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故》 1. 第 1 章 《香如故》全本免费阅读 又是一年初春,雨雾萦绕在漫山遍野的茶园中,层层茶树如苍翠的海浪,沿着山岚起伏。 这里是江南闻名的茶叶之乡——建安郡。 “茶生云雾处,华为上品,云华即谓之好茶。我儿生得好,以后就叫单云华罢。” 单云华撑着伞站在江岸码头,望着对面连绵的茶山,不禁想起当初父亲为自己取名的含义。便是要她如这云雾之茶,做上品之人。 她落寞一笑,转头看向旁边的男子:“你刚才说什么?要我做妾?” “不是做妾,是平妻。”男子解释。 平妻...... 单云华咂摸这两个字,我朝从未有律法准许一男娶二妻,所谓平妻不过是地位比妾高些,但本质上就是妾。 她嘲讽:“姜廷玉,你好歹也是读书人,难道你也想学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享齐人之福?还是说,我单云华在你眼里是个傻的?平妻为何物你心知肚明。” “我单家与你姜家的婚书上写得明明白白,我与你姜廷玉定下的是夫妻,而非妾。” 单云华目光冷厉地盯着眼前这个懦弱又无耻的人,此人正是从小就与她定了亲的姜家嫡长子姜廷玉。 她单家是建安郡首屈一指的茶叶世家,当初姜老爷厚着脸皮求这门亲,千般应许万般承诺,他父亲才同意。 二十年前姜家移迁建安人生地不熟,还是靠着他父亲才得以在建安郡站住脚。父亲帮姜家在建安郡打开商路,又走关系让姜家开铺子买茶山。这般经营多年,姜家才有如今的风光。 然而父亲去世才不过五年,姜家就翻脸不认人,嫌弃她单家没落便想另娶高门而要她单云华做妾。 “你回去问问你父亲,”单云华清瘦的身子站得笔直:“当初我父亲扶持他、信赖他,他这么做可对得起我父亲?” 这会儿已经雨停,岸边陆陆续续有船舶停靠,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被单云华这般数落,姜廷玉面子下不来。 “你扯这些做什么?”他压着些愠怒:“我现在是跟你商量婚事。” 他今日来本是想好生跟她商量平妻的事。在他看来,单家当年确实对他姜家有恩,可单家这些年逐渐落寞也是事实。整个建安郡,说起茶王魁首,哪个不想到他姜家? 姜家在建安郡的地位早不可同日而语,说句轻狂的,整个建安郡茶市,他姜家占据半壁江山。 许多人巴结他姜家都来不及,如今他姜家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儿媳无可厚非吧?况且,父亲也说了,愿意让单云华以平妻之位嫁入姜家。 “平妻有何不好?你怎么就一根筋?富贵人家娶平妻的多得去了,旁人不过得好好的?”姜廷玉继续道:“再说了,你这般执意解除婚事于你有何好处?你可知退亲的女子是什么下场?若与我退亲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云华,”他温声劝:“你父母早逝,姐姐也已嫁为人妇,下头还有个弟弟要拉扯。你如此一意孤行,难道连你弟弟的名声、连你单家的名声也不要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岸边,惹得路人远远地侧目。只见一身华丽衣袍的男子捂着半边发红的脸,又羞又怒又不敢置信。 单云华紧攥伞柄,袖中的手因打了姜廷玉而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 “为我好?”她冷笑:“为我好就让我做妾?是你姜家对不起我单家,我解除婚约缘何是我单家的错?错的分明是你姜家人。” “姜廷玉你听好了,”她又道:“我单云华不会做你姜家的妾,我即叫云华,便不会做任何人的妾!” 姜廷玉见她冥顽不灵,又有许多人驻足看过来,不免尴尬。 “单云华,你不知好歹。”他低声怒斥了句,转身离去。 . 姜廷玉离去后,单云华继续在码头忙活。没多久,单云璋寻过来。 单云璋是单云华的胞弟,今年十四,整整小单云华三岁。老远,单云华就见他跑得着急。 “发生何事了?”到了近前,单云华问。 单云璋脸上残留愤慨:“阿姐,我听说姜廷玉来找你了?” “嗯。” “他说了什么?是不是欺负阿姐了?” 单云华笑:“你阿姐的性子岂是受人欺负的,放心吧,阿姐好着呢。” 见她还能云淡风轻地笑,单云璋放下心来。同时也有些心酸,她阿姐本该是待在闺阁的千金,可自从父母去世后,单家无人。若非阿姐强硬,单家早被旁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单云璋看了眼她身后放着的竹筐,竹筐里全是凌晨新摘下来的茶叶。 他道:“阿姐,快午时了,咱们回去吧。” 姐弟俩招呼人把茶叶搬上车,之后一道回了单宅。 单宅就坐落在建安郡的城东,门前的路可驱两辆马车并行,高大的石狮子雄威地座列在两侧,依稀可窥见单家当年的风光。然而,随着家主去世,单家日渐败落下来,原来宾客如云的宅子如今门可罗雀。 姐弟俩到了门口,只一个瘸腿的老伯出来开门。瞧见他们回来,他扭头对里头喊人卸货。 单云华天未亮就上山采新茶,不料后来下起了雨,以至于耽搁到现在才回来。 “立即挑拣茶叶,”她吩咐:“拣好的送去作坊蒸,切莫耽搁,免得闷却了味儿。” 还未歇两口气,她又忙着吩咐人规整茶叶。单云璋也不好闲着,索性跟在姐姐身后。 单云华边说边查看采摘质量,走到一处竹筐前,她突然停下。 “这筐茶叶是何人采的?” 众人停下来,心里有些打鼓。因为他们清楚,别看单云华年纪轻,做事却很是严谨,那双秀气的眉压下来,莫名令人发憷。 一个婆子忐忑地站出来:“小姐,是我摘的。” 单云华虽压着眉,却并没对她发怒,只沉声道:“我与你们说过许多次,茶叶要做到八不采......” “老叶不采,鱼叶不采;单叶不采、紫芽不采;瘦叶不采,虫叶不采; 2. 第 2 章 《香如故》全本免费阅读 “火不够,再添些柴。” 翌日,单云华来到作坊里巡查。作坊正在蒸制昨日从茶山上采摘下来的茶芽,蒸笼里腾腾跃起的水雾氤氲着她清秀的面庞。 她揭开一座蒸笼观察茶色,继续道:“蒸茶讲究火候工夫,蒸太生则芽滑,色清而味烈。也不宜过熟,熟则芽烂。” “是,小姐。”婆子们应声。 单云华直起身,放眼望向整个作坊。 此时,到处堆满了蒸好的茶叶。茶叶用簸箕装着,一层层叠起,晨光透过簸箕缝隙露出勃勃生机。 每年惊蛰都是最忙的时候,茶叶得赶在惊蛰前后采摘,不然再过些日茶芽变老,便不值钱了。 是以这些天都不能懈怠,她每日早起,或上山查看茶农采摘的情况,或回作坊监督茶娘们做事。 这家作坊是单家传下来的老作坊,传到她这一辈刚好是第四代。以前父亲嫌弃这家作坊太旧闲置多年,后来,单云华雇人修缮了遍,每年自家茶山采摘下来的茶便在这里制作。尽管作坊不大,产量不多,但对于单家姐弟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营收。 待忙活结束,单云华又赶去码头接船。山上采摘下来的茶以船舶运送,需得第一时间拿回来摊晾。 只是没想到,她前脚刚到码头,单云璋后脚就跑过来寻她。 “阿姐?阿姐?” 单云华从茶叶里抬头,见他面色着急,问:“怎么了?” “阿姐快去看看,”单云璋道:“咱们家的作坊被人砸了。” “什么人砸的?是何缘由?” “我也不清楚什么人,徐叔派人来请阿姐过去,说是有人吃了咱们的茶叶上吐下泻,要咱们赔钱呢。” 一听,小厮们惊慌起来。 单云华面色镇定,只沉声道:“安心做你们的事,作坊的事不必担忧。” “是。”小厮们又继续忙活。 单云华放下东西,三两步下船,上了马车朝作坊赶去。 马车到了街口,老远就听见吵嚷的声音。 单云华下马车后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上前:“怎么回事?” 徐叔见她来,赶紧道:“小姐,你总算来了,这些人一大早来咱们这闹事。” 单云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大堂里站着三个男人,一人叉腰站在堂中央,另外二人则贼眉鼠眼地看她。而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茶叶,还有推倒的桌椅板凳,茶盏、茶瓮也碎了一地。 单云华沉下脸来,一步步走进去:“你们是何人?为何来我的作坊捣乱?” “嘿!”领头的见她是个十六七的姑娘,不掩嚣张:“老子是来讨公道的。” 单云华不跟他啰嗦,径直吩咐:“徐叔,去报官,请官府的人来。” 那人一听,当即跳起来:“你们还敢报官?我家老父吃了你们的茶,拉了一天茅厕要去半条命,我今日来就是找你们赔偿的。” “你怎么就确定是我们作坊的茶?”单云华盯着他问。 “当、当然......”男子说:“我老父买的茶上头还有你们作坊的标记。” 他从袖中掏出香蒲叶,展示在众人面前:“你们看,这叶上的标记是不是单家作坊?” 围观的人群皆看见了,有人说:“是啊,这的确是单家作坊的标记。” 有人窃窃私语起来,看向单云华的目光不善。 单云华接过这人手上的香蒲叶打量。时下制茶,惯以香蒲叶包茶饼而出售,从哪个作坊出来的茶便要印上作坊的名称。 而叶上的标记确实是她单家作坊不假。 单云璋也瞧见了,忧心忡忡地看向单云华:“阿姐,该怎么办?” “看清楚了?”男子得意说:“这下你们耍赖不得了吧?快赔钱!” 与此同时,作坊里的婆子们也个个忧愁。她们清楚,制茶口碑在建安郡有多重要,若是出现品质低劣或品行不端,那这家作坊的茶基本上就卖不出去了。她们在单家作坊制茶多年,全靠着这份活计谋生,若单家作坊就此倒闭,以后可怎么办? 单云华当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面色沉吟,耳边是围观百姓的指指点点。 过了会,她把香蒲叶放在鼻尖嗅了嗅,忽地停下。 “这香蒲叶的确出自我单家作坊。”她说。 话落,所有人都看着她。 这是承认了?承认制的茶有问题? 连徐叔、单云璋以及婆子们都不可思议,提着一口气在喉咙里,神色震惊。 片刻,单云华展眉温和问:“你父亲的症状可是呕吐腹泻、腿软无力?” 那男子一愣,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地就承认了,琢磨不准是个什么情况,只顺着点头:“的确是这样。” “那我明白了,”单云华继续道:“你父亲买的应该是青团,对不对?” 她态度良好,像是有心道歉赔偿似的。 “对对对!还是东家讲理,既然你承认了......”男子伸手:“快赔钱,我老父吃药养身子误工加起来少不得二十两。” 众人一听,倒抽口凉气。二十两可不少,在建安郡都能买两亩田了。 这人一伸手就狮子大开口,好不要脸。单云璋以及铺子里的伙计皆不服气地看向单云华,生怕她答应这人的要求。 “阿姐,”单云璋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分明是敲诈。” “云璋,”单云华笑了笑:“不必急。” 她脚尖挪开地上的一片碎瓷,缓缓转身:“我话还没说完。” 男子面色微诧。 “香蒲叶是我单家作坊的不假,可茶却非我单家所制。”单云华走到门口,对外头围观的百姓道:“街坊邻居们都听清了,适才这人说他父亲是吃了青团病的,可众所周知我单家的作坊并无青团。此人无故来我的作坊闹事,分明居心不良想败坏我单家的名声。” 她气势陡然凌厉起来,侧头盯着男子:“你随意弄来香蒲叶,就想给我单家泼脏水?” “徐叔,”她吩咐:“速速去请官府的人来,待官府的人到,还请诸位街坊为我做个证人。” 男子听她如此一说,当即明白自己上当了,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居然这么狡猾。今日他本来只是想毁了单家作坊的名声,让单家姐弟在建安郡做不下去,不料三两下就被这小姑娘揭穿。 此刻,百姓们的愤慨从适才单云华的身上转移到了这个男子。 “原来他打的是这么个主意,好黑的心!” “还好单家娘子聪明,不然平白被讹二十两。” “是啊,快去报官,让官府把这人抓起来!” 男子在百姓们的唾沫讨伐中下不来台,更清楚不能让单云华去报官。不然官府真查出来,先不说他吃不了兜着走,还会坏了老爷的事。 于是,他迅速给其余两人打眼色,瞅准机会,朝人群稀少的地方冲了出去。 “哎!你们别跑!”单云璋欲去追,却被单云华拦下了。 单云华对街坊们道:“今日多谢各位帮我,往后若听到类似谣言还请为我单家姐弟澄清一二,多谢了!” 她福了福,然后拉着单云璋进堂内。 “阿姐为何不让我追?”单云璋气咻咻说:“这些人砸了我们的作坊,还没赔钱呢。” “他们不可能赔钱,追了也白追。” “怎么会白追?抓住那些人等官府的人来了让他们赔钱。” 单云华道:“阿弟,今日的事并非你看到的这般简单,即便官府来了也不会为我们做主。” 单云璋不解:“为何?” 为何? 单云华苦笑,她这个弟弟未免太单纯了些,好些事未能看透彻。 谁人都清楚她单云华跟姜家定了亲,在建安郡,又有谁敢得罪姜家呢?今日之事,无非是姜家想逼她知难而退罢了。姜家跟官府关系密切,即便报了官,官府也未必会因这等小事为她做主。 . 门外,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却露出了对面食馆楼上栏杆旁站着的两人。 一人靛蓝锦袍,腰坠白玉,分明样貌俊逸却给人扑面而来的冰冷气息。一双长眉犀利英朗,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人心。 另一人则白衣翩翩,手执逍遥扇,软锦云纱绣工精致,俊美的眉宇间透出几分潇洒不羁和稚气。 “啧......没想到建安郡的小娘子这般彪悍。” 说话的是白衣男子,名叫蔺琰。 他见同伴的目光仍落在铺子里,抬手晃了晃:“喂,祁瑾序,你该不会看上那小娘子了吧?” 祁瑾序面无表情收回视线,转身进屋。 蔺琰好奇地跟在他身后:“要不是看上,你盯着人家姑娘做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盯着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蔺琰夸张地戳自己的双眼。 祁瑾序懒得理他,坐下后,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我只是在想,她为何不抓那三人送官。” “为何?”蔺琰也疑惑:“看那小娘子的架势应该不是个好惹的,作坊被砸成那样怎么说都得让那三人脱一层皮。” “她有所顾虑罢了。”祁瑾序淡淡道。 “......”说了跟没说一样,蔺琰“嘁”了声,坐回去。 “不过话说回来,”他见不得祁瑾序这副故作高深的模样,调侃道:“那小娘子与你倒挺配。” 祁瑾序蹙眉,就听他说:“一个彪悍,一个腹黑,很配啊哈哈哈哈......” “......” 很快,跑堂端着早膳进包房:“客官久等了,这是我们建安的特色菜品煿金煮玉,请慢用。” 蔺琰点头,捡箸夹了块放进嘴里,眼底忍不住惊艳了下。 “建安的小娘子好看,建安的美食也好吃,我跟着你来建安郡果然是对的。”他说。 “对了,”须臾,他又问:“你来建安郡也两天了,何时就任?” 祁瑾序是来建安赴任的,上一任提举常平茶盐司莫名离职,建安茶盐司便缺了人,盐铁司索性派祁瑾序过来。 “不过建安郡虽好,却离京城千里远。一个从五品的小官罢了,也值当你从京城赶来?”蔺琰继续道:“你好歹也是承德侯府的嫡子,侯爷 3. 第 3 章 《香如故》全本免费阅读 见单云华的马车离去,蔺琰嘴角一咧,转头看祁瑾序面无表情的脸。 “哥,接下来咱们去哪?”他笑嘻嘻地帮祁瑾序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 祁瑾序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哎哎哎到底去哪?” “睡觉。” 蔺琰脚步一顿,看了看天色,纳闷:“青天白日你回去睡觉?” 他三两步追上去:“啊,你该不会是想白日养足精力,晚上去鬼混吧。” 祁瑾序面色一敛。 “嘿,看来我猜对了。”蔺琰一脸“都是男人我懂你”的表情,搭着他肩:“听闻建安人杰地灵,人美茶香,花楼娘子更是才艺双绝。我早就想去看看了,正好,今晚一起啊。” 祁瑾序停下:“我是去办正事。” “明白!”蔺琰点头:“去那种地方,谁不是办正事?” “......” . 单云华回到家中,站在廊下望着新开的月季愣了会神。 婢女捧着斗篷过来:“小姐,还去码头吗?” “不了。”单云华摇头:“云璋已经代我去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倒不是作坊被砸,而是姜廷玉的态度。 单、姜两家关系要好人人皆知。姜老爷跟着父亲做买卖这些年两人亲如兄弟,姜夫人更是与母亲结为手帕交。正因此,也便使得她跟姜廷玉从小就定下儿女婚事。 可没想到人心易变。 父亲去世才几年光景,姜家就翻脸无情。而姜廷玉,与她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成天读书之乎者也的人,竟在她面前说出那样的话。 她虽对姜廷玉无男女之情,可也曾幻想过嫁与他好生相夫教子的。疲惫孤独之时,也曾将他当成依靠和归宿。 但如今...... 过了会,她视线中月季花上收回,吩咐婢女:“去取茶具来。” “小姐要在这饮茶?” “有什么不好吗?”她说:“对着这株月季饮茶,倒是我攀了它的风光。” “是。”婢女赶紧去了。 没多久,婢女提着都篮过来,又搬来矮几和蒲团。单云华在蒲团坐下,从都篮里取出茶具,然后掏出巴掌大的一块茶饼放在碳炉上炙烤。 她烤得缓慢而细致,捏着火策轻轻翻动,以便茶饼均匀烤干。 单云华闻着茶饼炙烤出的香味,心中渐渐安宁下来。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平心静气地思考一切。 解除婚约是必须的,无论多艰难,她都不能退缩。 过了会,茶饼烤好。她把茶饼放入纸囊捣碎,又将碎茶倒入银茶碾中碾磨成茶末,最后把碾好的茶末拨入罗中筛细备用。 做好这些,银壶中的水也沸了。 她提壶温盏,令滚烫的水柱沿着盏沿缓冲。 这时,余光里出现个身影匆匆进门。 “云华。” 来人是单家已嫁做人妇的长女,也正是单云华的姐姐,单云慧。 进得门,单云慧怔了怔,担忧的脚步因着眼前的一幕而缓下来。 她落座于对面,打量了会单云华的神色,轻声问:“我听说咱们家的作坊被人砸了?” “阿姐怎么来了?家中不必忙吗?” 单云慧就嫁在建安郡姚家。姚家离单家不算远,拐几条街就到,但平日单云慧要操持家务鲜少得闲回来。 听得这般问,她惭愧低头。 单云华抬眼看去,就见她双手揣在袖中,面色愁苦。 “怎么了?莫不是姚家又给你气受了?”她问。 “没、没......”单云慧摇头,尽量避开这个话题,只道:“我听说有人找你们麻烦,心中担忧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官府抓着了吗?” “并未抓着,跑了。”单云华道。 一听,单云慧又愁苦起来。 “云华,”她问:“你还想跟姜家解除婚事吗?” 单云华正在击拂茶末,闻言,动作一顿。 就听得单云慧小心翼翼劝道:“我知你性子倔强受不得委屈,可今日之事实在令我忧心,估计是外头的人听说你要跟姜家解除婚事故意上门欺负。” “你看......”她说:“婚事还未解除就来了这些麻烦,若是以后解除了如何是好?” 单云华不说话,见因为停下来而盏中的茶末沉水,微微蹙眉。 “你要是解除姜家婚事,以后想再嫁可就难了。旁人定会对你指指点点,也会说咱们单家不好。”单云慧道。 单云华胸口蓦地腾起股怒气,茶筅也击得重了些。她继续往盏中添水,想尽量挽救这盏茶,可最后还是没能挽回,沫饽褪去,如云而散,潦草难看。 单云慧瞧见了,手中的帕子揪紧了紧,深知这些话惹得阿妹生气了。 果然,单云华撂下茶筅,唇角勾出抹冷笑。 “阿姐,你素来忍得。可我不是你,不论外头将平妻说得多冠冕堂皇,可妾就是妾,你难道要我去当妾吗?” “我.....我并非此意......”单云慧急得眼眶发红:“都怪我没本事护你们,这些年我忍着也只是想借姚家的势护咱们单家,可总归是没能护着,反而还要你为我担心。我哪里舍得你去当妾,我是怕你真退了婚事往后该怎么活?” “该怎么活就怎么活。”单云华道:“曾记得爹爹说过,当年单家在建安郡一无所有,单家祖先凭一双手令单家兴盛。我为何不可以?我单云华有手有脚,不仅要活得好,还要重振咱们单家门楣。外头的闲言碎语与我有何干系?错的是他姜家,我为何就不能活了?” 说完,单云华眼角也不禁有些红。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清楚。这世道对女子多严苛,退了亲,男子照样升官加爵,而女子却要承受诸多猜疑和非议。 单云慧见她这模样,心疼不已,夺过她手中的茶盏:“我来吧,你莫气,是我说错话了。这些年要不是有你,我们单家恐怕撑不住。你以后想如何便如何,阿姐都站在你这边。” 闻言,单云华鼻尖涌起阵酸意,盯着盏中的茶汤道:“不必了,这盏茶已废,喝了反而寡喉无味。” 她将盏中的茶倒掉,重新注水温盏点茶。 单云慧问:“若那些人再来闹事该怎么办?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听徐叔说作坊里损失了近百两银子。” “阿姐别担心,”单云华以茶匙舀了些茶末入盏中,注水调膏:“我已有对策,他们不敢再闹,损失的银子必定加倍讨回来。” “什么对策?” . 当晚,建安郡城西的一家青楼里灯火辉煌光影绚丽,丝竹之音悠扬缠绵。 祁瑾序慵懒地坐在圈椅上,一只胳膊搭着扶手,手里捏着酒盏轻晃。他目光落在青烟袅袅的香炉上,像是在听琴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对面,蔺琰捧着脸坐着,折扇随着琴音轻点。突然,一个细微的错音露出,他皱起眉。 “停。” 帘子内的歌伎忐忑地停下来,就听得他说:“可惜了啊,酒美人美,但这首曲还是差强人意了些。” “算了,不必弹了,出来陪小爷说说话。” “是。”歌伎抱着琵琶缓缓走出来:“两位爷想聊些什么?” 蔺琰看向祁瑾序。 “问你些事,若回答得好......”祁瑾序开口,从钱袋中掏出张银票放桌上:“这些就是你的。” 歌伎瞧见五十两的银票面额顿时高兴起来,忙道:“爷您只管问,芸娘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从青楼出来,已经是戌时末。 祁瑾序站在门口等候马车,不经意瞥向对面的巷子,他视线顿住。 隔着朦胧夜色,一个身姿高挑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那女子下车后左右望了望,悄悄走进了一处宅院后门。 他蹙眉,夜深人静,此地偏僻,她来这做什么? 忖了忖,抬脚跟上去。 走到宅院后门,祁瑾序站在矮墙外,没多久听到里头传来说话声。 “明日你们就带着人去作坊,不必隐秘,只管张扬。” “小姐,可小的们不敢下手啊,怕下手重了茶叶砸坏了岂不是得赔钱?” “无须你们赔,都是些不值几个钱的茶叶,你们只管砸就是。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路过的所有人都能看见。” “好,何时去?” “辰时正是晨市热闹之际,届时你们便可动手......” 宅子的小院里,单云华披着黑色斗篷站在那,她沉着冷静道:“切忌,你们只管张扬,无须顾及我,闹了事就及时离去不要在街上逗留。” “好,我们知道了。”为首的人应声。 单云华点头,又嘱咐了些旁的,确认无不妥,这才戴上帷帽出门。 哪承想,才抬脚跨出门槛,就对上一双审视的眼睛。 那人立在墙下,神色漫不经心,一点也没有偷听人说话被抓包的窘促和羞愧。 单云华认得这人,正是那日在作坊门口看她笑话的男子。 她抿了抿唇,觉得有些脸热。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想到被人听到了。但转念一想,她的事与这人无关,倒是此人连着两次唐突无状,颇为讨厌。 也不知这人偷听了多少,她今日所行之举保密,可不能被这人泄露出去。 迟疑片刻,她镇定上前:“公子这般梁上君子之举,不觉得不妥吗?” 祁瑾序唇角始终挂着点笑,但笑不达眼底。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他目光并不犀利反而柔和,这般笑而不语的模样倒有些捉弄之意。 见他不说话,单云华有点恼:“公子为何偷听?” 祁瑾序:“你为何笃定我偷听而不是路过不小心听到?” 单云华冷笑,这条巷子僻静,而且是死胡同,越往里住的人家越落魄。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这位富贵的公子爷从这路过? 不过此时听他说话的口音,单云华略微安心了些。此人并非建安人士,或许对她所谋的对象并不熟识。 可尽管如此,单云华对这人的态度和言行皆不喜。 尤其是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心中越加鄙夷。 这附近没有酒肆,也无酒楼,唯一有的便是对面街上的一家青楼。这人满身酒气出现在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好好的皮囊算长残了。 单云华如是想。 她不欲再与醉鬼纠缠,叮嘱道:“是小女子冒昧了,还请公子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说完,她转身上了马车。 目送她离去,祁瑾序缓缓走出巷子。 没过多久,蔺琰跑过来:“我出恭回来没见着你,还以为你先走了。” 他视线到处看了看,奇怪问:“你在这做什么?” “没什么。”祁瑾序被夜风吹了片刻,酒意散了些许:“随便走走。” 蔺琰点头,想到什么,他正色问:“你明天还来不来?不问不知道,一问这建安郡乾坤大得很呐。” 刚才他们只是询问了个歌姬,没想到连歌姬都清楚这建安郡的官场和商场错综复杂,可见官商勾结有多明目张胆。若明日再来,说不定还能挖出更多东西。 “不了。”祁瑾序摇头:“我明日去看戏。” “看 4.第 4 章 《香如故》全本免费阅读 单家作坊在众目睽睽下被一伙人打砸,那些人面目凶煞,态度嚣张,且事发之时正是集市热闹之际,没过一天传得整个建安郡的人都知道了。 姜家在建安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嫉妒姜家的也大有人在,这事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一时间,竟是把姜家传成了那等豪强恶霸。 姜老爷回到家,气得摔了茶盏。 管家匆匆跑过来,一脸忐忑:“老爷,您回来了?” “你是怎么办事的?为何闹成这样?”姜老爷劈头盖脸地训斥。 此前他在知州大人家做客,没想到连知州大人也听得了消息,暗中把他敲打了一顿。大意是让他别做得太过分,免得连累他知州也丢了名声。毕竟两家有意结亲,若传出去旁人自然以为其中是知州大人授意。 姜老爷是建安郡数一数二的商户,在知州大人面前向来得礼遇,没想到这次却被臊了脸面,当即就让人喊管家来询问。 管家跪在地上,一头雾水:“老爷,我也不清楚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啊,我分明只是让他们分寸行事。” “分寸行事?”姜老爷脸黑如锅底:“外头的人怎么说我姜家你难道没听见?你找的什么人蠢成这样,居然当众砸作坊。” 砸便算了,更可气的是还把他也宣扬出来。现在,人人都知道他姜家欺负弱小,这名声他姜家可承受不起。 “从明天开始,不许去砸了。”他吩咐:“以后单家的作坊连路过都不要路过。” “是。” “还有......赶紧派人送些礼去赔礼道歉,就说是误会一场。礼挑贵的、好的,绕几条街再入单家大门。” 默了会,又说:“这事不能假以他人的手,你亲自去!” “是是是。”管家赶忙点头应声,而后小声问:“老爷,送多少礼合适?” “一共砸了多少?”姜老爷问。 “单家去报官了,听说......”管家小心翼翼道:“损失了千两。” 姜老爷一听,顿时气血上涌。 . 翌日,姜家同样在集市热闹之际送礼上门道歉。抬礼的人绕着街市走了一圈,边走边解释那日砸作坊纯属误会,并非姜老爷授意。这般磨蹭了许久,辰时末送礼队伍才到达单家。 单云华走出来时,门口已经围满了许多看热闹的街坊。 单云璋听说了姜家的作为气得鼻孔呼呼冒气:“阿姐,姜家真不要脸。作坊是他们砸的,现在却大剌剌送礼来做戏,旁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单家占了多大便宜。” 这话确实不假,单云华瞧见偌大阵仗时一脸了然。 姜家是真舍得出钱,赔礼抬了好几担,旁的不说,仅一担光亮的印花绫罗绸缎就看红了众人的眼。 此前对单家的同情和义愤填膺已不在,反而换了副羡慕的神色来。 “姜家真是大方,我看这些礼应该有好几百两吧。” “嚯——不光有礼,还有许多钱呢。” 众人见姜家管家掀开红绸,露出漆盘里一排排整齐的银锭子来,皆直了眼睛。 “二小姐,”姜管家客客气气地笑道:“您受委屈了。” 他说:“之前的事纯属误会,也不知是哪些不长眼的人干的,我们老爷也是后来才得知这事。” “大家都清楚,”他又转头对围观的人道:“姜家跟单家交好,当年单老爷去世还嘱托我们老爷照管单家姐弟。我们老爷当单家姐弟跟自己亲生似的,逢年过节皆送礼往来,又岂会做这种事?都是误会啊。” “况且单家跟姜家还有婚约,往后单二姑娘嫁入姜家就是自己人。你们说,哪有自己人欺压自己人的?这不摆明弄岔了吗?” 末了,他对单云华道:“二小姐,我们老爷说你们单家姐弟受委屈了,这些礼就当是补偿吧。” 单云华站在台阶上,双手拢在袖中,脸上露出得体的笑。而一旁的单云璋听这人颠倒黑白,怒不可遏。 “阿姐,这些东西让他抬回去,咱们单家可不收......” “云璋,”单云华压了压他的手,让他少安毋躁:“既是姜伯父的一片心意,我们做晚辈的岂有推辞之理?” 她对姜管家道:“多谢了,这一路您辛苦,还请进门吃杯茶歇息。” “二小姐客气了,”姜管家拱手:“吃茶就不必了,二小姐能不计前嫌,姜老爷必定高兴。” “瞧您说的,我一个晚辈又岂会跟长辈计较。即便没有这些补偿,云华也绝不会记恨姜伯父。” 姜管家脸上的笑僵了僵,暗道这单家二小姐真是个不好惹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句话把单家体面捞全了。 同时也心有戚戚,想着这事不论如何算是过去了。比起钱财,姜家名声更重要。 “多谢二小姐,告辞。” 单云华目送姜家人离去,转身进了宅子。 单云璋跟在她身后:“阿姐为何要他姜家的东西?那种泯灭良心的人家连钱财都是臭的,我还嫌脏了咱们的地方呢。” “为何不收?”单云华反问。 单云璋愣了愣,赌气道:“人有志,竹有节,做人不能没骨气。” 闻言,单云华笑了:“云璋,待你以后独撑单家门庭,你就会明白,清高的骨气其实没那么重要。” 单云璋茫然。 这时,徐叔高高兴兴过来:“还是小姐有办法,我适才核了数,白银竟有千两。合着那些礼,该有一千三百两之多。” “这下咱们作坊一年的亏空算是填补上了。”他说。 单云华颔首,也笑起来。 “你看,”她转头对单云璋道:“若我今日只念骨气将这些钱退掉,你可知接下来面临的是什么?” 她继续道:“作坊损失五百两,单家无钱周转只能抵押作坊,没了作坊咱们也就没了安身立命的根本,最后我们无法跟姜家抗衡,要么阿姐入姜家为妾,要么咱们姐弟被姜家撵出建安。” “云璋,你饱读圣人诗书,我很高兴你身怀骨气。但我希望,骨气只是你不畏强权不破底线的修养,而不是莽撞地意气用事。” . “观察了这么多天,建安这潭水比想象的还要深啊。” 客栈,蔺琰叼着根牙签抱臂靠在门口,晨光落在他英俊的半边脸上,越发显得公子贵如玉。 “我突然明白上一任的提举茶盐司为何要辞官了,”他又道:“无权无势无背景,斗得过建安的这些地头蛇才怪。” “怕了?”里头传来个淡淡的声音。 祁瑾序正对着镜子穿外袍。他身材挺拔高大,隔着中衣都能感受到其肌肉线条紧致虬结。偏生还长了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举手投足矜贵而风流。 蔺琰转头瞥了眼,毫无正形道:“有什么怕的?再不济还有你这么个文武双全的祁大人啊,若是武的不行,你只需凭你这张脸和身材就能把建安内宅女眷搞定。搞定了女眷必能搞定官场.......哎哎我瞎胡诌的啊哥......” 祁瑾序一记眼刀射过来,蔺琰讪讪投降,改了话头:“上一任茶盐司那是上一任,可我哥是何人?那是文韬武略足智多谋的诸葛孔明,对上建安这帮人还不一定谁吃得消。” 祁瑾序面对他的马屁无动于衷,轻嗤了声:“你应该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况且这建安郡的确不简单。” “此地官商勾结,欺行霸市。”他继续道:“若想肃清建安商市,任重道远。” 说完,他已穿戴整齐,捡起桌上的扇子打算出门。 “哥,今儿我们上哪玩?”蔺琰吐出牙签立马跟着。 “去茶盐司。” “?”蔺琰停下脚步:“你不是说不急着上任吗?” “来了多日再不上任,京城就得参我一本了。” 蔺琰点头,跟着他下楼。想到什么,又悄悄偏头道:“对了,我刚把姜家和单家的事打听清楚了。” “原来姜家是看上了知州的庶女想跟官宦攀亲,于是打算让单家小娘子以平妻的身份入门。偏生单家小娘子是个倔的不同意想解除婚事,而姜家不愿,索性出手相逼。” “你猜怎么着?”他说得津津有味,还笑道:“单家小娘子反手将了一军,让姜家赔了夫人又折兵。今日一大早姜家管家就带人敲锣打鼓送礼去单家,据说赔了一千多两银子。你说好不好笑?单家小娘子不仅得了名声还狠狠挣了一笔啊。” 祁瑾序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 “为、为何这么看着我?”蔺琰摸了摸脸:“难道我今日很俊?” “......你跟我说单家小姐做什么?” 蔺琰眨眨眼,一脸认真:“你不是对单家小娘子有意吗?” “你从哪看出我对她有意?” “无意那你还偷听人家墙角?”蔺琰笑嘻嘻道:“我都听常舟说了,你不仅偷听人家墙角,还巴巴等人家小娘子出门说了两句话。” “........” 祁瑾序沉眉睨了眼身后的护卫:“话太多,自己去领罚。” “主子!”常舟顿时苦脸。 . 未时,细碎的暖阳斑驳地照在墙垣,令人无端地生出些困意。 马车停下时,单云华刚打盹醒来。 “小姐,”婢女明夏心中忐忑:“陈老爷会见我们吗?上回小姐来还扑了个空呢。” 单云华下马车,抬眼望了望门头——陈宅。 她笑了笑,此处住的不是旁人,正是单家当年的管家陈庆生。父亲在世时十分信任他,还将单家的大半产业交由他打理。可后来父亲去世,这人便离开了单家自立门户。 如今,这宅子越建越大,陈家也成了建安郡的富贵人家。 “去敲门吧。”她吩咐。 明夏点头,轻手轻脚上台阶,敲响铜环。 没多久里头的小厮开门,探眼一看又是她们,想也未想就道:“单二小姐,小的已经说过,我们老爷不在家。” 明夏气:“你没进去禀报就这么说,可还把我家小姐放在眼中?” “明夏,”单云华打住她:“无碍,陈叔不在家我等他便是,他总要回来的。” “这.......”小厮为难:“小的不能擅自让您进门等啊。” “我不为难你,”单云华道:“我就站在这等。” 小厮见她转过身,真就站在台阶上一副等到天黑的架势。忖了忖,关上门忙跑去禀报。 没多久,陈家大门再次打开。 “算了算了,您是单家的小姐,要是站在门口等像什么话,指不定旁人见了要说我们陈家的闲话。” 他请单云华进门,让婢女领去正厅。 没多久,陈庆生也到来。 陈庆生走到门外踟蹰片刻,抬脚进去,望着沉稳坐在客厅的小姑娘,心里默叹了口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621571|131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还能信你吗?” “我他娘凭什么要卷入你这桩破事,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当初就不该怂恿我来赌博。” 庄圩冷笑:“单云璋你能不能像个男人,我逼你去做的?” 单云璋红着眼,盯着他良久,倏地捂脸悲伤起来:“我现在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也不是没办法,”庄圩道。 单云璋停下来,看着他,就听他继续说:“赌博赌的就是个胆气,谁有能耐撑到最后谁就能逆风翻盘。” “何意?” “当然是继续赌,把你输的赢回来。你想啊,就算再倒霉,总不会把把都输吧?你把赌注加大,总有一把能成倍赢回来。到时候只要赢了,你就有钱了。” “难道......”庄圩盯着他的眼睛,诱哄:“你不想扳回本钱吗?你欠了五百两,说不定一把就赢回来了呢?” 单云璋失神。 他满脸狼狈,视无聚焦,迟疑起来。 “单云璋,”庄圩继续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法子能让你一夜之间扳回本钱的?到时候,只要你赢了,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不仅帮了你自己,还帮了你单家。” “可是......”良久,单云璋喃喃:“我已经没钱了,上哪再去找本钱去?” “这好说,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借。” “什么地方?” 庄圩笑了笑,低声说了个地名。 单云璋一听,脸色骤变:“不不不,那可是高利,我岂能借那种钱?” “你怕什么?只要你赢了,就能轻而易举还上。再说了,你已经欠下五百两了,债务还怕多吗?还是说,你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单云璋哀哀摇头。 见他如此,庄圩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云璋兄,如今我跟你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我岂会害你?” “听我的。”他上前搭住单云璋肩膀:“这回,我们一定能赢回来。” 单云璋听了,心头发慌。 . 清明将近,陆陆续续下了好几场雨。待天气一放晴,单云华又忙着招呼茶农采摘茶叶。 惊蛰采摘的茶叶为头春茶,几乎为一芽一叶的上品,清明前采摘的则多为一芽二叶或一芽三叶,被称为明前茶。明前茶相对头春茶来说口感略涩,不大受世人追捧,单云华却不这么认为。 涩乃茶之本性,在她看来,明前茶的口感比较头春芽的鲜甜来说,回甘更为持久,茶韵更足。是以,在许多作坊不看好明前茶时,单云华依旧大量采摘明前茶,并以散茶的工艺制作。 “新采摘下来的茶需得摊晾些水分,此过程为晾青。意在让茶叶散去青气,届时制作成茶,便也能少些苦味儿。” 一大早,单云华便来到了作坊,嘱咐婆子们规整采摘下来的茶叶。 “铺陈茶叶不能马虎,需半指高......”她以一根手指没入茶叶中,示意众人看:“像这样就好,不宜太厚,不然茶叶闷坏。另外,早中晚需翻动三遍,确保茶叶萎凋适宜。” 婆子们纷纷点头。 忙活了会,日头便已经出来了,集市开始热闹起来,喧闹的人声交杂着作坊内的茶香,质朴的烟火味令她觉得踏实。 她去账房看了会账,然而没多久,却有人在外头喊。 “单家二小姐可在?” 单云华走出去:“何事?” “单二小姐,”来人满脸着急:“你快去赌坊看看,你家云璋出事了。” 14.第 14 章 “赌坊?”明夏不可置信,还以为听错了,又问了遍:“你确定云璋少爷在赌坊不是在书院?” “没错,还是你家云璋少爷让我来请单二小姐的。”他对单云华说:“您快去吧,去迟了,估计命要没了。” 单云华一惊,立即吩咐:“明夏,快备马车。” 单云慧从蒸房出来:“云华,出什么事了?” 单云华望着她,心头发沉:“云璋出事了。” “出事了?”单云慧茫然不解:“出什么事了?可严重?他今早出门时还跟我说去书院好好读书的。” “阿姐先别急,我去看看。”单云华安抚道:“你且在这照看作坊。” 说完,她扭头出门,上了马车。 一路上,单云华捏紧帕子,心里像装了块石头沉甸甸地。 到了赌坊,她立即下车往赌庄里走。才到门口,就见许多人围在外头看热闹,依稀还听见里头单云璋惊恐的喊叫。 听见这声音,单云华脚下一软,此前来的路上各种猜想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有人认出了她,说:“单二小姐来了。” 人群主动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单云华进了大堂,这才看清单云璋被两个大汉压在桌边,一只胳膊直直地摆在桌上,另一人提着刀恶狠狠地问要断哪只手。 瞧见她进来,众人都停下来。 “阿姐!”单云璋吓得满头大汗,慌忙喊:“阿姐,救我!” 瞧见这一幕,单云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像是猜想得到证实,她的心沉落到谷底。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厉喝:“放开我阿弟!” 那两个壮汉见她进来,看了看领头的人,得到示意,立即放开单云璋。 单云璋虚脱地滑落,跪在单云华面前:“阿姐救我!” “云璋,”单云华蹲下去扶住他:“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去书院了吗?为何在这?” “阿姐,”单云璋经过一朝生死威胁,后悔不迭:“我对不起阿姐,我做错了,我对不起你!” “你倒是说啊,发生什么事了?”她抬高声音,气得微微颤抖。 单云璋一哆嗦,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单云华发火,胆怯地说:“我被人骗了,他骗我来赌坊赌钱,说十赌九赢,还说一定能扳回本钱。我......我就去借利钱,阿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断断续续说完,匍匐在地上痛哭起来。 “我也不想的阿姐......我只是想帮你,想帮单家解决问题,想让你和大姐都轻松些。可我没用,到头来,反而害了咱们单家。” “阿姐你救救我,我欠了好多钱。”他哭得泪流满脸,绝望又惶恐:“他们说若还不上,就要我的命偿还。” 单云华此时既心痛,又恨铁不成钢。 这是她素来乖巧的弟弟,是她用命护着的弟弟,却一朝被人骗成了这副模样。 “云璋,”她扶着他肩膀:“你先别哭,没人会要你的命,欠了多少钱你跟阿姐说。” 这时,一个男人走过来:“你是单云璋的二姐?” 单云华抬眼瞥向他,缓缓站起身:“我就是他二姐,敢问我阿弟欠了你们多少?” 那人笑了下:“不多,两万两。” 一听这个数字,单云华倒抽了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向单云璋,之后又看向这人:“两万两?缘何欠这么多?” “白纸黑字在这,他亲手签字画押的,难道还骗你不成?至于为他欠这么多,你自个儿问他不就知道了。” “云璋,”单云华转头问单云璋:“怎么回事?你为何欠这么多?两万,你可知这是一笔什么数?” 两万两,相当于作坊五十年的利润,够买上千亩良田,够普通人家嚼口几辈子。 外头围观的人听到这个数,也惊得瞪大眼睛,窃窃私语起来。 “这小公子怎么欠这么多?” “这种利钱也敢借?他真是昏了头了。” “是啊,两万可不是小数目啊,还一辈子也还不清。” 听得这些话,单云璋整张脸贴在地面上,呜呜地说:“阿姐,我原本只是借一千两,后来不甘心就越借越多。利滚利,几天功夫就滚到了两万。” 单云华遍体发寒。 她稳了稳心神,对那人道:“借贷逐利也需章法有度,短短几天就滚成两万,你们这么做有违律法,就不怕我报官吗?” “报官?”那人像是听见笑话似的:“单二小姐难道是头一回出来混?我们赌坊也有赌坊的规矩,正常借贷都是遵循官府规定的,但偏偏你弟弟不怕死,非要借鬼辟钱,你清楚什么叫鬼辟吗?那就是拿命抵押,利无上限。” “这可是江湖规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官府也管不着。” 单云华袖中的手紧了紧,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我想其中定有些误会,我阿弟平日断不会碰这些,他应是被人蒙骗了。” “别跟我们扯这些有的没的。”那人不耐烦:“我们赌坊大门打开,谁想来谁就来,不想来我们也不强求。他被谁骗与我们何干?我只知道他在我们借了鬼辟。” “现在......”他道:“你弟弟欠了我们两万两,你单家打算怎么还钱?还了钱我就放他回去,不还钱嘛......我们也有的是法子。” “阿姐!”听到这,单云璋害怕起来:“阿姐救我,他们要砍了我的手,还说要我的命阿姐......” “我们还!我们还!”这时,单云慧冲进来,一把抱住单云璋:“云璋是咱们单家的命根子,不能有闪失,这钱我们还就是。” “你怎么来了?”单云华转头:“不是让你在作坊等着吗?” “云华,你什么事都瞒着我,云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单云慧担忧问。 单云华沉默。 过了会,她对赌坊的人道:“钱我们愿意还,只是手上没这么多,能否商量减少些?” “你们单家姐弟当我们这是慈善堂了?”那人没好气:“你们单家没钱?笑话,单家不是还有茶山和作坊吗?再不济,把你们单家的宅子抵押了就是,别在这哭哭啼啼装可怜。” “限你们三日。”他说:“三日之后带着钱来这赎人,不然,我也只能按规定办事了。” . “宅子不能抵,茶山和作坊也不能卖,这是父母给我们留下的东西,若这些卖了,单家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回到单宅,单云华思忖良久,说道。 单云慧哭得眼睛发红:“可阿弟怎么办?不能不管他啊。” “自然要管,只是这事得想别的法子。” “你有法子?”单云慧希冀地抬眼。 闻言,单云华沉默。 她岂会有法子?单云璋摊上这样的事,无疑是在动她单家的根本。这会儿冷静下来后,她越想越不对劲,原先还以为单云璋是单纯被人哄骗了,如今看来,这背后肯定有人做局。 而且,若猜得没错,那做局之人就是姜家。打从在赌坊那人说要她抵宅子卖作坊,她便怀疑,如此行径,分明是要逼她在建安立足不下去。 少顷,她说:“我手里存了点,加上此前姜家赔偿的算下来也有三千两。作坊里的春饼也制好了,我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639013|131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走以前的老客户,看能否放低些价钱全卖了。这么算下来,也能筹够五六千。” “可还是不够。”单云慧道:“那可是两万,这么多,怎么凑。” 想了想,她说:“我的嫁妆还剩些,可以全部拿出来。” “不必,那是你这辈子傍身的东西,阿姐留着便是。”单云华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单云慧道:“如今单家有难,就该齐心协力渡过。你什么事都自己扛,我看着心里不难受吗?” 单云华动了动唇,最后把话咽下,点头:“好,那就按你的意思办。” “如此一来,咱们七七八八也能筹够一万,剩下的一万上哪找呢?” 默了会,单云华道:“去借吧,明日我去趟陈家。” . 清明时节,天气阴晴不定,午后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单云华坐在陈家的大堂里,视线透过雨帘瞧见对面轿厅玩球的小童,那是陈庆生的孙子琏哥儿。 今天才四岁。 “陈叔,”她开口:“我记得刚好是云璋四岁那年,您随父亲到了我家,彼时您还夸他乖巧长得像年画里的福娃娃。” 闻言,陈庆生叹气:“云华啊,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你来得正不是时候。这个节骨眼,家家忙活备春茶,我所有钱都压在春茶上了。” 单云华视线仍落在廊下的琏哥儿身上,他把球丢给奶娘,奶娘故作接不住惹得他咯咯笑。 耳边听得陈庆生继续说:“钱我倒是能借一点给你,多的没有,几百两还是能从手里扣出来的。” 几百两...... 单云华收回视线,笑了笑。 “不必了,”她起身:“知道陈叔有难处,云华另想法子就是。” “唉!” 陈庆生见她离去,也朝琏哥儿看了眼,蓦地回想起当年单云璋小时候的样子来。 叹气道:“云璋这孩子糊涂啊!” . 这场雨下了半天,从午后一直到傍晚不停。单云华出了陈家后,又去拜访了几个相熟之人,夜幕降临时才回到单宅。 单家大门前,单云慧早就在那等着了。 “怎么样?一共借多少?”她问。 单云华收了伞交给婢女,进屋后又理了理被雨水打湿的裙摆。 “如今正值备春茶之际,大家的钱都砸在春茶上了,茶还未卖出去,手里无进项。能借的,不多。”她说。 “那陈叔呢?他借了多少?”单云慧又问。 “没借。”单云华摇头:“陈家也是这个理由。” 单云慧一听,有些气:“这些年陈家的日子过得富足,多的不说,三五千是能拿得出来的,竟是一分也不肯借么?” “当初父亲那般器重他,事事帮着陈家,如今咱们单家有难,他就这么看着不肯帮忙,实在令人寒心。” 单云华默默听着,不语。 其实她清楚,并非陈叔不肯借,而是不能借。姜家既然做了这般局,估计早就跟陈叔打过招呼,欲把她的退路堵死。 这些年陈家看着日渐富裕,但许多买卖都是靠着姜家帮衬,姜家不许陈家借,陈家也不能如何。 雨水打着屋檐,滴滴答答,湿漉漉地黏在鞋上、裙摆上。 姐妹俩沿着回廊沉默地往里走。 过了会,单云慧停下,愁眉苦脸地望过来:“云华,只剩一天了,还有法子么?” 单云华望着廊下被风雨吹打得飘摇零落的灯笼,恍了会神。 “我想明日去一趟姜家。”她说。 单云慧惊讶:“你要去姜家?” 15.第 15 章 翌日,晨间雨雾清凉,单家的马车穿过湿漉漉的青石板小巷,缓缓停在姜宅门前。 姜夫人沈氏得知单云华来,做出一派热情的模样,人还未至便坐在花厅等着了。待婢女领着单云华入内,她起身上前拉起单云华的手。 “云华,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着你来了。”她笑着说:“你是不知,我这些日念着你,原本该前去单家看你偏逢采春之际,你姜伯不得闲,我还得张罗一大家子庶务,倒不想你是个乖巧的,主动来看我了。” 单云华被她拉着的手不大自在,终归她年纪还是轻了些,做不到像沈氏这样,分明坏事做尽却还对你言笑晏晏。 她倾身福了福,趁机脱离沈氏的手:“是晚辈无礼了,隔了这么久才来探望您。” 沈氏噙着笑,脸上不露半分破绽:“瞧你说的什么话,你最是知礼之人,况且我也清楚你家中事忙,能抽空来看我已很是欣慰。” “来,云华快坐。”她道,又高声吩咐婢女:“单二小姐来了,快沏好茶来。” “是。”婢女立即应声。 单云华落座后,听得沈氏道:“我们也不知你今日过来,你姜伯一早就出门了......” 她说了一堆寒暄的话,最后才故作不知地问:“云华看起来气色不大好,可是遇着了什么事?” 单云华掩睫,面不露声色。 他们做了这么个局不就为了等她服软么?今日来姜家恐怕也在他们预料之中,所为何事,又岂会不清楚? 单云华也不绕弯子,径直道:“实不相瞒,晚辈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你这孩子,咱们两家的关系还说什么求不求的?况且再过不久就是一家人了,还这么见外?”沈氏滴水不漏:“你只管说是什么事,若我能帮的一定帮。” 单云华自动忽略她那句“再过不久就是一家人”,道:“伯母应该听说了云璋的事......” 她把云璋的情况说了遍,沈氏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还有这事?云璋这孩子素来本分,怎么会染上赌瘾?” 单云华垂眼:“您说得是,云璋单纯未经世故,这才轻易被人哄骗了去。当年父母离世前还千叮咛万嘱咐我们姐弟好生过活,孰料如今出了这等事,若父母在世,不知多伤心难过。” 听她扯出单家父母,沈氏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单云华当作没看见,继续道:“我父亲母亲信任姜伯父姜伯母,把我们姐弟交托你们照看,这些年,若无伯父伯母照拂,我们姐弟日子恐怕更艰难。” 沈氏面色又僵了几分,连笑都有些难维持。 当初单家夫妇离世前的嘱托犹在耳畔,此时再听得单云华提起,着实令她心虚。 她佯装伤怀,低头拿帕子压了压眼角,以此缓解尴尬。 “伯母,”单云华又道:“云璋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如今遭难,还请伯母拉扯一把助他渡过难关。” “这......”沈氏抬头,为难道:“我听了云璋这番遭遇也很是同情,只是他欠的数额太大了,我们姜家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啊。” 单云华:“我并非要向伯母借钱,只是想跟伯母商量件事。” “哦?你是想商量什么事?” 单云华扯紧袖中的帕子,接下来要说的话便是她今日来的目的。 “伯母,我父亲故去前曾跟姜伯定下一张婚契。” “这倒是不假。”沈氏又笑起来,暗想总算提到正事了,单云华这是打算屈服了。 殊料,单云华下一句话让她的笑立马凝固在脸上。 单云华道:“婚契上说待我们两家完婚,单家的铺子便交由云璋打理。” 沈氏怔了半天,一时没明白单云华今日来到底想做什么。她问:“这跟云璋赌博的事有何牵扯?” “不怕伯母笑话,”单云华道:“我们姐弟努力凑了些钱,但还不够。晚辈便想着把父亲当年留下的铺子抵一些出去,好歹换些钱回来。” 当年姜老爷跟单父一同做买卖,单父手上许多铺子交由姜老爷打理。后来单父去世便继续交托给姜老爷,约定待单云华嫁进姜家,铺子就交给单云璋。 关于铺子的事,单云华曾提过,想着要回来自己打理,但姜老爷以遵守契约且她年纪小为由拒绝了。 此举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姜家分明是看她单家无人想吃绝户。如今云璋出了事提出此计实属无奈,再不济她单家的铺子抵押在姜家,换些钱回来也是好的。 只是没想到,她低估了姜家的无耻。 沈氏道:“可你也说了那是婚契上的约定,这会儿咱们两家还未成礼,倒也不好坏了规矩。” 单云华沉吟。 过了会,沈氏笑了:“其实我倒不觉得这事难办。” 单云华抬眼,就听得她说:“我听你适才讲云璋是受人所骗,跟赌庄肯定也脱不开干系。虽说那赌庄能在建安开这么多年有背景靠山,但整个建安是谁说了算?还不是知州大人?没准咱们去求求他,他就能摆平云璋这事。” “只不过......”沈氏话锋一转:“求人办事总不能只动动嘴,得许些利啊。” 她言语暗示明显,所谓许利,还能有什么利?无非是让单云华识相点自甘做妾,把正妻之位让出来给刘家小姐便是。 单云华心头冷笑,沈氏在这等着她呢。 “云华,”沈氏语重心长:“我知你是个好的,这些年护着你们单家姐弟很不容易。只是这世间的事啊哪能是咱们想怎样就怎样的?有时候,咱们能低头就低个头,别看你姜伯在现在风光,可为了姜家在外头低了多少头咽了多少苦谁人知道呢。” “咱们得看长远些。”她继续劝:“你是个好孩子,往后你到了我跟前又岂会委屈你?反而我要把你当女儿看才是,以前你没能得的,没能享过的,我定会通通补偿给你。” 这番话可谓花脸唱戏好看又好听,但凡涉世未深的都要被沈氏所打动。然而单云华听了,胸口阵阵发凉。 看来是她想当然了。 原以为姜家能看在当初父母的恩情上高抬贵手,却不承想过,卑劣之人哪有怜悯心。 . 出了姜家,已是巳时,日头渐热。 婢女明夏问:“小姐,咱们现在去哪?” 单云华抬眼,愣愣地望了会空旷清冷的巷子,开口道:“去和丰酒楼吧。”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和丰酒楼的东家罗凝跟单云华三年前结识,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单云华珍视这段友谊,越是珍视越不想被其他玷污了去,可如今的情况,她不得不向罗凝开口了。 马车缓缓启动,朝着城东而去。城东繁华热闹,这里住着许多建安的老牌世家,建安的官员们也大多居住于此。 过了天桥街,人声渐渐鼎沸,很快,马车就在酒楼门口停下来。单云华入了大堂,掌柜说罗凝在忙,让她去上次的厢房稍坐片刻。 单云华点头,熟门熟路地上楼。只是不料,经过回廊时就见姜廷玉追过来。 他噔噔噔上楼梯,望着单云华面色焦急。 “我都听说了。”他说。 “你来做什么?”单云华多日未见姜廷玉,突然发觉曾经在意的人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我刚回来就听下人们说去过我家中。”他道:“云华,我母亲说的话我也知道了,你就不能好好考虑吗?” 他一副痴情的样子,眼里带着些眷念:“你知道,我心里是有你的。虽然平妻委屈了你,但成婚后我会对你好......” “姜廷玉!”单云华沉脸,这里人来人往,生怕他口无遮拦说出什么话。 恰好此时,旁边一间雅间的门半开着,透过敞开的缝隙单云华瞧见里头空荡,便一把将姜廷玉拉进去。 “姜廷玉我问你,”她质问:“云璋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我在书院读书,今日才回......”姜廷玉支支吾吾。 单云华嗤笑了声:“姜廷玉,亏你读过圣贤书,你姜家这般逼人于死地,你不羞愧?” “云华,”姜廷玉不赞成:“为人子女岂能置喙父母?他们做什么从未与我商量,再说了,这一切都是为了......” 他停下,好声好气劝:“云华,你还是应了我母亲吧,只要你应了,姜家会帮你救云璋。再说了,我娶知州家的小姐有何不好?以后我入仕做官了,你也跟着享福。” “而且......”他又道:“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努力建功立业,给你争个身份,让你享官夫人风光不好吗?” 单云华诧异地听他说完,眼底流露着掩不住的鄙夷和轻视。 好半天,她才开口:“姜廷玉,你平日不爱照镜子么?” “什么?”姜廷玉不解。 “我劝你没事多照照镜子,”单云华直言:“好瞧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姜廷玉脸色涨红,憋了半天,气道:“单云华,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完,他甩袖出门。 单云华望着被甩得晃荡的门愣了愣神。 骂人并没能让她解气,反而因为姜廷玉这番话气得发抖。多么可笑,她居然寄希望于姜家这样无耻的人家。 她呆立了片刻,正打算收拾心情离去,却听见屋内轻微的一声笑。 单云华转头盯着屏风,片刻,抬脚走过去。 绕过屏风,就见一人玄衣锦袍慵懒地坐在美人榻上,桌上银壶水雾氤氲着他英俊的脸。眉梢微敛,眼底似笑非笑。 “单二小姐,别来无恙。” 是祁瑾序。 16.第 16 章 单云华瞧见祁瑾序在这,面色微窘,想起适才自己跟姜廷玉的那番私话被听了去,更是尴尬。 “祁大人,”她面露不悦:“偷听旁人说话难道也是祁大人的癖好?” 祁瑾序长眉微挑:“我想单二小姐恐怕弄错了,这里......” 他折扇指了一圈:“是祁某人的地方,而你们无缘无故闯进来,还说了些嗯......莫名其妙的话,我想听不到都难。” 这句“嗯”停得微妙,像是一只手将单云华想遮掩的东西掀开,她的脸瞬间烫起来。 任凭哪个女子跟男子在屋内说情爱纠葛的话还被人听见,都难以淡定。不只是窘促,还有些难堪。 单云华暗暗打量雅间情况,祁瑾序这会儿坐在美人榻上,身边还有个侍卫站在一旁,两人看起来似乎在谈事,恰好被她进来打搅了。 如此说来,倒是她无礼在先。 她努力压下脸颊那股窘促,想了想,道:“看来是民女误会了祁大人,还望祁大人海涵。” “既如此,”她福了福身:“民女这就离开,不多打搅。” 走到屏风旁,单云华又迟疑地停下。 祁瑾序:“单二小姐还想留下来吃杯茶?” “既然撞见了......”单云华斟酌道:“民女可否问件事?” “你想问霉茶案子?” 单云华一怔,又听他说:“我跟你明说了吧,这桩案子我不会这么快结。” “为何?” 祁瑾序懒懒往后靠,语气些许散漫:“本官初来建安上任,许多事不好明着查,须得借助这桩案子。是以,一时半会是不能了结的。” 单云华问:“祁大人想查外焙茶的事?” “你倒是聪明。”祁瑾序端起盏茶低头品。 “可祁大人上次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还能如何查下去?” “如何查下去是本官的事,本官今日告诉你,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672443|131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单家的案子本官虽不会那么快结,但公道一定会给。” 闻言,单云华再次怔了怔。 “怎么?”祁瑾序唇边勾起点疏离笑:“单二小姐还觉得我是那种鄙俗贪婪之徒?” 单云华确实有些惊讶,原先还以为他跟建安官商是一伙的,没想到他今日这般坦言。 须臾,她道:“民女以前对大人多有误会,还请大人见谅。” 许是看不得他身上的贵公子傲慢之气,她又道:“不过,祁大人为何如此在意民女对大人的看法?” “.........” 祁瑾序品茶的动作一顿。 单云华也不等他回答,像是搬回一局似的,闲适地出门了。 她一走,旁边的常舟努力憋笑。 祁瑾序瞥了眼:“很好笑?” “主子,”常舟老实道:“确实有点,属下还从未见主子在谁面前吃瘪呢。” “......” 17.第 17 章 单云华在和丰客栈待了两刻钟,罗凝听说她的来意半点也没犹豫,径直借了三千两给单云华。 “我这些年存的钱都在这,你先拿去救急。”她说:“若是不够,我帮你去别的地方借点。” “不必。”单云华心头感激:“你全部身家都给了我,我已经不知如何谢你,又岂能再麻烦你为我操劳?” “你何必说这么客气的话?”罗凝说:“实不相瞒,我听说了云璋的事后就知道你要来,这些银子早就准备好。你我同为女子,深知女子立世不易,这种时候更要互帮互助才是。钱你不必急于还我,待你日后宽裕了些再说。” 单云华点头,真真切切对她道了谢便告辞离开。 午时,单云华回到单宅,却并没见着单云慧的身影。 “我阿姐呢?”她问婢女。 婢女道:“二小姐出门没多久,大小姐也出门了,说是回姚家一趟。” 单云华默了默,吩咐:“备车,去姚家看看。” 她大姐是个闷葫芦性子,这次回去估计是去取嫁妆。而姚家就指望这笔嫁妆过日子呢,又岂会轻易让她带走?她若不去看看,她大姐指不定要怎样受欺负。 果然,人才到门口,就听得里头姚母大骂。 “好你个没良心的,你嫁来我姚家这些年我哪样亏待你?你吃我姚家的住我姚家的,还风风光光地当秀才娘子。你出去问问,街坊邻居们哪个不羡慕你?现在倒好,你居然吃里扒外要回你娘家去。” “你要回去就回去,你拿我姚家的东西回去做什么?我今日话搁这了,姚家的东西你要是敢动半分,看我不撕烂你!” “娘,我拿的是自己的,这些都是我的嫁妆。不信你看,这些可都是我当初带来的。” “什么嫁妆?你的嫁妆不早就被你三天两头带回娘家填补完了?这些年你不事生产,你那点钱财早就被你败没了,如今账上的一分一毫都是文宣挣来的,你好意思说是你的嫁妆?哪个教你这么说的?” “你们把箱子搬回去。”姚母吩咐:“她今天要是敢搬出这个门槛,我姚家立马休了她!” “你姚家要休了谁?” 单云华走进去。 她冷着脸,视线在庭院里扫视一圈。只见天井里放着几个箱子,有些箱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散乱出来。台阶上站着姚母以及姚家新纳的妾室,那妾室打扮得花枝招展躲在姚母身后看戏。 而单云慧瘦弱的身子站在箱子旁,红着眼抹泪。 两个婆子正打算搬箱子,见她来了,迟疑起来。 “你姚家要休了谁?”单云华又问了遍。 她分明才十七的年纪,身姿单薄,然一旦冷脸,身上的这股气势到有些唬人。 姚母脸神色僵了僵,转头训斥下人:“你们是死的?单家二小姐来也不通报一声?” 说完,她勉强挤出个笑来:“二小姐误会了,我这是顺嘴说了句胡话,哪里真会休了她?” 在姚母眼里,单云华跟单云慧不一样,单云慧是自家媳妇,她是婆母当然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但单云华跟姜家定了亲,以后是姜家的人,她得罪不得。 “都是误会一场,”她道:“我只是小小教训她一下罢了。” “姚夫人好大的威风,”单云华不理会:“仗着秀才母亲的身份竟做出了太皇太后的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中藏了皇位。” 话落,明夏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别看单云华清清冷冷的一个人,有时候说起话来,还真能把人怼死。 姚母脸色难看,不好对单云华发火,就对一旁看热闹的妾室骂道:“愣着做什么?回你的屋去,搁这也不怕丢人现眼!” 那妾室是姚母娘家的姑娘,因着嘴甜平日里惯会讨她欢心,没想到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呵斥,她下不来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忍着眼眶里的泪走了。 单云华目光又看向地上放着的箱子:“这些是?” 姚母:“这些是库里的东西,正打算搬回去呢。单二小姐既然来了就先进堂屋稍坐,我让人把这收拾了......” “阿姐,”单云华略过她,直接走到单云慧跟前:“这些是你的嫁妆?” 单云慧点头:“我一早回来收拾好的,原本想带回去。” 姚母一听,顿时戒备。这些东西可是关乎姚家过日子的事,若是单云慧带走了,她姚家怎么办? “慧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说:“这些东西在我姚家放了这么多年,早就成了姚家的了,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 单云华被她的不要脸气笑了:“我阿姐的嫁妆如何就成了你姚家的东西?” “单二小姐恐怕不知,你阿姐这些年在咱们姚家过的可是千金小姐的日子,吃的穿的住的样样都好,但样样都得花钱啊。可花的钱总得填补,她不用嫁妆填补用什么填补?” “什么花你姚家的钱?”明夏嗤笑:“你姚家哪里有钱?难道就凭姚家姑爷在私塾收的那点束脩?一个月五两银子的束脩能养得起你姚家这么多下人不成?” 姚母被个婢女顶撞,沉了眉眼:“我姚家的进项能是你们外人清楚的?总之,这些东西是我姚家的,一件都不许搬走。” 单云华不欲与她争论,扭头对明夏道:“明夏,去报官,请官府的人过来。” 姚母一听报官,急道:“哎呀,好端端地你请官府的人来做什么?” “当然是请官老爷断一断这嫁妆到底是谁的。” 她不怕把事闹大,报了官倒好让众人都来瞧瞧姚家的嘴脸。反倒是姚家,本就没理,且家中出了个秀才,更重清誉,若传出苛待妻子、霸占嫁妆的事,往后姚文宣的科举路就彻底断了。 果然,姚母听了脸色大变。她心里恨单云华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笑着赔不是。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693703|131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瞧我这记性,年纪长便不中用起来。兴许是记岔了,回头重新合计合计账目。” “姚夫人说得是。”单云华点头道:“许多账是该重新合计合计。” 就在姚母以为她打算息事宁人,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时,又听得她说:“我阿姐当年出嫁,陪送了一万嫁妆,是得好好算算这些账了。” 末了,她道:“姚夫人算不清楚不打紧,我单家有账房先生,明日就派人过来。” 姚母一听,当场气晕厥。 . 单云华强硬地让人把箱子抬了回来,姐妹俩在正堂核算了下,与之前单云慧说的数额大差不差。 “眼下也就筹了一万三,剩下的七千怎么办?”单云慧坐在椅子上发愁。 单云华沉吟不语。 良久,她开口道:“阿姐,我考虑多番,还是把茶山和作坊抵押了吧。咱们南坡有二十亩茶山,同作坊抵押出去应该是够的。” 单云慧惊讶:“可你不是说这是祖上留下来的家业,不能抵吗?” 单家世代种茶制茶,好几代人的血汗积攒下来的根底,她清楚单云华看得极其珍贵。如今全抵押了去,那单家恐怕就没落得什么都不剩了。 “只是抵押,往后宽裕了再赎回来。”单云华道:“眼下没其他法子,救云璋要紧。” 单云慧难过:“阿弟真是糊涂啊。” “倒也不全然无益。”单云华冷静说:“云璋心地纯良,我此前一度担忧他难以撑起单家。这世道人心险恶防不胜防,经过这一遭能让云璋成长,倒也不枉费这些产业。” “阿姐无需伤怀,”单云华安抚:“没了的东西咱们可以再挣,只要咱们单家姐弟齐心协力,作坊和茶山总有赎回来的一天。” 单云慧一顿,抬眼怔怔望着她:“云华,你真是长大了。” “你说得对,”她笑起来:“只要咱们单家姐弟齐心协力,一定能重振门楣。” . “我去查过了,那个庄圩果然收了姜家的好处。” 茶盐司里,蔺琰义愤填膺道:“姜家可真不要脸啊,为了攀高门把人家小娘子逼成这样。” 他自顾自说了一通,见祁瑾序埋头处理公文无动于衷,啧啧道:“我说你这人,真不打算帮忙?” 祁瑾序头也不抬:“我与单家无亲无故,为何要帮?” “况且,”他又道:“我初来建安,就这么跟地头蛇作对于我没好处。” “可若你不帮,于你的坏处也不小。” 祁瑾序抬眼。 就听蔺琰好整以暇道:“我听说单家打算卖茶山抵作坊了,若是单二小姐被逼离开建安,你可就没好茶喝了。” “......” 蔺琰又幽幽补充:“你至少得在建安任职三年,三年啊......你忍得住么?” “..........” 18.第 18 章 三日之期一到,单家的大门一早就被拍得砰砰响,如此动静引得街坊邻居们纷纷来瞧热闹。 单云华听见声音走出屋子,正巧遇到单云慧也出来。 “云华,”单云慧揪着帕子担忧地望着她:“那些人来了,怎么办?” 单云慧从未见过这么大阵仗,就跟要拆家似的,拍门的声音令她心慌。 单云华对她轻轻摇头:“我去看看。” “我跟你去。” 姐妹俩到了门口,门口早已围观了许多人。赌坊的几个壮汉嚣张地站在门外,嗓门也大得出奇。 “三日期限已过,你们单家什么时候还钱?”领头的人问。 话落,所有人都看着单云华和单云慧姐妹俩。 单云璋在赌坊被人诱惑欠下鬼辟钱的事,街坊们也听说了,此时瞧见他们凶神恶煞地催债,纷纷为单家姐妹担忧。 单云华上前一步:“诸位有话好好说,我单家已经筹备好了钱,自然会一分不少给你们,只是......” 她往这些人身后找了圈,问:“为何不见我阿弟的身影?” “一手给钱,一手放人。钱没见着,你要我们怎么放人?” “我并非此意,只是想确认阿弟是否安然无恙。” 听得此,那人笑了下:“我们虽是开赌坊的,但最讲江湖道义,答应你照看好他就不会骗你。你放心,他好着呢,只要你单家给钱,我们立马须全须尾送他回来。” 单云华点头,转而吩咐明夏:“去把备好的钱财拿出来。” 明夏应声,进门了。 没多久,她抱着个两个匣子出来。 单云华打开其中一个匣子,里头是整整齐齐的一沓银票:“请点个数,这里是一万三千两银票。” 她又打开另一个匣子,里头是几张地契:“这是我单家的茶山和作坊地契,作为剩余的七千两抵押。” 来人没动,视线在两个匣子上打转,反而有些犹豫起来。 单云华问:“怎么,如今钱都在这了,为何不点数?” “你这是一半银票,一半地契,我没法做主。”他说。 单云华:“那就去请能做主的来。” 忖了忖,那人在另一个男子耳边低声说了两句,男子立即跑出人群。 他跑出人群后,拐了条街摸进了家茶楼,然后径直上二楼敲门。 “进来。” 二楼雅间里,坐着的正是姜家管家,在外人称柳爷。 “柳爷,”男子进门后,忙道:“单家居然拿出两万两来了。” “她们有两万钱?” “不是,一万三是银票,剩下的是单家茶山和作坊的地契。”男子问:“柳爷,要不要放人?” 姜管家动作顿住,沉眉思索。 来之前老爷交代过,此事只为逼单云华服软,而如今单家能拿出两万,可不是服软的姿态啊。 须臾,他问:“只有茶山和作坊地契?” “是。” “不能放人。”他说:“你去,就说今时不同以往,如今的地价不比从前,只茶山和作坊不能抵押,还得加上单家的宅子才行。” 抵了茶山作坊,单家姐弟还有退路,只有把所有退路堵死才行。 . “你们还想要宅子作抵押?” 单云慧听后,怒不可遏。 “我单家以二十七亩茶山和一间作坊抵押,按照如今地价抵押七千两绰绰有余,你们居然还想要宅子,欺人太甚!” 围观的街坊们听了,也窃窃私语起来。 “这些人怎么还能要宅子呢?宅子都抵了,单家姐弟还怎么活?” “是啊,他们分明是想逼死单家姐弟啊。” “估计是见单家没家主,才这么欺负人,也太不厚道了!” 赌坊的人被指指点点却并不在意,抱臂站在单家门口:“你说的地价是以前的地价,现在整个建安的行情都不好,地价便宜了,光茶山和作坊哪够?至少还得加宅子。” “我懒得跟你们啰嗦,要钱还是要你们阿弟的命,自己考虑。” 说着,他挥手,欲离去。 “等等。”一直沉默不语的单云华开口:“我们抵。” “云华?”单云慧望着她:“宅子抵出去,我们单家就没了。” 单云华压下喉咙的那股酸涩,沉重道:“阿姐,云璋比宅子重要。人在,根就在,根在,单家就还在。” 说完,她艰难地吩咐:“明夏,去取宅子房契。” 围观的皆是附近的街坊邻居,单家姐弟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单家父母去世,姐弟三人本就过得辛苦,没想到今日沦落到连宅子也抵押的份上。过了今日,兴许单家姐弟就要流落街头了。 这样一幕,岂不叫人动容,不叫人心痛? 可面对赌坊这些凶神恶煞的人,谁也不敢为单家出头,毕竟这些人他们惹不起。只能沉默地摇头叹气。 “小姐,”明夏早已泣不成声:“宅子抵了,我们在建安就没住的地方了。” “去吧,去取房契来。”单云华低声道。 “嗯。”明夏揩了把泪,点头。 她正要转身进门,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了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哎呀,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发生何事了,小爷也瞧瞧。” 只见一人白衣玉冠挤进人群,他折扇轻摇,瞥了眼那几个壮汉,视线便落在单云华身上。 然后一脸诧异:“咦?这不是单二小姐嘛,发生何事了?” 单云华以为他是来讨茶吃的,劝道:“蔺公子,今日我单家有点事,恐怕不能招待您了。” “吃茶的事不急,改日也行。”他凑近明夏小丫头打量了眼:“哎?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蔺琰撸起袖子:“青天白日居然有人敢欺负女人,跟小爷说,小爷帮你们出气!” “蔺公子,”单云华道:“今日寒舍确实有要事,且容我处理了再与你说。” 蔺琰不以为意:“不就是你阿弟欠了鬼辟钱嘛,这等小事何必抵宅子,我帮你处理就是。” “嚯!”赌坊的人一听,应声:“这位公子好大的口气,你知不知道单家少爷欠了我们多少?” “那你说说,多少?”蔺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两万!”那人伸出两根手指:“怎么,难道你想帮单家还这两万?” “谁说我要帮单家还两万?”蔺琰懒懒歪头。 那人听了,不耐烦:“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走开走开。” 蔺琰笑了笑:“钱我是不会给你,不过,我可以帮单家赢回这两万。” 话落,众人俱是一愣。 蔺琰说:“既然单家少爷是在赌坊欠的钱,那我就帮他在赌坊赢回来,这样算公平吧?” 赌坊的人听了面面相觑,领头的人道:“你是什么人?别在这胡搅蛮缠。” “此言差矣,我怎么是胡搅蛮缠呢。刚才你们说了,你们赌坊最讲江湖规矩,那么按规矩,欠的赌债同样可以赌的方式赢回来,既如此,我替单家赌一把,有何不可?” “这......” 赌坊的人显然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情况,都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怎么?”蔺琰收了折扇,冷笑:“你们赌坊的规矩记不得了?还是说你们根本不敢与我赌?” “是啊,哪个赌坊都是这个规矩,输的钱从赌场上赢回来天经地义啊。”围观的人说道。 “他们自己开赌坊的,不可能忘记规矩才是,除非是不敢赌。” “开赌坊的不敢赌,这不是笑话吗?”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一时间,令赌坊的人下不来台。 片刻,领头的人问:“你是谁,凭什么要替单家赌?” “好说,”蔺琰折扇一展,风度翩翩地扇了扇:“我就是单家远房表姨娘的大舅的堂兄弟的外甥。” “反正嘛,就是单家的亲戚,你敢不敢赌?”他嚣张地问。 “.........” “头儿,”赌坊其中人小声问:“现在要怎么办?” 领头的沉吟,这事有点棘手。而且这么多人围观,他不好耍赖。 他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通身贵气却稚嫩,看起来应该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子弟。 一个乳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705660|131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未干的纨绔罢了,居然想在赌坊赢他们,简直是笑话。 思得此,他道:“你想赌,我们当然奉陪,只是......” 他语气轻蔑:“单家少爷欠的是两万,你可有超过两万的本钱来赌?” “瞧不起谁呢!”蔺琰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小爷我穷得只剩下钱了。” 见他轻而易举能拿出这么多钱,众人讶异得直了眼睛。 “这也太有钱了!” “两万两啊,就不怕输了?” “是啊,要是输了得多心疼啊。” 单云华也很诧异,倒不是她诧异蔺琰如此财大气粗,而是诧异他居然愿意拿出这么多钱来帮自己。 赌坊领头的那人见此,不知想到什么,眼里露出贪婪。 “好,要是你赢了,单家少爷欠的钱一笔勾销,要是你输了......” 话还未等他说完,一人匆匆上前,在他耳边低语。 领头的人神色变了变,迟疑片刻,改口道:“单家少爷欠的可不是赌债这么简单,他欠的是鬼辟,用命抵押的。两万赌注怎么够?得再添点别的。” “添什么?”蔺琰问。 “当然是添你身上值钱的。” “行,”蔺琰慢条斯理点头,迟疑了会,扯下腰上的一块玉佩:“那小爷添一块金镶玉?这可是我祖传的玉,以后要娶媳妇的。若是赢了,单家的债一笔勾销。若是输了,单家的茶山、作坊、宅子全部归你,小爷的玉也归你。” 话落,所有人看向他手中的玉佩,纷纷惊讶。 “这位公子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他手上的玉可值座金山啊。” “他刚才不说了吗,那是祖传的玉,那块玉通透碧绿,世间稀罕一看就珍贵无比。” “这公子还是太年轻了,容易意气用事,祖上传的东西怎么能拿来赌呢。” 单云慧也大骇,悄悄对单云华道:“云华,这人真是咱们家亲戚?为何如此帮我们?拿祖传的玉做赌注可不是玩笑啊。” 而此时,隐没在人群外的常舟也担忧:“主子,小公爷这赌注是不是下得太大了点,那块玉可是卫国公府的命根子,万一他输了,回去可不好向蔺老夫人交代啊。” 一旁,祁瑾序面无情绪地立在人群中,他的目光寡淡地望着站在台阶上那个单薄的身影。 所有人都在为蔺琰担忧,甚至诧异,可唯独她,总是表现得冷静。 分明才不过十七岁的女子,能做到这般镇定自若倒是难得。 “急什么?且看着。”他说。 他话落,那厢单云华动作了。 她走到蔺琰身旁,低声问:“你可有把握?” 蔺琰以折扇遮挡,回道:“放心吧,小爷在京城赌的时候他们还在穿开裆裤呢。” “......” “单二小姐,”他又笑嘻嘻地问:“要是赢了,能不能把你最好的茶送我几饼?” 单云华不解。 蔺琰道:“实不相瞒,我身上的钱都是借来的,回头拿你的茶我也好去讹一笔作花销。” “........” 默了默,单云华点头。 随即,扬声对众人道:“我单家愿赌,只是不赌他的玉佩。” “不赌玉佩,难道你还有更值钱的作赌注?”赌庄的饶有兴致地问。 单云华:“以我单家世代传承的制茶手艺作赌注,敢问够吗?”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单家的制茶手艺独绝,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可不是?咱们建安家家制茶,谁人都清楚手艺是立足的根本。有了这门手艺,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岂止这辈子,这手艺能造福好几代呢,说不定有了这手艺从此门楣翻天。” “对啊对啊,单二小姐这赌注还真是不一般啊。” 茶楼里,姜管家听了,也很是兴奋。 他们费尽力气要单云华嫁入姜家,不就是看中她的制茶手艺么?若是单家输了,不仅能把单家姐弟撵出建安,单家的制茶手艺还能唾手可得,简直是送上门的好机会。 “去,跟他们说,同意这桩赌注。”他吩咐道。 19.第 19 章 赌坊,大堂里围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热闹程度竟是比平日里更甚几倍。 原因无他,众人得知单家二小姐以单家世代的制茶手艺做赌注,很是好奇,就连平日里不常进赌坊的百姓都前来观望。 人群里,一张方桌立于中央,蔺琰与赌坊男子隔桌对峙。那男子身后站着赌坊的人,个个身强力壮且凶神恶煞,而蔺琰身后却只站着单云华以及单云慧两名女子。 如此悬殊的对比,倒显得蔺琰一方不堪一击,围观者都不禁摇头叹息。 “单家必输无疑,单二小姐大意了啊。” 有人问:“何以见得?” “你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是赌场啊。况且单家的那位亲戚看着也只是个年纪刚满二十的公子,这样的人岂能跟赌场里的老手较量?” 听得他分析,旁人也跟着点头:“也是,这桩赌,单家输定了。那么好的制茶手艺啊,可惜了。” 几乎人人都不看好蔺琰,蔺琰听在耳中不以为然。 他吊儿郎当展开折扇,问:“喂,你说说规矩,赌什么?” “这么多乡亲看着,我们也不欺负你。就赌骰子,三局两胜如何?” “好。”蔺琰点头:“你想怎么玩骰子?” “嚯!”男子笑起来:“听小公子的话像是个行家,那你说说,你想怎么玩。” “唔.....”蔺琰故作偏头想,视线却在人群里搜索,好半响也没见祁瑾序身影。他撇撇嘴:“那就韩信点兵。” “行,就玩韩信点兵。”赌坊男子同意,随即让人送骰子过来。 一个小厮捧着骰子上桌,男子夺过就要摇。 “慢着!”蔺琰喊住他:“我得检查这骰子有没有问题,万一你们动了手脚呢?” 那男子缓慢地张开手,面露猖狂,大有“随你检查”之意。 蔺琰拿起两副骰子放在掌心掂了掂,然后又仔细摩挲,见无问题这才放下。 那男子嗤笑:“我们这虽是赌坊,却是正经地方,从不作假。这下公子放心了?” 蔺琰点头:“开始吧。” 第一局,韩信点兵。 所谓韩信点兵,即每人五颗骰子,摇动后,庄家先喊两个数。若对方恰好有这两个数,则把对应的骰子清除。然后继续摇,轮流喊数,但凡对应上的骰子则被清除,以此类推,谁的骰子最先清完谁就输。 玩法极其简单,但很考验耳力眼力和心力。既要听对方的骰子,又要观察对方神色,还得沉得住气。 此刻,两人同时摇骰子后,蔺琰对男子道:“我让你坐庄,你先。” 男子唇角扯出抹嘲弄:“小公子未免太狂妄。” “没办法,小爷从小就这样,改不了。你喊不喊?不喊我来。” “一、六。”那人看了眼自己的骰子,抢先道。 话落,众人纷纷屏气凝息看向蔺琰。 蔺琰敛眉,视线落在手中的骰盅上,在众人的注目下缓慢揭开。 下一刻,听见一阵松气的声音。只见,蔺琰的骰盅里有两个五,一个二,一个三和一个四,就是没有一和六。 赌庄男子瞧见了,面色一愣,抬眼认真审视蔺琰。 他赌了这么多年,可以说在整个建安无敌手。光听骰子都能听出数。适才他分明认真听了对方的骰子,不可能听错,居然一个也没喊中。 围观的人大多是同情单家姐弟的,当看到蔺琰骰盅没有对应的数,当即舒了口气。 一旁的单云慧也欢喜地扯了扯单云华的袖子:“云华,看来这位公子很厉害。” 单云华平静地站在那。 很快,两人又开始摇下一把,这回轮到蔺琰喊数。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怎么,喊的两个数,对方的骰盅居然有三颗骰子皆对应上。 意味着,赌坊的男子一下子清除了三颗骰子,盅里只剩下两颗了。若是下一把他再被喊中,那么输的人便是他。 渐渐地,男子面上的神色不敢再轻慢,连看蔺琰的目光也变得戒备起来。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两轮,对方骰盅中的骰子仍旧是一颗未动。反而对方像是穿过骰盅看透他的骰子似的,喊什么有什么。 拢共只摇了五把骰子,赌庄男子就输了,而且输得极快。 第一局,蔺琰胜。 蔺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对方,如此神速几乎惊呆了众人。 一时间,赌坊里热闹沸腾,此前不看好单家的人脸上露出欢欣鼓舞。 “小公子了不得啊。” “年纪轻轻是个厉害的。” “人不可貌相,看来单家必赢。” 蔺琰昂起下巴看向单云华,一脸求夸的表情。 单云华袖中捏紧的手指缓缓松开,对他笑道:“没想到蔺公子还有这等本事。” 蔺琰得意:“这算什么,等着,我把你们单家的东西全部赢回来。” 此时此刻,赌庄楼上的一座厢房里,窗边站着两人。正是祁瑾序和常舟。 常舟也高兴,他对祁瑾序道:“主子,没想到蔺小公爷的技法了得,看来单家赢定了。” “不一定。”祁瑾序说这话时,视线不自觉落在单云华身上,继续道:“三局两胜,眼下才一局而已,姜家又岂会这么容易让单家赢呢?” 果然,这话刚落,大堂里就传来一阵唏嘘音。 原来是赌坊的人要求换玩法,此般临时变卦的做法惹得围观群众不满。 倒是蔺琰闲闲地扇扇子:“你们想玩什么都行,小爷奉陪。” 赌庄里玩骰子的花样繁多,而最复杂的要数太上老君。即每人一颗骰子,摇完猜拳,赢的人可指定任意规则。也就是在游戏规则中以不停变化对自己有利的规则来玩,破解者则胜。 此等玩法不仅讲究耳力、眼力,更讲究智力。 然而对于这些成天泡在赌坊里的人来说,对于所有规则早已熟门熟路,即便对方的智力再高恐怕也难以应对不断变化的规则以及陷阱。 是以,这第二局,蔺琰应对得十分吃力。起初还能侥幸赢两把,可两把之后,赌坊男子后来居上,居然一连胜了好几把,远超蔺琰。 这一局,所有人都看得胆战心惊。 单云慧根本看不懂,只能悄悄问单云华:“云华,你说蔺公子会赢吗?” 单云华摇头:“不知。” 她从未玩过骰子,更何况此等复杂的玩法更是第一次见过。 眼看对方的形势越来越好,她心里不禁紧张起来。 单云华看向蔺琰,只见他的神色也从此前的轻松变得严峻,显然这一局他并没把握。 毫无悬念,第二局以蔺琰的失败告终。 三局两胜,眼下各赢一局,打成了平手。而接下来的最后一局则成了定输赢的生死之局。 这一刻,全场都开始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 “只剩最后一局了,单家还有希望吗?” “这最后一局,若还以这种规则,单家必输无疑。” “换规则!” 这时,人群里有人喊起来。因着一声喊,其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715621|131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也纷纷喊起来。 “换规则!换规则!” 楼上厢房里,常舟也跟着担忧:“主子,小公爷能赢吗?” 祁瑾序不语,背在身后的手指缓缓摩挲,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单云华朝蔺琰看去:“蔺公子,接下来可能应付?” 四月的天,蔺琰额头也忍不住出了点细汗。 他以帕子擦了擦,对单云华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同样也严阵以待的赌坊男子。 “这第三局,我要换玩法。”蔺琰说。 第二局赌坊男子换过玩法,这一局自然不能拒绝。可现在只剩最后一局,马虎不得。 他自然做不了决定,想了想,转头对旁人吩咐了番,那人赶忙跑远了。 二楼另一边的厢房里,坐着两人,一人是姜家家主姜德运,另一人则是与姜家来往密切的胡掌柜。 此前听得单云华说想以世代制茶手艺做赌注,姜德运听后大为震惊,竟撂下手上的事亲自跑来赌坊坐观。 “这是个机会,告诉他们,务必要赢。”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然这会儿听说蔺琰要换玩法,开始犹豫起来。 站在他的立场,他当然不愿意换,毕竟这种玩法能轻松拿下单家何乐而不为。可偏偏此时大堂里的百姓都吵着要换,若不同意确实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一旁的胡掌柜说:“姜兄,不能换。只剩最后一局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若是不换,下头的人吵得厉害,万一以后传出去......” 姜德运担忧的是他姜家的名声,这种事纸包不住火,万一以后传出来于他们姜家不利。 姜家管家立于两人身后,全然无此前“柳爷”的派头。 这时,他开口道:“老爷,不如先听听他想换什么玩法。” 姜德运扭头:“你有法子?” 姜管家道:“老爷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任他换什么法子,只要我们......” 他比了个手势,微妙地笑起来。 姜德运立即明白,当即也笑起来:“你说的是,这里是赌庄,想要赢还不简单。” 没多久,一人走到赌坊男子身旁低语了番。随后,赌坊男子抬手,压下众人的喊声。 待堂内安静,他问蔺琰:“小公子想换什么玩法?” “我想换的玩法简单,在座的人都会玩。”蔺琰道。 “哦,说说看。” “以点数比大小。” 蔺琰话落,引得堂内的人又窃窃私语起来。 “这也太简单了,而且一把定输赢,可没有半点回转余地啊。” “是啊,这法子只能比运气,万一单家运气差,那岂不是彻底输了?” 几乎所有人跟着担忧。 单云华也如此,她低声问蔺琰:“你选这个法子可有把握?” “没有。”蔺琰摇头:“正如他们所说,这一局,只能看天意。” 天意...... 单云华听了,捏着袖子的手指不禁紧了紧。 楼上西边厢房,祁瑾序漆黑的眸子扫视堂内,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当然,也看到了单云华脸上紧张的神色。 难得地从她脸上看出些不一样的情绪,倒让他觉得稀奇。 “常舟,”他吩咐:“你悄悄跟着他们的人,看看会做什么。” 常舟一听就明白,当即领命,立即去了。 没多久,小厮送来新的骰子,高声宣布:“第三局,比点数大小,摇得最高点数为胜。” 20.第 20 章 第三局,比点数大小,一把定输赢。没有花招可耍,只拼运气。 相较此前,赌坊男子换成了胜券在握的模样,盯着蔺琰片刻,倏地抬手把骰子抛起,然后又用盅将其利索地接住。 围观的人群听他把骰子摇得哗啦啦响,过了好大一会才“啪”地把骰盅落在桌面。 “小公子,”他挑衅道:“到你了。” 蔺琰和单云华的视线齐齐落在他手上的骰盅上,互相对视了眼,蔺琰无声地对她点头。 他飞快地抛起骰子,五颗骰子散乱在半空眼花缭乱,还未等众人看清,又见他左右一晃将骰子尽数收进了盅里。 摇晃的时间并不长,只放在耳边听了片刻,便果决地落下。 同样发出“啪”的一声,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斩断了堂内的喧哗。 所有人屏气凝息等待揭盅的最后一刻。 西边厢房里,祁瑾序已经坐回椅子上,捏着盏茶缓慢地饮。常舟忍了忍,忍不住问:“主子,您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他寡淡地反问。 “只剩最后一局了啊,”常舟说:“万一这一局小公爷输了,单家就输了。” “单家输与我何干?” “......” 常舟无语,心想既然与你无干系,那你掏空家底把钱借给蔺琰做赌注做什么?那可是他带来建安的全部钱财了,若是输了,接下来在建安的三年都得喝西北风。 “单家若输了,两万两就没了,主子以后连买茶钱也没着落,就真的要喝白开水了。” “......” 另一边,姜德运安静坐着,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却微微卷着,耳中仔细听楼下的动静。 胡掌柜瞧见了,笑他:“姜兄已经做了万全准备,还怕什么?” 察觉自己在旁人面前露了短,姜德运也笑起来:“你恐怕不知,单家姐弟不是好应付的,此前好几次我都吃了排头。” 说到这,他想起什么,又遗憾地叹了口气:“有点可惜了。” “姜兄可惜什么?” “单家姐弟输了定然要离开建安。我倒不是可惜其他,而是那单家二小姐确实是个做买卖的好苗子。” 那般聪明的女子不能为他姜家所用,着实可惜。 胡掌柜自然懂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姜兄得了单家的制茶手艺,就能再创辉煌,届时何愁无能人供姜家驱使?小弟倒是要先恭贺姜兄即将得偿所愿了。” 姜德运呵呵笑起来;“胡老弟说得对!” 楼下大堂里,蔺琰与赌坊男子目光对峙,两人的手各自撑在桌上,暗暗用劲。 赌坊男子迎着他的视线,原本胜券在握的面色在蔺琰的镇定下竟露出些裂缝来。 “小公子居然还有这一手。”他说完,一只手积攒力道后迅速推向桌子。 蔺琰长得好看,眉眼几分恣意风流,手下的力道毫不逊色:“京城赌坊小爷都混了个遍,你们这点手段又岂能瞒得过我。” 这些人明的不行,便打算来阴的,这种雕虫小技,蔺琰见得多了。 他卫国公府可是武将世家,蔺琰虽混不吝,但自小习武且武艺卓绝,这些人又岂会是对手。 只见没一会,桌子开始晃动起来。 堂内围观的百姓不明所以,皆愣愣地看着。须臾,有人喊:“你们磨蹭什么,快揭盅,难道要等到天黑不成?” 这人话落,蔺琰抬手在桌上猛地一拍,赌坊男子被震得后退一步,额头冒出汗来。 他惊恐地望着桌上的两个骰盅,咽了咽口水。 “开是不开?”蔺琰问。 “你先开。”男子说。 “按规矩,你是庄,你先。” 两人这般拉扯,一旁的单云慧紧张得手心冒汗,转头去打量单云华,却发现单云华站得像个木桩子,目光紧盯着桌面。 “开就开。”赌坊男子先揭开盅。 众人瞧见他盅里的骰子点数,除了一颗五,其他的全是六,顿时哗然。 “顺金!” 男子大喜,当即抹汗松了口气。 “到你了。”他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蔺琰的手上,连单云华也全神贯注等待。 随着蔺琰缓缓开盅的动作,里头的点数也渐渐露出来。 先是一颗六,接着还是一颗六,之后又露出一颗六。人群的情绪逐渐高涨,开始有人大喊:“六六六......” 楼下的声音传到楼上,祁瑾序阖眼靠坐着,手上的折扇轻缓地扇动。 没多久,喧闹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像是被人摁下机扩,骤然鸦雀无声。 他倏地睁眼。 . 堂中央,蔺琰开出了三颗六,而另外两颗竟是叠在了一起,最上头的一颗显示三点。 瞧见这一幕,众人皆愣住。 厢房里的姜德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弄狐疑。 “发生了何事?” 站在窗边往下望的姜管家欢喜道:“老爷,我们的人开出了顺金,而对方居然......” 话没说完,他脸色一变。 这时,叠在上头的那颗骰子竟骨碌碌地滚落下来打了个圈,最后停在了六的点数。 轰地,有人欢呼起来。 “豹子!是豹子!单家赢啦!” 单云华盯着骰盅的骰子,心下松了一大口气,绷紧的脸上缓缓露出笑来。 “云华,”单云慧激动地攥紧她的手:“我们赢了。” “嗯,”单云华点头。 “主子,单家赢了!”厢房里,常舟也忍不住雀跃,一转头,却恰好发觉自家主子眼底还来不及敛去的高兴。 他心下撇嘴,主子不是不在意单家输赢吗? 而东边厢房里,适才姜管家的话还没说完,楼下大堂的欢呼声就宣布了结果。 他苦着脸把最后的话补完:“单家开出了豹子,他们赢了。” 姜德运的笑凝固在脸上,不可思议地问:“怎么可能?不是让你去准备了吗?” “老爷,”姜管家奇怪:“我的确按老爷的吩咐去办了,只是......” 只是不知道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732958|1318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环节出了问题,向来万无一失的赌庄居然让单家赢了。 然而他岂会晓得,他们准备好的骰子早已被常舟换了回去。 闻言,姜德运的脸色沉得几乎滴水。 连一旁的胡掌柜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好半响,姜管家小心翼翼问:“老爷,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姜德运脸上厉色横生:“这里是赌坊,找个理由让他们走不出赌坊就是。” 一听,姜管家明白过来,立即应声:“是,我这就去办。” . “你出老千!” 堂内,赌坊男子指着蔺琰,先发制人。就在片刻前,他得到指示,务必要把单家姐弟留在这,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单家不输也得输。 随着他这话说出来,众人愣了下,下意识看向蔺琰。 蔺琰都要被他气笑了。 他堂堂卫国公府小公爷在京城横着走,没想到来了小小的建安,居然被人诬陷上了。 小公爷从前就没忍过谁,如今来了建安更不想忍,当即欲上去教训一顿。 然而才动作就被单云华拦住。 “你说我们出老千,证据呢?”单云华上前一步,将冲动的蔺琰拦于身后。 赌坊这男子分明就是想激怒他们,若蔺琰动手,那她们不输也得输了。 赌坊男子冷笑:“我们这是赌坊,是不是出老千,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意思是说在场的几百双眼睛还比不得你一人?”单云华道:“建安这么多的乡亲看着,岂能凭你空口白牙诬陷?还是说进了你们赌庄只许输不许赢?” 男子不料她这般伶牙俐齿,当即面色不好:“我不跟你一个女人一般见识,总之,刚才这一局不算!” “嘿!”蔺琰忍不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输不起开什么赌坊?滚回去吃奶吧你!” “对啊,我们这么多人看着的,他怎么就出老千了?”人群里,有人附和道。 “输不起别赌啊,这么大的赌坊也不嫌丢人。” “就是就是。” 面对众人的数落,男子下不来台,辩驳不得便打算来硬的。 “我说你出老千就是出老千,今日不乖乖认错,就别想走出赌坊。” 他振臂一挥,后头几个壮汉立即上前来。 “小爷赢就是赢!稀罕出老千?”蔺琰一脚踢开椅子,叉腰横在前头。 两拨人对峙,剑拔弩张,随时可能一触即发。 单云华心头发沉,没料到对方居然在最后关头耍赖,看来姜家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就在她焦灼无计之时,门口涌进来一伙官兵。 官兵们高声大喝:“茶盐司办案,闲杂人等退开!” 随即,一人玄色锦袍,折扇轻摇踱步入内。 来人正是茶盐司司主祁瑾序。 穿过嘈杂的人群,他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单云华诧异的目光。 “本官收到告密,此地有人放暗钱牟利,来人啊.....”他吩咐:“把赌坊的人抓起来!” 105 番外三 夏轻萧眸光微动,点了点头,接过食盒。刚才她吃了不少的点心,他都看在眼里了?默默地没有说什么就吩咐了店家准备。她心中闪过一抹异样,最后轻轻的叹息一声。 “日后有机会再见。”秦芸点头,微笑回道,并且向夏轻萧福身行了一礼。 卢锦洋听到这里颇有些义愤填膺,觉得那些网吧实在是太不仗义。 夏轻萧竟然有了身孕,而且还是燕王的子嗣!此消息已经迅速的传遍了整个都城。 这样残忍的问题,根本不可能的问题,让我头皮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路过一个,我们在镇上休息片刻,今天有些热,继续赶路容易中暑。”夏轻萧点头,这两天的天气实在是太诡异了,突然就热起来了,闷热难耐。还好马车跑起来有风,否则一定会被热死。 我鸟都没鸟他,直接朝前摸去,这时他一急,也叫上了雄风跟在我后面,而他也是一样,慢慢的朝着铁面摸过去,因为此时铁面将猎枪放了下来,所以他也没那么怕了。 我们挂断电话后,简庭的地址也发送到了我手机内,我看了两眼,便收拾好了东西往简庭公司赶。 杜樊川还想说什么,杜叔叔拍了拍他,示意他来日方长,他才心不甘情不愿走了。 龙帮雄踞大江南北,实力雄厚,手下能人异士很多,很多。跟龙帮比起来,不平社也就是米粒之珠,根本就没法儿比。 并不是他们修行的累了……而是苗蕙心的修行,已经在双修中,踏入了三阶圣主的彻底巅峰,已经提升地不能再提升了,她对天地的理解,对道之力的炼化,几乎都达到了此前世上的所有圣主都未曾达到过的地步。 “那不是相当于升职了?哈哈,今晚你请客了。”耳朵尖的晓雯勾着我的肩膀说。 “秦枫?有什么事情吗?我说过了,愿赌服输,体育课已经改革了,不信你可以问其他同学。”孙源和我之间的事情只有这件事情,所以直接保证起来,以为我是来问这件事情的。 夏新本就受伤颇重,根本承受不住鸦的一击庞大的力道,被这一剑压的差点被扫飞出去。 又叮嘱他几句出行在外要注意安全,才收了线。握着手机不禁想,我还真罗嗦。哪时候我曾经这样啰嗦过了? 所以,当马如龙得知诺诺失踪的消息后,他立马笃定诺诺跑去找顾北了,他没想到的是诺诺竟然找到顾北,顾北竟然还活着!他不得不感叹这是一个奇迹。 院门打开,徐佑伸着懒腰走了出来,冬至凑过去低语了两句,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看的竺无寂心里一紧。 心里有点不舒服。看过那么多电视剧,这样的画面不难让我联想到这样的情节:复合。 关舰点了点头,我看上班要迟到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忙往公司的方向开去。到了公司打卡,只是险险没有迟到而已。轻呼了口气,幸好幸好,不用扣钱。 各族的强者都在暗中隐匿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出手干预,因为在这之前,各族之间的强者就已经达成过协定,谁都不能轻易违背,就算是十大超级古族,也不能实行特权! 杨林萧看着天真善良的师意,心里默默的说,傻傻的师意还拿着这条项链当宝贝一样,可是她却不知道,这条项链是假的。 在一场游戏里,能够让敌人一枪倒下,就不要打第二枪,狮子搏兔,尚且尽了全力。 夜廖莎终于回到了地球。她回来的时候正值地球上的春天。三月中旬,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的春分时节。才仅仅离开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夜廖莎却感到自己已经和这个宇宙中的故乡分别了一个世纪之久。 正因为如此,她的心里早已没有几年前刚刚出道时,那份对于想在香江娱乐圈大红大紫,享受众人万众夺目的想法,毕竟那是为了赚钱,而她现在对于钱财早就唾手可得。 “冰金烈岩!!!”吴行见状,一声高呼,全身真气猛地朝右拳汇去,五色光芒耀眼闪现,一声怒吼,夹杂着四元能量的猛击直直的迎上了那道金光。 董占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用火烧尽这些令人作呕的腐尸。“气焰三绝~!”董占云嘴里喊道,手里立刻升腾起一道红色火焰,接着第二道蓝色火焰出现在第一道红色火焰的外围。 “什么事?你们谈论什么呢?”程秉义对于之前的话一无所知,急不可耐地问道。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当然秀林就在玄武还在痴迷的时候,就已经将这条鱼不知道收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眼神却一直告诉玄武,我没有骗你吧? 姚若兰知道“不必客气”这几个字中没有包含她,所以她只是含笑不语。 “轰!”在两人充斥着满满能量的两拳相接中,爆起一阵轰鸣,两道能量不断交织,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两人都被震退数米,而王轩龙左手紧紧搂住刘晓玲的娇躯,尽量不让她收到战斗的波及。 “我们的能源和材料供应能够供应上吗?”朴中树将军担心地问道。 那几名黑衣人脸色微变,显然知道内情,其中一人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没过多久,史炎要的酒菜都上来了,而雪灵也已经与那伙计说好,心满意足的朝着这边走来。 稳落地面,将树枝的尖端直直插入白色的网丝中,奋力搅动,然而这一根根韧性十足的网丝不但没有因此搅断,反而把伸进的三指粗的树枝给折断了,谢乔不禁冷汗直冒,不知如何是好。 106 番外四 在两人相互会意之下,他们正是分开。冬华去做他的帝国英雄,江浩天则自己发展势力。 林格走在前面,速度逐渐变慢了。原因自然是虫后和他说的故事,关于虫族这个和哥布林相对那么长时间的种族,究竟是个什么状态和情况。 扩大到三十分钟,找到了,公牛王子号,目的地纽约,嫌疑最大。 “它在忌惮氓魂村里其他的恐怖厉鬼,这才放慢了速度。”范彦心中凛然。 不过现在的公主也确实蛮像冒险者的,身上穿着精致魔法裙,那是不久前蒙多送给芙蕾雅的生日礼物,品级至少在低级精品上。手中的魔法杖也是如此,这些可都花费了不少钱。 她让警察去银行中检查,自然不是脑子坏掉了,而是老毛病犯了,想找一些金并或者其他人的黑料放在手里。 这只厉鬼发出惨烈的嚎叫,被漩涡卷住,顷刻间倒飞回来没入了太极图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狼人自爆,还能讨得了好?慕瑶无法接受撕掉面具的弟弟,甚至对身边蛰伏伪装了这样一个低劣的人感到崩溃和恶心,矛盾激化,姐弟二人从此决裂,黑莲花彻底黑化,摇身一变,彻底晋升为后期的反派角色。 熊是一种非常耐心的动物,平安平时不捞鱼的时候便一直等她,很少离远,怕等不到她。 韩东旭也好,青帮上下弟兄也罢,这些天所遭遇的苦难,全因为这家伙而起。 是的,炼其实并没有自己真正的实力,比起前面的这家伙的话,炼自己的实力也确实孱弱了不少,但是就算是这个样子,炼还是有着自己的用途的。 计算完毕后,何夕来到一楼,他找到一个21点赌桌,压上5000筹码,然后故意要牌直到自己爆掉,他输了。一位执事前来安慰他,请何夕喝了一杯龙舌酒。 除了一开始有点紧张以外,后面基本没问题。何况,就算真的有他不能理解的事情,询问下李世民又或者……他的“幕僚”陈飞。 “这次我们认栽了,只要你肯放过我表妹,我可以回去劝老大放弃这次任务。”那夹克男面色不变,依然徐徐地开口说道。 她被人提在手中,只觉对方身形高大,全身被笼罩在一件黑色的大麾之下,幽幽的,根本看不真切。 “你要是肯跟我过来,这些都是你的!事成之后,还有更好的酬劳等着你!”见陆云软硬不吃,宁大风也是使出了杀手锏,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了一沓百元大钞。 抬起头,擦去嘴角的血迹,拼命的疏导着体内混乱的灵力,来不及做更多的事,徐帆便是再次运起龙象决,朝着四位金刚境强者冲去。 而且考核这个事,他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是跟其他学校的比赛,关系到他们社团的脸面。若是随便抓了一个外行人去顶替,这也说不过去。 抬起手轻轻地按在胸前,一道深黄色的光芒闪烁,随后契纹升起,一身凶戾的巨齿虎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辰儿,大哥跟你说!以后不许再对姐姐这样了,否则大哥也会生气!大哥生气了,辰儿知道是什么后果吗?”龙鳞飞突然走到了龙天辰的面前,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几天刘鼎天的心总是静不下来,也不知怎么了,除了练那无名口诀时能稍微静一点,其余时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到了这里,顾玲儿抬起脚,一定要问个清楚,“自己怎么往她们的大少爷身上扑了?”她要告诉她们,饭可以乱吃,可是话却不能乱说。 一步,一步!仅仅差一步,若是娘亲不来,或者说娘亲晚来一步,龙鳞飞敢保证那厮绝对会和盘托出。可是,事情往往都在最后的一步,紧要的关头出现了转折,而这个转折往往都是致命的。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不敢说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男人投过来的冰冷目光。 安然喝了一口酒后就醉了,晃晃荡荡脸上一直挂着笑,很是无害的模样,似乎也没了平日里对齐浩的惧怕。 就在李娇娇的嘴即将要挨到张楚的嘴边的刹那,张楚迅速地将脸转向了一边,一把推开了她。 那灰色蝴蝶明显已经有了灵智,自然是看的懂霸王龙的示意,同时它也知道,要想救自己的性命,那么只有乖乖听话。 庄轻轻的脚突然抬起来放在了他最敏感的部位,来回还蹭了两下,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温度。 顾南第一次来到妖界,先是被妖界这景象给震惊了一下,然后才寻着妖王给的记忆里,慢慢地往妖都走去。 许晚晚有心无力的一笑,此时她心里,牵挂的全是庄栩栩的安危。 如蒋坤所言,秘境的隐秘,还有秘境中的噬魂天甲虫老祖和血河老祖,恐怖之处,哪怕是蒋坤都骇然。纵然是司徒明朗出手,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将秘境弄走。 白芊漫想了想,就先再回顾一下记的那些东西,等彻底熟悉了,再练习一下手绘,这个可不能生疏了。 云露可是修炼得很特殊的身媚功法,她的功力连御风鬼王也是受到了影响。 “大首领,北门那边火势尤其盛,根本无法突围。”一名蛮将从城门方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