 林大海两眼一瞪:“不是我,他们能做到这份工?” 林燕然往周围看了一圈,林翠翠、林江河、陈小花都佝偻着头,一副老实巴交被欺负惯了的模样,只有林峰脸色有些不忿,不过也没反驳,她只好数了一百二十文过去。 林大海把一百二十文又数了一遍,笑的满口黄牙都露了出来。 林峰上前一步,喊了声:“爹,我的工钱呢?” 林大海剐了他一眼:“你又没娶媳妇,要钱作甚?” 林峰瘪着嘴,一脸倔相,林江河等人也眼巴巴看着他,他只好肉疼地数出三十文钱来,给林峰、林江河各十文,给林翠翠陈小花各五文。 林燕然看的目瞪口呆,这回扣吃的也太狠了! 她忍不住问道:“林山的你不要?” 林大海理所当然地道:“山儿是乾元,能一样么?” 林山笑嘻嘻挤过来,接下自己的三十文工钱,大言不惭地道:“燕然,下次有工做,一定还要找我们,这方圆百里,就没有比我们做事更尽心的了!” 林大海扯了扯花白的胡子,深以为然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工做,燕然当然要找我们。” 您老的家教原来是不要脸,见识了。 林燕然心中气闷,给剩下两个中庸发了工钱,板起脸:“散工散工,都得了工钱,难道还想我管晚饭?” 林大海听出她肉疼,大笑起来,今日这份工,他赚得盆满钵满,还吃到了好久不曾吃到的油饼,确实值当,于是便没计较她的语气。 临走时,林大海说道:“再过五日,便是春猎,你记得要准时去校场,这次绝不可缺席,不然我定要以乡堡的身份罚你。” 林燕然这才想起来原身猎户的身份。 这凤凰镇地处龙渊国的边境,与神瑶国接壤,凤凰镇相当于是龙渊国的一处关隘,民风彪悍,既是猎户,也是潜在的军户,一旦打仗,他们是第一时间被征召入伍的。 为了保持军户的勇猛,乡堡每年都会组织春猎和秋猎,凡是猎户必须参加。 林燕然见他说的郑重,只好答应。 眨眼间,院子里只剩下林翠翠和陈小花还在装砖头。 这个世界的女性中庸,生来就是干活的命,即便是家人,也不会帮忙。 林燕然看不下去,走过去帮她们一起将砖头塞入箩筐,又帮忙推到两人背上。 林翠翠背着满满一箩筐,压得抬不起头,气喘着道:“燕然姐,谢谢你,我待会儿再来背糯米灰浆。” 林燕然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头:“都是自家人,别客气。” 林翠翠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自家人?可是爹和大哥二哥都不会给她帮忙的。 陈小花也小声地道了谢,两人一起低着头,沉默着,背着沉甸甸的竹筐出门了。 林燕然看了看天色,如今正值盛春时节,阳光充足,想来暴晒三日,这些新砌出来的墙壁便牢固了。 院子里没有生人了,黑狗才敢从角落里溜出来,围着她腿边打转,模样仍是讨好又害怕,林燕然这才记起中午忘了喂它。 她走进房间,发现有琴明月已经醒了,正坐在桌边看医书,这座农家院里委实没什么娱乐可供消遣。 床上的被褥被她叠得整整齐齐。 林燕然一边收拾桌上的剩饭菜,一边道:“晚饭你想吃些什么?” 有琴明月语气冷冽:“和中午一样即可。” 她听见了林燕然和那些粗人调笑的话,深感被侮辱,更为自己晌午时竟然对她卑劣人品产生疑虑而深感痛苦。 林燕然没在意她冷冰冰的语气,高兴道:“好,我这就去买来。” 她将剩饭菜倒进狗盆,黑狗立刻大口吞吃,吃一口,抬头看她一眼,讨好地叫一声,声音很是软糯。 林燕然笑道:“以后我保管将你喂的肥肥胖胖。” 她正要出门买饭菜,大门猛地被拍响了,林翠翠来的这么快? 林燕然去开了门,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消弭。 门口站着三个男子,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留有络腮胡的中年汉子,身后是两个身穿短打的跟班。 她一眼认出魁梧汉子是低等级乾元,那两个跟班则是中庸。 魁梧汉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林燕然,这几日怎么不来赌坊里玩了?” 林燕然眼神一缩,脑海猛地涌出一股记忆。 这个魁梧汉子是石门县元宝赌坊的二当家吴远,为人奸诈狡猾,贪婪无度,原身本来只是打猎为生,后来在张真、李清、朱时雨的撺掇下去了一次元宝赌坊,从此便被吴远盯上了,换着法子诱惑她去下注,原身又是个没脑子的,很快就输光了大半家产,这些人又开始撺掇她借高利贷。 原身就这样掉进了赌博的无底洞,直到将家产败光,将有琴明月也卖进了青楼,落得个死无全尸。 她很快定神,一步跨出门槛,而后砰一声将大门关闭,脸上露出几分不悦来。 “吴当家,我有闲暇自然会去玩,如今正值春猎,不曾得空,不过——” 她声音抬高,气势陡然凶悍:“吴当家带着人闯到我家门前,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抓人去赌坊不成?” 吴远平素见她,她只有两种姿态,没钱时陪着笑脸讨好,有钱时便摆出一副大爷的架势,是赌坊里那种最常见的不要脸的赌徒模样。 似如今这般气势陡变的凶悍模样,倒是从所未见,不由地噫了一声,侧目打量林燕然起来。 “莫非方才在食肆,掌柜的说的是真的?林燕然发财了,所以又充起大爷来了?” 林燕然负手而立,磊落大方,任由他打量,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她记得原著里,吴远手下可是有几条人命的,这些人要钱不要命,不把人榨干誓不罢休。 吴远咧开嘴,赔笑道:“燕然你说笑了 10. 第 10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她说话时,捏紧双拳,一副要钱可以但是要进我家门羞辱我妻子绝不可以的姿态。 原身是冬日大雪纷飞时在山中救下了有琴明月,一见之下顿时惊为天人,贪图美色,偷偷将人带回家,挟恩强娶,那时有琴明月有伤在身,又短暂失忆,被迫答应,谁知原身是个人面兽心的人渣,标记不成立刻暴露真面目,对她羞辱毒打,不过她也知道似有琴明月这等绝色美人,一旦暴露出去,绝对没她的份了,所以因为这份私心,她将有琴明月锁在家中不许她出门,也因此整个凤凰镇除了柳蓁蓁居然没人见过有琴明月。 吴远自然也没见过,便是张真等人也没见过,只听说林燕然对妻子动辄打骂,那必是不合心意,不合乾元心意的坤泽能值几个钱? 所以这些赌坊的恶棍,起初并未动有琴明月的歪心思。 吴远听出林燕然的话意,并不打算赖账,他本来此行也只是威逼利诱,想继续压榨林燕然这棵摇钱树,自然不想把人得罪死,如今又知晓林燕然有钱,既然她想拖一拖再还,那赌坊何乐而不为? 越往后拖,这利滚利便越多啊! 吴远立刻道:“燕然你莫动气,是我言行不当,不过我要警告你,距离还债之日只剩下十日了,你可要抓点紧,不然——” 他嘿嘿干笑两声,意图不言而喻,如果不能及时还债,肯定没好果子吃。 林燕然轻蔑道:“十日足够了,燕然届时会亲自送钱上门,就不劳烦吴当家劳师动众了。” “哈哈哈,燕然你果真爽快!” 吴远抱了抱拳,带着两个跟班扬长而去。 林燕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见他们三人身影走的远了,忽然招来林翠翠和陈小花:“你们进去给我守着大门,不是我回来,绝不准开。” 林翠翠紧张地点了点头,林燕然看着她们俩进去,拴上大门,这才尾随吴远而去。 陈小花趴在门缝看着林燕然走得不见影,扭头道:“翠翠,以往他们都说燕然姐游手好闲没本事,可我怎么觉得燕然姐好厉害啊?” 林翠翠亦是面有疑惑,不确定地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说,但是燕然姐今天可是赶跑了三个男人,而且还有一个乾元,便是我爹也没这般厉害。” 陈小花马上点头:“对啊,她还那么有钱,只是改改厨房和茅厕,居然一口气聘请了八个人,每人工钱三十大文,也太阔绰了吧!” 林翠翠嗯了一声,想到自己的工钱都被亲爹贪墨,心头闷闷地。 “要是燕然姐再聘请我就好了……” 陈小花附和道:“是啊,希望下次燕然姐还找我们做工。”想了想她又加了句:“最好别叫你爹知道。” 林翠翠一听,脸上不由地露出向往来。 林燕然一直跟着吴远三人,直到看见他们骑上马匹,沿着凤凰镇的官道往东而去,那里正是石门县的方向。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魂不守舍地来到四方客栈,掌柜刘福一见到她,就笑逐颜开:“燕然你来了,你那炒菜的诀窍还有没有,今儿个我不要钱,你尽管去后厨,若是你教的好,我免费送你一顿饭菜。” 林燕然想着心事,没搭理他。 刘福以为她不满意,赔笑道:“方才石门县元宝赌坊的吴当家来店里吃酒,我听他谈起你,还给吴当家指了路呢。” 林燕然双眸一凝,原来是这个狗东西指的路,她就说吴远怎么那么容易就找到自己家门? 刘福被她怒视的目光吓了一跳,赶忙赔笑道:“燕然,送你一顿饭莫是不满意?你也知道我小本经营,这样,我送你三天的免费饭菜,你把你那两个菜品教会厨子,如何?” 林燕然见他这般鼠目寸光,差点气笑,她那些配方,足够在府城开一座大酒楼! 起初她确实动了心思,想用菜谱诱惑这肥头大耳的刘福找上门去与自己谈合作,结果只舍得给自己几顿免费饭菜? 这样的人,怎配谈合作?没来的惹得一身骚! 她皮笑肉不笑了两声:“好说好说,等我有空再来。” 饭菜也懒得订了,转身就走,刘福急了,跟上来厮缠,林燕然直接拽住他衣领,狠狠一推,将之推倒在地。 她唇角轻勾,看似在笑,实则眼睛里全都是冷意。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林燕然是何许人也?竟敢欺负到我头上了!” 她捏起拳头,作势欲打,刘福顿时吓得抱头:“别,别打!” “当心我叫上张真、李清、朱时雨,去堵你食肆大门!滚!” 刘福这才想起林燕然恶名在外,乃是凤凰镇一等一的泼皮,吓得抱头鼠窜。 “燕然你别生气,我走,这就走。” 等他一走,林燕然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刘福不足为惧,可是元宝赌坊那些恶徒她不得不防。 她买了只仔鸡、若干鸡蛋、豆腐、青菜,拎回家中。 林翠翠听见是她声音,连忙开了门,这女子抬头对上她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顿感如被针扎到,吓得又低下头去,声如蚊吟:“燕然姐,你回来了?” 林燕然嗯了一声,左右扫视一遍家里,才道:“天色不早,你们快些收拾好回家去吧。” 她这句话声音又缓和下来,带了些许关心,林翠翠鼓起勇气看她一眼:“我晓得燕然姐。” 陈小花也在偷偷看她,眼神莫名带了一丝崇拜。 两人早就装好糯米灰浆,这时便背起来往外走,林燕然拴上大门,提着菜蔬送入厨房,又拍了拍衣裳,这才走进正屋,在门帘外轻声道:“明月,今日食肆忙,我买了菜蔬自己做饭,你且等一等。” 不见回应,但是能听到有琴明月翻动书页的声音。 她便折身去了厨房生火做饭,厨房是湿的,但也勉强能用。 白天的红泥小火炉刚好派上用场,家里还剩下些干蘑菇,正好来个小鸡炖蘑菇,再烩个鲜嫩嫩的青菜豆腐,炒个爽口开胃的醋溜莲菜,加个蛋花菜叶汤,完美! 她跑前跑后,将饭菜端进堂屋,面对大门摆好,这才进去房间。 有琴明月仍在看医书。 也不知和吴远那番对话,她听见没有。 林燕然打量着她神色,安静又冷淡。 她盼着她不要听见,可是又觉得不大可能,吴远嗓门大,她为了吓退他,也特意提高了声音。 想必是听见了。 她开口:“明月,房间狭小,我怕饭菜气味影响你休息,我们今日在堂屋吃饭,可好?” 有琴明月颔首,放下书,双手撑着桌面欲站起,她忙走近过去:“你别动,我抱你出去。” 有琴明月这次倒是平静,没露出什么厌恶排斥的神色,安静的有些反常,林燕然的心蓦地一沉。 她抱着她走出房间,轻轻放在椅子上,自己在侧首坐下来,拿起碗帮她盛了汤,又盛了小半碗米饭。 “吃吧。” 有琴明月神色无波,默默吃了起来。 她自是听见了林燕然和吴远的对话,这些发展和前世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林燕然变了,维护她起来了。 可把她卖给赌坊抵债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