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后,玄学大佬带病秧子杀疯了》 第一章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苏市,江氏订婚宴休息室。 一道骄纵的女声撕开安静的氛围—— “妈,我不想嫁给江家那个病秧子!” 穿着精致小礼服的娇俏少女拉着一位妇人的手臂,眼角带泪的哭诉道。 虚掩的隔间中,秦楼月被吵醒,一睁眼,就看见了十分熟悉的房间陈设。 这个场景……秦思柔和江家大少江城舟的订婚宴? 秦楼月短暂地懵了一瞬,随后嘴角缓缓勾勒出上扬的弧度。 造化弄人,老天竟然让她重生了。 秦母周文惠不解地回握住秦思柔的手: “柔柔,不是你自己想要嫁进江家的吗?妈妈把你的八字跟江夫人合过了,和江少是极配的!江家家大业大,等你嫁进去,那就是妥妥的当家主母啊!” 秦思柔红着眼: “妈,我仔细想过了,比起嫁进江家,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我还是想要找一个喜欢我的,哪怕…哪怕比不上江家的地位,难道在您心里,我的幸福比不上荣华富贵吗?!” 周文惠立马犹豫起来:“这……” 秦思柔拿纸巾擦着眼角,偷偷掩下眼中的快意。 没有人知道,其实她重生了。 上辈子她凭借着自己极好的命格八字,顺利嫁进了顶级豪门江家。 本以为能够顺风顺水地成为未来的江夫人……谁知道,江家根本就是一趟浑水! 江城舟不仅冷淡到根本不见她,还病恹恹的毫无江家实权! 老江董在外面生了不知道多少个儿子女儿,一个个的都恨不得登堂入室,直接骑在了她这个正儿八经的江少夫人的头上,谁都能来踩她一脚! 她整日在江家,除了看着快死的丈夫,就是面对婆婆的挑刺和苛责。 既然江城舟不可靠,她自然要另寻出路。 借着酒会,她好不容易搭上了在老爷子面前说得上话的江城舟二弟江宣。 江宣明明许诺了她,会在继承江家之后娶她,结果…… 秦思柔的眼神中划过一抹狠辣。 江宣这个渣男竟然在她出轨的事情败露后,派人对她下手灭口! 反倒是秦楼月,简直是踩了狗屎运,趁着沈氏资金危机时嫁给了创业天才沈顾之,平白无故捡了个上市公司沈夫人的位置,夫妻恩爱……在豪门圈子里羡煞旁人。 一想到这里,秦思柔就的恨意就控制不住地从眼底流出。 这些明明原本都应该是她的!! 这一世,她一定要抢在秦楼月前面,抓稳沈夫人的位置。 秦思柔抬起头,撒娇道: “妈,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辈子,我非他不嫁!只是之前……一直不敢和你们说。” 秦母一惊,却又不忍责骂自己宠爱的女儿: “没事啊柔柔,你先说你想要嫁给谁?” 秦思柔控制不住地看了一眼隔间的小门,娇声道: “是顾之哥。” 秦母手一抖,差点都没站稳,不可置信道: “柔柔你……你说你想嫁给沈顾之?!” 秦思柔一秒落泪,拉着周文惠的手,哭道: “妈,我和顾之哥是真的互相喜欢彼此,就算沈家现在面临资金问题,我还是想要嫁给他!求你了妈,就成全我们吧!” 秦母下意识看向虚掩的房门: “可是、可是你姐姐已经和沈家……” 秦思柔拉过周文惠,压低声音道: “妈,顾之哥可是已经开始接手企业,他虽然年轻,但天赋却很高,未来只要等他彻底接手沈氏,绝对远胜于没几年可活的江城舟!到时候,您女婿,可就是知名企业沈氏集团的总裁了!” 房间内,秦楼月险些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果然,要说起慕名求利,可没人比得过她的这位双胞胎妹妹。 前世百般看不上沈家落魄的秦思柔,现在竟然主动说出了“非卿不嫁”这样的话,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沈家定亲,只能说明…… 自己的这位“好”妹妹也重生了。 秦楼月眼底泛上些许凉意。 上辈子,她离开师门归家,为的就是代替高嫁入江家的秦思柔,嫁给急需依靠联姻来维持公司资金流转的沈家二少。 嫁给沈顾之后,她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相术,一路把沈家送进了上层豪门圈子。 所有人都觉得,小沈总年轻有为,感情专一,简直是模范丈夫。 然而沈顾之却在她拒绝用玄术帮他害人之后,彻底撕破伪装,妄图榨干她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秦楼月简直要被自己气笑了。 前世她为了沈氏的形象,把所有的成果都推给了沈顾之,自己却维持着可笑的豪门太太形象。 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什么端庄贤淑,大度贤惠……只要惹了她的人,通通一纸符箓轰上天! 隔间外的休息室中,秦母已然心动,却仍有几分犹豫: “可是江家这边……” 见状,秦思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妈,姐姐自小离家,从来没有享受过豪门小姐的待遇,现在飞上枝头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不可能会不同意。” 秦母皱眉,讶然:“柔柔,你这是想要和你姐姐换亲?!” 她连连摇头:“不行,两边已经定了亲换了照片,眼下要是突然换了人,这……” 秦思柔握住周文惠的手,劝道: “妈,姐姐和我样貌本就有些相似,江夫人对我们都不熟,更何况是宴席上的其他人?只要姐姐愿意隐瞒,等到木已成舟,就算江家发现也来不及了。” 她娇纵地笑道: “更何况,姐姐向来听您的话,不是吗?” 房间内早就苏醒的秦楼月把这段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冷笑一声。 是啊,前世要不是她听话,怎么会从万千宠爱的师门中离开,回到这么个豺狼虎豹的家。 房门被推开,周文惠咳嗽一声,语气生疏: “楼月,妈有点事要和你说。” 秦楼月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满脸无辜: “妹妹和母亲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不用提前出去迎宾吗?” 周文惠被一噎,本就尴尬的氛围更甚几分。 因为秦楼月的命格克亲,自小就被她送去了乡下,这么多年,被她当成是自己女儿的,从来都只有思柔一人。 秦思柔突然亲热地拉住秦楼月的手: “姐姐,你自小离家生活清贫,从来没有享受过母亲的照拂,好不容易能够回家,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忍心让你嫁进快要落魄的沈家。” 秦母避开秦楼月的视线: “你和沈家二少不过是商业联姻,柔柔心善,愿意替你嫁去沈家,那你和沈家的婚约就就此作废,能够嫁给江大少是你的福气,就当是秦家对你这么多年的补偿。” 第二章 你的八字我的八字好像不一样 秦思柔指尖绕着卷发: “姐姐,你应该没体验过豪门大小姐的生活吧?江家可是京城的顶尖豪门,只要你和江少订了婚,那可就是板上钉钉的江太太了。” 秦楼月微吸一口气,忽然抬起手捂着胸口: “这怎么行!” 不就是演吗?谁不会啊! 浓烈的情绪瞬间袭上眼中,她颤瞳看向两人,自责道: “妹妹对我情深义重,我又怎么能抢了妹妹的婚事?” 秦楼月一把拉住周文惠的手: “母亲,这件事不必再提了,我今日必须亲眼目睹妹妹和江大少喜结连理,定下婚约!” 周文惠:? 秦思柔暗道不妙,眼中蓄起泪花: “母亲和姐姐分别了二十年,姐姐一回秦家,就要因为商业联姻嫁去沈家,这样让外人怎么看待母亲?!” 周文惠连忙一锤定音: “好了,柔柔是为了秦家考虑,才主动提出愿意嫁去沈家,说到底是你白得了一桩极好的婚事,难道还不满意吗?” 秦楼月内心的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 江家人又不是傻子,原本的儿媳妇临时跑路换了人,这谁能忍? 事情一旦暴露,秦思柔和沈顾之倒是绿茶配狗天长地久了,换亲嫁进江家的她可就倒大霉了。 她露出一抹假笑,虚与委蛇道: “可是江夫人不是已经见过了妹妹……” 见秦楼月松口,周文惠满意开口: “你和思柔相貌相似,只要你今天不乱说话,剩下的之后我去和江夫人谈。” 说曹操曹操就到,下一秒,休息室的门从外被推开。 是江夫人来了。 邹水韵带着得体的笑容: “亲家母,我来看看思柔准备的如何了?” 因为来参加宴会的缘故,秦楼月也穿上了秦家准备的礼服,不过和秦思柔的礼服比起来,自然还是有不小的差别的。 周文惠给了秦楼月一个眼神暗示,伸手把她拉了过来: “柔柔,和江夫人问好。” 看着被推出来的人,邹水韵迷茫了一瞬,不过还是很快把视线从秦思柔的身上移回,掩唇笑道: “我差点都认错了,秦夫人这两位女儿真是个个都落落大方,令人艳羡呐。” 来了,大好的机会。 秦楼月抿了抿唇: “江夫人好,我刚才有些事情和妹妹…啊不,姐姐要谈,耽搁了一会儿,抱歉。” 邹水韵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妹妹?” 秦楼月佯装说漏嘴一般,慢半拍地惊慌捂嘴: “对不起!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我、我说错了……” 江夫人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秦思柔不是秦家的老二吗?! 周文惠眼皮一跳,心道不妙,下意识就想去捂住秦楼月的嘴。 然而秦楼月一个侧身移步,正好避开了周文惠抓来的手。 她敛下眸,酝酿着情绪,眼尾微红: “江夫人,对不起,就算是为了妹妹和秦家,我也依旧不忍心让您受到欺骗。” 邹水韵可是在江家坐稳江夫人位置的人,自然不是傻白甜。 她很快理解了秦楼月话里的意思,皱眉道: “你的意思是,你是秦家的大女儿?” 秦楼月捂着脸憋笑,对着秦思柔和秦母的方向连连道歉: “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我愿意和沈家退婚,让妹妹嫁给真正喜欢的人。” 秦思柔心头一紧,连忙辩解: “姐姐你误会了,我哪来的真正喜欢的人。” 秦楼月迷蒙抬眸,咬唇难掩纠结: “可是……可是我先前在隔间,明明听到妹妹你和母亲说,非沈公子不嫁,我还以为是我阻拦了妹妹和沈二少之间的感情。” 秦思柔心中一震,刚才她不是睡着了吗?怎么会听到这些! 江夫人的脸彻底冷了下来,气极反笑: “好啊,秦夫人,你们秦家就是这么嫁女儿的吗!偷梁换柱,逼迫大女儿换亲?” 她失望地看向一旁的秦思柔: “秦二小姐,订婚前,我再三询问过你的意愿,我那时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看中的是你的命格八字,只要你愿意嫁过来救城舟一命,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你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绝对愿意,结果呢!” 江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却依旧难掩愠怒: “秦夫人,既然二小姐心有所属,那我也没必要夺人所爱。” 她冷冷道: “和秦家的那些合作,我看是没必要了,我邹水韵还不至于沦落到和这样卖女求荣的家族合作。” 周文惠心头一凉,这让她待会儿怎么出去跟丈夫交代?! 八字……对!八字! 她赔笑道: “亲家母误会了,我想要让楼月代替柔柔嫁过去,其实正是因为八字的原因。” 江夫人怒意未消:“哦?” 秦思柔也反应过来,迅速道: “是啊,江夫人,我和母亲今日才发现,当时给你的八字错拿成了我姐姐的那份,事关江大少的安危,我怎么敢隐瞒真相随意糊弄?” 周文惠瞪了秦楼月一眼: “原本是打算在宴后再和江夫人你商量,没想到这丫头……哎,对不住啊,我也是怕柔柔的八字冲撞到江少,这才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邹水韵的脸色好了一些: “所以能够镇住城舟绞煞命格的人,是秦大小姐?” 周文惠连连点头称是。 秦楼月适时开口,笑吟吟地怼道: “原来是这样,妹妹你为什么不早说?偏要编出一个对沈二少忠贞不渝的借口,让我平白闹出了笑话。” 本来话题已经被聊开,眼下却被秦楼月一句话又轻飘飘地拐了回来。 八字是今天才发现送错的,那么也就是说,秦思柔在订婚期间依旧和其他人有暧昧,这点是不争的事实。 江夫人略带不喜地看向秦思柔。 这样的人,就算真的八字极好,嫁进江家,也只会是个祸害。 她转头看向秦楼月,缓和了声音: “孩子,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儿子命中带煞,体弱多病,近来甚至已经无法行走的地步,只有特定的八字命格才能带来生机,你……愿意嫁过来吗?” 秦楼月还没来得及回复,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紧接着传进来的,是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 “母亲,是我。” 第三章 这简直是老天爷的馈赠 江夫人咽下原本要说出的话,连忙转身打开了门。 一位穿着白衬衫和西裤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被缓缓推了进来。 男人的刘海有些微长,面容苍白却依旧遮掩不住清俊的面容。 出于职业习惯,秦楼月下意识地看向男人的面容,仔细端详。 先观八格,次看三庭。 这人上颚明净,眉如弯弓,眼眶阔灵,耳廓分明。 自从她学观相以来,除了师父外,还没见过这么福泽深厚的一张脸。 秦楼月忍不住低声呢喃道: “怎么长得这么好……” 谁料下一秒,男人就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 秦楼月一秒闭麦,懊恼地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都是职业病惹的祸。 然而男人却只是轻轻地扬了下嘴角。 他咳嗽两声,嗓音有些哑: “各位好,我是江城舟。” 江夫人叹了一声: “你来这干什么?不是说了我来就好,你身体不好,再出来一趟要是再吹了妖风,回去又得病了。” 江城舟垂眸一笑,语气缓慢却不容置喙: “母亲,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本来就是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既然秦二小姐早就心有所属,那今日的订婚宴还是算了吧。” 闻言,邹水韵的语气瞬间强硬起来: “我不允许你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趁着江家两人交谈,周文惠狠狠拉了一把秦楼月,用眼神警告。 秦楼月懒得理会周文惠偏心到阴沟里的良心,背在身后的手顺手掐算了一下这位江大少的短期运势。 面相华贵却是个多病的病秧子,甚至连卦象,都十分凶险…… 等等。 秦楼月掐算的手指忽然一顿。 她为什么会算到,此人与她有缘?! 秦楼月不死心,又重新算了一遍姻缘,然而依旧还是得到了相同的结果。 秦相师:…… 这卦象是不是出错了? “秦小姐?” 秦楼月回神,迎面对上了江城舟的视线。 她顿了一下,轻咳两声,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 江城舟掐了掐眉心,单手拦住担忧的江夫人,压住喉头涌上的血腥气开口道: “秦小姐,我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只要你不愿意嫁,我可以替我母亲保证,不会对你做出任何诋毁的事情。” 江夫人明显不认同,低声提醒道:“城舟!” 江城舟敛眸一笑:“母亲,没必要。” 他这样的人,多活一天都是赚一天,还能奢求什么其他的呢? 江城舟抬眸看了眼面容潋滟的秦楼月,微叹一声。 然而下一秒,一道清澈的女声忽然打破沉默—— “我可以嫁。” 秦思柔眼中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这辈子江家这趟泥潭,就让她这位好姐姐,去好好趟趟吧。 江夫人松了口气:“你放心,我们江家不会亏待你的。” 秦楼月乖巧一笑: “我从小就不受母亲喜爱,想来是从前我做的不够好,如今能够帮到江夫人和江大少,也算是我终于为秦家起到了一点作用。” 她回头看向秦母二人,语气真挚: “想必母亲临时把我和妹妹换亲,也是这个意思吧!” 原本被翻篇的话题再次被拉上明面,秦思柔咬了咬牙。 秦楼月这个贱人就是故意的! 江夫人冷淡地看向周文惠,只有在目光触及到秦楼月后才稍变柔和: “秦夫人这次可是确定好了?” 周文惠忙送不迭地点头: “那是自然,今天的事是我们秦家对不住江家。” 秦思柔红着眼睛,娇滴滴地凑到秦楼月面前: “姐姐,今天幸好有你在,你和江少的八字天作之合,未来一定会幸福美满的。” 秦楼月的八字根本就是极凶的克亲命格,等到她嫁过去,克死了江大少,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一想到这一点,秦思柔脸上就几乎快要露出笑容来。 秦楼月不着痕迹地甩开秦思柔的手。 上辈子她这位受尽万千宠爱的妹妹,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做亲姐姐过。 她佯装担忧: “妹妹说的是啊,要是今天我不在,那岂不是因为妹妹的缘故,给江伯母惹了一个极大的麻烦?” 秦思柔表情一僵。 从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江城舟忽然轻咳一声: “母亲,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前来赴宴的不仅是江家的亲眷,还有一些友商合作公司?” 江夫人语气略带不虞: “是啊,粗粗统计大概有十来位和江家比较亲厚的合作人。” 江城舟脸上微带笑意,说出的话却让人心中生寒: “这么重要的宴会场合,如果不是秦大小姐在场,二小姐惹出的麻烦,可就大了。” 秦思柔语塞:“我……” 江城舟话锋一转: “可从刚才开始,似乎还没听见二小姐的一句道歉?” 秦思柔指尖都在手心掐出了痕迹,道歉无非是一句话的事情,她从来不会放不下这份面子。 可是…… 上辈子她嫁给江城舟,可从没听到过他为她出头过一次。 哪怕是最基本的关怀询问,也从未有过! 秦楼月凭什么?! 江夫人语气微沉: “秦家就是这样教女的吗?” 周文惠轻拉了下自己女儿的手臂,眼中心疼却碍于人前,只能低声轻斥: “柔柔。” 秦思柔猛然回神: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江夫人,今天…是我的问题。” 秦楼月微笑宽容: “没事的,妹妹知错就好,你能和沈二少这么恩爱,姐姐也很宽慰。” 又来了——第三次! 秦思柔的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偏偏当着江家人的面,还没办法反驳。 江夫人:“那就这样定下了,我会派人送一件新的礼服来,时间有点紧,秦小姐……” 秦楼月礼貌颔首:“伯母喊我楼月就行。” 江夫人:“楼月,一小时后仪式开始,辛苦你了。” 临走前,江城舟抬眸看了秦楼月一眼,喉间控制不住地溢出两声细碎的咳嗽: “今天委屈秦小姐了,实在是抱歉。” 秦楼月眉眼一弯,心情还算不错: “没关系。” 送上门的福星财主,病成这样一看就是个大客户,这简直是上天的馈赠啊! 第四章 你的命格,我可以改 重新送来的礼服是一件克莱因蓝抹胸礼服,如烟雾般的细纱缠绕在偏鱼尾的裙摆两侧,如同神秘的鲛人揭开面纱。 和秦思柔身上浅粉色的可爱礼服不同,深色的礼裙衬得秦楼月肤白胜雪,面容潋滟。 看着镜中貌若仙人的秦楼月,秦思柔缓缓收紧揪着裙角的手。 周文惠抚了抚秦思柔的背: “安心,妈可是给你提前备好了嫁妆,到时候绝对风光大嫁,没有人能够超过你。” 秦思柔娇声应下。 宴会很快开始。 托江城舟的福,由于他身体的原因,全程的仪式都走的很简略,只由江夫人代新人在宴会上祝了一圈酒。 和先前的见面不同,江城舟换了一身高定的藏蓝色西装,额前的刘海被梳了上去,显露出斯文隽朗的面容。 他端起酒杯,和秦楼月轻轻碰了碰,示意了下秦家的方向: “去看看吗?” 秦楼月笑了下,朝着秦父秦母的方向走了过去。 秦俊辉看到来人,端起酒杯主动赔罪道: “思柔的事情是我秦家思虑不周,对不住江董,我自罚一杯。” 江城舟虽说是江家的大少爷,但是老江董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更何况还是一个病恹恹的没几日可活的儿子,以至于老江董连订婚宴都根本没有到场。 秦俊辉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做给江家、做给老江董看的。 江城舟语气平静: “秦总似乎认错了人,家父今天可没来现场。” 秦楼月微笑站在旁边,简直要在心里拍手称赞。 好阴阳的一句话! 直接把秦俊辉接下来想要攀关系的话给堵死在了嘴里。 周文惠心疼地拉着秦思柔的手: “都说了多少遍了,柔柔已经知道错了,你还不罢休?” 秦楼月微笑开口: “妹妹今日执意换亲,看得出和沈公子恩爱非凡,那我可就等着喝喜酒了。” 提到这点,秦俊辉的脸色就又黑了几分。 纵然他疼爱秦思柔,可也不代表就愿意任由她随意嫁给一个快要破产的家族! 若是和江家联姻的人是思柔,那他何愁攀不上江氏的关系? 偏偏是这个自出生起就跟自己没见过几面的大女儿! 而自己悉心培养的女儿,却要嫁给一个濒临破产、对于秦家没有丝毫用处的家庭。 秦楼月温声细语: “听闻母亲给妹妹准备了上千万的彩礼,沈家能娶到妹妹这样的好儿媳,真是好福气。” 秦俊辉皱眉: “你从哪听说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秦思柔既然已经不能给秦家再创造价值,那他怎么可能白扔出去上千万给沈氏? 秦楼月佯装疑惑: “父亲不知道?这可是母亲亲口跟妹妹说的。” 周文惠恨恨地瞪了一眼,忙道: “别听这丫头瞎说,我给思柔准备多少,俊辉你都是知道的。” 秦楼月敛下眸,轻声开口: “我从小就不在母亲身边长大,只有妹妹陪伴在母亲身旁,母亲偏心些也正常。” 秦俊辉眼神中仍有狐疑,秦楼月单手搭在江城舟肩头,状似无意道: “但是今天出了换亲的事……原本就有些伤了秦家和江家之间的和气,如果因为彩礼的事情,再让江夫人以为是我们秦家不重视这桩婚事……” 秦俊辉抿唇皱眉。 江城舟适时开口道: “向来听说秦先生宠爱秦二小姐,想来对待楼月应该也是一般。” 从江城舟嘴里听到这么个称呼,秦楼月微妙地顿了顿。 周文惠慌了,拦道: “俊辉,我给楼月的嫁妆都备好了,就不用麻烦——” “小江少说的是。” 秦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俊辉给打断了。 秦俊辉对着周文惠不满道: “楼月和思柔都是我秦俊辉的女儿,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怎么能委屈了大女儿?” 周文惠百口莫辩: “你!当初把她送走的时候你明明……” “够了!” 秦俊辉低呵一声,转头对江城舟道: “让江少看笑话了,你放心,楼月的嫁妆我们秦家绝对不会少出。” 秦楼月笑眯眯地应下: “谢谢父亲——我记得母亲前不久刚拍下了一副开山先生的墨宝。” 周文惠嘴一白,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你!” 那副墨宝可是她原本打算拿去和一位商界大拿的夫人交好的礼物。 足足七百八十九万!!! 秦楼月微叹一声: “如果母亲不愿意就算了,我会和江夫人好好解释的,一定努力不伤了两家的和气。” 周文惠猛地拉住秦俊辉的胳膊: “俊辉,那幅书法是……” 秦俊辉不耐烦地甩开自己妻子的手: “给她就是了,又没让你出你的资产!” 秦思柔拦住还想要再辩驳的周文惠,低声道: “妈,没事,等我嫁给沈顾之,以后这样的东西再买多少幅都行。” 她看向灯光下美得光彩夺目的秦楼月,握拳道: “她也只能得意这一会儿了。” 秦楼月对着周文惠诚恳一笑: “谢谢母亲的馈赠。” 等到订婚宴结束,又一路办完领证手续,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楼月嫁进江家就是为了给病重的江城舟冲喜。 因此连正式的婚礼都没有举行。 不过刚从周文惠手里抠了一笔大的,秦楼月现在的心情不可谓不愉悦。 宽敞的商务车缓缓停在别墅门口。 秦楼月歪头看向江城舟,忽然开口道: “听说江先生是绞煞命格?” 江城舟敛眸,温和应道: “是,秦小姐还年轻,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之前做出的承诺一直有效,秦小姐如果想通了,随时可以反悔。” 江城舟俊朗的眉眼中浮现一抹郁色。 不过就是被拒绝罢了,都是半只脚迈进鬼门关的人了,嫁给他,只会让她多了个累赘。 然而秦楼月却讶异摇头: “不会,怎么会反悔?” 江城舟哑然抬头。 秦楼月笑眯眯: “都领完证了才说这些,江大少,你反应也太慢了。” 江城舟一时有些无措起来:“抱歉……” 秦楼月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我是想说,你的命格,我可以改。” 第五章 篡位搭子 “改…命格?!” 一道震惊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是出门迎接两人的江夫人。 江夫人甚至顾不上自己的儿子,猛地上前拉住秦楼月的手: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能改城舟的命格?!” 秦楼月弯眸一笑: “令郎的面相其实很好,原本应该是命格极贵之人……” 她在心里默算了片刻,继续道: “只是命格太好,也会吸引一些不好的存在——大公子应该从小就很容易撞见不干净的东西吧?” 邹水韵激动得眼角含泪: “对、对!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这些,直到有一次,城舟直接陷入了昏迷,医生都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万幸老天开眼,一位云游大师路过救了城舟,我们才知道原来他受了这么多苦。” 秦楼月半蹲下身,对上江城舟的眼神: “手给我。” 江城舟怔怔地伸出手,下一秒,一抹温热就搭上了他的脉搏。 秦楼月凝神片刻,随后搭着轮椅扶手边转头道: “伯母不用太担心,江大少的腿疾是邪气入体,久病沉疴,用不了多久就能治好。” 一直到她起身,秦楼月依旧没有听到江夫人的回应。 她疑惑地看过去,却发现江夫人已经眼眶全红。 邹水韵难以自已: “城舟……城舟是半年前坐上轮椅的,我找了很多人,他们都说没有办法了……就算是想要活下去,都得找到和城舟八字匹配的人才能压过凶煞。” 秦楼月微叹一声,随后扬眉笑道: “伯母稍等。” 她看向江城舟: “麻烦江大少看着我。” 江城舟不自然地应了一声,耳际红了个遍。 只见秦楼月双手掐诀,声音清冽: “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 在法诀出声的一瞬间,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转。 一股热流从江城舟的指尖流入,在顷刻间就袭遍全身。 多年以来的沉疴旧疾,刺骨阴冷,都消失了个大半。 他撑着一旁的墙面,踉跄着直起身。 邹水韵激动地失声捂住嘴,双目瞪大,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江城舟轻喘一声,抑制住咳嗽,眼中重新燃起光亮。 他对上秦楼月的视线,眼含珍重地笑道: “……谢谢。” 江夫人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她万分感激地抱住秦楼月: “秦小姐…不,秦大师!请你一定要救救城舟,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出!” 秦楼月安慰地抚了抚江夫人的肩,开了个玩笑: “按照法律,江大少现在可是和我绑定在一起了,伯母安心,我一定尽全力。” 邹水韵连忙擦了擦眼泪,松开秦楼月,心疼道: “好孩子,秦家不疼你,我来疼,以后你就等同于是我邹水韵的女儿,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江城舟的身体显然还不能长时间站立,然而这片刻的希望也足以让他重燃亮光,一扫阴郁。 他主动道: “江家的情况远不如外人眼里的光鲜亮丽,父亲除了我这个儿子之外,还有三个私生子。” 秦楼月咽了口口水,略微震惊了一下。 这是她能够听的内容吗? 似乎是读出了她的内心,江城舟无奈地笑了一下: “秦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我忘恩负义把你拖进了江家,总不能还有所隐瞒吧?” 江城舟继续道: “除此之外,我还有个二弟,江宣。” 提到江宣,江城舟的眉眼冷了下来: “他是我父亲妹妹的遗腹子,生父不详,小姑去世后,他就被过继到了父亲名下,记作我的二弟。” 江宣? 秦楼月顿了顿。 这名字有些耳熟…… 前世听闻江家好像爆出了一桩丑闻,似乎是江家大少奶奶出轨了二少。 那岂不就是——秦思柔和江宣?! 合着还都是熟人呐。 江夫人表情冷淡: “江宣想要动楼月,也要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她拉过秦楼月,眼含关切: “平时你和城舟就住在这,这幢别墅是城舟自己名下的,知道的人不多,只是……” 秦楼月疑惑地“嗯”了一声。 江夫人叹气: “一个月后,老头六十大寿,江家所有小辈都会赴宴,到时候怕是少不了勾心斗角。” 秦楼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说起这个她可就不困了。 就沈顾之那个糟心的一大家子,她都能一口亏不吃地全部阴回去,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开局? 秦楼月思索片刻: “江宣一般用什么招?投毒还是绑架?” 邹水韵被震了一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一般……一般就是拿着城舟的病历单去恶心一下我们,或者买通老头身边的人这样。” 不管是之前在师门中处理委托,还是前世进入沈氏后的商战,秦楼月都可称得上身经百战。 听到这些小儿科的手段,她微微一笑: “伯母放心。” 就怕他们还不够她的玩儿的。 看到秦楼月自有打算,邹水韵担忧的心放下了不少。 十几年来的失望终于迎来了曙光,她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江夫人笑道: “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 说完,她又看向江城舟,瞪道: “城舟,就算你和楼月情况特殊,今天也算是楼月正式进门的第一天,以后你不能有任何不尊重楼月的地方,否则我这个当妈的可跟你没完。” 一直到江城舟应下,邹水韵才安心离开。 江城舟喜静,再加上现在已经是晚上,定点打扫的保洁已经离开,此刻偌大的房子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安静的氛围中泛起一抹无声的缱绻,晚霞的余韵伴随着时钟的嘀嗒声悄然落幕。 秦楼月和江城舟几乎是同时开口: “做笔……” “你今晚……” 两人相视哑然,片刻后同时笑了出来。 江城舟眉眼温和: “你先。” 不知道为什么,秦楼月总觉得这位江少爷的目光认真得有些灼人。 她不自然地避了避视线,清嗓道: “做笔交易吧江大少,你出钱,我治病,等你病好那天,我们就散伙?” 第六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城舟愣怔片刻,随后苍白的唇微弯: “好。” 他原本就不应该贪心更多才对。 久病成医,他对自己这副身体的情况早就知之甚详。 如今能遇上可能治愈的机会,已经是瞎了眼的老天难得睁开了一次。 秦楼月微松一口气,撩起耳畔被风吹起的碎发,扬眉自信一笑: “那就说定了,江先生放心,我虽然专精相术,但医术玄术在师门里也不遑多让。” 被秦楼月的语气所感染,江城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师门?” 秦楼月脸上的笑容还没彻底展开,紧接着就僵住了。 说到师门…… 她那护犊子的师父和六个师兄,貌似还不知道她结婚的事情。 上辈子他们知道她为了那最后一丝生育之恩,顺从秦家嫁给沈顾之之后,直接就从天丛山杀到了沈家。 有些事还是暂时不要让这位病秧子大少知道的为好。 反正等江城舟病好后,他们迟早是要一拍两散的。 看着江城舟略带好奇的清澄眼眸,秦楼月心虚一笑: “没、没什么。”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江城舟体内的邪气太重,短时间内想要根治完全是天方夜谭。 就算秦楼月这个玄学天才,也得在治疗方案上苦下一番功夫。 毕竟正是因为天赋过人,她在师门中向来是捡着自己喜欢的学,骤然碰上疑难杂症,研究了一天才琢磨出合适的方案。 清晨,婚房别墅。 阿姨做好早餐,对着客厅中钻研符箓的秦楼月招呼道: “大少夫人,早餐好了。” 秦楼月边记下一张符文,边顺口道: “马上来陈姨——都说了您喊我名儿就成。” 陈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上前叮嘱道: “少奶奶,明天可是你回门的大日子!今天要去挑礼服的,夫人叮嘱过,这可千万不能迟了!” 秦楼月懵了一瞬,大脑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明天就是她和江城舟领证的第三天了。 前世受沈顾之那个极品妈妈的压迫,忙着处理沈氏的危机都来不及,根本无暇顾及回门这回事。 说起来,昨天的时候江夫人好像来过电话,提到过回门宴的事儿。 只不过她当时还在完善治疗方案,直接把这事儿给忙忘了。 说话间,院子里传来门铃声,邹水韵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苏绣改良旗袍,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 “哎呀楼月我的乖宝!你怎么还在这愣着?快去吃早饭,妈待会儿带你去挑礼服!” 秦楼月放下手中的古籍,起身道: “伯母早,经过昨天的治疗,江大少体内的邪气明显——” 话还没说完,就被邹水韵一把揽了过去: “乖宝,不提城舟这个臭小子,大早上的饿着肚子怎么行?来,先吃饭。” 秦楼月弯眸笑了笑,在餐桌旁坐下。 除了在师门中,这样的关怀和氛围是在秦家绝对感受不到的。 周文惠和秦俊辉的眼中,只会有那个被他们从小宠到大的秦思柔。 邹水韵疼爱地摸了摸秦楼月的发尾,柔声道: “楼月,伯母和你说真心话,作为母亲,我肯定是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婚姻、健康双圆满,但是……” 她长舒一口气: “做人呐,向来不能太贪心,伯母和你投缘,就算你和城舟以后走不到一起,只要你不嫌弃,你一直都会是我邹水韵的女儿。” 这两天秦楼月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 能够在江家立足,她自然不可能会是什么傻白甜。 有没有心思,是什么心思,她都看得太清楚了。 正因如此,能够碰上秦楼月这样的人,才更加难能可贵。 “大少爷早。” 陈姨的声音从旁传来,江夫人刚真情实感完,转头就看到了自己儿子。 她惋惜: “我当初怎么就生了个儿子。” 江城舟额前的碎发被撩开,穿着T恤开衫坐在轮椅上,年轻得像是清爽校草。 他无奈地偏头,随着秦楼月道: “我妈从小就想要个女儿,好不容易圆梦了,情绪激动,你别在意。” 秦楼月笑眯眯开口: “不会,伯母人很好。” 简单吃了几口,秦楼月例行检查,对着江城舟道: “伸手。” 邹水韵看着自己儿子逐渐红起的耳朵而故作冷静的面容,掩下眼底的笑意。 思忖片刻,秦楼月抬眸: “有好转,昨天的治疗方案可以继续,麻烦大少随身带着我昨天绘制的符箓,可以阻挡零碎邪诡的骚扰。” 江城舟颔首,眼底充满歉意: “我今天有事,没办法陪你,抱歉。” 秦楼月摆手: “没关系,我有伯母陪着呢。” 江城舟瞥了一眼自己母亲,嘴角的笑容一顿,无奈地生着闷气离开。 一小时后,苏市某高定商城。 导购一看到邹水韵,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 “江夫人!您的休息室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今天您打算挑点什么风格的礼服?” 邹水韵礼貌一笑,拉着身旁秦楼月的手,主动介绍道: “我儿媳的回门宴,来给她挑条合适的礼裙。” 导购转头看向秦楼月,眼中不可控制地闪过一抹惊艳,由衷夸赞道: “江夫人,您儿媳真是太漂亮了,气质也是万一挑一的好。” 邹水韵立马露出笑容: “是吧?我儿子能娶到这样的老婆,真是走大运了!” 导购心中划过一抹震惊。 她可是知道这位江夫人的身份的,京市江家的主母! 能够让她都说出这样夸赞的话的人,那这位儿媳,得是多高的家庭背景。 秦楼月身材很好,简单地上了妆之后,更是美得不似凡人。 试装室,她刚试完一款缎面A字裙,旁边的试衣间就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试衣间的门被猛地推开,镜墙面前,走出来一道穿着粉绿色花苞裙的身影。 竟然是秦思柔。 临时换亲后,由于和沈氏早就定好了婚礼时间,秦思柔也在昨天领证办完了婚宴。 原本周文惠打算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推迟婚礼,重新定制宴会规格。 然而耐不住秦思柔自己执意要嫁,在原定秦楼月要嫁过去的日子就草草举行了仪式。 在看到秦楼月的那一刻,秦思柔难以控制自己的震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七章 五行缺德 秦楼月淡定反问: “难道这家店今天被妹妹承包了?” 导购立马开口: “今日我们没有接收到任何顾客提前清场的要求。” 秦思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眼底一片震惊。 前世她嫁去江家之后,连江城舟的面都没见过几次,邹水韵把她待带回江家老宅后,直接对她不管不问! 就连她心心念念的回门,都因为江城舟的病情忽然恶化而取消了! 眼下正应该是江城舟病得起不来的时候,秦楼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怎么还没好!顾之在家办公,你作为妻子,不好好在家照顾他,还打算在外面野到什么时候?!” 一道有些不耐烦的中年女声从门口传来。 挎着奢侈品包包、穿着略微老旧的名牌大衣的贵妇人猛地推开门,上来就拉扯着秦思柔的胳膊: “走了走了,不就是回门?要穿什么礼服!公司都这样了,也不知道给家里省点钱,顾之辛苦挣来的钱是给你这么用的吗?” 秦思柔挣脱开妇人的手,强忍怒气道: “……我会用自己的钱买,这是我和顾之哥的事,妈你就别管了。” 秦楼月嘴角一扬,讶异叹道: “妹妹,你这是和沈伯母吵架了?”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秦思柔既然动了歪心思,那她自然也不会傻白甜到不计前嫌。 秦思柔深吸一口气,表情不太好: “自然没有,姐姐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听说江大少的身体抱恙,真是辛苦姐姐了。” 说到后半句话,秦思柔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就算婆婆泼辣又怎样? 沈顾之可是很宠她! 只要沈氏重新走上正途,她可就是万众羡慕的沈夫人了! 而秦楼月只会在江家被冷落,抑郁孤苦! 这么一想,秦思柔重新笑起来,挽着沈夫人的手: “还没和姐姐介绍呢,这是我婆婆薛金凤,我嫁过去虽然时间还短,但是顾之哥和妈都很宠我。”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脸说瞎话,秦楼月不禁心生感叹。 她走上前,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礼服衬得她气势十足。 秦楼月扬眉一笑: “要是在沈家受了委屈,妹妹可要说出来,母亲这么宠你,那还不是予取予求?” 她转头看向薛金凤: “沈夫人,依母亲宠妹妹的程度,是哪怕妹夫开口向妹妹要个小几千万,母亲都能给妹妹拿出来的程度。” 薛金凤眼神一亮,态度也放缓了下来: “哎呀,思柔,这位是你姐姐?听说她嫁去了江家?” 秦思柔压下心底的厌恶,不太愿意地应了声: “是啊,不过姐姐和江大少的关系……嗯,可能刚开始都是这样吧,兴许过段时间就缓和了不少呢?” 薛金凤迟疑一秒: “这样啊……” 她就说呢,同样的家庭出来的,这位秦大小姐是怎么攀上高枝嫁进江家的。 听秦思柔这么一说,怕是在江家八成也不受什么重视。 然而下一秒,离开片刻的江夫人终于姗姗来迟。 她动作微顿,很快就捋清了眼前的人物关系: “是秦二小姐和沈夫人吧。” 略一打完招呼,邹水韵眼神转向秦楼月,毫不遮掩地夸赞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很适合这家的礼服,太美了!” 秦楼月嘴甜笑道: “谢谢伯母。” 薛金凤拧了秦思柔一下,压低声音道: “你不是说你姐姐在江家不受宠吗?” 秦思柔比薛金凤还要懵逼: “不…这不可能啊!” 明明前世,邹水韵对她的态度不是这样的! 薛金凤瞪了秦思柔一眼,扭着腰走上前主动寒暄道: “江夫人?初次见面啊,少夫人的妹妹嫁到了我们沈家,四舍五入咱们是亲戚呐!” 邹水韵态度明显冷淡下来: “这样啊,我倒是没从楼月嘴里听说过这回事。” 秦楼月顿时配合地扼腕自责: “是我!是我的问题——我怎么能因为妹妹闯出弥天大祸,就因此疏远她——就算妹妹任性胡闹临时换亲,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无下限的包容她呢!” 顿了一下,秦楼月震声说出经典名言: “毕竟她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孩子啊!” 输出完毕,秦楼月一秒收,笑眯眯地看向目瞪口呆的薛金凤: “薛阿姨,您说是吗?” 临时换亲的事情,薛金凤自然是知道的。 正因如此,她才觉得这位备受宠爱的秦家二小姐配不上自己儿子。 都是和别人订过婚的女人了,就算口口声声说着非顾之不嫁,谁知道背地里是不是什么水性杨花的货色? 薛金凤恨不得拉着秦思柔原地消失,讪讪赔笑: “少夫人说的是,不过…不过这可都是秦思柔的问题啊,和我们沈家没关系的。” 看着薛金凤对秦思柔的态度,邹水韵下意识不喜地皱了皱眉。 秦楼月瞥了一眼面目愤懑的秦思柔,忽然双手环抱,上前半步倾身笑道: “沈夫人,在下不才略懂一些相术,我观你眉散浓低、目如卧弓,这是孤苦散财之相啊。” 薛金凤暗骂晦气,却碍于邹水韵没敢当面骂出声: “……少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楼月眼神淡淡地从秦思柔身上收回: “字面意思,沈夫人要是不嫌命长,还是给自己嘴上积点德吧。” 但凡秦思柔长了点脑子,就都能发现沈家并非她的良配。 言尽于此,剩下的就和她无关了。 然而可惜的是,秦思柔并不这么想。 她脸一冷,甩开薛金凤的手,拎着包快步离开了试衣间。 薛金凤被甩得踉跄了一瞬,生气地追上去: “你要死吗?!竟然还敢动手打我!小心我回去让顾之和你离婚!” 目送两人离开,秦楼月甚至饶有闲心地挥了挥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扬声道: “妹妹和沈夫人这是有什么急事吗?这么急着走?” 听到这句,秦思柔和薛金凤离开的脚步更快了。 - 江家老宅,一辆荧光色的跑车缓缓在车库停下。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染着奶奶灰的男人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半晌,他满不在乎地轻嗤一声: “真以为搞个女人就能救活自己儿子了?” 第八章 送你离开,离开人世 回门宴当天,邹水韵特地把酒宴定在了自己名下的一家高级私人会所。 会所门口,黑色商务车内。 沈顾之伸手抬了下无框眼镜,和煦一笑: “到了,妈、柔柔,我们下车吧。” 薛金凤不满地阴阳道: “看看这地方!要是那江家大少不喜欢你姐姐,会把回门宴定在这?!” 秦思柔气道: “江城舟就剩一口气了,怎么还可能跟秦楼月发生点什么?我看多半是秦楼月拿从我妈那抢走的字画去讨好了那个江夫人!” 薛金凤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顾之递了个眼神,不情愿地忍了下来。 沈顾之眸光一闪,对着秦思柔温柔道: “走吧阿柔,你知道妈的性子的,她也是为了我们好,乖。” 秦思柔的怒气立马消了不少: “嗯,我知道。” 沈顾之摸了摸秦思柔的头,轻声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公司最近是出了点问题,不过还好你愿意拿嫁妆暂时帮我顶上,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秦思柔沉浸在沈顾之编织的美梦幻境中,甜甜应下。 会所接待室。 秦楼月换上了一袭酒红色单肩玫瑰长裙,修身优雅,美艳无双。 化妆师帮她整理好微卷的发尾,最后戴上水滴状的红宝石耳坠,抚手夸赞: “少夫人,你真是我从业以来见过最美的一位新娘,要不是我看久了,简直快要被你给攻略了。” 三天前,还是秦思柔梳妆打扮准备参加订婚宴,三天后,这就已经变成她和江城舟的回门宴了。 秦楼月无奈一笑。 还真是造化弄人。 不过白捡一位爽快爆金币性格还好的病人客户,她倒也不亏。 正说着,后廊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邹水韵敲门进来,勉强笑道: “乖宝,城舟来的路上堵车了,可能会晚点出席,到时候我先陪你去认人。” 这次的回门宴,邹家那边也来了些人。 秦楼月从容抬头,对着邹水韵安抚道: “我没事,伯母你先忙。” 邹水韵似乎很着急,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 化妆师安慰道: “少夫人别着急,大公子不是会随意爽约的人。” 话虽如此,回门宴新郎消失,这可不是小事,化妆师觉得秦楼月就算是再急切那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 秦楼月十分淡定: “我没着急。” 她随手给江城舟掐了一卦: “需卦,中上。” 甚至还是个吉卦。 这就说明问题不出在江城舟身上。 化妆师惊奇地看着秦楼月手中的动作,不明觉厉: “少夫人……你…你会算卦?!” 秦楼月抬眸装傻一摊手: “开个玩笑,我瞎说的而已。” 化妆师愣愣地点头,略带失望地松了口气。 秦楼月敛眸起身,语气自然道: “我出去透透风。” 走出接待室,秦楼月径直朝着刚才喧哗的方向走去。 江夫人的面向有了细微的改变,这就说明闹事的人应该和江家有关。 连廊尽头,秦楼月刚推开会场后门,就听到了一道刺耳的男声。 “秦家大小姐算个什么东西?就凭她也想嫁给我哥!” 紧接着是江夫人的厉声呵斥: “江宣!你别在这里给我发疯!” 然而江宣既然是来闹事的,自然不会没有准备。 会所的保镖和江宣带来的人就那么对峙在了一起。 局面十分僵持。 席位上,秦思柔看到这幅场景,却是眼前一亮。 她就知道! 秦楼月在江家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其他继承人就算不相信八字之说,也会因为江城舟忽然娶亲而打探戒备。 她前世在江家受的委屈,根本说都说不完! 秦楼月猛地把门推开,瞬间吸引了两边人的注意。 江宣眼中划过一抹惊艳,嘲弄道: “我说呢,难为我哥都病成这样了,竟然还费心思娶了这样一位佳人。” 秦楼月微笑着走上前,就在江宣因为美人靠近而略有些神魂颠倒时,下一秒,美人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 清脆的巴掌声不仅震住了江宣,也震住了在场所有人。 唯有邹水韵,解气地低骂了一声: “打得好!” 秦楼月慢条斯理地抽过纸巾擦了擦手,边勾唇一笑: “不好意思啊江二少,我受不了嘴巴太臭的人在我面前说话,就只能劳您闭嘴了。” 宾客震惊。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啊?! 哪有人先兵后礼的?! 江宣被打懵了一瞬,回过神后,阴沉地盯着秦楼月: “你别以为那个瘸子能够护住你,在江家,他不过是个弃子而已。” 秦楼月略带嫌弃地看过去: “你以为你在演什么霸总小说吗?” 江宣气极反笑,对着身后一挥手:“给我砸!我决不能让对我江家有所图谋的人嫁给我大哥!” 邹水韵急得挡在秦楼月身前,怒道: “江宣,别以为你打着城舟的借口就能肆意胡闹,只要我还没死,你就别想对楼月动手!” 江宣很显然是有备而来,带来的人一个比一个能打。 会所的安保很快就趋于下风。 秦楼月眯了眯眼,把邹水韵拉到自己身后: “妈,你往边上站点。” 听到称呼,邹水韵猛地一愣,下意识照做。 江宣冷笑: “哟,就凭你也想逞英雄?” 秦楼月话不多说,几步上前骤然拉住江宣的手臂,随后一个利落的翻身擒拿,轻而易举地就把江宣控制在了地上。 江宣只感觉自己的肩膀传来剧痛,下一秒就天旋地转,猛地半跪在了地上。 他顿时发出惨烈的叫声。 秦楼月单手抄起一个玻璃杯砸碎,利刃直接抵住江宣的脖颈,起身无辜微笑道: “哎呀,大家要是再不停手,那我只能送二公子离开了。” 打手们都瞬间停在了原地。 送江宣离开?? 直接一步到位离开人世,送到地下的那种吗?! 江宣从惊恐中回神,额间滑落一滴冷汗,声音略带颤抖: “你…你冷静点啊!手,手拿稳!” 秦楼月垂眸看向地上的江宣,压低声音,语气森冷: “江二少现在知道,我靠的是什么了吧?” 第九章 姐姐我没有恋丑癖 秦楼月直起身,一秒放柔了眼神,对着邹水韵担忧道: “妈,二弟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我看还是让人送他回去休息吧?” 江宣不服地想要抗争些什么,然而下一秒秦楼月就痛下黑手,让他痛得彻底闭上了嘴。 邹水韵立马跟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送二少回去休息?” 江宣竭力挣脱开,起身狼狈地踉跄了两下,死死盯着秦楼月: “送我离开?好——你很好,我记住你说的话了。” 秦楼月敷衍微笑: “弟弟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是看你肾阴虚亏,想要送你离开回去休息而已。” 江宣阴冷瞪着眼:“你刚才威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字面意思而已,二弟不会是多想了吧?” 秦楼月用讶异的语气熟练地给出了最后一击。 江宣彻底哽住,在这个会场里再也待不下去,挥挥手带着人离开现场。 看着江宣终于离开,邹水韵猛松了口气,满脸愧疚地低声道: “是妈不好,没想到江宣会特地赶来苏市闹事……” 宾客已入座,秦楼月对着邹水韵安抚一笑: “没事的,妈,能够遇见你,我已经很好运了。” 她转身走入席间,张弛有度地跟赴宴的宾客一一寒暄敬酒。 即使江城舟不在,经历了刚才的一遭,在场也没有人敢轻视这位新上位的江家大少奶奶了。 看到秦楼月有条不紊落落大方的样子,席间的秦俊辉握紧酒杯,呢喃道: “早知道她能够入了江大少的眼,你就不应该把她送走。” 秦母一愣,随后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老公: “你说什么?” 周文惠一摔筷子: “你什么意思,当初你公司和家里发生的那几件事情,你是都忘了吗?” 周文惠哭喊: “我的亲女儿,我的思柔可是嫁去了那个沈家!我不管,你现在不仅不帮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就算了,还来责怪我,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秦俊辉深深地看了秦楼月一眼,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我知道了。” 另一桌,薛金凤斜眼瞥着秦思柔,不满道: “你动什么筷子,没看见我和顾之碗里还空着吗?” 秦思柔在秦家的时候哪里受过这委屈,再加上看着秦楼月春风得意,她顿时发脾气起来: “老公,你妈这是什么意思?!” 沈顾之眼底划过一抹嫌恶,面上却依旧软声哄着: “我们做小辈的,孝敬母亲也是应该的,别闹,帮母亲夹点菜而已,乖。” 秦思柔依旧委屈,却怕伤害了和沈顾之之间的感情,只能忍气照做。 徐金凤看着不远处秦楼月窈窕的背影,酸溜溜道: “看看别人家的儿媳妇儿,这才叫八面玲珑、大家小姐啊,而且还入了江夫人的眼,以后怕是就看不上你这个妹妹喽。” 秦思柔仗着自己知道江家的情况,恨恨道: “没看见江宣都来闹了吗?江家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从小就被送养的乡野村姑,要是真的对秦楼月上了心,江城舟怎么可能连回门宴都不来?” 秦楼月就算使法子讨了江夫人的欢心,也逃不过最终被厌弃的结局。 更何况…… 秦思柔在心底冷笑。 就凭她对江宣的了解,这位可不是省油的灯,今天被秦楼月当众这么下面子,日后定然会加倍讨回来。 她可等着秦楼月被赶出江家的那一天! 恰好敬酒敬到这一桌,薛金凤整理头发,扬起笑脸就打算起身。 然而秦楼月却跟没看见他们一样,径直绕开。 就在这时,沈顾之忽然起身,伸出酒杯拦住: “秦大小姐。” 秦楼月慢悠悠地回头。 看着秦楼月妆后姝色无双的样貌,沈顾之眼底一片感叹和遗憾。 片刻后,他出声道: “好久不见……还没来得及祝秦大小姐新婚快乐。” 场面一时十分的微妙。 毕竟几天前,这位沈公子要娶的对象还是江家的新少奶奶。 这种情况下,不管秦楼月回什么,似乎都有些不合适。 沈顾之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营造一种和秦楼月余情未了的氛围。 然而他的算盘落空了。 秦楼月连退三步,动作像是遇上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沈二少你这是什么语气?是我失忆了吗?我们难道不是明明一共才见过两面、会面时间加起来不超五分钟吗?” 沈顾之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秦楼月语气真诚: “沈二少还是抽空去医院看看精神科吧,毕竟我们正常人说话是不会一句三转调,生怕别人听不出话里的隐藏意味的。” 沈顾之:“……” 秦思柔推开沈顾之站起来,怒气满满: “秦楼月你什么意思?我劝你不要打顾之哥的主意!” 秦楼月不可置信地手指自己,差点比出一个知名表情包。 “我?” “看上沈顾之?” 说实话,如果没有遇见江城舟,那沈顾之倒也确实算得上人中龙凤,前提是不看阴暗内里的话。 可是她都嫁给江城舟了啊! 江城舟那张脸,简直算得上秦楼月出生以来见过最能打的。 和这位一对比起来,沈顾之那逊色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就在这时,助理刻意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沈顾之这一桌,以至于都没人发现江城舟的到来。 直到现在。 终于赶在结束前赶到,助理猛地松了口气。 似乎是为了出席宴会,江城舟的刘海被打理过,不再遮着眼睛,面若冠玉,清绝俊朗。 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也分分钟秒杀了站着的沈顾之。 秦楼月没想到这位便宜老公竟然会赶回来。 她微微一笑: “妹妹你搞错了吧,姐姐我没有恋丑癖。” 江城舟配合抬头看向两人,颔首随意道: “我平时不怎么社交,倒是孤陋寡闻,没听过沈氏的名号,还望沈先生海涵。” 嘲讽完沈顾之,江城舟转眸,眼中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懊恼的意味: “抱歉,我……临时有点事,没算好时间来迟了,让你受委屈了。” 第十章 老江董昏迷了 秦思柔的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她上辈子什么时候有过这个待遇?! 江城舟是被秦楼月下蛊了吗! 沈顾之没想到江城舟竟然会赶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后退半步面无表情道: “江少说笑了。” 江城舟微伸出手,避开其他人,对着秦楼月无声问道: “可以吗?” 秦楼月愣了一下,随后笑着主动牵住了江城舟的手。 江城舟看向沈顾之和秦思柔,语气认真: “还没来得及感谢沈先生,否则我也没办法遇到楼月,祝二位天长地久、同舟共济。” 原本是美好的祝词,但在沈氏眼下濒临破产危机的情况下,则显得无比讽刺。 果然,沈顾之活像是吃了一口苍蝇一样,表情十分难看。 秦思柔眼眸一动,忽然开口道: “姐姐向来运气就好,相信一定可以连带让江少的身体也好起来的。” 她可是知道的,什么命格什么八字,都是假的! 上辈子江城舟的身体可一点都没有好过。 秦楼月就算得了江城舟和邹水韵的青睐,也改变不了江城舟依旧残废病弱的身体。 按照她的预想,被戳到痛点的江城舟肯定会迁怒于秦楼月。 然而江城舟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甚至肉眼可见地带上了微笑—— “秦小姐的性格很好,连带着我也觉得身体上的沉疴旧疾好了不少,沈夫人真是好眼力。” 这下轮到秦思柔吃苍蝇了。 邹水韵收起欣慰的笑容,主动上前道: “乖宝,你先和城舟去休息吧,别忘了吃点垫垫,光喝酒伤胃。” 秦楼月冲着秦思柔扬眉一笑,压低声音道: “妹妹,姐姐我也不想的,没办法啊,谁让妈宠我呢?” 秦思柔咬牙:“你!” 秦楼月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过去,推着江城舟的轮椅潇洒离开。 一离开会场,江城舟就出声道: “劳烦秦小姐停一下。” 他微呼一口气,似是有些紧张: “我今天不是故意迟到的。” 秦楼月疑惑地应了一声: “嗯?我知道。” 江城舟转动轮椅,正面朝向秦楼月,一口气道: “是我手底下的一个公司出了点问题,有个员工被发现是对家派来的人,负责人担心影响公司,我就过去了一趟,回来的路上碰上车祸堵车,所以才来晚了。” 秦楼月失笑: “没关系江总,你不用向我解释那么多的。” 他们本来就是说好的合约关系,治好就散伙,难不成还真谈起感情? 江城舟抿了抿唇,还是咽下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看着秦楼月笑着应了: “嗯,是我着急了。” 秦楼月随手戳着脸: “不过……竟然还有能和江氏打擂台的企业?” 江氏的对家会是谁? 江城舟云淡风轻道: “就是江氏。” 秦楼月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江城舟被她的表情逗乐了,笑着解释道: “在江斌眼里,我只是个废了的儿子,他怎么可能把家族企业交给我打理?” 江斌就是老江董的名字。 秦楼月很快反应过来,语气微妙道: “江大少的意思是,这是你背着江家的自己的产业?” 江城舟耸肩默认。 私底下的产业都已经是能和江氏打擂的程度,这位江大少还真是深藏不漏。 秦楼月还在心里默默咋舌呢,忽然听到江城舟道: “秦小姐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喊我名字就好,我们之间……应该已经能算是朋友的关系了吧?” 秦楼月还有些犹豫,江城舟顺势继续: “毕竟在外人面前我们还是夫妻,如果太过生分的话,也会引起猜疑。” 秦楼月被说服了,摆手道: “那江老板也不用喊我秦小姐了,听着怪陌生的。” 她想了想: “我道号清辞。” 江城舟秉承着自己的私心,悄悄省了个字,弯眸笑道: “好,阿辞。” 秦楼月结巴了一下,咳嗽道: “嗯、嗯。” …… 回门宴后,秦楼月的生活可以说是异常的潇洒。 而江老板打钱的速度之快,数额之大,一度让秦楼月直呼过瘾。 期间秦楼月回了趟秦家,把最后一点行李彻底搬走。 周文惠原本逼着想让她带着江城舟去秦思柔的回门宴,给这位妹夫介绍资源和人脉。 然而老天有眼,秦思柔和薛金凤大闹了一场,直接取消了回门,理由是沈氏紧张,不让乱花家里的钱。 连带着原本发出的请帖也彻底作废。 这让本就心情舒畅的秦楼月更加愉悦。 别墅花园。 特殊的铃声响起,正在栽种药材的秦楼月一个激灵,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陷入深深的纠结。 两秒后,她认命地按下接听。 “乖徒儿!你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开师门了啊!要不是为师提前云游归来,还被你和我那几个孽徒蒙在鼓里呢!” 一道佯怒中带着震惊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秦楼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借口: “师父,弟子离开道门自然是为了——” 浮云山人立马追问:“是为了什么?” 秦楼月假叹一声: “当然是替师父你分忧啊!” “我作为太平道下一任守道者,那自然得纵横世间百态,体悟烟火人家,锄强扶弱,收灵灭煞呐!” 浮云山人轻哼一声: “萧云观测到今日各地的灵值波动都急剧上升,怕是要不太平,我暂时走不开,不然为师才不会让你在外面野呢——” 秦楼月边给药材培土,边敷衍地“嗯”了两声。 “不过此事倒也正好,我有一位老友在京市,最近碰上了些麻烦,我不方便前往,清辞,你就代为师去一趟吧!” 浮云山人贼笑一声说道。 京市? 说起来,下周就是老江董六十大寿了。 秦楼月熟练应下: “是是,徒儿一定尽心竭力。” 挂断电话,门口正好传来有人进门的声音。 秦楼月讶异回头: “江老板今儿回来的这么早?” 江城舟把外套挂好,无奈一笑: “阿辞这是嫌我扰你清闲了?” 不等秦楼月回复,江城舟敛了笑意,轻声道: “江斌昏迷了。” 第十一章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秦楼月皱眉起身: “怎么回事?” 老江董的身体可是硬朗的很,不然也不会在这么大的年纪还有还能造出新的私生子。 江城舟眼眸微凉: “我找人查了一下,基本能够排除江家内部动手的可能性,虽然江斌早该死了,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 秦楼月拍了拍手上的土灰,惋惜道: “我还以为终于能有个正当理由去削江宣了呢。” 听到这句话,江城舟忽然抬眸低笑道: “为什么不呢?” 江城舟靠在椅背上,微眯了眯眼,语气危险: “江宣就算再蠢,也不应该直接在我们的回门宴上闹事。” 秦楼月顺手抄起旁边挖土的小铁铲,闻言大喜: “还得是江老板,给江宣泼脏水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江城舟像个狐狸一般笑了笑: “好说。” 商量完下黑手揍江宣的事儿,秦楼月边洗手边道: “需要我做点什么?” 排除江家自己人动的手,江城舟又特地来找她说了这件事,那就说明老江董的昏迷很可能带点不科学的因素。 果然,江城舟继续道: “医生说江斌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所以——” 听着江城舟饱含深意的语气,秦楼月打了个响指: “懂了,搞‘迷信’嘛,我擅长。” - 京市,云城山庄别墅区。 黑色商务车内,江夫人拉起秦楼月的手,安抚道: “乖宝,待会儿你就跟在我身后就行,江家没一个好东西,不用跟他们多说。” 江城舟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甚至已经开始尝试腿部的力量复建。 他看了秦楼月一眼,低声询问道: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陈晨跟着你。” 陈晨是江城舟的助理,他在驾驶座上跟后座的秦楼月打了声招呼: “夫人放心,我随时待命!” 秦楼月微微一笑,语气感激: “好,我知道了。” 老江董这一病,江家直系旁系的人都来了个全,生怕老头忽然死了来不及抢家产。 江夫人去了老江董房间,秦楼月刚迈进门,就听到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嘲讽: “哟,这不是表嫂吗?头一回见啊!” 秦楼月掀开眼看了过去。 是个化着时兴网红妆的女生,看着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 秦楼月今天化了淡妆,看着好似人畜无害端庄温顺的样子。 然而—— 她弯眉一挑,毫不留情地开口: “果然是江家啊,连迎宾的阿姨都穿的这么精致。” 女生柳眉怒扬,边走边骂: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骂谁阿姨呢!” 江城舟单手拦住,冷声道: “你想干什么?” 秦楼月后撤一步缩到江城舟轮椅后,佯装讶异: “啊,不好意思啊,我看你这么热衷汇报来宾,还以为……” 女生被怼的语塞,恼道: “本小姐可是江家唯一的大小姐江妍!” 陈助理小声哔哔道: “夫人,这位是老江董表妹的女儿。” 江妍余光看见一道身影,忽然激动地招手道: “表哥!江宣表哥!你快来帮我!” 江宣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对着身旁的人说了一句失陪,随后换上笑脸走过来: “怎么了妍妍,又有谁惹你不高兴了?” 江妍指着一脸无辜的秦楼月,气道: “她骂我老!” 江宣迈出的步伐就这么顿住了。 他硬生生扭转了自己的方向,转身挡在了江妍身前,十分刻意地转移了话题: “东郊那边新开了一家商城,你不是喜欢包?正好瑶瑶今天有空,让她陪你去吧。” 江妍不服气地反抗道: “哥你什么意思!我才不要去逛街,我要你帮我骂她!” 江宣深吸一口气,还没来记得说话,就听见了秦楼月语气欠揍的声音—— “哟,这不是江宣弟弟吗?” 江宣沉着脸回头,“你倒是主动凑上来了。” 他斜眼觑着轮椅上的江城舟,眼底满是嘲讽: “哥。” 江城舟也不恼,反而面色自然语气平淡: “表姑母可不是让你这么教江妍的。” 江宣被江城舟这个平静的语气激得瞬间警惕起来。 然而下一秒,秦楼月同样语气和蔼道: “上次在苏市没能和弟弟好好认识一下,真是可惜了。” 江宣后撤半步,眯起眼: “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秦楼月单手搭在江城舟肩上,真诚微笑: “弟弟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又不是你,满脑子阴谋诡计勾心斗角。” 江宣一口气被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江妍震惊地看着秦楼月和江宣之间的交流,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江宣冷下脸,不虞地看了一眼惹出事的江妍,不耐烦地下了最后通牒: “就这么定了,这里没你的事,我马上让瑶瑶来接你。” 江妍虽然骄纵,但却也对江宣有着骨子里的惧怕。 见江宣动了真格,她立马缩了缩脖子: “好,我知道了哥。” 打发走了江妍,江宣嘲讽地扫了一眼两人: “你们也就逞这些口舌之快了,一个瘸子一个废柴小姐,哥,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老爷子的继承人了吧?” 江城舟平静抬头: “江家的家产我没兴趣,不过——” 他挑眉笑了一下: “表弟,你在争家产前,怎么不掂量一下你自己有几斤几两?” 听着江城舟特地强调的开口两个字,江宣的表情骤然阴狠下来。 像老江董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放着自己那么多个私生子不管,乖乖地把江氏交到他这个侄子手里。 秦楼月难得“好心”地劝诫道: “城舟,你怎么能这么说表弟呢?” 同样特地强调了那两个字。 毕竟待会儿还要往江宣身上泼脏水,这会儿把人气走了,好戏还怎么开演? 江城舟听话颔首,自责道: “是我不好,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把江宣的脸气成了白色。 就在这时,邹水韵从里间推门走出来,直接把秦楼月和江城舟喊了进去。 赶在江宣濒临爆发的前一秒,秦楼月眼疾手快,火速推着江城舟离开。 被留在门外的江宣恼怒地锤了一拳柜子,木柜发出一声巨响,旁边却无人敢上前接话。 第十二章 我乃太平道下一任道主 房间内,床上躺着看上去毫无生机的老江董,而床边则围着一圈人。 邹水韵面色不好地介绍道: “这是二叔父,江建业。” 江建业和老江董看起来完全是两个类型的存在,满是褶子的眼皮下明显地闪着贪婪的光芒。 他轻蔑地打量了秦楼月一眼,油腻一笑: “这就是城舟新娶的姑娘啊,长得确实勾人,难怪让城舟这样的都忍不住了啊哈哈。” 江城舟端起茶壶,手一歪,直接把烫水都泼在了江建业的手上。 江建业大骂一声,一把推开江城舟: “兔崽子你疯了吗!!” 江城舟轻笑一声: “哪里,比不上叔父您,一把年纪了还坚持胡言乱语。” 秦楼月眼眸微眯,缓声道: “上额尖狭,肩削,灰黯皱巴,头扁额削。” 她顿了一下,笑道: “二叔你这面相,恐难言寿啊。” 江建业旁边的中年男人忽然上前一步: “哪来的黄口小儿!这简直是胡言乱语!” 江建业差点被唬住,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后,立马得意道: “这可是我特地请来的平虚大师,师从传说中鼎鼎大名的浮云山人!” 秦楼月脸上的笑容微顿。 这下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她语气微妙地重复了一遍:“师从谁?” 平虚自豪地介绍道: “太平道的浮云道人!我师父可不是你们这种信口雌黄的人能比的。” 江建业附和道: “太平道你们总知道吧?传闻太平道的每一届守道的道主都有可通天的本事,平时门下弟子更是行踪不定千金难寻,今天你们也算是沾我的光,见识到了!” 平虚道人摆手:“谬赞谬赞,不过在这届弟子中,我确实是师父属意的下一任道主。” 被顶号了的秦楼月微微一笑,语气平静: “我听说太平道的弟子都会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不知道平虚道长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番?” 平虚冷哼一声,故作高深: “也罢,相逢即是缘,让你们见识一下也好。” 相逢即是缘。 秦楼月核善一笑。 可惜遇上她那就是孽缘了。 平虚道人掏了一阵,拿出一块黑漆漆的木牌,上面刻着仿宋二号字的平虚两个字。 秦楼月没忍住嘴角抽了抽。 她阴阳道: “哇,原来贵门派的身份令牌还是统一机器打印的啊,果真是与时俱进!” 平虚道人皱眉: “你懂什么,这可是我师父亲手赐给我的。” 邹水韵语气温和,话却十分具有攻击性: “人才刚昏迷,你就找来了这么厉害的大师,江建业,你还真是厉害啊。” 江建业抚手大笑: “嫂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自然是想让大哥尽快醒来,这医生都说了,人没问题,那不就得找点别的法子试试?” “哐当——” 江宣忽然推开门,带着一位穿着西装的年轻人。 他咧嘴一笑,眼底阴冷: “二叔找了道长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年轻人笑晏晏地打招呼: “各位好啊,我是寨柳,来自苗疆。” 江宣:“多个人多份力量,既然二叔也找了先生,那不妨一起看看吧?” 邹水韵沉声:“江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江宣摊手:“难不成二叔父的人可以,我带来的就不行?母亲,你这未免有些太偏心了吧。” 他斜眼看向秦楼月: “毕竟我们可都是希望老江董快些好起来,不是吗?” 秦楼月出乎意料地应了声: “是啊。” 江城舟和她对视一眼,附和道: “我夫人出嫁前曾经跟随一位大师习得一些玄学之术,既然大家齐心协力,那不妨让她也加入吧。” 江宣和江建业同时发出了一声疑问。 “啊?” 联想到刚才在外面的情况,江宣下意识就想阻拦: “这……” “江二少。” 寨柳打断了江宣的话。 他饶有深意地盯着秦楼月: “既然大少夫人有如此奇遇,那就不妨一起给老江董看看吧。” 江宣咽下心中的疑惑,默许了这件事。 感受到一道黏腻湿冷的视线,秦楼月低声和江城舟吐槽: “只有玩虫子的才会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是谁。” 江城舟同样附耳低声道: “不管如何,你的安全第一。”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秦楼月不自在地摸了下耳边,胡乱应了声。 三人站到江斌床前。 平虚道人先是拿出杯筊,掷了一圈,闭目神神叨叨地掐算一番,忽然大喊一声“不妙!” 寨柳靠近秦楼月,眯眼笑问道: “你觉得他会编出个什么东西来?” 秦楼月一个后撤步,动作熟练而快速: “寨先生,我结婚了,请你保持距离。” 寨柳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 平虚道人:“江董这是被夺魂了啊!!” 江建业立马追问: “什么意思?大师你有办法吗?” 平虚道人捋了捋胡子: “江董的身上很干净,没有邪祟精怪的气息,那么只可能是魂魄出窍,被迫离体了。” “只要找到夺走江董魂魄的人即可!待我设坛作法,定能将那顽魂捉拿!” 江建业大喜:“太好了,你们听到没?还不赶紧给大师准备用品!” 说话间,平虚已经拿出符箓,准备往老江董的身上贴。 下一秒,就被秦楼月握住手臂拦了下来。 平虚道人不悦:“你这女娃娃想干什么!自己技不如人不要紧,怎么还拦着我救人!” 秦楼月没说一句废话,直接从平虚手里抽出了一张黄符。 她盯着平虚,伸出手指弹了一下薄薄的符纸。 下一秒,符纸忽然发出微弱的光芒,紧接着就四分五裂开来。 平虚一惊,还没来记得说话,就听见秦楼月平静拆穿的声音: “道长的平安符倒是画的不错,不过用在老江董身上……怎么,道长是想靠自己平安符向老天祈祷换一个老江董平安的奇迹吗” 秦楼月略带嘲讽地敲了敲桌面,成片的符纸在顷刻间灰的灰裂的裂,无一完好。 “不过老天好像不是很愿意帮你这个忙啊,平虚道长。” 第十三章 关门仙人 看着自己的符纸通通失效,平虚又气又惧: “你你你,你使了什么妖术!这可是我为治疗江董备下的珍贵驱邪符!” 秦楼月以牙还牙,微笑道: “道长不妨找浮云道人要啊,浮云道长可是太平道的现任道主,想必对自己的爱徒,一定不会吝啬这么几张符纸的吧?” 平虚道人肉痛得快要昏过去。 天知道这些符可都是他压箱底的存货了!一张平安符至少要消耗掉他一天的时间和精力,还不一定成功! 每周他最多也就画一两张,结果现在……全毁了!! 他可是为了这笔大买卖压上了全部身家,谁知道竟然碰上了这些奇葩! 偏偏当着江建业的面,平虚还得强装镇定: “不过是区区几张符而已!” 江建业被秦楼月的这一手给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 “你这是什么歪门邪道,也好意思来道长面前显摆,还毁坏了道长那么多的符箓,还不赶紧道歉!” 然而秦楼月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被忽视的江建业猛地一拍桌子,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指着江城舟震声骂道: “你还不管管你老婆!你们这是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江城舟眼神骤冷: “二叔父说的是,我的态度确实不对。” 他挥了下手,陈晨立马会意,上前直接把江建业一个反手控制住,随后半强迫地朝门外拉去。 江建业惊疑不定,却又挣脱不开: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江城舟语气礼貌而平静: “我刚才的态度还是太温和了,谢谢二叔父的提醒。” 江建业不断扭动着身体,却依旧挣脱不开,只能面红脸赤地谩骂: “你真是反了天了你!等你爸醒过来,我看你肯定没好果子吃!你就给我等着吧你!” 竞争对手少了一个,江宣乐得看到这样的场面。 只是原本沉寂已久的江城舟忽然发难……难道是有什么变数? 他试探道:“从前倒是不见江大少这么强硬。” 江城舟回以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我夫人受了委屈,我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江宣暗骂一声,眼底一片阴冷。 装给谁看呢,订婚宴上才见面的关系,现在就护上了,怎么可能? 再加上刚才秦楼月露的一手…… 难道这位秦大小姐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奇遇? 还没等江宣想出继续试探的方法,一声惨叫忽然在众人耳边响起。 是平虚的惨叫。 他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捂着自己的手: “我的手……我的手!!救救我!!” 只见他的右手十指已经变得焦黑,就好像被烈焰灼烧过一样。 秦楼月瞳孔微缩,猛地上前握住平虚的手腕,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 “你干了什么!” 平虚疼的满额头冷汗: “我…我就是先最后赌一把,我真的没干什么啊!我就是……就是给老江董贴了一张符!你知道的啊!平安符而已啊!!” 这下平虚也顾不上说谎不说谎的了,拉扯着秦楼月的裤脚,崩溃地大喊。 秦楼月一把挣开平虚的手,看向床角被撕扯皱巴的符箓,蹙了蹙眉。 平虚虽然骗人,但也不是纯粹招摇撞骗,他有一点没说错。 老江董的问题确实出在魂魄上,只不过不是离魂,而是被压魂了。 也就是说现在床上的这具身体里,除了江斌之外,还有另一道存在。 秦楼月起身抬眸:“老江董的情况是被外来的邪祟入体了,邪祟不除,他就一直不会醒来。” 平虚还在哀嚎,寨柳走上前半蹲下,指尖蹿出一只小黑虫,笑眯眯道: “我可以帮你哦,只是需要你付出一点点小回报。” 秦楼月看热闹地插话道: “苗疆巫蛊,收取的酬劳怕不是一般人能够给得起的。” 原本心动了的平虚立马缩回伸出的手,然而手上的剧痛却让他已经神志不清。 平虚额头流下冷汗,眼神已经失焦,无措地伸手乱抓眼前的东西,无意中直接给了床上的老江董一巴掌。 秦楼月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平虚的那一巴掌,还误带了一张皱巴的平安符碎片。 生效的安全符彻底刺激了江斌体内的邪祟,江斌猛地坐起身,眼皮翻开,露出一双纯黑色的眼珠。 “鬼!鬼啊!!!” 平虚看到这个场景尖叫出声,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秦楼月脚底生烟一秒缩回江城舟的轮椅后,一手拉住轮椅,另一只手还抽空招呼了下邹水韵: “妈!快走!” 在江宣和寨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楼月已经带着两人闪身离开了房间。 江斌的四肢开始溢出腥臭的黑气,已经在邪祟的控制下朝着江宣的方向爬了过去。 秦楼月从门外探出头,开朗微笑: “寨大师看起来就实力非凡,那就劳烦二少和大师出手了!” 眼前,老江董眼底冒着黑气,面目狰狞,四肢扭曲,活像是末日小说里的丧尸,嘶吼着朝着江宣的方向快速爬来! 江宣猛地后退几步,对着门口的秦楼月激声喊道: “你不是会玄术吗!你跑什么!!” 秦楼月自责一抚胸口: “我这点雕虫小技怎么好意思在大师面前卖弄,岂不是置大家的安危与不顾?” 江宣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怒而阴阳: “刚才你不是挺能的吗!” 话音刚落,寨柳就大喊一声: “躲开!” 江宣还没来得及回头,胸口就被老江董狠狠踢了一脚。 “嘭!” 秦楼月推开门缝,看着一脚被踹到角落猛咳嗽的江宣,惊叹道: “老江董真是老当益壮,实力不减当年啊!” 江宣缓过胸口的剧痛,缓了两口气,两眼火冒金星: “秦楼月!!” 寨柳连忙上前拉了江宣一把,诚恳道歉: “抱歉,我来晚一步。” 老江董整个人都站立起来,似乎注意到了门后的秦楼月三人。 在注意到江城舟之后,他眼中划过一抹贪婪。 寨柳见势,立马上前在老江董脖颈上一捏,一条青黑色的小虫在瞬息间就钻了进去。 在蛊虫的加持下,老江董猛地转身,直直地朝着门外秦楼月的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秦楼月微微一笑,猛地一个甩手把门给关了上去: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第十四章 秦小姐的样貌好生漂亮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隔着一扇门,秦楼月开朗的声音依旧不受阻碍地被传了过来。 失去了目标的江斌发狂地锤了下门板,随后缓缓转头,目光看向站在床边的江宣和寨柳二人。 江宣&寨柳:“……” 门外,来江家探望的来宾亲朋都讶异地看着房门口的动静,不明所以。 秦楼月用背抵住房门以防住门内不断传来的撞击,眼含愤慨: “老江董昏迷的原因找到了!” 所有人的眼神瞬间望过来,一时间,各怀鬼胎的江家亲眷们神态各异。 秦楼月和江城舟对视一眼,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邹水韵在旁担忧低声道: “城舟,你们这是在谋划什么?乖宝她……” 江城舟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难掩其中的信任和肯定: “她有把握。” 秦楼月看向众人,脸上的气愤全然不似作伪: “还好有二叔父带来的大师!大师已经出手,附在老江董身上的那东西受了刺激,就会逃向幕后黑手。” 听完这话,所有人一片哗然。 感受到身后一门之隔逐渐没了动静,秦楼月微微一笑: “那就拜托各位正好做个见证了。” 说完,她侧过身,拧开上锁的房门,甩手打开。 门外的光亮顺势照进房间,于是门内的情况就这么赤裸裸地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老江董泛着白眼,眼中的黑气肉眼可见地开始逐步消散。 而他伸出的双手…… 则正好掐在江宣的脖颈上。 结合秦楼月刚才的话,幕后黑手是谁一目了然。 寨柳一眯眼,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蛊虫把老江董体内剩余的邪气彻底吸走,打着转儿爬回寨柳的手上。 终于挣脱开的江宣猛地咳嗽了两下,还没意识到自己身上被泼了多大的脏水,余光一看见秦楼月,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地破口大骂: “今天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回来!” 然而这话说出去后,却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 江宣回过神,疑惑地抬头看向前方。 只见所有江家的旁系亲眷,都神色复杂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的方向,好几个眼中甚至带着赤裸裸的嘲笑意味。 秦楼月咳嗽一声,默默把江城舟的轮椅朝前推了推。 江城舟面色沉静,语气略带悲悯: “表弟,你就算厌恶我,也不能对父亲下手啊!” 江宣一脸问号地看着平时根本不会搭理他的江城舟: “你吃错药了吧你?” 邹水韵则扑上前,把脸朝地摔在地上的老江董拉回床上,同样悲痛地盯着江宣: “城舟他都已经这样了,你难道还觉得他会和你抢什么吗?!” 江宣:“???” 秦楼月不知何时走到了吓晕倒地的平虚身旁,十分不认同地叹道: “表弟,你也太胡闹了,道长为了你惹出来的麻烦,可是法术耗尽都力竭昏迷了。” 江宣忍无可忍: “你们一个个的脑子是不是都有病!要是我动的手,我会让人来救老头?!” 这话不说还好,话音刚落,秦楼月眼底就闪过一道欣喜的光芒。 来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她像是才发现寨柳一般,看向邹水韵蹙眉担忧道: “这位先生虽说是表弟带来的人,但是毕竟不知道底细,万一是别有用心之人……” 邹水韵一秒会意: “今日让各位看笑话了,是我教子无方,事情还没查明,人多易出事,既然江董没事,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回去的路上小心。” 吃到了这么大一个瓜,在场的人都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之情,巴不得早点离开好再做打算,毕竟他们只是来看看江斌到底死了没,又不是真要撕破脸抢家产。 邹水韵这么一说,众人纷纷表示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没多久就散了个干净。 谣言已经散布出去,江宣只能阴沉着脸目睹着人一点一点离开。 一直到人走空,他才压抑着怒火,死死地盯着轮椅上和秦楼月正在低声有说有笑的江城舟。 江宣怪笑一声: “我倒是没看出来啊,表哥你还真是慧眼识人,娶了表嫂这么一位夫人。” 江城舟轻拉起秦楼月的手,爽快无比地承认了自己“吃软饭”的现状: “是啊,表弟要是羡慕,大可以也和陈家的小姐正式在一起。” 陈家的小姐,就是之前被江宣喊去带走江妍的人——陈瑶瑶。 邹水韵跟秦楼月低声解释道: “是陈家的唯一的女儿,一心一意跟着江宣,可惜所托非人,江宣嫌陈家的门第太低,没办法帮他。” 秦楼月惊叹折服。 江宣有个吊着的女朋友,也就是说,前世秦思柔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和江宣勾上了。 还真是……有够拼的。 一直没说话的寨柳忽然凑上前,笑眯眯地对着秦楼月道: “秦小姐的样貌好生漂亮,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和你正式认识一下。” 不等秦楼月回复,他又对着江城舟故意笑道: “江先生应该不是那种会干涉伴侣正常交友的人吧?” 边说,寨柳边把手朝着江城舟的肩膀伸去。 江城舟单手在半空中握住寨柳的胳膊,眼中划过一抹危险的暗色,面上却依旧语气冷静而疏离: “我自然尊重我夫人的意愿,但也不会让随便什么闲杂人等都窜上来骚扰她。” 秦楼月一言不发,只是捡了一张桌上的符纸碎片,从寨柳的袖口捏出一只荧绿色的环节小虫。 他隔着纸捏着小虫在寨柳面前晃了晃,秾丽的眉眼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这就是寨先生的交友之道?” 寨柳吹了个口哨,小虫瞬间在符纸之中枯死。 他歪头笑着:“失误失误,江大少别见怪。” “嗯……” 紧张的气氛中,一道微弱的呻/吟声从地上传来。 是被吓晕过去的平虚道人。 他刚睁开眼,就对上了微低着头的秦楼月。 秦楼月眉眼一弯:“道长可终于醒了啊。” 平虚脑海里闪过这位徒手碎了他所有平安符的场面,当即心头一颤!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余光就看见躺在床上闭着眼的老江董,当即被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 “啊!妖、妖孽!!他怎么还躺在这里!” 第十五章 不好意思,我真来自太平道 寨柳操纵着一只吸了邪气的蛊虫,蛊虫在他的操纵下,猛地在平虚前方吐出一团乌黑的雾气。 平虚顿时瞳孔微微放大,愣是猛地深呼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撑了下来。 在看清眼前的黑雾之后,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后撤半步: “这、这这、这是人头煞?!” 听到这个名字,秦楼月倒是意外地看了一眼平虚。 这假道士倒还真有几分见识。 邹水韵第一次直面这种非自然的场景,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什么是人头煞?” 秦楼月刚想解释,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向站在一旁的江宣和寨柳,目光灼灼。 江宣还没来及发出自己的疑问,就被自己的表哥下了判决书—— “妈,以防万一,还是先请表弟和寨先生在客房休息,等到父亲醒来再做定夺。” 话音刚落,就有江家的保镖上前围住江宣和寨柳,动作中蕴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说是休息,实际上不就是不让他们参与这件事吗! 江宣看着已经彻底在江城舟掌控下的江家安保,心中一片寒意。 就算有邹水韵这个江夫人在江家,江城舟也绝不应该对江家掌握到如此地步。 江斌生性多疑,没想到还是忽略了这个失去了继承权的瘸子儿子。 是他轻敌了。 江宣冷哼一声: “我们走!” 寨柳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老板在老派争家产的斗争中吃了瘪,言笑晏晏地对着秦楼月挥手: “秦小姐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秦小姐能够愿意告诉我师从何门哦!” 而回应他的,是被秦楼月毫不留情甩上的房门。 门外的寨柳摸了摸鼻尖,丝毫不在意自己多次吃了闭门羹。 江宣不爽地嘲讽道: “你倒是心态好,热脸去贴冷屁股舔人家舔的挺开心啊。” 寨柳略微收敛了些笑容,语气幽深: “蠢货,刚才她毁了假道士符纸的那一手,就不是普通人能够使出来的。” 江宣皱眉:“我当然知道,不过就算她真会些手段,一个小丫头片子,难道还能敌得过你?” 本以为会得到寨柳的肯定,然而江宣却等来了一阵沉默。 寨柳语气意味深长: “传闻太平道门下的弟子,天赋极高,年纪轻轻就比得过别人三四十年的功底。” 一道门阻隔了他们的视线,旁边的保镖还在逼迫着他们远离房间。 江宣心中大骇:“你是说……” 寨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 门内,平虚看向秦楼月,颤声手抖道: “人头煞啊!早知道是人头煞,江建业打死我我也不会来趟这趟浑水!” 平虚环视一圈,语气夸张: “你们是没见识过人头煞的厉害!”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各位了,我根本不是什么太平道的弟子,我就是郊外武杏山那片小道观看门的,只是恰好我师父见识广一些,我才会些手段。” 本以为这一段开头能吓到人,然而在场的几位,一位真玄学大师,一位打小就跟妖魔鬼怪接触,还有一位则是江家主母。 邹水韵第一次接触这么深,还有些心有余悸,然而其他两位就是彻底波澜不惊了,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平虚:“……” 他挫败了一秒,随后老实交代道: “这人头煞,我也只是跟在师父后面见识过一回。” “那是在一个村子里,不知道谁动的手,让整个村的人都染上了这东西,人人身体里都有邪煞。这人头煞会不断地蚕食宿主的身体,直到把人吃垮了,才会带着加倍的怨念,去附身下一位!” 平虚边说边离江斌的床边更远了些: “谁知道它会不会跑到我身上!我可没本事治好,那些得了人头煞的人,大多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秦楼月走上前,掀开江斌的眼皮看了看,又切了切脉象。 平虚眼睛都瞪大了,跳脚大叫道:“你不要命了!你还去碰他!” 秦楼月不予理会,“拿朱砂来。” 邹水韵立马把准备好的朱砂递了过去。 平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秦楼月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上好的毛笔。 他看着秦楼月竟然是准备画符的动作,再次崩溃道: “你这是要画符?!!你这样怎么能画符!这怎么可能成功!” 要知道他画符之前都是要沐浴焚香,虔诚静心,才有可能成功那么一两张! 秦楼月执笔沾上朱砂,从江斌的额头开始,行云流水地绘制出一道驱邪的符箓。 复杂的纹路在朱砂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繁复深奥。 一笔呵成,秦楼月搁笔起身。 符文连结成功的那一刻,一道淡淡的红光在江斌的身上闪了一下。 平虚咽了咽口水:“……你这是?” 秦楼月侧眸看向平虚,又越过平虚和身后的江城舟对视一眼,眉眼张扬而自信: “看好了。” 说话间,她无比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江斌的身上猛地窜出一道纯白的烈焰。 白色的火焰散发出令人恐惧的温度,顺着江斌身上的朱砂纹路迅速游走,涤荡一切肮脏和污秽。 平虚眼前一阵恍惚,脚下都快要站不稳,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喃喃道: “白焰……你到底是谁?!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能够用出白焰……” 此刻的秦楼月,在身后白焰的映照下,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神性,让人不敢轻易亵渎。 而此刻的江城舟,瞳孔中只剩下了一道身影。 眉目明艳,灿若星辰。 秦楼月拎出衣领下的挂绳,露出一个小型木剑样式的八卦纹吊坠,对着平虚轻轻挑眉: “道长方才不是都已经替我说过了吗?” 平虚瞳孔一动,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 秦楼月直起身,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折扇挽了个剑花,轻飘飘道: “在下不才,太平道秦清辞。” 她看着平虚被吓的惨白的脸色,恶趣味地补了一句: “道长,咱们挺有缘分啊。” 第十六章 弱小无助又可怜 平虚动作僵硬地转过身,对着江城舟和邹水韵,笑容比哭还难看: “不是,你们请了这种级别的大佬,为什么还要找我一个小喽喽来啊!” 邹水韵抿唇一笑,眼里的惊讶也还没消退: “我也是刚知道,原来我我们乖宝竟然这么厉害。” 平虚:“……” 他发誓此生再也不接江姓人士的订单。 白焰已经逐渐消散,秦楼月放下江斌的手腕,看了眼时间: “应该马上就能醒了。” 平虚闻言,立马悄悄朝着门口的方向偷溜: “还是秦道长实力高强啊!不愧是浮云山人门下弟子……既然老江董已经身体无恙,那贫道我就先走一步了哈。” 一说完,平虚立马转身,跑路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做完,就被门口的两位保镖给拦住了去路。 江城舟笑得十分绅士温和: “平虚道长,我夫人还有些事要留您一留,就别急着走了吧?” 平虚:“……” 片刻后,江斌终于从十几个小时的昏迷中醒来。 邹水韵端了一碗米糊,刚才还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袭满了心疼: “醒了就好,来,先喝点米汤。” 在邹水韵的轻声细语下,老江董很快知道了自己昏迷的“前因后果”。 当然,他得知的是江城舟执笔经秦楼月润色过的阉割改写版。 秦楼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邹水韵用三言两语把老江董哄得又安心睡了过去,一时间叹为观止。 人头煞吸食的是人的精气,老江董在这个年纪能够醒这么快,已经算是身体健硕了。 从房间中离开,邹水韵关上门,脸上的温柔情谊一下子全部消失了个干净。 她对着秦楼月轻声道: “乖宝,晚上我要在这接待一个合作方,是江家的世交,徐家的老爷子,我脱不开身,就让城舟带你去逛逛京市。” 秦楼月乖巧点头,丝毫看不出刚才大杀四方的样子。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顿了一下,忽然问道: “徐家?是徐毅成老爷子吗?” 邹水韵惊讶:“对,你知道他?” 秦楼月点头:“我师父和徐老爷子是故交。” 来京市前,师父就让萧师兄把徐家发生的怪事的所有细节都告诉了她。 老江董昏迷不醒疑似中邪,徐毅成就算是再心大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点来谈商业合作,更别提是老友叙旧了。 因此他来只会有一个原因,想来看看能不能在江家找到破解自己家里怪事的能人异士。 秦楼月忽然转头看向平虚,微微一笑: “有个忙还要请道长帮一帮。” 平虚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左右张望,无助地抱紧自己弱小的身躯。 …… 云城山庄入口马路旁。 沈顾之坐在咖啡厅里,正凝神看向窗外,对面坐着一位戴着墨镜的女人。 女人托腮笑道: “徐董每天都有喝咖啡的习惯,这家咖啡店在京市很出名,大概十分钟后徐董会路过。” 沈顾之略微攥紧了手中的纸巾,沉声道: “你确定没有骗我?” 女人翻了个白眼:“我要是骗你,还特地跑过来一趟做什么?这可是老头自己在家说的,爱信不信。” 沈顾之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立马收好脾气,好言好语: “没有,我怎么会不信你,我只是担心,徐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徐董还会有闲心来喝咖啡吗?” 女人,也就是徐董的小女儿徐握瑜抬头看向沈顾之,不耐烦道: “老头前两天联系上了一个人,说是什么太什么道的,还瞒着不让我们知道,说是只要那人来了,就一定能解决家里的事情,简直蠢的不可理喻。” 沈顾之抓住重点:“什么人?是徐董认识的朋友吗?” 徐握瑜摘下墨镜,面色不爽:“打听这么多干什么?难道我在你这里还比不过一个没名字的陌生人吗?” 听出徐握瑜语气中的意思,沈顾之对着她安抚一笑: “怎么可能,我是因为你才会关心徐家的事情,别说傻话了。” 徐握瑜满意一笑,余光看到窗外不远处缓缓停下的车,立马带上墨镜起身准备离开: “来了,白色那辆车上下来的就是,你把握住机会。” 半小时后,江家别墅门口。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按下门铃,旁边站着一位同样西装革履,手上还拎着一个纸袋的年轻人。 邹水韵前来迎接,笑着道: “徐董这是带来好运了啊,我们家老头下午终于醒了一回。” 听到江斌苏醒,徐毅成关切道: “老江身上的毛病查清楚了?!是哪位大师?” 邹水韵单手背在身后,把躲躲藏藏的平虚一把拽到身前: “正是这位平虚大师!徐董进来说,咱们慢慢聊。” 不得不说,平虚这副“仙风道骨”的标准道士形象还是十分能够唬住人的。 再加上邹水韵的推荐,徐毅成完全没有怀疑,激动地连声应好。 刚走了几步,他一拍脑袋,回头对着年轻人道: “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就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和江夫人聊完了就来,着急就算了,咱们改日再约。” 沈顾之忙恭敬道: “不会不会,徐董你先忙,我正好在周围散散步。” 邹水韵离得远,再加上沈顾之低着头,没怎么看清这位,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老徐,这位是……?” 徐毅成摆摆手: “嗐,一个创业的年轻人,想法挺有意思的,先不说这个,大师是怎么说的?老江到底是怎么什么情况?” 邹水韵边迎着人去客厅,边不动声色地推了一把平虚。 平虚有苦难言,只能强装镇定,按照那位祖宗的吩咐,开始强装高深: “江夫人谬赞,贫道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啊。” 徐毅成一听,眼神瞬间亮了,激动地拉起平虚的手: “道长!我家里近日也出了点问题,不知道道长有没有空帮我看看!” 平虚深吸一口气,想起那位的手段,一时间笑得比哭还难看: “自…自然是可以的。” 第十七章 你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与此同时,后花园。 江城舟面前摆着一台电脑,显示屏上是视频会议的界面。 总助陈晨懵逼道: “江总,不是说今天不开会的吗?” 明明两小时前江总还特地发消息说要带着夫人游览京市啊。 江城舟掩饰性地咳嗽一声,淡声道: “计划有变,南城那家和我们竞标的公司突然给了新报价,我们目前的应对方案是什么?” 提到工作,陈晨被迫收回八卦的内心,一脸痛苦地开始汇报方案。 一小时前—— 就在江城舟内心雀跃,打了一万字腹稿打算开口询问秦楼月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时,就对上了秦楼月正经无比的眼神。 他怔了一下,紧接着就看见秦楼月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短T长裤,拎着包准备出门的样子。 秦楼月走到门口,顿住脚步,边随手梳着高马尾边回头道: “对了,江老板你的治疗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到时候得麻烦陈助理去采购一批药材,家里种的还没到能用的时候。” 江城舟闷闷地点了点头: “阿辞不用这么着急赶进度,我没关系的。” 秦楼月压根就没听出江城舟话里的委屈,扬眉笑道: “怎么能让我们这么好的江老板久等呢?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你的病的。” 她拉开门,对着江城舟侧身挥了挥手: “我约了个朋友,那江老板晚上回见?” 江城舟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对秦楼月露出一抹笑容: “嗯,你玩得开心,这里有我看着情况,你放心。” 秦楼月由衷感叹道: “江老板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谢了!” 后门在江城舟眼前关上,发出一声闷响。 江城舟用食指轻扫了扫额前有些遮挡视线的碎发,兀自叹了一声。 …… 京市东郊星悦城。 秦楼月边朝着商场内部走去,边拨通了一则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一道迫不及待的声音就从中传了出来—— “师!妹!!!” 秦楼月无奈笑道: “萧师兄。” 萧云猛地合上眼前的文件,边朝外冲边碎碎念道: “师妹!要不是我来视察新地皮,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干出了这么冲动的事!!你怎么嫁人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师兄们呢!” 商城负责人正自信满满地准备跟老总汇报消息呢,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差点被自家老总推开的门给砸了满脸。 他满脸疑惑,连忙追上去大声问道: “萧总!萧总你这是去干什么!我还没汇报呢!” 萧云一阵风儿地跑走,只来得及摆摆手: “再说再说。” 商城一共六楼,再往上则是管理层的办公室,商场内的电梯只能上到六楼。 星悦城定位高奢品牌,来加盟的都是知名奢侈品牌,六楼还有一些提供高奢私人订制的设计师品牌。 秦楼月刚出电梯,迎面就撞上了一位前不久刚见过面的身影。 江妍拉着一位面容文静的女生的手臂,撒娇道: “瑶瑶姐!刚才那件裙子也太适合你了,你为什么不要?你穿上一定能迷死我表哥!” 陈瑶瑶笑了一下: “不用,我的礼服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买一件,阿宣他也不喜欢我花太多心思在打扮上面。” 秦楼月没有偷听八卦的癖好,摇摇头就转身离开。 然而就这么出电梯的一小会儿,还是被江妍看见了。 江妍忽然喊道: “哎!前面的,你别走!” 陈瑶瑶:“怎么了小妍?是你认识的朋友吗?” 江妍嘴角扬起,边走上前边咄咄逼人: “哟,这不是我那刚进门的表嫂吗?怎么一个人来逛街?难不成是表哥终于嫌弃你了?!” 秦楼月叹了一声,懒散地转过身看向江妍: “我今天心情不错,不想和你吵,没吃饱就去吃饭别整天多管闲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江妍一噎,连忙拉过身后的陈瑶瑶: “瑶瑶姐,你看看她!” 陈瑶瑶有些为难,她没见过假秦楼月,自然也不确定这位表嫂是江家哪一位旁系少爷的夫人,只能犹豫道: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秦楼月垂眸看了眼萧云发来的消息,抬头道: “陈小姐睁眼看看世界吧,先闹事的可是你身旁的这位。” 她指了指自己,无语气笑道: “我可就是一位无辜路人啊。” 江妍趾高气扬:“我还以为你和江城舟有多相爱呢,结果也就这样,连商场都不乐意陪你来,就凭你自己,逛的起这层的店吗?” 一时间,陈瑶瑶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忍不住重复确认道: “小妍你…你刚才说谁?” 江妍当着秦楼月的面,恶意满满地说道: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坐在轮椅上的瘸子表哥啊。” 陈瑶瑶表情骤变,她嘶了一声,连忙拉了一把江妍: “小妍,你怎么能这么说江大少?!” 江妍一把甩开陈瑶瑶的手,委屈道: “瑶瑶姐,你难道不站在江宣表哥这一边吗?如果不是江城舟这个病秧子在前面挡着,江宣表哥早就上位娶你了,你怎么还帮她说话!” 陈瑶瑶面色慌张,恨不得去捂住江妍的嘴,但又碍于江宣犹豫不定。 秦楼月收起随意的神情,盯着江妍,忽然勾唇道: “江小姐今年贵庚啊?” 江妍皱眉不爽:“你这什么措辞!什么贵不贵庚的,你文盲吗?!” 秦楼月恍然一笑: “是吗,那江小姐怎么会认为我一个人逛街就是被抛弃陪甩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把自己带入娇妻人设呢?” 骂她就算了,竟然还连带着骂了她尊贵的客户! 这还能忍?! 秦楼月嘲讽地给出致命一击: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小姐没了男人不能活呢,陈小姐你说呢?” 陈瑶瑶哑口无言。 就算给她一百个脑子她也想不通,江妍一上来惹的竟然是江家新嫁进来的那位大少奶奶! 就算江家大少瘸了腿,那人家的身份地位也摆在那里啊! 再说夺权这事儿哪有摆在明面上说的?! 江妍被骂的恼火,陈瑶瑶又帮不上忙,气急之下,她直接把手上的硬质购物袋直接朝着秦楼月大的方向用力砸了过去! 第十八章 脑干缺失的美 尖锐的硬纸袋直接朝着秦楼月的眼睛划了过去。 秦楼月反应奇快,在纸袋快要砸到自己的瞬间,抢先一步原地消失。 只见她顺势“跌倒”躺到了地上,整个动作的流程称得上是无比自然。 没给江妍反应的时间,秦楼月捂着心口,虚弱开口: “你下手怎么这么狠毒?!” 江妍懵了,惊慌直冲大脑,甚至已经无暇思考刚才纸袋到底有没有划到秦楼月。 她一把拽住陈瑶瑶: “不是,瑶瑶姐,瑶瑶姐我没有!” 陈瑶瑶强行镇定下来,上前蹲下,手足无措地把秦楼月半扶起身: “江、江少夫人,您没事吧?” 秦楼月虚弱地抿唇开口: “不太好。” 江妍又怕自己真的闯了大祸,又不愿相信这件事: “你别瞎说!我看你不是好好的你能说话吗?你别装了!” 陈瑶瑶终于忍不住,对着江妍声音重了些: “小妍!” 她紧张询问道: “您感觉哪里不太舒服吗?” 秦楼月瞥了一眼已经开始着急的江妍,慢悠悠道: “头有点晕,心口……有点闷,眼睛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划伤了——啊对了,还有的腿好像磕着了,手也很痛。” 江妍气急跳脚:“我就朝你砸了一个购物袋!怎么可能把你砸出这么多毛病!!” 秦楼月虚弱抬手揉了揉眼角: “是啊,我也没想到江小姐力大无穷,一下就把我砸成了现在这样。” 陈瑶瑶终于听出秦楼月话中的戏弄意味,不可置信道: “江少夫人,你这是……装的?就算小妍不对,你也不至于做到这种……” 她简直难以置信,秦楼月这个身份的人,怎么会使出这样的…这样的手段?!! 秦楼月侧眸看向一脸纠结的陈瑶瑶: “陈小姐,你眉目清秀、眼型秀长,看面相是有福之人,为什么偏偏执着于现状呢?” 陈瑶瑶一愣,呐呐开口: “夫人说的是什么?” 秦楼月摇头叹气。 从陈瑶瑶的面相上粗略来看,这位陈家的独生女理应未来一片坦途,可是偏偏遇上了江宣,偏偏这位陈小姐还是个恋爱脑。 话说到这份上,能不能醒悟就看她自己了。 毕竟她是看相的,又不是渣男鉴别师。 就在陈瑶瑶愣神的功夫,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倒吸的冷气声。 “阿辞!!你怎么了?!!” 秦楼月表情一僵,暗道不好。 然而不等她有所动作,萧云下一秒就直接蹿了过来,扭曲的像是蒙克笔下的《呐喊》。 “你没事吧?有没有磕着哪里?手臂痛吗腿痛吗?还是心口不舒服!谁欺负你了告诉我看我不抽死那龟孙!!” 秦楼月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打断萧云的碎碎念,麻木着脸主动起身,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 “没有缺胳膊少腿,萧总你冷静一点。” 看见秦楼月麻利起身的动作,江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勃然大怒道: “你是不是有病?!敢耍本小姐,信不信我直接让你滚出江家!” 秦楼月灿烂一笑,狠狠膈应了一下江妍: “不信。” 不等江妍再次发作,她把手机上的录音界面朝着江妍一翻,按下播放—— “我就朝你砸了一个购物袋!怎么可能把你砸出这么多毛病!!” 江妍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手机中播放出,清晰无比。 秦楼月按下暂停,冲着江妍晃了晃手机: “我的江大小姐,你朝我动了手,这可是铁打的事实。” 边说,秦楼月边对着地上的“凶器”拍了张照片: “好,这下人证物证全了,要是我有什么不舒服,那可就要靠江小姐多担待了。” 江妍恼火地看着秦楼月: “你?不舒服?!我呸!你真是有脸说出这话!” 秦楼月一收表情,蹙眉抿唇扶墙一气呵成: “我现在能走,等过会儿可就不一定了,江小姐要是不相信,可以先赔我个十万压压惊。” 陈瑶瑶拉住江妍,低声劝道: “小妍,听话!别给阿宣惹麻烦。” 然而这话不知道又怎么踩到这位大小姐的雷点了。 江妍猛地甩开陈瑶瑶的手,尖叫道: “烦死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念叨表哥,谁不知道你是上赶着倒贴我表哥的!你能不能当我表嫂还不一定呢!现在就开始管我了啊?!” 陈瑶瑶脸色唰一下白了,踉跄着稳住身形: “小妍……” 江妍狠狠皱眉:“我都说了她欺负我!你不帮着我就算了,还主动去帮姓秦那个贱人!” 她转头看向秦楼月,又开始集火攻击旁边的萧云: “好啊你,才结婚几天啊!就背着你老公出来偷腥了,这么快就勾搭上男的了,你就不怕我告诉江城舟?!” 萧云皱了皱眉,毫不避讳地问道: “这人多大?小脑还没发育完全吗?” 秦楼月谴责道:“萧总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小脑是调解躯体平衡的,这应该是纯粹笨的。” 尽管江妍不是江家本家,但也是亲缘关系里较近的那一脉,再加上江家女孩儿少,江妍从小都是被众星捧月地簇拥着长大。 连着被忽视,江妍忍无可忍地爆发道: “你谁啊你!” 萧云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上来就一顿喷我?你没事吧这位小姐?” 陈瑶瑶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妍今天心情不太好,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 萧云更加讶异了: “惹祸的人是她,你替她道什么歉?” 江妍气得涨红脸:“我才不道歉!我说错了吗?!秦楼月你敢说你和他没关系吗!” 秦楼月走上前,微微倾身,忽然伸手拍了拍江妍的脸颊,笑道: “江小姐,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眼眸一暗,食指中指合并在江妍的额侧一敲。 普通人可以通过开眼,来达到短暂通灵的效果。 江妍只感觉自己眼睛一凉,紧接着自己耳边忽然多出了很多怨毒的咒骂声。 难听而刺耳,充满了阴冷的恨意。 而这些声音……都来自她自己! 第十九章 玄门大会 秦楼月斜眼看着江妍周身浓重的怨念。 道家讲究口业绝非空穴来风。 造谣时的嫉妒,谩骂时的怨恨,日积月累,都会化为怨念,萦绕在人周身。 一道怨念就是一道黑线,从虚空中刺出,缠绕在人身上。 而江妍的周身,还缠绕着一根血红刺目的雾线。 这是人命的因果。 秦楼月眉眼顿时冷了不少。 从陈瑶瑶的视角来看,江妍只是和秦楼月说了两句话,忽然就愣在了原地,随后开始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陈瑶瑶抿了抿唇,还是上前关心道: “……小妍?你还好吗小妍? “啊!” 被拍了下肩膀后,江妍猛地回神,大口呼吸喘着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样,冷汗直流。 陈瑶瑶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 “小妍你没事吧?” 江妍死死地拽住陈瑶瑶的手臂,紧接着忽然转头看向旁边一脸无辜的秦楼月。 秦楼月露出一个笑容: “江小姐这是怎么了?需要我帮你喊人吗?” 然而这次,江妍却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甚至直接缩到了陈瑶瑶身后。 萧云凑上前,惋惜道: “年纪轻轻可惜脑子不好,否则怎么会来主动招惹你?” 陈瑶瑶眼神复杂地看了秦楼月一眼,低声道: “两位,今天实在是抱歉,那我就先带小妍离开了。” 秦楼月笑眯眯地对着陈瑶瑶打了声招呼: “陈小姐客气了。” 陈瑶瑶边扶着江妍,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的方向。 就在这时,似乎是商城的负责人匆匆赶来。 “我来晚了!萧总见谅啊……” 陈瑶瑶缓缓睁大眼,尽管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听不太清对话,但是她确定……至少这个称呼,她绝对没有听错。 负责人喊的是,萧总。 星悦城的东家,凌霄集团的那位年纪轻轻就接手产业的萧家独生子,萧云。 传闻中,江城舟新娶的这位是秦家不受宠的大小姐。 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萧云有那么熟络的关系?! 陈瑶瑶苦涩一笑,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样,她只要能好好帮助江宣就够了。 …… 星悦城七楼内部办公层。 商城负责人正在深刻地自我反思剖析,就差没把心掏出来自证清白了。 “萧总我是真不知道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件事啊,早知道我肯定亲自带人下去把秦小姐给接上来,绝不让其他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萧云出乎意料地正经: “今天下班前把商场的应急预案修改好重新提交给我,并且下不为例。” 负责人忙点头应是,趁着萧云没有进一步追责,连溜带跑蹿了出去。 秦楼月斜靠在办公桌上,喝了口萧云带来的师门特制的果酿,幸福地眯了眯眼: “师兄这么急着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她不舍地放下手中的杯子: “说吧,是大师兄又把药炉炸了,还是三师兄养的鸡把二师兄田里的药材叨了,难不成是师父又失踪了?” 萧云“哇”了一声,霸总的气势瞬间消失,一顿狂倒苦水: “阿辞你真是料事如神,大师兄炸|药炉惊了老三养的鸡,二师兄的一株快要开花的曼阴草被踩折了,为躲二师兄的追杀,老三都跑去武平那边躲着了。” 萧云话锋一转: “但是!和接下来这件事相比,以上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秦楼月惊讶抬眸。 萧云痞笑着抽出两张邀请函: “玄学大会的邀请函,时间定了,就在下个月,武平市,为期十天。” 秦楼月接过邀请函,快速看了一遍: “还真被他们办下来了,大会承办方是不是把刀架在审批方的脖子上了?” 简单看完,她就把邀请函随手一放,迫不及待地重新端起果酿。 萧云眼尖地看到秦楼月的动作: “不是吧师妹,你都不激动的吗?玄学界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会诶,这可是我们太平道大杀四方的好机会,而且组委会还搞定了线上宣传,说是以科普的名义进行部分赛段的实时直播,说不定我们一夜爆红啊!!” 秦楼月咬着吸管: “山底下的快递站每天都能收到一封给师父的邀请函,你看他答应过谁?” 萧云神秘兮兮地摇了摇手指: “这次不一样。” 他靠上办公桌,和秦楼月并排解释道: “组织方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今年来参赛的,有一位觉醒了先天道体的天才,甚至扬言要拿下玄门至宝三清剑。” 秦楼月兴致平平:“挺好,玄门未来有望了。” 萧云惊叹:“不是吧师妹,你可是咱们师门中天赋最高的一位,唯一得到三清剑认可的人,就这明晃晃挑衅到师父脸上的行为,你能忍?!” 不等秦楼月回答,萧云又继续自顾自道: “十几年来从没听过这么一号人,忽然就冒出来了,我才不信,再说了,师父都答应要参加了。” 秦楼月忽然挑眉: “师父都挑了谁去?” 萧云一弹邀请函: “那还用说,当然是咱俩!” 秦楼月古怪地看了萧云一眼,重新拿起邀请函看了一遍内容。 萧云瞎嚷嚷道:“我一定要让那些人知道我们门派是隐世了又不是消失了!” 秦楼月合上邀请函,一下拍在桌上,冷静道: “发消息给大师兄,我要师父私藏的那块驱邪的莲花令牌,让他给我直接从私库里拿!” 萧云一吓:“怎么了阿辞?” 秦楼月咬牙微笑道: “这老头,自己跑出去悠闲,这才过了多久,就给我找了两个烂摊子!” 她打了个响指,指尖瞬间冒出一撮火焰。 在火焰接触到邀请函的下一秒,纸质的邀请函瞬间焚烧殆尽,露出了里面真正的黑色信纸。 是浮云山人自创的独门传信方式。 只见上面浮现着几行浅金色的行草: [阿辞亲启,玄门凋零已久,此次大会恐有变数,为师已算过一卦,你且低调行事,必要时可亮明身份。以及,你萧师兄虽莽,可实在好用,记得随意差遣便是。] 秦楼月毫不意外地扬了扬眉: “我就知道。” 第二十章 当我面给我打电话?! 和萧云定下了前往武平的时间后,秦楼月提着一保温杯酒酿就打算离开。 临走前,萧云把她喊住,好奇问道: “师妹,我没记错的话,师父那块莲花令牌不是用来压绞煞命格的吗?你的命格完全用不上啊。” 秦楼月微微一笑: “师兄放心,我自有用处。” … 从星悦城回到江家已经将近晚上八点。 秦楼月脱下外套,和江城舟汇合,掐准时间出现在邹水韵面前。 会客厅中,徐毅成正拉着平虚详细描述自己家中出现的怪事。 邹水韵指了指会客厅的方向: “已经聊了快一小时了,徐总想让平虚道长今天就去徐家看看,道长拿不定主意,正等着你们回来呢。” 秦楼月点了点头,对着邹水韵甜甜一笑: “谢谢妈,接下来交给我们就行。” 邹水韵笑得合不拢嘴,主动走进会客厅,敲门打断道: “徐总,不好意思啊,我去接了下我的儿子儿媳,倒是怠慢你了,招待不周,你见谅。” 徐毅成看过来,从诉苦中回过神,忙礼貌道: “怎么会!我还没感谢嫂子你给我引荐的大师呢。” 他上前几步,先是夸了一番轮椅上的江城舟气色不错,紧接着目光转移到旁边的秦楼月身上: “这位就是秦家的大小姐了吧,和令郎真是般配啊!” 秦楼月乖巧一笑。 徐毅成身后,平虚看到秦楼月宛若看到了救星一般,疯狂比划着手势和嘴型,整个人堪称张牙舞爪。 徐毅成寒暄完,又迫不及待地回头看向平虚: “道长……?” 平虚猛地停止动作,整个人没站稳直接踉跄撞到了身旁的墙上。 徐毅成:“道长你没事吧?!” 平虚心累地摆摆手: “没事,只是今日算了太多天机,有些累了。” 徐毅成瞬间肃然起敬。 秦楼月没忍住弯了弯唇: “道长辛苦。” 闻言,平虚吓得一哆嗦,偏头对着秦楼月挤眉弄眼,用口型比划道: “怎—么—办—?” 徐毅成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那我就不多在这里叨扰了,可否辛苦道长今日跟我回去一趟?” 没得到秦楼月的回应,平虚犹豫不决,完全不敢自作主张。 徐毅成以为是自己诚意不够,连忙补充道: “道长放心,我绝对会给出您满意的酬劳的,只要能奏效,价格你随便开!” 平虚心动咽了口口水,余光瞥见秦楼月点了下头,立马大松一口气,麻利地答应下来: “那贫道便跟你走一趟吧。” 徐毅成喜不自胜,刚准备离开,却忽然又顿住了脚步。 平虚心里一紧:“徐先生又怎么了?” 徐毅成面露抱歉道: “差点忘了,我一位老友之前答应派弟子前来帮我看看情况,我得先打个电话和那位商量一下,否则岂不是同时浪费了道长和那一位的时间?” 平虚浑然不在意,“请便请便,徐先生你随意。” 只要不是不乐意让他去了就行,不然大佬不得手撕了自己。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在徐毅成说出这话后,秦楼月的表情僵了僵。 她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心里暗道不好。 这位刚才和平虚聊了那么久怎么没意识到他同时找了两位天师?! 怎么偏偏这时候想起来了! 不由她多想,徐毅成已经拨通了电话。 秦楼月忽然一拍手,懊恼道: “城舟,我把包落车里了。” 江城舟一秒反应过来,迅速接话: “车钥匙在外面的桌上,你先去拿吧,我在这等你。” 秦楼月在心里给江城舟比了个大拇指,快步离开会客室。 赶在电话自动挂断的前一秒,秦楼月跑到院子里划下接听。 徐毅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请问是清辞道长吗?” 秦楼月清了清嗓,特地改变了些许声线: “是徐先生吧?师父已经和我说过了。” 徐毅成松了口气,“是这样,我的朋友恰好给我介绍了一位先生,今日得空,不知道道长您大概什么时候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让那位先帮我看看家里的情况?” 秦楼月:“自然可以,您随意就好,我路上临时出了点事,大概还要几天才能到京市,等到时我会联系您的。” 徐毅成连连应声: “好,那我就不打扰道长了。” 挂断电话,徐毅成进门对平虚道: “可以了,事不宜迟,道长我们走吧!” 江城舟看着秦楼月发来的消息,主动道: “楼月向来对玄学感兴趣,道长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让她送你过去吧?” 他略微抬头看向徐毅成: “我身体不好,没能送送徐叔,就让楼月代替我,还望徐叔不要介意。” 徐毅成本想拒绝,听江城舟这么说,索性就顺势应了下来。 平虚秒回道:“既然如此,我就和尊夫人一辆车吧,那徐宅见。” 一行人出了门,徐毅成这才看见车旁还拎着咖啡在等的年轻人。 他一拍脑袋,恍然愧疚道: “小沈啊!实在对不住,我聊起来就把你忘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等?” 沈顾之举起手中的袋子,热切笑道: “没事的徐总,下午买的咖啡凉了,我就自作主张又给您买了几杯热的。” 徐毅成一摆手: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是我的名片,我今天着急回家有点事,咱们改日再约。” 沈顾之眼里划过一抹厌恶,面上却笑得人畜无害: “好的徐总,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徐毅成上了车,恰好秦楼月也载着平虚把车开了过来。 她按下车窗: “徐总,您开前边,我跟着就行。” 看见秦楼月,沈顾之神色一变,换上笑容上前道: “秦小姐,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了,咱们还真是有缘分。” 秦楼月面色不变: “是啊,是挺有缘的,每次碰见沈公子总没好事发生,谁说孽缘不是缘呢?” 沈顾之接下来的话一噎,为了打探消息还是硬聊道: “秦小姐这么晚了去哪儿?顺路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晚上女孩子开车毕竟还是不太——” 话还没说完,秦楼月就勾了勾手指,示意沈顾之靠近点。 第二十一章 烧楼放火秦楼月 秦楼月容貌本就出众,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又做出如此动作,沈顾之几乎控制不住地咽了口口水,顺从地靠了过去: “秦小姐?” 秦楼月微微一笑: “女孩开夜车怎么你了?你大脑沟壑全被性别歧视填满了是吧?” 说完,秦楼月就一脚油门,布加迪直接轰了沈顾之一脸灰。 沈顾之还没回过神,就被扬起的尘土和排气管排气呛得连声咳嗽。 他恼怒抬头,却连秦楼月的车尾气都追不上了。 纯字面意义。 别墅门口,江城舟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嘴角的弧度低了些,眼眸划过暗色,拨通了陈晨的电话。 “公司最近有没有收到一个姓沈的集团创始人的合作自荐?” 另一边,陈晨翻了翻: “找到了江总!沈氏集团沈顾之,是这个吗?” 江城舟“嗯”了一声,随后道: “和他洽谈方案。” 陈晨犹疑道:“可是江总,这位小沈总的方案满是漏洞,投资风险有点大啊……” 江城舟轻笑一声: “我可没说要和他合作。” 陈晨顿了一下,紧接着在心底给这位点了根蜡: “我明白了江总。” 初步商讨,表达出充分的合作意向,等到对方全盘投入之后,再临时拒绝。 等到孤注一掷之后却发现对方从一开始就不想合作…… 这种大起大落和财力损耗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扛得住的。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惹到江总了。 - 将近一小时后,徐家宅院门口。 徐家是祖上发家,住的宅院是从老一辈就传下来的地方,在京市已经算是不能拆的文化遗产范围,还有一块专门开辟出来供游客参观。 一路开进中式庭院中,秦楼月停好车,头也不回道: “下车。” 平虚腿都在抖:“大佬,这这这,我都已经顺利完成任务了,你待会儿还要我怎么编啊!” 秦楼月松开安全带,回头威胁一笑: “怎么编是你的事,拖住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行,如果大师你露出了破绽,那我也只好把你的真实底细上报给管理会了。” 管理会便是这次玄学大会的组委会,全称是阴阳管理会,只不过平时基本形同虚设,只有在引起轰动的大事上才会出面。 但是平虚不知道啊! 他连管理会的存在都是隐隐听说过,一通脑补后,咬牙视死如归地开门下车。 秦楼月也随后下车。 徐毅成正为平虚引着路,看到秦楼月,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楼月主动道: “徐总,我今天吹了点风,这会儿肚子不太舒服,请问卫生间在哪?” 徐毅成冲着屋内喊道: “握瑜!你来,带江少夫人去洗手间!” 徐握瑜不情愿地放下手机,“知道了知道了!” 她面色不善地走到秦楼月身前: “江少夫人?” 秦楼月应了一声。 徐握瑜起了个大早,又赶去通知了沈顾之自家老头的行踪,这会儿困得不行,还被抓来带路,更加心烦: “这边,跟我走。” 边走边小声碎碎念: “真是的,这么晚了还来家里干什么……什么大师,我看就是个骗子。” 徐握瑜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是耐不住秦楼月耳力过人。 穿过一个门洞,徐握瑜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少夫人自便。” 然而下一秒,原本应该转身走进去的秦楼月却忽然靠近她。 徐握瑜一惊,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就被秦楼月单手扶住。 秦楼月单手执符掐诀,稳准地朝着徐握瑜的额前一点。 “迷!” 朱砂符文红光一闪,紧接着徐握瑜的双眼忽然失神,呆呆地站在原地。 夜里温度凉,秦楼月后退半步,指尖搓出一簇小火苗。 她拿出一张黄符承接住火苗,放在徐握瑜身旁。 “不好意思,作为补偿,等找到罪魁祸首,我争取帮你揍他一拳。” 念叨完,秦楼月低声念了句“福生无量天尊”,随后转身快步离开。 根据萧云给出的资料来看,徐家多半藏了一位玄术师。 从上个月开始,徐家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梦游。 而每次梦游的人,都会精准地走向徐毅成的房门口。 一开始只是到达徐毅成住的院门附近,再后来会精准地进入院楼,直到前两日,已经开始尝试撬锁或者翻窗了。 这一系列行为逼得徐毅成不断地变换住所,每夜都难以入眠。 而值得注意的是,每天梦游的人数都不同,最多一次甚至达到了三人。 梦游地点随机,布满了徐家老宅的各个地方,不过只有徐毅成的住所是每次的必经之处。 秦楼月踩着砖瓦两步上墙,单手撑着墙顶翻进了柴房所在的院落。 柴房门口,秦楼月从包里拿出火符,沿着柴房的周围摆了一圈。 紧接着她手腕一翻,一簇橙红色的火焰就熊熊窜起。 看上去寻常的火焰被秦楼月一掷,打落在火符上,冲天的火舌瞬间绕着柴房形成了一圈包围圈,从远处看去就像是整个房间都被点燃了一般。 秦楼月原路返回,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毫无感情地扬声道: “着——火——啦——!” 原本安静的徐家老宅瞬间吵闹起来。 秦楼月躲到旁边的屋檐上,无声目睹着一切。 很快就有人拉来水管打算灭火。 就在这时,秦楼月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联系人,接通了视频电话: “有事快说。” 萧云被秦楼月的语气怼了一下,刚想委屈,就看到了视频中秦楼月身后的混乱场面,震惊道: “我的老天爷啊,师妹,你你,你身后怎么着火了?!” 秦楼月微笑:“我放的,师兄还有事吗?” 萧云:“……?” 秦楼月终于从混乱的人群里发现了自己想找的身影,眯了眯眼: “我还有事,先挂了。” 萧云还没来得及应声,那边就切断了视频界面。 他转头看向面前的鹤发老人,心虚一笑: “那个……师父,你听我解释……” 另一边,秦楼月挂断电话,沿着屋檐悄无声息地朝着柴房后面跑去。 柴房庭院角落,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急躁地在草地上翻找着什么。 下一秒,一道光忽然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秦楼月晃了晃手机手电筒,语气不善道: “原来就是你小子在捣鬼啊。” 第二十二章 众所周知水能导电 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抬起手慌乱地挡住秦楼月打来的光。 他胡乱地找着理由: “我是来……我是来帮忙灭火的!你是谁?怎么没在徐家看见过你!” 秦楼月懒得扯皮,从矮墙上一跃而下,站稳后抬手打了个响指。 映照在男人脸上的火光忽然消失了。 他下意识看向柴房的方向,只见原本的冲天大火在面前这人打响指之后,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秦楼月拿起手机: “人抓到了,把徐家主带过来吧。” 平虚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如释重负,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下来。 徐毅成正因为着火的事儿百思不得其解,看到平虚这反应,误以为是梦游的事情有了解决办法,激动问道: “如何道长?是想出解决的办法了吗?” 平虚对着徐毅成拱了拱手: “罪魁祸首已经找到了,请徐先生移步。” 徐毅成:“?” 他一秒起身,惊讶得差点掀翻自己的座位: “道长……道长竟然已经到了可以隔空缉凶的境界!” 平虚:“。” 毁灭吧,在见到秦道长前他不想说任何一句话。 等徐毅成赶到现场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厚厚一圈人。 纷纷是来救火结果发现火自己灭了的徐家众人。 平虚谨记着秦楼月的吩咐: “徐先生,还是先让闲杂人等离开吧。” 徐毅成现在对平虚那是有求必应,当即就一声令下把围观群众都驱散了,只留下了直系的几位亲属。 最先开口的是徐毅成的小儿子徐杰: “爸,我们刚想来灭火,结果还没泼水呢,这火就自己灭了……这也太诡异了,您说会不会饿那件事有关?” 紧接着是徐毅成已经成家的大儿子徐泽和儿媳。 徐泽眼神微闪,“爸,孩子还在屋里,大半夜的我怕她乱跑,既然火灭了,那我就和芳芳就就先回去照顾孩子了。” 徐毅成刚想同意,就被平虚拦了下来。 平虚打开手机外放,把电话朝着徐毅成的方向摆烂一伸: “徐先生,我老大有话要说。” 电话另一端的秦楼月沉默地看了眼通话人,不知道平虚是受了什么刺激直接跳转到了黑|帮设定。 她用清辞道长的音色说道: “虽然已经抓到了作乱的玄术师,但是幕后黑手还未可知,劳烦徐家主带着现场剩下的人来柴房后院。” 听到秦楼月的声音,徐毅成一惊,随后忙送不迭地应下: “好好好,道长稍等,我们马上来。” 徐泽推了一把自己妻子,孙芳亭踉跄一步,迫不得已开口: “爸,保姆给我发消息说朵朵睡醒了,哭着喊着要找爸爸妈妈,要不然就让我和阿泽先回去吧,我们怎么可能是什么……幕后黑手呢?” 徐毅成也不想怀疑自己的孩子,然而秦楼月却忽然出声——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小徐总难道不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徐泽讪讪松口:“那……那好吧。” 一行人跟着平虚绕到柴房后院,却没有看见“清辞道长”的身影。 荒芜的院落中,只剩下一位被麻绳捆起来的中年男人。 平虚看着眼前这位鬼鬼祟祟道士打扮的人,眼皮一跳,总感觉这种境遇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就在这时,秦楼月忽然从门口阴影处走了出来。 她讶异道:“徐总,这是……” 抓到幕后作祟的人,徐毅成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来一些,难掩疲倦地解释道: “让少夫人见笑了。” 秦楼月走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工木雕的小鱼: “不知道徐总认不认识这东西?” 徐毅成:“!” 他连忙道:“浮云山人的信物怎么会在少夫人手里?” 秦楼月乖巧一笑: “刚才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巧遇上一位穿着鹤羽长衫的道长,她似乎有急事要先行离开,就交代了我一些事情,让我帮她善后。” 徐毅成面上露出犹豫之色。 秦楼月继续道:“道长说她给您发了消息,要是徐总不放心,大可以查看验证一下。” 徐毅成按亮手机,上面果然有一条新消息。 看完内容,徐毅成放下怀疑,感激道: “那就麻烦你了。” 徐杰今年才刚满十八,和秦楼月差不了多少,难得看见同龄人,他好奇探头过去道: “诶,这位小姐,你之前和那位道长认识?不然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秦楼月丝毫不怵,四十五度微微仰头,语气感慨: “大概道长看我实在太过投缘,正好借此机会和我交个朋友,方便以后联络。” 徐杰一噎,没想到这位能够这么自恋。 插科打诨完,秦楼月引着众人看向被捆成粽子的男人,上前把对方嘴里塞的毛巾扯下来。 男人一能开口,立马可怜求饶道: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迫的啊!!” 秦楼月伸出一根手指: “从现在开始,你只有五分钟时间说明前因后果,每多超时一秒——” 她笑得温和,语气森然: “我就给你贴一张雷符。” 怕这位不懂,秦楼月甚至贴心地拿出手机打开天气预报,指着上面的小时天气体贴开口: “还有十五分钟下雨,你考虑好再开口。” 众所周知,水是能导电的。 在场所有人都被秦楼月的手段吓得不自觉吞咽下口水。 只有平虚,看着这些凡人,轻蔑一笑。 他们根本不懂他经历了什么!才这点程度就吓成这样,太菜了! 尖嘴男人挣扎片刻,随后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没有恶意,要是我真想动手,徐家人早就死得不剩几个了。” 徐毅成心中大骇:“你这话什么意思?!” 尖嘴:“我也只是受人之托,来想办法找一样东西而已。”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徐毅成有些听不清,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几分: “什么东西?谁委托的你!” 然而下一秒,尖嘴忽然咧嘴一笑,手臂肌肉暴起,撕裂麻绳,从袖中滑出一张刀片,恶狠狠地抵在徐毅成的脖子上。 第二十三章 大家都没逝真实太好了! 徐毅成被拽得踉跄了一下,面色难掩惊恐。 尖嘴单手持刀片抵着徐毅成,对着秦楼月恶狠狠道: “把阴阳书卷交出来。” 徐家人一脸懵逼,秦楼月的眸色却深了深。 阴阳书卷。 和她的法器三清剑差不多的存在,只不过三清剑主攻击,阴阳书卷主辅助。 平虚迷茫抬头:“这玩意儿不是已经失踪很久了吗?” 秦楼月倒是没有把这位放在眼里,或者说她本来也想让他趁早暴露真面目。 不过…… 秦楼月笑眯眯看向平虚: “道长真是博学广知,全然不像是武杏山道观出身。” 平虚冷汗都下来了,只能尬笑:“哈哈哈我瞎说的少夫人别在意。” 尖嘴恼怒地踹了下旁边的柴火堆: “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徐毅成满脸惊恐: “不不不,不是,我不知道什么阴阳书卷啊!我们家根本没有这个东西!” 尖嘴皱眉,不耐烦地转头看向旁边的徐家众人,用眼神示意徐泽: “你!快去给我找,一块雕成书卷样式的血玉!” 当着徐毅成的面,徐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拖延时间: “什么……我们家好像没有这样的东西……” 尖嘴冷笑一声: “如果你找不到,我只能拿你女儿的命来抵了。” 孙芳亭尖叫一声,哭诉道: “不行!!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什么!” 她边哭边扯着徐泽的衣服: “是爸的传家宝!是那个传家宝!你快去拿啊!!都现在这样了你还要瞒着什么!” 徐毅成艰难地抬起头,看到自己儿子脸上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你!!徐泽!我就是这么教你勾结外人俩害自家人的?!” 徐泽惶恐不已: “不是的我没有!爸!我也是被骗的啊!他、他说只要我偷偷带他进来,他找到自己要的东西就走,没说要的是传家宝啊!!” 徐毅成惊惧交加,再加上被自己亲生儿子背叛的怒火,整个人眼看就快要气晕过去。 就在这时,秦楼月忽然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稍安勿躁。 她双手合十,颔首道: “好,辛苦徐总配合了。” 一直围观吃瓜的徐杰一愣,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别说其他人,就连徐毅成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愣愣抬头。 只见秦楼月单手背在身后,对着尖嘴抱歉一笑: “刚才忘了说,为了以防万一,清辞道长在绑你的时候,就往你的衣服里面塞了一张雷符。” 尖嘴的表情猝然惊悚。 秦楼月背在身后的右手单手掐诀,衣袂翩飞: “算算时间,雷也该劈下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碗口粗的惊雷就从天空凌空劈下,直直地朝着尖嘴的头顶冲去。 徐杰面露震惊,连滚带爬地朝着徐毅成的方向冲过去: “爸——!!” 这一闪电劈下去,他爹这么一大把年纪不得命丧当场啊! 然而电闪雷鸣过后,被电焦的却只有尖嘴一人。 尖嘴头发都被电卷了,翻着白眼瘫软着倒下了。 只剩下徐毅成呆呆地保持着被劫持的姿势愣在原地。 秦楼月关切询问: “徐总?你有被伤到哪里吗?” 徐毅成还没缓过来,闻言下意识摇了摇头。 秦楼月抚手大赞: “太好了,大家都没事。” 徐杰不可置信地环视一圈,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对于“没事”的认知是否出了偏差—— 他的大哥大嫂就不用说了,这会儿已经瘫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脸满心忏悔。 他的父亲,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还没从劫持的闹剧中缓过神。 还有…… 徐杰忍不住看向更加失魂落魄的平虚。 这位与其说是失魂落魄,倒更像是彻底癫狂了。 刚进门时端庄高深道长,这会儿自己把自己的混元髻扯得碎发散乱,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什么,不时还要笑一声。 ……太可怕了。 当然,平虚自然不是疯了。 他只是被秦楼月那一道符的威力给震傻了。 寻常的雷符都是从符箓本身发出雷电的,而且威力还和施法者、画符者的实力息息相关。 能够把人劈晕一刻钟的,都算是上品雷符了。 结果…结果秦楼月这个?!! 是从天上引雷不说,一张符箓的威力,竟然就已经能够把那个尖嘴劈成这样! 平虚突然觉得自己前三十多年的学道认知受到了极大的颠覆。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秦楼月面前,神色痴若癫狂: “还好……还好你没用这个劈我,哈哈,祖师爷还是眷顾我的!!” 秦楼月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忽然受了刺激的平虚,疑惑问道: “当时恰好没带,怎么了?” 平虚:“。” 他擦着眼泪哭哭啼啼地跑出了秦楼月的视线。 秦楼月莫名其妙,最后只能归因于男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她上前半蹲下身,拍了拍尖嘴乌漆嘛黑的脸颊: “谁派你来的,说。” 尖嘴也是个能抗的,被电这么一下竟然还残留着一丝意识。 他把头一偏,摆明了拒绝抗议的意思。 恰巧这时,第一滴雨准时落下。 秦楼月唰地一下撑起早就准备好的伞,在逐渐下大的倾盆大雨中淡声道: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十秒,不说就继续劈。” 尖嘴紧闭着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八。” “…” “六。” “……” “二——” 秦楼月懒得烦,摸了摸耳垂,直接拿出雷符预备。 尖嘴的眼睛猛地睁开,连声大吼道: “不是说好的十秒呢!!!你怎么还跳着数!” 秦楼月声音懒散:“一。” 尖嘴顾不上咳嗽,眼睛猛地瞪大,意识到眼前这人是真的够狠,气都不顺了,猝然开口: “等等!我说!” 秦楼月手腕一转,快要坠下的雷符调转了个方向被收回手中。 尖嘴心有余悸,狠狠咽了口唾沫,躺在地上迷瞪着眼,边被大雨淋边挣扎着道: “你先…先把雷符收起来。” 徐毅成和徐家其他众人纷纷跑到了廊下躲雨,正中央的庭院空地上,只剩下了撑着伞的秦楼月和地上的尖嘴。 秦楼月撑着伞微微倾身,神色冷淡: “说,你的同伙在哪?” 第二十四章 嗻,老奴领命 “说,你的同伙在哪?” 与此同时,秦楼月身后的夜幕中,一道惊雷骤然炸响。 尖嘴心头大惊: “什么同伙?我都说了,就我一个,是徐家那个儿子自己笨才上了我的当!” 雨变得越发大了,秦楼月念了一道避雨诀,狂风斜雨就这么避开了她的衣摆。 她放下手,慢悠悠道: “不管是谁,每晚梦游的路线都必有徐总的住所,你们是想让我们误以为目标是徐总,以此为烟雾弹?” 尖嘴心中的惊骇越发增大,哑口无言。 秦楼月继续: “不过很容易忽略的是,除了徐总的住所外,还有一个地方的经过频率也不低,几乎每隔两晚便要出现一次——那就是柴房。” 尖嘴依旧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秦楼月平静道: “是不知道,还是因为他在看,你不敢说?” 尖嘴呼吸一滞: “我说了,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 一道破空声凌空袭来—— 秦楼月目光一凛,一脚勾起一段枯木,单手握住一翻,在瞬息间挡住飞来的袭击。 泛着寒光的钉子深深地刺入了木头中。 尖嘴瞳孔震颤,完全没想到来自同伙的灭口竟然这么快。 他忽然涌出一阵不甘,猛地拉住秦楼月的手: “救我,我全都告诉你!!” 秦楼月一甩伞,挡住三道飞驰而来的铁钉,扬眉一笑: “可是我现在反悔了。” 尖嘴挣扎着想要起身,闻言差点喷出一口血: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秦楼月伞面一偏,一道铁钉瞬间擦着尖嘴的脖子飞了过去。 死亡的危险近在咫尺。 他甚至来不及多加思考,从后腰口袋中掏出一只千纸鹤塞进秦楼月手里: “上品传讯符,还能抵挡一次普通的玄术攻击!现在可以了吧!” 秦楼月掂量了一下,满意轻哼: “行啊。” 尖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楼月揪着肩膀站了起来。 在机关伞的护佑下,秦楼月带着尖嘴几步跑进连廊下,恰好是一个视觉死角。 徐杰扶着徐毅成,看到尖嘴之后,齐齐后退了一步。 秦楼月按下伞柄上的隐藏按钮,像收普通的雨伞一般收起了伞。 尖嘴脸很臭: “我来自邪风堂,和同事接了郑家的委托,来你们家拿阴阳书卷,就是那块血玉,徐泽是被我哄骗的,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 尖嘴话音一顿,看了秦楼月一眼,硬生生拐了个弯: “如果不是那个什么道长,他这会儿估计还在傻呵呵乐着等我给他报酬分成呢。”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徐毅成气得微微颤抬起手: “那你现在怎么又坦白了!” 尖嘴看了一眼秦楼月,默不作声。 秦楼月主动微笑道: “徐总,他被雷劈了一下之后忽然顿悟了,决定以后做个好人。” 徐毅成:“……” 听上去是有点离谱,但是这人刚才确实被雷劈了没错。 尖嘴同伙射来的钉子都很细,再加上暴雨如注,连廊里的几人根本没看清中庭发生的情况,最多也只看到秦楼月挥了两下伞面。 其余的一概不知。 事不宜迟,秦楼月再次扯出自己的马甲: “徐总,道长说潜伏在徐家的很可能不止这一位,她问您那块血玉到底在哪里?” 徐毅成犹豫思忖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那块血玉,就在这里。” 尖嘴嘲讽道: “老头你保密设施做的不行啊,这么轻松就让我们找到正确地方了。” 徐毅成不予理会:“就在灶头后,暗门后的保险柜里,密码是我的指纹加虹膜。”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雨幕中奔来。 秦楼月一推徐毅成: “带徐总找个地方躲起来!” 任劳任怨的平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乖乖跑了回来,边跑边阴阳怪气道: “嗻,老奴领命。” 秦楼月:“。” 神经。 看到来人,尖嘴的表情一变,片刻后嘲讽大笑道: “你天天和灶台打交道,结果还是没发现,就这能力也想来杀我?我呸!!” 同伙蒙着面,身上还穿着围裙,手上还有没洗净的油污。 看上去像是刚从厨房杀来。 秦楼月“嚯”了一声: “你们组织人员还真是多才多艺。” 尖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同伙十指夹着铁钉,不断地朝着秦楼月的方向刺来。 尖嘴拖着残破的身体躲到一旁,嚷嚷道: “打他左脚!” 秦楼月飞快地后撤几步,与此同时猛地拽下脖颈上的八卦纹吊坠—— “乘云而升,三清化形!” 吊坠在她手里爆发出一阵白光。 紧接着一把通体素白的雪亮长剑就出现在了秦楼月手中。 尽管剑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但是泛出的剑光和丝缕寒意却让人不敢轻易小觑。 秦楼月横剑格挡住同伙的攻击,紧接着挽出一招剑花,长剑横扫! 剑气惊起的余波,直接把半空中的雨水冻成了冰碴。 同伙的左脚撤退不及,直接被剑气扫了个正着,一声闷哼过后就被击飞了出去。 尖嘴看得大快人心: “打得好!” 秦楼月瞥了他一眼,收剑回鞘,带动的劲风顺势把尖嘴也扫倒在了地上。 她笑眯眯地回头: “看热闹很开心?” 尖嘴摔得龇牙咧嘴,一秒闭麦了。 重新找了麻绳把同伙捆起来,为了防止意外,秦楼月索性直接给了这人一手刀,让他晕的彻底。 尖嘴对秦楼月伸出手: “你们正派人士自诩正义,肯定下不了手。人给我,放我走,我帮你料理好后续。” 秦楼月踩着绳结把麻绳拉紧,微笑反问: “我看着像弱智?” 尖嘴这会儿还受着被雷劈的后遗症,能够勉强站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回生二回熟,秦楼月熟练无比地把他也捆了起来,又和同伙一起绑在了柱子上。 当着尖嘴的面,秦楼月从联系人里翻出一个陈旧的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片刻后,电话被接通。 秦楼月直白道: “你好,是阴阳管理会吗?我要举报,京市腾云路218号徐家老宅有两个玄术师违法私闯民宅。” 第二十五章 七十岁正是闯的年纪 尖嘴玄术师的表情堪称是吃了屎一般的精彩,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明天来人是吗?啊好好,行,我是谁?” 秦楼月顿了一下,紧接着正气凛然道: “路过的热心玄术师,净化玄学圈,人人有责。” 负责接线的通讯员似乎也被秦楼月的语气震住了,良久才回复道: “……好的,请您保持电话畅通,管理会的人到达后会跟您联系。” 挂断电话,秦楼月对着尖嘴语重心长地说道: “法治社会,别整天打打杀杀的。” 尖嘴:“……” 说得好像刚才出手狠辣的人不是你一样。 等到和徐毅成解释完前因后果,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天色已晚,徐毅成对着秦楼月感激道: “今天真是麻烦你和平虚道长了,放心,酬劳方面我徐某绝对不会吝啬,就是关于清辞道长的那份……不知道能不能劳烦你替我转送。” 这是能干一份活拿两份工资的意思啊! 秦楼月内心大肆夸赞了一番徐毅成,表面谦和道: “当然可以,我办事,徐总放心。” 平虚忍不住看过来一眼。 徐毅成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好好好,那今天时候不早了,少夫人和道长也别走了,就在寒舍暂住一晚吧。” 秦楼月又是放火又是打怪,终于盼到了徐毅成这句话,笑眯眯应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次日清晨。 秦楼月是被一阵敲窗声吵醒的。 大清早被吵醒的起床气让她整个人的脸色都出奇的臭。 而那阵敲窗声还在不间断地持续。 秦楼月一掀被子,冷着脸抄起三清剑走到窗前。 见窗户终于被打开,萧云松了一口气,打招呼的话蹦到嘴边,下一秒就被三清剑的寒光给闪了眼。 萧云:“???!” 他大惊失色,“师妹,是师兄啊!大早上的你怎么把三清剑都亮出来了?!” 秦楼月核蔼一笑: “师兄也知道现在很早啊。” 萧云心虚地看了一眼时间。 京市时间上午六点半。 确实早是早了点……但他这不是有急事嘛! 萧云伸手轻轻挪开三清剑的剑锋,小心翼翼地翻了进来。 秦楼月“砰”地一声关上了木床,抱着剑面无表情道: “师兄找我什么事?” 虽然是问句,但萧云却听出了一股“你最好有要紧事找我”的意思。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昨天那通电话……是师父让我打的。” 秦楼月眉眼松了松,总算是一翻手腕把三清剑收了起来。 萧云摊手:“师父答应帮三师兄赔二师兄的药草,让他不再流浪,老三这家伙就把我们的具体位置给卖了。” 秦楼月癫笑一声: “孔青阙!!!” 萧云试图安抚的手僵在半空中: “那个师妹啊,老三还是有点用的,你就算要揍他,也悠着点别揍死了哈。” 秦楼月微微一笑: “怎么会呢,三师兄这么关心我们,连实时位置都能精准说出,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他动手呢?” 萧云给孔青阙上了柱香,希望下次还能见到健全的三师兄。 给他们的小师妹留了一点平复心情的时间,萧云继续道: “师父一定要见一见你那位协议结婚的客户,我劝不动,小师妹要不你就和师父坦白了吧。” 秦楼月:“不急。” 她思考两秒,眯眼道: “孔青阙在武平市?” 萧云:“嗯嗯。” 完蛋,都不喊三师兄了。 秦楼月面色不爽地冷笑道: “劳烦师兄告诉师父,玄学大会前,武平市,我定摆宴邀请。” 萧云琢磨了一下,大致猜出了秦楼月的意思,试探着问了一句: “那…邀请三师兄吗?” 秦楼月微笑:“自然,师兄们都不容易,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们互生龃龉呢?” 萧云拱了拱手,暗自发誓到时候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他提醒道:“我看师父的架势,怕是不一定愿意等到下个月。” 秦楼月自若回头,语重心长: “师父才多少岁?七十岁正是闯的年纪,作为徒弟,我们怎么能够纵容他自甘堕落?” 萧云沉默片刻。 明明都是中文,连在一起怎么他就有些听不懂了呢。 “正好管理会最近风头很盛,需要有个人去泼泼冷水,我看师父就很合适。” 秦楼月微笑着说完,随后语气自然道: “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师兄自便。” 萧云看着秦楼月离开的背影,肃然起敬。 … 徐宅前堂。 和管理会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毫不相关的人。 秦楼月收到信息,散着步去门口接人。 她到门口的时候,沈顾之正尝试用名片说服门房的人让他进去。 “我真的认识徐总,这名片就是他亲手给我的,我今天是来登门拜访的,不是来骚扰的骗子!” 他余光看见秦楼月晃悠出门,先是惊疑了片刻,随后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差。 昨晚他可是被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当众羞辱了一通。 结果等了一下午的他没能见上徐总,他这个前未婚妻倒是直接住进了徐家! 沈顾之压下内心的愤懑,强行露出温和的笑容,示意了一下秦楼月的方向,对门房道: “那是你们徐府的客人吧?我和她认识,真要论的话,她可是差点就嫁给我,所以我怎么可能是不认识徐总的骗子?” 门房半信半疑,朝着秦楼月的方向喊了一嘴: “江少夫人,这有个人说认识你!” 沈顾之暗骂门房多事,面上却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秦楼月神色平静: “有事?” 沈顾之指了下门房,柔声道: “我来找徐总,结果被拦住了,徐总这会儿在忙,估摸着没看手机,还好遇见你了。” 秦楼月秒拒: “你高兴的太早了。” 沈顾之呼吸一滞。 秦楼月看向门房: “这人我不熟,说不定是混进来干坏事的,还好有你拦下了。” 门房骄傲一拍胸脯: “我就知道!他刚才还口出妄言说差点和江少夫人您结婚呢,我看是白日做梦脑子坏了吧!” 沈顾之焦急拦住秦楼月,他现在急需徐毅成的支持,今天再见不到人,等过两天徐毅成都把他忘光了,还何谈合作! 第二十六章 坦白从宽的壮士和不思悔改的同伙 秦楼月这会儿心情正差: “这位先生,大清早的拦路乞讨呢?” 沈顾之低声哀求道: “阿月,你就帮我这一次,我真的必须见到徐总……” 秦楼月抬眼瞥过去,忽然笑了: “沈先生,你求错人了吧?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妹夫又不是我爹,更何况秦俊辉求我都只会让他滚,你又算老几?” 秦楼月单手捏着沈顾之的手腕命穴,逼得他不得不顺着力道缩手。 “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倒不如去求求你的青梅竹马秦思柔,她那么爱你,说不定就给你凑出那么几百万了呢?” 沈顾之痛得快要呼吸不了,只能狼狈地让开了路。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秦楼月带着另一拨人,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徐家的宅院。 沈顾之攥紧拳头,给秦思柔打了个电话: “阿柔,我今晚回家吃饭,你准备一下。” - 管理会一共派了两人前来,一男一女。 两人都穿了管理会的制服道袍,左胸上绣着一个阴阳八卦的图标。 他们看见秦楼月,讶异地互相对视一眼,随后试探着开口道: “热心玄术师?” 秦楼月向来不踩社死的坑。 她礼貌一笑,声音轻柔:“什么?” 两人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女生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我们是阴阳管理会的人,请问昨天举报的人在哪里?” 为了不掉马,秦楼月温声细语地解释: “你们是说昨天来的那位道长啊,她有事先走了,说是把人绑在了柴房连廊的柱子上,就等两位道长今天去提货了。” 两人同时被秦楼月这个说法给逗乐了,自我介绍道: “我是朝一,他是小五。” 秦楼月:“我姓秦。” 小五嘟嘟囔囔地从包里掏着各项法器: “姐,我是真没想到这年头竟然能接到这么质朴的举报,平时那帮玄术师斗的你死我活的也不见知会管理会一声。” 朝一瞪了他一眼: “别乱说话,文宣部主任都发话了,要把这件事做成典型,在接下来的玄学大会上大肆宣扬夸赞,鼓励这种热心行为。” 一直在偷听的秦楼月:“?” 朝一转过头:“说起来,秦小姐,你既然和昨日向我们举报的那位道长认识,那应该知道她的道号和联系方式吧?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一份资料,我回去写宣传稿的时候也方便。” 秦楼月微笑的表情一顿,婉拒道: “这位道长不喜热闹,既然选择匿名举报,那我也不好私下透露她的信息。” 朝一遗憾:“也是,可惜了。” 秦楼月:“……” 不可惜,一点都不可惜。 她才不想成为以后被冠上“热心玄术师”这么个傻帽的名号。 秦楼月一路领着两人走到了柴房。 小五握紧桃木剑,时刻警惕: “无人看管的话……说不定那两人会想办法逃跑或者埋伏偷袭,姐你多加小心。” 朝一也觉得有理,示意秦楼月退到自己身后: “秦小姐小心有诈。” 秦楼月乖巧顺从地站在门口: “那我就不给两位道长添麻烦了,我就在门口等你们。” 朝一欣慰点头: “好。” 已经很久没有碰上这么懂事贴心的普通市民了。 此时的朝一还不知道秦楼月未来会成为阴阳管理会的重点关注对象,甚至发自内心地感慨: 要是所有人都能像秦小姐一样善解人意就好了! 一走进院子,朝一和小五就环视了一圈,然而半个人影都见到。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连廊拐角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呜咽。 小五抄起桃木剑,几步就跑了过去: “阴阳管理会办事,还不快束手就……就擒?” 朝一紧随其后跑过去,随后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撼的无以复加。 只见两根圆柱形的廊柱上各绑了一人。 其中一位浑身破烂,头发卷曲,看上去就像是被雷劈过一般,比路上的乞丐都来得狼狈。 另一位穿着围裙,脸上的黑布被扯到了脖子上,平平无奇的面容上写满了屈辱,左脚还不时抽搐一下,似乎非常痛苦。 朝一下意识感叹道: “我的天呐……” 小五沉默半晌,扭头对着朝一道: “姐,你确定我们来对地方了吗?我怎么觉得这两位不像是被举报的邪术师,倒像是需要法律援助的可怜人?” 朝一晃了晃疑似被雷劈那位的肩膀: “醒醒,喂,还活着吗?” 尖嘴猝然惊醒,迷茫地打量了一下周围,随后把目光聚焦在眼前的两人身上。 他盯着管理会的标志看了半天,等到再抬起头的时候,两眼热泪盈眶。 尖嘴像是看到了家人一般哭诉道: “你们终于来了!你们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朝一一脸懵,小五默默收回桃木剑。 尖嘴迫不及待地承认罪行: “我们就是私闯民宅的邪术师,我旁边的这位修炼了控魂术,已经对多次对普通人下手操纵他们在睡梦中行动,妄图窃取徐家家主徐毅成的传家宝。” 小五直接被这手自爆卡车给弄懵了,顺着尖嘴的话继续问道: “那你呢?” 尖嘴不耐烦地“啧”了小五一声: “我还能怎样?!我当然是帮凶啊!我找了徐家的人串通,把我们俩弄了进来,他在明我在暗,合作打探消息,结果碰上大师给我俩干了,临到最后这逼崽子竟然还想要对我下手!” 尖嘴满眼期待地看向朝一: “小道长啊,你们那有没有背叛同伴罪加一等的说法?我认为我身旁的这位兄台值得一死。” 朝一:“……” 小五:“……” 这年头这么自律的犯人也不多了。 朝一毕竟还是年岁略长一些,艰难地挤出回话: “目前来说是没有的,不过坦白从宽在哪里都是有效的。” 答复完尖嘴,朝一立马朝着小五挥了挥手: “小五,把这两位……这位坦白从宽的壮士和他不思悔改的同伙带回管理会吧。” 小五:“……好的姐。” 把人带到柴房,秦楼月估摸着应该还要一会儿。 正巧萧云从墙上探头,她索性招了招手,示意萧云下来说话。 萧云一个翻身落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好奇地探头探脑: “管理会的人呢?我可得避着点,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在……” 话音刚落,萧云就和扛着两人的小五对上了视线。 第二十七章 清辞道长举世无双 萧云:“。” 秦楼月:“……” 今天黄历的内容是不是忌出门。 更巧的是,萧云前不久才和这两位见过。 朝一走在后面,疑惑地问了一句: “小五你怎么停下了?” 小五一手扛着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人,默默地退到一旁。 紧接着萧云的身影就这么暴露在了朝一的视线中。 萧云徒劳地用手挡着脸: “我不是你认错了。” 朝一震惊:“萧总?!!” 她脑子转得快,在小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秦楼月: “秦小姐,你和萧总认识?” 秦楼月:“……” 好了,现在该挡脸的是她了。 秦楼月微吸一口气,恨不得穿越回十秒前阻止那个手欠招手的自己。 她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神情: “萧总你和管理会的道长们认识?” 萧云额头直冒汗。 怎么全都推给他解释了啊!明明坑了小师妹的是三师兄不是他啊!! 朝一和小五的视线又重新回到萧云身上。 萧云只能尴尬一笑: “哈哈,我前阵子恰好资助了管理会的一个项目,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几位道长。” 朝一顿时以为自己懂了。 秦小姐应该是认识作为萧氏集团总裁的萧道长,既然萧道长隐瞒身份,那他们自然不能去戳破! 朝一立马附和:“是啊,没想到在这里见到萧总了,真巧。” 秦楼月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和两位道长还真是有缘分。” 小五终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噢……原来是这样。” 萧云一言难尽。 秦楼月艰难地忍住笑意。 朝一:“……” 她踹了自己的猪队友一脚,冲着秦楼月抱歉一笑: “那秦小姐,货我们已经收到了,还劳烦你替我们向那位热心玄术师转达谢意。” 秦楼月颔首:“应该的。” 终于送走两人,萧云脸上的完美假面一下破碎。 他抓狂地挠着自己的头发,崩溃道: “太尴尬了小师妹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秦楼月欲言又止,最终安慰道: “没事的师兄,管理会看在你名下资产的份上,绝不会当面嘲笑你的。” 萧云心如死灰: “面上喊萧总背地里回管理局蛐蛐我的那种吗?” 他一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你身份没被他们发现就行。” 萧云看向秦楼月: “小师妹,师父不是让咱俩去武平的阴阳大会吗?” 秦楼月意识到了什么: “你不会真资助了吧?” 萧云黄豆微笑: “是啊,管理会分出去组成这次组委会的那几个人,背地里已经在喊我萧大款了,那帮老贼!!” 萧云仰天流泪: “我这张脸和身份早就上了管理会的重点关注名单了,那帮老头都知道我是浮云道人的四弟子,还是萧家唯一的大少爷,与其费尽心思做无意义的隐瞒,倒不如推我出去吸引焦点。” 秦楼月秒懂: “所以师兄你索性大方出资,吸引四方目光,也好换取一个合适的身份进入玄学大会,而我就以普通参赛者的身份潜入进去。” 萧云打了个响指: “聪明!他们定然想不到太平道这次会出动两位弟子。” 萧云在明秦楼月在暗就意味着,这次大部分行动都得靠着小师妹了。 他心虚一笑,拍了拍马屁: “更何况还是咱们太平道天赋举世无双的清辞道长!一定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秦楼月觑了萧云一眼: “好说——” 萧云眼神一亮,紧接着就听到了秦楼月接下来的话: “那就麻烦师兄尽快把莲花令牌送到我面前了。” 萧云不敢反抗:“…好、好的。” 等秦楼月回到前厅,徐毅成就立马迎了上来。 他郑重道: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所谓的传家宝怎么比得上家宅安宁,我既然没有能力护住这种东西,也就没有必要再放在家里了。” 徐毅成叹了一声,从身后拿出阴阳书卷: “这是从我的祖父辈传下来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它还有那方面的用处,只当是一块名贵的血玉收着。” “我本来想交付给平虚道长,可是道长却说他收不起,让我交给你。” 徐毅成琢磨了一下: “我觉得道长的意思应该是让我拜托少夫人你帮忙转送给清辞道长。” 秦楼月真情实感: “徐总您真是太聪慧了。” 她干脆利落地接下装着血玉的锦盒: “听清辞道长说,阴阳书卷可以让使用者延年益寿,修道者在短时间内实力大增,徐总就这么转赠给了别人,不后悔?” 徐毅成眼中划过一抹遗憾,不过还是坚定道: “对于我来说,这块血玉只会招致灾祸。” 秦楼月笑了一下: “徐总放心,我一定帮您交到清辞道长手中。” 她大概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和徐毅成交好了。 虽然人有点笨,但是人品出乎意料的好。 念在血玉的份上,秦楼月提了一嘴: “道长说徐总看面相便是一生顺遂之人,只是最近流年不利,容易招致小人,还需要加以当心。” 徐毅成忽然想到莫名冒出来,完美了解自己喜好的年轻人,心下大惊: “…好,替我多谢道长。” - 从徐家回来后,秦楼月又陪着邹水韵,和江城舟在京市待了几天。 等到从萧云那里拿到莲花令牌后,秦江两人就启程回了苏市。 江斌也基本恢复了清醒,先是把江宣从头到尾痛骂了一遍,紧接着开始大肆调查到底是谁动的手,忙的根本顾不上江城舟,秦楼月更是连面都没见过一次。 更何况,在江斌心里,江城舟一个废了的病秧子儿子,怕是也没有见的必要。 苏市,云湾区江城舟私人别墅内。 秦楼月松了松筋骨: “还是自家地方住得舒服。” 江城舟关上门,从轮椅上起身,缓慢却稳步前进。 秦楼月单手撑着下巴,赞叹道: “江老板你真是我见过恢复的最快的患者了。” 江城舟扬眉一笑:“多亏了阿辞医术精湛。” 秦楼月一伸手,江城舟就意会地走过去,主动把自己的手腕露了出来。 看着江城舟一本正经的样子,秦楼月忽然拽住对方的领带,把江城舟朝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 第二十八章 江城舟,你的睫毛好长 忽然被拉着凑近,江城舟的内心直接漏跳了一拍。 他喉结微动,“…阿辞?” 秦楼月认真地盯着江城舟看了半晌,随后真诚道: “江城舟,你的睫毛好长。” 这是她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江城舟几乎快要控制不住眼中的情绪,瞳孔微颤,率先避开了视线。 领带上的力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松开,而他却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 秦楼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看着江城舟板板正正一本正经的禁欲样子,就想手欠这么一下。 结果一时冲动,完全没考虑到现在。 秦楼月向来是个敢想敢做的人,想不明白的,那就不去纠结了。 她朝着江城舟眨了眨眼: “把脉吧江老板?” 江城舟脖子泛上燥热的红意,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随后调整好姿势,笑道: “嗯,麻烦你了。” 日常把完脉后,秦楼月抬眸: “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江老板你现在体内的邪气已经祛除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温养被邪气侵蚀的经脉。” 她从口袋里拿出莲花令牌抛给江城舟: “礼物,不收费。” 江城舟接住令牌,入手的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屏障在自己周身展开。 秦楼月弯眸道: “用来驱邪的,以后带着它,就不用再担心普通邪祟再用邪气危害你的身体了。” 江城舟愣怔抬头,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却又一时无言。 秦楼月起身伸了个懒腰: “那我就先去休息了,江老板晚安。” 客厅中就剩下江城舟一人,站立太久的腿开始酸痛,但是江城舟却被自己所有的情绪笼罩。 他缓缓握紧手上的令牌。 “阿辞…你这样让我怎么甘心……” 江城舟眼底是疯狂滋生的情绪,浓烈而炽热。 他固执地一点一点把所有的期许和妄念都压回内心,自嘲地嘟囔: “别对我这么好了,我不值得。” - 回到苏市的第二天,一份意想不到的拜帖就递了过来。 竟然是秦母周文惠让人送来的。 拜帖上堆砌了一堆华而不实的无用词汇,总结在一起就是有事要找她,让她明天中午回家吃饭。 在回门宴之后,秦楼月就把秦家所有人连同沈顾之的联系方式都全部拉黑了。 没想到周文惠还能舔着脸想出这么一招来。 秦楼月想都不想,直接把拜帖扔进了垃圾桶。 用脚想都知道这时候找她肯定没好事。 谁去谁弱智。 …… 次日中午。 秦楼月看着可视门铃里的女人,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是周文惠。 她的穿着依旧华贵,但眼下却多了一圈青黑,看上去像是连着几晚都没睡好一样。 秦楼月秦楼月打开大门,隔着短短的一段庭院,和铁栏外的等待的周文惠对上了视线。 周文惠磋磨了一下包带上绑着的丝巾,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楼月,不欢迎妈妈吗?” 秦楼月淡声道: “我自然是欢迎江夫人的。” 欢迎江夫人?! 邹水韵算个什么东西! 这是明摆着不认她这个妈! 周文惠刚想发作,又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只能强忍道: “楼月,妈知道之前是妈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但那也是因为听了那什么大师的蛊惑,是你爸先相信什么灾星之说的!你要想啊,这个世界上哪个妈妈会恨自己的孩子呢?!” 秦楼月双手环抱,冷脸: “所以秦夫人的意思是,你在我刚出生后不久就把我扔去乡下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只给了旁边的瞎子夫妇一千块,让他们收养我,并且在接下来的十几年中都对我不管不问,直到需要有人替亲了才想起来我——” “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我好吗?” 周文惠哑口无言。 她讪讪解释: “可是留下你,不仅是公司,连这个家都要被你的命格克散了啊……我们、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关于命格的事,秦楼月在拜师浮云山人后就彻底搞清楚了。 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克亲克友的命格。 和江城舟类似,都是命属紫贵,命盘太大,所以才容易给自身招惹灾祸。 从来都没有过会危害亲朋的说法。 当初的那位算命先生技艺不精,只看出了她命盘中煞气的一部分,却忽略本源,本末倒置。 八字只是一种准度较高的预测,一个人的一生何其漫长,光是生活环境的改变就足以造成未来轨迹的变动,想要真正做到算无纰漏,还要结合各方面的因素。 秦楼月讽刺地看向这个时候还在为自己开脱的周文惠: “既然秦夫人觉得自己没错,又何必多余来我这浪费时间?” 周文惠攥紧手包: “我知道我们亏欠你很多,但是我们毕竟是你的家人啊,柔柔毕竟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啊,你忍心从此和我们断绝关系再也不见吗?” 秦楼月面冷语淡: “求之不得。” 周文惠全然无法理解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够狠心至此: “秦楼月,我才是你妈!思柔才是你亲妹妹秦俊辉才是你亲爸!你现在是嫁人了就要不认家人了吗!” 秦楼月轻笑一声: “秦夫人,可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父母这个词。” 周文惠见没办法扭转秦楼月的心思,索性摊牌撒泼: “就算我们秦家对你没有养育之恩,但我可是生了你!就算是报答生养的情分,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你妹妹一次。” “沈家现在急需资金,沈顾之找思柔要了一千万,说不给就可能要破产离婚,江家这么有钱,一千万算什么?!你就帮她这一次,钱给我,我从此再也不来纠缠你。” 秦楼月笑了: “不就是一千万,秦夫人早说啊。” 周文惠眼神一亮: “这么说你愿意拿一千万出来?!” 秦楼月微笑: “秦夫人误解了,我的意思是,要是早点说我一开始就能请你吃闭门羹了。” 说完,秦楼月就把门干脆利落地关上,只剩下周文惠在铁栏外疯狂按门铃,歇斯底里地谩骂。 第二十九章 茶言茶语江城舟 关上门,秦楼月的心情明显低落下来。 虽说早就已经知道秦家人的德行,但被自己的母亲这么贴脸开大,还是难免情绪受到影响。 江城舟安抚地拍了拍秦楼月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又轻柔: “没事啊,他们开心不了多久了。” 秦楼月被江城舟逗小孩的语气说乐了,转身回头: “江总不会为了我直接让沈家天凉王破吧?” 江城舟微微敛眸: “不行吗?” 秦楼月深吸一口气。 要命了,这种有点可怜的语气简直完全戳中她的萌点。 一秒幻视朝你撒娇的大狗狗。 她遏制住想要伸手去揉揉江城舟头顶的想法,气势如虹: “行!怎么不行!!” 江城舟被秦楼月的语气震了一下,又试探性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插手你的事情?” 秦楼月左手缓缓伸出,闻言立即否认: “怎么会,江老板主动帮我料理神经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城舟又继续道: “毕竟他曾经也是你的未婚夫,我怕你因为这件事就不理我了……” 秦楼月的左手又继续朝前伸了伸: “瞎说什么,咱们才是一伙的,我怎么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你闹掰?” 江城舟满意了。 他余光瞥见秦楼月的手,眼中划过一抹笑意,直接握了上去。 秦楼月一惊,就听见江城舟语气蛊惑—— “想摸我的头?” 秦楼月咽了口口水: “其实也没有很想就是突然发现江老板你头发挺蓬松的诶哈哈,我说着玩而已江老板你的别当真我不会越界我毕竟……” 江城舟笑着轻声打断: “可以。” 秦楼月直接愣住了。 江城舟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头顶,缓声哄道: “阿辞道长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楼月的脑子已经乱成了浆糊,一时间甚至思考不清这个逻辑: “是、是吗?” 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江城舟耐心诱哄: “古人云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阿辞只管我要了点身外之物,索取一些其他报酬自然也是合理的。” 秦楼月:“……喔。” 虽然但是,你们有钱人都管几百万叫一点身外之物的吗??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秦楼月遵从本心,糟践了两下江城舟的头发。 干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秦楼月一弯腰,直接从江城舟的身旁钻了出去: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没给后院的药草浇水!” 江城舟低笑了一声,眸中闪烁着细碎的微光。 他终究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把人放走啊。 逃到后院的秦楼月猛地松了口气。 她深呼吸了几下才平定下紊乱的心跳。 真是被蛊住了。 秦楼月拿起喷壶开始漫无目的地浇水,眼神却有些说不出的纠结。 明明前世才被人骗过,怎么这么快就不长记性了! 但是江城舟…… 片刻后,她气恼地把水壶朝着旁边的桌上一放。 就在这时,手机恰好震动。 秦楼月暂时清空大脑里的胡思乱想,划下接听。 萧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嗨嗨嗨,报告师妹!已经按照你说的把师父在京市的消息放给管理会了,托你的福,师父现在终于不缠着我啦啊哈哈哈!” 给浮云山人找了点事儿,秦楼月的心情也好起来。 终于不止她一个人在忙碌了!! 萧云“哦”了一声补充说道: “对了师妹,这两天你不是有事吗?那就大后天去武平市,你的票我已经买好了,到时候我来接你,你记得把你老板家定位发我。” 又转回江城舟身上了。 秦楼月戳了戳眉心: “知道了师兄。” 被江城舟这么一打岔,她差点忘了说正事。 挂断电话,她朝着屋里探了探头。 没人了? 秦楼月立马进屋,准备上楼拿两件换洗衣服。 刚拎着包下楼,楼梯口就响起了江城舟委屈的声音: “看来阿辞还是生我气了,要走连告诉我都不告诉一声。” 秦楼月心虚解释: “不是,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吗?” 江城舟一脸认真,准备仔细聆听。 对方这么认真,秦楼月也不想敷衍了事。 她走下楼,叹声道: “明天是我养父母的祭日,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回永川市祭拜他们。” 永川和苏市离得近,不过要更靠近中部,严格来说已经不能算是江南水乡的范畴。 而太平道的山门也坐落在此。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两人同时开口—— “正好我要回京市一趟……” “你要不要一起去?” 秦楼月也是一时冲动,听到江城舟有事,她立马接话: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我就随口一问,还是京市的事情比较重要。” 然而江城舟却忽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京市的事不重要,就是老头的寿宴,让妈说一声我病了去不了就行。” 他低声笑道: “我是怕阿辞你不愿意让我跟着去,才找的借口。” 秦楼月微微睁大眼。 江城舟眉眼笑起来时堪称绝色。 而现在他正用这样的笑容满心满眼地看着秦楼月。 “阿辞,我很高兴,你愿意让我跟上。” …… 永川市,安眠墓园。 秦楼月边带着江城舟往里走,边指了指远处隐隐约约的山: “那座山就是太平道的所在地,江老板知道那座山叫什么吗?” 江城舟认真地倾听着: “叫什么?” 秦楼月勾唇一笑: “守道山。” “所谓太平道,入道之人,展演苍生,推命盘观星象,锄强扶弱,除魔卫道。” 她念完这句古训,耸肩道: “放到现代可能有些夸大了,不过……如果当初不是师父和养父母,我大概早就死在山沟里了。” 江城舟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秦楼月开始讲述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秦家给的一千块只够撑过第一年,我的养父母都是盲人,第二年我发了一次很严重的高烧,他们没办法,就出去找人救我,跑去山路口上,对着路过的人一个一个磕头,希望能碰上一个带我去医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