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落 玉阶空》
1.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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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您在使使劲,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躺在床上的女子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双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褥,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发际和身上的衣服。
一个经验丰富、满脸皱纹的产婆在她的身边不时的轻声安慰,双手熟练地在她的腹部轻轻按摩。
旁边的丫鬟也是进进出出的快速的更换着被鲜血染红的装满水的铜盆。
眼看着这女人就要没了力气,旁边的陪嫁嬷嬷郑妈感觉不妙,当机立断拿出了一片丹参放进了她的嘴里,还不停地安抚着女人,让她在坚持一下。
随着一阵痛苦的呻吟,这女人的身体猛然颤抖,产婆的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更加的有力和迅速,她不停地唤着世子夫人,鼓励她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在屋子中响起,这也就意味着一个孩子降生了。躺在床上的女人听到之后,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产婆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要是一尸两命,她的这条小命恐怕就高高的悬挂在天上了。
郑妈立刻眉眼带笑的告诉这个躺在床上,汗水浸湿衣服床榻,脸色苍白的女人。
“老奴在这里恭喜世子夫人,贺喜世子夫人,是一个白玉般的女娃娃呢。终于,也是如您所愿了。”
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其实并不是夸张,这女人虽然才将将算是半老徐娘,但是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高龄产妇了,再加上每日走动的次数少,导致这场生产可谓是难上加难。
可能是因为怀孕滋补了一段时日的原因,整个人变得稍稍丰满了一些,但是也不难看出之前也是清丽秀雅的标致人物。
在得知自己生了一个小女娃后,原本有些疲乏的眉眼稍稍放松了一些。
天知道自己看着妯娌生的那个小女娃有多羡慕,本来自生了两个儿子之后便不再打算怀孕了。没想到的是去年在回了次娘家之后,有些呕吐心中便已然有了想法,请过郎中后,果然有了喜脉。
本想着一碗落胎药去了也就罢了,但是想起妯娌身边牙牙学语的小女娃,心中还是不舍得下手,最终将那碗落胎药倒在了墙角的桃树下。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来袭,看着郑妈将孩子抱了出去就放心的睡了过去。
产房外面,镇国公老夫人张氏在听到产婆说生了个女娃之后,竟然激动的直接落了泪,甚至还有要跪落在地上的趋势,吓得周围的下人连忙上前。
想着有了这样的喜事,张氏直接大手一挥,给产婆赏银六十两,府中的下人本月的例钱更是直接翻番。
书房里面,听到自家大儿媳生了一个孙女之后,原本在战场上饱经风霜,不怒自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微笑。
反观在书房中汇报事宜的世子爷黎义就没有那么平静了。
“爹。你听到了吗?我有女儿了,我也有女儿了。不跟您老人家多说了,我要去看我女儿了。”
说完,不等老爷子的回应,头也不回的飞奔到自家夫人的院落,全然没有京城人人称赞的当朝贵公子的仪范了。
老爷子看着自家大儿子露出的傻样,一边摇头一边也朝着大儿媳的院落走去。
同一时间,老爷子的余下三个儿子以及儿媳还有他们的五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以及黎义的两个儿子都朝着世子夫人郑舒婷的莲香院赶去。
黎清欢还沉浸在自己突然猝死的悲伤之中,她那一屋子的漫画、手办和乐高啊。还没好好嘱咐给别人,就这么没了。
不过好处就是自己的父母不会为她伤心,毕竟两人自从离婚之后都各自组建了家庭还有了孩子。说什么不是重男轻女,只是两个人不爱了,真是可笑。想起自己为了吸引两人的注意力放弃学业,每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更是可笑。
结果还不是除了每月按时打回来的生活费,两人就没有联系过她。
现在看样子自己是穿越到了古代,这下子好了,重男轻女的buff叠满了,更没有好日子过了。
陷入悲伤的黎清欢却听见有人在说话。
“大嫂,你看看,这女娃娃长得多好看,简直就是挑着你俩的优点长得,好像天上的灵童。”
“快快快,让我也看看咱家新生的小女娃。”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争着抢着要看我?
不是应该嫌弃她是一个女娃娃的吗?
“母亲,母亲,你们让一让,我看不见小妹妹了。”
在里间丫鬟们忙忙碌碌的为刚刚生产的郑舒婷换着床褥,擦洗着身上的脏污,摆放上孕妇可以闻的熏香,以此来消除屋子中的血腥味。
外间的每个人则是凑到刚刚出生的黎清欢身边,想要混个眼熟。
但是,她们忘记了,黎清欢还没有睁开眼睛。
镇国公老夫人张氏更是小心翼翼的抱起摇床中的黎清欢,好像是世界上作为珍贵的宝物。
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小姑娘探着头看着张氏怀里的小孩子,伸出手戳了戳她白嫩的脸颊。
“祖母,这就是我的妹妹吗?她怎么这么小啊?”
“对的,我们小五真聪明,以后可要保护好妹妹啊。”
襁褓中的小女娃娃小小的一团,只漏出自己肉嘟嘟的脸蛋和手手,时不时嘴里面还冒出个泡泡。
张氏看着怀抱里的小女娃,心中是止不住地疼爱。
“娘,您倒是也给我们抱抱啊。我们也都等不及了。”
旁边郑舒婷的三个妯娌不停的揉着手中的手帕,嘴里是因为不能抱着小娃娃的小抱怨。
“行行行,你们三个鬼灵精,都给老身小心点,别伤着咱家囡囡了。”
“娘亲,娘亲,快给我看看,我看不到。”
“看不到,那你就去后面带着吧,等我们看完再说。”
“你们几个别闹了,小心把妹妹吵醒了。”
“娘,我这连府中的事情都放下了,就是想来抱抱我的女儿,你倒是让我抱一下啊。”
世子黎义用极其哀怨的声音控诉着自己的亲娘。
“你也不闻一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也不怕熏到咱家囡囡。”
黎义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由于来的急了一些,身上已经有股淡淡的汗味。
随即匆忙的行了一礼,跑到偏房梳洗一番。
在黎义走了没多久,老爷子也来到了这里。众人看到了他,纷纷恭恭敬敬的行礼。
也因为他的到来,众人为其让开了一条路。
这一辈子只抱过两次的孩子老爷子,用着极其不专业的手法从自家妻子的手里接过了黎清欢,全然不在乎自己妻子眼肿的嫌弃。
由于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孩,黎清欢只能用一声声的哼唧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好在老爷子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掌握了抱孩子的要领。
再次进入舒适区的黎清欢
2. 周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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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天下共有四个国家,分别为大夏国、楚国、庆国以及花国。其中黎清欢所处的大夏国虽然立国时间短暂,但无论是军事还是文化、经济都是最为鼎盛的,堪称四国之首。也因此,其他三国每年都会进贡各种珍贵物品。
虽然在表面上看上去每个国家的使臣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但是是否心怀不轨之心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镇国公老爷子正是当初陪同大夏国开国皇帝打天下的老臣,在开国皇帝登基之后便封其为镇国公,赐免死金牌和尚方宝剑。
可以说对于老爷子开国皇帝信任到了极致。
当今皇帝也算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哪怕有些宵小之辈在背地里挑拨二人的关系,但是当今皇帝仍然没有受到影响,时不时便请老爷子进宫咨询政事。
而老爷子自然没有什么不臣之心,按照他的话说自己一介匹夫有幸跟随先帝打天下加官进爵已是往日不敢想象一事,至于当皇帝自己打仗还行,处理国家大事那是万万不行。
也因此家中子弟虽然都在年级尚小时都开始习武,也都经历过几场战事,但是除了自己的二儿子在军中任职,其余人等皆在京中挂了闲职。
老爷子心知肚明,卧龙之榻岂容他人酣睡,信任这种东西是最经不起消耗的。
不得不说,老爷子是有大智慧的。
再说说黎清欢的娘亲,郑舒婷。
当朝户部尚书之女,自小便极为出色。与黎义的相遇是算得上浪漫且狗血,郑舒婷那日前去护国寺烧香拜佛,偏偏不赶巧遇到了山贼,眼看着就要被迫害。
就在这十分紧急的一刻,黎义刚好出现在附近救了郑舒婷。二人虽没有感情基础,但是一来为了郑舒婷的清誉着想,二来两人的家世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也就这样订了亲。
成亲之后,二人也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但是自从那时生了二儿子有些伤了身子,再加上由于是早产二儿子也有些体弱,郑舒婷也只能让黎义尽量少来自己的院子。
但是毕竟也是女人,私心里面也是想让自己的夫君常来陪伴。
但是郑舒婷毕竟是大家闺秀,自小学习礼仪,自然也就不会那些强留男子的手段。
没想到的是黎义竟然当真了,再加上后院的王姨娘仗着自小伺候世子的情分,竟然直接终日霸着黎义不肯松手。
郑舒婷毕竟是正头娘子,也不好学着小妾的做派,拈酸吃醋的。便一忍再忍,不与这王姨娘一般见识。
王姨娘倒是蹬鼻子上脸了,时不时就趁着早间请安的时候再郑舒婷身前炫耀,这些也就都忍下了。
过分的是,她竟然在自家孩儿生病的时候将陪在孩子身边的黎义叫了去,说什么自己肚子疼。
郑舒婷自然不是什么水做得人物,岂能一点脾气都没有。
直接派人将王姨娘拖到了自己的院子,当着其余两个姨娘面前,打了她三十大板,并且直接降为贱妾。
黎义知道之后什么都没说,但还是给王姨娘找了个大夫查看伤势。
经此一遭,黎义虽然在事后常来陪伴,但郑舒婷自然也对自己这个丈夫没了什么期待,再加上自家妯娌和闺蜜的劝说也就没有那么执着黎义到底爱不爱她了。
毕竟自己有儿子傍身,手中既有整个国公府的中馈,哪怕不管家,自己的嫁妆也足够自己和孩子的后半辈子生活。
所以对于黎义来不来自己的院子,也并不在意了。
要说郑舒婷也是手段极其高明的一个人,整个大房除了她生下的两个儿子以外,只有王姨娘和自己的陪嫁丫鬟生下的两个庶女再也没有其他孩子。
不过对于嫡庶阶级身份严格的大夏来说,庶子庶女仅仅只是为家中的嫡子嫡女服务罢了,只能算是半个主子。
这一切也是因为当朝天子原本是继承大统的唯一嫡子,但是年幼时遭受着庶子的欺辱,甚至有一次差点丧失了生命。但是那个庶子却没有受到惩罚,仅仅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当时陪着陛下患难与共的贵妃。甚至后来自己的太子之位也差点被废,好在镇国公老爷子和如今的太后暗中保护支持才活了下来登基上位。
在他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提高嫡系和正妻的地位,就是为了避免类似于自己的事情再次发生。
所以,哪怕有些人家不喜欢自己的正房大娘子,也不会轻易的休妻。
而作为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来说,黎清欢现在每日的生活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完美的咸鱼生活。现在就连眼睛睁开的时间都不是很多。
由于刚出生没多久,黎清欢的视力并不是很好,时常看不清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
现在即将满月的她,只要睁开眼睛,就会看见有人扒在她的摇床边,眼神宠爱的打量着她。
黎清欢也逐渐变得不是很在意这些视线了。
郑舒婷的三个妯娌更是时不时来摸摸黎清欢的小手小脚,希望能够给她们也带来生女娃娃的好运气,毕竟国公府的嫡女还是太少了只有两个,到时候要是联姻的时候,自家可是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至于庶女,能做正头大娘子已经不错了,妄想更高的家族那时不可能的。
听到三位婶婶的愿望,黎清欢一头黑线,只想说这种事情您们还是找自己的丈夫比较靠谱。
等到夜晚众人都离开了以后,郑舒婷将黎清欢抱到了床榻上,给她看看众人送过来的礼物。
前几日的洗三,大家已经送过来很多东西了,今日又送了一堆。
可以说自从黎清欢出生以后,礼物就没有断过。
礼物包括了衣服、袜子、鞋子、小帽子、小荷包还有巴掌大的墨玉做成的禁步,都是精巧美丽的物品,颜色也都是娇娇嫩嫩的,适合自家清欢。
郑舒婷一边将衣物向黎清欢的身上比量,一边脑补出黎清欢穿上以后的样子,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柔和慈爱,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环。
黎义在进门之前,已经在隔壁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新的衣物才来到黎清欢身旁。
看到这一整床的小物件,也开始跟着娘子打扮起黎清欢。
“这个小衣服不错,一定适合咱家囡囡。嗯,这件也不错。”
郑舒婷拿起一件丝绸做成的,上面还绣着几朵桃花,镶嵌这几颗珍珠的嫩绿色衣服在黎清欢身前摆弄,看着看着索性直接给黎清欢换了上去。
黎清欢对此表示过抗议,但是她的小幅度挣扎在郑舒婷和黎义两人看来,就是在表示对于衣服的喜欢。后来这种更换衣物的事情太过于频繁,黎清欢也已经麻木了。
看着这身衣服显得自家女儿更加白嫩,郑舒婷将黎清欢抱在怀里,不顾那些礼仪重重的亲了一口。
次日一早,几位姨娘和两位庶小姐就前来请安。
这时的郑舒婷正拿着一个布老虎逗弄着小榻上的黎清欢,对于前来拜见的几人也就没有过多在意,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起来吧。
“这几日就是欢儿的周岁宴了,我忙得很,恐怕在有些事情上面有些疏忽。而且欢儿的周岁宴上,除了咱们自家人在意之外,宫中的太后娘娘和皇皇后也多次表示重视,你们若是没什么事宜的话近几日便不要再来请安了,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会派人去知会你们一声。有些话我也先说在前头,不要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不然的话。”
“是,大夫人。”
这几日
3. 没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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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花开花落,时间是世界上最不起眼的东西。
黎清欢也从最开始只能说两三个字,成功的进化为一句话。
“娘亲,娘亲,给你花花。”
黎清欢穿着嫩黄色的用细纱做成的衣服,上面绣着玉兰花,显得整个人更加白嫩。
由于身处盛夏,天气炎热,再加上在自己家中,干脆就做成了无袖的款式,露出的一截胳膊在阳光的照耀下好似散发着白光,如同一块上等的美玉。
郑舒婷接过黎清欢手中的花朵,直接戴在了头上,显得人比花娇。
“娘亲带上真好看。”
汗珠从黎清欢的脸颊上滑落,她用手去擦,却忘记了自己刚刚挖过泥土。
于是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一个小花猫模样的黎清欢,让人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头的黎清欢还在疑惑这些人在笑些什么,带着郁闷的小眼神看着自家娘亲。
郑舒婷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将黎清欢抱在自己身边,拿着手绢一点一点的擦掉她脸上的泥巴。
“欢儿,该去看望祖母了。”
“对,看祖母。”
待给黎清欢收拾完毕之后,郑舒婷便牵着黎清欢的手来到了老夫人的落霜居。
“祖母,安好。”
黎清欢站立在老夫人面前,双脚并拢,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相交于胸前,缓缓推出,同时微微低头。
别看黎清欢年级尚笑,但是这些礼仪丝毫没有出错。
“好好好,乖囡囡,快来祖母这里。”
老夫人冲着黎清欢招了招手,面带笑意的说到。
黎清欢立刻一路小跑到老夫人身边,坐在了她的身边。
“祖母今日可有好好用饭?”
“祖母当然有好好用饭,我家囡囡有没有啊?”
“清欢也有好好用饭。”
“真棒。”
在逗弄了一会黎清欢之后,老夫人便让人带着黎清欢在门外玩闹。
“老大媳妇,马上旭哥就要与丞相孙女成婚了,你作为府中当家人和未来婆母,切记要安排好一切,莫让人觉得招待不周。”
“是,婆婆,儿媳这边记下了。”
“你那房中两个庶女的婚事你安排的如何了?”
“已经挑好人选了,都是榜下有名者,并且祖上三代都干干净净的,家中也无太多麻烦之人。”
“好,你既然心中有数,我就不在多嘴了。只要万事不越过嫡女就可以。”
“行了,我也乏了,你便带着囡囡回去吧。”
“是,儿媳告退。”
八月初十,正是镇国公府大房嫡长子,也就是黎清欢的嫡亲哥哥成婚的日子。
黎旭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吹吹打打的队伍听着路旁的贺喜声,接上自家妻子,回到镇国公府。
在第一抬嫁妆走进府门的时候,最后一抬还没有出门,可谓是十里红妆。
这些嫁妆里面装着的都是女子这下半辈子的吃、穿、用以及田地、铺子等等,哪怕日后二人和离了,这嫁妆也是女子的私物,婆家没有资格占有。
这也是在告诉婆家,我家女儿从生到死都不会用你家的物品。
当然,一些普通百姓无法像这样为自家女儿撑腰,甚至也不会为女儿撑腰。
进入正堂,黎家父母和一些长辈坐在高位,眉眼带笑。赵雅丽的母亲站在人群中虽然眼含泪珠有些不舍,但还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自家女儿可以有一桩这样的好亲事。
新郎新娘穿着红色丝绸制成的喜服,上面绣着各种精美的图案。新娘还带着各种精巧美丽的饰品。
二人牵着一根红绸,缓步来到双方父母面前,随着司礼的主持,这一场婚礼也就剩下了新郎敬酒的环节。
赵雅丽被送进婚房,头上带着的凤冠十分沉重,坠的她脖子生疼,她也只能趁着没人注意用手揉一揉,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但是为了有一个完美的婚礼,只好一直忍耐着。
就在这时,婚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赵雅丽以为是黎旭,连忙将有些弯的脊背挺直。
“大嫂,是我。”
听着稚嫩的童声,赵雅丽有一点恍惚,随即很快就知道了来人。
于是偷偷将头盖掀起一点,看着站在地上的小人。
“大嫂,你饿不饿?”
刚想说自己不饿的赵雅丽,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好在脸被盖在盖头下面,不然就会看见一张羞红的脸。
“我最受不住饿了,饿着肚子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这是我从小厨房取来的牛乳糕,大嫂您帮我品尝一番,看看是否真的那么好吃吗?”
说着,将手中的餐盘递给了赵雅丽。
看着手中的糕点,赵雅丽心中明白这哪里是黎清欢饿了,分明是怕自己饿了,给自己送的吃食。
看着盘中诱人的糕点,赵雅丽终究还是拿起一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黎清欢看着已经在慢慢吃糕点的赵雅丽,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
夜色渐浓,黎旭带着满身的酒气来到了后院,在隔壁偏房收拾了一番之后,来到了婚房。
用桌子上的玉秤杆挑开了赵雅丽头上的盖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在烛火的照应下格外美丽。
赵雅丽看着身前这个伟岸英俊的男人,脸上缓缓升起两朵红晕。
“你,可曾用过饭?”
黎旭有些不知所措的问到,放在身后的手握成拳。
“刚才清欢妹妹来送过了一些糕点。”
提到清欢,黎旭明显打开了话匣,跟赵雅丽说起了黎清欢的一些趣事。
二人就在一点点的讨论中,促成了好事。
次日一早,郑妈敲开了二人的房门,赵雅丽正坐在铜镜前由着贴身丫鬟装扮。
“夫人,这是跟在母亲身边的郑妈。”
赵雅丽一听是跟在婆母身边的,并且还随着婆母的姓氏,也就知道了此人在婆母身前说话办事自然是有分量的。
“雅丽这里见过郑妈。”
“少夫人折煞老奴了。”
说完恭敬的行了一礼,带着身后的丫鬟来到了二人的婚床,拿起放在上面的元帕,仔细地看了看。
随后小心的将其放置在身后丫鬟拿的盒子里面,便向二人告退了。
看着郑妈的这一系列操作,再加上床榻上的那方带着点点红梅的元帕,赵雅丽不由得有些红了脸。
剩下的一切都很顺利,镇国公府的人都对这个孙(儿)媳妇很满意,在喝完敬过的茶水之后,都纷纷送上了厚礼,就连黎清欢也准备了。
老夫人一直叮嘱二人要互相帮助,争取为镇国公府开枝散叶。
因着黎旭新婚,朝廷便给了他三日假期,二人在这三天简直就是蜜里调油。
在当今大夏有三大书院,分别是皇家子弟上学读书的上书房。
最高学府国子监,在这里面任职的教习先生除了朝中有品级的官员之外,还有当今天子身边的谋士。
在国子监中学习的学生统称为监生,大多是省、州、县、郡等学生中选拔出的人上人。学制为四年,四年后参加考试,合格者可以参加吏部的考试。
而对于女子,大夏不像前朝那般限制,甚至允许家中嫡女通过读书能够知进退,明事理,以便今后管理家宅,但是也只是教一些四书五经浅显的内容,但是绝对不允许学习为官之道,也因此一些不比男儿差的女郎只能空有报国之志,为国之学识。
这第三大书院便是白洞书院,男女学生该书院都招收。
从书院走出去的学生也可以说是人中龙凤,风扬四海。
黎清欢如今已经六岁了,之前在家中已经跟随郑舒婷和黎义学习了一些,也听了自家兄长一些在官场上的见解,甚至还跟着老爷子学了枪法,小小年纪已经在军中闯出了名堂(扮成男装)。虽说黎清欢在现代虽然不认真学习但是对于军事上的知识十分热爱,再加上在这里学的一些战法谋略武功,也可以称的上是一个打仗奇才,她还想再大一点就去沙场之上,当然是扮成男子的模样。
算起来,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六年了,家中人因为她年纪最小,所以事事都让着她,宠着她。但是她也是很懂事的,知进退,懂分寸。
原本也想着安稳的过完这一生,可是一些事情的发生,还是让她无法就这样过下去。
她曾在见过一个女子只是因为被男子扶了一下,而从那之后黎清欢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黎清欢钦佩自家娘亲和嫂嫂们的才华学识,她们的学识不输于自家兄长和父亲,甚至有些官场上的事情她的意见更为巧妙,可是当黎清欢问她们为何不将这些知识交给其他人,她们也只是笑,可是那笑容中带着苦涩。
她见识过太多女子只是因为是女儿身,就被束缚住了手脚。
黎清欢见过无数有学识,有见识的女子,可是也因为她们是女子,就没有入朝为官的资格,这不公平。她想,要是在现代这些女子会有一番大事业。
而真正让黎清欢立誓要为天下女子打破牢笼,走出后院的原因是她曾经遇到的一件事。
对于她的想法,家中人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现在的他们还在为黎清欢进入书院努力,一来可以积累人脉,二来也是为了黎清欢今后能有一个好归宿。
也是在九月初,黎清欢正式成为了白洞书院的学生。
虽说黎清欢前世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由于跟父母作对并没有好好享受过学校的生活,导致现在的她就像是刚刚上学的孩童一般,内心充满信兴奋和紧张。
兴奋在于可以好好感受一下学校的生活,紧张在于自己会不会不受欢迎。
同样心情忐忑的还有国公府的众人,郑舒婷好几次都想替自己的女儿放弃上学的机会,但是都忍了下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万不可因为自己的心疼,毁了自家孩子的一生。
在得到通知的第二天,郑舒婷和黎义就带着黎清欢来到了书院,为其办理相关手续。
白洞书院建在半山腰,周围是茂密的树林和一座座山峰,显得不太像教书育人的书院,倒是有些像寺庙。
不过白洞书院确实十分气派。
黎义和郑舒婷在院长那里为黎清欢办理手续,而黎清欢则是被带去熟悉一下书院的环境。
整座书院除了平日里上课的教堂之外,还有藏书楼、膳堂、集思堂等等。
而身为世家子弟,不仅仅只学习四书五经,还要精通六艺,甚至一些天文、地理等等,都有所涉及,但是男女学生学习的深浅并不相同。
那一座座山峰便是供学生狩猎的马场和狩猎园。
在书院的西南角还有供学生们午休的宿舍,在黎清欢进入宿舍之前,这里的管事便在这里等待了。
这里的管事姓卞,大家都叫她卞管事,是一个长相富贵看起来十分精明的中年大妈。
黎清欢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秋月,秋月立刻会意,将怀中的荷包递了过去。
“卞管事,我是二小姐的贴身婢女叫秋月,以后便是由我陪着小姐在这里读书,这是我家小姐给你的见面礼,你可别嫌少。”
白洞书院考虑到来比读书的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也就允许每一名学生带着一个侍从进入。
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但是没有必要给自己惹麻烦,再说自己是来读书的也不是找事的。一点银两就能过去的事,何苦给两方都带来麻烦呢。
卞管事不动声色的在衣袖里面颠了颠地过来的荷包,立刻笑的不见眼睛。
“老婆子在这里谢过小姐的赏赐,今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尽管派秋月姑娘来找老婆子就是了。”
黎清欢也只是得体的笑了笑。
很快就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黎清欢换上书院的统一服装来到了相应的教室。
黎清欢的同桌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谭蓉蓉。
二人是在一场花会上认识的,之后又在其他宴会上见过,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悉了,成为了朋友。
谭蓉蓉是一个长相十分可爱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很像一只爱撒娇的猫猫。
由于她的父亲也是一名将军,跟黎清欢的性子很合,为人也是爽朗,不计较。
甚至偶尔在她的影响下,别看黎清欢前世已经二十岁了,但是依旧会做出小女儿的做派。虽然在哪之后会很害羞,但是这种感觉并不坏,而且随着次数的增多,黎清欢也已经习惯了。
毕竟她享受到了前世没有感受过的亲情,偶尔变得幼稚一些又怎么样呢。
“清欢,一会下课先别回家吃饭,我带你去膳堂吃,哪里的红烧肉做得可好吃了。”
说起美食,谭蓉蓉的眼睛亮起了光芒。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很快就到了下课时间,谭蓉蓉在收拾好之后,拉着黎清欢就来到了膳堂二楼,在队伍后面排起了队。
“好多人啊,希望到我们的时候还能吃到。”
谭蓉蓉看着前方的对于,不断的祈祷到。
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后,两人终于坐在椅子上吃着盘子里面的饭菜。
就这一口,黎清欢也亮起了眼睛,肥肉不腻,瘦肉不柴,还是甜口的。
谭蓉蓉看着这样的黎清欢,笑弯了眼睛,如同一个月牙。
“很好吃吧,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但是回答她的只有黎清欢的头顶。
谭蓉蓉也不介意,毕竟在她看来礼节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在自己人身边怎么自在怎么来才好。(镇国公府和定国公府都比较喜欢女孩子,当然男孩子也是喜欢的)
黎清欢不知道的是,她当初之所以愿意结交黎清欢这个朋友,是当初在母亲带她去国公府时听到她为女子鸣不平的一番壮志豪言,就是那一番话重重的敲打着她的心。
那天夜晚,谭蓉蓉彻夜难眠,她想她找到了余生想要做的事,那就是跟黎清欢一起走一条注定布满荆棘的路。
很快,就到了两位庶女出嫁的日子。
虽然是庶女,但是好歹也是明媒正娶,虽不像黎旭大婚时的气派,但是基本的红绸装扮也是有的。
二人身穿喜服,红着眼眶看着上座的父亲母亲,跪在地上拜别父母。
她们知道出了门,冠上的就是夫家姓,往后的生活只能靠自己,她们偶尔也恨自己为何不是男儿身,那样还能为自己挣一分前途。
之所以想要改变女子命运的起因发生在黎清欢牙牙学语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每次只能说出一两个字。虽然在这里享受了无数的宠爱,平常也跟随自家娘亲听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趣事,但是时间长了总是会厌倦的。
事情发生转机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黎清欢的父亲,镇国公府的世子爷黎义终于从一众人手中夺回了自家香香软软的小女儿。
刚稀罕没多久,就被自家老父亲的小厮叫去书房,说有要事相商。
一边是自家香香软软的女儿,一边是等待商议事情的老爷子,黎义顿时陷入纠结。
等在出现在书房的黎义怀里还抱着黎清欢。
老爷子刚想训斥黎义为啥来的这么晚,但目光触及到黎清欢以后,原本严肃的脸色立刻变得和缓起来。
“怎么把囡囡抱过来了?”
“今日舒婷回了娘家,再加之父亲有事商议,儿子又不放心欢儿自己在房中,便抱了过来。”
“行,你看好囡囡就好。”
原来是按插在赤地的探子来报,说最近楚国在招兵买马,有些不安分,皇帝特意派人给老爷子送个口信,看看如何布防。
一来二去,两人就商议到了黄昏,而黎清欢也听得十分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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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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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清欢豆蔻之时,终于成功的打败了军中的绝大多数士兵,做到了百夫长的位置。
“我说,百夫长,你这下手也太重了,我这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
被黎清欢摔在地上的陈虎一脸忧伤的看着天空,哀怨的说道。
黎清欢看着戏精的陈虎,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他的身边,冲着他伸出了手。
“行了,赶紧起来吧。今晚兄弟们有什么想吃的膳食都算在我的头上。”
听到这话,陈虎也不再装哀怨了,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的站了起来。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黎清欢。
“百夫长,这可是你说的啊。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可是不能反悔的。”
这陈虎身长八尺,鼓鼓的肌肉仿佛要从军衣之中胀出来,浑身散发着男子汉应该有的气势。由于长久的在演练场上风吹日晒,整个人的皮肤呈现古铜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实人。
但是,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陈虎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太正经。
黎清欢不由得有些脊背发毛,心头也有种异样的感觉。但是,自己已然说出了承诺,也不好收回,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放心吧,我既然说了出来,自然不会收回。”
“好!我陈虎,就是佩服我们的百夫长,吐口唾沫就是钉,不像是那些倒打一耙、口蜜腹剑之人。今日亥时,我和兄弟们在军营外等候百夫长。”
“好,你们先去演练场进行今日的训练吧。”
“我等领命。”
陈虎等人立刻恢复了正经严肃的神色,列队前往演练场,进行今日的训练。
黎清欢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转过身,抽出了放在架子上的银枪,将祖父曾经教过的枪法又练了几遍。
这套枪法乃是黎老爷子根据多年的经验以及一些在各地收集到的武功秘籍,进行糅杂,从而自创产生的。
大概练了能有一炷香,黎清欢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少爷,将军传话。”
办成小厮模样的秋月,端着茶杯来到了黎清欢的身边,小声地说到。
“将军可曾说过有何事情吗?”
黎清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喝了一口茶,眼睛轻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一杯茶就见了底。黎清欢将茶杯递给秋月,随后朝着将军的营帐之中走去。
走至营帐之前,站定,将腰间的腰牌递上。
门外的两名士兵仔细核对着腰牌上的名字,职位等信息,确认无误之后,行了一个军礼,为黎清欢拉开了营帐的大门。
黎清欢收回腰牌,点头致意,随即迈步走了进去。秋月则是站在营帐之下的楼梯处等待。
营帐的内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宽大的梨木桌子,桌子之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军事文件和地图,黎老爷子正坐在桌前查看着一份折子。
在营帐的一角,便是将军的休息区,这里布置的相对简朴而又舒适。一张宽大的床铺上面铺着柔软的被褥,在床铺的一旁是一张精致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将军的私人物品。
营帐内的光线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落进来,形成了斑驳的光影,空气之中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烟雾和墨香味。
在营帐的四周除了门外的两名士兵以外,还有进行巡逻的哨兵。
黎清欢看黎老爷子正在处理着事情,也就没有打扰,只是笔直的站在正中间,眼神落在地上,思绪也已经飞远。
一杯茶的时间,老爷子终于处理完毕了,锤了锤自己腰背,喝了一口放在手边的茶,这才看见站在那里的黎清欢。
老爷子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黎清欢身边。
“你这小子,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就在这里一直傻站着。快快快!赶紧坐下,这要是让你祖母知道了,我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黎老爷子阻止了黎清欢想要行礼的手,直接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将军,我们说好的,在这里只有上下级,没有爷孙的。”
黎清欢有些无奈的说着。
“放心吧,祖父都是记得的,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何必如此害怕。就算发现了,凭你如今的实力,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将军!”
黎清欢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但是并没有多少愤怒,只有担忧。
黎老爷子自然直到,自家囡囡这是在害怕。她怕自己是女儿家的身份被暴露出去,毕竟黎家如她这般大的孩子并没有几个。一旦要是被有心之人知晓,黎家纵容女子出入军营,甚至还领受职位,那么黎家就算是不死,也会被拔掉一层皮。
黎清欢,不想成为这个和睦的家庭,这个拥有丰功伟绩,从尸山火海中活下来的家族中的一个错误。哪怕她想做的事情,本就是跟这个朝廷,跟这个时代相悖的事情。她也想家族能够长盛不衰。
黎老爷子甩掉脑海中的想法,走到黎清欢的身前,摸了摸她的脑袋。
自从幼学之后,黎清欢就很少被人摸过脑袋了,一时之间竟然愣在了这里。
还是黎老爷子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欢儿,祖父知道你在担忧什么。祖父还想再问你一次,你为何想要做女官,为何想改变女子的命运?”
黎清欢思索片刻,随即坚定地回复。
“我有幸生在黎家,受到家人重视,不必担忧吃穿用度。可是,那些生活在重男轻女、家庭贫苦的姑娘呢,她们只会被卖给别的人家做受苦受累的妻子、做挨打挨骂有可能会失去生命的奴婢只是为了自己的家族,更有甚者还会被卖进烟花之地。”
“不说这些贫苦人家的女子,就说这些世家大族的女子,明明也是精通四书五经,但是只是因为是一名女子就被隔绝在官场之外,困于后宅之中。甚至还要让她们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一声托付给一个甚至是从来都未曾见过面的男人。若是未来夫君品行高洁也就罢了,但若是一些贪财好色的人呢,这些女子又该如何自处。明明她们也受了委屈,可是却要让她们不能怨恨、不能说出啦,只能接受。我就是觉得不公平,我就是想要改变。”
“欢儿,你说的很好。但是,你也要记住,你的身后永远都是支持你的家人,你不会是孤身奋斗的一个人。就算是满门抄斩又如何,你的理想总会有实现的一天。”
“孙女记得了。”
很快就到了亥时,黎清欢结束了跟祖父的谈话,来到了事先约定好的地点。
陈虎一看见黎清欢的身影,眼睛都开始发光。
“百夫长,您可算是来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嘿嘿嘿,您就跟我们走好了。”
说罢,就将黎清欢送进了马车,随即向着城里面进发。
马车外的景色也从一片寂静变成了喧嚣。
“少爷,我们到了。”
陈虎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黎清欢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就是灯火通明的一座楼阁,可谓是人间仙境。在楼阁的正中间是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鹊仙’二字。
缓步走下马车,整理了一下衣衫。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让人乐不思
5. 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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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军营的陈虎几人,也是被狠狠地重罚了一顿,打的几人好几天下不来床榻。
黎清欢也是好几日没有出现在军营之中。
三月三,上巳节,在这一天家家户户。不论是贫民百姓还是侯爵官吏都回到水边祭祀、沐浴,以求洗涤污浊,祓除不详,称为“祓禊”。
在至今时今日,已然增添了很多内容,如曲水流觞、祭祀宴饮、郊外游春等等。
“小姐,时辰不早了,夫人传话来该出发了。”
秋月轻轻地敲了敲黎清欢的房门,柔声地说道,但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秋月姐姐,小姐还没醒过来吗?”
这是近来黎清欢在鹊仙中带回来的小丫头,因着年级小再加上父母双亡,小时候受到风寒起了高热,但是因为没得到很好的救治导致现在的智商如同五六岁的孩童。虽然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年龄了,但是整个人缺失瘦瘦小小的。
自从来到黎清欢的院之后,秋月她们对于这个小丫头也是止不住地疼惜。
黎清欢更是给这个小丫头取名---梧桐,取自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就是希望她能够像梧桐一般向阳而生。
“梧桐,小姐这里有我们就行。今日小姐和夫人要出门踏青,秋月姐姐需要跟在身边,你要在其他姐姐身边好生呆着知道吗?”
秋月摸了摸梧桐的脑袋,仔细地嘱咐着。
梧桐也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掏出了口袋里面的糖袋,递给了秋月。
“秋月姐姐,你吃。”
“秋月姐姐不吃,我们梧桐自己吃就行。”
说完,让身边的丫鬟将梧桐带了下去。
转过身又敲了敲黎清欢的房门,依旧是一片寂静。
秋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秋月轻车熟路的走到了黎清欢的床前,就看见在床的正中间黎清欢在呼呼大睡着。
“小姐,醒一醒。夫人在等着您出门呢。”
秋月轻轻地拍了拍黎清欢,但是黎清欢也只是轻微的动了动身子,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了。
没办法,黎清欢在叹了一口气以后,拉开了黎清欢身上的被子,然后强制的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
“小姐,您见谅了。”
说完,秋月拿起放在一旁的铜盆里面的手绢,轻轻地擦拭着黎清欢的脸颊。
感受到脸上一阵湿润的黎清欢也终于是睡不着了,睁开了那双原本是紧紧闭合的双眼。
“秋月,你家小姐我只是想多睡一会,这么一点点的小要求你都不能满足吗?”
黎清欢神情哀怨的看着给她擦拭双手的秋月。
秋月只是当做没有看见,一脸从容地说到。
“小姐,你平常偷偷睡过一时半刻,奴婢也都当没看见了。但是,今日可是家家户户的大日子,奴婢只是不能看着您迟到的。若是心中有怨气,待到回来之时,小姐想要怎样惩罚奴婢,奴婢都是甘心受着的。”
“好你个秋月,你就是看你家小姐我心善,不跟你一般见识是吧。”
黎清欢顿时就变得气哄哄的,直到秋月为她穿好衣衫也没有改变。
看着秋月低眉顺眼的样子,黎清欢的气性也就散尽了。
“行了,就知道你只会让我生着气。”
“秋月的命都是小姐救下来的,小姐要是向罚奴婢,奴婢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行行行,知道你是最为忠心的。”
这件事情,还得追溯到黎清欢七八岁的时候。
那日,她趁着郑妈不在身边,仗着自己很在老爷子身边学过一段时日的拳脚,竟然一个人偷偷地从墙角的狗洞跑了出去。
等站在大街上,原本的衣服也变得不像样子,上面布满了灰尘,小脸上也是灰一块、黑一块。
由于只见很少出门,就算是出门也是坐在马车上匆匆地路过。如今,黎清欢自己来到这条繁华的街道上,自然是要好好的逛一逛。
这一逛不要紧,竟然被两个拍花子给惦记上了。
“大哥,那小姑娘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偷溜出来的,这要是得手了,咱俩得赚多少银子啊?”
“这能行吗?万一不成功容易招惹上一身祸事。”
年纪稍大的男人看着黎清欢,反而是有一些犹豫不决。
“大哥,你怕什么,之前也不是没绑过富贵人家的姑娘。结果,还不是一样没有人管,安全的很啊。大不了,咱们干完这一票,就金盆洗手,回家种地。”
在身后男人的一阵洗脑之下,男人终究还是决定绑了黎清欢。
说干就干,两个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上去光明正大的实际上却是注意着街道上人们的一举一动。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黎清欢的身边。
“小姑娘,你是那户人家的孩子啊?”
看着不像好人的两个人,黎清欢并没有搭理,只是默默地挪动着脚步,远离着两人。
那两人看黎清欢不搭话,并没有退缩,反而继续问道。
“小姑娘,我们兄弟二人并无恶意,只是想到你的家中讨碗水喝。”
说着,还一点点的缩近和黎清欢的距离。
黎清欢自然注意到了这点,看着商贩手里面属于自己的肉饼做好了。快速地扔下了三文钱,拿过肉饼之后,朝着身后的人群跑了进去。
那两个人也跟在她的身后追了上去。
黎清欢仗着自己的体型小,在人群之中钻来钻去。那两人体力也是很好,适中能跟在黎清欢身后。
不消片刻,黎清欢就跑回了镇国公府,看到了站在府门外急的转圈圈的郑舒婷。
“母亲。”
黎清欢扑到了郑舒婷的怀里面。
“你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找你找的都快要疯了。”
郑舒婷红着眼眶说到。
“母亲,等会再说这事,那边的两个人一直跟在女儿身后,很是可疑。女儿怀疑是拍花子,您派两个人跟在他们身后,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证据。”
“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母亲。下回可不能在自己偷偷出去了,知道吗?”
“女儿知道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黎清欢任由郑舒婷为自己擦着脸上的灰尘。
刚刚入夜,跟在那两个人的家丁就回来禀报。
6. 踏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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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些孩子怎么办才好?”
张叔看着窝在几个护卫怀里面可怜巴巴的孩子,眼神瞬间就软了下来。
郑舒婷也在火光的照耀之下看了看那些孩子,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明日你等派人四处打探一番,看看谁家丢了孩子。若是确认了是这孩子的家人,就给人家好生的送回去。”
“是,夫人。”
处理好一切,郑舒婷牵着黎清欢回到了马车。
黎清欢用手微微掀开帷幔,看着那些孩子,心情有些沉重。
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些孩子都是女子,连一个男子的影子都没有。
“怎么了,欢儿?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郑舒婷看着一直看向窗外的黎清欢,有些疑惑。
“母亲,为何这些都是女子?却丝毫看不见男子的身影?”
“这....”
“母亲也不必为难,女儿自然是清楚的,只是因为男子可以参加科举入朝为官,而女子却不能。所以,家中父母对于女子的看管并没有那么严格。只是,她们如今被拍花子带走,家中父母还会愿意带回她们吗?”
郑舒婷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复她,只能微笑的摸了摸黎清欢的脑袋。
次日午时,黎清欢和郑舒婷刚刚用完饭,在房内用茶,门外就响起了郑妈妈的声音。
“夫人,张叔来报。”
郑舒婷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进来吧。”
听到郑舒婷同意的话,张叔站在门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轻轻推开房门。
“夫人,昨夜救出来的几个孩子,家中皆有父母前来。只是...”
张叔的声音在帷幔后响起。
“只是什么?”
“只是有一个孩子一直不肯说出家在何处以及父母,一直呆在那边的院子,旁人问话也不说话。”
黎清欢顿时也算是来了兴趣,看向坐在一旁的郑舒婷。
“我知道了,张叔。你先下去吧,过会儿我亲自去瞧瞧。”
“是,夫人。”
随着张叔出去,将房门关上。郑舒婷这才转头看向黎清欢。
“怎么了?欢儿你是想去看看吗?”
黎清欢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说完,郑舒婷牵着黎清欢一起来到了那处偏房。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女孩。
“孩子,为何不跟张叔说你的家人在哪里呢?”
郑舒婷柔声说道。
这女孩依旧是不出声,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那里。
郑舒婷也不着急,让身边的丫鬟送来椅子,坐了上去。
“孩子,你要是在不如实说来的话,我也只能送你去官府了。”
这女孩听到官府两个字,微微动了一动,但依旧是不肯说话。
郑舒婷眼见有效,便又加了一把火。
“彩衣,去。拿着我的牌子,请京兆尹来一趟。”
“别,不要去。”
这女孩终于开口说话了,因为长时间没有喝过水的原因,变得有些嘶哑。
“彩衣,去。”
郑舒婷刚说完,彩衣就拿着一碗水走向了女孩。
女孩警惕的看了看彩衣,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水,僵持了片刻,还是喝了进去。
一碗水入了肚子,女孩的谨慎明显好了一些。
“孩子,这回可以说你的家人在何处了吧?”
郑舒婷再次问了出啦。
却见这女孩猛地站了起来,随后重重的朝着郑舒婷和黎清欢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这一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彩衣连忙走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但是,不知为何,明明是那么瘦弱的一个小女孩,彩衣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却没有办法拽起来她。
“你这孩子,这是在做什么?赶紧起来。”
郑舒婷大声地说道。
终于,彩衣将她扶了起来。
“夫人,并不是我不愿意说出实情,实在是我早已没了父母。家中原本还有我的妹妹,但是去岁妹妹不知怎的,失踪在了家乡。我只好沿街乞讨走遍各个地方,但是依旧没有找到妹妹的踪影。前些日子,被那些拍花子绑走,我心中便对妹妹的去处有了一些了解。如今,能找到我妹妹的踪迹可谓是大海捞针。”
“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入府中为小姐的奴婢,还望夫人成全。”
“孩子,你心中的苦楚我已然了解了。但是,你毕竟还小,入府为奴为婢,你可要想清楚了。”
“夫人,放心。民女想的很清楚,从昨夜小姐和夫人您二人救了民女以后,就已经决定了。”
“此事还需问问欢儿的想法。”
“欢儿,你想收下这个孩子吗?”
“母亲,我想。”
“好,那你就留下吧,名字就叫秋月吧。”
虽然是让黎清欢决定要不要留下,但是在背地里面,郑舒婷早就已经将她的情况调查的一清二楚。
“看样子,这个秋月说的事情是真的。留下也就留下了。”
“郑妈妈,你派去交她规矩的嬷嬷怎么说?”
“夫人,古嬷嬷说这小丫头学的还是挺快的,做事也是一丝不苟,认真得很。”
“嗯,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最近你在暗中盯紧了。要是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及时禀告我。”
“好的,夫人。”
就这样,秋月通过了郑舒婷的暗中考验,留在了黎清欢的身边。
时间回到现在
“秋月,你说我娘会不会生气啊?”
走到正厅的黎清欢突然有些害怕,只能小声地问着秋月。
“小姐,放心吧。夫人早就知道你不会起的很早了。”
黎清欢顿时一脸受伤的看着秋月,可惜秋月目不斜视,只是一心的看着前方。
果然,黎清欢走进正厅,看见的就是坐在主位,喝着茶水,翻看着账本的郑舒婷。
“母亲,安好。”
黎清欢上前行礼问好。
“起来了?”
“昨夜睡得可好?”
“还可以。”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过多停留,准备出发吧。”
很快,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就朝着郊外的宴会行进。
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黎清欢和郑舒婷以及在马车等候多时的黎义就到了目的地。
由于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因此本次是分开而坐的。
“清欢!清欢!”
听着熟悉的声音,黎清欢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连忙转身。
果然,是谭蓉蓉。
两个人顿时抱作了一团。
“行了行了,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样子。”
谭夫人虽然嘴里面是这样说的,但是嘴角的笑容和从眼神
7. 赏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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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黎清欢将要及笄的前一年的夏天,也是久不出现在众人眼中的皇后娘娘再一次举办赏花宴的一年。
当初,陈将军镇守的北疆频发战事,最终落得个马革裹尸。而大夏由于刚刚稳定,朝廷之中武将不足、国库不富,第戎人说出了两个条件:一是用让皇子前来做质子,年满五岁方可归国。二是他们的铁蹄将踏进北凉城。就看皇帝选择那个条件了。
陛下为此感到十分头疼,终日传唤朝中重臣前往御书房谈论此事。
皇后娘娘听说以后,透着刚刚生育产子的身子,身穿凤袍,跪在了御书房门外,口中大喊着。
“臣妾愿用皇儿,换取北疆百姓的安危!”
那一声声呼喊,让周围的人都为之动容。
皇帝再也听不下去了,打开门。丝毫不顾及皇帝的颜面,跑到了皇后的身边,将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朕怎么舍得舍弃我们的皇儿啊。”
皇后也终于支撑不住疲惫的身体,瘫软在了皇帝的怀里面,眼泪缓缓滑落脸颊。
“陛下,臣妾也舍不得啊。可是,皇儿的命是命,北疆百姓的命也是命啊。若是有两全之策,臣妾又岂会将一个襁褓婴儿送到那虎狼之地啊。陛下!”
皇帝抱着皇后的手一直在发抖,他和皇后都知道,送去的孩子只会是死路一条。
遂,皇帝只能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随即,隐入了皇后的乌发之中。
朝臣自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结局,也只能跪在地上,说着“陛下万岁、皇后千岁。”
也是从这之后,皇后娘娘便不大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终日呆在凤仪宫的一处小佛堂之中。就算是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也只是面容平淡,不消片刻就会先行离开。
就连身为手帕交的郑舒婷,十次求见,也只有一次得以见到。
记得在一个雨水连连的日子,黎清欢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在母亲口中的皇后娘娘。
雨水在屋檐落下,一身月白衣裙的皇后娘娘手中不断地转着佛珠,不施粉黛、不配钗环,周身萦绕着安人心神的檀香,显得整个人十分柔和,好似要羽化成仙了。
黎清欢站在对面的殿门,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江柔,你已经在这佛堂四年了。怎么,你是想一辈子都不出去吗?”
郑舒婷从皇后呆着的佛堂走出去,有些生气的说道。
皇后看着这样的好友,轻轻叹了口气。
“舒婷,你是知道我的。我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的。再说,这是我欠成儿的。是以余退而杜门,谢绝尘嚣,以求静心修身。”
看着低垂着眉眼的江柔,郑舒婷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随后,拿过放在廊边的纸伞,走向了黎清欢。
“江柔,你我相识多年,你真的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吗?但,你既只想将自己束缚再次,我便不会再来劝你。”
那之后,郑舒婷不在前来求见皇后,我也再也没有见过她。
而在大皇子也就是当初被送去成为质子归来的前一月,驻留在第戎的使团送回了他的讣告。
皇帝听闻,悲痛不已,在金銮殿之中口中一口鲜血,径直的晕了过去。
很快,这则消息就传到了皇后那里。
她也终于走出了那座宫殿,一路上有些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御书房。
看到使团成员的那一刻,竟不顾及这所谓的男女大防,牢牢地抓着他的两侧衣袖。
“你是回来送讣告的?是谁离世了?不是本宫的成儿对不对?本宫的成儿一定还是好好地带着使团,马上就要回来了,对不对?”
这官员,一直是沉默不语。
“本宫命令你说话!成儿是不是好好地在即将返程的路上。说!”
这官员挣脱了江柔的双手,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除了为皇帝诊病的太医以外,在御书房里面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这一瞬间,皇后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倒在了地面之上。眼神空洞且呆滞的看着前方,嘴里面一直小声地嘟囔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直到顾成的棺椁运回京城之时,皇后娘娘依旧是不肯相信的。在大殿之上,推开了上面的棺板,看着里面那个跟她相似的孩童,才终于死心的闭上了那双通红的眼睛。
其实江柔的心里一直都是清楚的,第戎人生来残暴,顾成去了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她还是心存幻想,以为能够平安的回来。
内心的悲痛和酸涩再也抑制不住,将江柔的整个心脏都浸泡在其中,她整个人缓缓滑落,坐在地上,掩面痛哭了起来。
皇帝也支撑着虚弱的身子,来到了皇后的身边。
两个人最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灵堂之中只有两个人的哭声。
这一刻,没有什么皇后、皇帝,只有一对失去孩子的父母、夫妻。
在将顾成送进两个精挑细选的坟墓之后,江柔就病倒了。终日喝药,却始终不见好。
郑舒婷听说之后,只是说了一句:心病难医。随即,向宫里面递了折子,进宫了。
至于,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黎清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在那之后,宫里面传出了皇后一日日见好的消息。但是,在宫中举办的宴会上面,黎清欢依旧是没有在见到过皇后一面。
而在这次的赏花宴,黎清欢终于再次见到了皇后。依旧是那么平和亲切,只不过现在比之前多了一份鲜活。若是说之前的皇后像个无欲无求的高人,那么现在的她就像是灵动的少女。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众人虽然见到皇后有些许惊讶,但是毕竟是家族培养多年的大家闺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平身吧。”
“今日宴会时本宫多年以来第一次举办,若有不周还望见谅。”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这是皇后,哪怕再是亲切,也没有敢说出什么不满意的话。
“臣女不敢。”
“行了,既然是赏花宴,也不好一直停留在这里。诸位请自便吧。”
“臣女遵旨。”
黎清欢也刚想和谭蓉蓉离开,就听到了一声呼唤。
“清欢,过来柔姨这里。”
黎清欢转过头,看见的就是皇后在伸手叫她。
“清欢,你去吧。我去那边的凉亭等
8. 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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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皇后娘娘真的像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啊。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没想到这么平易近人。”
站在身边的谭蓉蓉,缓缓地诉说着见到皇后的感受,语气中充斥着一丝兴奋。
但是,黎清欢并没有回应,反而有一些心不在焉。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的谭蓉蓉,没有得到自己好友的回应,有些奇怪。就看着黎清欢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清欢?清欢?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谭蓉蓉一边出声询问,一边轻轻地摇晃着黎清欢的手臂,面露担忧。
像是终于回过神了一半,黎清欢冲着谭蓉蓉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熟悉的微笑。
“我没事的,蓉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那好吧,若是又是,一定要说出来。我也好为你出谋划策。”
知道自家好友不想说,谭蓉蓉也就没有在继续强迫。
皇后那里------
“母后,孩儿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并不想求娶那黎清欢。”
四皇子顾云帆一脸不情愿的看着皇后。
“放肆!本宫好不容易说的那黎清欢心动,岂有你反悔的余地。今日本宫边告诉你,黎清欢你不想娶也得娶。至于,你那个心上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不然,本宫便亲自出手。”
皇后厉声喝止顾云帆,将手中的杯盏扔到了他的脚下。
“孩儿知错,只求母后不要伤害苒儿。”
顾云帆自是看出母后是真的动怒了,连忙认错。
“皇儿,丑话本宫已经说在了前头。若是违背,本宫想,有些后果就不用说出口了。毕竟,你我心知肚明。”
“母后放心,孩儿知道了。”
“既如此,那便退下吧。”
皇后一只手揉了揉有些昏胀的脑袋,一只手挥了挥。
“是,儿臣告退。”
“娘娘,您不必太过于忧心。四皇子向来是知道分寸的。”
“哼,他若是真的知道,今日就不会来这里着一遭了。”
“四皇子还小,与黎家小姐之间又相差四五岁,心中多少自是有些抵触。只要皇上的圣旨下了,两人有了未婚夫妇的名头。平日里面在多加相处一番,四皇子总是会了解娘娘的一番苦心的。”
“只是希望舒婷不要埋怨本宫啊。”
“娘娘,世子夫人与您是自小的交情,自是会理解您的。”
随着嬷嬷的按摩,皇后的头疼得到了缓解。
“希望吧。那个徐苒儿调查的如何了?”
“刚才青鸟已经回来了,看上去倒是很正常。这位小姐出门打造首饰,被一群地痞围住,四皇子也就是这样出现解救了她。也是自那以后,两人开始了一些联系。”
“事情未免有些太过于巧合了。派人盯住了这个徐苒儿,有不对的地方,本宫也不介意手上多一条人命。”
“是,娘娘。”
花园-----
“清欢,明年你就要及笄了,时间真的好快啊。”
谭蓉蓉已经及笄了一年,本来谭夫人已经为其想看好了人家,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但是,看上去正直的书生,背地里面却是那些个青楼的常客。
黎清欢自然是不能看着好友掉入火坑,便设计让谭父发现了这件事情。
谭父大怒,直接打上门退了两人的婚事。但是,这件事也不知被何人传开。众说纷纭,渐渐地就演变成了是谭蓉蓉心性狭隘,容不下这书生的乡下老母。总之,可谓是一时之间无人再敢上门求亲。
谭蓉蓉自是觉得没什么,她本就不想成亲。谭夫人之前倒是整日泪水洗脸,觉得是因为自己的草率害的女儿如今没了婚事。谭父在和谭蓉蓉以及她的兄长交谈了一番以后,在得到父亲和兄长的保证之后,便去哄着伤感的谭夫人。
渐渐地,有了新的事情,大家也就忘记了这件事情。谭夫人也就走了出来。
至于参加宴会说起亲是的时候,谭夫人就按照黎清欢的话回复那些夫人。
‘我家蓉蓉得了青空寺空智大师的慧眼,让她作为俗家弟子参拜着,说是对于她的家族有益。我也不好反驳了大师的面子,便只能留在家中了。’
空智大师,那可是四国都想争抢的人物。据说,他能参透生死,别说是一般人就算是天子也是见不到的。
也是因此,四国的人们对于大师的话都是相当听从的。
如今,谭蓉蓉得了空智大师的赞赏,哪里还会有人说她的不好。
“你现在没有婚事,过得倒是挺逍遥的。”
“这是当然了,我父亲和哥哥都说了,就算是我真的嫁不出去了,养我一辈子也没有关系的。”
谭蓉蓉一脸骄傲的说着。
“那就恭喜我们蓉蓉小姐了。”
“没事没事。”
两人一边玩闹着,一边走到了一处假山。
“等等,哪里有人。”
黎清欢看着不远处那个偷偷摸摸的人影,觉得有些熟悉。伸手捂住了谭蓉蓉的嘴,两个人一起躲在了一座假山的后面。
“清欢,那不是上回在河边欺负人的庶女吗?”
原来是她,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呢。
“看样子,她又想使坏了。”
两人小声地交谈着。
很快,那边的两个人便分开了,那位庶女接过了一个一小包东西,看上去像是那种医馆的东西。
“清欢,我们该怎么办啊?她一定是想害那个嫡女。”
“你叫那个庶女也就罢了,怎么嫡女也不叫名字啊?”
黎清欢有些好笑的看着谭蓉蓉。
“好像对奥。不对,这不是重点。”
“放心吧,我们现在去找秦小姐。”
“秦小姐?是哪位嫡女?”
黎清欢点了点头。
不消片刻,两人就在一处凉亭找到了她。
这位秦小姐正坐在那里喝着茶、看着书。
“咳咳。”
黎清欢故意发出声音,提醒秦小姐。
这位秦小姐也是快速地将手中的书籍放进了衣袖之中,脸色微变。
“见过黎小姐,谭小姐。”
“见过秦小姐。”
黎清欢和谭蓉蓉坐在她的对面。
“秦小姐不必如此紧张,今日你在这赏花宴做了什么,我们二人也没有兴趣说出去。”
“那我便在这里谢过二位了。”
秦小姐刚想走,就听到了黎清欢的声音。
“秦小姐,今日你的那位庶妹也来
9. 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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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黎清欢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小姐,青鸟回来了。”
秋月的声音响起。
“让她进来吧。”
“小姐。”
青鸟快步走进屋子,随即跪在了地上。
“进来吧。结果如何?”
“小姐,那秦御史真是不堪为父,秦大小姐已经拿出了那秦曼曼陷害她的证据,而她也只不过是让其出了个丑而已。反而被秦御史说为人恶毒,那秦曼曼也在一旁不断地添油加醋。气的秦御史差点就要动用家法了。好在。”
“好在秦安书说明日约了我这个镇国公府二小姐黎清欢了吧。”
黎清欢笑着说了出来。
“正如小姐所言,分毫不差。”
“我倒是没有看错她,是个聪明人。”
“行了,青鸟,今日你先回去好好修养几日。过几日我有任务要交给你。”
“是,小姐。”
说罢,青鸟就退出了黎清欢的房间。
黎清欢将书桌的烛火又添亮了一些,写下了几个字,‘浴火重生’。
次日一早,黎清欢早早地起了床,秋月进来的时候不由得有点吃惊。
“小姐,可是有何不舒服的地方,今日怎起的如此之早?”
“秋月,你家小姐我在你心中是什么样子的?就不能偶尔勤劳一点吗?”
秋月没有回答,但是眼神中赤裸裸的写着不能两个大字。
气的黎清欢伸手扯了扯秋月的脸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是我脾气好,不然非得好好敲打你这个小丫头一番。”
“行了,今日有贵客前来,你们可要做好准备,招待好她。”
言罢,用眼神扫了一圈周围的丫鬟们以作警示。丫鬟们也都知道黎清欢的脾气秉性,在她这里你可以放松自由一些,只要你将自己该做以及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事情做好,那么一般情况下黎清欢是不会生气的。但若是触犯了她的规矩,就只有发卖这一条路。虽然后果严重,但是大家依旧是做起事来兴致勃勃的,不为别的,只因为镇国公府对待下人可以说是最最宽容的。
许多人都以作为镇国公府的下人为荣,毕竟在其他人家是根本不将这些下人当做人的。对于那些只是签了纸契的倒还好。而对于那些签了卖身契的来说,打骂算得上是家常便饭,更不用说在这后宅大院之中因为主子失利背锅而死掉的又有多少。
走上权力的道路,注定是腥风血雨,用皑皑白骨铺就而成的。
“小姐,门房那便来报,说是秦御史家的秦大小姐应约而来。”
秋月得到门房的消息后,不怠慢的前来禀报。
“她身边有人跟着吗?”
“倒是跟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刻薄的老嬷嬷。”
“行。秋月,跟我一同前去接接这位秦家小姐。”
秋月虽不知黎清欢为何要亲自去接这位秦家小姐,但还是应了下来。
“是,小姐。”
站在府门外的秦安书一脸淡然的看着门口的石狮子,倒是身旁的那个面容刻薄的老嬷嬷忍不下去了,不耐烦地说到。
“老奴今日就算得罪人不要这条老命了,也得告诉大小姐一声。先不说这镇国公府的二小姐是不是真的给您下了贴子,就算是真的,那今日就应该早早地出门接您,您也不会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这显然是这二小姐根本就不在意您,想要耍您呢。我的大小姐啊。”
若不是早就知道这老嬷嬷是那对母女的人,恐怕自己真的就会如她们所愿,拂袖而走了。然后她们母女就会趁机散播谣言,彻底的断了她和黎清欢的一切关联,再让秦曼曼安慰‘受伤的’黎清欢。这样自己就只能看着秦曼曼得到京城所有人的支持,自己彻底的孤立无援。
秦安书闭了闭眼,不搭理那老嬷嬷的挑拨。
那老嬷嬷见状也只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心中颇为不快。
该死的死丫头,若不是夫人让你断了镇国公府这条路,你以为我愿意陪你一起来吗。但愿你得不到这黎家二小姐的青眼,不然回去我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想到这里,还打了一个冷战。
早就来到门口,听完全程的黎清欢终于舍得带着秋月出现在了秦安书的眼前。
“本以为秦小姐会晚来一些,我也好做做准备,没成想来的早了一些。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黎清欢一脸歉意的说着,随即带着这两人来到了准备好的大厅。
“没关系,也是我对黎小姐一见如故,忍不住早来了一些。未曾通知,多少有些冒昧。”
坐在客座的秦安书也是一脸歉意地说道。
“是啊,黎小姐,我家小姐早早就命人为她梳妆打扮了。只是可惜天气燥热,我家小姐的妆面在等小姐您的时候多少有些斑驳了。”
没等黎清欢说什么,这老嬷嬷倒是抢先一步开了口,一开口就是说黎清欢待人不周的指责。
秋月刚想要说什么,就被黎清欢拦住了。
就看见黎清欢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似乎有些生气。
“那不知嬷嬷有何高见啊?”
那老嬷嬷以为自己的挑拨成功了,又继续说了下去。
“依照老奴所看嘛。”
老嬷嬷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但是视线始终是在黎清欢的身上打转。像是看到了什么,猛地停住了转动着的眼睛。
“不如,小姐您就将身上这块玉佩送给我家小姐做赔罪礼吧。”
说完,还洋洋得意的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黎清欢身上的这块玉佩,乃是当初皇后娘娘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先不说意义,就是价值也值得起京城中最繁华地段的一套四进出的房子。这老嬷嬷张口就要,是生怕秦安书在她这里的好感太高啊。
“放肆,我家小姐的东西你这老婆子也敢随便就要。你就不怕这种搬弄是非的嘴生疮了不成。”
秋月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大声喝道。
而黎清欢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冷,越来越难看。
秦安书看着黎清欢的脸色,以为她真的信以为真了,刚想要开口解释,却又被老嬷嬷打断了。
“唉,你这小丫头。你家主子都没说话,你倒是说上了,你算是哪根葱。你...”
话还没说完,竟然抬起了手,要动手打秋月。
“放肆!”
黎清欢直接将微烫的茶水泼在了这老嬷嬷的身上。
“你有算得上是哪根葱,倒是本事挺大,跑到我家里管起来我家里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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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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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的下人很快就来到了这里,拖着那老嬷嬷就要朝着惩戒房走去。眼看自己已然逃不脱,只有死路一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张嘴就开始辱骂上了黎清欢和秦安书两个人。只是可惜,一句话都没有完全说完就被黎家的下人,用一团破布堵住了那张说着污言碎语的嘴。她也只能用着瞪圆了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两个人。
仿佛这般就能够带着黎清欢两人走入地狱一般。
说起这惩戒房,可以说是大夏奴仆最为恐惧的地方。对于她们来说,平常的打骂是可以忍受的,大不了就是一死。而惩戒房,就是用来惩戒那些惹了主子厌恶,或者是背叛主子的奴仆,进入这里。可谓就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里面的每一个执行人都是这个家族世世代代培养的,最为忠心的死士。而且他们折磨人的手段更是数不胜数,给人希望以后,在给人绝望。
可以说京城中的每一个大户人家的家中都会有这样的一个房子,区别就在于执行人的身上。有的人家还是没有豢养死士的资格。
虽说黎清欢的家中有这样的房子,但是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听她祖父述说往事的时候,也只是知道用过两次而已。至于用在谁的身上,无论黎清欢怎样好奇,老爷子却始终不肯松口透露出一点。
“秋月。”
黎清欢看着被拖出去的老嬷嬷,坐在椅子上叫了一声秋月。
“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将整个府中的下人都叫去,看着这老妇的遭遇。也让有些心怀鬼胎的人知道,现在是在谁家的地盘,该守谁家的规矩。”
说完,便将一直束在腰带上的玉佩摘了下去,放在了桌子上。
“是,奴婢醒的了。”
看着秋月下去的身影,黎清欢这才有些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就是不知,我的这番作为,安书可会不满?”
“自是不会。你帮我抓住叛主的恶仆,我有岂会介意这一点事情。”
很快,黎清欢的这一命令就传达到了各个院子之中。
黎清欢的家人们虽不清楚事情的起因,但还是让下人们遵守着黎清欢的命令。
“安书,既是你家的下人,该有如何的惩戒,还是需要你亲自去抉择的。”
黎清欢走至秦安书的身旁,笑盈盈的说着。
“既如此,那就麻烦清欢为我带路了。”
秦安书微微颔首,仪式嘴角带笑的说了出来。
“荣幸之至。”
二人在谈笑之间,就来到了惩戒房。此时的房外已经围满了黎家的下人。
“奴婢见过二小姐。”
看到黎清欢的身影,下人们连忙行礼。
“起来吧。”
“今日召你们前来,就是让你们好好看看。一些个恶仆欺主、贪慕虚荣、背信叛主的奴婢是什么样的下场。”
说着,黎清欢停顿了一下,眼睛扫视着周边的下人。
“也是给一些人一点警戒,自己的狐狸尾巴可千万藏好了。别让人抓到了,毕竟前车之鉴就放在这里了。”
话毕,黎清欢坐在了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与秦安书一同看着这老嬷嬷的下场。
这老嬷嬷的眼睛被人用一块黑布猛地严严实实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嘴里面的布团也已经被拿走。
可惜她依旧没有看清形势,还在不断地咒骂着。
“秦安书,你老娘自己没本事,也别怪我弃暗投明,另找明主啊!你们是不缺衣短吃,我们一家老小还得生活啊。”
“呵,我倒是第一次见人将背叛说的这般清新脱俗。若是天下人都犹如你这般,岂不是就要天下大乱了。”
“行了,我也不想听你的废话了。开始吧。”
说完,执行人不再理会这老嬷嬷的咒骂。径直将她拖入了一个木箱子之中。
而这老嬷嬷也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开始变得慌张、恐惧,也不再咒骂,开始向黎清欢两个人求饶。
但是,一切都晚了。
而这种刑罚就是墩锁,将人锁在木箱之中,四肢则被卡在狭小的缝隙之中,使其全身都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这种刑罚连年轻力壮的男人都忍受不了,更不用说一个年级大的老年人了。她的结局已经可以看见了。
秦安书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可是不忍心了?”
黎清欢把玩着手中的手帕,像是不在乎的问到。
秦安书摇了摇头,但是意识到黎清欢并没有看她以后,回答了这个问题。
“没有,从她背叛我母亲之后,我就对于她的一切都不在意了,无论她是生是死。毕竟,我给过她机会了。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人可以变化这么大,明明我母亲、我兄长、我都未曾亏待过她,甚至于,我们还救过她的命。”
黎清欢淡淡的笑了一下。
“人都是会变得,但是变得好与坏,这是每个人的选择。她在一开始也许会良心不安,纠结,但是她的贪欲只会越来越大,每一次都会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不会再有下次。可是,实际上呢,她的胃口已经被养大了,而你们显然无法支撑她的欲望。于是,在面对对方一次次地拉拢、一次次地满足,她的脚步就会离你们越来越远。一旦这次的事情成功了,她会得到更丰厚的奖赏,哪怕你们陷入万丈深渊。因为她的心,已经变黑了。”
黎清欢将身后花丛里面的一朵花轻轻摘下,放到了秦安书的手心。
“这世间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有值不值。对于她来说,金银珠宝便是值得。而你,又何必让他人之事,来困扰自己。”
秦安书举起手心中的小花,似乎是有感而发,又似乎是早有打算。
“那么你呢?你会变吗?”
“没有人敢保证自己会一世不变,但是我想做一个用自己的变化来改变这个世间对于女子的看法。就是不知道,安书是否愿意与我同行?”
“这才是你当初帮我的原因吧。”
黎清欢笑了笑。“从我们的第一面开始,你不就早已知晓了吗?”
秦安书也只是回应了
11.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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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依旧是摇摇晃晃的,但是坐在里面的秦安书心境却是大不相同。见识过光明的她,又岂会愿意回到那种黑暗的龙潭虎穴之中。
秦安书靠着马车闭上了眼睛,但是手心中依然紧紧地握着那朵早就已经有些枯萎的花朵,不肯放手。花瓣流下的鲜红的汁液逐渐的染红了她的手心,随后慢慢的陷入了干涸。
“小姐,秦府到了。”
车外的马夫恭敬地声音响起,秦安书待马车稳稳停靠住以后才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看着已经不成样子的花朵。秦安书面色平静,小心地将其放进了自己的荷包之中,又用手帕擦了擦手心的红色。
随即,拨开车幔,踩着梯子下了马车。
秦府的门房看见以后,忙上前。
“大小姐,您回来了。不知这后面的马车里面是谁?”
秦安书轻瞥了一眼。
“怎么?我带了什么东西回来。还得提前跟你汇报一声。”
这门房一听这话,忙跪在地上,一脸惶恐。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行了。父亲可回来了?若是回来了,如今在何处?”
话是这么问的,但是秦安书的心里面可谓是心知肚明,肯定就是在那对母女那里。
“这,老爷,在,在锦联院。”
这门房一边窥探着秦安书的脸色,一边小声地说了出来。
“叫上几个人,带上后面马车里面的人,跟我去锦联院一趟。”
“是。”
不消片刻,几个看起来年轻力壮的仆从,就打开了后面马车的车幔。看到里面这人的一刹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正是还吊着一口气的老嬷嬷。
就见她的衣物早已不复清晨时的整洁,而是杂乱无章的像是泡了水一般,紧紧地贴在身上。她的头发更是乱的不可开交,就好像是被风吹散的稻草堆,一根根都杂乱无章的立在头顶上,时而有几缕发丝贴在了满是汗水的脸上。她的脸色苍白,进气多出气少,仿佛下一秒就会离开这个世间。嘴唇也有些干裂,像是长久没有喝过水一般。
“小姐,这是?”
几人之中为首的男子有些迟疑的看向秦安书。
“怎么?一个叛主的下人,你们想要为她求情吗?还是说你们跟她早已经同流合污了?还是说,我这个秦家大小姐的身份已经不好用了,这些事情需要我自己做?”
这一句句话犹如一顶顶沉重的帽子,死死的压在了几人的头上。几人紧忙澄清。“不敢,小姐。我等这就将这老妇抬下来。”
说完,几人将其从马车上不算是温柔的抬了下来。
“行了,你们几个跟我去锦联院,剩下的把这辆马车,洗一洗。”
秦安书就着大门的灯火,仔细的看了看里面的情况。“算了,还是把这个马车拆下来生火,换一辆新的吧。”
一语言罢,就带着这几个下人朝着锦联院走去。留在原地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选择遵从秦安书的吩咐。
秦曼曼母女居住的锦联院可以说是丝毫不逊于秦安书母女的舒兰院,若不是怕监察台参他宠妾灭妻,触犯圣上的霉头。恐怕,那锦联院会更加的精致繁华。
思索至此,秦安书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但是在黑夜的笼罩下,并没有人看见。
此时的锦联院,秦御史---秦厚正陪着秦曼曼母女用餐。
“爹爹,这道炙牛肉可是女儿费了好长时间才做出来的,您可要好好尝尝。”
秦曼曼冲着秦厚撒娇的说着。
“是啊。秦郎,曼曼今日拒了好几个好友的邀约,就在厨房之中为你做这道菜呢。”
秦曼曼的娘---王姨娘,也在一旁帮腔。
“哈哈哈,好。那父亲今日可要好好尝尝这道菜了。”
秦厚听得可谓是极为高兴,连吃了几口一次来表达自己的喜爱。
“来,秦郎,再喝一杯。”
王姨娘适时地为他倒了一杯酒。
听着里面父慈子孝的和谐话语,秦安书站在门外,面露嘲讽,双手紧紧地握着,手心已经印出了指甲的痕迹。
真是可惜,这派景象就要被她终结了。
“父亲,女儿有事禀报。”
随着秦安书这句话的结束,屋内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你进来吧。”
秦安书在屋外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照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掐了一下,眼眶顿时就有泪水在不停地打转。但是,秦安书强忍着,不让它掉落。
“父亲,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随着话音落地,秦安书悲悲切切的推开房门,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这也使得想要斥责秦安书不顾礼仪的秦厚,将话憋在了嘴里面。
看着止不住哭泣的大女儿,秦厚那点对她的慈父之心,终于从犄角旮旯涌现了出来,面露心疼的说道。
“这是发生了何事?怎么哭成这幅样子?可是有人在外面欺辱于你了?”
王姨娘在一旁察觉到了不对,刚想要说些什么,挑拨一下。就被秦安书那一声又一声的哭声给打断了。
哭的秦厚也有些头疼,只得让人将秦安书搀扶到椅子上,耐心地询问着。
“安书,到底发生了何事?跟为父好好说一说。”
秦安书也知道时机到了,在哭下去,这会让秦厚厌烦。便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父亲容禀,今日女儿应那镇国公府的二小姐的邀约前去。本想只带腊梅一人就足够了,但是就在出发前一刻。腊梅却突然腹痛难忍,女儿便只好自己前往。刚行至府门,女儿便遇到了王姨娘询问女儿作何去。女儿便如实说明了。得知女儿身边没有伺候的丫鬟,王姨娘就将之前在母亲身边伺候的嬷嬷调到了女儿身边,女人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
像是不肯相信一般,秦安书又再次哭了起来。
随后,在此哽咽的说到。
“我带着嬷嬷由于到的时间过于早,二小姐自是没有想到。我本是理解,但是那嬷嬷竟然一直在我耳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在见到二小姐以后更是频频口出妄语,甚至没等我说话,她竟直接向二小姐讨要赔罪礼。那赔罪礼可是皇后娘娘赠与的天下独一块的墨玉,这若是二小姐生气了,禀告了皇后娘娘,咱们家可就是大祸临头了啊。父亲。”
随着秦安书的缓缓讲述,秦厚的后背冒出了
12. 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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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嘛,拿到这掌家对牌只是第一步。但是,这对牌既然再次回到了她秦安书的手里面,就不可能再给王姨娘夺走的机会。若是她大权在手,这王姨娘母女以后只要不在她面前胡作为非,她也不介意给她们一条活路,甚至是可以给秦曼曼找一门好亲事。但是,也仅仅限于此。她可没有什么以德报怨的气度。
王姨娘强压下不甘,面带笑容的说道。
“也是怪奴不够关心姐姐。若是早知道姐姐的病痊愈了,这对牌今日就不会劳烦大小姐亲自来取这一趟了。”
秦安书听着这熟悉的挑拨的话语,挑眉一笑。
“姨娘这是哪里的话,虽说那嬷嬷是姨娘送到我身边的,也有些管家不利之责。但是毕竟姨娘是临危受命,母亲自是会体谅姨娘的心情。再者说来,你我是一家人。一份对牌而已,我自己来取一趟也没什么。”
“书儿说得对,宁儿你就是太过于小心了。”
经过刚才那种大悲大喜,再加之秦厚喝了好几杯烈酒,下去的酒意又再次升了起来。说出来的话都是大舌头的感觉。
秦曼曼显然还是没有将王姨娘的头脑继承下来,看见自家娘亲的管家对牌被拿走了,整个人的怒火再也憋不住了。
直接快步走上前,狠狠地打掉了秦安书手里面的对牌,用手指着秦安书的脸,大声地说道。
“秦安书,你这个小娼妇,这是我母亲的对牌,你凭什么抢走!”
怒火早就已经将秦曼曼的头脑挤满了,这也让她开始口不择言。
“妹妹,你怎么能如此说我呢。”
“够了,你这逆女在这说些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带着哭腔的秦安书,另一道则是压着怒火的秦厚。
瞬间,秦曼曼像是清醒了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围的人。随即,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脸上的血色也消失殆尽,缓缓瘫软在了地上。
“父,父亲,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不是有心的,女儿不知道是怎么了。”
秦曼曼快速地起身跪在地上,眼泪也随之掉落。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指向了在擦拭眼泪的秦安书。
“父亲,一定是秦安书,是她要害女儿啊。父亲,你是知道的,女儿最是乖顺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随着这话的缓缓叙述,秦曼曼的身子也微微晃动,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但是,并没有,就好像是一朵随时就要在风中破碎的小白花。
秦安书的反应也极快,紧跟着也跪在了地上。
“父亲,女儿自进屋以后便一直离姨娘和妹妹远远地,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害妹妹啊。女儿真是冤枉啊。父亲!”
秦厚看着就要哭晕过去的秦安书,一脸怜惜的说着,“书儿,你起来。你向来是懂事的,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是,父亲。”
秦安书慢慢的站起身,坐回了椅子上。
“秦曼曼,都到如今了。你还在这里攀诬你姐姐。你姐姐从在屋子里面以后,就没有靠近你一下,你竟然还说是你姐姐害你。”
王姨娘眼见事情不好,看了看自家跪在地上的女儿,心疼不已。便也跪在了地上,一脸悲切的说道。
“秦郎,都怪奴家,没有管教好曼曼。秦郎若是真的要罚,那就罚奴吧。”
秦厚瞬间就被吸引了注意力,赶紧上前扶起了王姨娘。
“宁儿,这怎么能怪你呢。你身子弱,这地面这么凉,你的身子怎么会受得了啊,快起来。”
“秦郎,您就绕了曼曼这次吧。曼曼是我的命啊,若真是要罚,不要罚的太重啊,秦郎。”
“好,我答应你,宁儿,你快点起来。”
听到这话,秦曼曼像是活了一样,一脸得意的看向了秦安书,那眼神好像是在说:秦安书,我就算是骂了你,又怎么样,还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秦安书再一次对自己的父亲失望了,不过好在她早已不像儿时那般期待秦厚的爱了。
还记得小时候秦安书总是期盼着父亲能够像对待秦曼曼一般对她,可是换来的只有落空。最深刻的就是一次她的生辰,明明秦厚早就已经答应她来陪她,但是她等了一日,从天亮到天黑,房门处却一直没有出现过那道属于父亲的身影。
直到第二日秦曼曼穿着一身蜀绣的衣服来找她,她才知道。原来秦曼曼看中了母亲库房中的一匹蜀锦,装病叫走了就要到她院子的秦厚,陪了她一夜。
也是自从那天之后,秦安书再也没有向秦厚说过自己的想法,也对他再也没有了期待。再加上有秦曼曼的原因,秦厚记得这个大女儿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甚至于在秦曼曼母女的挑拨之下,还有些厌恶这个大女儿。
很快,秦安书就回了神。
“父亲,虽说这是家事,但是妹妹的礼仪还是有所欠缺的。万一若是不小心被有心之心利用,那么对于父亲的官场之路可谓是增添了阻力。”
听到这话,秦厚果然有些犹豫。
秦厚是喜欢王宁,也疼爱秦曼曼,但是这些跟他的官位比起来,只能说是不值一提。
“那依照书儿的看法,该如何做才好?”
“我记得母亲认识一位从宫里面出来的教习嬷嬷,便是当今皇子、公主的礼仪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正好趁此机会,我求求母亲将其请到家中,特意教教妹妹可好?”
特意两个字可以说是被秦安书咬的非常重。
秦厚果然思索了起来折中可行性,反观秦曼曼早就已经惊慌不已。
“父亲...”
“秦郎...”
“就这样定了。”
还没等秦曼曼和王姨娘说些什么,秦厚就发话定了下来。
“行了。今日天色已晚,曼曼你和书儿赶紧回房就寝吧。”
“是。”
无论在心不甘情不愿,秦曼曼只能咬牙同意,和秦安书退出房间。
“秦郎,曼曼这事...”
“宁儿,书儿毕竟是曼曼的姐姐,是不会害她的。你就安安心心的陪着我就行了。不过过几日那黎家小姐要来,咱们府中应该早做准备,今日我便不在你房中休息了。”
说完,秦厚也离开了房间。
直到秦厚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王姨娘才发泄出自己的怒火,将桌子上的瓷瓶全部都扫落在地。发丝全乱,整个人犹如一只厉鬼。
“秦安书!你好样的。”
再说秦曼曼和秦安书,两人的院子虽然不在同一边,但是不在忍气吞声的秦安书自然要好好看看秦曼曼的惨状。
“曼曼,明日教习嬷嬷来了以后,可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秦安书贴近秦曼曼的耳朵,悠悠的说道。
“秦安书,你别得意。你看着的,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
秦曼曼咬牙切齿的看着秦安书。
“那我可拭目以待了。”
说完,秦安书就转身离开了。果然啊,对于秦曼曼母女还是不能放过啊。毕竟这两个人早就已经走向她们的路了。
秦安书并没有直接回到院子,而是握着手中的对牌来到了母亲的院子。此时秦夫人---柳玉的房间依旧是灯火通明。
“母亲,夜深了,怎么还不睡?”
秦安书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还在烛光前看书的柳玉,拧眉说着。
“书儿,你回来了。今日一定是有喜事吧。”
“娘,你真聪明,女儿今日不仅交到了挚友,还帮您要回了对牌钥匙。”
秦安书趴在柳玉的双腿上,就如同儿时那般。
柳玉轻柔地摸着秦安书的头发,“我家书儿是这世间顶棒的女子,结交的朋友也是。”
这一夜,秦安书宿在了柳玉的房间,一如儿时。
三日之后,黎清欢应约而来。
“安书,这位便是你的娘亲吧。果然不愧为太傅之女。”
没错,柳玉就是太傅之女,不过就在前几天,他已经辞官回乡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柳玉才心绪郁结,卧病在床,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风寒。
总而言之,这一天在黎清欢不要钱的甜言蜜语的攻略之下。原本就对她有好感度的柳玉,此时更是好感度爆棚。甚至忽略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过秦安书表示自己并不是很介意。
这一切都很和谐,除了那对母女,一个在房中摔打着,一个接受着教习嬷嬷的‘洗礼’。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黎清欢的及笄礼,整个镇国公府可以说是热闹非凡。作为主人公的黎清欢更是在及笄礼开始前一个月,就在不停地练习及笄礼上的一举一动。对此,黎清欢表示:真是苦不堪言。
“娘亲,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已经全部都记下了,肯定不会出差错的。”
黎清欢抱着郑舒婷的胳膊,不停地撒着娇。
看着自家女儿的小女儿模样,郑舒婷的心中那是止不住的疼爱。“好好好,不学了,不学了。”
“还是娘亲对我最好了。”
黎清欢的脸上顿时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郑舒婷心中除了疼爱还有就是心酸,毕竟这及笄礼之后,女儿在家中待着的时间可就是越来越少了。
六月初六,便是黎清欢及笄礼的日子。
早在半月前,黎义和郑舒婷两人协同老爷子、老夫人,就将宴请贴准备并且送至各家。黎清欢的哥哥嫂嫂们更是争相为其添礼,比如簪子、罗帕、发钗等等。郑舒婷的娘家和黎家的妯娌对于真个宴会的布置以及菜肴,更是‘翻来覆去’的仔细检查。
黎清欢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就被秋月叫醒了。随后,便是沐浴、净面、上妆等等。
黎义和郑舒婷此时正站在东面的台阶等候着宾客的到来,有司托盘站在西面的台阶下面,客人则站立在场地外面等候。
刚要开始,就看见一对人马敲锣打鼓的抬着一个个箱子奔着黎家的大门走了过来。
这对人马的步伐很快,很快就来到了门前。
黎义忙走下楼梯,上前行了一礼,“几位可是走错地方了,今日这里是小女的及笄日。”
“世子容禀,我等奉单雪小姐之命,前来为黎家二小姐黎清欢的及笄礼添礼。”
说完,为首的男人一挥手,后面的人将箱子放下,并且还打开了每一台箱子。里面无外乎都是金银珠宝。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热闹的讨论声。
“单雪,那不是十五岁就成为首富的女商嘛。”
“是啊,这单雪的手笔真大啊,这么多金银珠宝。”
“是啊是啊,不过这黎家二小姐什么时候跟单雪联系在一起了。”
总之,人群中的讨论大部分都是围着单雪这个人讨论的。
黎清欢在里面自然是听到了,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这个单雪啊,还真是没有任何变化啊。
想当初黎清欢在去军营的路上,遇到了身为乞丐正在被人欺负的单雪。那时候黎清欢年幼,正值热心年少的年级。看到这种情景,黎清欢自然是坐不下去了。直接跳下马车,赶走了那群大乞丐。
“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依旧紧紧抱着怀里面馒头的小乞丐,黎清欢柔声的询问着。
那小乞丐好像是被打到了脑袋,半天都没有反应。没办法,黎清欢直接抱起了她,她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就好像是根本就没有任何重量。好在附近有一个医馆,黎清欢直接就走进了一间,将她放在了椅子上。
13. 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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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郑舒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白日的赐婚圣旨,就是睡不着。心中的郁闷更是无处发泄,看着黎义睡得正香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直接伸手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啊!”顿时,黎义就被掐醒了。
“世子爷,可是有事?”门外守夜的奴仆听到惊呼,赶忙站在房门处询问。
黎义一边揉着发疼的胳膊,一边大声地回答着,“无事发生。”
“我说夫人啊,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掐我作甚啊?”
黎义一脸委屈的看着郑舒婷。
郑舒婷干脆坐了起来,“黎义啊黎义,你的心可是真大啊。欢儿刚刚及笄,我本想她能够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家,再不济也是比不上咱们家的。这样日后若是欢儿受了委屈,你我也能为她讨回公道。可是,就是这一道圣旨,直接把欢儿送进了那皇家,你竟然还能安稳的睡着觉。”
眼泪不自觉的顺着郑舒婷的脸颊缓缓滑落,随后滴落在白色的中衣,晕出泪痕。
黎义忙将人搂紧怀里面,连连安慰,“夫人,如今这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毫无转换的余地。而今你我能做的便是为欢儿以后的生活早做准备,尤其是在金银这里,万万是不能少的。”
经过黎义的一番安慰,郑舒婷终于算是自己的‘多愁善感’,躺在床榻之上入睡了。
而除了黎义和郑舒婷这对夫妻难以入睡之外,还有一个人也依旧是无法安心入睡,那就是四皇子曾经提过的---徐苒儿。
夜早就已经深了,但是在南坊的一座宅院之中,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屋子里面不时响起噼里啪啦的东西被扫落在地上的破碎的声音。
“姑娘,姑娘,您没事吧。姑娘,姑娘,您快开开门啊!”
徐苒儿听着房门外丫鬟的声音,心中的烦闷更甚,但还是强压着心中的不愤,柔声说着,“我没事,不过是不小心打碎了茶杯。东莲你先下去吧。”
东莲看着依旧紧闭的房门,没办法,只能咬了咬唇,说了声是。她自是知道徐苒儿心中的想法,但是日子还是得向前看的。
待东莲走后,徐苒儿看着一地的狼藉,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搭上了四皇子,就有人来阻拦她的好事。
烛光微微摇动,蜡油渐渐堆积在脚下,天色也渐渐变亮,徐苒儿就这般枯坐了一夜。
东莲再次敲响房门,“姑娘,天亮了,该洗漱了。”
徐苒儿闭了闭挣了一夜的眼睛,稍稍缓解了一下酸涩。
久久没有听见房内有什么声响,东莲以为徐苒儿还未起来。刚想在敲一敲,就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抬眼看去,心中满是震惊。徐苒儿虽说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绝色美人,但是也算是小家碧玉温柔可人,可是如今眼眶之中布满血丝,头发微微凌乱,整个人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啊?那四皇子再好,您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东莲一脸心疼的看着徐苒儿。
听见四皇子三个字,徐苒儿的眼神微动,但是很快又再次恢复了沉寂。
“东莲,他要娶妻了,但是正妻主母却不是我。他骗了我。”
忍耐了一个夜晚的泪水终究是落了下来。
东莲也不顾什么规矩,直接上前,握住了徐苒儿的手。“姑娘,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四皇子,是他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可是为什么啊?东莲。就只是因为我跟他不够门当户对吗?”
东莲只能不停地安慰着徐苒儿。
终于发泄了心中苦闷的徐苒儿,昏沉沉的睡在了床榻之上。
将屋中的狼藉收拾妥当之后,门房那边说是有事禀报。
东莲猜到了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四皇子,她看了看刚刚睡着的徐苒儿,咬了咬牙,走了出去。
门外,顾云帆看着久久没有人影的大门,略有些不安。
昨日刚刚准备来找苒儿,就听见周围的下人和禁军、护卫等等都在跟他道喜。仔细一打听才知道,母后竟然让父皇下旨将黎清欢赐婚给了他。本想找母后解除这一婚约,没想到母后像是早知道他的想法一般,竟然直接派人将他带回了府邸。这也就导致了昨日连找苒儿澄清的机会都没有。
在他止不住懊悔的时间里面,东莲也来到了大门处。
“奴婢东莲,见过四皇子殿下。”
东莲的声音成功唤回了顾云帆。看着她身后空无一人,顾云帆皱了皱眉。
“苒儿呢,怎么没看见她?”
东莲在心中不住的冷笑,但是面上却不显。
“姑娘昨日睡得晚了些,今日有些头疼,方才吃了药,如今睡了去。”
“什么?怎会这样,是不是你们不尽心伺候,快快让本皇子进去看看。”
说罢,就要绕过东莲进入宅院。
东莲直接心一横眼一闭,伸手挡在了顾云帆的身前,“四皇子,今日您若是想要进去,那便从奴婢的身体上踩过去吧。”
“放肆!你一个奴婢也敢阻拦在本皇子的路。”
“今日奴婢就放肆了。四皇子,您是天潢贵胄,可我们姑娘只是一个可怜人,当初已经算是私相授受。如今,莫说京城的百姓,就是周边的郡县又有谁人不知,您与镇国公府的二小姐已有婚约。四皇子您若是今日踏入宅院一步,要是被有心人看见肆意传播,于您是一桩风流韵事,于我们姑娘恐怕就是生命垂危之事。”
随着一字一句的说出,顾云帆只能徒劳的辩解道,“昨日的赐婚本皇子是真的不知道,本皇子的心都在苒儿身上。莫说本皇子未曾见过那黎清欢一面,就算是见过了也不会喜欢上她。今日我不会进入给苒儿徒添事宜,但是你告诉苒儿,让她等我。本皇子此生只会娶她一人。”
东莲看了看他,又想起对他一往情深的徐苒儿,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顾云帆深深地看了一眼大门,转身上了马车,“进宫。”
东莲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徐苒儿。
而这
14. 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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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书自是注意到了安静的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出神的黎清欢,“清欢,你可是不想嫁给这个四皇子?”
黎清欢听到秦安书的声音,回了回神,眼睛低垂的看着身上的玉佩。
“安书,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我一句不愿就可以免除的事情。人活在世,虽只想凭心而动,但终究会有事与愿违之时。我与四皇子本就是强行凑在一起的,只愿日后能够做到相敬如宾,两不生厌。”
“若有朝一日,我能踏入朝堂,我比为女子的婚姻填上一层保护,让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女子都有自己的人生。”
谭蓉蓉听着两人的谈话,竟突然有感而发,直直的站了起来,说出一段豪言壮语。
黎清欢和秦安书看着这样的谭蓉蓉,笑出了声。“好,那我们二人就在此以茶代酒,恭候我们蓉蓉小姐的改革了。”
-----皇宫-----
此时的坤宁宫,皇后正在和身边的嬷嬷讨论着顾云帆和黎清欢的婚事。
“娘娘,四皇子殿下求见。”
顿时,皇后脸上的笑意就收敛了一些。他能来说什么、做什么,旁的人不清楚,她还能不知道吗。
“叫他进来吧。”
“是。”
不多时,顾云帆就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现在可以说是一看见顾云帆就头疼,但是又能怎么办,都是儿女债。不还完,她是没办法闭上眼的。
“你们下去吧。”
随着宫殿中下人们的退下,皇后直接没好气的看了顾云帆一眼,拿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地吹了一下,浅浅尝了一口。
“说罢,今日来找母后,又出何事了?”
“母后,儿臣今日前来,不为旁事。只求母后让父皇收回赐婚的旨意,儿臣不想娶那黎清欢。”
顾云帆干脆的跪在了地上,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诉求。
皇后看着这样的顾云帆,竟然笑了一声。“好啊,你想娶谁。那个徐苒儿,用不用本宫再跟你父皇求完退婚的旨意,在求一道赐婚的旨意。”
“母后,你这是同意儿臣娶苒儿了?”顾云帆惊喜的抬起了脸,眼神中都透露着喜悦的光。
“母后问你,一旦退了婚。那清欢又该如何自处?”
“这件事是儿臣对不住她,可是儿臣的心中只有苒儿一人。如果苒儿同意的话,儿臣可以将她迎进府邸做一个侧妃。也算是挽救了她的名声。”
“哼,你倒是安排的很好啊。”说完,皇后直接将手中的茶盏扔到了顾云帆的脑袋上。鲜血顿时就顺着顾云帆的脸颊滑落,滴在了他的衣摆上,绽放出一朵朵花。
“母后息怒。”
“息怒,你让本宫如何息怒。且不说黎清欢的母亲是我的闺中密友,就说那镇国公手握重兵,且是超一品公爵。你父皇都尊敬的很,你倒好,上来不仅要退掉跟人家孙女的婚事,还让纳人家为侧妃。怎么,你是觉得你父皇这个龙椅做得太过于安稳,想要给他找些事情做吗?”
“母后,我...”
“别跟我说什么真心爱慕那个徐苒儿,不想同清欢成婚。你若是真心的,大可以抗旨不尊,你父皇顶多就是把你贬为庶人。可是你不舍得这皇宫中的生活,便只会要求你母后我为你承担这个事情。”
顾云帆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这样想的。他自幼跟在父皇身边学习为君之道但是自己天资愚钝始终不悟其道,也听过父皇母后对于自己那个嫡亲哥哥的赞赏和怀念。他知道,如果自己的哥哥还在人世的话,跟黎清欢的婚事也轮不上他。
所以,他用徐苒儿作为借口,想要拜托关于哥哥的一切,尽管他可能并没有自己嘴里面那么爱徐苒儿。
看着有些落寞的顾云帆,皇后终究是叹了口气,“你可知你父皇为何不肯立你为太子?”
“儿臣不知。”
“你父皇自你出生起就对你寄予厚望,但奈何你天资愚钝。幸好你父皇日夜勤加治勉,我大夏才能国泰民安。但是你要是想安稳的登上那个位置,只靠母后和你父皇是不行的,你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妻子以及她的家族。这样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了。”
顾云帆不会说什么对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不感兴趣,因为这是不可能的。身在皇家,怎么可能会不想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哪怕自己没有征战四方的能力。而他那两个皇兄,早就已经被父皇送到各自的封地,并且加以看管。这也就意味着太子这个位置只能是给他的,但是朝中的一些大臣对于他的能力依旧是不认可的。所以,在没有被封为太子的时候,一切都是未知的。
“现在你还想退婚吗?”
“儿臣,不退了。”
“那你便退下吧。”
“是,儿臣明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不必了,你有来看望母后的心意就行了。不如约清欢四处看看,也算是提前培养一下感情。”
“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顾云帆头上的鲜血早已干涸,凝固在了脸上。但是皇后却只是当做没有看见,让他退了下去。
“殿下,您这头怎地伤成这样,是否需要叫太医前来查看一番?”
皇后身边的大丫鬟--青衣目不斜视的询问着。
“不必了,这点小伤何苦劳烦太医,本皇子一会自己处理一番就好。”
说罢,顾云帆带着贴身小厮,向着宫门走远了。
“福顺,一会你去一趟镇国公府。就说本殿下邀约黎家二小姐明日午时前往明月楼,品尝楼中美食。还望同意前往。”
“殿下,您当真只是吃饭吗?不会要弄出什么事情吧。”
顾云帆像是想起了自己之前做过的好事,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握拳咳嗽了一声。像是恼羞成怒,伸出腿踢了福顺一下,“当然只是用餐,本殿下会对一个女子做恶事吗?”
福顺摸了摸不是很疼的屁股,“殿下,这京城中您老人家耍过的人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了。奴才这不也是提前明晓一下您的想法吗。”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传话吧。”
“奴才这就动身。”
福顺连忙朝着镇国公府的方向跑去,就像是有狼在身后追着他。
黎清欢跟秦安书和谭
15. 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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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守夜人的锣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响起。
徐苒儿的屋子依旧是灯火通明,她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漆黑的黑色,眼神好像被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姑娘,虽说如今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但是您的身子毕竟落下了病根,平日里还需多加注意才是。怎么好坐在这里吹风。”
徐苒儿莞尔一笑,略带嘲讽的意味说道,“我这身子骨这般的差,也难怪他不肯前来,恐怕是早就厌烦了我吧。”
“姑娘,事情怎会如您所想这般。其实,...”
东莲咬了咬牙,随即跪在了地上,“奴婢有罪,还望姑娘惩戒。”
徐苒儿此时也顾不上‘伤春悲秋’了,忙站起身,将地上的东莲扶了起来。“东莲,你我虽然是主仆,可是毕竟一同长大,如今还连累你跟着我四处飘零。我才是真的对不起你。”
“姑娘莫要这么说,当初要不是您和夫人呢救了我。如今东莲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您和夫人的大恩大德,东莲就算是死也无法忘记。”
当初徐苒儿的母亲带着徐苒儿来到陪嫁的一个庄子上,本是想在哪里避暑,顺便在看看庄子上的人是否有阳奉阴违之举。在她们离开的最后一天,徐苒儿自己在丫鬟的陪伴下,在附近嬉戏。模模糊糊之间听见了好似有人争吵的声音,徐苒儿带着丫鬟前去查看,就看见一个男人死死的抓着一个与她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脸上布满了泪水。
徐苒儿当机立断,立刻让丫鬟抱着她找到了自己的娘亲。
随后便拽着娘亲的衣服,来到了这里。好在,刚才的几人仍旧僵持在这里。眼看着这小姑娘就要被人带走了,徐苒儿的娘亲大喝了一声,“住手!”
身后的家丁们立刻上前,将那小姑娘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强抢孩童。这可是要判处流放的大罪。”
徐苒儿的娘亲本就是首富之女,身上的衣物自是不平凡的。虽说那书生不是什么大官,但是常常出席一些官家宴席,再加上见过不同的人物,周身的气度自是震慑人心的。
“这位夫人容禀,并非是我等强行上门带走这孩子。而是这家的男人在我们那赌坊散尽家财之后,签下契约,将这个孩子抵给了我们赌坊。我们这毕竟是小本买卖,哪怕是朝廷不让买卖孩童,我们也没法子啊。”
嘴上说是不会这样,但是又有谁人不知,都是些阳奉阴违的话罢了。这些产业朝廷可以说是严加禁止,但是依旧是有些妄图一步登天的人,不停地做着这些有损阴德的事情。
徐苒儿的母亲看了看还在哭泣的孩子,又看了看畏畏缩缩躲在一个女人身后的男人。她走到了那个孩子的身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虽说你们这是情有可原,可这孩子如此之小。你们带回去还得从头教起,不如这样吧,这孩子的父亲欠了你们多少钱,我替他给了。但是,这笔账从此一笔勾请,这孩子算是我跟你们之间买断了。从此无论是她的父母还是你们,都不得打扰她的生活。”
“这自然是好方法。我等虽是市井小贩,但是基本的信用还是有的。我们这便与夫人重新签订一纸契约。”
徐苒儿的母亲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市井小贩,这些话也只是听听就行了。倘若真是简单的市井小贩,官府的人会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吗。
一纸契约完成以后,赌坊的人接过相应的银钱,在仔细查点好之后,便离开了。
徐苒儿的母亲看着一脸泪痕的小姑娘,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孩子,你可愿意跟在我的身边?”
徐苒儿的母亲自是不愿意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若是这孩子不愿意,自己反倒强行带走,之后可能会惹出事端。还不如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间,将它遏止在摇篮之中。
这孩子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又看了看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徐苒儿以及这个十分面善温柔的夫人,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孩子,你可要想好了,一旦跟我走了,以后你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你的父母了。”
这小姑娘不加思索,仍旧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地光芒。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我女儿身边伺候吧。你的名字就叫东莲,可好?”
“东莲都听夫人的。”
在离开之前,东莲跪在地上朝着自己父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也算是了却了彼此的一番亲情。东莲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些人说是赌坊的来讨要父亲欠下的赌债,但是实际上就是父亲想将自己买了好换取银子给弟弟罢了。而她也知道在附近的庄子上来了一对母女,听说是京城来的大人物。所以,她故意大吵大闹的将人吸引了过来。她在赌,赌那群人会在今日上门,赌这对母女都是心善的人,好在她赌赢了。
自那以后,东莲便一直跟在徐苒儿的身边伺候她。由于东莲比徐苒儿大上几岁,再加上小时候的故意利用,东莲可以说是徐苒儿的姐姐。尤其是在徐苒儿的母亲离世以后,东莲更是一个人掰成三个人用,生怕自己的不小心,徐苒儿就受到了伤害。
“姑娘,其实在今早四皇子殿下来找过您。只不过您那时刚刚休息,在加上奴婢看您为他哭的那么伤心,一时没有忍住,便将四皇子殿下赶走了,不曾让他来打扰姑娘您。还望姑娘惩戒。”
说完,东莲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东莲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怎么会怪你,你也是为我好,替我打抱不平罢了。”
“奴婢谢姑娘。”
“东莲,我有些饿了,你帮我去取一些点心来吧。”
听到徐苒儿终于肯吃东西,东莲大喜过望,“是,奴婢这就去。”
看着东莲离开的身影,徐苒儿从一旁的靠枕的后面拿出了一
16. 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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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空尚未完全破晓,但是已经能够隐约窥见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夜幕如同薄纱一般逐渐褪去,天边泛起了淡淡的金色,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京城五郊十三坊的房屋,虽然大部分还沉浸在睡梦之中,但是已有几处灯火亮了起来,那是早起的商贩在准备一天的生计。
炊烟袅袅,空气中还混杂着草木的味道和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令人感到一种宁静而又温馨的氛围。
远处,皇宫的轮廓在晨光之中若隐若现,琉璃瓦在朝霞的映照之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宫墙之内,偶尔会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宫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青砖路上,偶尔有马车缓缓驶过,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吱吱’声。马蹄声也时而响起,还伴随着行人的脚步声,交织成了一首清晨的交响乐。
空气中,带着一丝丝热气,有时还会吹过一阵阵凉风,让人感到神清气爽。凉风轻轻地吹过,带着花香和湿润的泥土气息。树木在晨风之中摇曳生姿,仿佛再为新的一天献上舞蹈。
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祥和宁静的氛围之中,每一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繁忙日子做着准备。
郑舒婷为黎义穿戴好上朝的朝服,用手仔细地抚平上面的褶皱,“彩衣,把世子的笏板取来。”
彩衣放下手中的笤帚,走进里间,打开伫立在床尾的柜门,将里面的笏板拿给了郑舒婷,“夫人,笏板取来了。”
“夫君,你看看,可还有不妥之处?”
黎义就着郑舒婷梳妆用的铜镜大致的扫了一眼自己的着装,“这样就可,并无不妥之处。”
郑舒婷点了点头,随即对着在屋子里面打扫的丫鬟们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和世子有事想谈。”
“是。”
待最后一个丫鬟退出屋子,将房门彻底的关上,郑舒婷依旧是不放心。走至窗边,用手微微掀开一条缝隙,看着周围没有任何人的身影,这才安心的走回到了黎义的身边。
“这是作何?可是家中有大事发生?”
黎义看着郑舒婷的操作,可以说是一头雾水。
郑舒婷一脸严肃的看着黎义,“世子,接下来我说的一字一句,你都要听好了。”
瞧着郑舒婷的样子,黎义也不敢怠慢,“放心吧,我定当铭记于心。”
“世子,昨日我得到消息。离蓉国人好似在集结军队,隐隐有兵压北疆城池之嫌疑。”
“夫人,这可不是儿戏,你可确保这消息来源准确?”
“就是不敢确保,我才只于你一人言说。这种消息宁可信其真,不可信其假。不若派人乔装前去探查一番,若是无事发生自然是好。若是确有其事,我等报告给陛下,也好能够早做些准备,不至于落入被动的局面。”
“夫人思索的有道理,我这便派人前去。还有,这消息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我知道的那一刻,便派人封锁了。”
“好,这便好。若是传出去了,不论真假,都会引起恐慌,那时导致的后果就不可言之了。”
噔噔噔,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在外面?”
“夫人,是我。门房来报,世子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本世子知道了,这便去了。”
黎义给了郑舒婷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握好笏板,离开了。
郑舒婷转身坐到了椅子上,“彩衣,你进来。”
“夫人。”
郑舒婷定定地看着彩衣,一言不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郑舒婷忽的叹了口气,“彩衣,你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彩衣慌忙跪在了地上,“夫人,奴婢已经进府十一年了。夫人,你别赶奴婢走。”
“你起来吧,我不会赶你走。我只问你,今天我和世子爷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彩衣连连磕头,嘴里面不停地说着,“奴婢什么都没听见,夫人。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郑舒婷终究还是不忍心,上前扶起了彩衣,为她拢了拢散落下来的发丝,“彩衣,你什么都没有听见就是最好的结果。你是除了郑妈妈以外,跟在我身边最久的一个丫鬟。以后,欢儿若是出嫁了,你也好跟在她身边帮衬着。”
还没等彩衣脸色缓解一些,郑舒婷的话风忽然一变,“但是若是今早我与世子爷谈话的内容,被其他人所熟知。彩衣,你也不要怪我。到那时,一切就都是命了。”
彩衣浑身发抖,但是拼命地忍耐着,“奴婢知道了,奴婢有分寸。今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郑舒婷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今日你就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给你三日假,好好养养自己脑袋上的伤,至于看病的诊金粘你带着我的手牌,去账上记下来就行。”
“是,多谢夫人。”
“行了,你去吧。”
随着彩衣的退下,郑舒婷走进一旁的单间,为里面的佛像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然后紧闭双眼,双手合十,“保佑一切顺遂,无灾无难。”
“小姐,您该起来了。”
黎清欢的院子依旧是上演着每一日的经典项目---秋月叫黎清欢离开她温暖的床榻。
黎清欢此时依旧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之中,她的脸庞还带着一丝红晕,呼吸均匀而又宁静。床榻周围的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的味道,这香气既提神醒脑,又带着一丝慵懒的感觉。
“秋月,好秋月,让你家小姐我在睡上一盏茶。一盏茶之后,你家小姐我一定会起来。”一截莹白玉如的胳膊伸了出来,随意地挥了挥,随即落在了床榻上。随后,整个人又翻了个身,将头埋进了柔软的枕头之中,试图逃避这清晨的打扰。
秋月摇了摇头,然后走至窗边,将窗幔拉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房间之中的光线越来越亮。刺眼的光线最终还是落在了黎清欢的身上,她想要通过翻身躲避,但是光线依旧是如影随行。没有办法,她只好睁开眼睛,看着洒遍屋子的阳光,微微皱起了眉头。
于是,她缓缓坐起了身,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17. 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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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里也是单雪的店铺。她曾经重金建造了一艘船,有在几万人之中选择了十三个无论是经验能力,还是为人处世方面都达到她要求的船手。随之,单雪又对这些人进行了魔鬼般的训练。在全部达成了她的想法之后,单雪便带着这些人远渡重洋,去到了其他国度。在哪里,她见识到了不一样的文化以及风土人情。
单雪在哪里呆了至少一个月,深刻的学习了哪里的制衣技术。并且还将夏国的一些文化积累,也分享给了她们。就这样,单雪满腹而归,在京城中开了这样一家充满着异域风情的店铺。京城众人看见这样一家新奇的店铺,纷纷前来。每当有人问起这些创意是从何而来,单雪只能说做自己在梦中仙境看来的。毕竟,那海外之国并未与夏国建立邦交,一旦说出来,若是被人误以为是别国探子可就大事不妙了。
至于那些船夫,单雪在一开始就给他们下了一种秘药。只要他们不说出来关于她的任何事情,那么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再加之单雪同他们一起,永远以男装、面具示人,哪怕是睡觉时也不曾摘下面具,因此也算是比较放心的。
“小姐,这单雪姑娘还真是厉害。您看看,在这里的无一不是京城中的世家夫人、小姐,豪绅地主的人物。甚至在一旁的偏房,里面也站满了百姓。”
秋月站在三楼的雅间,看着下面人头攒动的屋子,忍不住赞叹道。这间雅间,是单雪特意为黎清欢留着的,唯有她一人所有。
“这小丫头,可是七窍玲珑心。你家小姐我在她面前也是不够看的,只有被戏耍的命。”黎清欢半开玩笑的说道,但是眼中明媚的笑意却是怎么都遮挡不住。
“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当初若不是您发善心救了单雪姑娘一命,如今哪里来的偌大家产。”秋月一时没有忍住,反驳着黎清欢的话。她就是听不得有人在她的面前说黎清欢的不好,哪怕这个人是黎清欢自己也不可以。
“秋月,这话你也就跟我说说。以后,你就算是烂在心中也不可再轻易的说出来。单雪凭借着经商的天赋,坐在了如今的首富的位置上,多少人都在暗中盯着她。一旦你刚才的那番话传出去,在被有心之人稍加利用。恐怕,那些豺狼虎豹就会将单雪整个人都囫囵个吞掉。”
黎清欢一脸严肃的看着秋月,一字一句的说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是,奴婢知晓了。”嘴上虽然答应着,但是秋月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唉,我知道你见不得旁人说我一句不好,自然我自己也是不可以的。但是,秋月,你家小姐我也是一个人。既然身而为人,那就不可能是完美无瑕的。这世间终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是无法改变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若是一味地计较这些,那么人生也就只剩下这些对你无利的言语了。还不如静下心,看看世间万物,感受真正对自己好的事情。”
“秋月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行了,我知道我家秋月最是为我好的。来,这司乐坊的银雪春芽味道十分不错,秋月喝上一杯,尝一尝。”说罢,黎清欢从一旁的矮桌上轻轻地提起了紫砂壶,手指在壶身上面缓缓地划过,仿佛是在感受着壶身独特的纹理和温度。壶嘴微微倾斜,她缓缓将壶中的茶水倒入一旁白玉一般的茶盏之中。
茶水在白玉盏中回旋,散发出阵阵清香,好似初雪融化,这香气似乎能够穿透时间的壁垒,引领人进入另一方宁静的世界。
“来,秋月好好常常我们单雪首富的藏品。”
黎清欢将白玉盏微微推向秋月。
秋月轻抬茶盏,凑近鼻端,深吸了一口茶香。那股香气瞬间就充盈了她的鼻腔,让她仿佛是置身在一片翠绿的茶园之中。她半掩双眼,静静地感受着那股茶香带给她的心灵震撼。随后,她轻启朱唇,小口品茗。茶水在舌尖之中流转,先是淡淡的苦涩,随后便是无尽的甘甜。她细细的品味着银雪春芽的味道,仿佛是在品味着人生的酸甜苦辣。
在喝完这一盏茶之后,她轻轻地放下了白玉盏。闭上眼睛,又开始回味着茶的味道和香气,脸面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随即,睁开了眼睛。
“这银雪春芽喝来如何?”黎清欢轻啄了一口白玉盏中的茶水,悠闲地说道。
“自是极好的上品。”
黎清欢喝完白玉盏中的最后一口,“玉液琼浆润心田,绿波微漾泛青烟。”
“我这一盏茶换来黎家二小姐,当朝四皇子殿下未婚妻的一句诗,当真也算得上是不亏了。”房门外响起了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
秋月顿时一脸警惕的看着房门,黎清欢微微摇了摇头,伸手向秋月示意不必紧张。“堂堂第一首富,在门外听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听够吗。还不赶快进来。在不进来,你秋月姐姐可就要去收拾你了。”
话音刚落,门被人推开。一个在女子中身量较高但是在男子中微微有些矮小的人走了进来,来人一袭白衣但是上面绣着嫩绿色的竹叶,腰间束着一条镶有宝石的玉带,玉带下面悬挂着一块精致的玉佩。头上戴着一顶珠翠宝冠,冠上面还镶嵌着宝石和珍珠,熠熠生辉。脚踏着一双质地优良的丝绸鞋履,上面也绣着精美的图案。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上扬的唇角和带着笑意的眼角协调一致,完美的融合出了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庞。
“从哪回来的?回来多长时间了?什么时候离开?”
“在你及笄礼前两日回来的。刚刚从湘西回来,至于何时再次启程还未定下。”这人一边回答着黎清欢的问题,一边坐在了她的身边。
“小姐,您跟这位公子怎好如此亲近,若是被人看到了...”秋月一脸担忧的看着四周,生怕那个地方突然出现一个人。
“对了,差点忘记跟你介绍了,这位便是第一首富---单雪。至于,她的这身装扮嘛,也是为了能够在外面行走方面特意换的。”
“您就是单雪姑娘。秋月之前不懂您的事情,在背后妄加
18. 秦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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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清欢自雅间的窗户向外看去,就看见一个身着紫梅色的女子拽着司乐坊的绣娘,站在青板石路之上,大声地喧哗着。
“竟然是她。”黎清欢仔细地打量着那个女子,淡淡的说道。
“你认识她?她是你朋友?”单雪此时也凑了过来,看了一眼楼下的情况,又看了一眼黎清欢,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
“你觉得我是有癔症吗?会选择一个胸无点墨,被人当枪使的蠢货吗。”黎清欢一脸黑线的看着单雪。
单雪耸了耸肩,随后状似无意的问道,“她都做了什么蠢事?能让一向待人温和、知书达理的黎二小姐说出这番话?”
“她是当朝御史秦厚的庶女,当今陛下虽宽厚待人,但是对于庶出子弟仍然是心生嫌隙的。这秦厚不知是那里出了差错,虽没有休妻,但是也没有给这个妻子任何优待,反而是对自己的小妾一再抬举。据说,但是纳妾的场面都快赶上娶妻了。秦厚膝下有两女一子,其中嫡出的为一子一女,庶出一女。嫡出的子女都是人中龙凤,嫡子更是榜上有名,嫡女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但这秦厚却对这对儿女并不喜爱,只是一味地偏爱庶女。甚至在当家主母生病之时,将掌家对牌都给了小妾。”
话说到此,黎清欢停顿了下,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微微润了润嗓子。
“若是仅仅如此,你倒是不至于如此的看不上这女子吧。”单雪见黎清欢的茶盏空了,有眼色的为其填上。但是让一旁的秋月无事可做了,只能一直盯着单雪,用眼神表示自己的哀怨。
“呵。世家大族,官宦豪绅,谁家不是将庶出的子女放到主母身边养育,他秦厚倒真是一番慈父心肠,舍不得孩子受苦啊。那庶女秦曼曼仗着秦厚的宠爱,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嫡女,此时倒是不见他的慈父之心了。反倒是责怪嫡女不知分寸,不爱庶妹。这嫡女不愿跟其一般见识,却不成想那庶女秦曼曼一肚子坏心肠,竟然购置媚药,妄图在皇家宴会之上毁掉嫡女的清白。她明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清白是多么重要之物,但还是选择做了。好在,并未成功,反被下了泻药。可谁知,秦厚明明知道事情的原委,那小妾只是流了几滴泪,就高拿轻放了。”黎清欢面露嘲讽的说出厌恶秦曼曼的真实原因。
诚然,黎清欢认为女子的清白不应该在罗裙之下,但是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在这个极其重视女子清白的时代,在这个所谓的‘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一旦失去了清白,光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口水就足以将人杀死。更加不用说,那些在乎脸面的达官贵族,只怕会即可下令将女子处死,并且抹去她的一切痕迹。
“女子在这世间存活本就艰难,哪怕不能抱薪取火,也不可背刺她人。不然,和那些思想肮脏的人有何区别。”
“看来下面的事情就快要结束了。”单雪看着楼下渐渐平息的声音,开口道。
黎清欢看着站在四周,衣着华贵的女子,有些茫然地说道,“这些世家的女子们可真是好生奇怪,竟然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生命交付到别人的手里面,让人宰割。有时候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但是却依旧要感恩戴德,甚至心怀愧疚,生怕自己麻烦了别人。单雪,你说,这样的女子还能救得下来吗?”
“当然值得。我曾在路上救过这样一个女子。她夫家被判处流放,在离开之前想要回家中探望父母一番。但是却惨招拒绝甚至放言以后权当没有这个孩子。那一瞬间,她就懂了。她只是一个花瓶,给家族带来荣耀时,就是座上宾。一旦她蒙了灰尘,便会被丢弃在一旁。后来,她熬过了一年四季,没有人愿意花大量的银两将其带走。我偶然经过时,她正在一边忍受着鞭打,一边劳作。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便将她赎走了。她跟我说,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是在期望,期望父母可以花钱带走她。”
“可是随着一日日的劳作,一日日的鞭打,她开始失望,开始怨恨她的父母。幼时,她接受着世家大族的教导,谨遵父是天,夫是天,家族是天,我们在天的庇佑下生活着,就要感恩戴德。但是现在她开始怀疑,那些世家大族虽然给了女子荣华富贵,但是这些接受过三从四德的女子也撑起了世家的矜贵,甚至于在商场、官场上的问题其背后亦有女子的身影,她们不应该是平等的吗。为什么一旦出了祸事,一切的罪责都是女子的原因呢。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要我说这天下自古就是这样的吗。我说不出口。”
单雪认真的看着黎清欢,“清欢,我之所以选择跟着你,就是因为你有一颗为这天下女子着想的心。你懂得女子生存的艰难,也有敢于改变的毅力。哪怕最后失败了,我也会从容赴死。因为后代的女子总会有成功的那日。”
黎清欢看着不断给自己加固想法的单雪,没有忍住笑出了声,“你呀,把你在商场上的口舌都花在了劝说我的身上,我又岂会让你铩羽而归。”
“你若是没有这个意想,我就算是将离世的人说的活了过来,也是无用功。”
就在这时,雅间的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谁在外面?”单雪冷声问道。
“东家,是我,张绣娘。”一道略微有些沙哑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单雪用眼神询问着黎清欢的意见,在得到黎清欢肯定的眼神之后,才开口让人进来,“进来吧。”
张绣娘除了是这司乐坊的首席掌绣之外,还是管事之一,这次的事件便是由她进行处理的。
张绣娘走进雅间,恭敬地行了一礼,眼神依旧是盯着自己的衣摆,“东家,这女子是秦御史的庶女,秦曼曼。据她说,前几日她在坊中购置了一匹彩晕锦,昨日在制衣的时候发现布匹不够平整,无法被制成衣物。她气不过,今日便找到那日卖给她布匹的绣娘,想要报官,说我们司乐坊以次充好。”
“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回东家,我将人暂时稳定在坊中,随后派人找到了附近几家布匹店的掌眼。几人经过鉴定,都说这不是彩晕锦,随后我又找到了那日这位小姐的购置单据,证明她购买的确实是彩晕锦。并且我还对这位小姐的布匹进行了检查,发现这并不是坊中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秦家小姐,用别家的布匹来到我的店中想要得到所谓的补偿。”单雪像是想不到有人会这么,嗯,头脑简单。且不说自从黎清欢及笄那日之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单雪身后有镇国公府撑腰。就是说,谁不知道,为了防止有人扰乱市场,布匹上都会印有每一家店铺的印记。
“我如今总算是懂得了,
19.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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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姨娘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强撑着身子晃晃悠悠的走至秦厚的身边,随后跪在了地上,眼中噙着泪珠,仿若随时就会掉落下来,“秦郎,我知庶出子女都应放到嫡母身边养育。可是你是知道我之前的生活的啊,曼曼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是捧在手里都怕会摔倒的啊。曼曼就是千错万错,也是个孩子,一切都是我这个姨娘的错。要是真的要罚的话,秦郎罚我就好了。曼曼眼看着就要挑选夫婿了,若是这时候被关了禁闭,哪里还会有好的人家啊,秦郎。”
秦厚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王姨娘,心中不由得涌上一丝烦闷,但是很快又压了下去。最后,还是上前将人搀扶了起来,只是并没有向往前一般,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面轻声安慰。
“宁儿,你可知刚才那人是谁?”
“秦郎,我一无权无势,毫无背景的后宅女子,怎会知道秦郎你在官场上的人物。”
看着用手帕擦拭泪水的王姨娘,秦厚一时之间竟出了神。还是王姨娘的话唤回了他的思绪。“秦郎为何要这般问?可是这人是受了谁人的命令,跟秦郎说了些挑破的话语,秦郎可是万万不能相信的。曼曼虽有些娇蛮,但是本性并不坏的。”
“住口!”王姨娘有心将这盆脏水泼到秦安书母亲的身上,但是立刻就被秦厚厉声制止住了。
“秦郎,你可是信了那些个人的挑拨。对我和曼曼有了不耐了。”王姨娘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
“那人是当今陛下,你在这胡言乱语,可是觉得秦家上家几百人的命太过于长了不成。”
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秦厚也就顾不上这人是自己曾经千娇万宠的心尖儿上的人了。在解释完之后,还朝四周看了看,唯恐隔墙有耳,将刚才的话透露了出去。
王姨娘此时也是吓得六神无主,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秦郎,那、那时陛下,怎会突然来到府上?”
一提起此事,秦厚再也无法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教养的好逆女。京城中谁人不熟记的律法,秦曼曼却丝毫不通晓,甚至在明知司乐坊背后有镇国公府撑腰,还去找人家的麻烦,甚至竟然还有脸说出了报官。结果,不仅被人拆穿了。事后,竟然还在不停的叫嚣。这件事都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面了,能让当今天子亲自来到家中下旨处罚的,她秦曼曼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现在,你还敢跟我求情吗。”
听完始终的王姨娘霎时间浑身瘫软,跌坐在了地上,双眼失神。
秦厚看着这样的王姨娘,那颗心终究还是软了下来,“宁儿,曼曼已经毁了。现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出家为尼,另一条就是到了年岁找一个平民百姓寥寥嫁了。”
“可是,曼曼。”
“行了,只有这两个选择,宁儿你好好想想吧。我还有公务在身,你先退下吧。”
王姨娘满目悲凉的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男人,指甲深深地扣进掌心,隐隐有了血色,嘴唇亦是死死的咬着。她早就该知道的,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凉薄的,所谓的宠爱在面对他的自身利益面前,都只是过眼云烟。说什么此生挚爱,也只不过是在床榻之上的玩笑话罢了。只恨她没有早一点看清,才害的女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是她,是她害了曼曼。当初若不是她识人不清,一心拴在秦厚身上,又岂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明明当初看的那样多的痴男怨女,看的那样多的薄情郎,怎么还会相信呢。是她错了,大错特错了。只是可惜,悔之晚矣。王姨娘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藏在暗处的秦安书将这里的一举一动看的是一清二楚。没错,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但是,她原先也只是想让秦曼曼出个丑来报一报当初在她身上吃过的苦头,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不通晓律法,造成如今这幅场面。但若是再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这么做,以德报怨那是圣人的做法,但是她永远无法变成圣人。
她无法忘记秦曼曼在她面前的张扬,王姨娘的两面三刀,秦厚的不作为,无法忘记她们母女三人生活的艰难和郁闷。她唯一觉得做错的就是,不该让一个女子的名声受损。
而她也对秦厚的为人有了一个新的看法,在他无事的时候,你就是他的心头肉。一旦你触犯到了他的切身利益,就会被毫不犹豫的抹杀、抛弃。有时候秦安书觉得自己真的不愧是秦厚的亲生女儿,都是一样的冷心,以自己为重。但是,好在她的身边有挚友,有亲人。
秦安书看了一眼晃晃悠悠起身,向着自己院子里面走去的王姨娘,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一眼中饱含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再说秦厚,说是回书房处理公务,但是他哪里有什么公务。早在皇帝让他在家中处理家事的时候,桌面上的公务就已经被暗中保护皇帝的暗卫带走了。他自是心知肚明的,这番说辞,也只是在骗骗王姨娘和他自己罢了。若不是真的对王姨娘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恐怕他在下人带着秦曼曼回来的那一刻,就将人秘密处死。
当然,这一切的事情都是秦曼曼被带回家中以后发生的。而此时的黎清欢还坐在司乐坊的雅间中,喝着茶,看着手中的古卷呢。
“小姐,马上就要午时了。该去赴约了。”
秋月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说道。
黎清欢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抿了一下唇线,声音端的是漫不经心,“早知道那日就拒了这四皇子的邀约了。”
“小姐。”
“我知道你的意思,小心隔墙有耳嘛。”
“行了,我们去赴约吧。”
说完,黎清欢起身,任由秋月为她整理衣裙上的褶皱。
马车缓缓驶离司乐坊,向着北边的明月楼驶去。
“秋月,你说这四皇子和他的心上人同时约我,是商量好的呢,还是各有所图呢?”
黎清欢坐在马车里面,双眼微微闭上。
“秋月不知。”
话已至此,黎清欢也不再继续
20. 世间
“黎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这本就是身为男儿看望未婚妻子应该考虑的事情。若是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岂不是有愧于母后从儿时开始对我的的教导。”顾云帆一脸无所谓的看着黎清欢。
“有道是君子远庖厨,臣女倒是不知皇后娘娘竟会如此教导殿下。”黎清欢略带些惊讶的说道。
“我父皇为一国之君,可是同我母后一起时总是满目柔情的,常常为我母后描眉、下厨,讨我母后的欢心。虽说我母后为父皇唯一心爱之心,但是后宫的嫔妃还是不在少数,也是因此我想求得不过是两人一屋、一生一世。在下如此说,黎小姐可听得懂。”
顾云帆带着敲打的声音响在黎清欢的耳边。
黎清欢淡然一笑,顾左右而言道,“皇后皇上的爱情还真是让人心生艳羡啊。有这样恩爱的父母,殿下自是做不出强迫女子之事,反倒会对女子的艰难生活感到同情。”
短短几句话,打的顾云帆可以说是措手不及,自是没办法说出更加直白的话。总不能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什么我已有心上之人,只求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到老,所以想请小姐去往宫中求一纸退婚圣旨吧。
想到此,顾云帆有些不自在的蜷了蜷放在腿上的手指,“这是自然,女子在世自是多加束缚,不能像男子一般自由自在。”说罢,端起桌子上的茶盏猛地喝了一口,却不小心被茶水呛到。飞快的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黎清欢,终究是不想失了礼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待平复好之后,顾云帆的整张脸都是通红的。
黎清欢只当是没看到,一味地享受着刚刚送至桌面上的佳肴。
其中黎清欢最为喜爱的两道菜便是日落金山和清蒸鲈鱼。白玉的瓷盘之中摆放着胡萝卜雕刻而成的花朵,在其正中央是一座用鸡蛋做成的小山,山巅之上点缀着一颗鲜红的虾仁,如同朝霞映照,美不胜收。这清蒸鲈鱼,鳞片熠熠生辉,鱼肉白嫩如雪,轻轻一咬,鲜美的汁液霎时间就在口中弥漫开来。
趁着顾云帆在哪里出神,黎清欢偷偷将秋月唤到身边,将桌面上的菜肴喂给了她。主仆二人在这里吃的不亦乐乎,而对面的顾云帆可以说是食不下咽了,今日他本来的计划是想让黎清欢主动退婚,毕竟他只心悦苒儿一人。可是经过刚才的一番对话,他有些犹豫。若是真的那般做了。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身上多了一件风流韵事,日后若是有了功业也就会被人淡忘。但若是黎清欢退婚被人知道,那么等着她的将会是向潮水一般的流言蜚语,直到她人死魂消。
不得不说,顾云帆虽然经常做一些没有脑子的事情,但是心中还是充满着纯善的。
“小姐,四皇子殿下怎的总是在出神啊?”秋月终究是没有忍住,小声地问着黎清欢。
黎清欢吃下最后一口,用手帕擦了擦嘴,“因为他在纠结。”
“奴婢不懂小姐的意思。”
“我想今日约我,本就是想让我去找皇上退婚,但是教导他的人可是皇后,我故意说起他的做法让人感动,他就会想起皇后娘娘的教导。自然也就会知道,若真的退婚了,无论是不是我提出来的,最后的一切后果承担的人也只能会是我和我的家族。也是因此,他在刚才那一番试探以后,就再也没有说出什么话了。”
“四皇子,这也太、太。”
“太过分了是吗?”
“是啊,小姐。明明是他心有所属,退婚不成,就想让小姐前去。”
“秋月,世事总是不会尽如人意,只要生而为人就会有失败的那一日。所以,只有你耐心的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机会,等到你的能力、内心都足够强大,强大到不会被轻易打败的时候,等到不会受制于人的时候,你才会有翻身的那天。”
“小姐,奴婢懂了。只是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啊,只是你家小姐突然有感而发而已。”
黎清欢立刻从一脸正经变成了轻松,秋月对此也是深感到无奈。
顾云帆也终于从神游四海中回过了神,他终究还是无法做到不管不顾。“黎小姐,不知今日的菜肴可还和你的口味。”
“臣女只能说,无愧于明月二字。”说罢,朝着顾云帆敬了一杯茶。
“这明月楼能得黎小姐一句夸赞,也是蓬荜生辉了。”
“殿下,实在是太过于抬举臣女了。若是有事,殿下不妨直说。”
“既如此,我也就不在多说了。黎小姐应该知道,我有一位心上人的事情吧。”顾云帆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似乎是毫不在意一般,可是黎清欢还是在他的眼中看出了不断翻涌的情绪。
黎清欢露出恰当的惊讶,随后便是得体的笑容,“殿下又心上人,臣女实在是不知,倒是不知是哪家妹妹这么有福气,得到殿下的爱慕。”
顾云帆盯着黎清欢仔细地看着,却丝毫没有从黎清欢的脸上看到任何破绽,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她并不是什么官家女子,但是也是清白人家。而且她真的打动我的是她的心。”
顾云帆到底还是一个愣头小子,一提到心上人,整个人都散发着粉红色的气息,还有一些扭捏。
黎清欢听到顾云帆的话,嘴角似有似无的微微抽动,这孩子要是在民间就这样单纯,恐怕早就被拍花子带走了。“额,心?”
“没错,苒儿有一颗善心,每当她看到有人受苦受难的时候,总是会伸出援手。打动我的就是这一点。所以,黎小姐。”
顾云帆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日后若是苒儿选择做我的侧妃,我希望你能善待苒儿。也许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爱,但是我会给你应有的尊重。”顾云帆一脸严肃的说着。
黎清欢用手帕挡着抽动的嘴角,心中暗想,幸好方才没有喝水,不然自己一定会喷出来。内心虽然对顾云帆觉得自己一定会爱上他感到无语,但是面上依然是没有显露出来半分,“殿下放心,即是你的心上人,臣女自是不会有意为难的。”
说这话的时候,黎清欢的内心十分尴尬。真是折寿了,若不是为了皇后娘娘给出的权利,她犯得上在这里陪顾云帆玩什么三人行的游戏吗。我是不是应该向皇后娘娘多要一些精神赔偿啊。
当然,黎清欢并没有让顾云帆看出破绽。虽然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够让人见上一面就喜欢上,但是听见黎清欢答应的话语,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也就没有在意这些。甚至想要现在就出现在徐苒儿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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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念叨着的徐苒儿接连不断的打着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随后拿起一旁的荔枝,吃了起来。“天啊,这才是属于我的真正的生活啊,总算是暂时脱离那个顾云帆的监控了。”
“小姐,这段时日您受苦了,您看看都瘦了。”
黎清欢和顾云帆都没有了在待下去的心情,便纷纷告退,分道扬镳。
黎清欢带着秋月走在街道上,两旁都是商贩们卖力的吆喝声。走着走着,就看到前方的街道那里人头攒动。
黎清欢和秋月带上面纱,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了进去。在这期间,也弄懂了事情的经过。这家主人姓钱,是一个屠夫。膝下有一子,今年准备参加科考。这钱屠夫生平最爱喝酒,但是他有一个坏毛病,就是一喝酒就爱打妻子。他家常常是想着哀嚎声,今日更是将人拖到了街道上暴打。
“我让你出门买东西,我让你出门了吗!我辛辛苦苦挣的钱,你倒好,不出半日就给我花完了。”
在他的脚下是一个已经神情麻木,无悲无痛,脸上带伤的女子。旁边还真这一个面容刻薄,不断咒骂着这个女子的老妇人,看样子是她的婆婆。
秋月看着脸色渐渐发白的女子,忙问周围的人,“你们没人报官吗?”
“害,报官又能如何。人家说是家事,再加上交了罚银,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她为何不和离?”
“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吧,和离那只能是男子提出来的,女子只有被休的,从没听说能和离的。”
说着说着,那人竟直接笑了出来,周围听到的人也都跟着笑,这些都是男子。
秋月有心想要上前阻拦,却被黎清欢拦住。“放心,我已经叫人去了。”
就在刚才秋月与人交谈之时,黎清欢已经给了身边一个孩子几个碎银子,让他去找京兆尹了。
很快,京兆尹就来了,人群渐渐退却,地上的女子也不再继续挨打,只是她的神情依旧麻木。
“小姐,您刚才为何不让我上前?”
“秋月,那女子的眼神中透露着死志,就算你今日救了她,她也不会继续活下去了。”
“可是万一救了她,她活下来了呢。万一,她成功和离了呢”
“傻秋月,律法中明确写着,女子不得以任何理由提出和离。你怎能觉得,她会成功呢。”
“是啊,我傻了。”
“秋月,就算你今日真的救下了她,她活了下来,可是她仍然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且这世上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这样的女子守着比这还要严重的事情。我们无法前往那里,救下她们。我们能做的就是改变这一切。”
黎清欢看着热闹的街道,看起来喧闹、繁华,可是内里早就已经腐朽不堪了。
那些男子之所以将女子困在后宅,施以她们贤妻良母的美名,就是怕女子成为先生、成为军师、成为将领,会跟他们一同争夺这世间最盛景,而他们不一定会战胜这些女子。他们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法,困住每一个女子,还给她们洗脑说是这样是对的,然后再让她们说给其他女子,事后还嘲笑这些女子见识浅薄、不堪重用。
21. 赵大人
可叹有些女子被所谓的男子为天的荒谬言论深深影响,就算是让她们知道女子也能够有独属于自己的人生,也可以自在的生活在这片天空之下,那些女子也只会排除异己。
当一束名为光明的亮光,照进漆黑的塔中,那么这束光便成为了罪恶的象征。
“小姐,您说的,秋月都懂,可奴婢还是没法忍心看着那女子白白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因为那样一个人。”
黎清欢看着纠结到小脸皱成一团的秋月,叹了口气,“走吧,去京兆尹的狱牢看看那女子吧。”
“是,多谢小姐。”听到此话,秋月的声音立刻就变得雀跃了起来。
罢了罢了,若是自己都无法为这个女子争上一番,那她注定只有死路一条,而她还真能继续心安理得的说着天下女子闯出一番天地吗。
黎清欢两人走至官衙大门,对着门口的小兵说道,“在下镇国公府二小姐黎清欢,有要事想要求见京兆尹,还望代为通传一声。”
小兵仔细地查看着黎清欢的凭证,随后行了一礼,“还望二小姐再次等候,我这便去通传我家大人。”说罢,快速地朝着门内走去。
不过多时,这小兵便走了出来,“二小姐,我家大人有请。”
“多谢。”
话毕,黎清欢和秋月就跟随着这小兵的步伐来到了公堂,里面赫然坐着正在处理这次案件的京兆尹。只是看起来颇为烦恼,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时不时还伴随着叹气的声音。
“大人,二小姐到了。”小兵上前一步,禀报着来人。
话落半天,这位大人才终于舍得将头从案牍之中抬起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案件实在是有些过于困扰。一时之间深陷其中,怠慢了二小姐,还望二小姐多多包涵。”
“无妨,赵大人一心为民,我自是钦佩不已,又谈何怪罪。”黎清欢看着有些慌乱的京兆尹,淡然的说道。
“多谢二小姐体谅,只是不知二小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黎清欢看了看还站在一旁的小兵,始终没有开口。赵大人自然也就明白了黎清欢的意思,对着小兵挥了挥手。这小兵倒也是一个识趣的人物,行了一礼之后便走了出去,甚至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还将一些在周围进行巡逻工作的小兵调离的远了一些。
“如今屋子之中依然,没了外人。二小姐这些可以放心的说了。”赵大人将黎清欢请到木椅上坐了下来,继续着刚才的问题。
“小女不才,可也是听说过大人不为权贵折腰、只为百姓做实事的品行。因此,小女也就不再继续同大人兜圈子了,小女想要问问大人那钱刘氏的案子,大人准备如何处置?”
“这,毕竟是朝廷管辖的案件。二小姐虽为官家小姐,可是案子到底该如何处置,在下实在是不方便透露。还望二小姐见谅,不要为难下官才是啊。”赵大人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脑门上并不存在汗水。
黎清欢依旧是得体的笑容,“赵大人不必如此紧张,小女也并未是不通律法之人。此番前来,实在是方才所见身为震撼。再加上刚才所闻,心中更是为那女子感到惋惜。小女也并非是想以权压人,逼迫大人强行判处那钱屠夫什么罪行。只是想要说一句,大人若是您家女儿遭受到此等打骂,您可还会只是感到烦恼。”
“下官一时之间竟然不懂二小姐究竟有何用意,您是想让我放了钱刘氏,还是想判处这两人和离呢?”赵大人略带严肃的试探着面前的少女。
“大人也不必如此试探我,我今日前来,只是因为我自己为女子而已。看到那刘氏遭受这等非人待遇,心中有些怜惜她的同时,还有些不公罢了。若大人不想继续听下去,那清欢也自当不在言语。”
“黎二小姐,你可知道刚才那番话若是不小心被我传出去了,你可就会被人当做异类,活活烧死在百姓面前,你的家人也可能会被诛灭,最轻也会是流放三千里。”
“可是小女倒是觉得大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好了,今日同大人的争论收益颇丰,小女也就不再继续再次叨扰大人办公了,这便告辞了。”
黎清欢带着秋月走到门前,轻轻推开房门,转头看着赵大人,认真的说道,“大人若是想明白了,可以让赵小姐来镇国公府找我,我随时恭候。”说罢,便彻底的离开了这件屋子。
而赵大人的脸一半在灰暗之中,一半在房门掀开洒进来的光芒之中,整个人神色不明,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姐,我们不应该去看刘氏吗,您为何要去找赵大人啊?”
秋月好奇的问着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黎清欢。
“这位赵大人可不会轻易的按照律法处理了刘氏,反倒会想办法为其脱离钱屠夫那个牢笼。甚至,说不准,他还会将这条律法彻底改写。”
“可是他是男子啊。”
“秋月,男子为何不能为女子着想呢?就如同人有好人和恶人,男人之中也有爱护女子之人,女子之中亦有阴私刻薄的。一男子若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儿对恶霸痛下杀手,那么他对于自己的妻儿来说便是好,对于那死去的恶霸就是恶。我们无法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每一个人,所以官家才会制定律法,根据每一件事情的缘由进行查探,随后在给予每一个人相应的惩戒。但是,律法也并不一定就是完美的,所以才需要人不断地修改、重置。”
“再说这赵大人,你出门采买的时候,难道没有听说过这位赵大人的事情吗?”
“奴婢倒是略有耳闻,外人常道,这赵大人极其爱戴他的这位出身不好的妻子,可谓是羡煞旁人。”
“没错,赵大人的妻子儿时便被卖进了青楼,成了娼妓。后来,再一次巧合之下结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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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个穷书生的赵大人。两人一见钟情,这赵大人的妻子知道赵大人有宏图大志,怕自己的出身会给他带来污点,便想要跟他一刀两断。但是赵大人哪里舍得,干脆准备放弃科考,做起小本买卖,只想留在她的身边。赵大人的妻子亦是感动到不能自已,便将自己准备赎身的银两全部交给了赵大人,好让他能够有进京赶考的盘缠。旁人都只道她傻,就不怕他拿了银两一去不归。这赵大人的妻子却是丝毫不惧,日夜守在窗边盼望着。”
“好在,她没有看错人。赵大人成功考取了功名,带着一队人马回到这里,为她赎了身两人在月老祠前成婚。后来,赵大人外放结束,调回了京城成为了京兆尹。但是有人拿他妻子的出身说事,这赵大人便直接暴打了这人一番,放言道:赵某本就是一寒门,无钱考取功名,幸哉遇到此生挚爱,将脱身银两尽数奉上,如今才得以身穿朝服站在此处。日后,若是赵某还听到这等言论,莫说是这身官服,就算是失了这条命,赵某也一定会讨上门去。”
“自那以后,虽然还是会有一些流言,但是始终没有闹到赵大人面前。再加之,京城的事情那么多,很快就被人忘记了。而这位赵夫人进门以后,如今只生了一女,但是赵大人依旧是宠爱着两人。之前还有人趁机想要给赵大人安排美人,但是都被挡了回去。但是这也彻底的惹怒了那些个权贵,开始在官场上使一些个见不得人的绊子,这也导致现如今他依旧是京兆尹,始终没有升迁。”
“那照小姐这么说,这赵大人可是一位为女子着想的好官啊。可是方才为何不肯答应小姐啊?”
“我贸贸然的找上门去,是人便会有猜疑。于是我只好拿他的女儿说事,只有设身处地的考虑了,才会下定决心。”
“赵大人真的会让赵小姐来找小姐您吗?”
“他会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妻子遭遇了什么,也知道现在律法之中的缺失和对女子的不公。他也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宠爱了半生了的女儿若是受到刘氏一样的遭遇,他能不能承受得住。所以,他一定会来的。而他来了,就代表着以后他能够为我所用的几率就很大。”
“小姐英明。”
“秋月如今是越来越会说你家小姐的好话了。所以今晚可以多看会话本子吗?”黎清欢眼含期待的看着秋月。
秋月绽放了一个个大大的笑容,随后说出了让黎清欢痛心的话语,“小姐,您明日还有约,所以今日最好早早安息。不然。明日您该精神不济了。”
“秋月,你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黎清欢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压根就不存在的眼泪,一边还偷偷看向秋月,希望能够得到秋月反悔的话语。
但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黎清欢看话本的事情终究是奢望。
到了就寝的时间,秋月便早早的守在了黎清欢的床榻旁,直至黎清欢彻底入睡。
22. 试探
次日一早,门房来报,说是前日约了二小姐,今日特来赴约。
黎清欢侧头看了看此时的窗外,“这徐苒儿来的够早的啊。”
秋月也有些不满,毕竟寻常人家赴约,哪怕是闺中密友也大都是巳时才至,如今刚到辰时,这徐苒儿便前来赴约,到底居心何在。“小姐,可用奴婢将人带至偏房,晾一晾。”
“不必了,将人带到近山林。”
近山林乃是前段时日刚刚完工的一处,连秦安书等人都没有见过,如今这个明面上是黎清欢情敌的人倒是先行见过了。
秋月也不再多说什么,赶到门房,带着两人来到了此处,“两位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家小姐随后就到。”
“姑娘有礼了。”
随后,秋月便安排了几个丫鬟留在此处伺候,一则是伺候着徐苒儿,二则也是看看这徐苒儿有没有什么对黎清欢的不轨之心。不过,秋月倒是不觉得这徐苒儿会做出这等蠢事,在镇国公府对二小姐下黑手,只有头脑发昏之人才会做出来。
园中叠石成林,林木苍翠。沧浪亭在土山的顶部,顺着台阶到达亭内,向着周围眺望,就可以看到数里之外。在西边还有座石景山,从山弯而入,曲折前行了一里之多,就可以看见一条小的悬崖湍流,湿翠欲滴。东面则种植着数十颗桃树,那美景更是美不胜收。
纵是如今已有万千钱财的徐苒儿,也不由得为镇国公府的大手笔感到震惊。
“不知这样的景色,徐小姐可还能入眼?”
徐苒儿回头一看,黎清欢正站在身后看着她,脸上依旧是那些世家贵女的微笑。
黎清欢亦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徐苒儿,淡粉色的华衣裹身,外面披着白色的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迆三尺有余。三千青丝用一条发带束起,头上插着蝴蝶钗。薄施粉黛,直增颜色,双颊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了一种肌肤如花般的娇嫩可爱。黎清欢不由得在心中暗叹,果真是个妙人,这顾云帆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苒儿此生看的这样的美景,可以说人生不算是被荒度了。真可谓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徐小姐谬赞了,这近山林也是我从书中看到的,一时间心潮澎湃。又想到后院此处常年闲置,于是便找人做成了眼前的美景。”
说着,黎清欢做到亭子中心的石凳之上,对着徐苒儿伸手,示意她坐下。在徐苒儿正是落座以后,黎清欢拿起石桌上面的茶具,百鹤沐浴、观音入宫、悬壶高冲、春风拂面、关公巡城、韩信点兵、鉴赏茶汤,每一个动作都是行云流水,且极具观感。“徐小姐,请。”
两人举起茶盏,对视一笑,随即喝了一口。
“果真是好茶,今日可谓是不虚此行啊。”徐苒儿在尝了一口以后,立刻赞叹道。
“徐小姐客气了,若是果真喜爱此茶,离开之际,我让人给你捎上几许。”
“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今日前来拜访,却忘记带来礼物,反倒还要离开之时拿走一些。真真是失了礼仪。”
徐苒儿略微有些羞赧。
“这并无什么不妥,你我不说,谁会知道呢。”黎清欢说完之后,二人又相视一笑,端起了茶盏。
“今日前来,是有一桩生意想跟黎小姐谈一谈。”
茶过三杯,徐苒儿也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
“哦。徐小姐这番话倒是让清欢着实不懂了,你我今日可以说是初相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意需要你来找我呢。难道是你的那位心上人,四皇子殿下吗?”黎清欢调整了一下坐姿,有些好笑的看着徐苒儿。
“是也不是。今日我前来叨扰,其一是我想求黎小姐能够同云帆退婚,我知道黎小姐肯定一早就知晓了我的身份,也是这样我不能失去云帆,所以望黎小姐能够成全我们二人。”
看着一脸可怜兮兮的徐苒儿,黎清欢吹了吹茶盏中漂浮的茶叶,并未喝下,“其二呢?”
“其二我亦知道,黎小姐同如今的首富单雪小姐关系甚好,如今我手中有一批南海珍珠想要出手。这批珍珠光滑圆润,都是上品,而能够全部吃下的只有单雪小姐一人,所以还望黎小姐为我引荐一番。事成之后,我自当送上厚礼。”
黎清欢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茶盏的茶水虽已经有些凉了,但是溢出来的茶水仍旧是烫红了黎清欢的手指。“徐小姐,是不是有些过于贪心了,既想要万人之上的位置,有想要千金。就是不知,你将我黎清欢,将我整个镇国公府当成了什么,供你使用的棋子吗?且不说是否能够成功,就算是成功了我又能得到些什么?”
“黎小姐,一旦成功退掉了婚约,您就可以找寻真爱了啊。就算是您不想出嫁,您的家族还可以一直供养着您。而我不行,我的身后早就已经空无一人了,所以我不能也不可以失去云帆。黎小姐,我知道我和云帆这样属于无媒苟合,可是自从我失去亲人、受尽了冷嘲热讽之后,只有云帆给了我那种家的感觉。我是真心希望您能够成全我和云帆,也是真的希望您能祝福我们二人的。”还未等黎清欢说完话,徐苒儿立刻就开了口。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一定就会成功,这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镇国公府就算是在强大,也只是皇上的臣子,一切的荣耀都来自于皇上。若是因为磁石惹怒了皇上,被贬倒是无妨,可若是丢了性命,谁能给我们重新再活一次的机会。徐小姐,这个世界可不是谁弱势,谁就有道理的。且不说我本就不想谈婚论嫁,找寻所谓的真爱,就算有那也是我自愿的,而不是你,强加给我的。而且这桩婚事本就无关情爱,而是彼此的利益能够结合的更加紧密而已。”
听过此话,徐苒儿半天没有开口只是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的流着眼泪,黎清欢也没有管她,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待一壶茶见底,黎清欢也终于开了口,“徐小姐,你的试探也真是不怎么高明啊。”
徐苒儿听到此话,也不再哭泣,拿过手帕擦了擦残留在脸上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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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姐果真是名不虚传,就是不知,你从何时知晓的?”
黎清欢笑一笑,“从你坐下来跟我说起四皇子殿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想法。”
“哦?”
“你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跟四皇子之间关系甚笃,彼此之间情深义重,你无法离开他。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根本就不爱他。而且,你开口就是让我去找皇上退婚,而不是说四皇子已经找皇上了,就说明,你知道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实现。但是,你还是想让我、让我的家族冒着失去性命的危险去尝试。其原因究其根本,就是你不想让四皇子被皇上厌弃。换句话说,就是你需要四皇子如今的甚至是以后那个位置的地位,以及他手中所拥有的权势,以此来实现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我的目的不就是成为四皇子殿下的妻子吗?”徐苒儿眼中十分震惊,她的想法被黎清欢猜的一丝不差,但是她还是用微笑掩藏那种震惊,以及那一丝恐惧。
“四皇子妃,或者将来可能的太子妃,确实是十分诱人啊。可是你的目的是你那个杀害岳父,花天酒地,欺辱母亲的父亲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简直就是在胡言乱语。世人都知道,前首富的女儿为父报仇和那个杀人的丈夫一起葬身火海。”
“是吗,可是当朝宰相竟然能和你的父亲长得那般相像,果真是我想多了,还是徐小姐只是不想说呢?”
徐苒儿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都是当初那个畜生殴打母亲的丑恶嘴脸,当初她也以为那个畜生已经陪着母亲葬身火海了。可是,当她去领认尸体的时候却发现,那人不是他。那个畜生的左手小指不知为何,招右手的小指短了一截。她立刻就知道,那个畜生根本就没有死,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于是,她连夜将尸体带走,直接一把火烧了,还将他的骨灰全部都扬了。就算不是那个畜生,可是一定和他有关系,能跟他有关系的人有什么好东西,后来她便带着东莲一路寻找那人的下落。最后,在宰相府门前见到了他。那一刻,徐苒儿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无法动弹。她又再周围打探,才知道那人已经成为了位高权重的当朝宰相。
多可笑啊,受苦的人葬身火海,凶手却仍旧逍遥的活在这个世间。她知道,能够处置他的只有皇权,于是她暗中打探每一位皇子的性格喜好,她挑中了顾云帆。结局很明显,她成功了。但是现在,她好像又失败了。
“你果真是聪明,成王败寇,你若是带我去见那个畜生,我也不会抵抗。”徐苒儿面色颓败的看着黎清欢。
“我为何要将你送给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
徐苒儿像是有些不敢相信,惊愕的看着黎清欢。
“你也不必如此看着我,若不是律法不允许,我早就持枪上门,将那人一枪捅死了。依靠岳父起家,事后还杀害岳父,苛待发妻,如此小人,早就应当千刀万剐。只恨律法对于女子要求严苛,男子却极为宽恕,难以实现啊。”黎清欢悠悠的叹了口气。
23. 结盟
徐苒儿听到这番话,内心自是震惊不已,可是她也并没有完全的放下对于黎清欢的戒心。毕竟,她黎清欢可不是什么平头百姓,而是世家大族中放在高位上、享受万千宠爱的获利者啊。于是,徐苒儿强行敛下心头的震撼,“黎小姐当真是会说笑,这种违背世俗的话黎小姐当着我的面说出来。就不怕我传播出去,你们镇国公府因此获罪吗?”
黎清欢一脸淡然的看着徐苒儿,“可是,谁会无缘无故的相信一个在京城之中毫无根基的女子的话呢。”
徐苒儿像是被黎清欢的淡然气坏了,想要戳破她的真面目一般,口不择言道,“若是我直接告了御状呢?若是我将你的那番话作为我的投名状找到那个身为宰相的人,你说他会不会感谢我,将我视为亲近之人呢?”
黎清欢顿时一脸好笑的看着徐苒儿,“可是,你会吗?”说完,便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仿若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徐苒儿因为她的话,半咬着下唇,一脸落寞。
“若是你真的带着这投名状去找宰相,想要伺机报复,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可是,你以为你是谁?就凭如今的你,一无背景、二无万贯家财,人家当朝宰相为何要见你啊。就算是你真的见到了,你当真能够卧薪尝胆忍下满腔怨恨的跟在他的身边吗?你连跟我之间的友好交谈都做不到面色淡然,又何谈忍辱负重。而且,当你出现在宰相面前的那一刻,你这与他相似的面容又该作何解释,你不会认为他不会再暗中调查你的来历吧。徐苒儿,你有些太过于高看你自己了。”
说完这番话,黎清欢缓缓站起身,向着徐苒儿走近。
东莲看着越走越近的黎清欢,竟然想上前阻止。可惜,还没等到靠近黎清欢,就被她身后的丫鬟死死的压制住了。
“黎小姐,不知道这是何意?”徐苒儿保持冷静地问着。
“徐苒儿,你在紧张些什么呢,我也只是想跟你好好交谈一番啊。”黎清欢一脸无辜、笑意盈盈的看着徐苒儿。
只是她的笑容,活像是一副镶嵌在脸上的面具,标准的勾唇弧度,没有一丝表情。这更是让徐苒儿的心头涌上了恐惧,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这自然没有让一直看着她的黎清欢错过。黎清欢轻笑了一声,低下了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加近了,徐苒儿已经能够看到黎清欢连上那些细小的绒毛。而黎清欢好似没有注意,用葱白的手指勾起了徐苒儿的一缕发,在手尖上打着转。
“徐小姐,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可惜,没等到徐苒儿的回话,黎清欢就仿佛是失去了兴趣,丢开了她的发丝,也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而她刚才脸上的无率的纯净的笑容也紧跟着消失不见,再次出现在脸上的则是一片阴郁和狠厉。
“徐小姐,你如今在我的地盘,邀约也是你给我下的,可是你今日来到如此之早,应该没有多少人看到你进了我们镇国公府吧。刚才你那般威胁我,我若是让你消失在京都,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会在意吧。”黎清欢一边说,一边用手指隔空描绘着徐苒儿的面颊,像是在思索要从哪里开始。
“黎小姐,镇国公最是重法,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放在心头上宠爱的孙女,是一个肆意妄为、草芥人命的人,恐怕就会被气的离不开床榻了吧。”徐苒儿原本柔美的面容,因为黎清欢的一番话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眼中似有水光闪过,但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也是,哪怕经历了世间冷暖,但是也没有真的面对过来自性命的威胁。
“徐小姐,你好像是在小看我的手段啊。”
“哪敢,我只是相信镇国公的家训罢了。”黎清欢那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神将徐苒儿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徐苒儿只觉得自己就要难以呼吸、失去知觉了,只能死死的扣着自己的掌心,通过疼痛唤醒自己。
“那我只能再次多谢徐小姐的夸赞了。”黎清欢又再次恢复了微笑,刚刚的一切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一般。
徐苒儿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但还是回着黎清欢的话,“黎小姐折煞小女了。”
黎清欢新奇的看着徐苒儿,随后一言不发的坐回了石凳上,同时压制住东莲的两个丫鬟也送开了手。
东莲立刻上前看了看徐苒儿,随即义愤填膺的站起了身,想要对着黎清欢说些什么。黎清欢淡淡的看着东莲,但是眼神中的不耐还是让徐苒儿看的一清二楚。徐苒儿连忙拉住了东莲,“我这婢女实在是护主心切,若是有得罪黎小姐的地方,还望黎小姐海涵。”
“徐小姐这话说得,我若是不放过她,岂不就是没有容人之心,不够良善了?”
“自是没有这种意思,只是我们主仆相依为命,东莲更是多次救我于水火,还望黎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东莲。”徐苒儿的姿态放的很低,看的出现是真心的。
“徐小姐,我黎清欢只对一种人多些善心,那就是忠于我的人。”
话不必说的太过于明白,徐苒儿明白了黎清欢的意思,再加上这些时日不见顾云帆来找过自己。与其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碰壁,还不如与黎清欢结盟,哪怕是受到黎清欢的磋磨,也要看到那个人的死。
“徐小姐,不必担心我对你折磨,我对这些后宅中的手段没有兴趣也不感兴趣。就算是日后,他顾云帆要迎你进门,只要你听话、不触犯到我的利益,那么一切都是好商量的。但若是你觉得自己靠着顾云帆就想跟我一决高下,那么我也绝不对股息。”
徐苒儿依旧是有些犹豫,没有回话。
黎清欢也依旧是保持着好脾气,“你这婢女倒是个好的,只是过于不知变通可不是什么好事。刚才的一番试探,还是有待提升的。”
“我同意与黎小姐结盟。”徐苒儿不再继续纠结,回应了黎清欢。
“很好,徐小姐,你我之间会一起同行,但是待你报了血海深仇之后,若是还想继续走下去的话,我黎清欢自是会扫榻迎你。”
“之后的事,我不敢想那么多,亦是没有时间想的那般多。只愿黎小姐能助我让有罪之人,不在苟活于世,能够为我徐家上下百十口人报仇雪恨。日后,我也有脸得见家中长辈。”
“这是自然,只是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还需徐徐图之。还望徐小姐耐心等候。”
“我十多年都等了,自是不差在等上那三年五载。”
黎清欢端起了两杯茶,“今日在众人的见证之下,你我以茶代酒,以表结盟之意。”说完,黎清欢便率先喝了一口,喝完之后向徐苒儿挑了挑眉。徐苒儿见状也跟着喝了一口。
“你我既然已经结盟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黎小姐可否为在下解答一二。”
“说说又有何妨。”
“昨日那位娘子的事到如今还没有判决,是黎小姐你的意思吧。你昨日去找过那位京都人人称赞其妻女好运的赵志云,赵大人吧。你是想将这人收入囊中吧?”
“我猜到你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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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会问四皇子殿下与我的婚事。可是没想到啊,你会问这件事,看来你的眼线还真是不少啊。并且,徐小姐并没有听上去那么心悦四皇子殿下啊。”黎清欢为徐苒儿重新换了一杯茶。
像是想到了自己说过的话,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黎小姐,你我如今即已结盟,你便直接唤我的闺名苒儿吧。”
“那你便也直接唤我清欢便可。”
“清欢,正如你所说,我并不爱四皇子殿下。不,可以说是讨厌。外人只到这四皇子殿下风光霁月,可是在我看来却是不配的。而我之所以真正的选择他作为我报仇的靠山,一是因为他是皇家、二就是因为他那旺盛的善心,相较于其他殿下,他对于我来说更好得手罢了。只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勇气还是不够用的。”徐苒儿将自己的想法说的是一清二楚。
“那你若是靠着四皇子成功报复了,又该如何收场呢?”
“自是假死了,然后便是重新换一个身份,在江南逍遥一生。”
“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啊。”
“至于那些眼线,也是我为今日做得准备,还望清欢见谅。”
“我想,若是今日你未归家,这些人明日便会散播。你在进入我们镇国公府以后,消失不见的消息吧。”
“这就是我原本的计划。清欢放心,今日归家我便会让她们听从你的吩咐。”
“不必,不过我若不是早做准备,又岂会说出来呢。”
徐苒儿一愣,随即莞尔一笑,懂了黎清欢的话中的意思。
“接下来便说说你问我的问题吧。没错,是我找了赵大人,先行压下了对那钱刘氏的判罚。因为,我觉得她无错,不应获罪。”
“当今天子因年少时受到女子和庶子的压迫,因此在登基之后,对于女子和庶子的要求极其严苛,但是也并没有做什么过分之事。但是是一些奸佞小人为了那么一官半职,一直在皇上身边诉说着当初的贵妃对于圣上的打压,说什么害怕今后的女子会为了自己的子女学做贵妃的做法,因此编写了这中对于女子来说实在不公的律法。而皇上起初并未同意,是那个小人入宫的女儿趁着机会便不着痕迹的说着女子的坏话。官场上有那小人,后宫中有那小人的女儿。在日积月累之下,皇上终于还是被点燃了内心的火焰,同意了这部分律法。这不公的律法对于女子着实严苛,有时明明是男子犯错,但是最终受罚的只有女子。并且在其颁发之初,亦有多名女子无法忍受男子愈加过分的行为,想要上京诉说,但是都被小人拦下甚至灭口。所以,我去找的原因很简单,我不服。我要改变,哪怕如今能改变的只有这一小部分。”
徐苒儿看着好似在发光的黎清欢,心中心潮澎湃。若是早一些,或者晚一些,母亲是不是就有希望了。
二人聊至傍晚,徐苒儿乘车离开了镇国公府。转身回府的黎清欢瞬间就收回了脸上的笑容,“找一个人隐身之术高超的暗探,盯着她们主仆。”
“小姐可是不信任那徐苒儿,既如此为何还要与其结盟?”秋月似是不解的问道。
“可以信,但是不能全信。所以,暂时需要人看看她有没有不轨之心。而且,她身上有我下的药,若是不对,她便离死去也不远了。”
“好,小姐,奴婢这便安排下去。”
“你做事,我自是放心的。那徐苒儿主仆的感觉能力应是不错,让去看着的人注意一些。”
“是。”
24. 定国侯
徐苒儿回头看了一眼离她越来越远的镇国公府,什么也没有说。倒是东莲,有些愤愤不平,“小姐,今日那人如此欺辱你,您为何还要与她结盟。不如明日我派那张三将黎家二小姐欺压百姓的消息传播出去,相信圣上就算是在信任他们,也会施以小戒。”
“住口!你当真以为咱们的那些眼线,到如今还真的是他们了吗。”
“小姐,您的意思是,黎家二小姐早就知道那些人是咱们的,且已经替换成了她的人了。”
“今日我若是不与她结盟,若是日后不挡了她的路还好,一旦挡了她的路还不是她的人,后果就只有死路一条。可若是我想在报仇之后能够全身而退,就不可能不触犯到她的利益。所以,与其给自己多一个家世背景强大的敌人,不如多一个盟友。”
“万一那二小姐事成之后不想帮小姐又该如何是好?”
“能何如,大不了就是重新再来。再者来说,我相信一个愿意为女子遭遇鸣不公的人,不会轻易的违背她说出的承诺。”
书房中,黎清欢仔细地核对着府中的账目,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显得整个人柔和了一些,周身的气势也被减弱了一些。
书房的门被敲响,是秋月。“小姐,夜深了,您该就寝了。”
黎清欢全身心的投入在账本之中,并未听到。秋月也不见怪,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再一次大声地说道,“小姐,夜深了,您该歇息了。”黎清欢这回倒是听到了,但也只是随意地应答着。秋月见状也不再说,只是吩咐一旁伺候的丫鬟,下去做上一盏莲子百合银耳汤,随即她来到黎清欢身旁伺候。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黎清欢终于将这几日的账目搭理清楚了。一边喝着银耳汤,一边说到,“秋月,你可是有事要说?”
秋月看了看屋子里面的丫鬟,又看了看黎清欢,并未言语。黎清欢明白了她的意思,对着那些丫鬟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话落,丫鬟们排着队走出了书房,最后一个在离开之时,将房门细心地关上。就算如此,秋月也并未放心,而是贴在黎清欢的耳边说道,“小姐,今日午时,府中的一个小厮好似看到了赵大人的家眷在府门前踌躇,神色纠结,但是最终还是并未进来。”
“此话当真?”
“应是错不了,那小厮负责平日的蔬菜采购,因城东的蔬菜便宜且新鲜,所以经常去往那里采购。而据他所说,那位赵大人的妻子也常常去那里买菜。原先他也并不知道那是赵大人的家眷,直至一日,行至半路,漏掉了一样菜品,原路返回时听到了那位夫人的身世,这才知道。所以,今日在府门前看到她,原是不敢相信,后来多加确认才予以肯定的告诉奴婢。”
“好,你去我的房中取三两银子给那个小厮送去,权当做奖赏。”黎清欢将手中的银耳汤喝至碗底。
“那小姐,可需要向那位赵大人的夫人下贴子?”
“不必了,这位娘子来到咱们府门前,无非就是两种原因。”
“那两种呢?”
“一种便是赵大人同意了我的想法,派夫人前来。这第二种便是一些个无所事事、挑拨是非的人,见那日我在赵大人处呆的时间过于长,在其夫人那里胡言乱语,使得人家夫人认为我看上了她家夫君,想要强行加入罢了。而她之所以不进来,就是知道我早就有了婚约还是与皇子,所以她一边不相信我与赵大人有染,一边又受那人的挑拨太深。但,无论是哪一种,对我来说都是让这位赵大人加入我的阵营的好机会。”
“可若真的是第二种,岂不是委屈了小姐?”
“委屈?我可不觉得,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有就是你说赵大人要是知道了,他家夫人误会于我,日后会不会更加全心的为我办事呢。”
“是奴婢没有想到这么深。”“小姐,在未时的时候,谭小姐来了。但当时府中有人,我便没让她来找您。”
“她可说了何事找我?”
“这倒是没有,但是郑小姐说明日邀请您到家中一叙。”
“行,我知晓了。这便去歇息吧。”
黑色笼罩在整片大地,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的几声鸟叫以及更夫打更的声音。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也都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翌日一早,黎清欢便带着秋月来到了谭蓉蓉的家中。
“清欢见过柳姨。”来到谭府,谭蓉蓉的娘亲柳清月正坐在主位上喝茶。
“哟,清欢来了,快快过了,让柳姨看看。”“果真是长大了,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整个人都跟儿时不一样了。不像我家那个,还是没有一个正行,整日就知玩乐。”
“柳姨,蓉蓉这样就说明你们二人对她十分宠爱啊。而且蓉蓉这样不是很好嘛。你看,柳姨你若是与我们二人一起出去,旁人只会觉得您是我们二人的姐姐呢。”
“你这丫头,就会拿你柳姨寻开心。行了,那丫头在房中等你呢,快些去吧,不然一会该找我来要人了。”
“是,柳姨。那清欢折边就先离开了。”
由于经常来到谭蓉蓉的家中,也就不需要下人引路了。
“清欢,你可终于来了。”谭蓉蓉一看见黎清欢,顿时就忘记了这几日学的礼仪,随手将手中的绣品扔到了桌子上,朝着黎清欢快步走了过去。
“你可不知道,这几日母亲整日将我拘在家中学礼仪。我都好久没有见过外面的天空了。”
“昨日你去找我,不是已经见过了吗?”黎清欢立刻打趣地说道。
“好呀,黎清欢。你竟然笑话我。”
两人玩闹了一会都有些累了,便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对了,昨日你去找我,可是有事?”
谭蓉蓉像是有些震惊的说道,“你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些什么?”黎清欢被问的也有些疑惑。
“秦安书昨日被许了人家。我以为,你知道了就去找你,想要一同前往秦府看看。”
“那家的男儿?”
“听说是定国侯的小孙子。”
“怎么会是他家?”黎清欢小声地嘟囔着。
“你说什么?”“没什么。那我们便去看一看吧。”
待喝完这杯茶,两个人便坐上马车来到了秦府。
正巧赶上那定国侯府的人敲敲打打的抬着一箱箱聘礼前来下聘。倒是没有看见秦安书和她的母亲,想来是知道这定国侯的小孙子可真不是什么良人。
“黎清欢、谭蓉蓉,见过秦大人。”
“原来是镇国公府和谭将军府的两位小姐。可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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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安书的,她在她母亲那里,我这便派人领两位小姐前去。”这秦厚看到黎清欢两人倒是有一些惊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震惊。但是毕竟是做官的人,将这一切都掩藏的很好。
“我看秦大人这里倒是需要人手,我们二人去过夫人处,也就不再劳烦大人了。”
“那我也就不在同两位客气了,两位请自便。”说完,秦厚便去应对那些下聘的人了。
黎清欢一脸严肃的带着谭蓉蓉来到了秦安书母亲的房中。“夫人,可是因为安书的婚事才变成这般样子的。”一进门,看见的便是穿着亵衣靠在床榻喝着药的秦夫人。
听到黎清欢的话,点了点头,随后就是不停的咳嗽。
“这定国侯府到底怎么了?为何你们好似有很多不满?”谭蓉蓉有些不解。
“你们家自是不屑与定国侯府的人交谈,其实也不只是你们家,朝中大多数人家至少在明面上是不屑与他家深交的。”
“这是为何?”
“其实原先并非如此,就是因为与安书订婚的这个小孙子。这定国侯只有一子,前些年战死沙场,好在早早生下了一个孙子,也不算后继无人。这人倒也算得上是芝兰玉树,虽然高不成低不就、身无半点官职,但是也是个懂礼之人。但几年前。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小公子突然迷上了青楼中的一个女子,终日不愿回家,一直带在这女子身边。甚至还常常顶撞家中长辈,甚至还同那些想要看看这位女子的公子哥大打出手。从那以后,定国侯府的名声是一日不如一日。也就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进去。”
“那这与安书的婚约是怎么回事啊?”
“还不是我那烂心肝的夫君,因为被皇上处罚,说什么内心愁苦非要到外面喝酒。结果却在酒肆遇到了同样喝酒的定国侯,两人喝醉之后,就定下了婚事。可怜我的书儿,就要嫁到这样的人家。”
黎清欢看了看半响没有说话的秦安书,“安书,可是觉得这样的人家还是不错的?”
黎清欢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秦安书。秦安书微微一笑,“知我者,清欢也。”
顿时,秦夫人也不头疼了,忙问,“书儿,你这是何意?”
“娘,那人早晚会成为侯爷,哪怕爵位承袭会降下一等,也是伯爷。我进去了,是为了做当家主母的,而不是同那些妾室争风吃醋的。再者说,定国侯夫妇自是知道自家孙子的秉性,对我只会宽容以待。而我要做的就是做好一个主母,将属于我的权利都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手中,对于子嗣我可以给他多纳几个妾室,到时候那些孩子只会养在我的膝下。情爱与我,不过是镜花水月。远远不及,权势得我心。”
“果然是这样。”黎清欢赞叹的看着秦安书。
“定国侯虽然没有什么重要官职,但是当今天子对其也是十分信任的,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会提早得知消息,这也是我要嫁进去的第二个原因。娘,你想想,府中的权利、中馈在我的手中,定国侯夫妇还对我心怀愧疚,再加上我还不用经历妇人的鬼门关,岂不是一桩极好的亲事。”
“唉,娘老了。书儿想好了便去做吧。娘永远在你身后,支持着你。”
“娘。”秦安书和秦夫人两个人抱成了一团,黎清欢和谭蓉蓉只好看看天、看看地。
25. 奇怪
回程的路上,谭蓉蓉还在与黎清欢叙说着秦安书的这一桩婚事。“清欢,安书真的要嫁给那个纨绔吗?”
黎清欢转动着手中的盘串,悠悠的说着,“纨绔?我倒是不这么觉得。所谓的纨绔,也只不过是人们再知道此人喜欢的是一个风尘女子而给予的玩笑罢了。但若是换成女子,你觉得世人还会将其称之为纨绔吗?只怕会恨不得将此女子抽皮扒筋。但是时至今日,你可曾见过那传言中的女子一眼?”
谭蓉蓉认真的回忆着,但是丝毫没有与这个女子相匹配的画面,于是摇了摇头。
“光从这一天来说,我还是较为钦佩这位小世子的。哪怕自己要面对的是全天下人,却是不为所惧,依旧是坚定地爱着那个人。只是可惜,他不是贫民百姓,他是世家权贵。若是不与朝中官员的子女进行联姻,那么不出五年,定国侯府就算是在承天恩,也会在朝廷失去自己的根基。所以,这位世子爷的婚姻关乎着整个侯府的未来。”
“那这定国侯为何不找一个高门贵女,秦家虽是御史,但是安书也算是高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高门,不是更能够达到联姻的真正目的吗?”
黎清欢掀开车幔看了看外面,随后面色沉重的放了下来,但是在面对谭蓉蓉的时候又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你真以为说的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一见如故是什么真话啊。那定国侯怎么可能不想找一个高门女,只是可惜若是没有传出这位世子爷的桃色流言,凭借他的样貌,倒是也能够骗骗几个涉世未深的大家小姐。但是现在不仅仅因为整个侯府势弱,再加上这则消息,一般的好人家从知道了以后,早就将其从出嫁名单中剔除了。也就是安书的父亲,见识短浅,看不到这层,竟真的以为这真是一门好亲事。不过,好在安书早有打算。”
“啧啧,这豪门权贵的水是真的深啊!”谭蓉蓉摇头晃脑的感叹道。
看着这幅样子的谭蓉蓉,黎清欢不由得被她逗得笑出了声,“你呀你,说的自己不是这京城的官宦人家的一员一般。”
“我可是未来的女将军。”
“是是是,我的女将军。”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谭蓉蓉家。
谭蓉蓉直接就跳了下去,可是吓得黎清欢一跳。虽知道她也是学了些武艺在身,但是终究是无法不为其担忧。“看来我需与伯母好生说说,让她对你严加要求。省的还这般不知所谓的吓唬人。”
“好清欢,千万别告诉我母亲。不然,你以后见我可就不是如今这番模样了。一定就是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了。”谭蓉蓉双手合十,不停地向着黎清欢祈求,眼睛更是瞪得圆圆的看着黎清欢。旁边的丫鬟都是死命的低着头,但是一耸一耸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们的内心。
“你呀,旁边这还有人在,还不赶紧收了这幅样子。”说完,黎清欢摇了摇头,就要回到马车。但是视线突然被一个人吸引。
谭蓉蓉自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也顺着黎清欢的视线看了过去。“唉,这是不是春柳的未婚夫啊。”
青柳是谭蓉蓉的贴身婢女,但是不是家生子,近日青柳说自己的未婚夫考取了功名,不日就要成婚。故而这几日想要休工,准备婚礼的事宜。谭蓉蓉听到之后,也不是为难人的性子,再加之身边伺候的人足够,也就同意了。
“没错,小姐。就是青柳的未婚夫,她于奴婢们看过此人的画像。”谭蓉蓉的另一个贴身婢女青烟在仔细地看了看那人后,肯定的说着。
“奇怪?”黎清欢这是突然说道,似乎是有些不解。
“哪里奇怪了?”谭蓉蓉立刻问道。
“依你们所说,这人是你身边丫鬟的未婚夫,且近日准备二人的婚礼。可是若真是这般,这人要真是来找青柳的,不应去两人的房宅吗?难道说你们还会将身边丫鬟的家人一同接到府中居住?”
“当然不会。青柳与我说过,她未婚夫名为沈兴,凉州人士,父母早亡,但是好在家中留有银钱。二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这沈兴在读书一事上可以说是异常刻苦,酷暑寒冬都不曾歇过一日。但是银钱总有用完的一日,于是青柳便进了府成了奴婢,每月的月俸基本上都是给了她这未婚夫,自己从来都舍不得置办一身新的衣裙。”
“小姐,我突然想起来,奴婢一连好几日都不曾在府中见过青柳姐姐了。”青烟突然说话。
“这也有可能是青柳置办婚事过于劳累,歇息在了外面。”黎清欢淡淡的说道。
“不会的,黎小姐。青柳姐姐这些日子虽然劳累,但是会回到府中为小姐煮上一碗汤,这也是小姐的习惯。”
“没错,我最爱青柳做得汤,每晚睡前都会喝上这么一碗。但是,好像从三日前就再也没有喝到了。我也以为青柳是因为最近太过于忙碌婚事,也就只好忍耐这份喜爱了。”
“是这样的,自从二十五日之后,奴婢们也就没有再见过青柳姐姐了。”
黎清欢听完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走下了马车。“钟叔,你先去喂喂马,一会在往府中赶。”
“是,小姐。”
“清欢,你这是?”
“你身边大丫鬟的未婚夫都特意来到前门等待未婚妻子,而不是在后门相聚了。我们不得上前询问一番。”
黎清欢的一番话让谭蓉蓉想起来了,主家虽然允许府中奴婢的家人前来探望,但是一般都是在后面的小门见面。因为在正门,万一若是叨扰了府中的那位贵客,可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这沈兴每次领取青柳的月俸都是在后面的小门,怎的今日就来到了正门。一定有事发生。
转瞬间,几人就来到了正门前。
“你是谁?为何在我府门前逗留?”谭蓉蓉厉声的问道。
“在下沈兴,原是谭小姐府中一名名唤青柳的未婚夫,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禀告,多有打扰,还望主家莫怪。”这沈兴倒还是个人才,谭蓉蓉身为将家女身上的气势自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他不仅没感到紧张,反而是应对自如。倒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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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青柳有事?”
“今日归家,府中并没看到青柳的身影。本以为是有事外出,但是居住在附近的邻居说青柳已经三日不曾露面,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因此,上门打扰虽然不该,但是事关我妻,还望小姐见谅。”沈兴伸手行了一礼。
“青柳是我身边一等一的丫鬟,无论是样貌还是厨艺也都算得上是顶尖的。但是,你来错地方了,青柳这几日也并未回到府中。”
听到此话,沈兴好像是遭到了雷劈一般,踉跄了两步。“谭小姐,此话当真?”
“我骗你有何好处?”谭蓉蓉受到了质疑,语气自是有些不好。
“谭小姐见谅,我、我只是一时之间说错了话。就是不知道,青柳如今所在何处,是否安好?我与她自幼一同长大,她父母怜惜我父母早亡,将我二人早早的订了婚约,更是将我当做亲生儿子看待。我更是承诺青柳,在考取功名之后,定会为她争取一份诰命,让她也可以不用再做丫鬟。可是,明明一切都是向着好的地方发展了,为何青柳却突然不见了踪影啊!”说道动情之处,沈兴竟然直接落了泪。
谭蓉蓉和她身边的丫鬟听到以后,更是眼眶微红。“沈公子的这番情谊,真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
回应此话的只有沈兴擦拭眼泪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只有黎清欢一脸平静的看着沈兴,眼中似乎有千万种情绪闪过,但是最终还是恢复了平静。
“沈公子,不如报个官,让这京兆尹帮忙找找。毕竟,偌大一个京城,仅仅靠沈公子一人寻找,未免有些吃力。”黎清欢看着要离开的沈兴,开口提议道。旁边的谭蓉蓉等人也都说对。
“还是罢了,沈某随考取了功名,但是如今还是白衣之身,哪怕是报官了,也只是苦苦等待。还不如靠着自己慢慢寻找一番。”
“沈公子,家中可是有草药?”
“沈某家中并无草药,倒是同窗家中是开药馆的。”沈兴背对着黎清欢,冷静地回答着。
“原来如此,那在下也就不过多打扰沈公子寻找妻子了。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可以来找我们二人。”
“在下多谢两位小姐的美意,沈某也不在此打扰了。”说完,沈兴便离开了。
此时,正好一阵微风吹过,吹走了身上的汗水以及泪水,还有那一抹红绸。
“清欢,这不像你啊。你怎么会突然问一个陌生的公子那么多话啊?”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此人有些奇怪罢了。但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以及不敢肯定罢了。”
“清欢,你不会想说,是这沈兴害死了青柳。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在我们面前演一出戏吧。”
“有什么不可以呢?看样子,明日我得去这人的家中看看。”
“那清欢,明日我与你一同前去。”
“你是要跟我去,但是你有别的事需要做。”
再仔细的说了谭蓉蓉要做的事情以后,黎清欢也终于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26. 打探
深夜,柔和的月光轻轻地抚摸着树枝,在地面上落下了细碎的黑影。黎清欢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象,偶尔有微风吹过,卷起鬓边的几缕发丝。
“小姐,您才刚刚沐浴完?怎能坐在窗前吹风,若是得了风寒可就不妙了。”秋月一进来就看见黎清欢只单单穿着亵衣坐在窗前,立刻便上前为其罩上了一件外衣。
“你家小姐我那里就像弱不禁风的人了。”话虽如此,但是黎清欢内心也清晨秋月此番也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若是自己直接拖了下去,不仅仅糟蹋了秋月的一番好心,还会换来她的一番说教。于是,也就半推半就的披在了身上。
“秋月,如此美景,怎能没有美酒相伴。我记得,小厨房中还留有南烛酒一盏,不如你前去取来,你我二人与这明月一同饮酒赏景如何?”
“小姐,也都深了,您若是饮酒明日早起,头该痛了。”
“无妨,我就喝上那么两杯就可以。好秋月,求你了,你家小姐我也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了。”每次黎清欢对着秋月有求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模样。秋月也是每次都会同意了她的要求,这次自然也是不会例外的。“好吧,小姐。您切记只可饮两杯,不可贪杯。喝完以后,赶紧喝下醒酒汤,以免明日头痛。”
“放心吧,你家小姐我可是言出必行的。”
很快,秋月就将南烛酒带了过来。黎清欢上前接过,放置在窗前的矮几之上,随后斟满了一杯酒。
一杯酒下肚,黎清欢微闭双眼,细细品味。“真是好酒。饱闻南烛酒,仍几拨醅时。开瓶泻樽中,玉液黄金脂。持玩已可悦,欢赏有余滋。”说好的两杯酒,待她喝完第二杯以后,便叫秋月将剩余的南烛酒断了下去。随即进行了洗漱,然后进入了梦乡。
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大地之上,给周围的景物平添了一份神秘和朦胧的美感。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阳光也终于刺破这层迷雾,照耀在大地上,带来了一丝光明。
黎清欢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昨日虽然已经喝下了醒酒汤,但是由于酒量太浅,脑袋还是有一丝疼痛。她坐起身,双手缓缓的揉了揉太阳穴,微微缓解了这种难受的感觉。待没有不适感之后,她翻身下了床榻,脚踩在秋月为其做好的毛毯之上,来到了桌子旁,为自己倒上了一杯清水。
一杯清水下肚,方才还残留的困倦此时已然消失殆尽。
此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进来的人正是前来叫黎清欢起身的秋月。在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黎清欢已经起来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转瞬间就不见了。“小姐,今日穿那件衣裙?可是要昨晚吩咐熏香的那件?”
“不了,今日突然不想穿那件了。嗯,就那件蓝韵吧。”
“是。小姐。”
在对整套衣裙进行清理、熏香等等准备工作之后,在房间中用过早膳之后,黎清欢终于换上了。
黎清欢今日身着一件浅水蓝的衣裙,长发垂肩,只用了一根与衣裙同色系的丝绸束好,玉簪微微挽起一半的秀发,簪尖垂下细如水珠的小链,微微一晃动就如同雨意缥缈。上好的丝绸料子随着她的行动微动,宛如淡梅初初绽放,未见一分奢华只见到恬静。今日未施粉黛,倒是有着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尤其是蕴藏在眉眼之间的那一份气度,让人觉得温暖,但是里面却透露着几分淡淡的漠然。
黎清欢细细的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今日这衣服用了什么熏香,味道如此淡雅?”
“回小姐的话,今日用的熏香是库房中找到的百濯香。”
“原来是皇后娘娘赏赐的那块,味道确实不错,之后几日的熏香便都换上这百濯香吧。”
在一切收拾好了以后,黎清欢坐上了去往谭蓉蓉那里的马车。
此时的谭蓉蓉正在沈兴家对面的一个酒馆之中,半蹲在窗边,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对面的情况。黎清欢推门进去,看到这样的场面,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听到推门声的谭蓉蓉转过头,对着黎清欢摆了摆手,“清欢,清欢,快点过来,别让那个沈兴发现了。”
于是,黎清欢只好也按照谭蓉蓉的做法,蹲在了那里。早她后面的秋月,也在进门之后快速地关上了门,生怕有人看见里面的情形。
“怎么样?”
“我已经派人到他家附近的邻居打听了,不过还没有人回来。只不过,这个沈兴自从清晨出门买了一些膳食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出门了。”
“他家中是否有后门?”
“这个倒是没有,昨日我已经派人将他家的地形都画了下来,就在桌子上。”
话落,秋月将放置在桌子上的纸张,递给了黎清欢。仔细打量,确实没有看到有后门。但是,有一处空间,让她觉得有些奇怪。说是多余但是在整座宅子之中又显得恰到好处。
“我看这处宅子除了地理位置以外,装潢的倒是不错。不像是一个常年做工和读书的两个人能够买得起的,应该是低价买入的吧?卖主可还在京城之中?”
“你猜的不错。这处宅子原先是朝中的一个三品官员,后来因为贪污钱财被判处死刑,家人流放千里。这里也就被荒废了,说来也是可笑,当初那官员之所以住在这里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好让人觉得他清正廉明,谁知道他贪下的钱财足足上百万两。后来,这出宅院就到了房牙子手里面,可是不知道是那里出了差错。凡事住进来的人都落得个死的下场,久而远之,这里就再一次被荒废了。直到前些日子,青柳说她花低价买到了一处宅院,起先我还不以为意。后来知道是在这里的时候我还劝过她。但是,毕竟银货两讫,也就只能祈祷无事发生了。至于你说的卖房子的房牙子,听说前几日离开了京城,到外面收购去了。”
“倒是真够巧的啊。”黎清欢听完以后,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咚咚咚,房间的门被敲响。是谭蓉蓉的人回来了。
“小姐,我们走访了附近的几家。他们都说这青柳和沈兴两人平日里可以说是郎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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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有意,连大声说话都很少有,着实让人羡慕不已。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方才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小乞丐,一直躲在一旁看着这个宅子。我们觉得可能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就去问了问。那小乞丐说四日前青柳在来到这里以后,不知道为何突然将门前的红绸全都摘了下来,随后沈兴便来到这里阻止,甚至还想将那些红绸重新挂回去。在之后,青柳就被沈兴带进了府里面。直到第二日一大早,那小乞丐在迷迷糊糊之间好像看到了青柳拿着包裹离开了这里,但是不敢确认。”
“为何不敢确认?”
“他说他那时困得厉害,只是看到了青柳常穿的浅绿色衣服,再加上是从宅子里面出来的。”
“他便觉得走的这人就是青柳。”此人话还有说完,便被黎清欢打断了。
“没错,正如黎小姐所言。”
黎清欢葱白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着,眼神也变得专注而又深入,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难题。
“我总是觉得有些许不对的地方。”谭蓉蓉喃喃自语道。
“你说说来看。”
“青柳在我家中做工,无论如何我们之间的契约还未到期,就算是离开京城也应该到府中言明,而不是一走了之。再者青柳为人最是敦厚、认真,肯定不会做出此等有违承诺的事情。最后,她马上便要与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郎成婚,有什么事情重要到她会不顾一切,离开京城。”
“你说的不错,归根到底一切都出现在这个沈兴的身上。无论是青柳的离开,还是昨日上门所谓的问人,这其中都离不开他。而且我总觉得这处宅子好像有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空间。”
“对了,清欢,我记得这处宅子好像是造木坊的吴老爷子一手操办的,可以去问问他。”
“好,我们这就去。”
一下楼,就听见有几个娘子在讨论这沈兴和青柳的事情。
“你们说,这婚宴还能不能吃上了?”
“新娘都不见了,还会有婚宴吗。”
“啧啧啧,可叹这沈探花对这青柳可是一片痴情啊。就是那婚宴所用的一切用品都亲自过手,就连那菜品也都是早早的准备好了。”
“可不是嘛,要我说啊。就是这宅子太过于邪性,住在这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还是赶紧劝劝探花,赶紧搬离这里吧。”
黎清欢还想再继续听听,但是就被已经上了马车的谭蓉蓉叫了过去。
“怎么了?听到什么了,那么入迷。”
“还能是什么,沈兴和青柳的事情呗。”
“啊,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事,剩下的也不过是一些八卦事宜。若是真的想知道,改日去问问就好了。不过,你派人去附近的市场打探一下,这沈兴是否采购过大量的菜品,以及都有哪些。”
“好。”“青烟,你带上几个人去附近问问。”
“是,小姐。”
27. 密室
“小姐,造木坊到了。”马车外面的秋月冲着里面说道。
车帘被人掀开,黎清欢半弯着腰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马车上看着造木坊的店铺。
整间造木坊占地极大,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看上去倒是不太像是专职宅院建筑的地方。黎清欢和谭蓉蓉顺着放在下方的梯子,缓缓站到了地面上,随后走进这间造木坊。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面皆悬挂着不同的匾额。整个院落可以说是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入门处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的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得床几和椅案。从这里间出来又得一小门,出去便是后院,有大株的梨花。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面忽开一缝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清欢,这里不像是一处店铺,反倒是很像自家住的宅院。”谭蓉蓉看着一处处让人应接不暇的美景,不由得感叹出声。
“是啊。”
“这位小姐说的不错。这里原先是我们主人,吴勇老爷子刚来京都时候的住所。但是由于银两不够,也只能看着这里被别人买下。后来。主人凭借着精湛的宅院设计在京都渐渐地站住了脚、手中有了足够的银钱之后,再次上门将这里买了下来。后来,主人重新进行了改造,将这里设计成了既可以居住,也可以用来开张的店铺。”站在旁人的伙计忙上前为两人介绍着这里的来历。
“我们二人有一好友,忽然失踪,多日里来不见踪影,着实有些担忧。虽有人见过她从自家宅院离开,但是无法确定。偶然听说好友的宅院是你家主人进行设计的,我等在看过整除宅院的地形图之后,总觉得有些许不对之处,不知今日可有行能得见你家主人一面。也好解开我等心中之问。”黎清欢对着伙计讲清楚她们二人的来历以后,便不在多说什么。
“这。二位请稍等,待我去禀报我家主人一声。”伙计不敢妄下决断,但是看黎清欢和谭蓉蓉两人身上衣物的料子,想来也是非富即贵的人家。于是,便以要去询问主人的意思,先行离开了。
黎清欢和谭蓉蓉则是站在原地,眼睛却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吴老爷子一声也是蛮传奇的。”
“哦。此话怎讲?”
眼看黎清欢被勾起了兴致,谭蓉蓉清了清嗓子,方才说道,“这位吴老爷子由于儿时家中贫穷,因此并未读过书,仅仅靠着对房宅结构感兴趣就来到了京都。那时他可以说是一腔热血,可惜这里是京都。哪怕是在节省,花销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也是因此,他做过苦工,小厮,总之就是什么有钱做什么。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见过不同的房子。后来,他得到贵人的赏识,造出了第一套房子,从那以后他的名号就在京都打响了,找他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但是,他也是一生未婚,还曾放出话来,若是有人有这方面的天赋。无论男女,皆可成为他的关门弟子,但是只会有一个。时至今日,也为听说他收了徒弟。”
“你这都是在哪里听说的?像是真的一般。”黎清欢看着滔滔不绝的谭蓉蓉,好奇的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这些可都是在京城中最受欢迎的时报上发布的。但是嘛,上面都是些八卦。虽不知道真假,但是谁在乎呢。”
“若是上面有一日刊登的是有关女子的不好的言论,你还会这么认为吗?就怕是这时报利用你们这些看热闹的心思,先将男子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刊登出来,然后便是女子的。蓉蓉,你我同生为女子,应当知道哪怕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万一若是有些嫉妒对方的女子,故意让这时报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看热闹的人会在乎这些事情是真是假吗?不会的,因为这对于她们来说,只是一个无聊生活的逗趣而已。但是对于那些受到伤害的女子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
“我知道了,清欢。若是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定会派人调查清楚。”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黎清欢二人也及时终止了话题。
“两位小姐请跟我来,我家主人同意见你们了。”原来是刚才的那个伙计。
两个人跟着这个伙计来到了吴勇的屋子。屋子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的石案,案子上面放着各种建筑的图纸,以及数十方宝砚和各色笔筒,笔海内插得笔犹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汝窑花囊,里面插着慢慢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在西面的墙上挂着一副米襄阳的《烟雨图》,其左右各自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的墨迹。左边的紫檀架子上面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的大佛手。右边的洋漆架子上面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盘,旁边挂着一些个用具。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
吴勇整个人埋身于书案之上,沉浸在图纸之中,对于屋子进来人了,可以说是丝毫不在意。
“主人,两位贵客到了。”吴勇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伙计对着两个人歉意的笑了笑,挠了挠头。黎清欢并不在意。至于谭蓉蓉,自从进来这个屋子以后,她便两眼放光的看着放在各处的图纸。
按道理来说,这些是不能让别人看到的。但是,这伙计觉得谭蓉蓉是一个大家小姐,不通建筑且不会随意传播这些图纸上面的内容,再加之她并不是离得很近看的,因此也就随着谭蓉蓉去了。
“主人,来贵客了。”可能是因为这次伙计的声音有所提高,亦或是吴勇终于离开了自己的世界,听到了伙计说的话,看向了站在屋子中的黎清欢以及四处看看的谭蓉蓉。
“小老儿见过小姐,不知可否让小老儿喝杯茶润润嗓子。”吴勇此时已经是古稀之年,在这里可以说是年级非常大的了。
“这是自然。也是怪我等,事先并未通报来的如此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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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望吴老勿怪。”吴勇年级虽然大了,但是住宅毕竟是关乎着一家老小上上下下。有些专职建筑的人甚至还通晓风水之事,因此没有人会想要得罪一个建筑师,尤其是有名的建筑师。
谭蓉蓉已经大概看过了那些图纸,此时正站在吴勇挂着墙上的用具出神。吴勇自是将一切看尽眼里,但是并未声张。在喝下一碗茶后,便叫那伙计退下了。
“不知道是那处的宅子让小老儿过眼呢。”
黎清欢将放在袖中的图纸拿了出来,平铺在石案之上,两头用案上的镇纸压好。“吴老请看。”
吴勇拿起一旁的镜片,仔细地打量着案上的图纸。“原来是碎石居啊。不知小姐要问老朽什么?”
“吴老,不知道这碎石居当初在建造之时,可曾有过什么事情发生?又或者,在建造的时候,可曾建造过密室之类的?”
吴勇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仔细地回忆着。“当初这宅子是我一手进行操办的,无论是用料还是建造,这期间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嘛,这宅子里面有一处地方过于低洼,不适合在上面建造什么建筑,于是我便利用地形,造了一间小小的密室。”
“那当初那家主人可是知情的?”
“这种事情当然是知情的,不过后面这宅子又被人转手卖了出去,那些人应该是不知情的。”
“那吴老可否告知那密室建造在何处?”
吴勇又看了看图纸,随后将手落在了一处,“应当就是这里。不过时间过于久远,小老儿多少有些记不太清了。”
“无妨,在下多谢吴老的告知。那我等就退下了。”黎清欢说完转身便要离开,但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还少了一个人,于是只好又转了回去。就看见谭蓉蓉还在盯着那套用具出神,甚至有种她要取下来的感觉。
吴勇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注意到了谭蓉蓉。“这位小姑娘,可是对老朽这建造用的用具感兴趣?”
谭蓉蓉听见有人叫她,有些迷茫的看了过去,就看见两个人都盯着她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还望吴老勿怪,我只在书中见过这些用具,因此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入迷,并非有意的。”
“方才看的图纸可是出自你手?”
“不不不,那是我的下人所作,我也只是稍加润色。”
“这样吧,我这里有几本书,你在看过之后若是还对这些感兴趣,且有了自己的看法和疑问,都可以来找我。”
“此话当真?”
“哈哈哈,自是当真。”
“小女多谢吴老。”说完,谭蓉蓉双手接过吴老递过来的书,如获至宝。
“既如此,那我等便先行告退了。”黎清欢在看完之后,出声告退了。
吴勇还了一礼,随后再次沉浸在图纸的世界,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打扰他一般。
黎清欢带着得到了几本书的谭蓉蓉坐上了去往梅园的马车。
28. 自述
明月当窗,夜色如画。轻柔的夜风吹过树梢枝头,月影细碎,闪耀着碎银一般的光芒。光影交错之间,映着零落的飞花残红,如梦似幻,令人心醉神迷。透过烛光的照射的雕花窗格之间,倒映着婆娑修竹的纤细墨影,随风而动,令人目眩。
秋月关上了黎清欢的房门,对着在院中巡视的几个丫鬟说道,“小姐今夜喜清净,不想太多人留在院中伺候。你们便先下去安歇吧,我一人留在这里方可。”
丫鬟们只好应了声是,便缓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秋月来到雕花窗前,轻轻地敲了三声,随后走到门前守着。
而屋子之中原本应该进入熟睡的黎清欢,在听到敲窗的声音以后,瞬间睁开了双眼。眼中并无半点困倦,满是清明。翻身下床,从床下拿出白日里早已做好的衣服穿好。
黎清欢身披一袭紧身的黑衣,简约但是又不缺少风雅,腰间一条同色系的腰带勾勒出婀娜的身姿,行走之间衣摆随风轻扬,宛若夜行的游侠。一头乌发则用一根发带高高束起来。她伸手将窗棂掀开一条细小的缝隙,仔细地打量着窗外的动静。四周一片静谧,除了时不时传来的知了的叫声。在确保外面没有人经过之后,翻身出了窗子,佝偻着身子躲避着在府中巡夜的小厮,来到了府中最为荒凉的小院的墙边。
黎清欢观察了一下四周围墙的情况,寻找着最为合适的攀爬点。在经过一番仔细地挑选之下,她将目标锁定在了一处看起来十分平坦且并没有太多青苔的砖块之上。接着,她迅速而无声地从一旁的草丛中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梯子,小心翼翼的将其一端放置在墙边,另一端则稳稳地放在地面上。深吸一口气,仔细地打量着周围,在确定没有人之后,她踏上了梯子。
每一步都是格外的谨慎,毕竟此时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刻,若是被人发现了,可是要鞭笞三十的。黎清欢尽量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打破夜晚的宁静。终于,她来到了梯子的顶端,距离墙头仅有一步之遥。虽说她会武,并且能够不用梯子翻过这面墙,但是这样的动静自然会惊扰到巡夜的下人。因此,她只好选择较为稳妥的办法。
黎清欢用手掌轻轻试了试墙面的稳固性,确认无误以后,便果断地伸手抓住了墙头,用力一提,整个人便十分轻巧的翻过了围墙。在落地的一瞬间,她迅速查看着周围的环境。在确保四周空无一人之后,这才朝着那个地方溜了过去。
在她刚离开没多久,镇国公老爷子和老夫人就从荒废的屋子中走了出来。老夫人看着立在哪里的梯子,“你不打算伸手帮一下欢儿吗?”
“你不是也没有出手吗?”老爷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咱们老了,以后的天地迟早是她们这些年轻人的。你我如今能做的,便是趁着自己还活在这世间,为欢儿扫平一些不该出现在她身前的障碍。”随后,转身威严的看着身后的几个下人,“今日你们可曾看到过什么?”
“奴才什么都未曾看到过。”
“如此最好,你们都是跟在我身边多年的人。但若是今后有半分有关于今夜二小姐不好的言论出现,老夫也不介意手染鲜血,送各位到另一处世界相聚了。”
“奴才知晓了。”
很快,黎清欢就来到了碎石居的花园。她将衣服中的面衣取出罩在了脸上,随后走进一片假山之中,开始了地毯式的搜找。
终于,在一番寻找之后,黎清欢发现了一块不易察觉到的石块,随即按了下去。面前的假山缓缓打开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里面一片漆黑。她迈步走了进去,缝隙随着她的进入,瞬间关闭。
黎清欢立刻转身,扑到了假山之上使劲拍打,但是并没有什么用,这假山仍旧是纹丝不动。见此情形,她只好作罢。从衣服中取出了火折子,照亮了眼前的路。
从脚下的石板路的磨损程度和灰尘的残留来看,最近几日有人不断地出入这里。
慢慢的,前方出现了一扇看起来与假山融为一体的暗门。这扇门是由上等的檀木制作而成,表面上雕刻着繁复精美的图案,既有云水纹的流畅,又有瑞兽的威严,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匠人的巧妙技艺。
推开门扉,一阵微凉而又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仿佛是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在这间密室的内部,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胜在布局巧妙。密室内的四壁镶嵌着白玉石板,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好像是那位官员的家训以及族谱。黎清欢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一眼,便去查看其他地方了。
立在一旁的紫檀柜子吸引了黎清欢的注意力,她将一旁的烛架上的蜡烛点亮,随即打开了柜门。上半部分陈列着文房四宝以及一些书籍,她拿出随手翻了翻,里面并没有夹着什么信件之类的东西。下半部分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黎清欢蹲下身子仔细地看了看,将手伸进去仔细地摸索着。终于,在一处小角落摸到了一块凸起。
她按了下去,就听见咔的一声。隔壁的柜子掉出来了一个盒子,赶紧上前捡了起来。而危险也接踵而来,在对面的角落那里,有一个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的龟首缓缓张开了嘴巴,并且移向了黎清欢的位置。对于之一切,她并没有注意到。
盒子被缓缓打开,里面放满了一封封信件。黎清欢将其全部倒在了地面之上,基本上上面的都是青柳和沈兴之间的信件还有便是沈兴的自述。但是后面两人之间的传话越来越少,基本上都是青柳自己的。直到沈兴取得功名之后,沈兴与青柳之间的联系有密切了起来。与此同时,另一个看起来是女子名字的信件也开始出现,且数量并不算少。
黎清欢一封一封的看着,但是也只是着重的看沈兴考取功名前几日以及考上之后的信件。毕竟,她不可花费太多时间在这里。但是,这些信件也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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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少时间。
终于,黎清欢看完了这些信件。原来沈兴早已厌弃了一直供他读书的青柳以及她的家人,甚至当青柳和其父母来到书舍为其送银两和衣物的时候,还会觉得耻辱,只是因为他的同伴皆是大户人家。于是,他要求青柳不要再来,换成他去取银两。甚至,连平常的书信也开始减少,美名其曰心疼青柳不想她如此劳累。
青柳也是单纯,傻傻的相信了沈兴的三言两语。在一日取钱的时候,沈兴遇到了一个自称是兵部侍郎家小姐的姑娘。沈兴正好为其解了困境,那姑娘说要对沈兴以身相许。此时的沈兴还算得上是良心尚存,出言婉拒并说明家中已有未婚妻子。这小姐虽未说什么,但是自那以后,信便一封封的送到了沈兴的桌上。这小姐的每日询问,再加上她父亲是兵部侍郎,沈兴渐渐对她上了心。但是青柳也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无法求娶,准备在考取功名之后,与青柳说清楚。那姑娘也知道青柳对他有恩,也就没有逼迫沈兴立马断了两人的关系。
后来,沈兴成功考取了功名,那姑娘为其送上了厚礼,就是这碎石居的房契。也是这样,沈兴想要摆脱青柳的信念越来越强烈。他用要与其成婚的消息将青柳带离了谭府,本想在碎石居里面同她说清楚。但是青柳一听要与沈兴成婚,可以说是激动不已。这也让沈兴在一时之间,无法说出什么毁掉婚约的话。但是,这也让与他幽会的姑娘不满意了,两人大吵一架,那姑娘更是放言,若是不去说明,她便收回房子,还会状告沈兴,让他丢了到手的官位。
听到此,沈兴也就不再犹豫。再次找到青柳,将一切和盘托出。青柳自是无法接受,也不同意退婚。沈兴为了自己的前途,本想直接杀害青柳,但是没等到他动手,青柳就已经离开了这里。沈兴担心青柳将事情说出去,害的自己失去一切,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将青柳约了过来,说是自己知错了,这就准备二人的婚事,以后一定会与她好好过日子。
青柳念着往日的美好时光,还是来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沈兴早就已经沉溺于利益之中,无法自拔了。沈兴将一杯带有蒙汗药的酒水递给了青柳,她喝过之后便晕了过去。
一切到了这里就停止了,沈兴没有再写下去,青柳到底在哪里,依旧是无从得知。
咻的一声,一箭射中了还未来得及反应的黎清欢身上。好在这龟首太久没有使用过,也好在黎清欢坐的位置稍稍歪了一些,这一箭只是射中了她的左肩。
黎清欢死咬着嘴唇,冷汗不停地冒出,鲜血也顺着胳膊流在了地上。箭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她瞬间躲避着,跑到了射不到的死角。好在整间密室只有这一个龟首,且里面残留的箭并没有多少。趁此机会,黎清欢将左肩的箭柄掰断,随后撕下衣服下摆,将其包扎在了肩膀上。上方传来了声响,黎清欢顾不得太多,随手拿走了几张纸,随后快速地跑出了密室。
29. 受伤
刚跑到假山的出口处,黎清欢就感觉到一阵强劲的风朝着她的面门袭来。她眼神一暗,下腰、随即快速地掠过头顶的棒子,待躲过这下攻击之后,立刻转身在假山群里面逃窜。手臂上的伤口也随着她的剧烈运动,裂开的更加严重,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随着在假山中的不断逃跑,黎清欢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脚步也有一些虚浮。她使劲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想要恢复清明,但是反而是加重了晕眩的感觉。听着身后不断靠近自己的脚步声,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体力,再继续逃跑只会被抓住。于是,她一边逃跑,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布置。
很快,在她的前方就出现了一大片草丛,黎清欢飞身躲了进去,并且避免压到外侧的草丛,然后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地面上,眼睛则是一错不错的看着刚才身后的黑暗处。
随着那串脚步声渐渐在黑夜之中变得清晰起来,黎清欢微微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在黑暗之中出现的人。终于在一番等待和观察之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是沈兴。
沈兴所在的地方,是距离黎清欢不远的地方。他仔细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试图找到一丝异常。黎清欢见状缓慢地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和鼻子,以免较重的呼吸声让他听到,内心也在不停地祈祷沈兴能够赶紧离开这里。
但是,显然老天并没有听到黎清欢的祈求。沈兴开始向着黎清欢的藏身之处慢慢的靠近,一步、两步、三步,沈兴越来越近。
黎清欢的右手小心地摸了摸周围,摸到了一块合适的石块,紧紧地抓在了手心。身体也渐渐地支了起来,好似下一秒就要出击,狠狠地咬下来敌人的一块血肉。
沈兴离黎清欢越发的近了,就在马上就要发现她的时候。侧后方突然传出了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沈兴当即转过了身,想要朝着那处走去。这也正好让黎清欢逮到了机会,只见她飞速的站起来身,快速地跑到了沈兴的身后,将手中的石块重重的但是还留有分寸的击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沈兴只觉得脑袋一痛,随即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晕倒在了这里。黎清欢喘着粗气,捂着伤口,走到了沈兴的脑袋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他的鼻子下面。随即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气,还好,还有鼻息,这人还活着。随即,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深夜的微风吹过了黎清欢的脑袋,她捏了捏手指,感觉到一丝力气之后,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又加以处理,然后立刻站起身离开了这里。毕竟,倒在地上的沈兴可不一定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而且他也经受不住第二次打击。所以,她需要尽快离开这里。但是,以她现在的身体,回府还是有些勉强,不过还好事先早已做了安排。
黎清欢这回并没有翻墙出门,而是一路佝偻着身子,警戒的观察着四周来到了大门处。一路都很顺利,但这并不是因为她的运气好,而是因为沈兴。虽然他已经考取了功名,但是他还没有封官,而且以他封官之后的月俸和目前所有的银两来看,买奴仆的钱还是不够用的。至于那位与她私会的小姐,可能是因为沈兴说怕被人发现两人之间的事情,不好收取银两来推脱的吧。
大门被她打开一条足够离开的缝隙,在查看过外面并没有什么人影之后。黎清欢这才放心的从里面钻了出来,然后小声地将大门关上。
黎清欢一边捂着伤口,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很快,她来到了一家已经关上了店门的、并且距离碎石居并不遥远的客栈。她并没有敲响店门,而是围绕着客栈旋转,眼神也在不断的寻找。
终于,她的眼神一亮。随后朝着一扇亮着烛光的窗棂,扔出了一块小石头。
窗户很快被人推开,“小姐!你终于来了。”是跟在黎清欢身边伺候的另一个大丫鬟---春杏。
春杏将事先早就准备好的麻绳顺着墙面放到了她的面前,在看到黎清欢将附近的血迹和脚印打扫完成,并且抓紧之后。两个人一起使劲,成功将她拉进了房间。而此时的黎清欢鲜血已经将大半个肩头染湿,由于穿的是黑色衣服,这并没有被看出来。但是,浓重的血腥气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小姐,你受伤了。”
“无妨,一点小伤。我记得出来前,让你带过药包,先帮我简单包扎一番吧。”黎清欢试图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臂,但是这样就会拉扯到肩膀上的伤口以及还残留在里面的一小段箭头,疼痛感像潮水一般不断向她袭来。冷汗再一次布满了她的脑门,她只好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将喉咙中的痛呼强行咽了下去。
“小姐,您先别活动了。您这伤口都流出这般多的鲜血了。”春杏拿过药包来到了黎清欢身边,就看到她在活动着自己的手臂,眼眶微微泛红,有些心疼的说着。
“小杏子,别哭啊。你家小姐我小时候受的伤不是比这重多了,不依旧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吗。”黎清欢因为鲜血的流失,脸色微微苍白,但是还是扯出一丝安慰的微笑,安抚着快要哭出来的春杏。
春杏只好将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憋了回去,将黎清欢肩膀上的衣服用剪刀小心地剪开。映入眼帘的是她血肉模糊的肩膀,还有一个有着干涸血迹和还流出鲜血的伤口。好在,射中黎清欢的箭只是普通的,上面既没有弯钩,也没有涂上毒药。
春杏稳了稳心神,小心地将残留的箭杆从伤口中取了出来。随着箭杆的离开,黎清欢还是从嘴里面露出了几声闷哼声。
春杏在听到之后,心中虽然是止不住地心疼,但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是平稳且快速地。在取出箭杆之后,她端过一旁盛满清水的铜盆,为黎清欢慢慢的清理着伤口。随后,她掏出药包里面的草药,碾碎之后,将其敷在黎清欢伤口处,再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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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的布条对她的伤口进行了包扎。
“小姐,包扎好了,您快去床上休息一下吧。”春杏将黎清欢扶了起来,避免她动到自己的伤口。
“放心吧。正所谓祸害遗千年,你家小姐命硬的很。除非我自己想死,不然没有人能够将我这条命收走的。”黎清欢依靠子床柱上,恢复了一丝精神,半开玩笑的说道。
“小姐,这都这般模样了,您还有心情开玩笑。明日回去,怕是秋月姐姐该唯我是问了。”春杏颇有些撒娇的意思在里面。
“明日你就这样围着你秋月姐姐撒娇,保管你不会受到惩罚。”黎清欢笑着点了点春杏的脑袋。
“小姐,您这次受到了这般重的伤,可是真的在那沈兴的府邸发现了些什么事情不成?”
“我们料想的不错,那沈兴并非什么良善公子,反倒是唯利是图。但是当然,若是我。在你面前摆放着一条前途似锦的道路和一条看不见前方的道路,我也会选择第一条。但这不代表着这是想要谋害她人性命的借口,咳咳。”到底是受了伤,再加上已经到了深夜,黎清欢的身体终究还是有些受不住了。
“小姐,小姐,您的伤太重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明日再说吧。”春杏将桌子上的清水,一点一点的喂给了黎清欢。在她喝完之后,就将其放平在了床榻之上。
黎清欢在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之后,就感觉整个人都好像是漂浮在云层之上,意识渐渐远离,身子也越发沉重起来,整个人都散发着热气,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也悬浮着不正常的红晕。春杏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嘶,好烫。
黎清欢开始发热了。
见状,春杏立刻将一旁的汗巾放进铜盆中打湿,随后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又将她的被子掖了掖,不让冷风钻进黎清欢的被窝。
就这样,春杏为黎清欢换了一宿的汗巾,终于在清晨的时候,她不在继续发热了。整个人的呼吸也平稳了下来。春杏这才踏实的吐出一口气,靠着床柱继续照看着黎清欢。但是,身体依旧是无法抵抗意识上的攻击,最后她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黎清欢穿着亵衣,披着外衣,靠在窗前看着手中的纸张。
“小姐,您身子还未完全好,怎可坐在窗前。”春杏一脸不赞同的看着黎清欢。
“放心吧,你家小姐没事的。”话虽然是这般说,但是还是顺着春杏的动作回到了床上。
“小姐,这可是昨日在沈兴家中找出来的。”
“没错。不过你也不用说的这般好听,你家小姐我这算是偷出来的。”
“那小姐咱们不就是可以凭借着这纸张,去将这沈兴告到京兆尹了。这样就能处理了沈兴这个杀人凶手,并且找到青柳了。”春杏可以说是一脸的跃跃欲试,一只手更是激动地握成了拳头。
30. 青柳父母
“哪有你想的那般轻易,先不说咱们手里只有这一张纸,你怎么向那些官员证明这是出自沈兴之手呢?就算是你能证明,可是这也是你偷来的,这要有这条前提在沈兴大可以说是我们故意打压他,说不准还会引发一些个斗争。就算是我们成功的告了沈兴,你怎么就能确定青柳是现如今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呢。且不说如今青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说我等虽是世家大族,但是毕竟与她是萍水相逢,哪怕是蓉蓉,也只不过是雇佣关系罢了。我们如此为了一个人,就这般兴师动众,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怕会惹上一身腥。”黎清欢一条一条的向春杏说着其中的关系。
“那岂不是无法将那沈兴绳之以法了。”春杏在听懂之后,自是有些焦急。
“为今之计,就在于青柳的父母身上。若她们二人是心疼女儿之人,大可以将这些猜测以及一些个办法告知他们,斗上一斗。就是怕。”最后三个字,黎清欢说的极其轻。这也使得沉浸在焦急之中的春杏并未听到。
“小姐,奴婢明白了。奴婢这便派人去找青柳的父母。”
“注意,万事都要小心为上。还有,再去谭家同荣荣说上一声,两家一起找这样会快一些。一定要记得暗地里进行,切莫打草惊蛇。”黎清欢一边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口,一边细心地安排着一切。“对了,沈兴马上就要进行封官了,所以行动一定要快,最好能够在他接受任命文书之前将一切定下来。”看着就要出去的春杏,她连忙叫住了,将脑子中目前能够想到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是,小姐,您放心。还劳烦您在这里等上一等,奴婢这就回府找人将小姐您带回府中。”
“好,记得来的时候稍稍绕远一些,最好就是不要经过碎石居,以免引起沈兴的注意。”
“小姐,奴婢醒的了。”说完,春杏在对黎清欢进行了一番安置之后,确保房间之中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这才带上昨日的面衣离开了这家客栈。
黎清欢平躺在床榻之上,隐隐之间又有发热的迹象,喉咙之中也有些许痒意。她将自己团成一团,紧紧地包裹在被子之中,如同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虽然有所缓解,但是还是会时不时从喉咙中溢出几声咳嗽声。
迷迷糊糊之中,黎清欢在被子之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摇摇晃晃的马车顶。四周可以说是密不透风,全都是用棉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唯一的光线便是秋月手中拿着的蜡烛。
“这是天黑了?怎的还点上了蜡烛?你别说,灯下观美人,真是别有一番风情。”睡过一觉的黎清欢精神大好,已经有了开玩笑的心情。若不是她是一个女子,且还是秋月的小姐,恐怕就会被人叫做登徒子吧。
“小姐,您都伤的这般重了,怎的还有心情开秋月的玩笑。”秋月瞪了黎清欢一眼,只是这眼神中包含着对于她的担忧。
“放心吧,待修养上几日,你家小姐我自会上天入地,无所本能的。不过,我这夜未归宿以及受了伤的事情,府中无人知晓吧。”
“小姐放心,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并未露出破绽。夫人派人前来问话,奴婢也只是说小姐今日想多睡一会,且小厨房已经做好了今日想吃的菜,昨夜特意叮嘱奴婢今日清早向夫人告知。”
“这便好,这便好。”
随着马车的摇晃,黎清欢终究还是无法抵抗来自身子的干扰,整个人又再次睡了过去。就听得秋月的声音响起,“马车赶的稍稍慢些,不必着急赶路。”再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在也不知情了,整个人都进入了梦乡。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熟悉的装饰和地方了。
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已经干涸了的嗓子却并不允许黎清欢这么做。她挣扎着坐起了身,后背的衣服已然湿透。正当她想要朝着桌子处的茶杯使劲的时候,秋月这时推门走了进来,“小姐,奴婢就猜到您快要醒了。好在来得及时,不然您的伤口又该裂开了。”一边说着,一边为她倒上了一杯清水,扶着她慢慢的喝下了。
“不必在到了,已经可以了。”有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的黎清欢感觉好多了,也就制止了秋月想要在倒一杯的动作。对于黎清欢来说,水这种东西,她只会在渴到不行的时候才会喝上一杯,这个毛病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如今,都是从未更改的,倒也算得上是从一而终了。
“春杏她们那边怎么样?”黎清欢靠着床柱,询问着。
“一切都很顺利,春杏在告知谭府之后,知晓了青柳的家址。如今,她和静月、明霞以及谭府的几个下人已经按照家址的方向出发了。”
“这便好。”黎清欢微微皱在一起的眉头如今可算是松懈了一些。
“不过。”秋月的神色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有话便直说。”
“春杏再去谭府的时候,不小心将您受了伤的事情说了出来。现如今,谭小姐和秦小姐应当是都知晓了。”秋月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紧闭着双眼不敢看黎清欢。
“行了,我当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春杏回来后别忘了罚她一个月的月俸,再有下次就要好好惩戒一番了。不过,家中长辈那里可千万别给我漏了陷。”
“放心吧,小姐。如今府中只有我和外出的春杏知道您受伤的事情,车夫也并不知道那时在马车上的是您。也只是因为是我的远方亲戚罢了。”
“嗯,这次的计划不能出现纰漏,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我也只能斩草除根了。只是希望,不会有这样的人出来挡路吧。”黎清欢虽然嘴上说的是灭口,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忍。毕竟,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又过了几日,黎清欢肩膀上的上只要不是太过于剧烈的活动,也可以说是已然没有大碍。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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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担忧着她的谭蓉蓉和秦安书也终于通过了她的同意,来到了黎清欢的房中。
“呜呜呜,清欢,自从知晓你受了伤,我这段时日可谓是吃不下睡不好的。”谭蓉蓉抱着黎清欢完好的那只胳膊,泪汪汪的看着她。
不过嘛,就是这吃不下睡不好多少有些不太符合实际,毕竟谭蓉蓉看上去面色红润,白里透红的。但是,黎清欢和秦安书也知道,这话要是真的说出来,那含在谭蓉蓉眼眶里面的泪珠就该真的掉下来了。
“蓉蓉,你看看,如今我不是好好地在你身边嘛。放心吧,我可是一点事都没有的。昨日晚膳,我还连吃了两碗饭呢。”黎清欢连忙哄着身边这位小娇娇女。
终于,在黎清欢的一番哄劝和秦安书的几个冷笑话之后,这件事翻了篇。
秋月在此时走了进来,对着几人行了一礼,随即来到了黎清欢的身边,“小姐,春杏回来了。”
“果真?快快让她进来见我。”听到春杏已然归来,黎清欢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谭蓉蓉和秦安书见状便想要起身告退,但是却被黎清欢拦了下来,“没事,这件事且不说是蓉蓉发现的,就算不是,你们二人也是我的至交好友,留下听听又有何妨。”
一语定音,秦安书和谭蓉蓉也就不再继续推辞,转而继续坐在了黎清欢的身边。
很快,春杏便走了进来,“奴婢春杏见过小姐。”
“起来吧。此次任务可还顺利?”
“回小姐,好在我等几人去的及时,成功将青柳父母带走。没多久,便听说青柳父母的房宅在夜半时分忽然起火,沦为废墟。不由得也是一阵后怕。”
“看样子我还是打草惊蛇了,若不是你们去的及时,恐怕还真叫那些个小人得逞了。那青柳父母如今在何处?”
“城外有府上的一处庄子,那里人少。奴婢便自作主张将人安放在了那里,顺便将静月二人留在了那里。一是能够保护青柳的父母,二来也是怕这对夫妻害怕,趁机逃走。”
“你安排的很好,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先下去休息一番。”黎清欢听完春杏的安排,连连点头。
“是,奴婢告退。”春杏推至门口,在走出去的时候,将门轻轻带上。
“清欢,清欢,既然青柳的父母已经找到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可以着手告那个沈兴了。”谭蓉蓉在春杏出去之后一脸兴奋的看着黎清欢。
“自然是不可以的。先不说我们也只是找到了青柳的父母,就算是告状,我们一没有人证,二没有物证,仅仅凭借着她们二人的话就像给一个即将进入官场的进士定罪是根本就不可能事情。”秦安书在一旁回答了谭蓉蓉的问题。
“那我们如今岂不是无路可走了?除非青柳出来作证才能告状了。”
黎清欢看着谭蓉蓉,一脸赞同。没错,就是要让青柳出来作证。
31. 孙曼娘
“蓉蓉,我记得青柳的随身物品现如今还依旧存留在你府中,对吧?”黎清欢认真的问道。
谭蓉蓉仔细的思索了一般,“没错,因着青柳并未同我打过招呼,再加之我们二人之间的契约并未到期,我也不好直接将她的物品随意挪走,便一直安放在她的房中。”
“这就好,你和安书两个人赶快回府,仔细地在那些物品中找找,说不准便会有什么让我们找到青柳如今所在的蛛丝马迹。”谭蓉蓉和秦安书对视了一眼,随后起身,“我们二人这便回去。”话毕,二人在醒过礼后,转身离开了。
“秋月,为我更衣。”黎清欢扶着床榻的柱子站了起来。
“小姐,有什么事情您吩咐奴婢就好,何苦拖着病体出门啊。”秋月一脸心疼的看着黎清欢,但是搀扶着她的动作却是十分轻柔。
“我若不亲自前去,那些人又该如何信服,这计划又该如何进行。”黎清欢拍了拍秋月搀扶着她的手,以示安慰。“放心吧,此次出门,会带上家丁护卫的,不会有事的。”
由于黎清欢身体有伤,也就并未穿的过于繁琐,所幸也就为她换上了今春新做的百褶如意月裙,头上也仅仅带着珍珠碧玉步摇和白玉莲心发簪,显得整个人格外的素雅。
“小姐,夫人让奴婢问问,今日可还要在自己房中用膳?”郑舒婷身边的大丫鬟霓裳,站在屋子外面问道。
“霓裳姑姑,今日我约了好友在外用餐,如今已然快到了约定的时间,所以烦请姑姑前去禀报一声。”
“既如此,那奴婢便退下了。”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阵离开的脚步声。
黎清欢在听见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霓裳姑姑并没有进来,不然自己这有些苍白的脸色定然会引起她的注意。她若是知道了,那么自己母亲也就会知道了。但时候,可就免不了受到全家上下的一顿询问和心疼,这都是沉甸甸的爱啊。
“秋月,我们走吧。”门被打开,黎清欢和秋月带着六个家丁坐上马车朝着一处地方前进。
街上人来人往,穿梭不息。行商挑着担子,叫卖声此起彼伏。小贩推着独轮车,沿街吆喝。而身穿绫罗绸缎的带着面衣的贵妇人们则在丫鬟和小厮的簇拥下,款步走过石板路。放眼望去,街道上大多数的女子都是三十岁以上的,很少有同黎清欢一般大的,只有零星几个。黎清欢通过风吹起车幔看向外面的这一幅场景,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眼神在看到京兆尹的府衙之后,眼神微微变了变。
但是,很快,这种街景又变了一幅画面。这里是集市,两边有着不少的茶楼、酒馆、当铺以及小作坊。两盘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商贩。茶客栈、摊位卜卦、肉铺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人群也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门庭若市。虽说此处有些偏僻,比不上中心地区的繁华。但是,这里房价低廉,很多外来人员便是都选择在这里摆些小摊用来填补家用。再加上这里距离城门较劲,菜贩子更是喜欢来到这里贩卖,故而也有许多清贫人家来到这里卖菜,甚至于后来有很多官爵人家偶尔也会来到这里进行采购。
虽然这里并不是黎清欢想要来的地方,但是她还是挥手叫停了一下。此时的马车正好停在一家开在酒馆外面的馄饨摊子,她伸手掀开了一条缝隙,看向外面。而这个馄饨摊子只有一个毁了面容的女子在照看。这女子叫孙曼娘,原先也是个貌美如花性情颇有些泼辣的街头一枝花。可是那天去郊外拜佛,回来以后就变成了现如今的样子。甚至不知是何原因,嫁给了街边她原先最是瞧不起的混混,那个时候多少心仪她的男子在暗地里惋惜。
可能是黎清欢盯着她的视线太过于热切,孙曼娘抬头,正好就对上了她的眼睛。
在多年以后,她一直都会记得这双眼睛。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孙曼娘只记得这个人倦懒的坐在那辆看起来就极其豪华的马车之中,脸上没有她曾经看过的那些下流、怜悯、恐惧...,只是一片平静。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抬,坐在光影照不到的地方,眼神虽然看起来温和,但是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温和之下就是一片深渊。
孙曼娘手中擦拭桌子的抹布掉落在了桌子上,整个人也是怔愣在那里。但是,很快就被一旁的客人唤了回来。
“老板娘,老板娘?!”
“唉!有何事?”
“我这里是多少钱?”
“客官,您一共两碗馄饨,十五文钱。”
“给你放桌子上了。老板娘,近来你家相公老是夜宿赌坊、青楼,您还是在做打算吧。”
听着这人的话,孙曼娘手上收拾的动作依旧没停下,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这人也不好继续再说人家夫妻间的事情,只是再看了看她忙碌的身影之后,摇了摇头离开了这里。没有人看见的是,孙曼娘的眼泪滴落在了桌面上,随即被她擦拭在了桌子上。
待最后一个客官离开之后,孙曼娘也就没有再继续招揽客人,而是选择了关上,然后走到了黎清欢马车的旁边。
“这位姑娘,可是刘姐姐有什么事?”原来刚才除了黎清欢的那双眼睛之后,她还看见了一根簪子,那是自己专门找人打造的送给刘姐姐的。
“刘氏现如今还被关押在牢狱之中,但是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否是真心的想救她?”黎清欢的手指不停地盘着那串白玉珠串。
“我不知晓小姐这是何意,是在威胁小人吗?还是觉得小人身上有利可图?”孙曼娘顿时满脸戒备。
“孙家曼娘,如今不过是花信之年,但是看起来倒像是半老徐娘,你身上又有什么值得我费心算计的呢。”
“那您?”
“这里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我也不想引起什么动静,不如去你家中,你我当面好好说上一说。”还没等孙曼娘说些什么,黎清欢便打断了她的话。
孙曼娘看了看站在周围的家丁,终究还是想要知道刘姐姐的情况,“好,只是家中简陋,还望小姐切莫介意。”
“无妨,那就烦请您带路了。”
孙曼娘的家在小巷子的最深处,小巷子的两边是破旧而又古朴的长满青苔的临近平民院落的院墙。有些院墙之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的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之中,似乎将这夏季的闷热扫荡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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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倒是有了些许清凉的感觉。由于小巷子的道路狭窄,黎清欢等人便下了马车,将马车放置在了外面的酒馆处。
很快,众人就走到了孙曼娘的家。大门已经有些破旧,但是依旧负责着家中的安全。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三间房,以及坐落在北边的一颗大槐树,老树根盘踞在一块平整的空地上,树干粗大,枝叶茂密,就像是一把巨大的伞。树下面,放置着一个磨盘,以及几把竹凳子,看起来是用来夏日夜晚乘凉用的。
东里间是一处仓房,用来防止家中的闲杂物品。正间便是孙曼娘和她的夫君的居所,西边就是厨房。房屋虽然有些年头,但是依旧坚固,不难看出,当初施工的时候所用的材料是上等的。
孙曼娘为黎清欢等人倒了一些清水,随后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孙曼娘捧着杯子,低垂着眉眼,“刘姐姐当真无事吗?”
黎清欢端起杯子尝了一口,虽然只是清水,但是这个时代的水还是很清甜的。“我还是那句话,你是否真心想要救她,哪怕是要牺牲自己的性命。”
时间静止了一刻,但是很快孙曼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愿意,刘姐姐待我有恩,如今我也不能弃她于不顾。”
“你的身上应该同她一般,有很多伤吧。”黎清欢不在继续那个话题。
孙曼娘虽然心急,但是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毕竟还不确定是敌是友。“你调查过我?”话虽是问句,但是语气中却透露着肯定。
“她既然同我说了你,我自然是要好好了解一番的。”
“是,我那个夫君原先是我最看不起的。可是那日我外出拜佛,遇到贼人被下了药,被他撞见。我知道那种时刻,我这一身清白依然是没有了。于是,我自毁容貌,回到家中就说不小心划伤了脸,草草的嫁给了他。婚后,起先也算是过了一段好日子。可是我早就不复之前的容貌,他终究还是嫌弃了我。再加上,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常常带他穿梭于赌坊、青楼,每每心情不得志回来后就拿我出气。我那心疼我的父母也是因此,早早离了人世。”说道自己的父母,孙曼娘强忍着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也是因此,你结识到了同病相怜的刘氏。”
“是,碰到刘姐姐是偶然,但是有了她也才有了我能够继续面对这种生活的勇气,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可那日我外出拜祭父母,回来的时候刘姐姐就被下了大狱。我就是想知道,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被打的是我们,被骂的是我们,伺候一家老小、出门营生的是我们,但是我们却没有保障。我们就是想堂堂正正的、像那些男子一般站在阳光下,不要带那些个面衣,为什么就是不允许呢?男子去青楼赌坊便是闲谈玩笑,我们这些女子哪怕只是路过,就会被人说成不守妇道要以死证明自身清白。明明成婚是两情相悦的事情,那么如果没有了感情,为何不许我们女子提出和离呢?为何只能由男子来主宰我们的婚姻呢?我不懂多少诗书礼乐,我只想让自己以及我所在乎的人能够好好的生活在这世间。我也只有这小小的愿望,所以,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我也想护住我的刘姐姐。”
32. 又多了一人
“尽管如此,你们二人也算是萍水相逢,彼此之间也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哪怕相处的时间再长。可是随着日子一日日的过去,你终究会忘记了那些日子。现如今,你还能够说出为了刘氏牺牲自己性命。可是,若是时间长了,你当真为了救人失去了一些东西,日后的你你还是忍不住迁怒于她。”尽管孙曼娘说的在过于动听,黎清欢也并没有轻易地相信她嘴里面的话。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些话一旦说了出来,孙曼娘这人必然就会想要将她赶出门去。
果然,孙曼娘听完以后变得十分激动,整个人瞬间站了起来。“够了,你根本就不是来救我刘姐姐的,你们马上就给我离开这里。别以为你们穿着华丽,身世高贵,我便没有办法救我姐姐了。哪怕是告御状犯跸,人头落地,我也会跟我姐姐一起面对。”说完,孙曼娘直接将黎清欢等人推出了门外。好似是心情一时之间难以平复,整个人靠在门上努力平复,泪珠一颗颗的落在了地上。
“小姐,这孙曼娘太过分了,怎能直接将你赶出来,您身上还有伤呢。”
黎清欢挥了挥手,眼睛依旧是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下已然了解了刘氏在这孙曼娘心中的地位,也就不为自己被人赶出来感到尴尬。“秋月,虽说是被撵了出来,但是这不正是向我们证明着她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深厚嘛。而且,此人又不知晓我身上有伤。正所谓不知者无罪。”
话落,黎清欢后退几步,看了看周围的墙壁。看来自己还是需要再做一次这‘墙上君子’啊。在寻找到一处好的位置之后,她闪身来到了一处较低的地方,“王武,你过来。”
王武立刻就懂了黎清欢的意思,转身背对着墙壁,整个人蹲着马步,双手在身前放好。黎清欢将一只脚放了上去,王武将手向上一抛。
黎清欢就着王武的力气,整个人牢牢地扒在了墙上。伤口在隐隐作痛,但是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费劲力气的坐在了墙上,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依旧还是有些高的墙壁,建设着自己的心理。然后,闭上了眼睛,纵身一跃。还好,她自小就跟在祖父身边习武,直接在空中将腰肢一扭,整个人就旋转了起来,旋转了七百二十度之后。整个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运气不错的是,这下面的草有些厚度。
虽然有些狼狈,但是也是成功的进来了。就是本来干净整洁的衣裙,此时已然变得左一块脏污,右一块泥土的印记。就连本来‘一丝不苟’的发髻,如今也变得乱糟糟的,好似一个鸡窝。
孙曼娘听到声音,立刻就从里间走了出来,在看到黎清欢的那一刻,脸色变了一瞬。“我倒是不知晓,你们这些个世家大族的大小姐,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不顾礼仪、私闯民宅的事情来。怎么,您是真不怕我去告官吗!”
黎清欢浑不在意,就好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伸手拍打着身上的脏污,只因着发现无法擦掉,这才选择放弃。“事出突然,因此还望孙娘子切莫怪罪。”说完,还恭恭敬敬的向其行了一礼。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面对这种场景,孙曼娘自是不好在多说什么,自是脸色依旧是不怎么样,想来是还记得黎清欢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小姐,你我之间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你既然无意帮我救我姐姐,那么也就不必在我这里过多纠缠。还望小姐早早离去吧。”
“今日我既然来到这里,还能够找到你。这是不是说明,你的姐姐自然是全身心的信任我呢。再者说来,按照律法,你姐姐早就该被判罚。而直到如今,她还只是被关押在牢狱之中,你当真以为是什么放过吗。那是因为京兆尹之一的赵大人,顶受着上司、刘氏的丈夫多处的压力,想要寻找甚至改变律法救出你姐姐。现在,你还真的想要赶我出这个门吗?”
黎清欢的一番话,使得孙曼娘哑口无言。两个人在这里站着,对视着,不知晓在想些什么。
终于,孙曼娘好似是卸了浑身的力气,一直挺直的肩终究是松了。“罢了,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哪怕去告了御状,也不一定会救的出来我的姐姐。与其这般,还不如靠您。毕竟您看起来也是大家族出来的人。”话毕,她就将黎清欢再一次请到了刚才的位置上,并且在一次奉上了一杯清水。
“您想如何做?”孙曼娘依旧是捧着一杯水,这好像是她习惯的一个小动作。
“我以为你会问我出身那家?”黎清欢看着孙曼娘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我想问,但是对于我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好,毕竟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了,可就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了。”孙曼娘有些略带嘲讽的说着。
“我自是知晓你的顾虑,但是现如今你我既然已经成为了盟友,那我告知你也是无妨的。毕竟,你刘姐姐也是知晓我的身世的,我也没有什么必要加以隐瞒。我是当今镇国公府世子的大小姐,整个镇国公府的二小姐。”至于所谓的四皇子殿下顾云帆的未婚妻,黎清欢不想说,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
孙曼娘说不震惊,那是假的,毕竟整个京城能够比得上黎清欢身份的贵女也是寥寥无几的。但是也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依旧是如同没有知晓她身世那般对待她。这样的态度,也是让黎清欢很放心。若是在知晓了她的身世之后,反倒是转变了自己的态度,变得阿谀奉承,那么这个人可以与她虚与委蛇,可以互相利用达到自己的想法。但是,是不可以深交的。甚至,在她阻碍自己道路之后,彻底的除掉她。毕竟,如今她可以因为你的身世而来讨好你,也可以因为另一个人的权势来背刺你。
但是,黎清欢也并没有真正的相信了孙曼娘如今的表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也是不在少数的。
“我现今想要问问孙曼娘的你,可想离开你的夫君。”
孙曼娘苦笑了一声,“不瞒您说,在婚后一年我才知晓,当初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那时的我恨不得食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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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啖他之血。可是,我父母早已离世,家中又无可以亲近的亲戚。再加之,律法规定,我亦无法同他和离,那时我恨不得去九泉之下找我的父母。好在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终日找他流连于赌坊青楼之中,除了回来找我要钱,基本上就看不见他,我也就放弃了那种想法。后来又遇到了刘姐姐,我便更不想死了。可若是真的能够离开他,那我又岂会不愿意。”
“你们这里又或者你所认识的女子,与你一般遭遇的可还多?”黎清欢又继续开口问道。
“在我们这条巷子之中,十之三四的女子都是这种遭遇,好在其他人家会对她们多加照顾。还有一些京城周围城镇的女子也是这种遭遇。至于其他地方的,我便不怎么熟悉了。”孙曼娘在仔细思索了一番,肯定的回答着。
“你可能将这些女子全都聚在一起?”黎清欢又继续问着。
“约莫是可以的,我们每月在第十五日和二十日都会聚在一起。”
“那我便待第十五日再来一趟。”黎清欢将杯子中最后一口水喝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您还未说,我该如何救我姐姐!”孙曼娘看着准备离开的黎清欢,立刻有些着急。
“时机还未到,你不必着急。救出她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也是从今往后无数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女子的想法。孙娘子,你只需在十五日将这些女子留在这里等我便好。”说完最后一个字,黎清欢也不管孙曼娘的想法,转身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小姐,您没事吧?”看着走出来十分狼狈的黎清欢,秋月马上警戒的走上前。
“没事,只不过刚才落地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
“您身上还有伤呢,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人将这门拆了呢。”
“那样动静太大了。”
“小姐,您是觉得现如今的动静小吗?”秋月有些无奈的说道。
“好像还真是哈。无妨,一会多绕上几圈,派人清扫痕迹。”
“那小姐,我们是直接回府吗?”
“不,去赵大人的府中。”
“是,小姐。”
黎清欢再一次带上面衣,走至马车。马车缓缓转头,渐渐远离了这片区域。
京城的中心是皇宫,在其周围的便是按照官位大小坐立的大小官员。赵大人的府邸就在距离居民区不远处的地方,距离孙曼娘的住所这里算不上远,也算不上很近。因此,黎清欢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他的府邸。
门房在见到门外停下了一辆马车之后,连忙上前,“敢问是那家娘子?”
秋月行了一礼,“我们是镇国公府上的,此次来的匆忙,并未提前送上拜帖。还劳烦,前去通报您家夫人一声。”
这小厮一听是镇国公府上的,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还请您们再次稍等,小人这就去通报。”
话罢,小厮立刻朝着府中跑去。
33. 乔婉
自是知晓镇国公的地位以及对于身为四皇子殿下未婚妻的了解,再加之赵大人的月俸虽说不上微薄,但是毕竟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日常生活肯定是节省着来的。赵行虽然父母早亡,但是在幼时的时候也是知晓父母之间的恩爱,因此在他看来再大的房宅也无法比拟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所幸,他便在此次购置了一套三进的小房子。
脚步声由远及近,定睛一看,果然是刚才的门房。
“小姐久等了,我家夫人有请。”门房恭敬的弯着腰,伸出一只手挥向里面。
因着一些个后宅之间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现如今的大家闺女出门总是会在自己乘坐的马车之中,在额外放上一套衣裙。黎清欢自然也是一般的,这也就避免了刚才的狼狈出现在他人的眼前。她顺着秋月的手,走下了马车。
黎清欢此时肩膀上的伤口隐隐有些疼痛,也就将一些重心移向了搀扶着她的秋月身上。跟随着门房的步伐,缓缓走进了赵府。一进门。便是绿意盎然的花花草草,虽然摆放的有些随意,但是却处处显示着这个家的快乐。
没走多长时间,迎面便是待客的正厅,里面坐着一位美娇娘。都说这赵大人的家眷比他年长几岁,但是这女子显得远比她的岁数年轻的多。她的脸、她的手、她的皮肤还是白皙甚至是光润的,丝毫看不出衰老的痕迹,面容带有明显的江南女子的特征,看起来小意温柔。若是不说,谁又会知晓她历经了数年的坎坷生涯,但是从她的眸光中不难看得出来,如今的她幸福极了。她娴静而又端庄的坐在客厅之中,嘴角含着非常明亮、温柔、文静的微笑。葱白的手指拨弄着摆放在桌子上的花朵。
像是似有所感,一转头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看着她出神的黎清欢。也顾不上擦拭手上的泥土,赶忙走至门外,“怪我,只顾着摆弄这些花草,竟忘了府中来了贵客。一时之间多有怠慢,还望二小姐切勿怪罪。”她眨了眨眼睛,嗓音带有江南女子的绵软和娇媚。莫说赵大人一个男子,就是黎清欢头一次听到脸颊也是忍不住泛起了红晕。
“夫人莫说什么怪罪。若是真的怪罪起来,还得是清欢临时起意,事先并未递上拜帖。”
“既如此,那此事也算是翻篇了。日后说起来,也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坐到了椅子之上。“翠儿,上茶。”转头又面向黎清欢说到,“家中并无什么好茶,还望二小姐多加担待。”
“夫人此话严重了,无论是价值千金的好茶,还是零零碎碎不值分文的碎茶,只要好好冲泡,总是会能喝到肚子里面,为人解一解渴的。”
“二小姐说的在理。”
“还不曾知晓夫人的姓氏?”
“二小姐唤我赵夫人也是一样的。”
“夫人,虽然唤的是一个人,可是意思却大不相同。赵夫人会让人知晓您是赵大人的家眷,可是我觉得女子既然诞生于世还拥有了自己的名讳,就算是嫁为人妻,也要让旁人记得自己的姓氏。”
“二小姐还真是如同我夫君说的那般,别具一格。”
“我倒觉得是离经叛道吧。”
“无论是何种,都彰显了二小姐是一位妙人。”“我原名为乔婉,二小姐若是不介意,可以唤我一声乔姨。”
“既如此,乔姨也唤我一声清欢吧。”
两人还未说上几句,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相比于黎清欢略微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娘亲!娘亲!”原来是乔婉和赵行的女子,赵清清。就见她飞快的跑进了屋子,扑到了乔婉的怀里面,一双脏兮兮的小爪子在她的衣裙上摸来摸去。
看见裙子上的脏污,乔婉可以说气的是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显露。好在顾忌着这是自己的女儿打坏了又该心疼了,再加上旁边还坐着黎清欢,也不好让人家看了笑话。这才将自己劝好,“清清怎的又调皮了,今日有贵客上门,还将自己弄成这番模样,真是不像话。”“让清欢看了笑话了。”说完,拿起一旁的丝巾为赵清清仔细地擦拭着,但是丝巾已然变黑,身上的污渍还是存在着。
“来人,带小姐下去重新梳洗一般。”话毕,几个丫鬟便熟练地将乔婉怀里面的赵清清抱走。
“这丫头,眼看着就要及笄了,还是一副孩童的模样,真是愁死人了。”嘴上虽然是这般说着,但是嘴角和眼神却违背了这种说法。
“乔姨这是哪里的话,依我看来,清清姑娘这是再好不过的。家母常说,女子只有在家中才是最好的年岁,也是因此我也得以无拘无束的在家中闹翻了天。若是说不懂事,我恐怕还不及清清一半呢。”有了黎清欢的台阶,乔婉也干脆的走了下来。
“清欢,同你交谈真是有趣。不过,我想你今日前来,肯定不是与我话话家常这般的吧。”
“乔姨果真是聪慧,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黎清欢也趁机最后吹捧了一番。“唉,这件事情也是怪我。”
“哦,清欢这般说,我倒是越发好奇了,到底是何事呢?”
“乔姨之前也去过镇国公府,但是并未进去。我想也是听说了一些个风言风语吧。”
“是啊,但是我从未相信,毕竟我夫君对我的心我从未怀疑过。之所以去,也是想见见你。”
“当初便是因为一位娘子被其夫君家暴,但是律法却无法判其和离。我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再加上我亲眼所见那娘子的悲惨以及是我派人报的官。我也是知晓赵大人的秉性,因此想要改变这娘子的命运。”
“但是你深知,这律法背后是皇上的想法,轻易是不可能改变的。”乔婉接着黎清欢的话说完。
“没错。”
“清欢,自从我跟夫君成婚之后,我便想两个人一起白头偕老,不管外面的一切。可是那日夫君满面愁容的归家,将这件事大概的同我说了一下。我本不想让夫君进入这泥潭,因为深知一旦惹怒圣上,必定就是人头落地。我们二人死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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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可是我的女儿还未成婚。我不舍得。于是,我逼着自己忘记此事。但是,今日你来到我面前提起了这件事。我知晓,若是无法改变,日后我的女儿说不准也会遇到这种事。届时,谁又能救得了我的女儿呢。所以清欢不必担忧,今日我夫君归家我就会同他说此事。”
黎清欢起身,站在乔婉正对面几步的距离,行了一个大礼。“我替天下女子拜谢乔夫人。”
乔婉伸出双手将黎清欢扶了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清欢又何必行如此大礼。”
“这是清欢应该的。”
很快,赵清清便梳洗完成,回到了这里。
“娘亲,这是哪家的姐姐,何时来的,怎的生的这般好看。”赵清清生了一双小鹿眼,瞪圆了看,能把人心给看化了。
“你这小泼猴还好意思说,方才你那一身脏污都让人看尽眼中了。”乔婉用手指戳着赵清清的额头,调侃的说到。
“什么?方才我的模样被看到了。”赵清清先是震惊,随后又看了看乔婉和黎清欢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整个人都埋进了自己的手里面。“天哪,丢死人了,没法见人了。”嘴里面还在小声地嘟囔着。
乔婉和黎清欢看着这般模样的赵清清,捂嘴偷偷地笑着。
“放心吧,你清欢姐姐不会觉得你丢人的。”
赵清清透过手指的缝隙看向黎清欢,像是在证实自己母亲的话是真是假。在看见黎清欢点头之后,这才慢慢的放下了双手,但还是低着脑袋,扮作鹌鹑样。
有了赵清清这个开心果,再加上黎清欢和乔婉之间本来就相谈甚欢,气氛倒是更加融洽。
二人聊至黄昏,黎清欢提出了告退,甚至还邀请乔婉可以在日后带上赵清清来府上一聚。
“小姐,赵大人虽然是接受刘氏案子的主审官,但是他官位毕竟还是不算高的,为何不选其他人呢?”
“其一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晓,朝中大人多数都有着瞧不太起女子的思想,找他们的风险太高,并且他们也不一定会真心实意的帮忙;其二就是这赵大人是真心疼爱妻儿的人,并且他有想要改变的心;其三便是同乔娘子交好对我们也是有利的,枕边风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小姐决定了便好。”秋月为黎清欢轻柔地按摩着脑袋,缓解着她的头疼。
“秋月,你知晓京城之中那家戏班唱的戏最好?”黎清欢一边享受着秋月的按摩,一边问道。
“若说出名的话,应该是顶属碧霄班了。”秋月再认真思索了一番以后,认真的回答着。
“明日你派人将班主请到单雪那里,就说有一处戏请班主唱上一唱。”
“是,小姐奴婢知晓了。”秋月伸手掀开车幔,看着外面的街道。“小姐,前面到了百酥阁,可要买些糕点?”
“那便买一些荷花酥、枣泥糕和桃花烙吧。”
听完,秋月便走下了马车,来到百酥阁排队。
34. 万事
坐在马车之上闭目养神的黎清欢就听得外面一阵吵闹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张叔,外面什么情况?”
“回小姐,那里聚集了太多的人,奴才也看不真切,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需要奴才去看看?”张叔站在外面,低垂着脑袋,恭恭敬敬的回答着黎清欢的话。
“去吧,万事小心,毕竟您已然上了年岁。”黎清欢坐在昏暗的马车之中,神色不明,一只手还在拨动着手中的白玉手串。
“奴才醒的了,多谢小姐关心。”随着脚步声的消失,外面已然没有了张叔的身影。
“小姐,刚刚做出的糕点,您快尝尝。”秋月捧着装在盒子中的几种糕点,回到了黎清欢的身边。
黎清欢葱白的手指从食盒之中拿出一块荷花酥,轻咬一口,外皮那层薄如蝉翼的酥皮率先在唇齿之间绽放开来,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酥脆感,既不会过分的硬朗,也不会失其应有的轻盈与空气感,就仿佛是初夏清晨荷叶上面的一滴露珠,轻轻一触碰便碎成了万千晶莹,交织成了一股温暖而又细腻的香气,瞬间唤醒了味蕾的每一个细胞。
随着酥皮的破裂,内里面的那层由豆沙和莲蓉精心包裹的柔软部分缓缓展现。这些馅料经过店主人的精心调配,甜而不腻,恰到好处的平衡了酥皮的微咸与油脂的醇厚。豆沙的细腻与莲蓉的清新,在她的口中缓缓划开,如同夏日荷塘中轻轻摇曳的荷花,散发着淡淡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味道果然不错,难怪短短几月便能够在京城兴盛起来。”黎清欢在吃完一块荷花酥之中,连连称赞。
“是啊,小姐。奴婢还听说之后可能会进行限制呢,一家只会允许购买两种糕点。”
随着二人的说话声结束,回来的张叔这才出声,“小姐,那里是一家馒头店。原是店主在准备下一锅馒头的面粉,却发现原来锅中的馒头不知为何少了几个且消失的馒头周围的馒头上蹭上了黑色的污渍,店主再生气之余也找到了偷手,是一个常年流连在街头巷尾的小乞丐。由于小乞丐实在无钱支付,那店主便将人打了一顿,好似过会要去报官。”
张叔的最后一个字落下,黎清欢放在膝盖之上敲打的手也停止了下来。小乞丐嘛,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张叔,你去把那个小乞丐欠下的银钱还上,再将他带到这里,我有事要说。”
“是,小姐。”
不消片刻,张叔便将一切都打理妥当,也将人带了回来。“小姐,人已然带来。”
黎清欢将手串缠绕至了手腕之上,秋月一看便懂了,转身下了马车。“小姐有要事,你们到去附近吃一杯茶吧。”说罢,就从身上掏出了几奌碎银子,递给了张叔。
张叔在接过之后,躬身后退了几步,随后带着其余几人转身走到了旁边不远处的茶摊。
这小乞丐从未见过这般场景,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踌躇和胆怯,但是很快又强撑着盯着马车的一角。
“你的馒头呢?”黎清欢的声音从马车之中传了出来。
小乞丐摸了摸饥饿的肚子,依旧是一言不发。
“那般多的馒头,想来应该是给自己的好友捎带的吧。”
听到此话,小乞丐震惊的抬起头看着马车。“你怎么会知晓?”
现在轮到了黎清欢不说话,只是勾起唇笑了笑。
“我只是一个小乞丐,不知道小姐找我到底是有何事?”
“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有多少人?”
“您想做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都是靠乞讨为生,还望贵人手下留情。”小乞丐先是警惕的看着,随后变成了祈求。
“我若是真的想对你们做些什么,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同我讨价还价吗。”
时间僵持在了这里,终于小乞丐忍不下去了,“我所认识的乞丐不是很多,同我一般差不多年级的只有十五人,稍大一些的只有十人。”
“明日之后,碧霄班会新出一场戏,我要你们在这出戏的第一场结束之后,将此事宣扬出去。明日之后,要让全京都都知晓这出戏,甚至在日后,整个大夏都会知道。至于之后,若还是有什么,我会再来找你。”
“这...”小乞丐有些犹豫。
“秋月,给他。”像是知晓了原因,黎清欢叫了一声秋月。
秋月将袖子中的一个荷包递给了小乞丐。
小乞丐双手接了过来,并且还在手中掂了掂,随后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小姐,放心,这件事情我们兄弟几人一定会帮您办好,您只管看结果就可以。”小乞丐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到,“日后有什么需要小人帮忙的,小姐尽管说,只要这报酬到位。”
黎清欢搓了搓手指,果然同看重利益的人说话就是简单。“今后若是看到司乐坊的三楼窗前绑着一条红丝带,便是我要找你做事。你就只需要在次日的未时来到这里等我。”
“小人记得了。”小乞丐刚想要离开,却被黎清欢叫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日后我只是唤你小乞丐。”
“小人自记事之后就不知晓父母是谁、家在何处?也算是天为被、地为铺,也就无人给小人取过名字。”
“看你的言谈,似乎是读过书?”
“小人偶尔会偷偷到名言书堂的窗外偷听,一次被周夫子发现,幸在夫子并未声张有时还会叫小人一些,也算是知晓了一些礼仪典籍。”
“既如此,我给取个名字,就叫江清可好?。”
“江清多谢小姐赐名。”虽说在大户人家里面赐名一般都是给予采买的奴才之类,但是对于现在在这里的两个人来说,并没有这层意思,仅仅只是个名字罢了。
随着黎清欢马车的缓缓离去,江清仍旧是站在那里,手里面还拿着那个荷包,眼神一直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直到消失不见。
刚刚到了家门下了马车,门房赶紧上前,将马车拉到专门看管的地方。
“二小姐,谭家小姐来了,现如今正在您房间。”霓裳这时从一旁走了过来,像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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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处一直等待着黎清欢的回来。
“我知晓了,霓裳姑姑。这是秋月买回来的糕点,帮我给母亲带去尝尝。”黎清欢将秋月拿着的食盒递给了霓裳。
霓裳双手接了过来,“是,小姐。”
很快,黎清欢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院门,就瞧见谭蓉蓉摊在放在桃树下的躺椅之上,脸上还盖着一本书籍,身上也有零星的花朵。
黎清欢放缓了脚步,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将她脸上的书籍拿了起来。
阳光从桃树的树枝缝隙洒下,照在了谭蓉蓉的脸上。像是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感觉,她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一睁眼,就看见了黎清欢站在自己的身前,包有兴趣的看着她。
“哈,清欢,你可终于回来了。等得起都困的不行了。”谭蓉蓉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用包含着困意的声音说着。
“你呀,也不怕什么晒黑了。竟就在这桃树下睡了起来。”黎清欢伸手将她身上落下的桃花,一点一点的摘落。“说吧,今日怎的突然上门找我来了。”她将人带进了屋子,并且倒上了一杯茶。
“怎么?没有事情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谭蓉蓉嘟着嘴,一脸不满的看着黎清欢。
黎清欢伸手点了一下谭蓉蓉的额头,“你呀,就会挑些歪理。我若是不想让你来找,还会给你随时上门的令牌了嘛。”
“我就知道清欢对我最好了。不过。”话锋一转,谭蓉蓉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我在青柳留在府中的衣物中发现了一些个地方,看样子应该是对于青柳来说十分重要的。除开了沈兴的碎石居,还有三个地方,我已经派人去查看了。想来,明日就应该能回来了。”
“这段时日你辛苦了。”青柳虽说省吃俭用,但是该有的物品还是很多的。想要从这里面找到有用的线索,这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是我应当做的,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谭蓉蓉一脸兴致昂扬的看着黎清欢。
“目前并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了,不过你可以从侧面问问你母亲对于这些女子的遭遇的看法。”黎清欢喝了一口茶,说道。
“好的,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日行已至,落日的余光射在屑云之上,犹如暗淡转明,一时之间天空瞬间光华四射,充盈在人们的视线之中,震撼于自然之美。
好几日未曾见过母亲的黎清欢今日终于得空来到了郑舒婷的院子用晚膳。
“母亲,几日都没有见过您,欢儿可想您了。”黎清欢趴在郑舒婷的怀里面,不停地撒娇着。
“都是大姑娘了,怎的还一副小孩子的做派。”郑舒婷的嘴上虽然是抱怨的话,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做不了假的。
“不管女儿多大,永远都是您身边的小鸟。”
“好好好,永远都是娘的好女儿。”郑舒婷抚摸着黎清欢的头发,一脸疼爱的看着怀里面的她。
用过晚膳,又陪着郑舒婷看过祖父祖母呆过一段时间之后,这才返还了房间,准备休息。
35. 唱戏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揭开夜色的帷幔。但是京城中大户人家的府邸便悄然苏醒,沉浸在一片宁静而又庄严的氛围之中。天边微微泛起淡淡的鱼肚白,星辰渐隐,月牙儿挂着最后一抹银辉,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古老的宅院。
镇国公府的院子之内,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在晨光之中渐渐显露出轮廓,飞檐翘角之上,几只早起的鸟儿开始了它们清脆悦耳的合唱,为这宁静的早晨添上了几分生机与活力。此时,府中的除却贴身伺候主人身边的一等丫鬟的其余下人早就已经轻手轻脚的忙碌了起来,这些基本上都是身着统一的青灰色衣衫,步履匆匆却又不失沉稳。有的穿梭于回廊之中,手持扫帚,轻轻地打扫着一夜积落的尘埃与落花、枝叶;有的则是穿梭在厨房与膳厅之中,准备着主子们清晨的膳食,蒸汽袅袅上升,夹杂着粥香、点心香,诱人食欲。
在郑舒婷和黎义的院落之中,轻纱薄幔随着晨风轻轻的摇曳,透出了几分朦胧美。郑舒婷和黎义如今的已然上了一些年岁,也就不像年少时那般,因此早就起了身。在贴身丫鬟的服侍之下,郑舒婷已然正在更衣梳洗。铜镜前,丫鬟们手法娴熟的为她挽起了繁复的发髻,插上了精致的珠翠,妆容淡雅但是又不缺少贵气。
待一切收拾完整之后,郑舒婷坐在黄花木的椅子之上,轻起朱唇,品尝着丫鬟递过来的清茶,目光穿过窗棂,望向远方初生的太阳,心中或许正在盘算着这一日府中大大小小各种事宜的安排。倏然,感觉身后的薄幔动了一动,偏离了原来的位置。以此同时,一股血腥气也传进了她的鼻子之中。在一旁侍候的丫鬟刚想上前去查看情况,就被她叫住了。“你们先下去吧,没得我的话,不准擅自进来。”
“是,奴婢遵命。”随着最后一个丫鬟的离开,原本打开的屋门也被关上了。
“出来吧。”郑舒婷低垂着眼睛,看着茶盏中漂浮着的几片茶叶,淡淡的说道。
“夫人,属下回来迟了。”一个捂着左手臂、鲜血还在不断流出、脸色苍白的一身玄色紧身衣衫的女子恭敬地跪在郑舒婷的面前。
看着滴落在地面上的鲜血,郑舒婷皱了皱眉,忙叫人起来做到下手的位置上。“青一你是我这四个暗卫之中武功最盛的一个,这是怎的回事?路上可是遇到了匪徒,伤的这般重。”
虽说郑舒婷吩咐让其坐下,但是青一所接受过的学习不会让她真的那般。“夫人,我听从您和世子的话,乔装前往北疆打探消息。果然如同那探子所言,离蓉国时常派兵在两国交界之处进行骚扰,碍于并没真的挑起争端,北疆守城将军并未有出城迎敌似是怕有诈。就在属下即将离开之际,就见军营里面的一人,偷偷摸摸跑到了距离离蓉国较近的一处,趁着无人之际将一个竹筒放在了隐匿之处。待此人离开,属下本想上前查看。还未动作,就见一身着黑衣的男子将那竹筒放进了衣袖,随后朝着离蓉国的方向跑走了。当属下想要在军营找到那细作之时,却被人发现反而被人当成了细作。好在他们以为我是一介弱女子,给了属下逃走的机会,但还是负了伤且并未找到细作。”在事情交代较为清楚之后,青一一掀衣袍不顾及自己得伤口,跪在了地上,“属下没有找到细作,愧对夫人。还望夫人惩戒。”
听完一切的郑舒婷还未缓过神,就被青一的动作惊到了,赶忙上前,双手将人扶了起来。“我本就只是叫你打探消息的真假,万是没有想到竟然出了细作,这算是意外之喜。倘若两军交战,若是未及时知晓,恐怕前去支援的将军将会更加受限。青一,你做得很好,不必妄自菲薄。你既受了伤,那这段时日就不要在我身旁看顾了,好好养伤才是重中之重。若是有什么缺少的药材,尽管去府医那里拿就是。”
“谢夫人。”
“去吧。”
“是。”随着话音的落下,青一脚尖一点,离开了屋子。
“你们都进来吧。”话毕,等候在门外的丫鬟们这才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一个个目不斜视,手里面带着扫帚等一应清理工具,将薄幔后面的血迹打扫的干干净净。
“霓裳,你马上将世子爷唤来。”霓裳在为郑舒婷换了一盏新茶之后,便朝着黎义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黎义正在书房之中,开始了晨间的修行。书房内,墨香四溢。他一会捧卷研读,沉浸在古籍之中。一会又将所感所发,在宣纸之上留下其苍劲有力的字迹。
“世子爷,夫人让我来唤您,有要事相商。”
正看得入迷的黎义刚想将人打发走,突然就想起了郑舒婷之前说过的那件事。眼下看来必然是有了结果。于是,也顾不上收拾书桌上的一应物品,在离开之前也只是说了一声书房不必打扫,便紧着脚步朝着院子走去。
很快,黎义便来到了郑舒婷的屋子。桌子之上已经摆上了做好的、热气腾腾的早膳,但是显然该用饭的人却没有想要吃上一口的心情。他整理了一下因着来的匆忙而有些乱的衣衫,随即坐到了郑舒婷的身旁。本想问些什么,但是眼睛在看到周围的下人之后,又咽了回去。伸手挥了一挥,“我同夫人有些体己话要说,你们先下去吧。”下人们便自觉地走了出去。
“可是那件事有了结果?”黎义小声地说道。
郑舒婷看了看黎义,也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随后看着桌上的膳食,依旧是没说话。这可是将黎义给急坏了,连连说道,“哎呦我的夫人啊,您赶紧说啊,可真是急坏了我。”
“夫君,不是我不说,是我实在说不出口啊。”这也不怪郑舒婷。那家女儿年少的时候,不对那守家卫国的少年郎动心呢。就算是无关乎儿女情长,就是这般好的生活,都是那些在疆场之上奋勇厮杀的将士们换来的,便忍不住升起钦佩之心。郑舒婷自然是对那些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十分佩服,哪怕是近些年来随没有什么太大的战事,死伤也少了一些,但是每年都会从府中拿出一笔钱给这些将士,虽不算多但是也是一份心意。更何况还是生在军人之家的黎义,这让她怎的说得出北疆出了细作的事情啊。手中的帕子被她放在手心中不断地揉搓,牙齿也死死的咬着下嘴唇。
黎义看着这幅样子的郑舒婷,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可是北疆军队之出现了什么变故。”
郑舒婷怔愣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但是这自然是逃不过黎义的眼睛。“舒婷,你就说吧,没有什么事情是我真的无法承受的。若是真的有,也不外乎亲人的离开吧。”
“夫君,既如此,我也就不在隐瞒了。青一今早已经回来了且身上负了伤,原来是她发现了北疆的军营之中出现了离蓉国的细作,但是可惜的是还未等她找出那人是谁便差点被人当成细作处置了。”
黎义的脑子里面不断地回响着郑舒婷的话,出了细作。这也是黎义方才最坏的打算,若是这个细作不是什么位高权贵的还好,但是显然这是假的。他努力稳了稳自己的心神,保持着冷静。“果真如此的话,我想那个细作自然是无法再继续躲避下去了,想来离开战也不是很远了,而我们并不知晓他到底是谁,甚至守城的将军都有可能是。哪怕不是,他也会受到威胁又或者是死。到了那时,朝中可以出征的将军便是只有二弟以及其余几位叔伯了。”
“夫君,也是要随军的对吗?”郑舒婷将手放在了黎义的胳膊上,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忧。
黎义看了她一眼,安慰的笑了笑,“夫人不必这般担忧,我年少时也是跟随父亲去过战场,还打赢过几次胜仗的。再者说来,皇上也不一定就会让我随军的。”
像是被安慰到了,郑舒婷也就没有那般紧张了,开始准备用膳了。
“对了,欢儿那丫头这段时间做的事,你都知晓吧。”黎义冷不丁的突然说道。
郑舒婷擦了擦嘴,在食物咽下去之后,这才回话,“好像是想要为一些个可怜的女子挣得一些个利益,最好是能改变律法中的一条。”
“嗯,不错。欢儿这丫头自小便是个有主张的,她这件事做得还算是周全,但是若是真的有心调查,也不难发现她就是幕后之人。所以,咱们身为父母的,可是要为她做好扫尾工作。”黎义在自家女儿的灌输之下,自然是觉得有些律法对于女子极其不公。因此,若是黎清欢能将其改变了自然是好,不能的话,那便再说。总之,只有做了,才知晓这件事到底可不可能实现。你不做,受苦的便是千千万万的女子;若是做了成功了固然好,便是失败了,后人也可以根据前人的经验继续做下去知道真的成功。
“这是自然,不过恐怕轮不到我们出手,父亲母亲便已经帮忙了。不过,我以为倒是可以侧面问问看,皇后娘娘的看法,起码宫中得有一人知情且最好是能够支持我们。”郑舒婷为黎义盛上了一碗粥。
“此事你做安排就好,但是一切小心为上。”黎义轻轻地拍了拍郑舒婷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将桌上的膳食用完。
在他们讨论事情的时间中,府外,古城河边的柳丝轻抚着水面,波光粼粼,偶尔有几只小船划过去,留下了一道道悠长的水痕。远处的市集也已经渐渐地热闹了起来,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预示着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黎清欢也终于不在跟秋月讨价还价,醒了过来,坐在铜镜前等着发型的完成。
“小姐,那碧霄班的班主如今已经在后门处等着了。”秋月待黎清欢收拾好之后,这才走至她身边,贴近耳边,小声地说道。
“怎会来的这般早?”黎清欢不禁有些诧然。
“小姐,您可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身份自是贵不可言。正所谓士农工商,商人最是被人瞧不起,明面上看着都是和和气气的,但是背地里很多人还是很看不上商人的。碧霄班是这位班主一手创立的,自然也是属于商人一类。现如今,被您这贵人传唤,自然是夜不能寐,赶早就来到了这里等候。”秋月细心地为黎清欢解释着原因。
“原来是这样,那岂不是这些商人的后人都很难得到认可。”
“是的,小姐。虽说当今陛下允许商人及其后代皆可以参加科举,但是他们所遭受的冷眼嘲讽更是严重,也就很多人不愿意踏足官场。”这些话自然是只能偷偷地说,若是被人知晓了,好不一定传成何种样子呢。
“他一个人来的?”
“还有一个女子。”
“你将他们带到花厅吧。”
“是,小姐。”
随着秋月的离开,黎清欢将一旁架子上的一个盒子拿了下来,细细的摸索着上面的花纹,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碧霄班的班主在后门处等待,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班、班主,您说这镇国公府找我们班到底有何贵干啊?”这次跟着班主一起来的便是碧霄班现如今的台柱子---绿竹。
“你问我,我又如何知晓。总之一会儿不管发生何事,一定要少说话,最好是贵人问了你在答,省的惹恼了贵人。知道吗?”班主将自己目前能够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知道了,班主。”
很快,秋月就来到了二人的面前。“你们二人便是碧霄班的人吧?”
“回姑姑,就是我们二人。”
“你们且跟着我来吧。”
说完,秋月便带着二人朝着里面走去。二人在进入府中的一瞬间,便变成了一副鹌鹑的样子,低垂着脑袋,眼睛也不敢四处乱看。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府上的贵人。
不消片刻,秋月就将人带到了黎清欢所吩咐的花厅。“你们二人在这里等候片刻,我们小姐一会便过来。”说完,便退出了亭子。
班主和绿竹一边喝着方才丫鬟们上的茶,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班主,这里可真好看啊。”绿竹的眼神中透露着震惊和喜悦。
“我方才进来的时候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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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要谨慎,不要乱说话。”
随着一阵脚步声的响起,黎清欢也终于来到了这里。
“小人协同碧霄班之人见过贵人。”班主连忙恭敬地行礼,眼睛不敢乱看盯着地面。倒是年级尚小的绿竹,偷偷地看着黎清欢。
黎清欢自然也注意到了,此人的视线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恶意,也就不介意。“你们二人起来吧。”
二人立刻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你们二人不必如此紧张,坐下吧。”
班主刚想要拒绝,绿竹反而抢先坐在了黎清欢的身旁。见此,班主只好将未说的话咽下,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坐下了。
“这位姐姐,您怎生的这般好看。”
秋月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倒是被黎清欢拦住了,用眼神示意无伤大雅。
“绿竹,贵人再次,怎能这般放肆。”班主立刻喝止着。
绿竹有些不高兴的瘪了瘪嘴。
“无妨,听说你是你们班的台柱子,不知可否为我唱上一段?”
“自是可以的。”
黎清欢也就此将其打量了一番。绿竹轻移莲步,走至一旁,仿佛是春日里面最温柔的一缕风,在不经意之间便拂过了人心。虽然没有穿上那繁复的戏服,但是因着衣衫做得飘逸,倒是也随风摇曳,如同湖面上荡漾的涟漪。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盈盈。那双眼眸,仿佛能够说话一般,时而含情脉脉,引人遐想;时而顾盼生辉,尽显生动。她的睫毛长而翘,轻轻一扇,就能将在场人的心弦撩动。鼻梁挺拔,樱唇不点而朱,一笑之间,百媚横生,全然没有方才那少女的感觉,让人不由得想起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她一展歌喉,声音好似黄鹂出谷,清脆悦耳,又好似泉水叮咚,清新脱俗。每一处转身,每一个手势,都是恰到好处,仿佛她已经与戏曲中的人物融为一体,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曲唱罢,引得所有人连连喝彩,掌声雷动。黎清欢也在一阵掌声中反映了过来,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绿竹唱完再次坐回椅子,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单纯的女孩。看得出,班主将人保护的很好,但是黎清欢还是需要试一试。
“绿竹姑娘果然不愧是碧霄班的台柱子,一曲唱罢,惹得人还想继续听下去。不知道,班主可否割爱,将人卖给我?”黎清欢说完,便喝起了桌子上的茶水,也不管那俩人的脸色。
绿竹变得有些怔愣,脑海一片空白。班主在听完之后,脸色更是直接失去了血色,连忙跪在了地上,“小姐,小姐,绿竹只是一个小小的戏子,有幸得到您的青眼乃是三生有幸。但是毕竟是一介怜人,还望小姐高抬贵手。”班主的脑子也已经是一片乱糊,只知道不能让绿竹进入这深宅大院。
“哼,你不过是一介商人,也敢同我讨价还价,我看你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黎清欢脸色一变,直接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这时,绿竹也回过了神,也赶紧跪在了地上,浑身发抖。
“我再问一句,绿竹你是卖还是不卖?”黎清欢话中的威胁意味及其明显。班主眼中却并没有任何纠结,低垂着脑袋,闭上了眼睛,“恕小人难以同意,今日哪怕命丧于此,绿竹在下也不能卖。只望小姐杀了小人之后,放过绿竹。”
“不、不,小姐,我愿意卖身为奴,只求您放了班主。”绿竹这边也为班主求着情。
两个人一直在为对方求情,黎清欢不由得看向了秋雨,眼神中明晃晃的显示着:我有那么恐怖吗?
秋月回以眼神:您以为呢。
黎清欢不自在的搓了搓手指。“行了,你们二人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敢随意起身。
“放心吧,不会在说方才的事情了,起来吧。”见此,黎清欢只好不耐的说着。
二人这才战战兢兢的坐了下去。
“若是想我不买下绿竹也可以,我要让你们碧霄班为我唱一出戏,至于何时结束,我也不清楚。”黎清欢将手中的盒子推到了班主的面前。
班主连忙接过、打开,拿出里面的本子,仔细地看了起来。
“小姐,这本子,是否有些...”
“我自然是知晓可能有些戏段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但是你放心,我既然让你们唱了,自然也就是会保护整个戏班的人的安全。你只管说,这出戏,唱?还是不唱?便可以了。”黎清欢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就像是敲打在班主的心头。
“这出戏,我们戏班接了。”班主紧了紧手,同意了。
“班主放心,自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有违天理的。我只是想借着这出戏,帮助一些人而已。就算没有成功,该有的报酬,我依然会双手奉上。”黎清欢一脸诚恳地说道。
“在下相信小姐就是。”班主弓手。
再送他们二人离开之时,秋月威胁道,“班主,我家小姐最是心善,你可不要辜负了她的期待。若是扰乱了小姐的计划,我也只能。”剩下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班主却是心知肚明。
“在下,知道了。”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秋月这才收回视线。
第二日开始,碧霄班每一日都会唱上这唱新出来的戏。一经出场,便引起了京城之中人人的赞叹,其中不乏有一些酸言酸语之人,但是当着庞大的喜爱的人的面,自然也不敢在说些什么。当然,这自然也离不开徐苒儿、单雪的财力支持以及秦安书、谭蓉蓉在各个宴会之中的传扬,知晓了的人自然会想去亲眼看上一看。到了后期,也就不再需要这些了。
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顶属:你笑我烟花女是下品,我笑那读书人有的也是骨头轻。
作为幕后之人,碧霄班自然是有一个专属的雅间,在第一天她边去听了。果然,唱的如她所料。
36. 找到
刚开始,许多人都不理解为何响彻京城的碧霄班会唱出此等唱曲,引得读书人义愤填膺,好似要将整个戏班都拆了。好在,他们自诩名流,说什么不与市井百姓一般见识,只要日后不在唱这出戏就可。说罢,就离开了这里,甚至还将桌子上提供的免费小食带走了。
“秋月,你看看眼下这些人。一个个说的那般好听,可是也不只不过是因为这戏文揭露了他们的真实面目罢了。”黎清欢看着楼下一个个身着学子服装的男子,面露嘲讽。
咚、咚、咚。雅间的房门被敲响。
秋月拿过一旁的面衣,快速地带上。她将门小心地打开一条缝隙,只够容纳一个眼睛看向门外,“班主,何事前来打扰房中贵客?”
班主微微弓着身子,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极其复杂,看起来像是恭敬又像是害怕,“贵客息怒,只是有些小事不得不前来打扰。不知可否能进房中容小人进行禀报?”说完,还恭敬地行了一礼,半天也不敢起身。
秋月一时之间也不知晓该不该答应,就听得屋内响了三声,这才对着班主回话。“你且进来吧。”说罢,将房门打开了一扇。待人进来之后,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廊中的情况,确保没有其他人发现此处的动静。
班主站至在了屋子正中间,墙幔的后面。他也只是扫了一眼,只能看见一人坐在椅子上,但是由于墙幔的阻挡,看的并不是很真切。
“班主,看的可还尽兴?”话音刚落,凉凉的感觉变席卷到了他的脖颈。
班主视线向下移,就看见了一把匕首正放在他脖颈处。顿时,他就被吓得双腿发软,本来都要跪在了地上,但是由于匕首死死的按在那里,一旦他跪了下去,必然就会死去,也就未敢轻举妄动。“这、这位姑娘,小人、小人失礼了。小人知错,还望、望姑娘放小人一条生路。”
可惜的是,抵着他的是暗卫,只会听黎清欢的吩咐。只有她下令,才会收起来。
班主也终于明白了这个情况,连忙对着墙幔里面的人求情。“小姐、小姐,是小人的不是,还望小姐高抬贵手,让这位姑娘放过在下吧。”
黎清欢听完班主的话,呵呵的笑出了声。“班主这是哪里的话,大夏有大夏的法度,我又怎能平白无故的伤人性命呢。你说,对吧?”
“对对对,小姐所言极是。方才是小人一时失言、一时失言。”班主自然是聪明人,赶忙顺着黎清欢的话说下去。
“既如此,那胡璇你便瘦了你的匕首,与班主赔个不是吧。”黎清欢了无兴趣的喝了口茶。
眼见胡璇正要告罪,班主连忙阻止,“这位姑娘也是为了小姐的安危着想,若不是小人一时冒犯了小姐,也不会惹得这位姑娘出手。”
“班主既然不怪罪你了,那你便退下吧。”黎清欢淡淡的吩咐道。她本来就没有怪罪胡璇的意思,若是这班主不知晓她的意思,也只能让其放放血给胡璇一些补偿了。她本就是护短之人,哪怕是当今天子,她也只会觉得她的人没有错。正所谓有理占三分,就算是没理,她也会让其有理。
班主在这头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呼,又活了一天。
“班主不在后面看管着你戏班的人,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小姐,方才那些书生的话,想必您也是知晓了。小人想问问小姐,这出戏是否还要继续唱下去?”
“当然要。不仅如此,这出戏还要从每日一场加到两场。”
“可是这些个书生这般抵触,只怕会无人捧场啊。”
“可是你不觉得他们已然将这出戏宣扬出去了吗?哪怕只有一个人说与身边的亲朋好友知晓,那些这些热就会在说与别人,他们也就回来看看这出在他们嘴里面不知羞耻、没有尊卑的戏。”
“就算是这般,那只会引得众多人骂我们戏班啊。到那时,我们可就没有了立足之地啊。”现在这戏已然开始唱了,已经不能够停下来了。但是,他还是得为自己戏班的未来考虑。
“若是有一位高权重的人对咱们这出戏几位赞许呢?”黎清欢用手捻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随即放下。
“这样是最好的事情,但就是不知是谁呢?”
“这就不需班主您费心了,你只要知道我会派人提前告知。你就只要好好的唱好这出戏就可。”黎清欢对于请的人是何人,闭口不言。
“既如此,小人就在此等候小姐的佳音。”班主也只是好奇,但与他的性命想必,当然是命更为重要。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有些事情不知晓还是好的。
待这出戏唱完,黎清欢也就从后门乘坐马车回到了镇国公府。
班主此时还在为戏班的命运操心,直到后面每一日看着装的盆满钵满的钱匣子,笑的眼睛都没有缝了。果然如小姐预料的那般。
“二小姐,我家小姐让奴婢过来传个话。”刚刚行至府门处,谭蓉蓉的贴身侍女之一的云翠就赶忙迎了过来。
黎清欢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你跟我进来。”说完,便带着人进去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黎清欢的院落。
“蓉蓉有何话让你传与我?”
云翠看了看周围的人,并没有言语。黎清欢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们先下去吧,秋月留下。”
“二小姐,我家姑娘说她的人找到青柳了。让奴婢问问二小姐,是否要见上一面?”
“自然是要见上一面的。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过几日我上门去。你让人好好保护着青柳,别让沈兴那人发现了她的踪迹。”
“是,奴婢必定告知我家小姐。”
黎清欢吩咐秋月将云翠送出去,刚想要看会书,就看见霓裳走了过来。
“霓裳姑姑,您怎的来了?可是母亲有事吩咐我?”黎清欢略有些疑惑的看着霓裳。可是,母亲今日不是去了外祖父家中了吗。
“回小姐的话,夫人今日家去。收到了皇后娘娘的请帖,后日在宫中置办晚宴,请了朝廷大小官员和其家眷前去赴宴,特让奴婢前来禀报小姐一声,也在为小姐置办一身衣衫。”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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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了,既如此,那便开始吧。”正好她也要请皇后娘娘看出戏,真是瞌睡的时候就送来了枕头。
为黎清欢制衣的正是锦绣阁的首席绣娘,在为她仔细地丈量好之后,便跟随着霓裳一同离开了。
转眼之间就来到了宴会当天,今日黎清欢穿的正是前几日做好的衣衫---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头上盘着灵蛇髻配以翠玉牡丹步摇,手上还带着牡丹花叶纹白玉镯。
月光如水,洗涤着宫殿的金顶,使其在夜色之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翠帘低垂,屏风上面绣着吉祥如意的图案,流苏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曳,增添了几分雅致。宴会设置在御花园之中,四周围绕着翠绿的花木,幽香阵阵,中间的莲花池水波不兴,映着月光如镜。灯笼高高的悬挂着,每一个都绘有精美的花鸟图案,柔和而不刺眼。
因着宴会还未开席,皇上和皇后也就未到。刚刚到这里的郑舒婷就被相好的圈中好友叫去聊天。
一盏茶的功夫左右,两位也就来到了这里。
“臣等见过皇上、皇后娘娘。”“臣妇见过皇上、皇后娘娘。”“臣女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众位平身吧。”皇上一挥衣袖,牵着皇后的手坐在了位子上。
“遵旨。”
待所有人全部落座之后,身着锦缎的舞女轻盈入场,她们每一个人的妆容精致,一笑一颦都透露着独属于大夏女子的婉约之美。
桌子之上铺着细白的绢布上面放着雕花的漆器,盛满了珍珠一般的饭食和色彩斑斓的菜肴。水晶壶中,紫色的酒液在烛光的映射之下熠熠生辉,侍者轻倾,醇香四溢。
乐师们的笛声悠扬,与古琴的铮铮之音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千年前的故事。
黎清欢听着这动听的乐曲,用着桌子上的菜肴,时不时再喝上一口酒,真是妙哉。虽然这些菜肴已然有些凉了,但是其味道却已然美味。
席间,朝中大臣吟诗作对,他们的才情激荡,语惊四座,赢得了阵阵掌声。
看着有些面红的女儿,郑舒婷用着只够二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欢儿,不可贪杯。”
“母亲,女儿知晓了。”
话音刚落,一杯酒就洒在了黎清欢的衣裙上。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侍女顿时惊慌的跪在了地上。
“发生了何事?”皇后注意到了此处的动静。
“回娘娘,原是臣女不小心碰到了这人,害的酒水洒在了衣裙上。”黎清欢起身说道。
“既如此,也不好一直穿着这身。鎏金,本宫房中有一身衣裙是送给三公主的,你带着二小姐换上吧。”
“娘娘,即是送给公主的衣裙,臣女如何能夺人所好。”
“清欢姐姐,无妨的。改日我在让母后送我一身就好了。”说完,还调皮的冲着皇后笑了笑。
“你这丫头,就是想在多要一身衣裙。”“行了,清欢。你快去吧。”
“臣女遵旨。”说完,黎清欢就跟着鎏金前往朝凤殿。
37. 改写
为了能够早些回到宴席,黎清欢与皇后身边的鎏金一路无话,只顾着向着朝凤殿行进。很快,二人就来到了朝凤殿,由于有着大量的烛光,照的整个宫殿如同白昼。
“二小姐,这便是新的衣裙,奴婢给您放在后面寝殿的架子上了。可需要奴婢为小姐您更衣?”鎏金让黎清欢在正殿等了一会儿,自己从后面的寝殿拿出了那套衣裙,放置在了一旁的衣架之上。
“多谢鎏金姑姑。小女自己更换就可以了,不必劳烦姑姑。”鎏金向黎清欢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室内,留给了她独自一人换衣服的机会,守在了殿外。
趁着更换衣裙的机会,黎清欢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量了起来周遭的环境。就看见宫殿之内云顶檀木为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挂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同坠云山幻海一般。果真是富丽已极。
“鎏金姑姑,我们回去吧。”更换还衣裙的黎清欢打开了宫门,对着守在外面的鎏金行了一礼。
不知为何,在走至一半的时候,鎏金忽的放慢了脚步,甚至好几次都要停下来了。
“鎏金姑姑,可是有事要与我说?”虽然夜色漆黑,黎清欢看不到鎏金那种纠结的神色,但是那种想说又不说的犹豫还是传递到了她这里。
“二小姐,近些日子的动作着实是有些大,差些就引起了上面的注意。”终究,鎏金还是说出了口。
黎清欢一听,心中顿时一惊。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自己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挣扎也是我了往后的女子活的像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但是,她害怕的是影响自己的家人。
“二小姐,也不必惊慌。此事已经被皇后模糊了过去,您不必过于担忧。皇上就算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只若您做得不太过于过火,皇上是不会计较的。毕竟,您是何等做事秉性,皇上也是早就知晓的。”听到这话,黎清欢略微有些羞赫,手指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奴婢还猜,二小姐今日能够出席宴会,是有事要与皇后娘娘说吧。”
“鎏金姑姑不愧是娘娘身边的得力之人,在下的心思被姑姑知晓的一清二楚。真是惭愧。”黎清欢的心中自然又被惊到了。
鎏金微微笑了笑,转瞬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二小姐谬赞了,在下毕竟陪在娘娘身边多年。说句冒犯小姐的话,奴婢吃得过的盐可以说是比小姐吃过的饭还要多,若是这点本领都没有,又怎么成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得力之人呢。”鎏金和黎清欢说的这些话,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毛病,但是这里毕竟是深宫,哪怕是皇上多年来一直宠爱皇后。但若是这些话被那些个宫妃听见,在篡改个什么字眼,传出去始终是有损于皇后和皇上之间的情谊。也是因为这般,所以这条路上早就被皇后身边的暗卫严加看守的。当然,这些暗卫皇上也都是知晓的。
“看来,小女还是需要好好学学鎏金姑姑的本领。”二人又是好一番恭维。
“就是不知,二小姐像求皇后娘娘何事?”终于,二人的对话走向了正点。
“近几日宫外的碧霄班新出了一出戏,小女想请皇后娘娘看上一看,这出戏好还是不好。”黎清欢认真的说出了今日的真正目的。
鎏金暗想:看来这出戏多大一部分是出自这位二小姐的手。但是明面上鎏金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二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告知皇后娘娘。前面便是宴席了,所以方才你我二人只是因着夜黑崴了脚,并没有什么其余事情。”前方即是灯火通明,而黎清欢此时身处在黑暗之中,一步之隔,相差甚大。
“姑姑放心,小女自是多谢姑姑搀扶之恩。”话毕,黎清欢便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欢儿这是怎的了?”黎清欢一进来,皇后就发现了她的动作,马上出声询问着。顿时,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刚刚进门的黎清欢。
好在黎清欢自己觉得自己脸皮厚,也就并不在意这些视线,连忙跪在地面上。“臣女在回来的路上,因着天黑的原因,稍稍大意了一些,崴伤了脚。因此,失了礼仪,还望娘娘切勿怪罪。”
“既如此,快快起来。你这孩子啊,走路也不小心一些,害的本宫也跟着你母亲担心。你若是与小四成婚了,本宫也就派人用坐辇送你回来了。”皇后一个眼神,鎏金便上前将人扶了起来,送至到了郑舒婷的身边。
“哦。听皇后这番话,倒是怪朕将欢儿与云帆二人的婚事定的过于晚了。”皇上一脸‘我不高兴’的看着皇后。
“皇上,您又不是不知晓臣妾是何意思,还如此取笑臣妾。”皇后俨然是一副小女儿的模样,只是在饱含心爱的眼神的深处还蕴藏着不为人知的意味。
底下的臣子和他们的家眷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往台上的那两位身上看。毕竟,皇上的这番柔肠可不会给他们的。
二人也就闹了这一会儿,皇后看着坐在郑舒婷身边的黎清欢打趣的说道,“欢儿啊,本宫可是为了您的那声母后,每日梦中都想着呢。”
面对此等情况,黎清欢心知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装害羞。于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气。脸颊终于泛起了红晕,但是呼,差点自己就背过去了。
“娘娘,您看看这孩子,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在家中就像个皮猴子,从未有过这样的姿态。”郑舒婷看着这般的黎清欢,顿时新奇的朝着皇后说着。
“你呀,哪有这般说自己的孩子。本宫倒是觉得欢儿这样子很好呢。”
“娘娘等日后欢儿在您身边,就知晓这孩子的活泼了,到底是有多让人烦心了。”
“娘,我才没有呢。”黎清欢嘟着嘴,在郑舒婷耳边小声地反驳着。
是夜,终于结束了这场宴会。
随着宫门的轻轻合上,彻底的隔绝了外界的喧嚣,皇后缓缓步入内室,她的步伐轻盈而又优雅。室内,几位侍女早就已经恭候多时,她们身着淡雅的宫装,面容清秀,眼神之中满是对皇后的尊敬。侍女们有序的忙碌了起来,有的轻手轻脚的搬来了一张雕花铜镜,放置于皇后梳妆台前;有的则是细心地为她准备起来梳洗的用具,从精致的玉梳到柔软的锦帕无一不透露着皇家的奢华与讲究。
皇后在侍女们的搀扶之下,缓缓坐下,她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之下逐渐被拉长,更显尊贵。她缓缓抬手,示意侍女们开始为她解开发髻。那繁复的发髻,由宫中巧手的嬷嬷精心编织,每一缕发丝都蕴含着无比繁复的工序和深厚的寓意。伴随着发髻的解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斜而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侍女们手法娴熟的为她梳理着长发,她们用玉梳轻轻地穿梭在发丝之间,每一次梳理都显得格外的温柔和细致。皇后闭目养神,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发丝的梳理而渐渐地消散。
随后,侍女们开始为皇后洁面。她们先用温热的湿帕子轻轻地擦拭着皇后的脸庞,去除一天的尘埃与疲惫在取来太医特制的面膏,轻轻地按摩于皇后的肌肤之上,那细腻的触感让皇后不禁微微皱眉。虽说已经用了多年,但是这种感觉还是不太喜欢的。终归是由男子制作而成的,所得到的成果也只是为了讨取男子的欢心罢了,并不会考虑女子的真正需要。洁面之后,侍女们又忙着为皇后涂抹上各种珍贵的,从保湿的玉露到养颜的珍珠粉,每一样都是经过精心的挑选,只为了让皇后满意。最后,当一切梳洗完毕之后,皇后再一次站起身来,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镜子中的她,容颜焕发,气质非凡,仿佛是天上的仙子落入了凡间,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鎏金,你说本宫真的美吗?”皇后的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上脸颊,喃喃自语到。
“娘娘自然是极美的。”
是吗?既然是极美的,为何她不爱我呢?
“你们先退下吧,除了鎏金。”皇后侧卧在床榻之上,淡淡的说到。
待所有人都出去之后,皇后盯着鎏金看一会儿,“鎏金,你陪在本宫身边多久了?”
“回娘娘,已经二十载了。”
“鎏金啊,你若是男子,你想做官吗?”
“奴婢不是男子,自是不知晓的。”“但是,奴婢想,若是男子的话,恐怕会的。”
“本宫若是让你坐上了官,你可会觉得开心?”
好似也没有等鎏金回话,皇后便起身走到了殿门口。正巧就遇到了刚刚到门口的皇上。
皇后立刻变得一脸惊喜,“皇上,今日不该是您陪淑妃妹妹的日子吗?怎的来找臣妾了?”
“既然这样,那朕可就真的走了?”话毕,皇上转身装作要走的样子。
“皇上,您又逗臣妾了。”皇后立刻将人拉住。
“好好好,朕不逗你了。”
二人相携走到了床边,“你们退下吧,朕与皇后相安静待会儿。”
“是。”
很快,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皇后可是有话要与朕说?”皇上看着皇后咬着嘴唇,有些有些纠结的神色,问出了声。
“今日听闻宫外有一出新戏颇为人乐道,便想出宫看看。但是臣妾知晓自己作为后宫之主,不可如此任性,也不想陛下为此烦心。”但是那一副想去的神色还是没有改变。
“哦。这倒是新奇,往日里面朕说找戏班给你唱你都不想听,怎的今日来了兴趣。恐怕,听戏是假,出宫是真吧。”
“皇上净会打趣臣妾。”“那臣妾可不可以出宫啊?”
“既然如此,那后日朕与皇后一同去听上一听吧。”
次日,黎清欢就收到了皇上要与皇后一同前往戏班的消息。马上她在用过早膳之后,便去往戏班让班主做好准备。随后又去到了孙曼娘那里。
“孙娘子可还在家中?”黎清欢站在门外询问着。
“小姐,我在。”孙曼娘从一旁的厢房中露出了一个脑袋。
“明日当今天子和皇后将会前往碧霄班听戏,你们那件事做得怎么样了?”黎清欢并未进门,只是站在门外同她交流。
“小姐放心,我等早就准备好多日了。就等着展示出来了。”孙曼娘的眼中迸发着亮光。
“你放心,到那时,我会尽力护住你们的。”黎清欢的语气之中不免蕴含着忧心。
终于到了当天,整条街虽然说没有限制百姓同行,但是两侧还是有守卫们进行看守,防止有些心怀不轨之人。黎清欢和班主早早就等在了戏班的门口,可以说是翘首以盼。终于,在一阵喧嚣之后看到了马车的影子。
“臣女参见皇上、皇后。”“草民参见皇上、皇后。”
皇上在扶着皇后站定之后,看着面前的黎清欢,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惊讶。“这出戏欢儿可是要亲自给我们说上一说的?”
“皇上,臣女哪有这般能耐,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这种事情,还是需要想班主这些人做得。”黎清欢立刻一脸憨笑的看着皇上。
“你这小丫头,净会糊弄朕和皇后。”
“那谁让皇上皇后宠着臣女呢。”
此话一出,皇上和皇后顿时笑出了声,连连赞叹黎清欢说得好。
几人也没再门口久留,走进了黎清欢的那间雅间。随着锣鼓声的响起,一出戏正是开嗓了。从皇上的脸色上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的意思,也没有人知晓他在想些什么。
半响,一出戏听完了,皇上依旧是刚开始的那种神色。
“皇上,您觉得这出戏怎样?”皇后伸手捏了捏皇上的手。
皇上只是看着她笑了笑,依旧是什么都没有说。
皇后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外面的喧闹声打断了。
“皇上!皇上!草民有冤屈啊!”
“怎么回事?”皇上微微皱眉。
“回皇上,外头不知怎的回事,忽然聚集了一群女子,跪在地上就开始喊冤。”首领立马回话。
“皇上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吧。”皇后开口劝道。
皇上看了看一脸跃跃欲试的皇后,只好将拒绝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一出门,那些女子更加激动,净丝毫不惧怕守卫们的武器。而为首的正是孙曼娘。
“放肆!当今天子再次,岂又你们再次胡作非为。”首领上前喊道。
“陛下,娘娘,草民们真的有冤屈啊!”
“你们有何冤屈,说与我们听听。”看着一个个面容凄切的女子,皇上终究还是被打动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十几人的委屈生活一字一句的说于了当今大夏权势最大的两个人听。
皇后不由得落了泪,“皇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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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女子的生活真是悲惨啊。在家中父母苛待,出嫁以后丈夫打骂,还无法脱身。幸好的是,臣妾遇到了您。若是也遇到那样的男子,臣妾只怕是恨不得以死脱身。”说完,还眼泪汪汪的看着皇上。这也让皇上满腹的话没法说出口,只能轻轻的抚慰着皇后。
“你们,说的可有半句虚妄?”皇上一脸严肃的看着下面的女子。
“陛下,草民不敢说谎。”
就在这时,一旁传出了一道男声。“皇上,下官可以为这些女子的话做证,她们说的都是真话。”说话的正是赵大人。
“你是?”
“下官只是京都众多京兆尹之一。”
“朕记得你,当初你的文章让朕是记忆深刻啊。”
“皇上,扯远了。”皇后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哦,对对对。”“你说你为她们作证,可是当真?”
“下官字字句句都是真的,不管有半句虚言。前些时日,还有一个长期遭受丈夫殴打,差点身亡的女子关押在牢狱之中。”
“被打的不是这个女子吗?为何被关押的是她?”皇上早就已经不记得这章的律法,还以为早就作罢了。
“皇上,原来的司法侍郎蒙蔽您的视线,将一份对于女子极其不公的律法颁布出来。从那以后,每年至少有三四个女子死于非命。”
说什么蒙蔽,其实就是那段时日的皇上听信了那些个人的话,才会严格要求女子。但是,若是想要皇上开口改变这个律法,就只能将这口黑锅牢牢地扣在原来的司法侍郎的身上。
“原来如此,也是怪朕识人不清。”
“皇上这是哪里的话,若是怪也是怪贼人太过于奸诈,欺瞒了陛下。”
“朕听你们说,有人会一些相扑?”皇上看着下面跪着的女子,沉思了一阵之后问出了声。
“是的,陛下。”
“既然如此,三日之后皇家别院,你们若是赢了男子。那么这条律法就此更改。若是没有。朕也只能说声抱歉了。”其实这也是皇后前日晚上与皇上说了想设立女官而临时想出了的办法。
“草民多谢皇上。”
黎清欢在没有看见的地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凡皇上还因为当初的事情,不给孙曼娘她们机会,那么今日之前的一切努力终将白费。不过,她也并不觉得这一切靠的都是她。她觉得若是没有皇后恐怕这次的计划就不会这么顺利的进行,毕竟天子的心思没有人敢仔细地猜。
三日转瞬即逝,当日众多在现场的人都来到了这里。
看着女子的衣服,一些个男子忍不下去了。“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爱卿请讲。”
“陛下怎会同意这样的事情。这些个女子就应该在家中好好地相夫教子,怎能做一些男子的事情。”
“爱卿请坐,在看过之后,朕在说说这次的奖品吧。”面上虽然没有改变,但是语气已然有些变冷。
这些个女子都是在家中做着最重的活计的人,自然是哪些好吃好养的男子无法比拟的。三局很快就结束了,都是女子获胜。
而刚才那个官员有坐不住了,“陛下,您瞧瞧,这些个女子穿成这种样子,像什么话。”
皇上终于忍不住了,“爱卿可是在怪朕?”语气之中饱含的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皇后此时也接着开口道,“本宫今日除却看到了三局精彩的相扑,还看到了一只无能狂吠的狗,倒真是有意思。”
“皇后,你!”那官员立刻站起身,指着皇后。
“放肆,朕的皇后也是你能随意指摘的。”皇上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这也倒是让皇上忘记了皇后方才的话。
“陛下,臣女有话想要问问周大人。”黎清欢站起身,对着皇上行了一礼。
“但说无妨。”
“臣女想问问周大人,方才那三局是那位赢了?”
“我。”周大人顿时不再说话了。
“男子本就比女子力气大,但是这三位女子却可以轻易的赢了他们。无外乎就是她们的丈夫不力,,承受的一切比男子更多,而各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女子的手上都是茧子,身上的皮肤也是黝黑的,但是看看这些男子一个个养的倒是细皮嫩肉的,臣女还听说他们日日吃山珍海味。可是这有什么用呢?不是依旧连女子都打不赢,倘若边疆战士都是这般又该如何是好?”
“我不同你说。”“陛下,近几日来一些地上场所,以女子相扑为引子,干的却是个见不得人的事情,微臣请旨废除这些场所。”
“周大人,你既然不曾看过女子相扑,又怎会知晓行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莫非,你就是这样的为人?而这些女子家中丈夫靠不住,只有靠着一身的力气争取一些个银两来养育子女。你作为朝中重臣,所拿俸禄是天下百姓的税收,这其中说不准便有这些女子的一份,所以,你凭什么用一句话断了她们的来源。难不成,周大人收了那原司法侍郎的贿赂,想将戕害女子的罪名扣在当今最为仁善的天子头上不成!”
此刻,全场寂静,无一人敢说话,但是却保持着同样一种默契。孙曼娘她们都看向那个侃侃而谈的少女,而其余的人都看向皇位上的那个人,甚至也有人想看黎清欢最后一眼。毕竟,这话可是冒犯了身为男子的脸面。
“皇上,臣妾倒是觉得欢儿这丫头说的在理。那些个男子听说还整日流连与烟花之地,他们的妻子也多次带伤来面见臣妾。这当着臣妾的面都这般,可想而知在家中又是何等的待遇。光是想想,臣妾就忍不住落泪呢。”说完,还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那一滴泪珠。
皇上看着带着殷切目光跪在地上的女子,又看了看那些高扬着下巴的男子,他真的怀疑当初那些女子真的如同司法侍郎说的那般过分吗。“既然那日朕许诺你们在先,且今日你们赢得实在漂亮。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自是不会轻易违背承诺。赵大人!”
“微臣在。”
“今日起,你就负责修改律法,直至达到真正的公平合理。至于旧的律法,全部焚烧,不得私藏。违者,斩立决!另,宫中女子有才者颇多,朕特批皇后设立考试科目,选拔女官,管理后宫采买等事宜。”
说完,不再理会那些个男子想说什么,直接就带着皇后离开了这里。
38. 和离
“欢儿,今日之事,你实在是过于草率。但凡不是皇后娘娘从中斡旋,你最轻也得受个杖刑。这次你定会在皇上那里留下疑心,所以往后做事定要小心筹谋,不可轻举妄动啊。”郑舒婷坐在马车上,拉着黎清欢的手,满含担忧的说着。
“母亲,其实欢儿是故意这般的。”黎清欢明白了郑舒婷的意思,立马为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进行了解释。“祖父得先帝看重,得封镇国公此等殊荣。虽说祖父年级尚高已经不在朝中多年,但是家中叔伯、兄长以及嫂嫂婶婶的家人都在朝中有着不小的分量。当今天子仁善,但是信任就如同一张薄纸,一旦一方起了疑心这张纸就会被捅破,再加上我也即将嫁入皇家,咱们家的权势又将增大。所以,适才我才会那般作为,只有那样皇上才会觉得我并没有什么心计。现如今虽然不知晓皇上是否对我们起了忌惮之心,但是不可不防啊。”
这些年逢年过节之时,皇上总是会送来一车的赏赐。看起来还是如同往日里那般信任,但是这背后的信任分量到底是有多重,这也是不为人知晓的。所以,黎清欢的这般防备也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你说的这些娘已经知晓了,只是日后行事你还是要多加小心。若是有一日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你可如何是好。”郑舒婷眼中的疼爱好似就要幻化成为实质。
“母亲,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您和父亲、祖父、祖母和各位叔伯、婶婶,我们一大家子都会永远在一起的。”黎清欢直接转进了郑舒婷的怀里面,东蹭蹭、西蹭蹭,完全是一副小女孩家的模样。
“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一说你,就对我撒娇。”郑舒婷的嘴里面满是埋怨的话,但是手上却并没有阻止人的动作,甚至隐隐还有将人搂的更紧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回到了镇国公府,而此时的府门前已经停留了一辆马车。
郑舒婷和黎清欢站定在马车下方以后,看着前面有些破落的马车心中有些不解。正好此时黎义也走了过来,“怎的在这里呆住了,还不回院子?”
“前面不知道是谁家的马车停在了咱们府门前,你且去看看什么情况?”郑舒婷对着黎义仔细地说着目前遇到的事情。
“行,那你们就现在这里稍等片刻。”
黎义快步来到了前面的马车,也并没有看到什么车夫,只有一个瘦小的小丫鬟。“这位小姑娘,可是走错了地方还是马车坏了?为何停留在我们府门前。”黎义总觉得这个小丫鬟有些熟悉,但是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想不起来。
“父亲!”随着一声哭声,将黎义的视线吸引到了马车的车幔。
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早已出嫁的庶女。
“染儿,怎的是你?可是姑爷带你一起回来的?不过怎的不见姑爷的人影?”黎义环顾着四周,除了这辆破落的马车和充当车夫那个小丫鬟以外再也没看见多余的人。
黎染像是终于看到了亲人,紧忙下了马车。黎义也正好将其打量了一番,此时的她,早就没有了在镇国公府的时候的富贵打扮。可是,总也不至于穿着一身最便宜的粗布制成的衣服,身上也并没有半分钗环,整个人朴素到不像是当初那个在镇国公府养尊处优的小姐。
“染儿,你怎的穿成这般?”
“父亲。我、我。”漂泊了好几日的黎染终于看到了家人,泪水彻底忍不住了。
黎清欢和郑舒婷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也走了过来。
“染姐姐,你怎么这般样子?”黎清欢看着这样的黎染,也问出了差不多的问题。而郑舒婷则是用眼神看着黎义。询问着这是什么情况,黎义则是回以一个不知道的眼神。
门前人来人往,到底不是久留的地方。三人就带着黎染走了进去。黎清欢刚刚扶上黎染的胳膊,她就嘶了一声,虽然小,但还是她听见了。趁着无人注意,她偷偷地掀开了黎染的衣袖,发现了遍布在上面伤痕,眼神微微暗了暗,什么话都没说。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正厅。
“染儿,到底是怎的回事?”黎义一脸严肃的看着仍旧在哭泣的黎染。
“父亲,母亲,染儿、染儿。”黎染已经哭到不能自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羽衣,到底怎么回事,你说。”郑舒婷看着站在黎染身后的丫鬟,厉声说到。
“夫人,您可要为小姐做主啊。”羽衣直接跪在地上,也哭了起来。
“你且起来,说说怎么回事。”
“夫人,小姐自从嫁给孙公子以后,可以说是一点过错都没有,甚至还贴心的为他纳了几个妾室。刚开始孙公子对小姐还是不错的,二人时常聚在一起。但是后来,来了一个自称是孙公子表妹的小姐。从那以后,孙公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时常打骂小姐。对那位表小姐却是宠爱异常,还将小姐嫁妆里面的物品全部都给了那位表小姐。甚至还动了将那位表小姐抬为平妻的想法,好在当地的县令知晓了以后用他的前途相劝,这才打消了。可是自那以后,小姐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孙公子将管家的权利都给了那位表小姐,还将主母居住的院子也给了她将小姐撵到了最破的院子,甚至还让小姐每日不到天亮就去给表小姐请安,平日里面表小姐院子里面的劳计也全都给了小姐,还不让奴婢帮小姐。本来小姐就想着这样过下去算了,可是那日奴婢听到孙公子和表小姐筹谋要将小姐害死,以便表小姐做正妻。所以奴婢就带着小姐逃了回来,还请世子爷、夫人为小姐做主啊。”羽衣一字一句的哭诉着,甚至于都不叫姑爷反而叫孙公子,足以看出了她的痛恨。
“羽衣,你所说的一切可是真的。若是有半句假话。”
“若是有半句假话,奴婢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还没等郑舒婷说完,羽衣直接就接了过来。
“母亲,方才我就看到染儿姐姐的胳膊上都是伤痕,我看应当是真的。羽衣也没有必要用这种事情糊弄我们。”黎清欢也在一旁附和道。
“染儿,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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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一句,你可想要和离?”郑舒婷问道。
“母亲,我想,可是。”
“行了,既然想咱们就和离,皇上今日已经更改了律法,你也不必害怕不能够成功。你且在自己的院子中好好休息吧。”
看着黎染下去了,黎清欢这才开口。“母亲,虽说二人就要和离,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得好好教训一番。不然,其他人还以为我们镇国公府的人好欺负呢。”
“我觉得欢儿说得对,那就交给欢儿做吧。”像是怕郑舒婷不同意,黎义连忙表示赞同,随后拉着郑舒婷就离开了这里。但是,这一切也还是黎义和郑舒婷在经过一番调查之后才真的同意黎清欢去的。
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的洒在了古朴的青石板路上。一阵急促的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小镇上的宁静,一支由数位男丁和两位面色凝重的女眷组成的队伍,正在想着镇子东头的孙家院子疾步而去。这,便是黎清欢和黎染的亲身母亲,黎义的妾室。
黎清欢走在最前方,手里面还拿着前几日新做的鞭子,眼神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她的身后,站着的就是黎染的表哥,身形魁梧,面带怒气,紧握着双拳。
周围的人看到此等场景之后,都不由开始了窃窃私语起来。
到达孙家门前,黎清欢一行人并没有急着闯进去,而是先由一位年长的家仆上前通报。不多时,黎染的丈夫孙福就在几位仆人的陪同之下,一脸无所谓的走了出来。
黎清欢看着直接冷笑了一声,鞭子一甩,打在了孙福的脚边。顿时,孙福就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黎清欢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字字铿锵有力,“闻说我黎染姐姐在府上受了不少委屈,今日我就来问问,可是她有何事做得不对?我也想问问诸位,抢占妻子嫁妆,谋害妻子,想要变妻为妾是何道理?”
此话立刻就引起了人群中的讨论。
“你,你胡说!”
“哼,当初你孙福身无分文,我父看你心怀大志,文采出众。特将我黎染姐姐嫁给你为妻,还特意买下来这座宅子作为日后的安身之地。那成像,竟然是一只豺狼,硬生生让我姐姐变成那般模样。甚至还将自己的表妹也抱上床榻。”“哦,也对。你那个表妹但凡是个好的,也不会随意拿取自己表嫂子的嫁妆,还登堂入室,三番五次的将人哄上自己的床榻。真是一堆恬不知耻的狗男女。”
孙福有心想要为自己和心尖尖的表妹争辩几句,可是却插不进去。甚至黎清欢在说完之后,直接带着人将孙福拖进了院子里面,关上了大门。而他那位表妹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后来,还是黎清欢派人在镇子外面找到了她,身上还带着装满银两的包裹。
再走之前,黎清欢直接将人揍了一顿。还是那种明面上看不出伤痕,但是内里很疼的地方。
在新的律法颁布的第一日,黎染就为那些想要脱离不良人的女子打了一个榜样。
39. 出征
本想状告黎清欢一家仗势欺人的孙福刚刚踏进京都的门,就被她事先安排好的眼线告知了。
“哼,还真是不知死活,陛下已经下了旨意允许受了委屈的女子拿着嫁妆和离,他竟然还敢来告御状。他是怎的榜上有名的。”黎清欢一边喝着茶,一边嘲讽的与秋月说着。
“小姐,用不用奴婢派人。”剩下的话,全部都表现在动作里面了。
“秋月,你什么时候也这般残忍了。如今是在京都,怎能罔顾律法呢。秋月,你就派春杏前去给他稍稍找点小麻烦吧。”
“是,小姐。春杏这段时日可是在房中整日唉声叹气的,如今得了这个活计,她恐怕得尽兴了才会绕过那孙福。”秋月笑着打趣着春杏那丫头的秉性。
黎清欢也想到了春杏,摇着头发笑。
此时的孙福却对此一无所知,只是不知晓为何后背有些发凉。
春杏换了一身男装,来到了孙福所在的来福客栈。
“唉,这位爷,您是住店还是用餐啊?”店小二一看见身着一身上等面料的春杏走进来,马上双眼放光的看向她。
“上等房有吗?”
“客官,您运气真好,我们小店就只剩下一间上等房了。”
春杏直接从衣服中掏出了二两银子,“一间上房,再加上你们店中的招牌,一起送到了房中。”
“是是是,客官您放心。小的一定给您安排好。”
在上楼转角的地方,春杏趁机扫视了一圈楼下的情况,并没有发现有孙福的身影,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春杏,这孙福定是在这间客栈,就是不知晓是那一间。”跟在春杏身边的两个家丁中的一个略微有些烦躁。
“莫要着急,一会那个小二来了,你们见机行事。”春杏在喝完一口茶之后,室内又再次恢复了一片静谧。
咚、咚、咚,“客官,小人可以进来吗?”门外响起了方才楼下招待几人的小二的声音。
“进来吧。”
房门的一侧被打开,店小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客官,这几道菜都是我家的招聘。您们慢用。”说完,店小二便想退出去。
“先别走,我有些事想问问你。”春杏立刻开口叫住了店小二。
“客官,您有事但说无妨。”
坐在春杏左侧的家丁绕过店小二,看了眼门外的情况,随后将房门关上。
“客官,您、您这是何意啊?”店小二看着家丁的动作,有些胆怯的问道。
“你不必如今紧张,只是一些小事罢了。”
“近日来,你们客栈可有一个来自宁城的男子,名叫孙福的?”春杏托着下颚,眼神直直的盯着店小二。
“这位客官,小人不能说旁的客官的隐私啊。”店小二马上着急的说到。
“你不必这般紧张,我也只是想知晓他到底住在那个房间,这对于你来说应当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吧。”春杏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果然,在看到银子的那一刻,店小二眼睛都没有移开过,但是嘴里面依旧是没有放松。“这、客官,这确实不行啊。”
待他说完,春杏又放下了一块银子,与此同时家丁的刀也放在了店小二的脖子上。“小二,这钱你拿了就是赏金,权当是我觉得你的招待周全。但若是我自己找的话,到那时在客栈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觉得我会让谁出去顶罪呢。就算是我也被抓到了,也有你陪着我,黄泉路上我也不算是孤单啊。”春杏的话里面包含着威胁的意思,可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再者说来,那孙福可不是什么好人啊,你也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丢了自己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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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来之后,黎染考虑到家中还有未出嫁的妹妹,就带着剩下的嫁妆和羽衣去了京郊的庄子去了。黎清欢觉得像孙福这般的人,不可能只是做了这些让人看见的事情。于是,她就派人四处打探,终于发现了一些个事情。
“小姐,您是不知晓,那孙福可当真是过分。”白芷火冒三丈的说着。“那孙福本来与大姑娘有了一个孩子,本来已经坐稳了胎。但是后来那位表小姐来了以后,孙福便听信了她的谗言,直接落了大姑娘的胎。也是自那以后,大姑娘的身子也就愈发差了。”
“还真是轻饶了那个表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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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那我便告诉客官,那位爷住在楼下丙字二号房。”
春杏并未回话,只是让家丁将桌子上的银两递给了店小二。
待房中只剩下春杏三个人以后,她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今晚咱们就这般做,你跟我一起去,你负责看门。”春杏将这次的计划仔细地说了一番。
夜幕低垂,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已经被深邃的蓝黑色吞噬,只余下几颗孤星与一轮朦胧的残月,无力的洒下了稀薄的光辉。孙福正坐在屋内点着昏黄烛火的桌子旁,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全然没有发现到,自己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一条极小的缝隙。
随着一股香味吹进屋中,孙福只觉得一阵头晕。摇了摇头,只以为是自己喝的过于多了,只好摇摇晃晃的奔向了床榻。
“快快快,孙福睡过去了。”春杏立马向着两个家丁说着目前的情况。
春杏和另一个家丁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身着破旧的白色衣物,脸上用鲜血般的颜料勾勒出了狰狞的鬼面,家丁的手里面还提着用白纸糊成的灯笼。
一阵风吹过,将桌子上的蜡烛熄灭了,也将原本酣睡的孙福彻底的吹醒了。
“怎的这么冷?”孙福强忍着困意,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终于找到了风的来源,原来是窗户开了。孙福本想忍忍算了,但由于酒喝的过于多,浑身燥热,再加上冷风的吹动,一冷一热,终究还是起身将窗户关上了。
“嘿嘿嘿。”寂静的室内忽然想起一串笑声。
“谁?”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刚刚躺下没多久的孙福,就听见一个声音,起身一看,原来是窗户被开了。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起身关上了窗子。
一转身,就看见了扮成鬼的春杏和家丁。
“爹爹,你还认得我吗?嘿嘿嘿。”
看着不断交错的两张鬼面,孙福连喊都没有喊出来,直接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春杏看着晕死过去的孙福,嫌弃的上前踢了踢他。“真是无用,这就晕过去了。”
“毕竟心中有鬼,若是真的问心无愧,又岂会害怕这些鬼神之说。”家丁也悠悠的补上了半句。
“说的也是,我们走吧。明日他十之八九就会退房,重新再找一间客栈。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可就有的玩了。”说完,春杏就跟另一个家丁走出了孙福的房间。
次日一早,孙福便在柜台,大吵大闹的说要退房,让掌柜退掉他的房钱,还说客栈闹鬼。这可真是将掌柜的气的不行,差一些就要动手。还是昨日那个店小二拦了下来,“老板,您放心的交给我吧,您先去安抚其他的客人吧。”
看着一旁聚在一起的人,掌柜的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痛得很。
“这位客官,您身上可是有东西在看着呢,您确定要再次同我们一直纠缠吗?”店小二将昨日春杏告知他的话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顿时,孙福立刻就哑了声,不再言语,机械着转过头。但是转过了一点点,却再也没有勇气继续转过去。只是一直在小声地说着,“有鬼、有鬼。”说完,就直接跑出了客栈,也顾不上所谓的住宿钱了。
也如同春杏料想的那般,孙福还是没有绝了要状告黎清欢的心,又换了一家客栈居住。于是,同样的情况,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情况又再一次上演了一场。
只是,第二日清晨,孙福却在也不敢再闹了,直接丢了随身的物品,逃出了京都。
“呼,这人可终于走了,虽然好玩,但是一连两日都是一样的套路,也真是无趣。”春杏伸个懒腰,打着哈欠的说到。
“走吧,我等也该回府向小姐禀告了。”
黎清欢在听到以后,也是笑到不行。“秋月,你向宫里面递一道折子,就说我要向皇上请罪。”
“小姐可是怕有心之人知晓了,利用此事?”
“嗯,皇上虽然已经更改了律法。但是,嫡庶之别在皇上眼中还是十分重视的。如今,我为了庶出的姐姐出手,皇上要是无论是从谁那里知晓的,心中终究会有些不快的。”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递折子给宫中。”秋月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很快,一封请罪的折子便送到了皇上的桌面。本来身为臣女,哪怕是请罪也是传不到皇上哪里的,但是毕竟前几日黎清欢大出风头,皇上也是想看看这镇国公府的嫡出二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于是,黎清欢的折子就被送到了皇上的桌子上。
“哦,欢儿这丫头要来请罪?”
“是的,皇上。”
“那就派人将这丫头请进来吧。”
“奴婢遵旨。”
不出多时,黎清欢就被皇上派过来的人接近了皇宫之中。
“臣女黎清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上虽然让黎清欢起来,但是眼神依旧是紧紧地盯着手中的奏折。
“皇上,臣女有罪。”黎清欢并没有起身,只是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说着今日的来意。
“哦,何罪之有啊?”皇上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奏折放在了桌子上,看着下面的黎清欢,带着疑惑的问道。
“臣女家中庶出姐姐出嫁后,饱受欺凌。臣女一时之间看不下去,直接找上了门,将人打、打了一顿。”说到此,黎清欢装作心虚的样子。“然后,臣女就直接让人和离了。”稳了稳心神,黎清欢将余下的话都说了出来。
“你可知晓朕最为痛恨那些个庶出的子女,哪怕是朕自己的子女也是疼爱有余的。”皇上的语气之中听不出什么意思,只有一片平静。
“臣女年幼时也是这般,直到有一次臣女独自一人在湖边玩耍不小心掉进了湖中,周围又无下人,在几近丧命的时候是我庶出姐姐看见了,这才救了我一命。也是这样,臣女这才认可了姐姐。”黎清欢叩首,心中也是忐忑的。不过,这些话嘛,都是假的。她从一开始就觉得庶出并不一定都是坏心肠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皇上并未叫黎清欢起身,她也是不敢随便起来,只能一直跪在地上。
“照你这般说,朕反倒不能怪你,还得赏给你一些个东西了?”
“皇上,臣女可没有这种意思,这都是您说的。”一听到这话,黎清欢便知晓皇上不会怪罪她了。
“起来吧,你这个性子,什么时候能够改改。”皇上一听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还不都是您和皇后娘娘养出来的。”黎清欢一脸骄傲的说道。
“你呀,行了,这件事朕知晓了。你也是情有可原,朕就不多说什么了。若是无事的话,就退下吧。”
“是,皇上。”
养心殿的宫门开了又被关上,皇上坐在龙椅上,一双手不自觉的拨弄着手指上面的扳指。“双全,你说朕这些年是不是对庶出的子女要求的太过于严苛了,就如同之前的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女子一般。”
“皇上,您也是不知晓这些事情的,怎能怪在您的身上呢。”
“明日下朝之后,你将赵爱卿找来。”
“是,皇上。”
只是今日过后,皇上再也没有机会找他了。
刚刚走到宫门的黎清欢,迎面就碰到了一个身着铠甲急匆匆往宫里面走的士兵。经过她的身边时,仿佛还能嗅到一丝血腥气。她不自觉的站在了原地,看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
“二小姐,怎么了?”领路的宫人看着半天没有动弹的黎清欢,问出了声。
“无事,我们继续走吧。”那人身上的铠甲一看便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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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的,如今先不说还不是回京的时候,就算是又怎会只有一人回来。且那人身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腥气,身上恐怕是有伤,看样子北疆恐怕是乱了。
“二小姐,奴才就送您到这了。”
“好,多谢公公。”说完,还将衣袖中的一个荷包递了过去。“一点心意,给公公买杯茶喝。”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黎清欢就回到了镇国公府。一刻也没停直接就回到了院子,俯身在书桌上写着什么。“秋月、春杏,你们进来。”
黎清欢揉了揉手腕,好几日没有写字,手腕都有些经受不住了。“你们二人将这两封信分别交给单雪和谭蓉蓉,再让她们在看完之后烧掉,告知秦安书和徐苒儿。”
“是,奴婢知晓了。”
次日早朝,皇上大发雷霆,直言监管御史都是瞎子吗。北疆如今身陷险境,京都竟然还不知晓,整日饮酒作乐。一天之内,三个管理北疆事务的御史皆被处治。事后,皇上决定御驾亲征,镇国公、黎宏(黎清欢的二叔)、陆苗皆封为先遣将军、元帅出征,而世子黎义作为粮草官亦是随军。
而黎清欢也是自黎义等人下了早朝以后,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父亲,您和祖父、二叔是要去北疆了吗?何时动身?”
“欢儿,三日后我们就要起身了。如今,你大哥、二哥他们有的在外求学,有的还在军营中锻炼,家中只有你们这些个女眷,所以爹爹不在家中的时日,你一定要好好听你娘的话,看顾好家中。”黎义眼中含着泪水,仔仔细细的叮嘱着黎清欢。
“父亲,我也要去。我也自幼习武,也熟读兵书,我去了也能驱逐外敌的。”
“欢儿,往日里任何事父亲都能答应你,这件事不行。战场之上无儿戏,你去了,我还要分心照顾你。”黎义一脸严肃的看着黎清欢。
“可是我。”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你先回去吧,我同你母亲呆会。”
“是,女儿这就退下。”
回到自己院子的黎清欢拿过立在一旁的银枪舞了起来。
“小姐,您真的不去了?”
“这怎么可能,不能光明正大得去,我便偷偷摸摸的。等到了北疆,我爹也不能将我赶回来了。”
“小姐。”秋月有些犹豫。“有事你就说。”“小姐,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不如您便不要去了。”
“秋月,你放心吧。你家小姐我若是打不过,自然是会跑的。”
看着又舞了起来的黎清欢,秋月的脸色愈发沉重,她知道若是真有不对的情况,小姐只会一直冲在前面,那里还会跑呢。
三日转瞬即逝,城门口已经集结了大量的士兵。由于这次是御驾亲征,若是早日回来也便无事,若是归期不定,那么黎清欢和顾云帆的婚事也便延后,这也正好随了黎清欢的意愿。
随着皇上的一声大喝,正式开启了前往的北疆的行程。黎义总觉得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但是还未等到他仔细地看上一看,就动身了。待事后想要再看上一看的时候,却再也不见那道身影了。因此,他也只好将满心的疑惑放进了肚子里面。
转眼间,已经行至到了十分之九,黎义也终于知道那道熟悉的身影是谁了。“黎清欢,你真是胡闹,竟然还真跟过来了。真是放肆,看来就是平日里对你太好了。”
“嘿嘿,父亲,我都已经来了,您也不能将我赶走啊。”黎清欢像个鹌鹑一般,在一旁弱弱的说道。
“谁说不能,跟我走,我这便送你回京都。”说着,就要拉着黎清欢走。
谁料想,正好就碰到了外出巡营的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
“爱卿请起,这是?”
“皇上,是我啊。”
“欢儿!你怎的出现在这里?”
“皇上,我知晓您们要出征,我也跟着祖父学了多年的武,就想跟你们一起去。但是,父亲不让,我只好偷偷跟着来了。您不要怪父亲他们,他们都不知晓的。”黎清欢马上为自己的祖父、父亲们辩解道。
“皇上,都是微臣教女无方,还望皇上恕罪。”黎义跪在地上。
“行了,欢儿的武功我自是知晓的,既然想去那便跟着一起去吧,自是要注意安全。”
“多谢皇上,还是皇上您最好了,日后我一定每日为您做好吃的。”
“你这丫头,就会得了便宜还卖乖。”若是一般的皇帝自然会对这样的臣子感到不满,但一则他自幼受到镇国公的照顾心中还将其视作自己的父亲,二则黎清欢也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还是自己儿子的未婚妻,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就算是闹出了天大的窟窿,他也能将那个窟窿补上。
没过几日,队伍就到达了北疆的最后一座城池,也看见了身处在战火之中的百姓的生活。这场战事导致这些无辜的百姓终日惶惶不能自己,人都变得十分憔悴。
驻守将军本想行礼,但是皇上说在这里先不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就这样,一行人在城中巡视着情况,甚至还去了牢狱看了一眼那个细作。
一连几日,离蓉军并没有前来,皇上等人也就就此机会熟悉军中的情况。
“报!元帅,离蓉国送来请战书。”一名士兵带着一封信跑了进来。
“好!明日就让我们在那里决一死战。”皇上和镇国公一番商议之后,大声说道这个决定。
晨曦初破,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两军对峙在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上,偶尔有几处潭水。夏国阵营,惊奇咧咧,甲胄森严,士兵们手持着长矛利剑,面如寒霜,眼神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无所畏惧。离蓉军队,同样的阵容严整,铁骑轰鸣,战马的嘶鸣与战鼓的轰鸣交织在了一起,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
“将士们,今日朕与各位同面敌军,你们记住就算是朕被敌人打下马背,你们也不许停止进攻。骨可碎,血可流,家国不可破,生生死死不回头!”
“是!家国不可破!家国不可破!”
40. 胜利?失败?
在千军万马之中赫然可以看见对面的统帅,手拿长刀,黑色的盔甲在光线的照耀下发出淡淡的光辉。那便是离蓉国被誉为“智将”的李慕白,他精通各类兵法,擅长以奇制胜,善于捕捉战机。但是夏国也是不容小觑的,先不说有参与过大大小小、无数战事的镇国公老爷子、御驾亲征的皇上就是一直驻守在北疆的王铁骑,也是极其厉害的。他这个人最是信奉“兵贵神速”,主张的就是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溃敌人。
可以说,这场战事,注定会载入史册。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响起,战争的序幕正式拉开。双方的鼓手奋力擂鼓,节奏也由缓慢转向了急促,仿佛是要将这天地之间的一切生灵都卷入这一场战事之中。将领们立于阵前,手持令旗,高声呼喝,指挥着千军万马向着对方的阵地冲锋。瞬间,战场的上空就布满了箭雨,嗖嗖声中,箭矢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遮蔽了日光。虽然地方将领大声呼喊盾牌、抵挡,但是仍然有着不少的士兵们还未来得及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就已经中箭倒地了,鲜血染红了战袍,也染红了这片曾经宁静的土地。黎清欢以及身旁年轻的、年长的士兵们一起奋力厮杀,还要注意以免被自己家的箭矢射中,随着敌军一个个的倒下,他们的鲜血也喷溅在她的盔甲上、脸上、手上,她已经不知晓过去了多久,只是单纯的凭借着肌肉记忆挥舞着手中的长枪。
箭雨很快就停了下来,紧接着,步兵方阵就如同山岳一般向前推进,盾牌手在前,长枪长矛手居中,短兵在后,步步为营,步步紧逼。
不知为何,王铁骑看着连连撤退的离蓉士兵心中有些奇怪。这不像是他们平日里面的做派啊。随着眼前的敌人再一次倒下,在看清前方的地势之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随后,他厮杀出一条道路来到了皇上和镇国公的身边,“皇上,前方就是天堑关了!”
天堑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待离蓉最后一个士兵跑到天堑关以后,王铁骑没敢恋战,直接鸣金收兵。他深知天堑关之险,硬攻绝非上策。
回到大营之后,王铁骑和皇上几人又再次进行谋划。他派出了几个精兵,偷偷地潜入了离蓉军营,暗中搜集情报,同时还让工匠日夜赶制攻城器械,又让一对士兵出城搜集散落在战场之上的兵器。然而,那李慕白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早就布下了重重的防线,甚至还设下了伏兵,就是为了应对夏军的偷袭。
王铁骑见状,也是微微一笑,决定采用“虚实结合”的战术。他命令一支精锐部队,夜袭离蓉国军营的粮草重地,企图动摇对方的军心。同时,他又再次亲率大军,在正面摆出强攻的姿态,吸引这李慕白的注意力,使其无法发现后方的不对。
李慕白果然中计了,分兵救援粮草,却不知晓这正是王铁骑的诱敌之计。
就在李慕白忙于救援粮草的时候,王铁骑早已派遣的另一支奇兵,利用夜色作为掩护,悄无声息的绕过了离蓉国的防线,直接奔着天堑关后。这支奇兵,个个身手了得,擅长攀援,他们借助山势,迅速的接近关隘,准备发动突袭。然而,李慕白也并非是全然不知晓后防空虚。前几日他已经得知老皇帝病危,几位皇子纷纷开始陷入夺位,根本无暇例会如今这里的情况,这则消息也让军营之中的不少人产生了动摇。当然,这也是王铁骑派人在暗中传播的。
李慕白留下了少量的兵力守卫着剩余的粮草,自己却亲自率领主力回援天堑关。两军很快就在天堑关碰面,从而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箭如雨下,刀光剑影,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正当两军激战正酣之际,李慕白亲自上阵,他手持长刀,如进无人之境,连斩了数名大夏将士,这也使得离蓉士兵士气大涨。王铁骑见状,怒不可遏,他亦是提刀纵马,直取李慕白的项上人头。两将在阵前相遇,一场惊心动魄的单挑就此展开。
李慕白的长刀使得虎虎生风,步步为营;王铁骑的刀法威猛,势大力沉。两个人你来我往,斗的是难解难分。周围的士兵们也都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加入了这场旷世对决。最终,再一次巧妙地交锋之中,王铁骑利用之前对于天堑关的地势的了解,一刀划破了李慕白身上的盔甲,将其挑下了马背。离蓉士兵一见主帅落马,士气大挫,连忙带着受伤的李慕白撤退。
虽然李慕白身受重伤,但是离蓉国并没有因此全面崩溃,他们依托着坚固的防线,继续与大夏军周旋。王铁骑深知,此时若是强行进攻,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于是,他决定采用“围而不攻”的策略,利用粮草的优势,逐步消耗离蓉军对的战斗力。同时,他还利用自己安插在离蓉国的暗探在离蓉国内散播谣言,称大夏军即将大举进攻离蓉国,直取离蓉国国都。此策略一说,皇上等人都是赞同的,甚至放言让其大胆去做,哪怕命令他这个皇上亦是可以的。就是不知为何,王铁骑的眼皮总是再跳,他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变故。听说那离蓉国国君知晓后,急急忙忙召集了大批士兵回援国都,这也导致了前线的兵力更加捉襟见肘。
经过了数月的围困与消耗,离蓉国的战斗力早就已经大不如前了。王铁骑见时机成熟,决定发动总攻。他命人准备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准备在决战之夜给离蓉军致命一击。
决战之夜,月光如水,万籁俱寂。王铁骑亲自指挥着大军还有皇上等重量人物压阵,趁着夜色的掩护,向着离蓉国的军营发起了猛烈地进攻。火攻器械被点燃之后,瞬间就化作了一片火海,将离蓉国军营吞噬了大片。离蓉国的士兵们只能在熊熊烈火之中四散奔逃,根本无力组织有效的抵抗。
正当大夏军即将彻底击溃离蓉国军之际,王铁骑却收到了一张信封。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装着的就是自己妻子的发簪。他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好似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我夫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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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啊!”王铁骑提刀就放在了信使的脖子上,目眦欲裂。
“在、在断崖。”信使被吓得瑟瑟发抖。
“将军,将军,夫人的安危更重要。”旁边的将领忙上前劝说。
“走!”
不少片刻,王铁骑就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断崖,就看见一身狼狈的李慕白虚弱的靠在树下,而旁边的坐着的正是自己的夫人。
“李慕白,你到底想做什么?”王铁骑努力保持着冷静,但是身侧紧握着的拳头却显示着主人的愤怒。
“呵,如今你是大夏的英雄,救世主。我本来也可以这般的,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落得如今的地步。今日,我就是要让你付出代价。”如今的李慕□□神早就失去了正常。
“你放屁,分明是你们离蓉先挑起的事端,如今输了还怪罪我家将军,真是恬不知耻。”一旁的将领忍不下去了,直接张嘴开骂。
“哼,王将军,且就看看你,是要你夫人的命还是你的荣誉了。”说完,就将长刀放置在了王夫人的脖子上。“我说三声,你若是不自刎,那就为你的夫人收尸吧。黄泉路上,我也算是不孤单。”
“一。”
王铁骑紧了紧手中的刀。
“二。”
王铁骑缓缓将刀移到自己的脖子。
“将军,我在下面等你。”说完,王铁骑看到了这辈子让他再次心痛的事情,他的夫人为了他撞上了李慕白的长刀。
王铁骑看着缓缓倒下去的人,眼睛却流不出一滴泪水,只能呆呆地看着。而其他人早已将李慕白等人抓住。
“夫人,她。是个巾帼英雄。”
可是王铁骑宁愿她还活着,什么巾帼英雄都不如她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打他、骂他。他不知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从那一刻开始他没有了家。
再说回李慕白,就算是被抓了依旧是极其猖狂,甚至在路过王铁骑的时候还要嘲讽一下。
等到了军营,就要将这些人送到关押的牢狱,也不知晓那李慕白到底从何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绳索飞奔到了刚刚走出营帐的距离皇上不远的地方,这一动作使得周围的人来不及反应。
只见他手腕一翻,一支袖箭就从他的衣袖中射了出来。危急时刻,黎清欢从身后闪了出来,直接挡在了前面。
肩膀一痛,不是,怎么又是这个肩膀啊。随即,便晕了过去。
而那些跟着李慕白的离蓉士兵也在他行动的同一时刻与周围的士兵打斗了起来,在看见他失败了以后,一个瘦小的士兵也紧接着射出了一直袖箭。虽然没有射中,但是却划伤了皇上的胳膊,流出的鲜血成了黑色的。很显然,箭上有毒。
“哈哈哈,如今你家皇帝中了毒,真是天佑我离蓉。”说完,十数个离蓉士兵也包括李慕白在内皆咬破了藏在口中的毒药,自杀了。
这才是李慕白的最终目的。
41. 女医
“陛下受伤了,快穿太医!”
‘碰’是手拍在盔甲上面的声音。“你是不是傻!如今所在之地是北疆军营,哪里来的太医。你们几个快些去将这里医术最好的大夫请过来。”镇国公府老爷子嫌弃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对了,记得请两个。”毕竟,自己的孙女如今亦是受了重伤。
“来人啊,将这些人全部斩杀。”王铁骑目眦欲裂的看着那一个个离蓉士兵,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刀,掌心已然被刀柄上的雕纹磨出了血迹。
“将军。”旁边一个副将有心想要阻止,却被一旁坐在一边的皇上拦住了。“不必拦、拦他,且让他发泄一下心中的委屈吧。”说完这句话,皇上便彻底的晕了过去,周围又是一顿嘈乱。
前方是王铁骑手刃一个个离蓉士兵,待最后一个人的尸体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夕阳照在了他的身上,周围的人只见他的满头黑发变成了白发,显得他整个人格外的寂寥。
“将军,还请节哀。”一个小士兵壮着胆子来到王铁骑的面前说到。只言片语在失去家人这种悲痛面前显得格外的苍白。
王铁骑闭上了眼睛,想要缓解眼中的酸涩,但是一滴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你们先下去吧,我想自己一人待会儿。”他哽咽的说道,往日里面挺得笔直的脊背,如今却弯了下来。
“是,将军。”随着脚步声的离去,王铁骑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却突然像失去了力气一般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周围人亦是时刻注意着他的动静,有心想要去搀扶一把,但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份冲动。
王铁骑的脑子里面不断地回溯着往日里与自己夫人的种种往事,越是细想,越是心酸。自己家中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若不是靠着夫人的支持,恐怕自己走不到如今的地位。可是,自己功成名就之后,一没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她,二没有让她享受过好日子几天,如今就害得她为了不让他受到威胁自刎身亡。他,王铁骑,到底是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位妻子啊。
皇上被人送进了营帐之中,平躺在床榻上,一堆人着急的看着营帐的门口,希望下一秒就能看见大夫的身影。至于黎清欢,在她中箭的那一刻,就被黎义带回了她的营帐。如今的精神倒是还好,可能是已经中过一次箭,这次已经有了经验。躺在床上,偶尔还能与黎义拌个嘴。
“元帅,大夫来了!”随着一声激动地大喊,营帐的的门被人打开。
一道窈窕的人影逆着光而来。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名女子,顿时有些失望。有些人甚至还探着头朝着她的身后看了看。
“小子,大夫在哪呢?”一名脾气火爆的副将冲着刚才传话的士兵喊道。
“回将军,就是这位姑娘啊。”
“小子,你知道这床榻之上的是何人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医术。你若是在不将大夫请来,信不信老子砍了你的头。”说完,还特意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士兵。
“将军,真是冤枉啊。这可真的是现如今最好的大夫了。”士兵忙解释道。
这女大夫并未理会身旁这两个人的吵闹,只是淡然的站在那里,好似两个人所谈论的对象并不是她一般。当然,她的脸上带着面衣,旁人自是看不出她的脸上到底有何变化。
镇国公倒是嗅到了这女子身上传来的药香味,而且自从进来以后,她也只是看了一眼皇上身上的伤口,随即就收回了视线。对于她会医术倒是觉得是有可能的事情,但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一些个人还是需要调查一番的。想到此,镇国公对着身后的二儿子给了一个眼神。
老二也是立刻就知晓了自己父亲的意思,趁着无人注意离开了营帐,开始着手调查这女子的来历。
那边的两个人还在不停地争论,吵得谈云脑子嗡嗡作响。随后,她看向了围在床前的几人,对着镇国公说道。“我知晓自己身为女子行医救人,你们自是不相信。但是,如今病人危在旦夕,你们确定继续看着那两位争吵,亦或者等着找到一个男子为这位在看诊一番?”
“姑娘,这话说的倒是让人无法拒绝。”镇国公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乐呵呵的笑着说道。只是这笑容里面有多少真意旁人就是不知道了。
“那也是因着您老人家看上去颇为面善,好说话而已。”谈云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既如此,那姑娘就不必再次耽搁时间了,请吧。”镇国公一弗手,为其打开了一条通向皇上的路。
谈云也是不再继续耽搁,连忙上前为皇上把脉看诊。
“元帅,这。”旁边之人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镇国公瞪了一眼。随后将屋子里面的人全部撵了出去,只留下了自己最为信任的人。
“元帅,您将我等撵出来作甚?万一那女子想要对皇上图谋不轨,那可如何是好啊!”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着这人的话。
“我知晓大家都心系皇上的安危,可是如今北疆除却了这位姑娘,再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大夫了。我儿也早就将人调查了一番,此女年级虽小,但是却也是再次行医多年。虽然经手的病人不多,但那也是因着旁人因为她是女子而产生了不信任,且那些经过她治疗的病者基本上都是痊愈的。自从北疆开战以后,旁的医馆不是闭门不出就是连夜逃离,只有她一直开着医馆的大门,后来更是为了救治更多的士兵留在了军营之中。她,可以说是不输于任何男大夫,甚至是强于他们。所以,老朽愿意相信这位女大夫。若是出现了什么差错,老朽这条命就随诸位拿去,无怨无悔。”其实镇国公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屋子中留下的亲信不仅身经百战,更是对于一些个迷药之类的药物无感。也是因着这般,他才敢放心的留下她。
此时的黎清欢由于失血过多,她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甚至于皮肤也变得湿冷。黎义赶紧将她放平躺在床上,又用干净的布料按压在箭头的周围止血。
“父亲,您放心。我无事的,只是有些冷而已。”黎清欢艰难的扯出了一个笑容,安慰的冲着黎义说道。
“欢儿,放心。父亲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在坚持一下,切记不能睡着。等一会大夫来了,欢儿就又能漂漂亮亮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了。父亲和祖父还为欢儿准备了可多得衣裙了,若是睡着了,可就再也看不到了。”黎义的声音止不住的发抖。而远在京都的郑舒婷也没由来的一阵心悸,手中的茶杯也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那我可要,可要看看得是,多、多好看的衣裙。”
“是呢,欢儿,马上就有大夫来了。父亲,这就去看看是不是因为军营太大找不到这里,你等等,千万别睡啊。”说完,黎义就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此时的谈云正在为皇上把脉。突然,像是察觉到不对一般,脸色变得凝重了一些,但是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随后,又再次将手搭了上去。这次,像是终于肯定了,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
随后,走出了营帐。那些个等待半天的将军们立马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
“此人中了毒,且此毒乃是离蓉的皇家迷药。我也是听我师父说过一些,只是在多年以前离蓉皇室的藏药阁突遭大火,里面的大部分珍稀药材以及大量的毒药和其解药的书籍也都付之一炬。”
“也就是说,皇上中了离蓉的毒,但是此毒无解。”镇国公亦是面色凝重的为众人总结了一番谈云的话。
“是,好在是皇上体质不错,不然恐怕一般的人早就归西了。”
“姑娘可有办法?”
谈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若是我师父在的话可能还会有些方法。”
“那姑娘你的师父呢,我等可以前去请来。”
“我师父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离世了。不过,我虽然没有解毒的方法,但是,我能够缓解此毒,让其不那么快的发作。”
“能延缓多长时间?”
“大概是五至八个月。”
“就不能在长一些吗?”镇国公忙问道。
“请恕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做到此步,且在后面他也只会越来越虚弱。可是说是痛苦不已。”
“那就请姑娘开药吧。”
“好。”
就在此时,黎义也跑了过来。“父亲,大夫可还在此处,快些去看看欢儿,欢儿流了好多的血。”
镇国公震惊的看向方才的那个士兵,“我不是让你请两位大夫前来看诊吗!怎的欢儿那便还无人去!”
“元帅恕罪,在下以为二小姐没有那般严重,再加上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位大夫,回来之后在下一直担忧陛下,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说了。”
黎义直接跑到这士兵面前,将人踹到在地上,紧接着又是几脚。“忘了!我家欢儿差一些就要丢了性命,你一句忘了就能抹去一切吗?难道她不是陪着你们浴血奋战的同伴吗,我家欢儿甚至还救过你的命。如果是你躺在床上到了如今还无人救治,你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听我说一句把你忘了吗?”
眼见着黎义好似走火入魔了一般,镇国公眼含泪水上前给了他一个巴掌,终于救人给打醒了。“莫要在此耽搁时间了,还不快些带着大夫去看看欢儿。”
“对对对。”说完,黎义就与谈云立马向着黎清欢的营帐赶去。镇国公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还倒在地上的士兵,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进了皇上的营帐。他虽然也是担忧着黎清欢的伤势,但是现如今他是元帅,他也必须待在皇上的身边,直到他醒过来。
管着这士兵的副将亦是不争气的指着地上的他,“你、你但凡与我说上一句,现如今我也能为你争辩几句。你不就是看人家是一个女子,再加上元帅他们在营中不怎么与她交谈,你便以为在家中不受宠吗,你也就看不上身为女子的她。你的这些小心思,谁会不懂。今日若是二小姐无事还好,但是若是真的有事的话,老子第一个不会饶过你。”说完,便也朝着黎清欢的营帐走了过去。
“小子,你这事做得真是。唉。”
这士兵不知道他在想写什么,只是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扶着胸口站了起身子,离开了这里。
谈云和黎义终于来到了黎清欢的营帐,一打开账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父亲,你看,我可、可没有睡着。”黎清欢睁着眼睛看向再次回来的黎义。
“父亲知晓,我家欢儿自是最棒的。”黎义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一滴一滴的掉落在了地上。
“父亲别哭,不然欢儿可是要笑话你的。”
“好,父亲不哭。大夫,您快看看她。”
谈云立马上前,在看到还在染红了黎清欢大半衣衫的鲜血以及掉在地上已经成了红色的布料,眼神微微震动。
“你先出去。”
“好。”说完,黎义就大步离开了营帐,生怕耽搁一秒。
谈云小心翼翼的掀开了黎清欢的衣衫,但是由于时间过长,仍旧是有布料粘在了伤口处,破难处理。她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了一块布,“一会儿会有些疼,你可以咬着。”说完,也不管黎清欢是否同意,直接放进了她的嘴里面。随后,便掏出一把剪刀,在进行了消毒之后,小心地分分割开了粘在皮肉上面的布料。
“唔。”疼痛感立刻席卷了黎清欢的全身,好在那块被塞进嘴里面的布,及时克制住了她的尖叫声。
在处理了一半之后,谈云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黎清欢,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又从身后的药箱之中拿出了一块参片,“如今没有时间熬所谓的参汤了,这是我自己处理的参片,你先吃一块,恢复一下自己的身体。”快速地说完之后,又是将黎清欢嘴里面的布拿出来,将参片放了进去,在看见她吃下去以后,又将布团放进了她的嘴里面。
随后,又拿起剪刀处理起来了伤口。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将这里都处理好了。谈云擦了擦额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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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汗,“接下来我就要为你拔下箭头了,仍旧是有些疼,你且忍一下。”
黎清欢将嘴里面的布团咬的紧了一下,点了点头。此时的她面色依旧苍白,额头上也布满着冷汗,但是眼神却依旧不屈。
谈云先是用清水和着草药汁液轻轻地擦拭了伤口的周围,清除上面的污血和灰尘。随后,又拿出了几根细长的银针,用来探查箭矢在体内的位置,以及还有一卷干净的包扎布和几瓶特制的草药粉末。她凭借着经验判断着箭矢在体内的走向和深度,确认无误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片簿如蝉翼的刀片小心翼翼的切割开周围的皮肉。
随着皮肉被慢慢的剥开,箭矢的轮廓也终于清楚的出现在谈云的眼中。此时的她额头上又再次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是手中的动作却是愈发的精准且有力。终于,她找到了箭矢与肌肉粘连的关键点,利用手中的工具轻轻地撬动,同时又再次使用了草药汁。
“呼---”随着一声轻微的喘息,箭矢终于缓缓地离开了黎清欢的身体,还带着斑驳的血迹与碎肉。“运气不错,这支箭虽然长于一般的袖箭且箭头带有尖刺,好在没有涂抹毒药。”随后,她立刻用干净的纱布按压住伤口,防止血液再次流失,并且迅速地撒上了止血与消炎的草药粉末,整套动作十分迅速,一看就知晓是做出多次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你需要静养,按时服用我给你开的药,伤口就会慢慢愈合,切忌不可食用生冷、辣味以及一些发物。不过,你今后的肩膀很难使得上劲毕竟拖得时间有些长,但是这也并不是一定的。”
黎清欢此时如同刚从水里面捞出来一般,早就失去了力气,只能轻微的点了点头。
刚走出账外就被黎义围住了,谈云虽然有些累,但还是将一些个注意事项告知了黎义,随后便朝着后面的药房走去。
黎义也是马上就走了进去,就看见黎清欢已经睡着了,他也就没在上前,直接退了出去。此时,镇国公也终于得空来到了这里,“欢儿如何了?”
“方才大夫已经将箭矢取了出来,血也已经止住了,如今脱了力已然睡着了。”听完黎义的话,镇国公悬挂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希望欢儿醒来后,不要怪我这个祖父没有及时派人和来看她。”
“父亲,欢儿是懂得您的苦衷的,且您从小让他尊君,她也是一日也不敢忘,又谈何怪呢。”
“对了,父亲,皇上如今怎样了?”
“皇上的毒还是损了心脉,对身体也造成了一定的损害,大夫也只能尽力延续一段时日。”镇国公满脸忧愁的说到。
“皇上知晓了吗?”
“嗯,方才醒了以后,为父就已经告知了他。皇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面的书籍。”
父子俩站在黎清欢的营帐外,一同看向远处天空的晚霞。
“药已经熬好了,皇上。”谈云站在营帐外,大声地说着。
“咳咳咳,进来吧。”皇上的声音传到了门外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见此,外面的士兵也就不再阻拦,让谈云走了进去。
“你就是为我和清欢看诊的大夫吧。”皇上慈爱的看着谈云。
“回皇上,正是在下。”在看到皇上喝下药之后,谈云终究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您好似并不惊讶?”
“惊讶什么?因为你是女子吗?方才他们已经与我说了,虽说刚开始会有些,但是你所经历的是朕未曾经历过也未曾见过的,所以你会满身的医术又如何呢?你只是一个医者。”
谈云心下震惊,但是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
“朕每日都需要喝这些药吗?”语气中透露着满满的讨厌。
“刚开始您需要每日服药,后期还是需要根据您的身体进行药房的修改。”
“好,朕知晓了。总之,一切还是劳烦谈大夫了。”
“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几日过后,黎清欢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了。在听说为自己诊治的是一名女子之后,更是每日都围在谈云身边。刚开始谈云还劝着她离开这里,到了后来也就习惯了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
“谈姐姐,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黎清欢犹豫的看着谈云。
“既然想问,那就说吧。”谈云一边扇着扇子,看管着火上的药罐,一边回答着。
“我们也算是每日都待在一起,为何你总是一副表情,从来没看见过你高兴或者难过啊?”
谈云扇着扇子的手一顿,随后又恢复了正常。“没有什么,只是小时候偷偷吃了师父配的药,损坏了面部的神经,导致自己无法做出大幅度的表情而已。”
“原来是这样。”
谈云的眼底翻涌着波涛,似有狂风。
“你今日的药好了,趁热喝了吧。”
“这都好几日了,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这药就不必再喝了。”说完,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但是没过一会,她便又回来了。在喝下谈云放在一旁的药后,又开始在她身边说着话。
“谈姐姐,你想不想与我一同去京都?”
“不了,这里缺少医者,我需要留在这里。”
“可是京都也有甚多女子无法找男子医治自己的一些病症,她们也需要你啊。”
“若是似你这般说,大夏境内的女子可能都需要我去看诊。可是,我终究只是一个人,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所能做的也是有限的。所以,我也只能管好目前我所在的地方。至于这些女子的病症,请恕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那若是有女子跟你学医,谈姐姐可愿意倾囊相授?”
谈云只是笑了笑,但是黎清欢却懂了。她想,她是愿意的。只是,这很难实现。
不仅仅是因为女子忌讳看病,哪怕是黎清欢也只是看了这一次,平日里面的风寒也只是按照黎义他们的病例取药吃而已,更是因为医术从来不会传给女子。
42. 回京
随着离蓉几位皇子的争斗,北疆这里的战事更加无人注意,这也就使得皇上等人很快就收拾了残局。
“皇上,如今正是一举进军只捣敌军国服之时,还望陛下早日定夺。”王铁骑满头银丝,眼睛中亦是布满了血丝,脸上满是憔悴,看上去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得到好的休息了。
“爱卿所说之事,朕自有打算。”皇上的手指有节奏的拍打在椅子的把手之上,满脸平静,旁人看不出一点。
“皇上。”王铁骑有心想要在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人拉了拉衣袖,也就只好不在继续说些什么了。
“好了,各位将军。皇上近日来身子还很虚弱,既然现如今已经无事,那就先行退下吧。”镇国公此时站了出来,在看见皇上脸上有些疲惫之后,便叫人退下去了。
王铁骑也跟着众人往外退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了镇国公的声音。“王将军,且慢。皇上还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你。”
王铁骑看了看身边的同僚,对着他们行了一礼,留了下来。随着最后一个人的退出,镇国公也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臣也退下了。”
话落,皇上点了点头。镇国公也就就比退了出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王铁骑才从皇上的营帐中走了出来,没有人知晓他们二人都聊了些什么,只是有些人看到王铁骑的眼眶微微泛红。
“谈姐姐,明日我就要回京都了。你真的不跟着我们一同回去吗?”黎清欢依旧缠在谈云身边,想要带着她一同回去。
“清欢,北疆这里我暂时真的无法离去。若是有朝一日,我可能会去京都找你。还望那一日,可不要忘了我才好。”谈云好笑的看着黎清欢,娓娓道来。语气虽然平静,但是还是听出了里面蕴含的温柔。
“谈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且不说你医术高明我对你心生钦佩。就是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是不敢轻易忘记的。更何况,我家谈姐姐如此貌美谁会忘记这样的一个美人呢。”黎清欢一脸打趣的说道。
“你这小丫头,净会打趣我。”谈云无奈的看着黎清欢,但是手上熬药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
黎清欢看着眼神中流露出自信、温柔,但是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的谈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她是幸还是不幸。
自从与谈云交好之后,黎清欢也知晓了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原来他师父当初身中毒药,需要以人试药,也就在此时她师父在上山采药的时候遇见了被人抛弃的谈云。就比,将人带了回去。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谈云就过上了每日试药的日子。不过,她本人倒是觉得这并不是不幸,是她的师父给了她一间温暖可以休息的房子,给了她吃饱喝足的日子,甚至还冒天下之大不韪传给了她一身的医术。虽然,因为不停的试药,导致她的面部神经完全的坏死,无法做出什么表情变化。哪怕,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要救他自己的命而已。
在谈云的心中,她的师父是这世上最最良善之人。她还记得,在她师父离世的那一日。她的师父轻轻抚上了她的头顶,温和的说着对她日后的安排以及自己的银两都放在何处。她想,那头顶的温暖,也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次日一早,整个大军都已经准备待发,马上就要班师回朝。
黎清欢在上马之前,跑到了谈云的身边。“谈姐姐,我在京都等着你的到来。还有,我前些日子在军中救了一个小兵,名叫黄三。若是有什么不对的情况,你尽管去找他。还有,在平常采药的时候,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不可冒进。”她紧紧的拉着谈云的手,止不住的担忧着。
“放心吧,清欢。我也不是第一日做那些事了,我心中有分寸的。倒是你,我听说京都的那些个贵女都是不好相处的,你才要注意才是。”谈云的眼神中亦是对黎清欢的担忧。“对了,这里是我制作的几瓶金疮药和迷药,你全都带上,以免有什么情况。”说罢,就将手中的小箱子递给了黎清欢。
两个人可以说是你担心我,我担心你,都不想离开对方。
“欢儿,已经到时辰了,我们也该走了。”黎义坐在马上催促到,□□的马也时不时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清欢,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我在未来终会有再相见一起,谈云便在此处先祝君一帆风顺,万事如意了。”谈云眼神温柔似水。
“好,谈姐姐。我黎清欢定会扫榻等着你的到来。”黎清欢对着谈云行了一礼,随后转身上马。
微风吹过众人的发丝,带起来的沙土也让众人的眼眶泛红。随着众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谈云等人的眼中,他们也终于收回了不舍的视线。
王铁骑看着他们的离去,微微低下了头,半掩遮眼眸,放在身侧的拳头也由紧握变成了半握。他想起了哪日营帐中皇上对他说过的话。
“我知晓爱卿的妻子为了家国大义,舍身离去。也知晓爱卿心中对于离蓉国人的愤恨。可是,爱卿朕只怕是没有那么多的时日支撑着攻下离蓉的国都了。所以,朕请爱卿暂时放弃攻打离蓉的想法。”
王铁骑心有不甘的闭上了眼睛,死死的咬着嘴唇,掌心也被指甲扎破。
“朕在这里给王夫人赔罪了。”话音刚落,王铁骑一睁眼就看见皇上一甩衣服,想要跪在地上。
“皇上,这万万不可。”王铁骑赶忙上前将人搀扶起来。“皇上为君,我为臣。臣妻再世之时也常常教导臣要忠君爱国,臣知晓此事皇上也有苦衷,所以,臣不在主张攻打了。只是希望,此次能够用臣的军功换取给臣妻的一个诰命。”王铁骑跪在地上,诉说着自己的愿望。
“这自是应当的,就算是爱卿不说,朕亦是有此打算。”说完,就从身后的箱子里面掏出了早就已经写好的圣旨。
王铁骑双手接过,“臣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看到了王铁骑手捧圣旨的双手微微颤抖,心中亦是止不住的叹息,此事终究是对不起王铁骑和他的夫人了。
“将军,我等真的不去攻打离蓉国了吗?”站在王铁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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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个副将上前询问到。
“虽说我们之前大胜,但是毕竟损伤亦是很严重的。因此,我在与皇上、镇国公商议过后,还是觉得疗养生息比较好。所以,此时我等最为重要的任务就是抓紧修养,以待来日。”王铁骑一点一点的说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既如此,我等谨遵将军、皇上的命令。”身后的大小将领皆抱拳称是。
随着道路两边的景色由荒凉变得繁华,黎清欢等人就知晓距离京都已然不会很远了。
“欢儿,你在快到京郊的时候就离开队伍吧。毕竟,你跟着我们一道进城,终究是不好的。为父早就已经传信给你母亲,安排好了一切。你只需要前往京郊的怀恩寺,待我们进城之日的下午归来便可以。我们早就对外宣称,你担忧父亲、祖父的安危,特意前往怀恩寺为我等祈福。”黎义趁着四下无人,小声的说着对于黎清欢的安排。
“好的,父亲。待用过午膳以后,我就趁着无人注意,离开。”黎清欢拨弄着前方锅里面的菜叶。
“一切都要注意。”黎义再次嘱咐到。
“女儿知晓了。”
午膳过后,大部分的士兵都躺在地上休息。黎清欢也就在此时,离开了队伍,独自一人驾马前往怀恩寺。
咚咚咚,随着寺庙的偏门被敲响。秋月也听出了独属于自家小姐的风格,打开了大门。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您都瘦了。”秋月在把人迎进来以后,围着黎清欢不停的看着。
“你家小姐我在北疆吃好喝好,那里瘦了,我倒是觉得还胖了些。”黎清欢安慰的说道。“好秋月,你家小姐忙着赶路,真的好累啊。快快带我去房间休息吧。”说罢,就拽着秋月的手朝着禅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好好好,小姐,奴婢这就带您前去。”说罢,便连忙走到黎清欢的身前,为其带路。
很快,禅房就到了。随着秋月将房门推开,一股熟悉的熏香味道传进了黎清欢的鼻子。
“果然还是之前的味道。”
“夫人知晓您差不多这几日归来,就早早让奴婢点上这熏香,还将禅房里面的一应物件休整了一番。”秋月将黎清欢外面的衣服脱下。
“你和母亲都费心了。”
“小姐这是哪里的话,秋月也只是听凭夫人的吩咐而已。若是奴婢自己,那里能够想的这般周全。”秋月将人扶到了床榻之上。“对了,小姐,青柳姑娘那件事已经了结了。”
“哦?”
“那青柳姑娘还真是一个狠人,先是假装自己已经遇害。实际上是利用自己死人的身份,暗中调查沈兴的一切事情。终于,在受审的那一日,青柳姑娘带着沈兴的罪行书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也是沈兴还没有封官,手中还没有什么权利。不然,青柳可真没有那么容易将人摁死。”
“说的正是呢,小姐。”
“行了,我休息一会儿,你也下去吧。”
“是。小姐。”
43. 马夫
在怀恩寺修整了几日之后,黎清欢便在院子之中看到了黎义命人放出的烟花。“秋月,收拾一番,我们准备归家了。”她的语气中透露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小姐,您还是想想措辞,如何向老夫人和夫人交代您出现在北疆的事情吧。”秋月一边在屋子里面收拾着黎清欢的物品,一边说着她回去之后可能会遇到的事情。
“这件事我倒是忘记了。无妨,大不了回去之后我直接跪在祖母、母亲面前求饶就好了。”黎清欢看了看屋子里面的东西,“简单收拾几样就好,余下的待过几日家中安定下来了再派人来取也不算迟。”
“是,小姐。”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秋月就将收拾好的包裹背在了身上。“小姐,奴婢收拾好了,我们可以归家了。”
“好,我们回家。”说罢,黎清欢就带着秋月走至了偏门处,门外正是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王叔,我们也算是久别重逢了。”
“小姐,您可别打趣小人了。夫人在家中已经等您很久了,咱们快些赶路吧。”马夫王钟满脸慈爱的看着上面的黎清欢。王钟正是当初与镇国公老爷子一同浴血沙场的一名副将,在班师回朝之后,本来是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同以前订好婚约的女子成婚的。哪知道那女子的继母为了自己儿子的聘礼,再加上他本身不通晓多少文字长久没有送来书信,这女子的继母也就认为他早就已经丧身战场,也就为着县城一个员外的十两银子想要将其嫁给他作为一个妾室。这女子知道之后,万般不肯甚至于以死相逼。可惜,她的反抗在利欲熏心的继母眼中无异于蚍蜉撼树,她直接让自己的儿子将女子绑了起来扔在了柴房。后来,女子假装同意了这桩婚事,在出嫁当天自刎于马车之上。
在王钟回来之后,见到的只有自己未婚妻子的冷冰冰的尸体,他抱着自己未婚妻的尸体跪在地上直接痛哭,口中一直不停地说到。“春儿,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真是不该将你一个人留在这群人身边,她们早就已经没有了人性啊。春儿,春儿,你在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回来了。”可惜,回应他的只有早已冷的不能再冷的尸体了。
“王钟啊,你也是不能怪在我们头上,这个年头我若不将她嫁出去,她也是活不了多长时间。我也是为了这一家老小着想啊。”说完,还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不知晓的人,还真是以为这是一个面慈心善的好母亲。
“哎呦喂,老孙家的,你还真当我们这些人不知晓你们是什么人啊。那王钟在前线拼杀换取的银两每月都给了你们,你们过得可真是如鱼得水啊,还说什么活不下去了。倒真是苦了春丫头,当真以为家中没有银子,每一日都辛苦做工。你们还是觉得春丫头碍眼,四处打听那家有钱,想要将人卖出去。”
“就是啊,还说什么为春丫头着想,明明就是你家儿子在外面欠了自己还不上的赌债,想要将人卖了给你自家儿子还钱罢了。”
“可不是嘛,若不是春丫头的未婚夫王钟派人送来银钱,你们哪来的这般好的日子,倒是忘记了原先浆洗过活的日子了。”
周围人声嘈杂,但是出奇的一致,都是在诉说着春儿一家的可恨做法。这也让王钟听得更加愤怒,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离自己不远的几人。看的那几个人心中恐慌,脚步止不住的缓慢地往后退着。“你、你可别听这些人的胡言乱语,我、我们对春儿这丫头可是千依百顺的,这桩婚事也是经过了她的同意才办的。”就像是谎话说得多了,将自己也骗住了,到了后面是越说越流畅。
“呸,当真是不要你的老脸皮了。明明是你们将人五花大绑,仍在了柴房里面,不仅不给人吃饭甚至连一床暖身的被子都不给。那日我去看春丫头,她整个人都以经没有了人样了。”一个中年妇人直接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直接吐在了春儿继母的脸上。眼看着自己已然犯了众怒,这继母终于是感到了一丝害怕,连忙后退到了春儿父亲的身边,悄悄拉扯着他的衣袖。
可惜的是,春儿的父亲被她管的可以是不敢轻易说话。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哪怕是现如今让他说话做主,他也是做不出来的。面对自己妻子的动作,也只是不停地唉声叹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才如此想不开嫁给了你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人。如今我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被这些个人围在一起唾骂,你却是连一句话都不肯为我说,当真是无用至极,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春儿继母看着他始终不作为的样子,气的差一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后来干脆指着他的脑袋一定骂着。
突然,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春儿继母的脸偏向了一旁,脸上传来的刺痛让她不敢相信的转过头看向了那个一直被她骂的男人。“你、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说罢,便张牙舞爪的冲向了春儿父亲。两个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但是,毕竟她是个女子,再加上这些年在春儿家中也算得上是养尊处优,整个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力气,支撑还未到几分钟,就被春儿父亲按压在了地面之上。整个人可以说是狼狈至极,原本拢好的发髻也被弄乱了,再也看不出来方才的模样。
“够了,现如今春儿被你们这一家人害死,你们不知反悔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她的面前做出这番惺惺作态的样子,你们还算得上是人吗。”“也对,都能做出卖女儿的事情了,你们早就没有了人性了,你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死的人为何不是你们。”话音刚落,王钟便拿起了放在地上的长剑,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几人。
“王钟、王钟,你冷静一些,我原先也是不想将春儿嫁给旁人的啊。在我心中,我一直钟意的女婿一直都是你啊。都、都怪这个妇人,是她同我说你早就已经战死沙场了,让我为春儿的未来早做打算。也、也是她说春儿也愿意嫁给那个员外,我这才同意的。至于这其中的旁的缘由,你当真是一点都不知晓啊。”春儿父亲看着手拿长剑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过来的王钟,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还不停地向后退,想要藏身在那些人的后面。但是,那些个人那里见识过这般模样的王钟,早就化作惊鸟离开了这附近。
春儿父亲左看看右看看,四周已经没了人影,整个人更是害怕到全身颤抖,但还是强撑着仅存的胆子说到,“王、王钟,你不能杀我,你如今是朝廷命官,杀了我你是要葬送大好前途下大狱的。”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一道寒光,春儿父亲只觉得脖子一痛,随后便倒在了地上,鲜血在那柄长剑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随后,王钟走向了春儿继母的地方。看着如同杀神一般的王钟,她的继母也终于知道了害怕以及距离死神越来越近的那种感觉,嘴里面也不停的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还未等她说完,王钟直接一剑划伤了她的脸颊。随后就是一剑一剑的刺向她,到了最后她咽气的时候,整个人就如同像是一个血人。
害死春儿的人都被他杀死了,但是自己亦是永远的失去了她。王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跪趴在地上,脑袋深深地伏在地面,哭声渐渐由小变大,身子也跟随着哭泣的声音不断地起伏。到了最后,整个人更是哭晕了过去,连怎么回到家中的都不知晓。
“春儿、春儿!”梦中的春儿在挥手与王钟告别,他也终于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你醒了。”年轻时的镇国公黎寒坐在床边,看着王钟。
王钟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头顶,时不时有泪珠从眼角滑落。
“唉,你的事情我也是听说了,你说说你,为何这般冲动。就算是要杀死那几个人为你的未婚妻报仇,你在晚上动手不可以吗?你非要在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下手,现如今我想要救你也是有心无力。”黎寒手拍着桌子,犯愁的说到。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寂静,黎寒看着这般模样的王钟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起身,想要走出门去,就听得身后传来了虚弱且有些哽咽的声音。“我让将军费心了,可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责罚,我都愿意接受。对不起将军的一番栽培,小人在此赔罪了。”说罢,就从一旁掏出了一把匕首想要剁下自己的一根手指,还是黎寒赶忙上前将人拦了下来。
“罢了,罢了,若我是你的话恐怕亦是会这般做。我会让人看在你的战功上从轻处罚。若是之后你无处可去,便来京都找我吧。有我的一口饭吃,也就会有你的。”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独留王钟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面。
没过多久,王钟就被当地的县令收押在了牢狱。最终,看在黎寒等人的求情上,被判处了关押二十年。在出来之后,王钟先来到了春儿的坟墓为她上了一炷香,随后便带着仅剩的包裹来到了黎寒的府邸。
“末将王钟,今日特来请罪。”王钟在见到黎寒的那一刻起,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
“好好好,终于又在见到你了。”黎寒顿时眼含热泪的将人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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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起,你就现在府中休整一段时日,待有了好的活计我在为你进行安排。”
“将军,我看府中的马夫一职就很好。”
“这怎的可以,你毕竟在我麾下可以说是所向无敌,日后也会有更好的活计适合你的。”黎寒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王钟。
“将军可是觉得在下做马夫不配在府中。还是觉得在下做不好马夫。”
“这怎么会,世上并无贵贱。无论是什么行当,总是需要你去做的,在小的行当做好了也是能发挥大用处的。”
看着一脸坚定的王钟,黎寒也不好再继续劝说下去了,只好点头同意了。“你既然想要,那你便去吧。万事只要你高兴便好。”
就此,王钟就留在了黎寒的府中,坐上了马车,一干就是十好几年。从那件事之后,无人知晓之前呆在黎寒身边的副将成为了他府中的一个不起眼的马夫。但是,王钟对比倒是毫不在意,虽说刚开始有些不熟悉,但是做得时间长了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有活力了,不再像刚刚来到府上的那副样子了。对此,黎寒也就放任他做下去了,不在想为他换一份活计了。
“王叔,今日我祖父他们就要回来了,您可要好好同他喝上一顿啊。”黎清欢坐在马车上悠悠的说到。
“哈哈哈,这是当然。往日里面和你祖父可以说是常常见面,如今倒是好一点日子没有见过了,也不知晓他的身子怎样。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你祖父可是很想念的。正好我哪里还有几罐子好酒,届时可是要与将军一醉方休的。”
“你们可是要收敛一些,不然我的祖母,你的嫂子可是要揪你们的耳朵的。”
好似是想起来了之前的待遇,王叔和黎清欢一同笑出了声。
微风轻轻带动车幔,露出了外面的那熟悉的景色,黎清欢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到家了。
“小姐,马上就要到城门了,夫人此时应当也在那里。”秋月自然也看到了车幔外面的景色。
“那个秋月,一会儿回府了,你可要替我挡挡啊。”黎清欢咽了一口口水,略有些担忧的说到。
“小姐,夫人的性子您也是知晓的,奴婢可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的。”秋月一脸打趣的说到。
“小姐,您放心吧,我出来的时候同夫人说是来接您,夫人可是很欢喜的。”王钟在听见二人的谈话之后,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个,希望吧。毕竟,此次出来的时间实在是有些长了。”
很快,黎清欢几人就来到了城门口,此时城门处站在的正是皇后娘娘、几位皇子和公主,再就是黎家老少,余下的就都是听说得胜的百姓了,真是乌泱泱的一群人,将城门完全的堵上了。
“母亲安好,女儿归来了。”黎清欢下了马车,马上就来到了自家母亲身边行礼。
“你这泼猴子,还知道回来。知不知道我这每日多担忧你的安危和吃食情况。”郑舒婷一直戳着黎清欢的脑门。
“哎哟哟,母亲您轻一些,好痛啊。”黎清欢的脸都快皱成一团包子了。“我发誓,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好不好吗,母亲。”黎清欢拉着郑舒婷的手,轻轻地摇晃。
“好了,舒婷,欢儿这孩子也是为自己的长辈祈福,也是一片孝心。你就放过这孩子吧。”此时听了半响的皇后娘娘也过来为黎清欢说着软话。
“这丫头还未嫁给四皇子,你就这般纵着她,这若是真的进了皇室,她岂不是要让你纵的上天入地、无法无天了。”
“你这还吃上醋了呢,欢儿这丫头是你一手教导的,她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我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肯定是极好的,所以啊多宠宠亦是无妨的。”
郑舒婷看着睁着大眼睛看向自己的黎清欢,和一直不停说着好话的皇后,只好无奈的表示不再说了。“行行行,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两个。我不再说这丫头了还不行吗。”
“我就知晓娘娘和母亲对我最好了。”本想先说自家母亲的,但是毕竟君臣有别,所以只好将皇后娘娘放在前面。
“你这丫头,就会讨好我们。”说完,皇后就从自己的手上退下了一个白玉镯子戴在了黎清欢的手上。
“你这是做些什么,快快拿回去。”郑舒婷立刻想要阻止。
“唉,这是给孩子的。再说这也不算是什么,就收下吧。”皇后直接扯过了郑舒婷的手,轻柔地拍了拍。
“你呀,真是太宠她了。”郑舒婷无奈的看着皇后。
44. 执迷不悟
打趣了一阵,终是听到了一阵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和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
“娘娘,母亲,快听。好像是父亲他们要到了。”黎清欢激动地说着。
此时,一个小太监来到了顾云帆的身边。“殿下,紫云阁的那位姑娘派人传话来说身子不适,想要殿下回去看看。”
“怎么回事?太医去了吗?不是说霞儿的身子已经相较于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吗?”顾云帆皱着眉头、语气焦急地说着。
“奴才也不知晓是什么情况,只是来人看起来确实有些着急。”小太监立在一旁恭敬地说到。
“这。”顾云帆看了看自家母后,以及身边的大小官员。他知道,若是此时离开,恐怕自己将人偷偷藏在紫云阁的事情就要彻底的瞒不住了。到了那时,不光自己要受到责骂,霞儿也会被母后暗中处死,就算是不死也会被扒掉一层皮。思来想起,他不免有些着急,汗水渐渐地出现在了他的额头上。“这样,你先带着周太医去给霞儿看看。”“是。”
“你去问问小四怎的了?”皇后很快就注意到了顾云帆的情况,叫着身边的丫鬟去问问。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要节外生枝了才是。
“是,娘娘。”
“奴婢参见四皇子殿下。”鎏金很快就来到了顾云帆的身边。“鎏金姑姑快快请起,可是母后找我有事?”
“非也,只是娘娘看四皇子面露焦急,特意让奴婢前来问问四皇子可是需要帮忙?”鎏金低垂着眉眼,缓缓地说到。
“本殿下。”刚想说无事的顾云帆就被再次回来的方才的那个小太监轻云叫了一声。“殿下。”
“鎏金姑姑稍等片刻。”说罢,就带着轻云去到了一旁。“又怎的了?”
“殿下,奴才带着周太医刚刚进到屋子,就被姑娘赶了出去。姑娘还说、说。”
“说什么?”
“说殿下就是一个负心汉,只知道带着太医回来糊弄他,如今她都病了却也不见殿下的人影,恐怕是被外面的那些个小妖精缠住了脚步。恐怕等殿下回来的时候,她就可以被你撵出去了。”说到后面,轻云更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身子亦是忍不住的发抖。其实还有些更加不堪入耳的话语,只不过轻云看这四皇子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只怕受罚的还是自己。
果然,只是听到这些话的顾云帆气的脚步可以说是团团转,甚至伸出手想要打人,但是像是想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生生忍了下来。“你现在回去告诉她,给本殿下乖些吃药,不然等本殿下回去若是看到那药碗还是满满的,本殿下就真的将她赶出去。”
“是、是,奴才这就回去告诉姑娘。”说完,轻云立马起身离开了这里。
而将这些画面看在眼中的鎏金皱了皱眉头,在看到顾云帆走回来之后马上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
“让鎏金姑姑久等了。”调整好的顾云帆强忍着方才的余怒开口说道。
“殿下这是折煞奴婢了,只是殿下可是当真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是。奴婢也好回禀了娘娘,也好为殿下出谋划策。”
“只是殿中一些个下人不懂事弄出来的事情罢了,那里值得母后和鎏金姑姑费心。还望鎏金姑姑告诉母后一声,儿臣已经解决了,也就不在劳烦母后为之操劳了。”
“既如此,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随着鎏金的离开,顾云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娘娘,四皇子让奴婢说是殿中奴才不顶事,不过如今已经解决了。”
“是吗,你怎么看?”皇后依旧是目视前方,但是嘴里面却是小声的同鎏金说着话,没叫人发觉。也是好在大军马上就要靠近城门,再加上人多嘈杂每一个人都激动地看着前面,无人真的注意到皇后这边的动静。
“奴婢倒是觉得四皇子殿中有些个情况,若真是下面的奴才不顶事,殿下不会是这般做派。”鎏金依旧是恭敬地站在皇后的身后,淡淡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你倒是看的清楚。一会儿你就派人去他的殿中看看,皇上身负重伤,唯恐时日不多,这次回京就会对之后的日子进行安排。所以,小四不能出现差错。且黎家二小姐还没有同小四真的成婚,那么黎家的助力就到不了我们的手上。这些日子,小四不能够在成婚之前有任何女子在身边,这也是表达我们对于黎家的重视。”
“奴婢知晓了。”
看着出现在附近的顾云帆,皇后这才满意的收回了视线。好在,这孩子还没有冲昏了脑袋,真的在今日离开这里。
随着号角声的响起,千军万马终于出现在了城门外众人的眼中。
“母亲,您快看,是父亲!”黎清欢激动地指着不远处马上的男人说道。
“母亲看见了,你这孩子,怎的这般没有礼仪了。”郑舒婷拉了拉自家激动地不像话的姑娘。好在周围人在看见班师回朝的众人之后,都是一样的激动,也就无人在意黎清欢的激动了。
“我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黎清欢不在意的吐了吐舌头。
皇后看着这幅画面,不由得笑出了声,只是那笑意却没有达到深处。
随着大军的靠近,众人为其让开了一条通向城中的道路。皇上和所有将士们看着周围百姓欣喜的样子,亦是强忍着自己的心情,向前走去。
随着最后一个士兵的进入,百姓们有的继续跟了下去,有的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郑舒婷考虑着老夫人已然上了年纪,也就带着黎家众人回到了家中。“霓裳,今日公爹和夫君还有二叔恐怕会在宫中用餐,但是毕竟是打了胜仗的,家中亦是要庆祝一番。你让厨房的人去采买一些食物,好好做上一顿。”
“是,夫人。”
“对了,小姐,这是前几日秦家小姐送过来的请帖。”刚刚回到院子的秋月就从书房中拿出了一张请帖。
黎清欢打开一看,赫然就是秦安书和那位小公子的婚贴。一看日子,正是后日。“我倒是不知晓,安书已经快要嫁人了。”
“秦小姐送来的时候,也是怕小姐这时还未归来也怕小姐归来了不知晓,真的怪罪她就派人送了过来。”
“这丫头,还真以为我是那么小性子的人啊。”“对了,我记得库房有一颗海明珠,你将其取出来,后日好作为礼物送去。”
“是,小姐。”
后日转眼之间就到了,黎清欢一大早就带着自己的礼物去到了秦府。
“安书,今日得你极美。”看着一身嫁衣的秦安书,黎清欢的脑海里面回忆着往昔的画面,眼含泪珠的说到。
“你和蓉蓉可是约好了,都说这些让人流泪的话不成。”秦安书强忍着眼泪,怕弄花了脸上的妆容,嗔怪的说道。只是看眼睛,不难看出,忍得很是辛苦。
“好好好,都是我俩的错。”黎清欢连忙赔罪,顺势也就坐到了谭蓉蓉和秦安书的身边。
“你们两个人便在此好好陪陪书儿吧,我就先出去照看外面了。”秦安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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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知晓自己在这里,三个人说的不尽兴,也就找了个由头离开了房间。
“我听说,你父亲派人将那个秦曼曼带了回来。”谭蓉蓉待秦安书母亲离开以后,有些着急的开口说道。
“嗯,说今日我就要出嫁,总是要一家老小齐齐全全的。”说到此,秦安书的脸上露出了嘲讽。
“他倒是会做人,只怕这会秦曼曼回来就再也不会离开了。”
“她这会倒还真是收敛了性子,就是不知晓是装的还是真的改了。”
刚说了几句话,房门就被人敲响。“姐姐可在房中?我可否进去?”是秦曼曼的声音。
“在,可是有何事?”秦安书并未开口让人进来。
“父亲让我来同姐姐说说话。”秦曼曼在房外悠悠的说着。
“清欢你和蓉蓉先出去吧,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做出什么来。”
“好,那你万事当心,我让青书藏在房中护着你。”黎清欢在安排好之后,就带着不情愿的谭蓉蓉离开了屋子。
秦曼曼到真像是改了性子一般,看着出来的两个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随后才走了进去。
“你想要同我说什么?”秦安书并没有直接看向她,而是透过身前的铜镜看着。
秦曼曼却什么话都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地站在秦安书的身后。眼看着时间快要到了,秦安书还是出声了,“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若是没有,那就请你先离开吧。时辰快要到了。”
秦曼曼动了,但却不是往外走,而是从衣袖中掏出了匕首,狠狠的朝着秦安书的地方冲了过来。“你去死吧!”
可惜的是,青书及时出现将人按在了地上。但是,她手中的匕首还是将秦安书的婚服划破了一块。
“秦曼曼,你是不是疯了。”秦安书知晓秦曼曼一直不喜她,她自然也不喜秦曼曼,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伤人性命。就算是当初害得秦曼曼青灯古佛,但是起码还是活着的。
“秦安书,你装什么好人。若不是因为你,我和我姨娘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吗!若不是你,我才是得嫁高门的人,而你只配让我踩进泥里面。当初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喝下那杯酒,为什么要害我。你母亲名门贵女,就算是污了名声依旧能过的很好,但是我只有往上爬这一条路。秦安书,你该死,你该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哪怕是现如今被抓住,秦曼曼依旧是觉得自己毫无错处,错的只有秦安书和她的母亲。
“你当真是无药可救。若不是你有害我之心,我有岂会反击。且不说你给我下的是那种见不得人的药,我也只是让你腹泻而已。就算没有这些事,凭借着父亲对你的宠爱,你也是可以嫁给一个好的人家做一个正妻嫡母,可是你偏偏想要踩着嫡女的脑袋嫁入高门,又有谁会真的想要上门求娶你。”
“你胡说、你胡说,都是你的错。”秦曼曼依旧大喊大叫。
话已至此,秦安书摇了摇头,正所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不在说些什么,只是让青书将人看严了,随后就走出屋子。
在告别父母之前,秦安书趁着无人注意告诉了秦厚和母亲秦曼曼在自己的房中,至于原因,便去听黎清欢和谭蓉蓉的话吧,她在婆家等着父亲的处罚结果。
不久,家中就传来了秦曼曼身死的消息。毕竟,一个失了礼节的女儿和嫁入高门的女儿,秦厚的心中还是知晓哪一方分量更重的。至于秦曼曼的亲娘,也被秦厚赶到了乡下的庄子,了无消息了。
45. 回门
三日后,正是秦安书回门的日子,黎清欢和谭蓉蓉亦是一大清早就来到了秦府。
辰正时分,秦安书和那定国侯的小孙子一同回来了。看的谭蓉蓉和黎清欢以及秦安书的母亲倒是有些惊奇,毕竟,外界都传言定国侯的孙子盛寒自从那日在鸳鸯楼见过那个花魁娘子之后可以说是念念不忘了,几乎是每一日都要去捧这位花魁娘子的场子。甚至在她拍卖人生初夜的日子里面去,同与他竞争的几位纨绔公子哥打了起来,事后更是用了大价钱将人赎了身子带回了侯府,对外放言说是要与这花魁娘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直直的将侯府的老太君气的晕了过去,请了太医才勉强醒了过来,只是这身子大不如前了。
也不知晓这位老太君同这位公子哥说了些什么,同安书成婚的时候倒是老老实实的拜堂了,就是听说那个脸色倒是真的不怎么好看。
“书儿,书儿,我的儿啊,快让为娘看看。”秦安书的母亲急忙将刚刚下了马车的秦安书牵了过来。
“娘,我挺好的,侯府待我也很好,祖母甚至在我进门第二天就将管家权交给了我。”秦安书牵着自家母亲的手,身边还跟着黎清欢和谭蓉蓉。
“小婿盛寒见过岳父、岳母。”盛寒站在下方恭恭敬敬的的对着二人行了一礼。
“好好好,贤婿快快进来。”秦厚一脸开心的将盛寒带了进去。
秦厚和盛寒两个人去到了前厅,而秦安书、黎清欢、谭蓉蓉以及秦安书的母亲一同来到了她的闺房。
“书儿,你跟娘说侯府的日子到底如何?若真的是不好,娘就算是不要这条命也是要去侯府为你讨一个公道。”秦安书的母亲紧紧地拉着秦安书的手。
“是啊,安书,你若是受了委屈就同我们说,我肯定会让我的父亲也为你撑腰的。”谭蓉蓉也在一旁附和道。
“母亲,你们真的不必担忧,我真的很好。”
“好什么啊。我们都听说了,那个盛寒真不是个人,新婚之夜还去了那个花魁的房间。”谭蓉蓉义愤填膺的说到,反倒是黎清欢自从进了屋子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只是一直听着几个人的谈话。
秦安书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的母亲打断了。就看见母亲她直接伸出了手,掀开了秦安书左手的衣袖,上面赫然就是一颗鲜红的守宫砂。“果然还在,这盛寒真是欺人太甚,我倒是要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在看见守宫砂的那一刻,气的浑身发抖,马上站起了身子就要上前厅要一个说法。
“母亲。”秦安书也是立马拉住了母亲的手,微微用力将人又再次拉了下来。“母亲,这件事在成婚之前我就已经知晓了,您有何必生气呢。”
“可是,书儿,你终究是要有了子嗣傍身才好啊。”
“母亲,您别怪我冒犯您。您亦是为父亲生儿育女了,可是在姨娘没死之前您也是没过过一次好日子啊。且,您又怎么知晓生下来的孩子就一定是有孝心的呢。所以,就算是有了子嗣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的。”
“话虽如此,可是。”
“母亲,因着夫君那夜的行径,祖母将管家权都交给了我。现如今虽说不能是将整个家紧紧地握在了手里面,也对其中的一切关系了解了十之三四。况且,今日夫君本来是被后院那人叫走了,但是祖母直接派人将他叫到了房中狠狠地责骂了一顿,再加上这几日我也并没有亏待他的心上人,甚至他的心上人屡次冒犯我,我也是没有同她一般见识,夫君自然是不好在冷眼瞧我,还会因为他心上人对我的冒犯而心存愧疚。”
“可是愧疚终究是有用尽的时候啊。”
“母亲您别急,昨日我知晓原先夫君没有迷上这个娘子之前房中原本已经有了一个通房丫头,但是自从这个娘子进来以后就将人撵走了,去伺候那些个最是会折磨人的老人。于是,我就将这人抬为了姨娘,她对我可是满心的感激但是对那位娘子心中可是恨得不行。再加上,她对夫君还有些旧情,夫君对她也是有个位置的。干脆,就先让这两个人打一打擂台。不过不管如何,莲姨娘是我的人,我不会让她受到欺负,也不会让夫君对我有怨言。我的目的,只是侯府的权势罢了。”
“你是想逼迫盛寒让那位娘子成为侍妾或者姨娘,之后无论是莲姨娘还是这位花魁娘子生下来的孩子。盛寒若是真的想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就会把孩子放到你的院子中抚养,到了那时孩子虽然是有了生母的,但你要是教导的足够好,那么对你来说都是一种保障。”久久没有说话的黎清欢终于是开了口,“这最坏的结果嘛,自然就是盛寒听从了娘子的话两个人私奔,又或者两个人生了怨怼,一个早早离世,一个找寻替身罢了。”
“清欢说的正解,只不过无论是谁生下孩子,我都是会让夫君将孩子毫无怨言乖乖的送到我的院子里面。至于他们的母亲识趣的话,说不定我还是会让她们相见的。毕竟,我费心养育的孩子,可不是留着长大以后有了本事全都奉献给所谓的亲生母亲的。”秦安书略带些嘲讽地说道。
“真的是苦了我的儿了。”秦安书的母亲眼含泪珠的看着秦安书。
“母亲,我可是很高兴呢。毕竟,我不像清欢那般厉害,对于我来说这后院的权势才是最为重要的。我不会真的伤人性命,可若是有人不知好歹欺负到了我的头上,我亦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行行行,我老了,不懂你们这些个孩子的想法了。你们在这或者去花园逛逛吧,我得去饭厅看看膳食准备的如何了。”说罢,秦安书的母亲就站起了身子准备离开这里。黎清欢几人也准备起身行礼,却被秦安书的母亲阻止了。“不必起身。”
“看样子,安书倒是很满意第一次的交锋呢。”几个人手挽着手在花园里面一边逛着,一边慢悠悠的说着话。
“定国侯虽然已经年迈,盛寒也是一个不顶用的,但是毕竟地位摆放在哪里,朝中众人也是看在眼中,再加上祖母的娘家也是朝中重臣,一般的人自是不会轻易开罪侯府的。只要侯府有了子嗣,我在侯府的权势、地位也是会越来越重要的。”
“那个莲姨娘可当真是个好的?”谭蓉蓉摘下了一朵花,轻轻地簪在了秦安书的头上。由于几人说话的声音小,在远处看着倒是真像姐妹几个人在此处游玩。
“我有办法让她得到一些个宠爱,将她抬为姨娘,自然也是有办法将人摁下去让她如同碾落成泥的花朵。”
“清欢,瞧见没有,我们的安书啊,真是有了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你这丫头,还打趣上我了。”秦安书戳了戳谭蓉蓉脸颊上的肉。
“哎呦!”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男声。
“谁?”黎清欢大喝一声,青书也是立刻上前,将人狠狠地扔了过来。
“哎呦!好疼啊!”地上的人顿时疼的想要直打滚,但是好似是知晓了这附近都是女眷,连忙停止了这种行为。只是捂着肚子,脸色不停的流出了冷汗,站起了身子。“小人只是、只是来叔父的院子、院子借书,未成想小厮不在书房门前,小人只好自己找路出府,并不是故意来到这里打扰几位姑娘的。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还望几位姑娘见谅。”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着,想要离开这里。刚刚退后没几步,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一凉,微微偏头一看,一柄长剑就紧紧地贴在那里。“饶命啊!饶命啊!小人真的是无心冒犯的。”整个人吓得是浑身发抖。
黎清欢仔细地看了看这个男人,突然发现腰带出有什么东西。“秋月,你将腰带处那个东西拿过来。”
“不行!”他刚想要反抗,就被身后的青书击中了手臂上的麻穴,面色一痛,整个人只顾着捂着胳膊了。而秋月也是立卡就拿出了腰带处的东西,是一封信。
“小姐。”黎清欢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今日回门,毁了清白,双倍赏金。“你可知这附近居住的都是朝廷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就凭这一封信,你觉得够你死几回的。怎么,到了现在还不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到这里做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小人不知晓姑娘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来到叔父的家中借一些科举的书籍罢了。我身为文人,怎会容许你们这般诋毁,还不如让在下一死了之,以证清白。”说罢,就想要撞向一旁的假山,却被青书伸出来的脚绊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
“就像这么去死,岂不是太过于便宜你了。你说你是我父亲的子侄,你有什么证据呢?就凭借你这种偷偷摸摸、擅自闯入别家后院女眷居所的做法,你也配说是我父亲家的子侄,当真是侮辱了我父亲的名声。还说什么科举的书籍,我怎么没看到你手中有什么书呢。就凭你这般行径,别说科举了,你能不能在待在这京都都是一件难事呢。”黎清欢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向了倒在地上的男人,脚也狠狠地踩在了他的手上面。“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竟然踩在了文人的手上。这若是不小心踩坏了,又该如何科举呢。”她捂着嘴,带着惊讶的说到。旁边站在那里看戏的秦安书和谭蓉蓉也是捂着嘴偷偷地笑着。
“安书啊,我倒是没有想到啊,今日你回门还能看到这般好笑的戏啊。”谭蓉蓉一边笑着,一边说着话。
“是啊,当真是可笑啊。”秦安书也在一旁附和道。
“你就是秦家大小姐,秦安书。”地上的男人突然问出了声。
黎清欢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忽然,地上的男人伸出了手,想要将手里面的东西洒向黎清欢。可惜的是,他的一举一动始终被站在他身后盯着他的青书注意到,马上就上前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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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腕。力气之大,让他疼痛难忍,手心一松,手掌的东西忽的就掉在了地上。他想要上前拿回来,却被青书的腿一压,整个人都趴在了地面上。而黎清欢也早就将地上的小纸包取了过来。
“你说你是秦大人的子侄,却连秦家大小姐都没有见过。到底是谁给你的脸,觉得自己不会被人识破呢。还是你觉得一个家族的人这辈子都不会见面吗。”黎清欢用小纸包轻轻地拍在男人的脸上。这个动作里面的嘲讽意味深刻,让男人眼眶发红,狠厉的看着黎清欢,嘴里面还在说着些污言秽语。“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死娘们,若不是你们这些个就知道抢人丈夫的娘们,她又怎么变得这般凄惨。你们就应该被自己的亲长卖到青楼里面,做最下等的妓女,被人侮辱、唾骂,最好是赶紧死,给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让位置。呵呸,什么大家贵女,不还是需要抢别人的丈夫。可惜你们得不到丈夫的爱,哈哈哈。”黎清欢听着男人的叫嚣,一脸的平静,眼神中充满着轻蔑,好似是在看什么不值一提的、动动脚就能够踩死的小蝼蚁。她结果一旁秋月递过来的手帕,将小纸包仔细地包好,“去请咱们府中的府医过来一趟,看一看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我才想要让女子身败名裂,就是那些个下三滥的药。”吩咐完了以后,又瞧见了什么东西,直接拿了过来,将它塞进了男人的嘴里面。“我猜你没有想死的心,但是嘛,还是要以防万一才好。”
一团脏污的布团紧紧地塞在男人的嘴里面,那股味道让他忍不住想要吐出来,但是嘴被死死的塞着,也吐不出来。他也只能死死的用眼神盯着黎清欢。
“何苦用这种不值钱的眼神看着我,你就算是一直看着我,我也不会受到一份伤害的。”“青书,好好地看着这位文人。”最后两个字,黎清欢重重的说了出来。
“我们先去前厅将这件事告诉秦大人吧。总是需要他们那些男人知道,从能让背后的人受一些惩罚。”
“也好,白芷你先去调查一下这个男人的来历。”
“我猜恐怕这背后少不了就是家中那位娘子的做法,毕竟我这些时日并没有得罪什么人。”三个人一边朝着前厅走去,一边细细的盘算着幕后的人。
“我看也是。在她看来,恐怕就是你抢走了本来是属于她的主母正妻的位置。倘若你在今日被人抓着在家中同人私会,那么你就面连着死亡这一条路,再加上旁的官员自是不愿意自家女儿嫁给盛寒这种不知上进、花天酒地、对家族毫无用处的纨绔子弟,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被盛寒娶为续弦,成为侯府的当家主母了。当然了,这一切也只是我们的猜测,一切还都是需要证据的。”黎清欢拨弄着手中的白玉手串。
很快,几个人就到了前厅。在快要进去的时候,秦安书站在门外吐出了一口气,随后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内侧一下子。
“你这是。”谭蓉蓉刚想问出口,就被黎清欢拉住了手,轻轻地摇了摇脑袋。今日秦安书若是不哭不闹,恐怕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父亲,夫君。”这两声叫的可真是哀婉不已、闻者生泪啊。
“父亲,夫君,我当真是活不下去了啊。”一进屋,秦安书就扑倒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整个人伏在上面,哭出了声。
“这是怎么了?回了趟家,怎么还哭上了?”秦厚一时之间也是摸不到头脑,本来觉得秦安书不懂礼仪,但是看这般模样的女儿,满心的说教也是压在了心里。
“秦大人,盛公子,你们可真是要为安书做主啊。今日若不是我们二人陪在她的身边,恐怕安书就算是有一万张嘴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啊。”黎清欢也是用手绢擦着眼睛,带着哽咽的说到。身旁的谭蓉蓉本来没有眼泪,但是她趁人不注意使劲的掐了一下她的胳膊,顿时泪花就充满了眼眶。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还望二小姐为我们解惑。”盛寒此时也从疑惑的情绪从缓了过来,看着哭到不能自已的秦安书只好问着黎清欢和谭蓉蓉。
“这事情当真是说不出口啊。”黎清欢捂着嘴,将头偏向了一旁,整个人就是一副欲语还休的画面。
“二小姐放心说,我盛寒再次立誓,无论是谁冒犯了安书,我都会让此人付出代价。”盛寒一脸坚定的说到。
手绢挡住了黎清欢偷笑的嘴角,这句话正是应了三个人的想法。秦安书更是笑的不行,当然了,在秦厚两个人看过来,却是哭的不行了。
“那我就说了吧,只是还望两位千万别误会了安书,她是最伤心的,也是最愤怒的。”
“二小姐放心,我的女儿我知晓自然是最好的。”
“二小姐放心,安书最是知书达理的,再加上有你们两位,我自然是不会误会的。”
盛寒和秦厚两个人接连表态。
46. 处理
“那秦伯父亦是如此想的吗?”黎清欢掩下眼中的满意,转而问向了站在一旁的秦厚。
“这是自然,我儿想来知进退、懂礼仪,若不是被人逼迫至此种地步,又岂会这般委屈。更何况,我生为人父,自然是有着为自己儿女讨回公道的责任。”这一番话,秦厚说的可当真是义正言辞。
“父亲,女儿在此处先叩谢了。”平复了心情的秦安书此时也坐正了身子,声音哽咽的说到。但是,由于她的手绢还在擦拭着眼睛,一时之间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的表情。
“我们二人都能过保证为安书讨回公道,所以,还是麻烦黎二小姐如实说来吧。”
“对对对,快快说与我们二人听,到底是何情况。”
“既如此,我也就不在卖关子了。”黎清欢转头对着身后的春杏吩咐道,“去,春杏,将那人带进来。”
“是,小姐。”
“还请二位稍等片刻。”说罢,黎清欢便伸手,示意各位坐下等待。这副模样,看上去这里倒不像是秦府,反而很像是镇国公府。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春杏就将五花大绑、嘴里面依旧塞着那块布团的男人拽了进来。“小姐,人带到了。”话音刚落,只见她的手一松,男人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由于嘴巴被堵着,那一声痛呼也被淹没在喉咙之中。
“这人是?”秦厚看着痛到缩成一团的男人,疑惑的出声。
“哦,对。”春杏上前,将男人因为这一顿折腾导致散乱遮挡住整张脸的头发拨弄到了一旁。
“怎么是你!”待男人的脸露出来的那一刻,盛寒惊呼出了声音,与此同时也马上站了起来。
“怎的,盛小公子可是认得这奸诈小人。”厅堂内的几个人的视线瞬间就被盛寒所吸引,脑海中都是同黎清欢一般的问题。
“怎、怎么会,我根本就不认得此人。”盛寒慌乱的解释道。黎清欢见状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再多言语。
“秦伯父可认得此人?”随即,黎清欢又再次转头问向了坐在上首的秦厚。
秦厚上前亦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地上的男人,左看看、右瞧瞧,“二小姐,请恕在下眼拙,实在是认不出这人到底是何人。”
“哦。这倒是果真怪哉了,我们三人在花园碰到此行迹诡异之人,问他是谁。此人倒是一口咬定自己是秦大人乡下的子侄,亦是秦大人看他是一块读书的料子,今日特意派人让他上门取走一些科举的书籍。但是,在他取走书籍之后门口的小厮却不见了踪迹,他也就只好自己探索着出门的道路。不过,内院和大门是两个方向,就算是走错了总不能分不清里外吧。”黎清欢坐在椅子上,淡淡的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简直是荒谬,在下家中一共有四个子侄,其中两个还是娘子,另外两个也还没到科举的年级。就算是旁支的子侄,大多都是成了亲的。再者说来,近些日子家中一直在准备书儿的婚事,我除了送给朝中大臣、亲戚的婚帖之外,很少进过书房。此人,简直就是在污蔑在下的清白,我、我要报官。”秦厚被气得胸口不停地起伏,指着地上男人的手也在不断地颤抖着。
黎清欢打量了一下四周,“春杏,你带着周遭的丫鬟们下去吃些小食,等我唤你们的时候再进来,还有就是待秋月回来以后再直接让她来找我。”
“是,小姐。”很快,周遭的下人们就被春杏带了下去。大家看到这种情况,心中也就清楚了,事情并没有那般简单,而余下的事情除了自家人也就不是这些个下人能够知晓得了。
“当然,这件事我们都看得出来,此人说的完全都是不可信的。当时,就已经被我们识破了。我也就将计就计,冒充了安书的身份。果然,他根本从未见过安书,也不认识安书。当我说了出来以后,他就信以为真了。从而也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黎清欢缓缓诉说,但是随着她没说一个字,盛寒的脸色就变得差了一分,眼神也是愈加慌乱。可惜,除了黎清欢和秦安书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
“在下想问问,可是要行刺我儿。”秦厚到了目前也只是以为是因为自己女儿因着嫁入了定国侯府,妨碍了某些人的道路,才招惹来了杀身之祸。
“当然不是杀人了。”这句话说完,秦厚的神色明显放松了一些。但是,下一秒,黎清欢的话又让他神色难看了起来。“若当真是杀人,倒是还好了呢。这幕后之人的做法,可是恶心千万倍的。”
“什、什么。”秦厚像是震惊到了,整个人呆愣愣的坐在那里。
“盛小公子不想知道是什么吗?”盛寒现在处于极度紧张,在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众人的视线又再次聚集到了他的身上,“书儿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是想知晓是何人害她,又是想要怎么害她的。”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的,说道后面的语气越来越小,甚至于一双眼睛完全不敢看向黎清欢和秦安书的方向。
“我自然是相信盛小公子的为人的,也相信哪怕这幕后之人是您的亲近之人,亦是会严惩不贷的。是否?”黎清欢可以说是笑盈盈的看着盛寒。
“自、自然。”盛寒依旧是不敢直视着黎清欢的眼睛。
“我相信盛公子自然是为我安书姐姐做主的。”在一旁看戏多时的谭蓉蓉此时也参与了进来。
“既如此,那我便放心的继续说下去了。”黎清欢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了地上的男人。“此人我虽然还不知晓出自何地,但是害人的手段倒真是让人恶心,哪怕死挫骨扬灰亦是让人感不到解气的。他在手里面紧紧地握着那种下三滥的药粉,只待知晓了哪一位是安书之后就将其洒在她的脸上。若是一旦中招了,不日就会传出来安书在回门之日竟然在家中做那些个事情。”说到此处,黎清欢亦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但是内心却是狠狠地一个白眼,果然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原来,都喜欢对女子使用所谓的‘□□羞辱’,还真是毫无长进。明明世界诞生在女性的裙摆之下,但是却转化成为了利刃再次刺向了女子。而秦安书在听到这里以后,也是很配合的哭了几声,还顺便用手绢又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父亲,夫君,好在今日清欢和蓉蓉来到家中陪我。倘若今日只我一个人在园中,这要是传了出去,我这日后又该如何做人啊。哪怕我自刎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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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清白,可是父亲、夫君还有家中哥哥们的前途从此也是会受到影响的啊。我只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啊,竟然会遭到人这般报复。”说着说着,缓缓地跪在了地上。
秦厚也是立马上前,将人搀扶到了椅子之上。“这怎么能怪哉我儿身上,我儿平日里最是与人为善,定然是哪幕后之人对我儿心生嫉妒,才会做出此等不顾脸面、不知羞耻的事情。”黎清欢三个人都知道,秦厚并不是真的爱秦安书,只是因为她提到了家族中男子的前途才会这般想要找出幕后之人。应该说,在这个时代的每一个男子心中,家族中男子的前途永远高于女子所受到的委屈。若是按照常理来说,两个家族都会仔细地遮掩着这件事情并不会过多的调查,想必幕后之人亦是知晓这件事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今日黎清欢和谭蓉蓉两个人在这里,这件事就必须要仔仔细细的调查出来一个真正的结果。并不是秦厚害怕这两个小丫头,而是因为她们身后站着的家族,亦是因为她们家族对于她们两个人的宠爱。
“快说,你到底是受何人指派,竟敢如此侮辱我儿。”秦厚气的是直接一脚踹在了地上男子的身上。
“那个,秦伯父,他的嘴里面还塞着东西呢。”谭蓉蓉在一旁怯怯的说到。
“啊,哦。”再被谭蓉蓉提醒过后,秦厚这才反应过来,将布团取了出来。若不是因为现在情况不对,恐怕方才黎清欢几人就要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根本就没有人指派我,是我还没有尝过官员女儿的味道,今日特意就是为此而来。”到了现在,依旧是毫无悔改之心,依旧在口放狂言。
就在此时,盛寒走上前,直接狠狠地一拳接着一拳打在了他的身上。
“来人啊,快快将人拉开。”黎清欢大喊一声,周遭的下人马上冲了进来,将人拉开了。就看见地上的男人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里面都是鲜血,整个人好似都昏了过去。
“盛小公子怎的这般冲动,我们还未从这人嘴里面知晓他到底是谁、出自何处、所受何人指派呢。”
像是缓解了过来,盛寒恢复了平静。“实在抱歉,只是听人如此羞辱,在下实在忍受不了。不如我将人带回府中,仔细盘问一番,之后必定给各位一个交代。”
“盛小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不巧,我早已经派人将人调查出来了。也就不在劳烦盛小公子为之劳累了。”黎清欢依旧是那般模样,只是看着盛寒的眼中却没有那般和善了。
“可是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盛寒依旧是想争取此人的归处。
“盛小公子说的也对,这毕竟是你们盛、秦两家的事情。”还没等盛寒感到高兴,黎清欢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希望。“只是,此人所抛洒的药粉毕竟是对着我,我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真的没有沾染到,若是出现了什么差错我的家人们知晓了,恐怕没有办法交代吧。”话虽然说的轻柔,但是所蕴含的威胁意味十分明显。这也就是告诉秦厚和盛寒,今日的事情,她黎清欢管定了,若是不服气那就去镇国公府同她色祖父、父亲们交代吧。而且,惩戒的力度亦是需要她同意的,毕竟她也是受害者啊。
47. 纳妾
“黎二小姐是执意要在我们两家的家事之中横插一脚了。”也是不知晓这花魁娘子给盛寒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为了她不顾及自己十余载所学的礼仪,定是要包庇她了。但是,当他这句话脱口的那一刻,他自己亦是觉得说错了话。可惜,这里不是他的家,自然也不会有包容他的家人。
随着他这句话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整个厅堂瞬间寂静了下来。黎清欢的笑意也收敛了下去,整个人显得格外冷寂。见状,春杏将方才进来的下人们又再次带了下去,只是将带着调查线索归来的秋月留下。“我倒是不知晓,如今的京都竟然是盛家小公子的一言堂了,身为受害者竟然不能够为自己找寻幕后凶手,不能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了,甚至还要遭受威胁!盛家小公子,当真是好生霸道啊。看来,我得与家中长辈好好说说你的一番风采,以免日后见到你盛家人有所得罪。到了那时,恐怕死都不知晓怎么死的了。秋月,我们走。”说完,她直接一甩衣袖,转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清欢,你先莫走。”此时,坐在一旁的秦安书终于接上了黎清欢的戏,赶忙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袖。
“是啊,清欢。我猜想这盛公子只是一时心急才会说出这般让人生恼的话来,你也别与他一般见识了。”谭蓉蓉这时也接着劝慰着黎清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盛寒可真是里外不是人,怎么做都是不对的。
“夫君,今日若不是有清欢和蓉蓉两个人在,恐怕我只有死路一条了。再者说来,清欢虽说是假扮我的身份,但是亦是差些就遭受了伤害啊。这若是传出去了,不仅仅是清欢只怕是我们两家也是没有办法做人的啊。而且日后家中的子女又该如何自处啊。夫君。”秦安书走至盛寒的身边,温声细语的说到。
“可是,这。”盛寒这里仍然在犹豫。
“夫君!”秦安书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盛寒虽说并不爱秦安书,但是自小接受的教育亦是让他知道,她就是他的正妻、是他的主母,再者自己在新婚之夜去了许娘的房中,她不仅不生气甚至还在第二日为他说话,自己都必须要尊重她。若今日之事当真是许娘所做,自己只会是更加有愧于秦安书。“夫君,我这一生也是平安顺遂的,能够嫁入盛府,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我亦是不敢再有所奢求。但是,今日之事,我只想要一个公道,只想要一个真相啊。”这一番话伴随着秦安书哽咽的哭声,倒真是叫人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这也真的让原本就过分良善的盛寒软了心肠,“好,只要知晓了谁是幕后之人,我一定会严惩不贷,势必会给岳父、给娘子、给黎二小姐一个公道。”
话已经说到这里,黎清欢也就不再继续装下去了,转头就回了原位置。“盛小公子,虽说到了我们这一代并没有怎的见过,但是我祖父也是时常同你祖父在家中小聚,两家亦是有一定的交情的。你放心,今日过后,这件事只有在座的几个人知晓,我也是不会节外生枝。毕竟,我也只是单纯的向要一个真相而已,并非真的纯心刁难你。”
“那我就多谢黎二小姐为我等调查真相了。”盛寒脸色难看的对着黎清欢拱了拱手。
“哪里哪里,就算是不提我们两家之间的交情。只是冲着安书,我也是会做到公平公正的。”黎清欢也是毫不客气的收下了盛寒对她的赞美,就算是这种赞美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但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她脸皮厚。
“秋月,把你的调查结果说给在座的各位听听,记住了一字一句都别落下了,省的在被人说污蔑。”黎清欢喝了一口放在一旁的茶,随后淡淡的吩咐着秋月。
“是,小姐。”秋月在黎清欢身后福了福身,随后才缓缓捧着手中的箱子走至了厅堂正中心。
“各位容禀,那男人原叫启宏,原先也是家中富裕的一个商户,虽说不像单雪那般,但是也可以说是不愁吃喝,甚至还有多余的银两能够听听戏之类的,也是让人心生艳羡的日子。可是,直到两年前,他受人邀请吃茶看戏。但是不知为何,遭遇了一个小毛贼抢走了他的荷包,他也就一路追到了鸳鸯楼的后院。最后,也不知晓那小毛贼知错了还是怎的,将荷包扔在了鸳鸯楼后院的小门处。在捡起来自己的荷包以后,本想赶去赴约,却看到了让他念念不忘的一幕。说是他看到了一个面容绝美的,但是眼含珠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女子在那里翩翩起舞,旁边还站着一个一直在用鞭子抽打她的妇人。偶尔在她脚步踉跄的时候,总是会发出小小的痛呼声,他便定睛一看,那女子的脚趾处的绣鞋已经隐隐有血迹渗透出来。他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只是记得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以及院子中跳舞的女子的眼神,好似每一次旋转都在看向他。最终,他也没有赴约。后来,他又去几次,但是每一次都没有在看见过她。他也知晓,此处是青楼,里面的女子都是做什么他也知晓。可是,他就是无法忘记。他强忍着不在想她,但是她的音容笑貌却是在脑海中更加深刻,也让他茶饭不思。后来,他还是忍不住了,踏入了鸳鸯楼的大门,也见到了再次跳舞的、让他魂思梦绕的女子,只不过她这一次是站在正堂、在众多男子的眼中起舞。他嫉妒这些人,于是将每一桌都掀翻。可惜,最后被赶了出去。再被官府放出去之后,他就开始大肆挥霍家财,基本上每一日都住宿在鸳鸯楼里面,哪怕此刻的女子并未开始接客,他依旧会在她跳舞的时候奉上大量的金银。久而久之,在厚的家产也是会见底的,他没了钱,楼中不在为他敞开大门。他被排除在外,但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那女子同他有了联系。凡是同这女子做对的楼中女子,不过几日便都会毁了容貌,沦为奴仆。这些便都是启宏的调查结果。”秋月打开箱子,将里面一堆纸取了出来,递给了黎清欢。黎清欢在看完之后,又让她传给了其他人。
“有些事那般隐蔽,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调查出来的呢?”盛寒在看完之后,问了出来。秦厚的表情亦是这个意思。
“两位有所不知,这启宏在迷上此女子之前,原来是已经娶了妻子的。通过打听,我等很快就找到了此女子。她在启宏回去的几天不吃不喝的情况之中,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就拜托娘家进行了调查以及跟在启宏的身后,终于是发现了真正的原因。她将其记载在案,始终不曾烧毁。”秋月顿了顿,又从箱子中拿出了另一张纸。“这是鸳鸯楼后院住户的供词,当初就是他家主人拍在了启宏的肩膀上,只是因为他身上穿的衣物都较为贵重,再加上站在那里的时间很长,这才久久不忘。”
“那这恶毒的女子到底是谁啊?”秦厚在看完之后问出了声。
“此女子正是鸳鸯楼的前任花魁,如今已经被赎身的、被盛家公子带进盛府的许娘。”秋月目不斜视的说了出来。
“你一派胡言,许娘最是柔弱,平常更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会如你说的那般恶毒。”盛寒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怒目而视,站起了身子。
“盛公子,奴婢敢对天发誓,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不实之处,奴婢愿意天打雷劈,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死后尸骨更是被野狗分食。”秋月这一番誓言说的是铿锵有力。
“盛小公子何必如此激动,旦旦凭借一年前鸳鸯楼开始出台的人来调查就已经足够缩小范围了。更何况,启宏那般大手笔,相信不会有人不记得他到底是为了谁吧。至于你说的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我觉得说的有些过了,又不是唱戏。”黎清欢有些无语的说着。还真以为自己演偶像剧呢,还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真是听得想笑。
“不、不,这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盛寒犹如霜打的茄子,瘫坐在了椅子上。
“盛公子,安书平常除了我们两个人和一些关系较好的朋友之外基本上可以说是很少出门的,又怎么会得罪人呢。但是,自从她同你的婚事以及你在鸳鸯楼里面豪掷千金之后,京都里面全都是对安书的冷嘲热讽,嘲笑她不知好歹竟然妄想嫁入高门。而在你们二人的新婚之夜,她若是真的柔弱就不会再主母进府第一日就将人叫走留在了自己的房内,而在第二日京都之中就流传着她新婚之夜惨遭抛弃、千金小姐不及花魁娘子的流言,你当真觉得她还是无辜的吗,还是你觉得你们家中的人会将这等丑事传出府中嘛。她之所在敢这般做,就是因为你对她的过分宠爱,让她觉得自己做出任何事情都有你替她担责任。”黎清欢义正言辞的说到。
“小姐,春杏有事禀告。”此时,春杏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寂静。
“进来吧。”
“什么事?”
“回小姐,那个男人招了。他说自己名叫启宏,京都人士至于是谁授意他做出这种事情的,他一直不肯开口,只是一直在说是他自己临时起意贪图大家小姐的美色,才想要这般做得。”春杏将青书的审讯结果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我就说,我就说,一定不会是许娘指使的。”盛寒激动地喊出了声。
“盛小公子,欺瞒自己的时间久了,就会让自己深信不疑了。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这般做优势何必呢,当真是值得吗。”黎清欢看着这般模样的盛寒,略微有些迷茫的喃喃说道。
“呵呵,我知道她并非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柔弱,可是在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无法忘记了。所以,我想要为她遮掩,我想要按下这件事情,哪怕我知晓这对于秦家、对于我的妻子是不公平的。可是,我就是不想要委屈了她。”盛寒捂着眼睛,整个人都围绕着颓废的气息,眼泪也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爱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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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你一味地纵容着所爱之人,最终只会害人害己。你,这当真是爱吗?”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对她好。”盛寒苦涩的说到。
“唉,今日之事我既然说了不会传扬出去,就一定会拦在肚子里面。但是许娘我是一定不能放过的,定是要狠狠责罚。否则,日后还不知道会给安书、给盛家惹下多大的祸端。你觉得怎么样呢,盛小公子。”
盛寒一声不吭,秦安书见状眼神暗了暗,似乎蕴藏着嘲讽的意味。“我知晓许娘是夫君的心上之人,不忍心过重的惩罚。但是,她毕竟差一点就害了我、害了清欢,自然是要给予一些惩戒的。不若,回去后找一个好日子,将人抬为妾室,在打上几棒子,如何?”
“这法子倒是不错,现如今与其让人无名无分的住在盛府,让秦家、安书遭受非议,不如将人纳了。日后安书在好好教导她一些个礼仪,盛小公子在好生管教一番,以后家宅自然也就安分了下来。”黎清欢赞同的说到。
“盛小公子,如今我们都已经退了一步,你还不打算给一个定论吗?”看着依旧还不说话的盛寒,黎清欢有些不满的说到。
“既如此,那便按照娘子的提议做吧。”
“几位,用膳时间到了。”此时,秦安书的母亲也走了进来。
“好好好,贤婿我们一同去好好喝上几杯。”秦厚瞬间就转换了表情,对着盛寒说到。
走在队伍后面的黎清欢三个人手挽着手小声地交谈到,“如今那许娘成为妾室基本上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是我看盛寒还是对她情根深种的,若不是必要,还是离这人远一些。毕竟,是人总是难免会有打盹的时候。”
“放心吧,只要她不主动招惹我,我自然是不会过多苛待她的。当然了,一切都是按照相应的规矩和要求行事的。”
“不过,我还真是蛮佩服她这种有野心、不择手段往上爬的性子,不过她的这些手段我还是不能苟同的。”
“我觉得,有野心是好事,但是不能轻易的害人。当然,别人都冒犯了你,你若是一味地退后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总是要学会反击,将人按死的。”久久没有出声,一直在看戏的谭蓉蓉此时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对,我们就像蓉蓉那般做才对。”几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了饭厅。
一顿饭很快就用完,秦安书也到了回盛府时间,临走前,秦安书的母亲千不舍万不舍。但是,她还是需要离开的。最后,秦安书只能够看到挥着手看着她离开的母亲。她亦是缓缓流下了眼泪。
“你若是当真舍不得岳母,日后也可以同母亲说一声,随时回来。”看着这般模样的秦安书,盛寒有些硬巴巴的安慰着。
“夫君当真是孩子气,哪里有出嫁女常常归家的道理。”秦安书低垂着眉眼,盯着手绢上的绣花,还带着哭声的说到。
“是、是吗,哈哈。”
两个人一路无话。
在到家得那一刻,两个人就在府门前分道扬镳。
“小姐,我看少爷肯定又去那女人的屋子了。”秦安书的贴身丫鬟白芷不满的说到。
“白芷,慎言。如今我已经嫁到了盛家,就是少夫人了,怎么能还唤我小姐。再者,夫君无论去哪里,自然有他的道理,怎能在背后随意妄言。”秦安书厉声喝道。
“是,少夫人,奴婢知错了。”白芷连忙跪在了地上。
“行了,起来吧,念在你是初犯,就罚你一个月月钱。”
“是,多谢少夫人。”
很快,主仆两个人的对话都被传到了盛家祖母的耳中。“这丫头为人处世虽说是有些青涩,但是也是一个可塑之才,日后只需要好好培养,定然错不了。”老太太赞叹到。
“是啊,而且好好地日子被毁了,不仅是毫无怨言,还大度的为少爷解释,免去了一番责打。而且奴婢还听说啊,少爷今日可是老老实实地陪少夫人归家,就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才一回来就让身边的小厮去准备纳妾的东西。想必,就是为那位准备的。”
“这倒是奇怪,当初我虽然看不上那女子的出身,但是毕竟寒儿心爱,心想纳了也就罢了,左右不过是一个玩意。谁知晓,那女子的手段还真是厉害闹得京都沸沸扬扬,使得无人愿意嫁进来。她又在寒儿身边一番讨好卖乖,竟然妄想做正妻,真是痴心妄想。唉,想当初,我那般说,寒儿都不听,如今就是去了趟秦府,就同意了。若是说没有事情发生,我可是一点都不信。”
“可需要奴婢去打探一番?”
“罢了,左右都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我们也不好过多参和,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对了,库房里面有一个红宝石头面,你去给书儿送去。”
48. 娇养
当夜,盛寒的院子里面就传出了男人的怒吼声,以及女人的啜泣声。由于知道自家孙子的秉性以及对于自家‘骗婚’秦安书的愧疚之情,再加上也是希望她能够真的生下侯府的嫡出孩子,特意就将其安排到了距离盛寒自己的院子最近的一处院子。
“少夫人,那个女人终于被爷给教训了,看样子恐怕她很快就要失宠了。”秦安书的随嫁丫鬟冬芽紧紧地贴着房门的门缝,一脸兴奋地将那处院子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正在拆卸妆环的秦安书和身后的大丫鬟三春。“夫人,今日归家的这出戏恐怕已经在爷的心里面扎入了一根深深地刺,只要我们多多去找爷,让他无暇在理会那个女人,这后院不就是会牢牢地掌握在您的手里面了吗。到了那个时候,孩子又岂会不在来呢。”趁着那处院子此刻没了动静,冬芽来到了秦安书的身边,小声地说着今后的美好生活。
“冬芽,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些什么个东西,还不快快向夫人认错。”听到此番有些犯上的言论,三春连忙喝止到。
“三春姐姐,我可是哪里说的不对,我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冬芽仍旧是一脸不知错在何处的站在那里。
“冬芽,你来到我身边多少年了?”秦安书打断了两个人的话,伸手拿过一旁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脸颊。三春也是马上对着冬芽使了一个眼色,冬芽也是终于清醒了一般,走到秦安书的另一边端起了盛着水的铜盆。“回小姐,奴婢、奴婢已经到您身边整整五年了。”
“已经这般久了吗。也是,毕竟当初我从那一堆人之中唯一挑中的就是你。”秦安书将毛巾直接扔进了冬芽端着的铜盆里面,溅出来的水花打在了她的手上。“我倒是不知道,你这般关心我的事情啊。怎么,可是看中了爷,也想效仿花娘做爷的妾室。你若是当真这般想的,您放心,我自然也是理解的。毕竟,人往高处走,哪怕是当人妾室也是比当丫鬟好过一些的。嗯。”说完,秦安书挥手就让三春将冬芽举过头顶的铜盆拿了下去,随即自己将一根金簪子放在了她的眼前。
冬芽在看见这根金簪子之后,慌忙跪付在了地上,整个人是止不住地颤抖。“小、小姐,奴婢、奴婢发誓,奴婢从来都没有那等不恭敬的想法,奴婢、奴婢只想能够一直伺候在小姐您的身边,一辈子都不想离开您的身边。”说到了后面,冬芽的话里面已然带上了哭腔,泪珠也掉落在了地面之上,还将头磕的碰碰作响。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也是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如今你的年龄正在花朵一般的好年纪,爷又是丰神俊朗的好面貌,心生爱慕之情也是正常的事情。若是做了姨娘,虽说不是正妻主母,但是身份毕竟也是比丫鬟高出不止一倍,一个月的月俸再加上赏下来的那些个东西,活的也是滋滋润润的。就算是这样的生活,你还是不想吗?”秦安书不断地施加天平上面的砝码,语气里面都是勾人的意思,听得让人直接想要选择做姨娘。
“小姐,您就是再问奴婢一百次,奴婢也只是想要一直待在您的身边,一辈子伺候您左右,绝对不会有那等非分之想。”冬芽已经被吓得不知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整个人愈发的慌乱。
“行了行了,怎的吓成了这种地步,快些起来吧。”秦安书轻轻抬起了冬芽的双手,将人半扶起来了,随后将其因为慌乱和哭泣弄乱的头发,轻轻地拨弄到了一边,“在我的身边,我最为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们两个人,所以有些话、有些事情也只是能够同你们一同说,因此我无法接受失去你们的痛苦。”秦安书温声细语的说着。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背叛您的。”冬芽和三春两个人一同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的说到。
“我自是相信你们两个人的。”
冬芽将自己整理了一下,随后端着铜盆走出了房间,刚走出去没几步,就看见那处院子的正中心跪着一个女人,旁边还站着一个丫鬟为她撑着伞。不用想,就知晓那女子到底是谁。又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什么想法,又没有下雨,还撑着伞。随后,将铜盆里面的水全都泼了出去,这才再次走进了房间。
房中的秦安书已然躺在了床榻上,三春为其调整着被褥的舒适度。还未等冬芽将方才外面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传达给秦安书,就听见外面传进来了一阵娇媚的女人的声音,“寒郎,奴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奴只是因为太过于爱慕于您啊,奴愿意亲自去给主母赔罪,哪怕是为奴为婢奴亦是愿意的啊。寒郎,奴真的知错了,你别不要奴啊。”一语话毕,还传来了一阵阵哭声。“是啊,爷。我家姑娘身子最是柔弱,每日都是需要用药的啊,她真的只是因为太过于爱慕您了啊。爷,如今天色这般晚了,姑娘身子骨弱怎么会受得了这般寒凉的天啊。”
秦安书也是被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打扰的实在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眉头亦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你们看看盛寒的屋子点灯了没有?”“是。”随后,自己起身靠在了床柱之上,听着还不停歇的声音,也是心乱不已。这还叫柔弱,这声音比我还中气十足。
“小姐,在我们进屋的那一刻,爷的屋子好像点了灯。”
“看样子,我们的这位爷还是不舍得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受到一点点惩罚啊。才刚刚跪了这么一小会,便心软了想要将人带进屋子里面了。”秦安书略带嘲讽的说到。
“爷这也对小姐您太不公平了,恕奴婢说一句冒犯的话。今日若是小姐您这般对那个女人,恐怕对于您的惩罚就不是这般轻易了,说不准爷还会借此发挥,不是要同小姐和离就是让小姐同意将人抬为平妻呢。”冬芽愤愤不平的说着。
“行了,我们不是早就猜到那位娘子的厉害以及盛寒的作为了吗,何必在如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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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他若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就此冷落了心上人,我倒是还真的会看不起他。不过嘛,经过了这件事,往后我若是在受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恐怕大家怀疑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位娘子了。再说了,只要我一日坐在主母的位置上,家中的中馈就一日在我的手中。只要我没有犯错,那么谁的不能无故就将我休了。”秦安书在说完之后,打了一个哈气,整个人困到不行。“对了,日后记得只能叫我夫人,万万不可再继续叫我小姐了,听到了吗?”
“奴婢记住了。”
不一会,声音终于停止了。秦安书也终于可以安睡了,“看来,我们爷将心尖尖带进屋子里面好好宠爱了,不然这一晚我是无法安然入睡了。”说道最后,她已经进入了梦乡。见状,冬芽和三春两个人将房间里面的蜡烛小心地熄灭,只留下两三个烛台以方便起夜的用处。
而在另一边的皇宫之中,皇后正在听着鎏金的调查结果。
“娘娘,住在殿下宫殿中的那位姑娘原本也是朝中一个官员的嫡女,听说因为贪墨被皇上下令流放三千里,女子则是被买入了红楼,就是不知晓这姑娘有什么本事躲过了官兵的缉拿,进入了宫中还成为了四皇子殿下的一名小宫女。本来这么一个小小的无名宫女不会引起殿下的注意,但是谁知偏偏那般巧合,正好就遇到了那位姑娘被人欺负的时候。您也知晓,殿下自小就是一个心肠软的人,对于这般情况自然是极为同情她的。在惩戒了那几个人以后,就将那位姑娘带回了自己的宫殿。一来二去的,再加上那位的存心勾引,自然也就献出去了自己的心,将人娇养了起来。”鎏金一五一十的说着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
“哼,巧合,这话也就是骗骗帆儿这种没长脑子的东西。我看就是那女子故意让帆儿看到的,事情的起因恐怕也是她一手引发的。”
“回娘娘,正是同您说的一样。奴婢去问了那日受罚的其余几个宫女,都说是因为她平日里面经常将本来属于她的活计丢给了她们做。就这样,怨恨一日日累计,她们也就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在哪一日爆发了冲突,也是因此就被四皇子殿下撞见了,事后还被罚入了最脏的香库。”
“倒真是一个有心计的女子,看样子我还真的留她不得了。”皇后拨弄着指甲,不久又头痛的说道,“不过也是帆儿的错,先是在宫外同一个商家女扯上关系,大庭广众之下表明心迹。现如今,马上就要成婚了,竟然还在宫里面金屋藏娇。也不知晓一天天哪里来的那般多的善心。若不是靠着我为他打扫痕迹,恐怕他都被他父皇教训几百次了。这些年,当真是光长身子,不长脑子。已然到了成家的时间,还是这般幼童想法,真是不争气。”
“娘娘,四皇子这不是身后有您筹划吗。您看看其余几位皇子,哪一个像咱们四皇子殿下这般生活恣意。”
“你呀,就是会为他开脱。”
49. 气愤
“唉,此事也是怪我。当初因着他,我这心情始终不得缓解,自从帆儿诞下之后我更是不想见到他平生哀愁。幸好有你替我照顾着,帆儿这才平安长大。后来,更是仗着我将这后宫和前朝之中的所有陷阱诡计都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帆儿才会被养的这般天真。”皇后有些头疼的闭上了眼睛。
“娘娘,近些年来皇上时而将咱们四皇子殿下带在身边教导,奴婢瞧着殿下已经日渐成长起来了。再者说来,殿下尚且年少,有些个小孩子心性也是在所难免的。”瞧着皇后的动作,鎏金赶忙走至她的身后,轻柔地为其按摩着脑袋。郁闷缓缓被其一点点散去,皱紧的眉头也渐渐被抚平,“你这丫头,我说什么,你都会为小四开脱,倒是让我说不出他的错处了。”
“奴婢自然是仗着娘娘对我的宠爱,不然怎么敢说出这般话呢。”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晓你这丫头的性子嘛。”皇后轻轻地拍了拍鎏金为她按摩的手。“明日你就派人给小四传个话,让他进宫来见我,就说我有事要叮嘱他一番。”
“是,娘娘,奴婢记下了。”
按摩了好一阵子,皇后的烦闷心情终于也是缓解了过来,也就准备躺下就寝了。还未等到躺下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的通报的声音,‘皇上驾到。’
“鎏金,快快再给我梳洗一下,皇上来了。”语气中包含着雀跃的意味。
“哎,朕的皇后早就已经是倾国倾城的人儿了,那些个脂粉只怕是会惊扰了这一张芙蓉面。”还未等到鎏金上前,就被走进门的皇上出声制止了。
见状,皇后先是对着鎏金使了一个眼神,待看到宫殿中伺候的宫女们下去之后,这才作一副小女儿的样子,羞涩的上前。“今日皇上不应该去贤妃的宫中吗,怎的来了臣妾这里。”这番话虽然是疑问的,但是经过皇后略带些江南的温柔的嗓音说出,反而是带着无限的柔情。眼睛看着皇后的羞涩再加上这柔情的嗓音,不由得让皇上回忆起了当初二人初次见面时候的心动。
当初,皇上还是先帝众多皇子中的一个,虽然不是最为重视的一个,但是先帝也并没有忽视,反而时常就会查探每一位皇子的日常待遇。就怕会造成一碗水端不平从而引发兄弟阋墙,产生争端以至于国家不稳的情况。再加上那时候的他并不爱国家治理的书籍,反而是对那些个游记之类的颇有兴趣。于是,便留下了一封书信带着自己的几件衣物和大面额的银票踏上了理想中的游山玩水的路途。只是,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宫中,还不怎么出入的皇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生活常识,也不懂得财不外露。
很快,他就被几个地痞流氓盯上了。包裹中的财物在其熟睡之时,被人一卷而空。等到再次醒来,只觉得浑身乏累,脖颈出还时不时有些刺痛。刚开始,他还尚且能够忍住腹中饥饿。但是,这也毕竟不是什么能够长久能够忍耐的。就只好开始变卖衣物等等贴身物品,一个从京城而来的公子哥很快就变成了穿着破烂衣服的乞丐,也算是能够勉强饱腹。
一日,他在靠着墙根打瞌睡的时候,就听见街上有人大喊,快来人啊,我家小姐的银两被那个小贼偷走了。本不想管这件事,但是好巧不巧这小贼偏偏就跑到了他这里。可能是没有注意到他,脚下的速度丝毫没有放慢,他也就慢悠悠的伸出了一只脚。就听得扑通一声,小贼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荷包也就飞了出去。不消片刻,方才喊话的那女子就气喘吁吁的来到了此处,将地上的荷包赶忙捡了起来,仔细地数着里面的银两。待官兵将人带走,他也就打算离开这里。
“多谢这位恩人出手。”轻柔地嗓音在他身后响起,一时之间竟将他的脚步定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身,就看见了一个带着面衣的女子,虽然只是露出了一双眼眸,但是他觉得这个女子一定是貌美的。这女子便是江柔,她在前段时日受到来信,说是外祖母生了重病,此番特意前来照看。今日是外祖母的病已然好了一些,便让她出门逛逛,买一些胭脂水粉什么的。没成想,竟然遇到了毛贼。
“喂,你在看什么呢。”还没有等他再看上一会,方才的丫鬟已经挡在了江柔的面前。这一举动也让他知晓了自己方才的行为是有多么失礼。
“鎏金,快向恩人赔罪。”江柔不赞同的说到。
“无妨无妨,应该是怪小人无礼才是,还望小姐切勿怪罪。”这厢皇上也赶忙回复到。
“我看公子这举止动作和周身气度不像是贫苦人家出身的,可能家中糟了难还是出了别的事?”
“其实在下是京城人士,看了几本游记就想着出来看看着大好山河,未成想刚刚离家不久就被人掳走了一身的钱财,只才变成了这番模样。”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原来如此,我也是京城人士,过几日也要归家了。今日你既然帮了我,不如就先跟着我,届时一同回京可好?”
“既如此,在下也就却之不恭了。”能和自己心悦的女子一路同行,自然是极好的。接下来的日子里面,他可以说是使了浑身解数,终于讨到了美人芳心。
很快,就回到了京城。两人只好在城门处分离,“柔儿,你且等我,我这便告诉父皇下旨赐婚,让你做我的正妻主母。”
“好,我等你。”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似乎是有无限的柔情。
不过几日,赐婚的圣旨就传遍了京城每一处,至今那场婚礼仍然是让人记忆深刻的。后来,也就不知怎的,不想遭受贵妃母子迫害从而想做闲散王爷的他却登上了皇位,从此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时光和舒心得笑容。
“皇上、皇上。”耳边响起了皇后略带不满的声音,“皇上怎的还走了神,可是还记挂着别的人。”说完,就故作生气的走到了一旁。
看着这番模样的皇上,无奈一笑,随即上前将人楼进了怀里面,“朕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就是你了,如今朕更是年事已高,早就不想选秀了,更何况她们那里比得上皇后你呢。”
“这还差不多。”话落,转身回抱住了皇上,只是方才还含着柔情的双眼此刻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让人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皇上,您还未回答臣妾方才的问题呢。怎的忽然来了臣妾的宫中,臣妾可是害怕明日有心参奏皇后善妒呢。”
“朕已经好几日没有踏足后宫了,如今来了当然是来你的宫里面了,这叫帝后恩爱谁敢轻言,朕可是要好好惩戒他们的。”
“既如此,时间也是不久了,皇上我们安置吧。”
“好。”刚走没几步,他就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身子也弓了起来。
“皇上,您这是怎的了,是不是之前受过的伤还未好?”皇后连忙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
“无事,只是近日来忙于公务,有些受了风寒而已,倒是让皇后担心了。”咳嗽了好一阵,终于缓解了以后,这才缓缓说道。
“臣妾担心是小事,皇上您的身体是大事啊,不如派人叫御医再来看看吧。”说罢,就要传唤丫鬟。皇上拉过了她的手,放在掌心摸索了一阵,“放心吧,朕真的无事。如今夜已然深了,还是先就寝吧。”说完,就将人带到了床榻上。
“行吧,臣妾终究是拗不过您。若是明日陛下您还是这般定要记得传唤御医前来看看才是。”
“好好好,朕一定记得皇后的话。”
另一边的黎清欢亦是还未入睡,她用手拄着脑袋,淡淡的说道,“秋月你过来给我揉揉脑袋,其余的便都下去吧。”
“是。”
还未等秋月绕到黎清欢的身后,为其按摩,就被她拽住了交握在胸前的双手。眼睛也缓缓睁开,眼中一片清明,没有半点不适。“单雪她们那边情况如何?”
“小姐,单雪姑娘那里还是照旧,只是那个徐苒儿据我们自己的人观察,恐怕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没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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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那般老实了。”
“哦,怎的了?”
“据说,徐苒儿刚开始跟单雪姑娘到那里的时候倒是一心奔着钱财努力,只是这些个日子,没有了之前的感觉,而且还经常背着单雪姑娘和底下的人让她的婢女往外送信,只是在我们的阻拦之下都没有送出去罢了。”
“可知道信中都写什么?”
“芍药趁着屋子之中无人的时候去看过了,是写给、写给。”秋月犹犹豫豫的像是不敢说出口。
“但说无妨。”黎清欢将手中的黑色棋子放在了棋盘之上。
“是写给四皇子殿下的信,大多都是表露心迹,想让四皇子殿下派人将她接回京城的意思。”
“呵,我帮她搬到了她那个渣爹之后,她倒是又开始惦记起来我的那位好未婚夫了。”言语之间,将最后一个黑色棋子放在了棋盘上面,上面呈现的便是黑色棋子围杀白色棋子的局势。
“既然她那么想要回来,那就传话给单雪,放她回来吧。”黎清欢看着棋盘露出了微笑,“不过,回京的路可是不太平的,她能不能平安的回来这一切可都是未知的。”一句话,注定了徐苒儿两个人的命已然会消失在未来的某一天。
“戏班的那些人处理干净了吗?”黎清欢在喝了一口茶之后,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小姐,放心,戏班里面里里外外有不少我们的人,一旦想要拉我们下水,他们就会被彻底的解决。”
“做得好,有的时候还是死人最是让人安心的。”黎清欢的手指轻轻地敲打在桌子上。
微风轻轻吹过屋子里面的纱幔,似乎是要吹走什么人的忧愁。
次日一早,还没等到顾云帆去看看自己那位娇养的女子,就被皇后派人叫走了。这姑娘知晓以后,倒是又发了好大的脾气,不多时就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面,听得她更是眉头紧皱,“就这,还是官家女子,简直比不上那些个市井小民。动辄就是摔摔打打,简直是不像话。就她这种做派,让她做一个通房都已经是我宽宏大量了。”气的皇后的胸口不断地起伏。鎏金急忙在一旁安抚着,“娘娘您可千万别生气,依照奴婢看,四皇子也只是看在这女子身世可怜的份上再加上殿下心肠软,这才一再哄着这女子。可是在深厚的情谊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作为,终究是会有被消耗殆尽的一天。所以,我们只要看她自己走上死路即可。”
“话是这般说,但是眼看着黎家就要嫁进来了。还未成婚,就一再闹出这种事,这不就是在打黎家的脸面吗。不行,这女子不能留在小四的宫中。”
很快,就有宫女前来禀报,“娘娘,四皇子殿下到了。”
“让他给我滚进来。”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回应他的则是破碎在前方的茶杯,以及盛怒的皇后,“你还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儿臣不知、母后这是何意思?”、
“我且问你,你还有多久成婚?”
“不到一月。”
“你还知道不到一月啊,眼看婚期逼近,你竟然还敢在正妻主母未进的情况下,擅自在宫中娇养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你是不把黎家放在眼中,还是不把你的父皇母后放在眼中!”
“母后,芸儿最是柔弱的,没遇到之前不知受了多少欺辱,儿臣也相信黎家二小姐肯定会在知晓芸儿的遭遇之后,好好待她的。”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那女子家中是因为贪墨这才被你父皇下旨抄家,如今你竟然还将罪臣之后娇养起来,你是觉得你母后和你的位置做得太过于安稳了吗?”
“儿臣并非这般想法的。”
“行了,本宫不想听你那些不走心的言语。今日我就派人将那女子接到我这里,等你安安稳稳的成婚了,我在酌情将人放回去。”
“母后,芸儿。”
“就这样,你退下吧,本宫有些乏了。”
50. 烦闷
“母后,芸儿。”顾云帆跪在地上,一脸焦急想要在为她辩解几句。
“够了,本宫心意已决,你若是再说,干脆就送去一杯好酒。送与不送,全在你一句话之间。”皇后像是头疼一般,闭上了眼睛,皱着眉头,不愿意再看向那让自己有些心烦的孩子。
“儿臣告退。”顾云帆满眼苦涩,哽咽的说到。
“帆儿,只要你安安分分的迎娶黎二小姐,本宫也像你保证那胡芸儿自然是会一根毫毛都不少的回到你的身边。日后你就算是想要将其抬为侧妃,亦是未尝不可的。只是如今,你父皇还未立太子,虽说你是嫡子被立为太子的机会相较于你的几位哥哥大,但是一切没有落到实地,结果如何你我都是不知晓的。所以,镇国公府的名声、权利和地位都是必须牢牢握在我们手中才行的,起码有了自保之力。”皇后直起了身子,面容严肃的对着背对着她的顾云帆缓缓地说到。
“可是,儿臣并没有想做太子、想做皇上的心,儿臣亦是只想如同没有登基成皇上的父皇那般,与自己心爱之人游走在山野之间。”
“够了!这种话你只能说今日这一次,若是让本宫在听到一次,定要狠狠地责罚你。”顾云帆的一番话气的皇后直接站了起来,用一根手指直直的指着他。随后,又缓缓的走到了顾云帆的身边,柔声的说到,“帆儿,若是你哥哥还在,母后肯定就会让你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你哥哥已经不在了,虽说本宫现如今贵为一国之母,可是母后的身后的家族如今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光辉。你的那几位哥哥哪一个身后的家族不是在朝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他们不是有权就是有钱,现如今你还能够穿金戴银的站在母后的面前靠的不仅仅是嫡子的身份还是同黎家二小姐的婚事啊。帆儿,现如今不是你想不想争,而是你不能不争啊。倘若最后得到太子之位,登上皇位的人不是你,你细细想一想,母后还能够护住你吗?你我二人还能够安然的活下去吗?”说完,皇后伸出双手为顾云帆抚平了衣服上面的褶皱。
“帆儿,母后知晓你是一个内心纯善之人,让你争夺太子之位,也并非是想让你手足残杀,只是想要为你我谋取一份活路而已。”
“母后,我的几位皇兄都是良善之人,只要我们不出手、不占位,他们自然就懂得你我的意思。到了那时,无论是那位皇兄登上高位,你我都会好好地生活着。”
“你果然还是孩子想法,就算是如今在你面前是大度的模样,可是你占据着嫡子的位置,你我只要在位一日,他们就会如鲠在喉。且不说他们是否有两种性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算是能够一直表现良善的样子,可是人心易变,你怎会知晓日后走上高位之后,他们还会待我们如往常一样呢。”皇后摸了摸顾云帆的脑袋,“帆儿,母后的心腹传来信息,过不了几日你的父皇就会将太子的圣旨公布于众,到了那时,若你真的不是太子,母后也就作罢了。但是,若是真的是你,母后希望你能够接受它。好不好?”皇后紧紧地盯着顾云帆的双眼。
“好,儿臣答应母后。”看着这般模样的皇后,顾云帆终究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了。
“好好好,那帆儿就先回去等着吧。”
“儿臣告退。”顾云帆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顾云帆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了自己的府殿,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被两个太监扭送着向外走的胡芸儿。本来还在不断挣扎的胡芸儿在看到顾云帆的那一刹那,立刻眼含泪珠、楚楚可怜、身子柔弱的看向了他,“殿下,可是奴做错了什么吗?为何突然要将奴送出去?可是殿下真的厌弃了奴?”
说完,不知晓是那两位太监想要卖给四皇子殿下一个好处还是实在是胡芸儿的力气太大了,一时之间竟然被她挣脱开来。胡芸儿亦是趁机侧着身子,滑落跪在了地上,一只手还拽住了顾云帆的衣摆。“殿下。”这一句殿下,叫的可是千娇百媚,直教人软了骨头。
顾云帆看着这般模样的胡芸儿,心中立刻就不忍了起来,对着两个太监说到,“两位,可否让她同本殿下在说些话,你们二位在带她离开可好?”
两个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想要开口同意,就被来人打断了话语。“四皇子,娘娘特意派我前来带胡姑娘去往安排好的宫殿。”来人正是鎏金。
“鎏金姑姑,我想。”
“殿下,娘娘那里还在等着奴婢回话呢,您也千万别怪罪奴婢啊。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啊。”说完,鎏金对着还站在哪里的两个太监厉声说道,“还不快快将胡姑娘扶起来,难不成是等着我亲自动手吗。还是觉得这种事需要殿下亲自来。”
“奴才知错,奴才这就带胡姑娘走。”说完,连忙拽着还跪在地上的胡芸儿向着不远处的轿子走去。
“殿下!殿下!奴婢真的知错了,殿下!您救救奴婢啊!”胡芸儿还在一边回头,一边大声的喊道。
鎏金眼神暗了暗,面露不悦,那两个太监立刻就懂了鎏金的意思,忙将放在衣袖中的手绢狠狠地塞进了胡芸儿的嘴里面,顿时喊叫声就消失了。
“芸儿。”顾云帆有心想要在说些什么,却被鎏金挡住了视线。“殿下,您的殿中相比还需要仔细打扫一番,这几个人奴婢是娘娘特意派来帮您的。奴婢还要回去向娘娘复命,也就不再次久留了。”鎏金一句接这一句,语速极快,但是还是会叫人听清,也直接打断了顾云帆想要为胡芸儿求情的话。
“既如此,也就不再耽误姑姑了。”
看着渐渐走远的轿子,顾云帆能做的只有目送他们离开,这一幅画面有些略显萧瑟。
“殿下,殿下!”顾云帆的贴身小厮怀玉在一旁呼唤着自家殿下。
“怎么了?”
“那个胡姑娘虽然走了,但是今早将您书房里面的一应物品都打砸了一遍,您可要再去看看还有那些东西还能留下,那些需要奴才们再去内府采买的。”
“走吧,带我去看看。”顾云帆说罢,便转身朝着书房的位置走了过去。
书房外面站着几排的宫女和奴才,都在那里看着书房里面的一地糟乱。
“这是怎的回事?”顾云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的看着书房里面的情况。地面上都是瓷器的碎片、扔了一地的笔墨纸砚,有些书籍甚至还被撕碎了,随着房门打开吹进来的风被带向了各处。
“回、回殿下,是胡姑娘今早做得。”一个小宫女有些战战兢兢的走出了队伍,跪在了地上。
“为何会突然这样?”顾云帆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想要进去但是好像并没有落脚之地。
“是、是因为胡姑娘听说您马上就要和黎二小姐成婚,再加上今早皇后娘娘派人来接姑娘去学学规矩,伤心之下这才将殿下的书房弄成这般模样。”这话还是方才的那个小宫女说的。
她本来也并非是顾云帆殿中的,听说是胡芸儿一日在御花园的假山处遇到了正在偷偷哭泣的她。仔细盘问之下,这才得知原来她的父亲生了重病,就靠着她所在宫殿的纯贵人的打赏好给父亲取药,却不成想纯贵人为了能够得到皇上的宠幸昧下了皇上得胜归来应该打赏的银两,这也导致了她的父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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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如今,想要为他买上一口棺材都是没有银两的。胡芸儿本来并没有那么多的善心,但是不知为何那一日看着藏起来偷偷哭泣的小丫鬟,竟然将自己进宫以来所积攒的银两拿出了大多半给了她,好让她能够安葬自己的父亲。这件事之后,这个小丫鬟始终记得胡芸儿给与她的帮助。靠着广结宫中的人,成功的来到了顾云帆的府邸,成为了照顾胡芸儿的人。而这件事顾云帆自然也是知晓的,毕竟自己殿中的人,自己自然是需要知晓一些底细的。也是因此,顾云帆更是认为胡芸儿是个心善纯良之人,再加上她在宫中无亲无故身边若是有一个忠心的人自然也是好的,因此也就放任她留在了胡芸儿的身边。
“罢了,怀玉你按照房中的物品,找内府再要一份吧。”顾云帆淡淡的说到。
“是,奴才知晓了。”
“青雉,你让人给孙尚书家的小公子以及刑部侍郎家的大公子传个话,就说本殿下在老地方等着他。”顾云帆对着一旁伺候的一个人吩咐道。
“是。”
顾云帆的老地方就是他在外面自己卖下的一处酒庄,但凡是遇到了让自己心烦的事情,就会叫上几个好友去到那里,一醉方休。
“殿下,那您今日可还回来,可用奴才晚一些传膳等您回来用?”听到此话的怀玉立马询问道。
“今晚就不归来了,且在宫外的府邸住上一晚。”
“是,奴才知晓了。”
处理好眼前的一切之后,顾云帆就带着酒庄的钥匙,离开了皇宫。
顾云帆的酒庄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胜在酒种繁多,且他自己偶尔也会酿上一两壶好酒。
他刚刚将一壶酒热上不久,自己的两位好友已然就来到了这里。
“我说四殿下,您这是又有烦心事了?”孙寺打趣的说到。
回应他的则是顾云帆递过来的两杯酒。
司徒玉一口喝了下去,看着不想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顾云帆,只好转移着话题,“不知欧阳蓝此时是否在返程的路上了?”
“他那性子,起码还得半月才能回来,路上的任何事物都能够吸引他。”听到司徒玉提到了回家探亲的欧阳蓝,顾云帆这才打开了话夹,同两人聊了起来。
“等他回来,我们可是有的听他高谈阔论了。若是不同我们说个三天三夜,只怕就不是他了。”孙寺想起欧阳蓝的性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啊,日后恐怕会做一个闲散公子,每日就是游山玩水、修书立著了。”顾云帆在说完之后,又再次喝下了杯中的酒水。
“个人有个人应该承担的责任,你若是执意将他送入官场恐怕他只会郁郁而终。而我们,就适合在官场之中搅弄风云,要是让我们闲散在家中,每日呆着的话,只怕亦是会郁郁而终。何必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他人呢。”
“果然还是司徒兄说的在理,你的一番话真真是让我豁然开朗啊。”顾云帆认真的听着司徒玉的话,倒是真的让他今日所受到的困扰自然而然的解开了。“我在敬你们一杯。”说完,就将手中满满一杯酒水全部一饮而尽。
“云帆客气了,这一切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司徒玉亦是举杯回礼。
“你们两个在这里客气什么,我们虽然身份有别,但是当初亦是因着殿下你酿的酒水从而结识,如今不管是谁有了烦闷的事情,作为兄弟我等自然是要为其分辨一二的。”
“孙寺说的在理,日后我们就是没有血缘的亲兄弟,此间酒屋便是我们畅所欲言之地。”
三人相视一笑,一同饮下了杯中的酒水。
51. 交好
谁不知晓是喝的酒太过于多,还是同孙寺、司徒玉两个人攀谈的太过于顺心,顾云帆并未喝上多长时间,便醉倒在了桌子之上。
“云帆,云帆,起来,我们继续喝个天翻地覆,喝到日夜颠倒。”孙寺充满着醉意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你这话若是让学士听见了,定要好好责罚你一番,真是只能用乱七八糟来形容才是。”司徒玉听着孙寺的形容,不由得有些无语。
“嗯,怎的你还是这般清醒?你、是不是故意逃酒了,是不是故意想要看我们二人醉倒之后的窘态啊。”孙寺醉醺醺的站起了身子,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司徒玉的身边,随即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重重的拍了一下。
“我喝了几杯,且不说我酒力尚可,虽说云帆今日宿在宫外的府邸,但是咱们三个总是不能都是醉倒的,还是需要有一个足够清醒的人替你们解释解释今日的事情吧。还是你觉得自己想醉醺醺的归家之后,在祠堂里面好好尝尝自家父亲的家法了。”说完,司徒玉还装作无奈的样子,举起了放置在桌子上面的酒杯。
“唉、唉、唉。”提到了自家父亲的家法,孙寺的酒好似是清醒了几分,连忙用手盖在了司徒玉的酒杯之上,讨好的笑着说道,“我错了、我错了,还是司徒兄思索周全,所以我自己喝、我自己喝。”好像是怕司徒玉反悔一般,直接将他手中的酒杯抢了过来,随后一饮而尽。司徒玉看着有晃晃悠悠坐回自己位置的孙寺,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依然醉了,酒水虽然好也可以解千愁,但是喝多了毕竟伤身,还是少喝一些吧。这样也免了你父亲看到之后,再被你气到了。”
“司徒兄放心,我、我在喝完这最后一杯就不再继续喝了。”孙寺方才那片刻的清醒就如同是昙花一现,现如今又是醉醺醺的样子。可惜,还未等他喝完这最后一杯酒,就直接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孙寺,孙寺。”司徒玉用手指戳了戳倒在桌子上面的脑袋,但是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有听不清的嘟囔的声音。“真是,本以为还能有个稍微清醒的人,不成想现在竟然是有两个醉鬼。”
“书知,马车都准备好了吗?”司徒玉将剩下的酒水都封存好,又将桌面上的狼藉收拾了一番,随后才打开房门对着自己的贴身小厮问话。
“回少爷,已经准备好了,车夫也已经在马车上等候了。”
“行,你让他们进来将人搀扶进马车里面。记得,手脚轻一些。”司徒玉仔细地吩咐道。
“是,少爷。”
马车缓缓离开此处,渐渐从寂静无声驶向了人声鼎沸。
“书知,你去医馆请两个大夫让他们过些时刻就去四皇子殿下和尚书府给这二人看看。省的明日酒醒之后,在头疼了。”
“是,少爷。”
“对了,我记得街口有一家卖板栗的是我母亲最爱吃的小食,你记得在买上一份给母亲带回去。”
“好的,少爷。奴才就知道咱们少爷最是孝顺的了,只要是一出门就会给夫人带上一份吃食。”
“母亲日日在府中操劳,身为男子的我自小就被要求考取功名,因此无法长时间在内宅里面帮助母亲。如今,亦是只能在外出的时候为母亲带上一份她所爱的吃食了。”
“夫人每每看到少爷带回去的吃食,都会开心好长时间。”
“行了,快些去吧。”司徒玉从车窗递给了书知一个荷包,里面装着所需的银两。“余下的你就拿着,在闲暇之余也给自己的父母和小妹买些东西带回去吧。”
“是,奴才多谢少爷。”书知捧着荷包连忙道谢,随后才脱离队伍,离开这里。
马车渐渐停下,此处就是孙寺的家。因着之前早就已经派人给两个人的家中递了消息,现如今孙府门前已经站着孙尚书和他的夫人。
“司徒玉见过孙大人、孙夫人。”司徒玉下了马车向着台阶上的两个人行了一礼。
“贤侄客气了,不知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可是还在马车中。”孙尚书就是典型的国字脸,无论是平常还是上朝都是严肃到不行,让人看着就是亲近不起来的感觉。
“孙寺也是为了陪四皇子解闷而已,喝到是有些多了,但是这也是不能怪他的。所以,还望张大人切勿怪罪才是。”
孙尚书仍旧是板着脸,也并不说话。两房人马始终僵持在这里,眼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孙夫人是个脸皮薄的人,忙拽了拽自家夫君的衣袖。在其看过来的时候,抬起了袖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咳咳,既然此次事出有因,再加上有你替这个逆子解释,那就饶过他吧。”随即看向周围的几个小厮,“你们下去将少爷抬回房间。”很快,几个手脚利落的小厮将醉倒在马车里面的孙寺快速地抬回了他的院子。
“我已经请了大夫来看看孙寺的情况,一会儿便会上府。”司徒玉再走之前,将自己的安排告知了孙尚书和孙夫人。
孙尚书微微颔首,孙夫人则是回应着司徒玉,“果真是个思索周全的孩子。今日寺儿醉的太过厉害,来日、来头我定会下帖子邀请你和你司徒夫人来府中聚一聚。”
司徒玉并未回话,只是行了一礼。随后在孙尚书和孙夫人的目视下走进了马车,随后缓缓离开这里。
马车继续行驶了一会儿,就来到了四皇子的府邸。管家早早地就站在门前翘首以盼,在看到马车的那一刻,直接就跑到了下方。
“可是司徒少爷和我家殿下的马车?”
司徒玉直接掀开车幔,“是,只是四皇子醉的有些许厉害,我已经派人请了大夫少会儿就会到,还望届时您能迎一迎。”
“是是是,老朽知晓了。司徒少爷可要进府喝上一杯茶?”在看到顾云帆被人小心地被人抬进府中之后,这才询问着司徒玉。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是毕竟我已经离家很长时间了,还是需要及早回去的,这样也免得家里人着急才是。”司徒玉依旧是那副对外那种温润如玉的样子。
“既如此,那在下也不好久留司徒公子了,待殿下醒了以后,老朽再将情况告知殿下。”管家见状也不再继续强留司徒玉了。
司徒玉在马车里面微微颔首了一下,随后放下了掀着车幔的手,对着车夫说到,“我们走吧。”
随着一声鞭子拍打的声音,马车再次驶离,向着司徒府驶去。听着马车外面的吆喝声,再加上酒意稍稍有些上头,司徒玉竟然感到有些困倦。好在,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
“公子,我们到了。”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司徒玉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随后再次睁开眼睛就是一片清明。
“公子,您要的板栗我已经带回来了,本来是想着直接交给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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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但是奴才觉得还是由您交给夫人更好,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您了。”书知亦是早早地回到了府邸,但是一直没有进去,只是一直站在门前等着。
司徒玉接过了书知递过来的盒子,“大夫那边怎么样了?”
“回少爷,奴才去的时候正是药铺闲暇的时候,大夫大多坐在后院喝茶,因此很容易就让两位大夫去了孙公子和四皇子的府邸,现如今看看时辰应该已经到了他们的府邸。”
“做得好,明日我应该不会出府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在明日外出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和小妹。”司徒玉一边走着,一边同书知说着明日的安排。
“奴才多谢少爷。”书知在听到之后,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很快,司徒玉就来到了自己母亲的院子。
“儿子司徒玉见过母亲。”此时的司徒夫人正在自己院子里面修剪刚刚买回来不久的花草,再听到司徒玉声音的那一刻,直接就将手里面的剪子放在了桌子上。
“我儿回来了,快快过来,让母亲看看。”
“母亲,儿子仅仅只是外出了半日而已,还是在京城之中,又未曾遇到过什么危险,那里值得母亲这般惦记。”话虽然是这般说,但是人还是顺从的顺着自家母亲的力道,去到了她的身边。
“你这孩子,母亲惦记你还不行啊。怎的,可是觉得母亲烦了。”
“母亲这是哪里的话。瞧,这是刚刚出炉的板栗,是我专门派书知去给您买的。”说完,就将手里面的板栗递了过去。
“行了行了,你且回自己的院子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了。”在接过板栗的那一刻,司徒夫人就直接挥手赶人了。
“那儿子就离开了。”司徒玉看着这般的母亲,也是一脸的习惯。而回应他的只有司徒夫人的背影。
“少爷,老爷让您去书房找他。”
不久,司徒玉就来到了自家父亲的书房。
“父亲,儿子到了。”司徒玉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书房外面,等待自家父亲的传唤。
“是玉儿回来了,那就进来吧。”
“儿子司徒玉见过父亲。”司徒玉跪在地上,恭敬地行了一礼。
“你这孩子,就是太过于重视这些个礼仪了。”看着一板一眼的司徒玉,司徒大人亦是一脸的无奈。
“父亲,毕竟礼不可废。”
“行行行,我拗不过你,你起来吧。”在看到司徒玉坐下以后,这才问出了口,“听说今日你同孙寺那小子还有四皇子去吃酒了?这倒是挺难得啊。”
“父亲。”看着一脸好奇的父亲,司徒玉无奈的说到。
“咳咳咳,为父也只是关心一下你身边的好友而已。”
“父亲放心,孙寺虽然爱玩闹,但是为人还是很正直的。至于四皇子殿下,他毕竟是天潢贵胄,我自是不好直接加以评价的。但是,我觉得四皇子是一个很好的人,亦是值得我深交的朋友,无关身份地位。”
“我儿已经长大了,既然你觉得是好的,为父自然是不会干扰你的交友的。你自然也是不必理会那些个闲言碎语,我们司徒家不怕事但是自是不会轻易惹事。且不说你还为进入官场,就算是进入了官场同四皇子交好也是证明不了什么的。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
“父亲的话,儿子记得了。”
52. 大婚
很快,就到了顾云帆同黎清欢两人的大婚。在大婚前一日,礼部早早就派遣宫女和官员在黎清欢的府邸外面搭设临时的围账,以方便顾云帆以及其宫中的官员进行休息。同时,黎清欢的嫁妆也会进行再一次的装箱和检查以及一些个好友的添妆等等,并且还安排了一些个家丁组成迎亲队伍和对摆放在房中和外面的嫁妆进行看管。
次日天刚刚亮起来,礼部官员身着朝服,陈设着仪仗队、鼓吹队在顾云帆的宫门外等候。随后,顾云帆则身穿着几十个绣娘日夜赶做的婚服乘坐着舆前往镇国公府。
“清欢,你这嫁衣真不愧是宫中首席绣娘的作品,果真是繁美贵气。”谭蓉蓉围着放置在衣架上的火红嫁衣看了看去。黎清欢的嫁衣是为华美的宫廷礼服,采用舒适度极佳的绸缎面料,上面还绣着凤凰和牡丹的花纹。
“你呀,都已经嫁为人妇了,还是这般孩子心性。”黎清欢从铜镜中看着这般样子的谭蓉蓉,有些失笑。
“她,你还不了解吗,那里能够定的下性子。如今更是又多了一个纵着她的人了,这下子更是无法无天了。”坐在一旁的秦安书亦是调侃着谭蓉蓉。
“哼,你们两个对我一个,有失公平。”说完,便不服气的坐在了秦安书的身边。
看着还是一副孩子气的谭蓉蓉,黎清欢和秦安书相视一笑。当初,谭蓉蓉放言若是有人想要娶她,她自是不会在乎那些个家世地位的。但是只有一点,那就是此生后院之中只能够有她一人且她不会什么琴棋书画、算账管家,并且时常还要外出,不能过问。这些话一出,一些个奔着谭蓉蓉背后的家世背景而来的男子皆都告退,难以登门。原本因着谭蓉蓉年级日渐变大,婚事还未定下的谭夫人还日日唉声叹气,但是直到谭蓉蓉和黎清欢两个人连番劝慰,这才放宽了心,也不再执着于她的婚事。
谁知前段时日,大理寺卿的夫人突然上门,外人不知晓到底聊了一些什么,只知道当大理寺卿夫人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时刻,且看两位夫人的样子还是面带笑容十分欣喜的。不到几日,大理寺卿和其夫人以及他们的孩子长孙炳就带着媒婆和聘礼上门了。一些个娶不到谭蓉蓉的男子也都来到门前看戏,以为会看到她大闹一场,结果只看到她恭顺的站在一旁。顿时,大失所望。
事后,黎清欢和秦安书亦是上门探查情况。原来当初谭蓉蓉学会了建造之术之后也就正式成为了其中的一员,而黎清欢和秦安书也纷纷投入了一些个银两防止谭蓉蓉不够银两。谁知有一日,一个男子找上门,说是谭蓉蓉建造的房子出了问题,让她上门看看。她也就没有多想,跟着人就走了。谁知道越走越偏僻,且这种地方根本就不能建造房子,只是墓葬地。还未等她跑走,就感觉头顶一痛,整个人昏了过去。不久才被人唤醒,原来这个男人是一个盗墓贼,偷盗数目巨大,就想着找一个背锅的人。让他蹲了几日,发现了谭蓉蓉这个出手阔绰的人。
未曾料想,刚刚将人骗过来,就被大理寺的人给抓了。而带人前来的,正是长孙炳。听长孙炳说,就看见谭蓉蓉在清醒了以后,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对着被按压在地上的男人狠狠地踹了几脚,在出完气之后便直接离开了这里。那一刻,他只觉得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在听完两个人相识的故事的黎清欢,内心不由得怀疑这个长孙炳不会是有什么受虐的倾向吧。不过看在他对谭蓉蓉事事关心、在意的样子上,也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谭蓉蓉出嫁那日趁着无人在意,同秦安书威胁了一下而已。
“呀,小姐,您怎的还未梳妆阿,时辰快来不及了。”秋月一进来,就看见还未上妆,穿着红色亵衣的黎清欢。
“着什么急,还早着呢。说不定,四皇子还巴不得晚来一些呢。”黎清欢毫不在意的说到。
秋月看着这幅样子的黎清欢,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拿过了桌子上的妆奁。出嫁时候的妆容自是以端庄大方为主,眉毛细长弯曲如同柳叶。眼睛描画的明亮有神,嘴唇点上鲜艳的红色唇脂,增添了几分娇妹和娇柔。
“清欢,你这婚服倒是有些不同啊。”秦安书看着穿在黎清欢身上的婚服,不由得有些疑惑。
“哦?”
“虽说婚服上都是要绣上花纹以表示吉祥的意思,但是你这婚服上面都是凤凰和牡丹这种,恐怕有些僭越啊。”
“你怎知这一切不是皇上和皇后的授意呢。”
“你的意思是。”
“嘘,很快就会知道的。”
“小姐,四皇子到了。”春杏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很快,顾云帆就带着人来到了镇国公府。下了舆进入了围账,等候着迎亲仪式的开式。此时的黎清欢已经穿好了婚服戴着母亲刚刚插在头上的花钗,在阁的南边站立,由教养嬷嬷和郑妈妈分立左右,身后则是秋月和春杏以及一些个丫鬟。
前院的情况由黎义的小厮一点一点的转达了过来,随着关卡的减少,也意味着黎清欢即将离开镇国公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看见顾云帆手持着大雁,由引进官引导到了黎清欢等人面前。黎义跪着接过大雁,并且教导黎清欢以后要恭敬勤勉,不可如同在家中一般。
奠雁礼之后,黎清欢在宫人的引导之下,乘坐舆前往皇宫。顾云帆则是登上辂,随着迎亲队伍一同前往。到达皇宫之后,黎清欢在宫人的搀扶之下,步入内殿。顾云帆则是在内殿门外等候,向黎清欢作揖请进,共同完成合卺礼。在皇宫的内殿之中,顾云帆和黎清欢进行着拜堂仪式,向天地、祖先、皇上和后妃行礼。看到此等情况的朝臣们,心中已然有了定义。
果然,待拜堂结束之后,皇上挥了挥手。顿时,整个房间一片寂静。“咳咳,今日是我儿大喜之日,朕心中亦是感慨万分。趁着今日这般好的日子,朕也就在添上一份喜事。”随后,便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份明黄的圣旨,递给了一旁的太监。
“朕惟皇天眷命,祖宗艜谋,国家大计,莫重于立储。今有皇子顾云帆,英明仁孝,天性纯笃,已达治理,堪承大统。兹特颁诏,立为皇太子,以昭示天下,以定国本。尔文武百官,宜竭忠尽智,辅导太子,使之知稼穑之艰难,察民情之疾苦,以备日为君,克光前烈。不告遐迩,咸使闻之。”
这一份封顾云帆为太子的圣旨,可以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这里。还是皇上的替身伺候的太监缓了过来,“诸位,还不快快白捡太子和太子妃。”
“臣等拜见太子、太子妃。”
而只有黎清欢从方才皇上的声音中,听出了病弱。现如今皇上还能够好好的强撑着力气上朝、出席婚礼,也只是靠着当初在北疆临走前得到了的那瓶药而已。可是,是药便有三分毒,现在他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还没等黎清欢想多久,就被人搀扶起来,送到了后院。
待顾云帆回来的时候,已然就是深夜了。他望着满屋子的火红,内心却有些压抑。桌子上摆放着的龙凤火烛,已经燃烧了大半。
“既然你回来了,为何不敢掀开我的盖头?”黎清欢听着一直未动的脚步,终于还是问出了声。
“二小姐何必这般问,你我的关系不都已经是心知肚明了吗。”顾云帆终于动了,但是只是坐在椅子上,喝着壶中的酒水。
黎清欢也不在乎,直接自己掀开了自己的盖头,看着一杯一杯喝着酒的顾云帆,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后也走到了椅子那里,拿过一个酒杯,也喝了起来。
“太子妃,有个小丫鬟说她家姑娘有些心悸,想、想要太子殿下去看看。”
“哦,不知道她家姑娘姓甚名谁呢?”黎清欢好笑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在烛光的映照下,白玉做的酒杯反而没有她的手好看。
“这倒是没有说,不过倒是一直在重复说让太子殿下去救救她家姑娘,还说她家姑娘知道错了。”
顾云帆脸上的焦急再也遮掩不住了,但是看着坐在他面前的黎清欢,还是强忍着没有动。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响起了大声喊叫的声音,“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快些去救救我家姑娘啊!”
顾云帆终于是忍不下去了,站起了身。黎清欢也跟着站了起来,“唉,殿下。今日毕竟是你我的大喜之日,若是你今夜离开了我的房中,那我的颜面、我们镇国公府的颜面又被放在那里,只怕是会被人贻笑大方了。而且,您觉得外面会没有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人吗。殿下若是相信我,不如让臣妾去处理这件事。您放心,定然会好好对待这位姑娘的。”
顾云帆此时亦是冷静了下来,细细思索着黎清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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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倒是有些道理。“那便拜托太子妃了。”
黎清欢笑了笑,“隔壁已经按照太子殿下的喜好,弄好了洗漱用品,殿下可以去沐浴一番了。”
“好。”随后,顾云帆就走向了隔间。
黎清欢就着秋月的手来到了门外,“你就是来请太子殿下的宫女?”身后已经被人放置了一张椅子,她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去。
“是,还望太子妃殿下让奴婢进去请太子殿下,我家姑娘的病可是耽误不得的。”小宫女面上一片恭敬,但是眼睛和所说的话却没有一点恭敬的意思。
“你家姑娘可是这太子殿下的侧妃还是哪家的小姐,亦或是这后宫中的女官、嫔妃?”黎清欢只是平淡的询问着。
“都、都不是。”
“那你可知道本宫乃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是皇上皇后认定的太子妃,而且今日还是本宫与太子殿下的洞房花烛夜,你还敢前来打扰,怎么你家姑娘就是这般教导你宫中礼仪的。”
“奴、奴婢不敢。”小宫女慌忙跪在了地上。
“本宫无意用身份压人,但是今日也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不然,明日去找你们的就不会像我这般只是口头问罪了。”说完,撇头看向了身旁的秋月,“秋月,既然那位姑娘身患重病,你就带着太医去好好瞧一瞧,需要用什么药就用。”
“是。”说完,就拽着小宫女离开了这里。
屋子中,顾云帆已然躺在了床榻之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清醒着。
“殿下不必这般,你我本无意,如今也只不过是互相配合而已。往后你我只需要做好表面功夫就好,至于殿下喜欢谁我自然是不会管的。只是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用你的太子身份办一个女学,但是其中的事情就不需要你知晓了。”
“哦,二小姐这是用完就扔在了一边啊。”
“这只能算是互惠互利吧。”
“好,那就如二小姐所愿。”说完,顾云帆就将身子转到了另一边,睡觉去了。
黎清欢亦是直接吹灭了火烛,裹着被子睡去了。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所谓的浓情蜜意也并没有发生在黎清欢和顾云帆的身上。
“太子殿下,太子妃,到了请安的时间了。”秋月带着端着铜盆的宫女,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你去伺候太子妃吧,孤去隔壁洗漱。”顾云帆拉开房门,对着秋月说到。
“是。”
还未睡醒的黎清欢坐在轿子里面,昏昏欲睡。“小姐,您别睡了,就快到皇后宫里面了。”趁着无人注意,秋月依旧是叫着以前的称呼。
“嗯,好秋月,就一会儿,一会儿。”黎清欢迷迷糊糊地声音从轿子里面传到了秋月的耳朵里面。
“小姐,前面就是了,您快醒醒。”秋月只好轻轻拽着黎清欢的裙摆,好在外面都是纱幔,旁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好好好,我这就起来。”说完,坐在里面的黎清欢终于做起了身子。
不多时,就到了皇后的宫殿。
“儿臣拜见母后。”两个人恭敬地一同跪在了地上。
“好好好,欢儿快过来。”明明是两个人一同请安,但是皇后的眼中只有黎清欢一个人。顾云帆见状只好自己起身。随后,皇后直接走了下来,拉着黎清欢的手走了回去。独独留下带着哀怨眼神的顾云帆一个人站在那里。“你怎的还在这里,你父皇找你还有事,还不快去。”拉着黎清欢的手亲亲热热了好一会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儿子还站在下面。
“是,儿臣告退。”
顾云帆的身影很快就离开了宫殿。
“昨晚的事情本宫知晓了,真是羞愧啊。也是怪本宫,没有狠得下心肠处理了那个女子,这才在你的新婚之夜闹出事端来。”
“无妨的母后,身为皇家儿媳,自然是要开枝散叶的。总不好独占着太子殿下。如今已经有了太子心仪的人,不如改日我做主,将人抬进东宫做一个侍妾吧。”
“欢儿,你能这般想自然是极好的。但是终究是对不住你,这是本宫当时出嫁的时候,我母亲给我的,今日就送给你吧。”说完,便将一副头面递给了黎清欢。
“多谢母后。”
53. 女学
黎清欢在同皇后用过午膳之后,便带着那位胡芸儿回到了东宫。但是,并没有直接将人送到顾云帆那里,而是在进入东宫地界之前先让她换上了一套小丫鬟的衣裙。随后,才是带着人回到了她所在的碧水院。一进屋子,黎清欢直接坐在了殿内的椅子上喝着茶壶中的茶水,而她则只能站在堂中心低头看着脚尖。
胡芸儿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但是眼睛却是不老实的左右看,在看到满屋子的珍贵物品之后,眼神之中又隐隐透露出一丝贪婪。她自认为被掩盖的很好,却被站在一旁的秋月瞧得一清二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黎清欢始终都在喝茶、看棋谱,偶尔还在棋盘上同自己对弈一番。而始终站着的胡芸儿此时却已经冷汗连连、面色发白了。“奴、奴不知晓自己哪里冲撞了太子妃殿下,竟然被如此惩罚。可是,昨夜。”
“放肆,太子妃殿下可是你能够胡言乱语的。”秋月直接大喝一声,随即脚直接踢在了她的膝窝处,迫使她干脆的跪在了地上。
胡芸儿虽然在宫中做劳累的活计一段时日,但是因觉着太过于疲累,在设计同顾云帆相识之后就被其带回了宫殿,从此亦是算是养尊处优再也没有做过什么劳累的活计。若是说真有什么让她累的,也就是每日为顾云帆炖上一盅汤而已。如今站了那般长的时间,在又被秋月踢了那么一下,整个人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黎清欢看了之后,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来到了这边,挥了挥手便让秋月退下了。随后一只手捏住了胡芸儿的脸蛋,另一只手则是轻轻地为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胡芸儿,你家中长辈因着贪污而获刑,但是因为你是女眷只是被冲为官奴。而你心比天高,故意诱使其他人欺辱你还正巧被还是四皇子的太子殿下瞧得,你觉得会有这么多种巧合吗。”
“这本就是巧合。”胡芸儿虽然被掐着脸颊,但是由于黎清欢并未使劲,因此吐字说话也并没有影响。
“你这点小伎俩,骗一骗我们单纯的太子殿下还好,但是后宅的女子哪一个不懂得你的这些个伎俩。”随后,直接松开了捏着她脸颊的手,接过秋月递过来的手绢,缓慢地擦了擦每一根手指。“胡芸儿,今日本宫将你从皇后娘娘那里带回来,就是要将你抬为太子的侍妾。本宫亦是无意与你争夺什么太子的宠爱,本宫只希望你记住我能够将你带回来,亦是能够将你送到别的地方。你最好别对我动些什么害人的歪心思,不然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毕竟,你也不想没过上几日不用做工的日子就从这里离开吧。”
“为何呢?”
“什么?”
“四皇子现在贵为太子,未来亦是一国之君。面貌也是面如冠玉,你也是整个京都身世家族最为显赫的女子,你若是想要同太子好好相处白头到老岂不是很容易。”
“你也说了,本宫如今是太子妃,未来只要是没有任何错处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且本宫身后站着的是镇国公,所以本宫又为何像你一般争夺太子那点不足见到的宠爱呢。”黎清欢淡淡的说到,语气中丝毫不在意顾云帆。“行了,秋月你带她先去好好梳洗一番,等太子回来了,就将人送还给她。”
“是,胡侍妾,我们走吧。”
天色微微昏暗的时候,顾云帆在喝的醉醺醺的回到了东宫。刚走进自己的书房,就发觉屋子中已经被人点上了蜡烛。
“怎的回事,是谁擅自点灯的!”顾云帆愤怒的质问着一旁站立着的宫人。
“太子殿下,奴婢们也不知晓,这一切都是太子妃殿下的安排,说是等您回来了进去一看方知。”
无奈,顾云帆只好直接走进了书房。房中,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又好像多了一丝香味。他顺着香味的来源慢慢走去,一只手却已经放在了身后的匕首处。很快,就来到了书房中他设置的软榻处,只见上面躺着一个女子。
“说!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东宫?”顾云帆紧紧地盯着那道倩影,厉声问道。
“殿下,难道恁忘掉奴了吗?”甜腻腻的女声缓缓响起。
“芸儿?”
“殿下。”胡芸儿缓缓从软榻上起身,又转过了头。顾云帆定睛一看,正是久久未曾见过的胡芸儿。
“芸儿,你怎的突然回来了?”顾云帆忙走到软榻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颊,但是却停在那里不敢动。
胡芸儿见状直接将脸颊贴了过去,“殿下,是太子妃殿下将奴带回来,还将奴抬为了殿下的侍妾。日后奴就可以日日陪在您的身边了,再也不用分开了,殿下您开心吗?”说完,还伸出双手环住了顾云帆的脖子。
不知道是因为心爱之人在怀,还是屋子之中的香味实在是迷人,顾云帆喉咙微动,直接将人带着倒在了软榻之上。
黎清欢站在窗前修剪着盆栽,秋月这时走了进来,“太子妃,事情成了。”
“这个胡芸儿还当真是有些本事,我们从来就没有通房和贴身丫鬟的太子殿下,竟然在书房这种正经的地方都开始做事了,这若是传出去了可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说完,一剪刀,一个花朵直接掉落在了盆里面。“哎呀,剪多了,这好好开着的一朵花,竟然就这般掉在了泥土里面,还真是可惜了啊。”
“殿下,有些枯枝败叶若是不好好修剪,只怕就会挡住了一些个该长出来的花朵的路。只有及时修理,才会畅通无阻。”秋月接过黎清欢手中的剪刀,随后又送上了一个微微湿的手帕。
黎清欢一边擦着手,一边询问道,“女学那边安书和蓉蓉那边办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那里之前就是一家私塾,里面的桌椅还都算是完善。在经过我们采买的签订了死契的下人的清理,现如今已经是焕然一新。只是。”
“只是,无人前去报名。”黎清欢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已然冷掉的茶水。
“没错,殿下。”
“她们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若是猜的不错,在我们修整私塾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这些人大家小姐的注意。这样,明日我归宁回家,今夜咱们写上拜帖。明日上午你去这些人家送上拜帖,下午我们便与这些个有心的女子,好好聊一聊。”
“是,殿下。”
次日一早,在享受了一夜可口美味的美人之后的顾云帆这才突然想起来了今日是他的太子妃归宁回家的日子。于是,就慌忙捡起了地上散乱的衣物,开始往身上穿,只可惜越是心急越是忙乱,衣物也就越来越穿不上去。干脆,将衣服一扔,直接走了出去。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太子妃呢?”顾云帆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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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外面的宫人大声地问道。
“回太子,现如今已经是辰时三刻了,太子妃已经出宫了。”
顿时,顾云帆已经觉得天都塌了,明日肯定会有大批的官员上奏参他。
“来人,带上我早就准备好的沉水香,赶紧为我梳洗,本殿下好赶紧跟随太子妃归宁。”随后,又再次回到书房里面同胡芸儿交代着事情。“今日是太子妃归宁的时间,现如今时间已经晚了,我必须快些收拾。想你应该身子不舒服,今日你就好好休息吧。”
“太子妃命真是好,今日还能归家,不像是奴,已经见不到奴的父亲母亲了。”只是可惜,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等她抬头看的时候,室内已经空无一人。气的胡芸儿直接锤了一下盖在身上的被子。
黎清欢此时早就已经坐在了郑舒婷的房间,“母亲,你都不知晓欢儿这几天有多想你。”
“行了,你都已经嫁为人妻了,怎的还是这幅小孩子家家的样子。”郑舒婷嘴上虽然是这般说,但是手却是不停地揉着黎清欢的双手。“对了,今日太子殿下怎的未跟你回来,可是你们二人闹了别扭。”
“母亲啊,您又不是不知晓,我同他又没有什么情分,他就算是不陪同我回来又如何?难道这样就会被人耻笑,若是真的是这般,你们可是会厌恶了我。”
“欢儿这是何话?就算是你一直不嫁人,你也是一直都是我们的心头宝,谁也不能说你分毫。”
还未等两个人说话多长时间,外面就来人通传说是太子殿下到了,还送来了礼物,一种他自己所研制的新的香料,名为沉水香,且太子殿下还说日后还会继续送过来的。
“霓裳,你将太子殿下送过来的香料燃上吧,日后也就一直点着这一种香,以表示对于太子殿下的敬重。”说完,霓裳就将香炉里面的香料清理干净,随后才重新点上了沉水香。
“嗯,太子殿下在制香这一道之上还真是不错,已然有了大家的风范。”
很快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席面上除却了往常的菜品以及黎清欢喜欢的菜肴之外,还多了一道新奇的菜品--月桂。
“这月桂也能做成菜品?”郑舒婷惊奇的问道。
“这是秋月新研制出来的菜肴,我之前尝试过一次,味道非常不错且这月桂对人体有益。于是,今日特意让秋月将方法交给了府中大厨,今后可以每日都做给大家用。”
“好好好,既如此大家快些用膳吧。太子也尝一尝我们镇国公府大厨做的菜是否符合您的胃口。”黎义看着回来的黎清欢,高兴的说到。
从那以后,黎家的每一顿餐食上面都有月桂这一道菜肴。
在用过午膳之后,黎清欢借口出门买胭脂,带着秋月来到了早就收拾好的私塾。这里便是黎清欢说好的宴会处。
这一下午,所来的大家小姐都已经了解了黎清欢三人的办理女学的意图,但是也都并没有直接办理入学,但是黎清欢知晓距离第一位女子入学以后时间不会太久了。
“这一杯,敬你我日后的锦绣,亦是希望来女学的每一位女子都能够独自傲然的活在这个世间,如同有着铮铮傲骨的浴火凤凰,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只为自己而活。”
“敬我们的未来。”秦安书和谭蓉蓉亦是举杯敬这世间。
54. 送别
天色已经由大亮变成了昏暗,马车亦是缓缓的离开了镇国公府。黎清欢用手掀开了小小的缝隙,看向了窗外的景色,内心不由得充满了对于父母、祖父祖母等人的不舍。
“你若是不舍,日后可以随时回家看看。”顾云帆像是看出了黎清欢郁郁不闷的情绪,思索一番之后才说出安慰的话语。
“太子殿下真是说笑了,且不说我已然嫁为人妇,更何况如今本宫亦是太子妃一言一行代表的不仅仅是镇国公府还是皇家脸面。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回到家中,岂不是会被人议论。”黎清欢一脸不赞同的说着。
“你这女人着实不解风情,当真是被那些个教条给腐化了,权然没有了儿时的乐趣,无趣。本太子好心安慰你,你竟然如此不当回事,气煞我也。”顾云帆气呼呼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对此,黎清欢只是放下了掀开车幔的手,整个人靠着车座上面,闭上了眼睛。“殿下何必如此,你我之前只是因着皇上的赐婚旨意而聚在一起,若是说有情谊也只是幼时参加宫中宴会短短几面而已。更何况你的书房里面还藏着一个美娇娘,何苦在我这里寻求什么英雄救美的感觉。”
“你。”顾云帆气的看向了闭目养神的黎清欢,随即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伶牙俐齿。不过,你也只有一点了,且不说你整日里面舞刀弄枪全然不顾及女子的身份甚至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偷着溜去了前线,还顶撞你的天也就是你的丈夫我,光这一点天底下的男子都能够狠狠地唾骂你。若是,你学一学芸儿的一举一动兴许本殿下会看在你长得尚可家事不错且还是本殿下嫡妻的情况下给你一个孩子傍身,也免得日后你看着我与芸儿的浓情蜜意感到寂寞。”说罢,还将一根手指放在了黎清欢的下巴处。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黎清欢使劲地扭着他的这根手指。
“哎哎哎,你这女人还不快快松手,将本殿下扭痛了你知晓吗。”顾云帆从小所遭受到的最严重的一次惩罚也不过是被皇后罚跪一个时辰,事后还赶紧上了药膏,这是第二次感到痛的时刻。
“太子殿下,我无意招惹你,你也没有必要来我这里找打。”说完,黎清欢狠狠一甩,随后将整个人蜷缩在最左侧,不在说话。整个马车里面只有顾云帆捂着手指的呼痛声。
一到了东宫,顾云帆直接掀开车帘,大步走了进去。而黎清欢对此只是淡淡一瞥,随后扶着秋月的手,慢慢的走了下去。
“太子妃,太子殿下这是怎的了,整个人气呼呼的。”秋月看着前面那道时不时踢着道路两旁花花草草的顾云帆,有些疑问的开口。
“无事,只是一个单纯又受不了人出言讽刺的殿下心气不顺而已。不过,等他到了自己的地盘看到藏着的娘子就不会这般了。”黎清欢走进花园,看到一朵盛开的芍药,伸手轻轻地摘了下来。“今年的芍药花开的真是不错啊。”
“这都是太子妃悉心照料的结果。”
“行了,你我之间又何必说这些个奉承之语。”黎清欢打趣的对着秋月说到,随后将手中的芍药轻轻地簪到了秋月的头上。
“殿下,芍药虽然不及牡丹华贵,但是毕竟也是象征着尊贵的花朵。怎么可以簪在奴婢的头上。”说完,还想要将其取下来。
“行了,本殿下既然已经替你簪上了,那便留下吧。而且,本殿下说你配得上就是配得上,若是有人胡言乱语就别怪本宫手下无情了。”
“奴婢多谢太子妃。”
两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朝着院子走去。
“对了,太子妃,是、秦小姐明日想要同您在宫中一叙。”在伺候完黎清欢洗漱之后,秋月将今日宴会散席之后秦安书告诉她的话传达给了她。
“行,那明日我亲自下厨为她做上最爱吃的牛乳糕。”
“那秦小姐看到之后可是要高兴坏了。”秋月轻轻为黎清欢掩了掩被子。
另一边,顾云帆在捣乱了一路的花草之后来到了离开前为胡芸儿安排好的院子,距离他的书房也可以说是只有一步之遥。
“殿下,您回来了,奴今日等您等的好生辛苦,生怕昨日的一切都是奴的过眼云烟。”刚刚踏进房门的顾云帆就被胡芸儿抱了一个满怀,这也抚平了顾云帆方才的满腔怒火。
“如今你已经是本殿下名正言顺的女人了,谁人敢轻易动你。何况,你长得如此貌美,旁人也只有羡慕你的份了。”说完,顾云帆还轻轻地刮了一下胡芸儿的鼻子。
“殿下这话可真是羞死奴了。”胡芸儿娇嗔的说到,一只手还牵着顾云帆的手,将人往屋子里面带去。“殿下,奴今日新学了一个舞蹈,殿下可想好好看一番。”
“既然是芸儿的一番心意,本殿下又怎么好浪费了呢。”说完,就着胡芸儿的力道走了进去,随后关上了房门。
次日一早,黎清欢早早起床来到了厨房为秦安书做上她所喜爱的菜肴和甜品。而从温柔乡醒过来的顾云帆不知为何来到了这里,“味道真是不错,不知道是大厨做得什么好菜,竟然这般诱人。本殿下可以出钱让你为我专门做菜可以。”顾云帆站在外面大声地喊着。
“昨日还与我置气,怎的今日还想让我专门去给你做菜,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啊。”黎清欢拿着饭铲,斜靠在房门处,带着微笑的看向了顾云帆。
“怎的是你?哦,我知道了,定是昨日看本殿下生气,今日特意这样子向本殿下赔罪吧。”顾云帆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挺直了腰板。
“敢问太子殿下今日可是用金水洗的脸?”
“没有啊,还是清水。”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您又是凭什么觉得我再给你赔罪呢。今日盛寒公子的妻子秦安书,也就是我的闺中密友前来,这些菜肴都是我为她做得。所以,太子殿下若是想吃,就去找您的那位美娘子吧。好走,我就不送了。”说完,黎清欢直接走了进去,还顺手将房门关上了。
“黎清欢,你真是好样的。本殿下才是不会让我的芸儿亲手做饭呢,那样万一受到伤害的会是我的芸儿。至于你,你爱做那你就一直做下去吧。那家的大家小姐会像你这般亲自下厨,真是,真是。”到了后面,顾云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接甩袖子离开了这里。
很快,秦安书就在秋月的带领下来到了黎清欢这里。
“安书来了,快来,这都是我做的你爱吃的菜肴。你尝尝,味道怎么样?”黎清欢用公筷为秦安书夹上了一块玲珑肉。
秦安书轻轻咬了一口,细细品味,“不愧是你的手艺,果真是不错。你若不是太子妃,要是开酒楼的话,我肯定日日前去捧场。”
“你呀,什么时候也是学会了蓉蓉那套油嘴滑舌。对了,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有女子报名女学了。”
“是也不是。昨日你在宴会上暗示了一番之后,在我收拾完宴席之后兵部侍郎的小女儿就偷偷来找过我问了一下女学的情况,看上去倒是颇为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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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我在回家的路上碰到过一个小乞丐,是一个女子。我便自作主张将人收入了女学作为第一个学生。”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不过我倒是觉得今日你来可能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吧。”黎清欢简单的吃过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喝着一旁秋月方才泡好的茶水。
“你说的不错。”秦安书亦是放下了筷子,拿过手帕擦了擦嘴,“是盛寒,他要同花娘私奔。”
“哦?”
“据我安插在那个院子的丫鬟来信说,是因着花娘想要坐上我的位子,便一直跟盛寒闹。盛寒倒也是真的爱慕花娘,但是又找不出我的错处无法轻易地将我休弃。于是,就想出了私奔这么一个蠢办法。他若是真的肯为了花娘休了我,我倒是会高看他一眼。可惜,他只会逃避,真是白白浪费了定国侯和其夫人的一番教养。”秦安书的语气里面包含着对于盛寒的看不起。
“这也正是说明了他从小受到过得责打很少,否则也成不了如今这般。那定国侯二人可是知晓这件事?”
“她们还不曾知晓,我亦是在犹豫是否要告知他们一声。”
“千万别,若是这件事夭折了,那么花娘势必会受到一些个惩罚。到了那时,若是他知晓这件事是被你告发的,无论你是不是好心,在他那里你就是施害者。只要他还是定国侯府唯一的继承人,那么只要他未来登上那个位置,你猜猜你会受到什么惩罚。”
“行,我知道了。”
两个人聊到了天刚刚黑,秦安书方才离开。
在距离黎清欢和顾云帆成婚过后的一月左右,皇上终究是因为旧伤离世了。这也就代表着顾云帆成为了大夏新一代的皇帝,皇后则成为了太后,黎清欢则是成为了皇后。
在皇上的灵堂之上,镇国公老爷子哭到不能自已,老夫人亦是在旁边默默哭泣。到了最后,还是黎清欢派人将两人送了回去。本以为只是因为太过于伤心脱力,谁料,从那以后两个老人就缠绵病榻,日渐虚弱。
“怎么回事,到了如今还未找到病因吗?”黎清欢看着站在一旁的大夫,愤怒的问着。
“回皇后娘娘,请恕小人实在是无能为力,实在是找不出老国公爷的病因啊。”
“来人,那我的牌子,去宫里面请太医。”黎清欢大声喊道。
不多时,秋月就带着路太医来到了镇国公府。
“实在是愧对于皇后娘娘,下官亦是无法找到国公爷的具体病因,只能知晓他们二人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若是早一些找在下,说不定还能挽救一下。”路太医对着黎清欢请罪。
黎清欢在看到一个又一个医者说无能为力之时,就好似被抽空了自己的所有情绪,整个人无悲无喜的瘫坐在地上,脑海里面全都是往昔祖父、祖母在她身边陪伴她的回忆。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在这里好好陪一陪祖父、祖母。”黎清欢拿起老夫人的手,轻轻地贴在了她的脸颊。
按道理黎清欢应该改变称呼自称本宫,可是如今面对此等情况,无人在纠结她的对错。
众人走出了房间,房门在关上的那一刻,屋子里面瞬间就传来了黎清欢的痛苦声。
不过几日,镇国公府就换上了白色的装扮。黎清欢虚弱的靠在秋月的身上,眼眶泛红只能目送着装着二人的棺椁离开。在队伍的最后一个人走远,黎清欢直接一口热血吐了出来,整个人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
55. 夺位
据太医诊治,黎清欢乃是因着突遭变故,一时之间心绪难平,这才气火攻心导致晕了过去。好在,镇国公两夫妇已经入了家族祖坟,也就派人将黎清欢送回了皇宫,好方便太医进行后续的诊治。只是,不知晓为何,自从她在清醒过来以后,身子可谓是一日不如一日,且症状同当初的镇国公夫妇十分相像。
这日,黎清欢身子有了些许力气,便下了床榻想要走一走。可是,刚走了没几步,就气喘吁吁。于是,只好来到了一旁设置的软榻。她斜斜地靠在锦织的软榻上,一头乌发如同云一般铺散,双眼紧紧的闭着但是仍旧是抹不掉眉眼之间拢着的云雾一般的忧愁和哀思。
秋月带着每日问诊的太医来到这里,在看到黎清欢穿着有些单薄之后,为其轻轻地盖上了蚕丝被子。
“回来了。”察觉到身上的动作,黎清欢却是并没有睁眼,只是有些虚弱的询问着。
“是,娘娘,路太医前来请脉了。”
“好,扶本宫起来。”黎清欢半靠着秋月勉强的坐了起来。
路太医这才抬起头,来到了黎清欢的身边,细细的为其把着脉。半响,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回娘娘,许是因着您先是家中出了白事,在加上每一日都要操劳宫务,这才导致身子有些孱弱,正所谓忧思成疾,娘娘还是需要多加休息才是,在加以臣所开的汤药方才能够治好娘娘的病症。”
“咳咳。既如此,路太医便先去开些药来吧。”黎清欢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更加虚弱,唇角好似还有点点鲜血,而这一切都被路太医尽收眼底。“秋月,你去将我匣子里面的那个墨色荷包拿来给路太医。”
扑通一声,路太医跪在了地上,“娘娘这真真是折煞臣了,这一切都是臣应当做的。”
“路太医不必客气,你家夫人与我亦是闺中密友,儿时还说要做彼此孩子的干娘。我这身子不得用,便只能羡慕羡慕她有一个白雪一般的女儿了。不过,听说近些日来又添了一个麟儿。我身为孩子的干娘,自然是要给这孩子送上一份礼物的。那荷包里面也只是一个金子做的平安锁而已。”黎清欢说完之后,又咳嗽了几声,只好用手绢捂着嘴,袖子也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了里面的手链。
“臣,多谢皇后娘娘。”路太医面色苍白的磕头谢恩。那手链正是当初她送给自己女儿的东西。
黎清欢靠在软榻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路太医一点一点的离开她的宫殿。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没有必要说的太过于清楚。
“娘娘可是怀疑路太医听从皇上的话,在日常调养的汤药里面做了手脚。”秋月在人离开之后,将屋子外面的几个伺候的宫女打发走,又仔细地看了看周围这才关上门,站在黎清欢的身边,小声地说着。
黎清欢拨弄着白玉手串,“他顾云帆也许是想要下手弄死我,毕竟我可是真真切切的杀死了她在情窦初开之时喜欢上的第一个女人。但是,他也知道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他不能也不敢动我。何况,就我目前这个样子,任谁也觉得时日无长,所以他就更没有出手染血的必要了。他派路太医每日前来,不过是想听他说我一日不如一日罢了。”
黎清欢承认,在那日日同顾云帆相处的日子里面,她有过动心的瞬间。最为强烈的一次便是在看见祖父祖母两个人死在她面前晕过去的那一日,她还记得在晕过去之前听到了顾云帆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以及他那温暖的怀抱。在她醒过来之后,床边便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的已经睡过去的顾云帆。看他衣衫单薄的样子,黎清欢有心想要为他披上衣服,但是这一动顾云帆就醒了过来。
她也许再也忘不了,那一刻,顾云帆的眼睛充满了惊喜。随机而来的就是他铺天盖地的询问声,事后秋月也曾告诉她说是在她晕过去的时间里面,一直都是顾云帆守在她的身边,一直不曾用过膳食。人可能就是这样,在自己极其脆弱的时候遇到一个给你一点点温暖的人就会陷进去。黎清欢自然也是不例外的,她在那一瞬间突然就萌发了想要跟顾云帆好好过日子白头偕老的念头。
于是,在回宫之后身子较好的一日,她带上来自己辛苦煲的汤去到了顾云帆的养心殿。不知为何,养心殿周围的宫人并没有多少,她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想着这是在宫中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也就没有理会,只是惦记着生怕自己的汤凉了。
黎清欢悄悄地推开了房门,里面却没有顾云帆的身影。她便以为顾云帆去了别处,只好带着沮丧想要回去,却突然听到了细碎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哭。
黎清欢放下了手中的汤,蹑手蹑脚的顺着声音的来源走了进去。她看见了,看见顾云帆对着一副画像哭泣,那画像上的人正是徐苒儿。她还听见他说,‘苒儿,你放心黎清欢和黎家欠你的,我都会让他们一一偿还,如今只是两条命,你等着还没有完呢。’
黎清欢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云帆还在那里诉说着对于徐苒儿的不舍和想念。
最后,黎清欢不知道自己的是怎么离开的,她只知道那天的阳光那样温暖可是照在她的身上却是那般的刺骨、寒冷。在回到宫殿之后,她还派秋月去打探一下为何养心殿附近无人看管。得来的消息却是,每月的十日顾云帆就会叫周围的下人离开他所在的附近,至于为何这般做自然是没有人敢问的。
那一日,黎清欢将一整碗早就已经冷透了的汤都倒在了窗边的秋海棠,连带着那一颗春心萌动的少女之心也冷却下去。她只感谢,感谢那一日无人看见她。她亦是从不后悔下令杀了徐苒儿,若仅仅是因为她想要崇高的地位、想要皇家子弟的宠爱,黎清欢都可以满足她。但是,她徐苒儿千不该万不该做出那种事。先是拐走胡洲那种偏远贫苦之地的孩子进行不正当的交易买卖,后来更是将一种诱人成瘾的香料进行售卖。单雪曾经多次对其进行喝止,但是她依旧是一意孤行,始终是无法舍弃那背后的利益。
于是,在她再一次背着单雪偷偷售卖的时候,还妄想让顾云帆成为她的保护伞,将东西拿到京城的时候,黎清欢就知道这个人已经是留不得的了。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传信给了顾云帆,甚至将自己过度美化,还将一切罪孽都推到了黎家,把自己美化成一个纯白无洁的柔弱女子。
也是从那以后,黎清欢收回了自己的一颗心,开始了同顾云帆的较量。他在后宫中大肆宠爱胡芸儿、将人封妃、日日宿在她的宫中,她一概不理。他为其招势就是想要黎清欢犯错,以此来交出皇后之印失去管理六宫之权。可惜,黎清欢借口身子虚弱将宫印交给了太后,却被退了回来。太后还放话说,宫印只能一直留在她的手中,谁想要,除非她死了。
顾云帆和黎清欢你来我往,谁也不曾认输。
这日,秋月快步走进来,贴着黎清欢的耳朵回话到,“娘娘,单雪姑娘回来了,想要见您一面。”
黎清欢眼神微动,像是不在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一边擦着花瓶一边看向这里一个小宫女。“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将我那件绣花袄子拿过来,我记得有几处坏了,我得修一修。”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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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立刻就懂了黎清欢的意思。
入夜,万物寂静,已经到了熟睡的时候。
衣柜处传来了细细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尤为响亮。好在,今夜守夜的人都是黎清欢自己的人,不会有人贸贸然进来。
“既然来了,还不快出来,难不成还让我这将死之人去迎你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自然是会长命百岁的。若是还这般说,你我干脆恩断义绝吧。”单雪红着眼眶说到。
“行行行,是我的错。怎么样,没有人为难你吧。”
“放心吧,当初我虽然给你送去了贺礼,但是之后又没有出现在一起,大家自然也就没有将你我联系在一起。那些人虽然监视了我一段时间,但是我亦是没有暴露什么。这几日已经趁机换上了我的人。”
两人聊了好长一段时间,已经快要天亮了,黎清欢也只好让她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单雪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气,“这燃香倒是不错,之前我在南州好像还见过有人售卖的。不过,这香倒是与月桂相克,久了就会杀人于无形。”
听见单雪的话,黎清欢整个人都怔愣在了那里。
“你怎得了?”
“你是说你闻到过味道一模一样的香,你发誓是否同我这屋子的一样?”黎清欢双眼泛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使劲地抓着单雪的两只胳膊。
单雪看见这般模样的黎清欢自然是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听话的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然后肯定的说到,“我单雪敢对天发誓,确实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黎清欢哈哈哈的笑出了声,笑的泪水都已经溢出了眼眶,随即瘫软坐在了地上。不多时,又由笑变成了掩面哭泣。秋月在外面听到之后,马上就进了屋子。看见坐在地上的黎清欢,忙走上前,将人半抱在怀里。“小姐,您这是怎的了?”
半响,黎清欢终于止住了哭声,双眼空洞。“秋月,你知道吗。我是害了祖父祖母的凶手之一。若不是我将会做月桂的厨子带回去,他们就不会日日吃,这样就算是日日闻着沉水香也是无事的。是我,是我,都是我害了他们。”她的双手死死的扣在手心,掌心已经被指甲扣破,透出点点血迹。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单雪,此时单膝跪地,温柔的说到,“清欢姐姐,这不能够怪你。你事先也并不知晓这两者相克,若不是我偶然之间去过那偏远小镇恐怕我也是不知道的。若是要怪,也是怪那幕后之人。但是,你要振作起来才是,只有振作了你才能跟其对抗,才能报仇啊。”
经过秋月和单雪的一番劝慰,黎清欢这才振作起来。
“单雪,从今日起,凡事顾云帆的人想要买东西,都给我记在单独的账本上价格上也要贵三份。还有,立刻将治疗的药方传进来,以及再给我找一种看起来像是虚弱不堪的药丸。”
“放心吧,我认识一些个江湖术士,自然容易。”
“说道江湖术士,你在找一个名声大的,最好还是有把柄或者信得过的人。后面,我要以能够复活死去之人让其名扬四方。”
“这个更容易,我的一个过命的好友而且他的妹妹还嫁给了我其中一个店铺的老板,他肯定是信得过的。”
“但是,还是要让他再知道计划并且同意之后,吃上一份药。”
“好,你放心吧。后日,我就将你需要的药送进来。”
顾云帆,你不配坐在这个皇位上。为了一个女子,肆意妄为、残害忠良,你有什么资格坐上这个靠着我祖父祖母积累的功勋而得到的皇位。
56. 逃跑
一月后,黎清欢身体内由于月桂和沉水香相克所带来的毒素基本上已经清理殆尽,面色上的苍白和身体的虚弱都是单雪这几日送进来的药丸的功劳。
“路太医,不知本宫今日的诊脉如何啊?”黎清欢依旧是斜靠在软榻上,满含深意的问道。
“回娘娘,您今日的脉案于往日无什么区别,只是又虚弱了一些。”路太医放在衣袖中的一只手的掌心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日他归家之后,就立刻去到了自己女儿的房间仔细寻找,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想要的那样东西。本来想着待夫人回来后询问一番,却直到深夜也没有见到夫人和女儿的身影,只有新生的儿子不断哭泣的声音。
“管家!管家!”路太医心中升起一阵慌张,马上就跑到了外面大声喊着。
“爷,今日管家已经向夫人告假,说是家中有人生了重病,需要回家侍疾。”一旁侍弄花草的小丫鬟走上前回答着路太医的问题。
“那夫人和小姐去哪儿了?怎的还未归家?”
“夫人今日带着小姐去了盛小夫人的府上,说是要在盛府住上一夜。”
盛小夫人,秦安书,那可正是皇后的至交好友。果然,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在她们的手里。罢了,自己虽然没有加害于皇后,但是却也是听从皇上的安排所开出来的药房只是补药,终究是愧对了自己多年苦学、想要济世救人的心。只是希望,皇上和皇后的这场争斗,无论是谁赢,都能够放过自己的夫人和孩子。
“路太医,路太医,娘娘在同您说话呢。”秋月的声音响起,这才唤回了路太医的心神。
“臣昨日办公直到深夜,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还望皇后娘娘勿怪。”路太医看着一直盯着他的黎清欢,连忙跪在了地上请罪。
“无妨,路太医既然没有听清那本宫就再说一遍吧。你家夫人那日住在安书的府上两个人彻夜畅谈,可谓是羡煞本宫,所以特意将孩子的贴身手链送给了本宫。本宫看着这手链,就好似看到了那白玉一般的小人,日后本宫也会常常派人去看看她。”黎清欢此话有两层意思,一是这手链可是你夫人自己交给我的,并非是我使手段夺来的,二是我早就已经派人日日监视你们府邸,所以也就别想着能够带着人逃跑了。
“娘娘的一番苦心,臣定会牢记于心,日日不忘。”
“行了,今日说了这般多的话。本宫也是有些乏了,路太医便先行告退吧。”黎清欢面容微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路太医。
很快,顾云帆突然想要外出探查民情。话是这么说,可是黎清欢知晓他就是想出去看看有没有长得同徐苒儿相似的女子,人都已经化作白骨了,早干什么去了。但凡当初他肯同先皇抗争一下,也不至于是现在这般,还弄一些替身梗。
“记住,那一日的计划和那个人的作法一定要吸引住顾云帆的心神。”黎清欢拿着剪子修剪着窗台上的秋海棠,一句话说完,一叶花枝就被她干脆的剪了下去。
“娘娘放心,单雪姑娘那里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秋月接过黎清欢手中的剪刀,随后又送上了一方帕子。
“我倒是想要看看,若是真的上了钩,面对那些离谱的要求,他顾云帆是理性占据上风还是对于一个人的私情呢。”
本来当初黎清欢想出这个计划之后,还在犹豫是否要执行。可是当她那一夜见过单雪之后的第二日,早朝之上有人启奏说是南疆突发战乱,望陛下派人出兵。朝中大臣纷纷举荐,大家也都考虑到黎家近些日子以来的发生的事情再加上黎家剩余的人基本上都是有些虚弱的,也就没有人举荐黎家的人马。但是,大臣们举荐的武将,顾云帆没有说话同意。这是,一个往日里面不起眼的小官突然站出来说,南疆以往都是黎家老太爷的战场,所以朝中武将恐怕没有比黎家更为熟悉的,臣以为黎家几位公子出征最为合适。还未等其他人说些什么反对的话,顾云帆直接拍手同意了。
也就这样,三日后,黎家几位叔父和三位哥哥全部离开了京都,向着南疆出发。其他的几位哥哥也都不在京都,不是在外地游学就是早早就被外放到其他地方做官。也就是说,京都的镇国公府,只有女眷和孩子在。而黎清欢,亦是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古怪。马上,就派青鸟、轩华趁着夜深人静在家中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果然,在祖父和祖母的房间发现了几箱子金银珠宝,这倒是没有什么。毕竟,黎家虽然算不上是百年世家,但是老爷子的四处征战和黎清欢同单雪的经营以及各位叔叔婶婶以及父亲母亲的家业,有这么几箱子的珠宝倒是正常。但是,最后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里面装着的,正是龙袍。
“娘娘,这若是被人搜查到了,凭着皇上的态度,咱们也只有死路一条啊。”
“他还真是不将我们一家全部弄死不甘心啊。秋月。你带着人将这些东西全部销毁。记住,千万不要被人发现。”黎清欢双手撑在箱子上,面色沉重。“对了,轩华,你马上带着两个人前往南疆,我怀疑所谓的南疆战乱恐怕也是假的。”
“是,属下这就前去。”
另一边,顾云帆也知晓了自己派人放在黎家的箱子被人带走了。
“好在朕本来就没指望着那几个箱子能够定罪,你传信给齐盛,可以开始了。”顾云帆夹起一块肉,喂给了被关在笼子里面的猎鹰,淡淡的对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吩咐道。
一阵风吹过,地上的黑衣人消失不见。
没过几日,黎家男儿战死沙场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京都。一时之间,朝野震惊,百姓们更是议论纷纷、不敢相信。
碰,黎清欢端起来的茶杯径直的掉在了地上,碎裂成了几瓣。“秋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娘娘,世子爷和几位公子,所有出征的人都没了,甚至您的兄长连尸身都没有找到。”
黎清欢仿佛再一次回到了祖父祖母离开的那一天,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就连哭泣也哭不出来,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休息,她的双眼充血,嗓子也已经哑了,“你去告诉母亲,现在就给顾云帆上奏,就说家中失去了太多人,现在只求能够离开京都回归黎家老宅青州。”
秋月刚要离开,就被黎清欢抓住了双手,“顾云帆若是放母亲她们走,一定会在到达老宅之前派人暗杀,你将我身边只留下三个人其他人都派去保护母亲她们,在将那边的人清理干净之后,替换成我们的人。对了,我记得在我出嫁那一日,祖父交给了我一个盒子,你也给我拿来。”
不到一个月,黎清欢失去了很多的亲人,所以剩下的人她必须要保护好。
打开祖父交给她的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虎符,那是龙虎军的。这是当初先皇特意允许祖父养兵,还说这支军队只听从祖父手中的虎符就连皇上若是没有虎符,他们都可以不听从。
果然如同黎清欢那般想的,顾云帆在郑舒婷一行人快要到达青州的时候,派人进行了暗杀。好在,黎清欢早就派人保护,自然也就成功替换了几人。此外,在离开之前,黎清欢也说了自己的计划,郑舒婷和几位婶婶表示一切都听从她的。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坚定了要动用复活这一出戏。
当天,宫人都看见了顾云帆面露喜色的回来了。从那一日之后,他开始不理朝政,一个月能够上朝三日就已经是极限了。对于朝中老臣的以死劝谏,顾云帆可以说是全然不理,这也正是给了黎清欢机会。
“诸位大人,皇上这般举动,还是你们想要侍奉的明君吗?不如,聪明一些,另择明主。”说完,黎清欢推去了热茶。
“皇后娘娘,其他几位皇子全都没有什么治国的本领。皇上也是一时之间被奸人迷惑,臣等相信自然会有清明的一天。”
“如今皇上只是不理朝政,还能够靠着各位大人支撑。可若是杀了我这个皇后呢?若是开始大肆残杀呢?诸位大人,还会这般说吗?”
“娘娘,今日之话我等权当没有听到,就当做您是因为还未走出伤痛胡乱之言。再说,就算是将皇上拉下皇位,又有谁坐上去呢。难不成是您吗?您之时一个女子啊。”
黎清欢看着面前这个一脸瞧不起女子的大臣,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大人们,茶凉了。”
那日他们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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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顾云帆就以谋逆之罪处死了他们。
当初他们同顾云帆合谋,害了我黎家,今日的一切都是报应。黎清欢再一次剪下了秋海棠的一个花枝。
“秋月,你去将贵妃请来,就说我这里来了上好的珍珠。”
“是。”
不多时,胡芸儿就带着一大群宫女来到了这里。“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妾不知娘娘叫妾来所为何事。”
“秋月不是已经说了吗,我这里来了上好的珍珠想要送给贵妃。不过,怎的带了这么多人,本宫有这么可怕吗。”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娘娘最是良善的。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待所有人都退下之后,黎清欢让人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娘娘今日不仅仅是想要送给臣妾珍珠那么简单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你可知道徐苒儿这个人。”
“臣妾只是知道一些,好似是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喜欢的人。”
“你说巧不巧,在本宫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觉得你很熟悉,后来才知道,你像极了那位姑娘。”
胡芸儿一听此话,顿时站了起来,衣裙将放在桌边的茶水弄到了裙子上。黎清欢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的用手帕擦拭着上面的水迹,“听说宫中近几日来了一个道长,有复活死去之人的能力,但是需要相似之人作为替身。你说,这个人会是谁呢?”随后,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的相信我的话,不若你自己去看看皇上书房里面的那幅画,到那时你再来找我也不迟。”
“不用了,我看过那幅画。娘娘不如直说,您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跟顾云帆吹枕边风,惹怒他,让他处死我,不过送我走的人得是你。”黎清欢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平淡的说着这一切。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果然,顾云帆本来就对黎清欢充满着恨意,再加上胡芸儿的有意挑拨,立刻就命令她带着毒酒前来送黎清欢走。
往日里面繁华的宫殿,如今看起来却是十分萧条,宫人早就被黎清欢调走,秋月也被她送出了宫门。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喝了吧。”胡芸儿拿过就被递给了黎清欢。
黎清欢接了过来,摇晃了一下酒杯,随后一饮而尽,“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在胡芸儿离开的那一刻,黎清欢将桌子上的蜡烛点亮,随后随意一抛。一个接着一个的蜡烛被扔在四处,火焰也吞噬这周围的一切,她就在这漫天的火光中肆意大笑。火光掩藏了一切,没有人敢靠近。待火苗被熄灭,只有一具烧成黑炭一般的尸体。
太后再知道的那一刻,手中的佛珠霎时间断了线。她来到了顾云帆的宫殿,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巴掌,“哀家说过,无论如何清欢都不能死去,你答应哀家的话,你都忘了吗。”
顾云帆用顶了顶腮帮,“母后别再继续演戏了,当初明明跟黎家老太爷没有关系的事情,但是你就是因为大哥的死恨上了他们。他们死了以后,你不是很开心吗。您可别告诉儿臣,宠着宠着还真将人当成自己的孩子了。您敢说,这一切您都不知情吗。”顾云帆一步一步逼近太后,将她吓得直直的坐在了身后的椅子。
“你是疯魔了不成。”
“这一切不都是母后所期望的那般嘛。我,如今是大夏的皇帝,做到了您想要的一切,您怎的不高兴呢。”
“清欢跟你也是结发夫妻,你竟然一点心痛都没有吗?”
“朕早就没有心了!”顾云帆大喊了一声,“母后,您若是肯好好地不管任何事,朕就让您好好地享受。若是不肯,朕亦是不介意在多一个的罪名。”
“皇帝,你可是让我离开人世。”
“对,从你一再逼迫我抢夺皇位,逼迫我娶了黎清欢起,我就在恨你,恨不得你跟随我父皇而去。但是,您是我的母亲,是在我生病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母亲,所以我不舍得。”顾云帆伸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从今日起,太后身体不适,安养与慈宁宫。”顾云帆走出房门,对着伺候太后的宫人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