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当天,豪门大佬拉我去领证》 第一章 他救了我 “伯晏!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夏南晴声音颤抖,双手紧紧握住手机,因为恐惧,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花。她蜷缩着,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有人发现她。 接通电话的男人对夏南晴的求助置若罔闻,他满目柔情地看向怀中的女人,指腹顶住扬声孔,随后懒懒地看向落地窗外。 现在是当地时间五点出头,他抱着怀里的女人睡下不过两三个小时。 “夏南晴,为了不让我陪安安,你什么都能说出口。” 说这话时,江伯晏丝毫不掩语气中的嘲讽。 楼梯内脚步声响起,咔咔的声音像是踩在夏南晴的心上。 “不是的……伯晏求你信我,辉城只有你……” “阿晏?” 一声娇弱又带着妩媚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夏南晴听到徐叶安这声缱绻的呼唤,蓦地止住了话。颤抖的身体犹如被冰封了一般僵硬,冰冷的绝望让她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到发不出声来。 夏南晴愣神地听着电话那头的男人用温柔的语调轻声安慰着他的白月光,哄她入睡。 那样的柔情与耐心,江伯晏从未施舍过她。 直到徐叶安再次入睡,他才将手机拿起,一转温柔模样,不耐烦地开口, “你有那么离不开我吗?你只是想事事压安安一头。” “夏南晴,别太贪心。安安跳不了舞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只要我,你还要和她争?” 夏南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求助电话被无情挂断。 听着电话那头挂线的声音,她的眼泪终是无法克制地流出。 今天是外公外婆的尾七祭礼,从外公去世当天算起,整整四十九天,作为夏家的准女婿,与夏南晴交换了订婚戒指的江伯晏,却一次都没有露过面。 全国都知道,南夏集团的董事长夫妇过世,只留下外孙女夏南晴一个孤女。 全国都知道,夏南晴的未婚夫江伯晏,在国外陪他的芭蕾舞演员女友徐叶安。 多可笑啊夏南晴,这就是你哭着求着给自己选的未婚夫? “在上面!” 粗犷的声音从楼梯下传来,吓得夏南晴的手机都从手中掉落。她连忙从角落起身向楼上狂奔。 楼梯间瞬间被急匆匆的脚步声布满。 混着乙醚的手帕死死地从后捂住了夏南晴的口鼻,她无力的反抗在魁梧的打手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晕过去的她被壮汉抗在肩膀上,朝着山庄后面的密林走去。 冰冷的水,刺痛的肺,和恐怖的窒息感,令夏南晴从昏迷中苏醒。 冰冷的池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肺像是快要爆炸一样疼。 夏南晴试图摆动手臂挣扎着上游,可浑身都用不上力气。 继母,还有那一个亿的交易…… 一定是那番对话…… 夏南晴眼神涣散,盯着光斑,脑海中飞快闪过许多画面,最后她似乎看见了自己早早过世的母亲。 我是要死了吧?我好像在飘,在很温暖的地方。窒息的痛苦,和被江伯晏伤到的绝望全都荡然无存。 她挣扎着将双眼撑出一条缝,朦胧间看到洁白的天花板。 一旁的监测仪随着夏南晴的心跳嘀嘀作响,屋内的仪器运作声和空调声混在一起。 眼睛好痛,像是被扎了一样。 夏南晴费力地挤了挤眼睛,眼泪涌上,缓解了干涩,她才睁开眼睛。 长时间缺氧的大脑后知后觉地钝痛起来,让她难以忍受地倒吸一口凉气。 “晴晴,你醒了?” 耳畔传来熟悉的嗓音,是他吗?她没有死,是他来救她了吗? 为什么回来?为什么又在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出现…… “晴晴,你还好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挣扎着,夏南晴不顾他的阻拦坐起身,摘下了鼻间的吸氧管,看向守在床边的矜贵男人。 “为什么救我?你不是不回来了吗?” 裹着刺儿的话脱口而出,夏南晴抿了抿唇,见男人忽而黯淡的神色不自在地别开眼神。 房间一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仪器规律地发出滴滴的响声。 “我们有两年没见过了。” 像是忍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沉默,夏南晴找补似地挑起话头。 景铭辙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声,起身给夏南晴倒了杯温水,见她小口酌饮着,回道: “两年零五个月。” 接收到女孩疑惑的眼神,景铭辙重复道:“两年零五个月,自从你要和江伯晏订婚,我们就没见过面了。” 提起江伯晏,夏南晴又回想起之前的那通电话,她怪自己眼瞎又愚蠢,竟然会喜欢江伯晏那样冷心薄情的负心汉! 又想起自己这两个月来的变故,鼻尖一酸。 “景铭辙,我没有家了。” “江伯晏出轨了,我跟他掰了。” 女孩脸色依旧苍白,微垂下睫,神情落寞,清软的嗓音含着化不开的悲戚。 景铭辙见她这样脆弱破碎的模样,心底蓦地一痛,在床前蹲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夏南晴,郑重其事。 “对不起,我来晚了。” 男人俊美英挺的脸庞闪现过后悔的神色,而后是夏南晴熟悉的温柔。 “你不是说,不会回辉城了吗?” “辉城有你。” 景铭辙的回答没有经过思考,他盯着夏南晴苍白的脸,眼底一汪柔情的水让夏南晴的手紧紧抓着被子,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景铭辙轻轻扶着她重新躺下。 “我去叫医生。”景铭辙将被子盖好。 夏南晴一把抓住景铭辙的手,动作大到景铭辙被吓了一跳,连忙紧握她的手。 “你是来帮我的吗?” 景铭辙语气坚定,“我永远都是帮你的那个人。” 他说得太坚定了,坚定到夏南晴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早该知道的,从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从他眼里疯狂的欲望,从他坚定抽离的动作。 我早该知道他爱我的。 “可以帮我叫葭禾姐,来陪我吗?”夏南晴眼眶微红。 见她红了眼眶,还以为她落水后惊魂未定,景铭辙放轻了声音。 “季小姐在忙公司的事情,等你睡醒了,我就叫她来陪你。” 手指的温度和温柔的语气,让夏南晴连眨眼的节奏的放缓了一些,她渐渐松了气力。 “那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哪里都不去。” 大约是他的话太可信、太让人安心,夏南晴很快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自从外公出事,她已经一个月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 等她满足地睡醒,看到趴在床边眯着眼睛的景铭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都不是梦。 外公外婆的骤然去世不是梦,公司陷入危机即将落入他人之手不是梦,江伯晏对自己的冷漠不是梦。 继母要杀了自己也不是梦。 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了24年,一切都在短短一个月出头的时间里变得波澜壮阔起来。 “睡醒了吗?”景铭辙坐起身,指尖轻轻压着内眼角,声音带着沙哑,还很低沉,可依然很温柔。 即使是刚刚睡醒,带着些许青涩的胡渣,眼底也是无法忽视的一片青黑,可他的脸看起来还是那么帅。 “嗯,醒了。”夏南晴的视线微微回避,“谢谢你。” 景铭辙拍拍她的手,“我去帮你叫餐,季小姐差不多要到了,你们慢慢聊。” 目送景铭辙离开病房,夏南晴脸上的微笑也跟着消失。 也许是睡够了,她觉得自己的头脑从未如此清醒。 既然这辉城,人人都在等自己摔下悬崖,人人都在等着分食自家一杯残羹。 那我就让辉城知道,夏家还有人撑着。 继母,江家,所有觊觎夏家的人,都付出代价。 第二章 向他求婚 “啊?取消婚约?”季葭禾瞪大了眼睛,盯着夏南晴。 季葭禾是她在公司唯一可以被完全称为自己人的存在。 “嗯,你帮我处理一下就好了。”夏南晴自顾自地吃着季葭禾带来的小蛋糕。 “怎么,终于要走大女主剧本了?还是,看到更好的男人了啊……” 听到季葭禾要打趣自己,夏南晴埋头苦吃蛋糕,装作听不见她打趣的声音。 见她真害羞,季葭禾并没有继续逗她,而是坐正了身子。 “他对你的好,谁都能看见,你能想明白这点最好了。江伯晏就是个混蛋,你要真和他结婚了,那苦日子才没完呢。” 提起江伯晏,夏南晴害羞的笑容渐渐消失,小叉子挖着蛋糕,没有接话。 “明明是靠着跟你联姻,拿到了咱们南夏几个大项目回了血。既要占你和南夏的便宜,又想着徐叶安那朵盛世白莲,还回过头一直冷暴力你,弄得你像个傻子一样。他早该吃吃教训了。” 季葭禾越说越上头,一时间没有刹住车, “他那种人渣,安董那么难为董事长的时候,就算是知恩图报也该站出来做点什么。他倒好,冷眼旁观,我算是没见过这种白眼狼,瞎了眼的才能看上他……” 说着说着,季葭禾发现夏南晴的沉默,跟着闭嘴,尴尬一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夏南晴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往心里去,“反正,解除婚约的事情,还得麻烦你通知大家了。我想让辉城所有人都知道,我夏南晴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季葭禾刚想拍着胸口说这件事情包在她身上,可她立刻想到今时不同往日。有夏董事长夫妇撑腰的夏南晴,在辉城是天之骄女。可离开了夏董事长夫妇,又得罪了地头蛇江家,夏南晴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办呢。 “只有偏见的老古板统治的圈子,真让人讨厌。” 叉子狠狠地插进草莓蛋糕中,夏南晴眼底阴沉,愤慨不平涌上心头。 “不然……你直接换个人结婚好了。换一个,江家知道也绝对哑口无言的人。”季葭禾凑近一些,压低声音。 夏南晴警觉地看向门口,又看了季葭禾一眼。 季葭禾是景铭辙师妹,景铭辙曾经和季葭禾的父亲共事过,准确的说,景铭辙是上司。 映在磨砂玻璃上的人影微微一闪,避免曝光的可能。夏南晴没有开口回答,看起来并不感冒。 见她没有接话,季葭禾连忙岔开话题,把一份名单递给她, “之前说好的慈善晚宴,还记得吗?快到日期了,主办方何董那边问你的情况,你还去吗?” 夏南晴的视线落在了名单的正中间,江伯晏和徐叶安并排而立,手指无措地捻着一角。 季葭禾见她这么痛苦,压低了声音安慰道,“如果不想去,我就说你身体不舒服,我替你去一趟,或者送个拍品意思一下。” 夏南晴沉吟片刻,顺着名单却看到了更熟悉的名字。 林彩铃。 夏南晴那个狠心的继母。 “要去,为什么不去?”夏南晴很快打起精神,“铭辙会陪我去的。” 他像是没事人一样走进房间,用温水帮自己擦拭双手,轻轻揉着因为长时间输液而发青的手背。夏南晴的视线低垂,盯着他的侧脸。 “你结婚了吗?” 问题有点突然,景铭辙手上一顿,轻轻摇头。 “是因为我吗?” 夏南晴问这话时脸上不由得发热,但故作镇定地强装淡定。 男人默不作声,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那就是有戏。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景铭辙的身体像是被冰封了一样,他的视线缓缓抬起,落在夏南晴的脸上。 夏南晴也在凝视着景铭辙,不放过男人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眼尖地看见男人轻蹙了下眉,夏南晴心里没底,想着他也许并不愿意,也怪她没做好准备,就这样突兀地提出请求。 外公教自己谈判的时候说了什么来着?对,加码,如果没有办法施压,那就加砝码,让利换取合作。 “和我结婚……” 夏南晴听到自己声音发颤,顿了顿,干干地咽下口水,鼓起勇气接着说。 “和我结婚,好处有很多的。比如说……” “好,我们结婚。” 景铭辙没等她掰着手指头细数和自己结婚的优点,立刻同意了。 同意的速度之快,让人怀疑他是更害怕被放鸽子的那个。 “嗯?” 夏南晴反而愣了。她本以为景铭辙会敲自己一笔,可没想到他却这么容易地同意了。虽然是情理之中,毕竟他是喜欢自己的,可也太让人意外了。 为了自己吗?为了自己,留在辉城这片伤心地吗? “我先去倒水。”景铭辙微笑着,端起水盆起身。 “过两天有个慈善晚宴,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陪我去吗?” 顾不得思考那么多,夏南晴立刻开口。 “好,我陪你。” 说到做到。 夏南晴挽着景铭辙的手臂,在晚宴开始前姗姗来迟。 她穿着一件薄荷色的旗袍,头上簪着一根银色的雕花步摇,垂下的部分随着夏南晴迈步而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景铭辙则是黑色的中山装,衬得他身姿挺拔,俊朗的面容和卓越的气质,让他从下车开始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郎才女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谁是受邀参加,谁是另一方的伴侣。 正如同景铭辙预料的那般,出席慈善晚宴的人,除了部分与主办人何先生交好的老一辈,多数都是找了自己的助理代替出席。 “晴晴!” 从人群中走出的年轻女子叫住刚刚进门的夏南晴,快步走来并紧紧拥抱着她,“我听说你生病了,已经好了吗?” 安柠。她父亲就是和外公斗法了一辈子的安董,也是目前公司最大的威胁。可出乎意料的,自己却和安柠相处得很不错,并没有长辈之间剑拔弩张的意思。 想来也真奇怪,与安柠自初中认识,竟然也没有一天红过脸。 “嗯,已经好了。”夏南晴微笑着,抬手捋了一下安柠因为疾步而乱掉的刘海,“介绍一下,这是景铭辙,我未婚夫。” 夏南晴声音不大,却足够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听到夏南晴说起自己的未婚夫的名字,周围都向着景铭辙侧目,他们小心打量着景铭辙的侧脸,确认他就是在国际财经频道经常出现的金融街大佬,著名职业经理人景铭辙。 景铭辙的大名在圈子里人尽皆知。三十岁出头就在金融街占据一席之地,与各界名流合照时永恒的C位。 “她刚刚说是景铭辙,是金融街的那位吗?” “是,上周和金融街巨头合作拿下二十亿美金项目的那位。” “可十五年前,他不是被江家赶出辉城……” 第三章 再见渣男 议论声传到景铭辙耳边,引得他轻挑眉梢,斜眼看向议论声最大的那几个人。细长的眼尾射出不屑的寒光,满是警告意味,引得众人纷纷噤声 安柠愣了,视线投向景铭辙,又看向夏南晴,“什么意思?” “就是,我未来的丈夫的意思啊。”夏南晴拉着安柠的手,“留学的时候,我住在他家里,你来找我的时候见过啊。” 这是一个台阶,安柠来不及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上门找过夏南晴,但立刻接下了这个台阶,并主动伸手示意。 “对对对,我给忘记了。我见过的。抱歉抱歉,太久没见面,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景铭辙没有开口,微笑着点头,与安柠伸出的手轻轻交握。 夏南晴默不作声地挽上景铭辙的手臂。 因景铭辙的大名,不少人来和夏南晴寒暄问候。景铭辙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名单上,可他自身就是通行证。在晚宴开始前,景铭辙和夏南晴已经成为了整场晚会的焦点。 所有人都知道夏南晴已经和江伯晏取消了婚约,并且和景铭辙订了婚。虽对此有疑问的人不在少数,可见到景铭辙“友善”的笑容,都只能笑着夸郎才女貌。 这才换景铭辙一个客套的回答。 “以后多多合作。” 等不到晚宴结束,整个辉城都会知道夏南晴的新未婚夫是景铭辙。 夏南晴给景铭辙端了一杯苏打水,放在他的手边。两个人一起站在会场二楼的阳台吹吹风。 “真好。”景铭辙从心底感叹一句。 引得夏南晴一阵疑惑,她歪着头求解。 景铭辙的手指轻轻抚过夏南晴的侧脸,“和你在一起真好。” 面对他的温柔,夏南晴只能微微侧过头,看向辉城的夜景,并没有接话。 沉默混着夏风,夏南晴有种尴尬却又安心的感觉。 如果可以,这个瞬间的安宁,夏南晴希望能持续更久。 “可以牵你的手吗?” 夹在夏风中,她立刻转过头看向景铭辙。 他的眼睛里只有认真和虔诚,似乎是在恳求自己。可他看起来又很不安,似乎只要自己拒绝,就会立刻丧气,变得失落又委屈。 什么意思?夏南晴的视线别扭地挪开,轻轻咬着下唇内侧,脸颊变得滚烫。 尽管夏南晴并没有立刻和景铭辙开始一段恋情或者婚姻的想法,可两个人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未婚夫妻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牵手就直接牵啊,为什么还要问? 把场面搞得那么纯情,不是约等于告诉大家,他们结婚并不是真的情投意合啊。 她朝着景铭辙的方向,把手轻轻伸出,回避了景铭辙炽热的视线。 景铭辙不出意料地紧握着她的手。 笑了?夏南晴听到他似乎轻声笑了,他的拇指轻轻揉捻着自己的指节,是夏南晴从未体验过的触感,引得夏南晴侧目看向他。 只是牵手,为什么露出这么满足的笑容啊! 一想到自己带景铭辙来参加宴会目的不纯,更觉得愧疚。 “夏南晴。” 怒不可遏的声音在夏南晴和景铭辙身后响起。夏南晴立刻认出这个声音,松开了景铭辙的手,回过身看着江伯晏。 被夏南晴松开的手在空中虚虚地握了一下,景铭辙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苦涩,他微微垂头。 “听说,你换未婚夫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给你腾位置呢?” 江伯晏的态度咄咄逼人,让夏南晴心里原本还留有一线的温柔瞬间被击垮,她神情伤感,回头注视着江伯晏时,心头是说不出的苦涩与酸楚。 “怎么?还不敢见我?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是吧。” 江伯晏的语气冷漠,态度倒是一贯而终的咄咄逼人。 知道他是这个性格,景铭辙竟然一点都不意外,他嘴角扬起一个了然的弧度,已经胜券在握。 夏南晴略带担忧地看向景铭辙。 景铭辙放下手中的苏打水,回过身,靠在护栏上。 “是伯晏啊。”景铭辙说出一股自来熟的意思,“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好像是……” 景铭辙故作沉思,“……十五年前了吧,你还是小学生的时候。转眼间已经,佳人在侧啊。” 看清景铭辙的脸,江伯晏的脸色一变。 他的确从会场中其他人口中听到了与夏南晴一起来的人是景铭辙,可真见到景铭辙时,还是意外的。 毕竟自己母亲将他赶出辉城的时候,可是没给他任何能回到辉城的资本和余地。 “你竟然回来了?”江伯晏确认来人后,眼神中满是敌意。 夏南晴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打转,最后靠着景铭辙站得近了一些。景铭辙自然地牵住夏南晴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 “为什么不能回来?我又不是因为犯事儿才离开辉城的,辉城又没什么值得放在眼里的可怕东西。” 景铭辙知道江伯晏见到自己,一定会是这副见了鬼的样子,他视线悠悠,落在他身边的徐叶安身上,嗤之以鼻般轻哼一声。 “丧家之犬,自己寄人篱下的日子过够了,才仓皇出逃。就算穿着这么一身衣服,也改不了自己的本性。你以为你娶她是攀高枝?” 江伯晏的语气轻蔑,看到景铭辙和夏南晴站在一起,更是不屑。 也对,摇摇欲坠的公司的千金,和根基不稳的海外精英,凑在一起也对地头蛇江家起不到什么影响。 他一定是这么想的。夏南晴已经看透了江伯晏浅薄的想法。 那景铭辙是怎么想的呢?夏南晴眉头轻蹙,看向景铭辙的侧脸。他岿然不动,看起来并没有因江伯晏轻狂的叫嚣影响心情,沉吟片刻后,他淡淡地点头。 “说得对。我原本也不想回到辉城这片伤心地的,可十五年前我【仓皇出逃】,不小心落下了很多东西,也不知道最后是谁坐享其成占为己有了。” 景铭辙眉头轻挑,上前一步,高出江伯晏一头的身高和周身压迫感十足的气场,让江伯晏脸上的自信和轻佻瞬间消去三分。 “一想到这里,我就夜不能寐,决心一定要把那些东西都夺回来。不管在谁的手上,不管怎么跟我斗。” 景铭辙眼神犀利,盯着江伯晏时,露出了夏南晴未曾见过的狠厉模样。夏南晴知道他曾与江家的过节,却不知道着背后到底是怎样的故事。 这份过节,足以让景铭辙收起全部的温柔,不择手段地斗到底。 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伯晏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回话,似乎是想到了景铭辙意指之物,视线飘忽。 景铭辙直起身,拉开距离的瞬间又露出那副翩翩公子的温柔笑容,徐叶安不由得为这变故拉紧了江伯晏,似乎受到了惊吓。 “虽然我知道江家一向浮躁,可我不喜欢你直接叫我太太的名字。”景铭辙歪了歪头,“毕竟按辈分,你得叫晴晴一声舅妈呢。” “江家,总是最顾及体面的,不是吗?” 第四章 面对继母 江伯晏盯着夏南晴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手高高举起,指着夏南晴的脸,“你别后悔。” 夏南晴得体又疏离地微笑,“下次见面,记得要叫夏总。即便我是你舅妈,公私不分也不是什么好事。” 注视着江伯晏牵着徐叶安离开的背影,夏南晴的笑容冷了下来。 景铭辙盯着她很快就褪下伪装的样子,眼底浮现出一层晦暗不明的光。 “谢谢你。”夏南晴撑着扶手,脸色苍白,那股窒息的绝望再次涌上,“我以为我已经对他死心了。可再次亲眼见到时,心里还是难受。” 景铭辙没有说话,视野里只有脆弱的夏南晴。 他一直知道江家人品行不端,见到江伯晏本人,才知道什么叫青出于蓝。 “两年前,江家资金链陷入危机。江伯晏的妈妈说,想要藉由联姻达成合作。我不顾外公外婆的劝阻,同意了。结果,却是这个结局。” 夏南晴回想起自己过去的不堪,心头只剩下悔恨。 外婆到去世都没能从银行赎回属于她在这个公司的骨血。 夏南晴烦躁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外公外婆去世前的情景,心头一阵钝痛。 刚刚对江伯晏产生的一丝习惯性的留恋,转眼变成了深深的厌恶。 “我们一定能让公司恢复之前的样子。” 听到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即使我知道这条路并不容易,也算得到了些许安慰。 “谢谢。” 景铭辙的手指顺着她的肩头滑到她的手,不着声色地轻轻牵住她的手。 温暖的手让夏南晴不由得贪恋起来,指尖轻轻回扣着他的手。 沉默一会儿,景铭辙刚要开口,却被人从身后打断了。 “是南晴吗?” 林彩铃的声音从夏南晴身后传来,让夏南晴先是一震,面露惧色。景铭辙警觉地将她搂进怀中,微微挑起眉头看向来人。 满是暗绣的暗红色旗袍,脖子上挂着一串翡翠项链,左手挂着品质上乘,目测七位数以上的翡翠手镯。妆容精致,却难掩面容上的老气。 林彩铃,景铭辙是听说过的,但没见过本人。 她是夏南晴那个不做人的爹耗死了夏南晴的妈妈后,光速娶进门的第三者。 据说是怀里抱着个婴儿进门的。 这么算,婴儿大概就是她身后的那个年轻男人了吧。 “没打扰你们吧。”林彩铃站在两个人面前,听起来像是个和善开放的长辈,来关切正疏离宴会场的小辈。 夏南晴的头抵着景铭辙的怀抱,听林彩铃靠近的声音,想起她企图派人杀了自己的事情,竟也慌了神,不敢回过身面对林彩铃。 “哟,这是怎么了?没喝酒就醉了?” 她倒是演得好,不知情的人听着也许真的会以为她是个慈爱的后母呢。 可景铭辙心知肚明,她刚入门,为了给自己怀里的孩子谋求最大的权力,想要把三岁的夏南晴送出国。那个不做人的爹竟然也同意。 要不是夏南晴的外公外婆在辉城有头有脸,各方面都能说得上话,夏南晴早就被丢在国外没人的角落里自生自灭了。 “林夫人。”景铭辙大大方方地搂住夏南晴的腰,顺着她的后背轻拍,安抚着怀里轻轻颤抖的小兔子。 “晴晴想起小时候和董事长夫妇参加宴会的事情,有些伤心。让她休息休息就好了,不劳您操心了。” 林彩铃盯着景铭辙的眼睛,品出他话里的尖刺,笑容僵硬了。 “你好,听说,你是我姐姐的未婚夫?” 姐姐这个称呼,让夏南晴回过神,她从景铭辙的怀里抬起头,扭过身看着身后的年轻男人——霍益彬。 世界上唯一活着的、和夏南晴还有点血缘关系的人类。 “是的,我是景铭辙。”景铭辙见夏南晴回过神,将手放在她的侧腰,亲昵地搂着,微微用力,让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霍益彬的视线冰冷,看不出什么感情,让人察觉不到温度。 他的声音也很低沉。夏南晴知道他比自己小两岁,可还带着些青年气息的脸庞上,布满了不合年龄的老成味道。 直勾勾地盯着夏南晴腰侧的景铭辙的手,他不着声色地咬了一下舌尖,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霍益彬,诚盛的总裁。” 景铭辙看着他伸出的手上,带着印有霍家家徽的戒指,原本只是虚虚地搂着夏南晴腰肢的左手不由得用了些力气,将夏南晴搂得更紧。 夏南晴,原本也是姓霍的。 “多指教。” “久仰大名。很多在金融街的朋友,都提起过你,你是个不错的经理人。” 霍益彬没有一丝笑意,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太像是夸奖,也没有什么客套的意思。 “金融街确实有我不少合作对象。大家关系都不差。”景铭辙没有谦虚,不吝展示自己,“和霍总也是,我们以后也会有合作的。” “你要在辉城发展吗?”霍益彬很意外,盯着景铭辙时,眼里的恍惚不像是装的。 景铭辙点点头,“对。毕竟董事长夫妇刚刚过世,暂时不能离开。” 霍益彬的视线又一次落在他搂着夏南晴的左手上,片刻沉默后,点点头。 “应该的。” 夏南晴下意识回避了他的视线,微微侧过头,像个柔弱到只能依附身边伟岸的男人,才能勉强过活的娇滴滴的丝萝。 景铭辙知道她是故意在林彩铃面前演出这副样子的,毕竟刚刚把江伯晏徐叶安怼到无话可说拂袖而去的人,也是怀里娇弱的小丝萝。 可景铭辙愿意陪着她演戏,也享受她依靠自己。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自己就做决定,也不商量一声。江家知道后很生气呢。” 明明已经动手要杀了我,现在见到自己,还能保持平静,继续演这么一出好戏。 我倒是一直知道林彩铃能做出为人不齿的事情,但不知道她心理素质和演技竟然这么好,在自己面前还能装出这副样子。 “我和晴晴都是孤身一人,所以消息来得慢了些。” 景铭辙再次开口,挡住了林彩铃的话头。 “再加上前段时间,董事长夫妇的祭礼上,晴晴意外溺水了。醒来后,这几个月的事情,都记得不太清了,我们忙着治疗的事情,也抽不出手。” 听到夏南晴不记得了,林彩铃突然安心,可疑心并未打消。 “即使如此,你至少要通知我们一声啊。我们是一家人,应该要给你撑腰啊。” 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我对你道德的最高标准了。 夏南晴眼底阴沉,瞥了林彩铃一眼,依偎在景铭辙的怀里。 景铭辙搂着夏南晴,心中暗爽,努力压着自己险些上扬的嘴角。 “没什么必要吧。”景铭辙微微侧头,鼻息间正好是夏南晴洗发水的香味,“我在这里呢。” “这样啊。那就没什么好费心的了,有需要的话,你尽管开口。” 说完,霍益彬转身离去。 林彩铃看着儿子甩手离开,很是不满,又不敢在景铭辙面前表现出异常,只是淡淡一笑,转身跟着霍益彬离开。 “怎么了?”景铭辙察觉夏南晴的视线久久地固定在霍益彬的背影上,眉头轻蹙,十分介怀地盯着霍益彬的背影。 有点熟悉,我和霍益彬,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 夏南晴回过头看向景铭辙,察觉他眼里的在意和不平,立刻微笑着摇头,“我们回家吧。” 第五章 他的求婚 “你想办法进南夏。” 林彩铃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身边的霍益彬听清楚。 霍益彬又恢复了最开始淡淡的语气,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是景铭辙手眼通天,南夏集团气数已尽是事实。安董对夏家的围追堵截,已经到了要收尾的阶段。我们这时候掺和进去,只会让安董警戒我们,不值得。” “如果景铭辙想要靠南夏,和江家拼一把,那么他就会赌上自己的一切。否则他为什么要娶夏南晴。” 林彩铃批评自己的儿子的思虑不够长远,眼神飘到霍益彬的侧脸,打量着他。 霍益彬若有所思,视线缓缓落在林彩铃的侧脸,母子二人对视一眼,无言中说了什么。 霍益彬的脑海中回想起刚刚夏南晴眼眶红红,泫然若泣的模样,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的情愫。 夏南晴仰着头盯着景铭辙的脸,眼眶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 经过刚刚与江伯晏和林彩铃明里暗里饱含深意的对话,夏南晴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已经感到明显的疲惫了。 景铭辙知道她累了,眼里满是心疼,用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我们回家吧,剩下的交给姜宇。” “姜宇来了吗?”夏南晴听到姜宇会来,立刻松了一口气,抬头盯着景铭辙。 姜宇是景铭辙在国外活动时的固定助理。 说是助理,但更像是合作伙伴。 “他不用来也能解决这些,反正你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就是想把我介绍给大家,告诉大家你现在有我这个靠山,我也有你这个靠山,让他们动手前掂量一下。” 被说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夏南晴抿着唇角,难为情地低下头。 “我愿意的。”景铭辙在夏南晴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如果我对你没有任何价值,我才会觉得恐惧。” 夏南晴闭着眼睛,因景铭辙面对自己的真诚而感到愧疚,始终不敢抬头看对方。 景铭辙只当她是害羞了,微笑着注视她脸颊微微泛红。 “回家吧……” 经过会场大厅时,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两人的背影上停留。 他们原本以为,夏家只靠一个孤女已经无法掀起风浪,剩下的路无非是被江家吞并,或者被安家蚕食。 可景铭辙的到来又改变了目前的局势,让所有乌合之众重新掂量这件事。 辉城的格局从今晚开始发生变化。 “我还没问过你,你回国还住在酒店里吗?” 夏南晴突然想起过去,景铭辙偶尔回国时,总是会被外公外婆安排在自家酒店的五星级别墅暂住。 “嗯,正好能盯一下温泉村的项目,那是董事长的心血,不能半途而废。” 景铭辙将车开上大路,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夏南晴身上。 “没事,我本来想,要是暂时没有地方住的话,可以跟我住在一起。” 夏南晴顿了一下,察觉自己的话有歧义,立刻补充,“因为大家都知道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又总是特殊一些,不住在一起,我怕会被人怀疑的。” “可以,让酒店的人收拾行李送过来就好。” 生怕夏南晴后悔一样,景铭辙立刻抢答,大有今晚就住进下夏家的意思。 “也不用这么着急,今天已经晚了。明天也可以的。” 夏南晴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不免有些羞涩。她虽然没有那个意思,可不代表景铭辙不会想歪,立刻出言婉拒。 好在景铭辙心情不错地扬起嘴角,“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呢。” “嗯?”夏南晴眨眨眼,不知道自己是否会错了意,紧张地抓住了自己的安全带。 “下周一,是每年例行举办的股东大会。现在你是董事长,得由你出面挑起大梁了。” 景铭辙看到夏南晴脸色一变,神情紧张,笑容中多了三分宠溺。 夏南晴自成年后,多次以股东的身份出席自家的股东大会,却从来没有主持过股东大会。 “这是一个好机会,你可以向那些人证明你有能力保住公司。让公司的董事们暂时安心,不会见风使舵地一股脑冲向安董。” “说的也是。”夏南晴撑着精神扬起嘴角。 “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车稳稳地停在夏家门口。 “今天谢谢你了,家里没有收拾,我就不请你了。”夏南晴说着,解开了安全带,手刚刚搭上车门,却听到车门锁【咔嗒】一声锁上了。 车内灯光昏暗,夏南晴慢慢扭过头看向景铭辙。 “有……有什么事情吗?”夏南晴感到些许不安。 景铭辙的侧脸在车灯光的反射下,显出深沉的线条,让夏南晴心里一惊,不由得轻轻咽下口水,将心中腹诽全都藏起。 似乎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景铭辙抿着下唇,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 传统的指环设计,和一颗五克拉的钻石,被牢牢地固定四角。昏暗的车中,只靠远光灯反射进来的一点残光,依然能闪闪发光。 “订婚戒指。”景铭辙视线微微低垂。 夏南晴一惊,没敢伸手去接。 因为紧张,景铭辙的唇角微微抿着,见夏南晴没接,便主动握住她的左手,不容反抗地强行给她戴上了那枚戒指。 刚刚合尺寸。 “你怎么知道我戴多大的戒指?” 连江伯晏按照规矩准备订婚戒指时,戒指都小了一圈。 她想,自己永远无法忘记订婚宴上尴尬的一幕。 因为无法戴上戒指,而被江伯晏粗暴地硬塞,最后别扭地展示着已经红肿的手指,受到所有想成为江太太的千金们的冷眼嘲笑。 她在这订了婚的两年里,就一直带着不合尺寸的订婚戒指,守着不会回心转意的人。 “只要我想知道,我都可以知道。” 自己出乎意料的反应,让景铭辙有些得意了,刚刚紧张的样子不复存在。 他唇角微微勾起,细长的眼尾带着一抹狡猾,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 “什么时候准备的……”夏南晴捧着自己的指尖,盯着戒指,又惊又喜。 “两年前,你告诉我你要回国,要和江伯晏订婚之前一个星期,我找人定制了这枚戒指。我本想,无论如何都要告诉你我对你的想法,可是你拒绝了我。” 拒绝。那就是回国前的那个夜晚,他酩酊大醉,连带着自己也被酒气熏得失了神的那个夜晚…… 第六章 他说晚安 景铭辙搬进夏家的当天,夏南晴看着他把衣服放进自家衣帽间。 一直帮夏家处理家务活的陈妈也跟着帮忙。 “景先生搬进来,是住在小姐房间吗?” 陈妈用湿巾擦着景铭辙的行李箱。 景铭辙正在整理自己的西服,听到陈妈这个问题,下意识看向了夏南晴。 她坐在二楼的换鞋凳上,盯着两个人整理行李。 原本她也想帮忙,可景铭辙也不想让还没有完全康复的夏南晴出力,于是让陈妈给她热了杯牛奶,好让她能睡个安稳觉。 “我本来想早点来的,但是姜宇的飞机延误了,我等他等了一段时间。” 景铭辙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回头看着夏南晴乖巧的样子,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 坦白讲,夏南晴有点困了。 她抱着温温的牛奶,听着陈妈和景铭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眼皮越来越沉,渐渐无法在陈妈面前演出看到景铭辙搬入家中的喜悦。 以至于景铭辙走到自己面前,都没有第一时间发觉。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夏南晴的侧脸,夏南晴吓得睁开了双眼,“嗯?收拾好了吗?” “还没有,你都洗过澡了,先去睡觉吧。我和陈妈马上收拾好。” 夏南晴抱着杯子,似乎有些犹豫。 “我抱你回去?” 景铭辙嘴角含笑,眼底一层玩味,手指拨弄着夏南晴垂落肩头的长发。 这句话让夏南晴的瞌睡消失大半,她倒吸一口气,余光看向正在收拾几个纸箱的陈妈。 陈妈探着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两个人的情况,见两人凑得近,便不再继续看。 景铭辙的眼睛凑到自己眼前,直勾勾地诉说着爱意。手指的温度让夏南晴觉得肩头发烫,夏南晴紧紧向后靠着墙壁,生怕继续和他靠近。 什么情况? 这还是昨天在宴会场上问自己能不能牵手的人吗? “我去睡觉了!” 夏南晴一把将景铭辙推开,紧跟着起身,像是逃跑一样向着自己的房间走。 “诶。”景铭辙笑着叫住了夏南晴。 “干嘛!”夏南晴停下脚步,满脸通红,故作凶狠地瞪了景铭辙一眼。 “杯子。” 景铭辙伸手,示意夏南晴手里的杯子。夏南晴立刻走回来,将杯子塞给景铭辙。 修长的手指擦着夏南晴的手背,将杯子握在手中,面容带笑。 明明只是简单的接触,却让夏南晴敏感地抽回自己的手,更是脸红起来。 “晚安。”景铭辙面带微笑,仿佛一切都是夏南晴自作多情。 夏南晴被他气得咬紧下唇,转身离开。 陈妈听着夏南晴把木地板踩得咚咚响,从衣帽间探出头,随后又看向站在走廊正中间,手里握着还剩下三分之一牛奶的杯子,藏不住满脸笑意的景铭辙。 “景先生,我们小姐年龄小,不禁逗的。” 陈妈看着夏南晴长大,早已将她当做自己的半个女儿。夏南晴与爱她的好男人结婚,陈妈也高兴,可到底还是会护着些。 “我知道。” 景铭辙说完,接着夏南晴没有喝完的牛奶抿了一口。 夏南晴风风火火地关上了房间门,三两步跳到了床上。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即使隔了几个房间,她也害怕会被景铭辙听去,再看见他调笑的模样,一把捞起被子将自己埋进了被窝。 冷静点夏南晴!他是个很不错的人,但你都利用人家了,还再馋人家身子,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抱着被子,夏南晴把自己埋进被窝,闻着床品上柔顺剂的味道,感到些许安心。 心跳的速度也没有那么快了,可她依然脸颊泛着红晕。 景铭辙脸上的笑容和手指的温度,一时间在夏南晴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夏南晴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全身都裹进被子里,即使有些热也并不介意。 房间很安静,因为离得远,那边收拾的声音传不过来。刚刚的害羞和多思让原本就困了的夏南晴很快陷入了睡眠。 直到床的另一侧陷下去一部分。夏南晴才缓缓睁开眼睛,回过头。 景铭辙穿着一身黑色的丝绸睡衣,手臂撑在夏南晴的耳侧,正要伸手关掉夏南晴床头的小夜灯。 “你干嘛?” 夏南晴惊得连忙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只留眼睛咕噜噜地盯着景铭辙。 景铭辙的手伸到一半,因为夏南晴的话停下了动作,一副理所当然地回答, “关灯睡觉啊。” “你睡觉……你去客房啊。” 夏南晴的脸又一次红了。 景铭辙不知何时已经洗过澡,身上带着马鞭草的香味,头发也顺着贴在头上。 弯腰撑在夏南晴身上时,睡衣的领口大开,锁骨和带着一层肌肉的上身几乎都露在夏南晴眼前。 他周身散发的木质香,让已经进入睡前状态的景铭辙多了一层性感的气息。 夏南晴从没见过这阵仗,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子边缘,紧张到声音发抖。 “你是说,我作为你的新婚丈夫,睡客房?” 景铭辙微微歪头,手指顺了顺夏南晴睡乱的刘海,语调上扬,多了些玩味。 “那也……”夏南晴一下哽住了。 “这可是你说想和我结婚,还主动邀请我到你家住,做戏不做全套?” 景铭辙趁着她还没想到对策,接着补充了一句。 “明明是夫妻,却不睡在一起,不是很奇怪吗?” 夏南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抿着嘴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对策,红着脸侧过身子,紧闭着双眼装死。 景铭辙见她默认,伸手关掉了小夜灯。 黑暗中,景铭辙的呼吸声变得明显,让夏南晴警觉地竖起耳朵。 蓦然间,景铭辙在夏南晴的耳边落下一吻。 夏南晴惊得睁大双眼,倒吸一口气,手紧紧抓着枕头,一动也不敢动。 “睡吧,不早了,明天有的忙呢。” 结实的手臂隔着两层薄薄的睡衣布料搂住了夏南晴的腰,景铭辙靠近夏南晴的后脖颈,炙热的呼吸洒满夏南晴的颈间,夏南晴忍不住瑟缩起来。 她的动作却被景铭辙误会成睡不安稳,一双大手顺着摸到她的手,在黑暗中紧紧扣住了她。 “晚安。” 这还怎么晚安啊!! 第七章 她会游泳 好近。 夏南晴睁开双眼,便看见与自己额头相抵的景铭辙的睡颜。 一瞬间,睡个回笼觉的想法全都烟消云散。 景铭辙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身,面对面睡觉时,两人的脚踝交织在一起。夏南晴能感受到景铭辙平稳的鼻息。 心脏声音变得好大啊。夏南晴生涩地吞咽下自己呼之欲出的惊叫。 左手还被他紧紧地牵着,那是昨夜他哄着自己快些入睡时牵住了自己的手。 “……” 夏南晴刚想开口叫醒对方,可看见对方下眼睑微微泛青的样子,又实在无法这么做。 左手试图从景铭辙的手中抽出,可在指尖划过他掌心的瞬间,景铭辙像是被惊醒一样,一把抓住夏南晴的手,紧跟着睁大了眼睛。 双眼清明,像是根本没有入睡。 夏南晴被他吓了一跳,可见到是夏南晴自己要抽出手,松了一口气。 “早上好。” “早上好……” 夏南晴抿着下唇,看着景铭辙刚刚睡醒的模样。 因为被自己抽手的动作想吓到而惊醒,可在弄清情况之后,立刻卸下了防备,脸上依然满是困倦,右手终于从腰上拿起,按压着内眼角,还没有完全清醒。 “你想睡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的。” “不了,姜宇等一下要来。”景铭辙摇摇头,还很困,可必须要起床。 夏南晴嘴角微微上扬,能见到景铭辙这副毫无警戒心的样子,让她很是意外。 毕竟自己一直以为的景铭辙,是没有一点漏洞、没有一点短板,又事事周全的完美成年人。 他是在喝了一杯咖啡后才清醒过来的,等姜宇到夏家,景铭辙已经把要处理的工作都规划好了。 “你这么拼,身体受得了吗?” 姜宇拿着手里的资料夹,故作漫不经心,眉头轻蹙。 “时间不等人,等结束了再休息也可以的。” 景铭辙看都不看姜宇,手里只顾着工作。 “自从你知道董事长夫妇的噩耗,加班加点搞定了国外的工作,收尾都丢给我,自顾自坐红眼航班飞回来,到现在还没休息过来吧。” 姜宇忍不住碎碎念起来,景铭辙的视线淡淡投向他,“你现在还有23分钟把手里的文件汇总给我。” 姜宇知道景铭辙工作时就是这副样子,做了个鬼脸表示认输,继续低头工作。 两个人对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夏南晴听得真切。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姜宇的话让夏南晴无法专注在工作上了。 她原本以为,从自己落水住院开始,景铭辙才开始照顾自己。 难不成,景铭辙从得知外公外婆去世开始,便已经有打算为了自己回到辉城,所以加班加点的工作,想要早点来到自己身边吗? 思及此处,夏南晴捏着文件的一角,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脸上泛起红晕。 “看完了吗?” “嗯?” 夏南晴循着声音仰起头。 刚刚还在餐桌边和姜宇讨论起公司股份问题的景铭辙,现在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猝不及防地,夏南晴泛着红晕的脸撞进了景铭辙的眼里。 景铭辙喉头一紧,手指不自觉用力抓着沙发靠背。 夏南晴一脸茫然,错愕景铭辙突然到自己身后,泛红的脸和因为抿嘴而水光闪闪的粉色嘴唇,让景铭辙不敢多看。 他的视线僵硬地挪到夏南晴手里的报表上。 “我是说,报表,看完了吗?” 夏南晴回过神,立刻调整坐姿,向后倾斜着身子,“嗯,看得差不多了。|” “好。”景铭辙点点头,并没有抽查她作业的想法。 姜宇侧过身看向两个人,轻笑一声,“想起夏小姐还在留学,住在老板家里的事情了。” 夏南晴探头看向姜宇,随后低下头,不对这个话题有回应。 毕竟当时,自己可是失去理智一样疯狂迷恋着江伯晏,根本不知道景铭辙对自己的一片情深。 景铭辙见夏南晴红了耳朵,向着姜宇投了一个颇为严肃的眼神。姜宇立刻噤声,继续处理手里的工作。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交给我处理就好。” 距离落水已经快要两个星期了,景铭辙到现在都在小心自己的身体。夏南晴很感谢,可现在有比自己身体更重要的事情。 “嗯,但是我想多做一点。股东大会近在咫尺,我必须要更努力,才能保住公司。” 说到这里,夏南晴看向壁炉上外公外婆的合照,苦涩又孤独地微笑,“那是外公外婆一生的心血,我一定要保护好。” 景铭辙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合照,随后看向夏南晴坚定的神情,轻轻拍了拍夏南晴的肩膀。 “好,但是不要太勉强。毕竟你刚刚康复。” 面对景铭辙的关心,夏南晴乖巧地点点头。 三个人从早上忙碌到下午,终于将董事们的情况分析完成。 “我们可以先从陆董入手,陆董手里的8%的股份会是安董也想要的那个。只要我们能保住这8%,情况就不至于太糟糕。” 得出这个结论,姜宇伸了个懒腰,看着天色渐晚,主动告辞。姜宇看了景铭辙一眼,景铭辙立刻明白了姜宇的意思 “我送姜宇,你先休息吧。” 景铭辙将手头的资料放下,跟着起身,交代夏南晴一句,就先离开了。 姜宇的车停在院子里,景铭辙跟着姜宇出来,还不忘回头看向屋里。 夏南晴正在餐桌边看两个人整理过的资料,脸上是毫不掩盖的惊讶。 “你准备怎么办?”姜宇眉头轻蹙,看起来是准备长谈。 景铭辙却没有那个兴趣,“什么怎么办?” “你别装蒜,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姜宇眉头紧皱着,“你回辉城,江家会坐视不管吗?就算你弄好了南夏,南夏也没办法和江家正面抗衡啊。” 景铭辙低着头,手指轻轻敲了敲前车盖,“我不管江家想怎么样,我只想和晴晴好好过日子。” 他一片痴心,姜宇是他离他最近的人,再清楚不过。 “董事长夫妇在世的时候,你碍于董事长对你有知遇之恩,不敢对他的眼珠子心头肉有想法。董事长去世之后,你倒是不装了。”姜宇坐进车里,眼底一暗,像是想起什么, “如果,南夏垮了,你带走她不是更容易吗?” 这个提议刚刚提出,景铭辙便演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还有这种方法啊……” 看得姜宇心寒。 心寒自己竟然冷血到这个地步,说出这种话,更心寒景铭辙不仅考虑过这种可能性,甚至还曾经想要落实。 奔驰在小小的院子里启动,景铭辙笑着从车边起身,挥手看着他倒车。 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刚刚升起的车窗再次落下。 “我记得,夏小姐留学的时候,跟你去过游泳馆。比赛的时候,只比你慢两秒钟不到。她说她初中,在国内拿过16岁以下分组的冠军,是我记错了吗?” 他压低了声音询问,景铭辙也跟着弯下腰,眼底一片深沉。 “所以,你要派人去查清楚这件事情。” 虽然…… 景铭辙没有说穿,脑海里满是宴会场里,面对林彩铃提问时,不断向着自己怀中藏躲的夏南晴。 第八章 他的到来 夏南晴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在股东大会上出现。 安董因为公司的其他安排,去了国外,参加股东大会的人是安柠。 虽然代表了安董,可安柠并不像安董那般,对夏南晴出言为难。 “景先生唐突参与公司管理,之前也不是公司的管理层,也不是公司的股东,这不合适吧。” 站在夏南晴身后的景铭辙不可避免地遭到了质疑。 说话的是和安董素来交好的何董。 说是交好,不如说是靠着安董才能勉强过活的爪牙。 夏南晴坐在主位,视线看向何董,无言之中已经将他骂了一顿了。 景铭辙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挑自己的事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向何董,什么都没有说。 “景铭辙先生,是来做我的总裁特助的。” 夏南晴笑的得体,眼底满是对何董的警告意味。 原本,夏南晴并不想景铭辙直接参与到公司的事情。 夏南晴清楚地知道景铭辙对自己的爱,可让能力远超自己的景铭辙过分深入公司,以至于可以越过自己掌权,只会让自己更加被动。 她想要借助景铭辙的力量,却不能完全相信景铭辙。 毕竟已经有两年…… 两年零五个月没有什么来往了。 以退为进,夏南晴主动提出让景铭辙作为总裁助理,原本作为总裁助理的季葭禾则作为董事长助理。 虽然同样都是自己的助理,但负责的内容不同,景铭辙的行为将更可控。 更关键的是,景铭辙作为总裁助理不需要经过董事会和股东大会的同意。 “景先生是你的丈夫,让他作为你的助理,难免让人觉得你徇私情……” 安柠一声咳嗽打断了何董的话,她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何董的脸上,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很显然,她正在代表安董占据公司的21%的股份,表示不满。 景铭辙见何董安静了下来,唇角勾笑。 “各位,碍于我在辉城的特殊身份和我个人的经历,加之我17岁离开辉城,15年没有回来过。各位对我有不同的看法,我都能理解。” 景铭辙站在夏南晴的身后,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除了安柠,其余人纷纷低下头,面露难色。 被景铭辙戳穿了他们的想法后,脸上带着尴尬又不甘心的怀疑,可碍于景铭辙的能力和人脉,不敢出言异议。 “我早年间曾受过前董事长的帮助,若不是前董事长,我恐怕还不知道在什么餐厅端盘子呢。” 景铭辙说着,将手搭在夏南晴的椅背上,自嘲一般笑了笑。 夏南晴侧目看向景铭辙,他眼底那份无奈倒并不是装出来的。 “为了前董事长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也为了大家的利益,我定会帮助夏总裁解决目前的困境,希望大家能够给我们些时间。” 说完后,景铭辙微微鞠躬以示尊敬。 关于景铭辙为何突然来到夏南晴身边,还能参与工作的事情便告一段落,没有人敢去再起纷争了。 总不能再有人去触景铭辙霉头吧。 “陆董,请您留步。”景铭辙叫住了独自一人的陆董,看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嘴角微微上扬,主动走近一步, “晴晴和我,都想和您吃顿便饭,不知道您这会儿方便不方便。” 陆董是夏南晴外公的老战友,也是公司初创期就一直跟着帮忙的人。 午饭的餐厅是夏南晴按照之前和陆董一起吃饭的习惯定下的。 夏南晴三岁来到外公外婆身边,也是陆董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没少和陆董参与聚餐和晚宴。 “我知道你们请我吃饭是为了什么。” 席间,夏南晴只和陆董聊起已经过时的外公外婆,景铭辙则静静听着他所不知道的过去。 “即使不提,我也知道。”陆董脸上挂着笑容,“你们放心,不论谁来要我手里的股份,开多好的价格,我都不会给他们的。” “毕竟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老夏是几十年的朋友,又是战友,我不能做对不起老夏的事情。” 听到这里,夏南晴和景铭辙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陆董嘴角挂笑,轻轻拍了拍坐在右手侧的夏南晴,又看看景铭辙,很是满意,“要是老夏知道你找了这么好的人结婚,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景铭辙看向夏南晴,夏南晴脸颊泛着红晕,只是静静地看了景铭辙一眼,便躲开了他的视线。 午餐结束后,景铭辙提出想要送陆董回公司,却被陆董婉拒了。 “司机一会儿就来了,我身体不好,不能经常在公司了。你们年轻人忙,你们先回去就好,我在外面等一会儿就好。” “那我们陪您等一等吧。”夏南晴坐回位置。 陆董却摆摆手,“去吧去吧,你们有的忙呢,在这儿陪我做什么,还不放心我?怕我会趁你们不在,转头把东西交给人家?” “陆董,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景铭辙连忙解释,只换来陆董的摆手, “走吧走吧,你们有的忙呢。” 见陆董确实不想让两人留下,景铭辙和夏南晴才离开了包厢。 “里面那位是我的贵客,他的司机来之前,你们务必好好照顾他。” 夏南晴嘱咐站在包厢外的服务员。景铭辙则顺手给服务员塞了一笔小费。 两个人这才从餐厅离开。 黑色的雪佛兰和黑色的迈凯伦擦肩而过,景铭辙下意识看向迈凯伦,一言不发地继续开车。 “能搞定陆董真是太好了。”夏南晴松了一口气,面露微笑,转头看向景铭辙。 景铭辙却并不像她那样轻松,依然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景铭辙和夏南晴离开了包厢,陆董便坐到外面茶餐厅的空位上,他静静地注视着手机屏幕,看着那张五人的全家福,眼眶渐渐变得温热。 “方便坐在这里吗?” 端着一壶茶,霍益彬挤出一个微笑,站在陆董面前。 陆董微微眯眼,看清了霍益彬的脸,收起了手机,“我和你们霍家,没有生意可谈。” “不谈,您怎么会知道没有呢?”霍益彬的笑容很得体,但看不出他有什么感情。 陆董见说不通,索性起身离开。 “我记得,您的孙子是陆城,对吧。” 第九章 他的亲吻 “唉……” 已经是过了晚高峰,路上的车都少了许多。 夏南晴把自己窝进办公室的椅子里。 黑色的真皮椅子对夏南晴而言还是太大了,那是她外公还没把总裁的位置交给她时经常坐的椅子。 自夏南晴能跑能跳开始,黑色的真皮椅子就在办公室里。夏南晴年幼时,扒着椅子的扶手坐在外公的膝上,看着外公处理公司的事情。 “管理一家从上游到下游,员工超过千人的公司,对于任何人而言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外公曾这样拍着夏南晴的肩头 那时,夏南晴因江伯晏对自己的那点好,陷入了失心疯一般的单恋。 一整面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辉城的夜景,夏南晴抱着双膝,倚着椅背,夏南晴有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放在这里了。” 三明治和沙拉,加上一杯热可可。 “吃了这些,休息一下再继续吧。” 景铭辙微笑着,盯着椅背。 夏南晴本应立刻转过椅子,微笑着注视对方,说一声谢谢,再询问对方有没有吃东西。可现在,夏南晴说不出话来。 景铭辙对自己越好,自己越是觉得把他重新拉回辉城这个泥潭里,很对不起他。 “累了吗?”景铭辙走近一步,把手搭在椅背上,侧着腰身探头。 夏南晴抱着双膝闭着眼睛,一副熟睡的模样。 微动的睫毛和抱着膝盖的不自然的双手出卖了她的伪装。景铭辙的手紧紧握着椅背,并不愿“叫醒”夏南晴。 沉默许久,景铭辙的温热的手从夏南晴的膝下伸过,另一只手则穿过夏南晴的后腰。 还未等夏南晴发作,她便被景铭辙腾空抱起,惊得夏南晴无法继续装下去,连忙睁开了眼睛。 “起床了?”景铭辙玩味地开口。 夏南晴挣扎一下,换来景铭辙更用力地抱紧。 他的右臂在腰侧收紧,左手稳稳地抱着夏南晴的膝盖。 “放我下来。”夏南晴不敢动,双手蜷缩在胸口,并不去搂景铭辙的肩膀。 景铭辙轻挑眉梢,“还装睡吗?” “我没有装睡,是真的睡着了!”夏南晴瞪大了眼睛,可脸颊已经因为被戳破谎言而泛起红晕,“快放我下来!” 景铭辙向后仰头,一脸了然,“那我松手了。” 他毫无预警地卸了搂着夏南晴腰肢的力气。突如其来的失重让夏南晴下意识双手抱紧景铭辙的肩颈,生怕自己真的会摔在地上。 “你干嘛!” “还撒谎吗?” 景铭辙尾调上扬,看起来心情很好,贴着夏南晴的耳朵说这话,右手迟迟不回到夏南晴的腰侧,让夏南晴不得不搂紧。 “不了不了!”夏南晴连忙求饶,生怕景铭辙真把自己摔下去。 景铭辙听着她求饶撒娇的声音,心情大好,搂着夏南晴的腰,将她稳稳地放在地上。 双脚刚刚落地,夏南晴立刻气鼓鼓地松开环抱着景铭辙脖颈的手,转身要重新回到桌子边。 景铭辙唇角勾笑,眼中闪出一丝像吃了荤腥的猫一般的餍足,却又立刻不满地将夏南晴拽回自己的怀里。 “嗯?” 他的力气很大,夏南晴还没回过神,就又回到了景铭辙的怀里。 景铭辙的个子比夏南晴要高出十四五公分。夏南晴自认自己一米七的身高不算矮,可景铭辙实在太高了,夏南晴趴在景铭辙的胸口,不自觉地抬头看着景铭辙。 一双温热的大手环住夏南晴的腰,让她无法从景铭辙怀中离开。 涨红的眼尾让一言不发的景铭辙多了一份无言的性感,他眉眼低垂,注视着夏南晴的眼睛,难耐地咽下什么。 好近…… 夏南晴怀疑景铭辙对社交距离到底是怎么理解的。 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划过夏南晴的侧脸,眼底晦暗不明地涌上了饱含攻击性的欲望。 夏南晴的手指只能紧紧抓住他腰侧的衬衣,眨巴着双眼,不知作何反应。 景铭辙垂着眼眸盯着夏南晴微张的双唇,手指轻轻捧着夏南晴的侧脸,缓慢地向下压着自己的身子。 鼻息好重,他在紧张吗?手指也越来越用力了。 夏南晴看着他靠近,缓缓眯起眼睛,直到她能清楚的听到景铭辙的心跳声。 紧张了,景铭辙。 “上次……” 办公室门被猛然推开,姜宇手里握着两份资料,似乎情况紧急,便直接进门。 正撞见这一幕,手都没从门把手上离开,呆滞地盯着两个人。 “进门啊,干嘛呢。” 季葭禾推了姜宇一把,姜宇迈进大门,也不敢有动作。 景铭辙的眼神像要大开杀戒。 “啊……” 没了姜宇碍事,季葭禾看清了立马这一幕,一把将姜宇拉出来,再次关上了门。 原本暧昧的氛围突然消失了,景铭辙冷冷地注视着他们重新退出了房间,再次垂眸注视着夏南晴。 因为太难为情,夏南晴低着头,耳尖充血,迟迟不敢抬头,也不敢有所动作。 景铭辙的手指再次挑起夏南晴的下巴,暧昧的氛围似乎又一次找回。夏南晴眼尾发红,手指攀上景铭辙的腰,看着景铭辙闭着眼睛靠近自己。 “噗呲……” 屋里充满了夏南晴的笑声。 她在景铭辙怀里笑得发抖,景铭辙睁开眼睛,盯着夏南晴泛着红晕的脸。她捂着嘴唇笑得很开心,见景铭辙眼里的不满,连忙开口解释。 “抱歉抱歉,我实在憋不住了……” 见她这副样子,已经没有了那种氛围,景铭辙长叹一声,松开了夏南晴的腰。 “进来吧,别听了。” 景铭辙的语气埋怨,叫了扒着门偷听的姜宇和季葭禾进来。 季葭禾小心地推开一条门缝,看着两个人的脸色,松开门把手推着姜宇打头阵。 “什么事。” 夏南晴笑声小了很多,躲开了景铭辙的怀抱,靠着办公桌的边缘,拿起热可可抿了一口。 “上次说过的陆董,他向董事会递交股权变更报告。” 姜宇没了开玩笑的模样,一脸正色,将文件递给了景铭辙。 “变更给谁了?”景铭辙连忙翻看着,夏南晴也跟着上前一步,接过季葭禾递给自己的文件,很是惊讶。 “不知道,但不是内部董事的股份合并,安董也没有递交说明。”季葭禾安抚着夏南晴的情绪。 听到这里,夏南晴才算稍微安心一些,但还是担忧着前景。 “上次见面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景铭辙回头看着夏南晴愁眉不展,一脸不安的模样,轻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没有给安董,我们就还有主动权。” 第十章 他的逼问 董事会如期召开,似乎是因为得知了陆董的情况,安董又一次不出席。 “平时他可不会放过这种奚落人的机会。” 夏南晴站在办公室的落地镜前,整理自己的头发。 景铭辙抱着手臂盯着夏南晴专注地涂上唇釉,浅浅的豆沙色涂上她粉色的唇,她对着镜子抿嘴唇,用棉签调整着唇妆。 夏南晴有一双非常好看的嘴唇,上下唇薄厚一致,粉粉的唇色,唇珠圆润,唇峰微微向上翘起,唇角微扬。 “这个颜色很奇怪吗?” 夏南晴紧张起来。 景铭辙阴着眼底盯着自己的嘴唇,视线晦暗不明,似乎在传达着自己读不懂的东西。 “要换一个吗?” 这个唇色不适合董事会这样的正式场合吗? 夏南晴弯着腰凑近了全身镜,左右摇摇头检查着唇妆,试图找到漏洞,最后还是决定换一个颜色。 她随手抽出一张卸妆湿巾。 景铭辙一把抓住她的手,“没有,这个颜色挺好的。” 他激动得很突然,让夏南晴愣住,最后慢慢地点点头。 如此,他才松开了握着夏南晴的手。 董事会九点正式开始,多数都是找了代表参与。毕竟和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不一样,董事会一个季度就会开一次。 “我们董事会原本的成员陆董,将自己手头8%的股份转给了他孙子陆城,现在我们将要和这位新董事见面。” 夏南晴环视其他董事,似乎因为陆董这次转移股份,原本经过股东大会安抚的人心又一次开始动荡了。 她的手紧紧握住扶手,视线微微低垂,看着手头的文件。 今天除了要见新董事,还要就公司下个季度的安排进行讨论。 即使夏南晴位居董事长,但只拥有外公的股份和部分成年时外公赠与的股份,外婆的股份因为抵押给银行做贷款,名义上在夏南晴名下,但其实夏南晴并未实际拥有。 她手头已经拥有的股权与安董相匹敌,加上景铭辙撑腰,董事会其他人并不敢轻易开罪景铭辙这尊大佛。 可一旦天平发生倾斜,安董占据主动权,自己被换掉,乃至公司改换门庭,对安董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董事会随时可以因为这个理由提交申请,要求撤换总裁人选。夏南晴无法赎回外婆的股份,最后被逐出公司。 一想到这里,夏南晴忍不住汗毛都立起了。 坐在左侧第一个位置的安柠上下打量着夏南晴,她紧张到脸色都变白了不少,手指无措地捏着那根从前董事长处继承来的老牌钢笔,以此寻求一些安慰。 一点长进都没有。 安柠脸色一沉,神情淡漠,看不出关心,她抬眸看向景铭辙。 景铭辙察觉夏南晴不安,微微靠近夏南晴的椅子边,俯下身拿起她的杯子, “有点凉了,我去换杯热的吧。” “不用了,陆董马上到了。” 夏南晴轻轻摇头,回过神,看着景铭辙的眼睛。 景铭辙的笑容让夏南晴突然很安心,仿佛被他深邃的眼睛吸走了所有紧张一般。 “深呼吸,别担心,有我在。” 他压低了声音,几乎凑到夏南晴的耳边这样说。 夏南晴立刻听景铭辙建议,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一次,瞬间,紧张感少了一半。 “大家早上好。” 两天没见,陆董的气色变差了不少,原本只是有些花白的头发竟然也变得满头斑白,让夏南晴一时间无法辨认。 她从未见过陆董有这样憔悴的样子。 连前两天穿来的同一套西装,不知为何,此时也有种不合身的感觉。 他像是突然消瘦了不少。 紧随其后进入会议室的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霍益彬。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三件套西装,站在陆董身后,微微抬起下巴,并没有问候的意思。 “经过慎重考虑,我将我名下的股份,交给了我的孙子陆城。而我的孙子,将股份转移给了霍益彬先生,接下来,由霍益彬先生出席这次董事会。” 陆董的视线飘忽,不敢去看其他董事的眼睛,也不敢看向夏南晴和景铭辙。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与我无关。告辞。” 陆董转身,迈着蹒跚的脚步离开了此处。 夏南晴立刻拍了拍季葭禾的手,季葭禾了然地跟上了陆董。 霍益彬? 景铭辙的手紧紧抓着手里的文件夹,一时间无法做出反应,站在原地盯着霍益彬的脸。 像梦一样,为什么是霍益彬? 夏南晴也反应不及,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所幸,霍益彬主动开口了。他看向安柠身侧的空座,自顾自地走到座位旁,一边解开西装的扣子,一边自我介绍。 “各位对我都不陌生,我们在其他场合也都见过面,和其中不少人也都有合作。” 霍益彬鹰一般冷漠的眼神扫过所有股东及代表,直接坐在位置上,从身后的助理手中接过了文件夹。 “合作过的朋友,我们又一次成为了同事,初次见面的同事们,以后多关照。” 霍益彬言简意赅,话音未落,黑笔在指尖转了个圈。他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可言行中却在威胁其他人。 太意外了,夏南晴连刚刚的紧张感都忘却了不少,上下打量着对方的脸。 她又想起宴会场和霍益彬的那个对视了。 仿佛不是一个人一般。 “那我们正式开始会议吧。关于公司正在如火如荼展开的温泉度假村,我正有很多疑惑呢。” 霍益彬手指轻轻一抬,身后的助理便将手中印好的一摞报告依次分发给其他董事及代表,最先拿到手的便是夏南晴。 她扫了一眼报告,又看向身后的景铭辙。 景铭辙接过了霍益彬助理发给自己的资料,眉头轻蹙。 “温泉村自前年立项,去年动工,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进展。上个季度开始,因为资金不足,断断续续拖拖拉拉已经到这个季度了。预计年底都很难竣工。” 霍益彬摇着头翻着手里的文件。 “同样作为董事的一员,我经过市场调查横向对比,写出了这份报告。” “综上所述,我得出的结论是,温泉村项目预计花费两到三年才能开始盈利,在此之前,我们所有股东的所有投资,都是打水漂。” 他说这句话时,并不客气,眼神却并没有盯着夏南晴,而是注视着景铭辙。 这个结论,引起了其他股东的议论,他们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讨论起温泉村的事情,讨论起自家公司的未来问题。 “而且,按照公司现在的情况,等不及温泉村竣工开始投入使用,资金链就会先撑不住。” 这份报告,景铭辙一笑置之, “我认为,霍董事的考量不无道理。” 夏南晴警觉地回头看向景铭辙,手紧紧地握着钢笔。 “但确实有些早了。公司的资金链确实有些危机,但依靠现有的产业缓解资金链危机也只是时间问题。” “非常好。”霍益彬向后仰靠着椅子,右手向着景铭辙摊开, “请问,景助理准备什么时候解决资金链危机,又是否有能力将董事长未能落实的21%拿回手中呢?” “毕竟在此之前,我们所有董事,乃至所有董事的公司,甚至所有公司的员工,数千人的生计,都和南夏挂钩呢。” 第十一章 他的决然 问题一出,原本的讨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景铭辙和夏南晴。 安柠瞟了两人一眼,意识到两人对这个问题的准备并不充分,心中难掩失望。 随后,她默默将视线放在了霍益彬的脸上。 他太张扬了,虽然和平时面无表情的他没有任何区别,但此时因为呛住了景铭辙,他唇角微微上扬,心情非常愉快。 安柠的右手轻轻翻过报告,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能想明白。 “南夏作为各位的合作伙伴,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沉默许久,夏南晴紧紧握着手里的钢笔,语毕,将钢笔压在已经合起的报告上。 “霍董事的担心不无道理。可事实上,即使我们现在叫停温泉村项目,已经投入的资金也无法回笼。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提起温泉村,夏南晴似乎多了份底气。 “前董事长对于温泉村的规划并没有纰漏,且项目是和上级部门一起制定的,不是我们可以出于私人角度随意叫停的。正因此,立项时董事会考虑良久,动工才会迟。” 夏南晴并没有全程参与温泉村项目。三年前立项,她在国外想自己的毕业论文,两年前动工,她在想自己和江伯晏的订婚仪式。 关于温泉村项目的内容,是这两周景铭辙整理后教给夏南晴的。 幸亏有景铭辙帮忙啊…… “那你是在说,我这段时间所做的调查,和这份报告的数据,是废纸一张了?” 因为夏南晴一句话,霍益彬说出了这样赌气的话。 安柠的指尖捻着报告的一角,沉默地怀疑着自己。 自己刚刚竟然认为那个冰山脸为了和他几乎没有见过面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而生气了吗? 这话让夏南晴也无法回答。 “霍董事所做的报告自然是有实际存在的数据可依,但未来的事情只能推测,在到来之前,谁也没办法说清楚未来的情况会如何。” 景铭辙阴沉着脸色,但开口还是客气的。 “霍董事所担忧的情况,我们会尽最大可能避免。” 霍益彬锁定在夏南晴身上的视线慢慢地挪到了景铭辙的脸上,手指转动着手里那根黑笔,严肃又冷漠地盯着景铭辙。 末了,他笑了,很轻蔑也很不屑。 “那,我就保持期待。我的调查结果,也只是给大家一个参考,至于具体情况,还是要对夏董事长……” 他站起身,系上了西服外套的扣子,居高临下地注视夏南晴,眼底原本的狠厉中闪过一丝迟疑,可抬眼看向景铭辙时,依然是一副狠决的模样。 “……和景助理的规划,保持期待。我要说的讲完了,大家继续,我先行告辞。” 会议室留下风卷残云一片狼藉后,他潇洒甩手离去。 留下的董事们纷纷低下头议论纷纷,似乎无法像他所说的那样,把这件事情轻易地一笔带过。 安柠的手紧紧地捏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报告,等不及其他董事开口说话,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夏南晴眉头轻蹙。 “霍益彬!” 安柠在电梯间拦住了电梯门,将他的助理从电梯里推出去,摁下了去地下三层的按钮。 见安柠跑乱了头发,霍益彬的视线一顿,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却又收回,故作无所谓地整理自己的衣角。 “你为什么要来南夏。” 安柠开口就是怪罪,让霍益彬眉头紧蹙,所有想说的话一瞬间都消失了。 “你明明知道南夏已经是我爸爸的囊中之物,你这时候来,是想要和我爸爸抢南夏吗?” 霍益彬上下打量着安柠,并不开口说话。 安柠伸手抓住霍益彬的小臂,情绪看起来很激动,“你明知道我爸爸已经把南夏当作目标了,你为什么要来掺和一脚?” “我做事情,自然有我的考量。” 她情绪那么激动,让霍益彬很意外,却并没有主动从安柠的手中抽回自己的小臂。 “我爸爸从来不和别人合作,更不会分享成果,就算你断了他们的资金链,我爸爸也不会认为这是你在向他示好。” “继续争下去,我爸爸只会把你当做眼中钉。” 此时,安柠倒像是真心实意在乎霍益彬的了。 “为难夏南晴和景铭辙,对你父亲而言,就是在向他示好吗?你父亲,很自以为是。” 电梯很快到地下三层。 从另一部电梯中,霍益彬的助理跑着下来,追到了霍益彬身边。 “霍益彬,我是认真劝你,为了你好的!” 安柠的声音很急,她跟着霍益彬的脚步走出电梯,情绪很激动。 “安柠,你我是老交情了,我们都很了解彼此,不是吗?” 霍益彬的脚步并没有被安柠拦下,自顾自地走到了送自己来的凯迪拉克的车门前。 助理识趣地坐进了车里。 霍益彬拉开车门,将安柠和自己隔开。 无法言说的严肃与冷静,让安柠觉得他陌生又冷血。 “你既然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也不是和别人分享的类型。” 安柠站在原地,所有话都被噎在喉咙里,静静地注视着他坐上车扬长而去。 夏南晴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手臂搭在额头,遮住了半张脸。 从董事会结束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夏南晴回到办公室便躺在沙发上,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头疼。 霍益彬为什么会来。 是因为见到了安董在针对自己,所以想要分一杯羹吗? 还是说…… 夏南晴闭着眼睛,想起了林彩铃的脸,又一次想起深不见底的池塘,和肺部快要爆炸的压迫感。 是林彩铃要他进来的吗? “林彩铃……” 夏南晴不自觉呢喃着这个名字。 “身体不舒服吗?” 景铭辙俯下身,盯着夏南晴的脸。 夏南晴没有拿开遮挡着自己眼睛的手臂。 “为什么霍益彬要来。” “季小姐回来了,陆董没有告诉她,为什么把股份卖掉。季小姐已经把陆董送回家里了。” 想也知道陆董不会说。 夏南晴睁开眼睛,微微抬眸看着景铭辙,很是怅然。 景铭辙盯着夏南晴丧气的模样,眼底满是怜惜。 她纤细的手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景铭辙轻轻伸出,眼底很是无措。 “可以牵我的手吗?” 楚楚可怜,茫然无措,像草原走丢的野兔一般,被恐惧笼罩着。 毫不犹豫,景铭辙牵起夏南晴的手,指尖轻轻勾住她的掌心,心疼不已。 “不是你的问题,霍益彬一定给了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夏南晴叹息,眼眸流转,愁绪涌了上来。 “资金链又紧张了。整个辉城……” 未等夏南晴说完,景铭辙蹲在她身旁,将她的手捧在自己心口。 夏南晴侧过头盯着他,看着他在自己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又贴着自己的手背,迟迟不肯放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倒真的多了两分情侣的模样。 挂了电话,江伯晏的脸上满是得意,手指划过温泉村的报道内容,悠悠地撑起头。 南夏的资金来源被安董和霍益彬掐住了,剩下的,就是景铭辙和夏南晴,向江家低头了。 第十二章 真要做吗? 比资金告急来得更快的是拍卖通知。 因为短期抵押到期,却没能按时赎回股份,银行已经下发了最后的通知。 “不过按照银行那边的说法,虽然在走流程,但如果我们能尽快凑够八千万去赎回的话,银行可以宽容一次。但最好,还是赶在流程开始之前赎回股份。” 八千万。 这个数目,一经季葭禾报出,夏南晴的拇指轻轻抵住眉心。 “在温泉村之前,安董就和外公较劲了很久,资金在那个时候就下滑了,为了开源,才选择有背书的温泉村项目,结果还是被安董治住了。事到如今,我去哪儿弄八千万啊。” 南夏的账目摊开算,根本没有能短期弄到八千万流动资金的可能。 两个人坐在南夏大楼的咖啡店里。 自从霍益彬进入董事会,没少给景铭辙和夏南晴出难题,加上安董先前明里暗里的资金封锁,霍益彬口头的警告。 整个辉城的所有集团公司,对南夏避之若浼。 “没有赎回股份之前,我不能轻易动贷款的心思了,当然估计也不会有银行愿意贷款。” 她自嘲一笑。 “其实,八千万对景铭辙而言,不是个大数目,让景铭辙出面呢?你们每天都睡在一起吧,跟他讲一下呢?” 考虑良久,季葭禾还是提了这个主意。 景铭辙身家过亿,随随便便一出手,这八千万的漏洞就能填上。 这点夏南晴当然知道,她也知道,景铭辙并没有选择这么做,是在等自己开口。 可夏南晴开不了这个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倔什么,自己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为了保住南夏,牺牲什么都可以。 可每次看到景铭辙,便不敢轻易依靠他。 在自己身边睡得那么安稳,白天又忙着工作,万事都为自己考虑。 他明明已经拥有了最好的生活,在国外有自己的名气地位,有自己的人脉有自己的事业,却还是为了自己回到这滩烂泥地。 景铭辙是个彻头彻尾的、只想着自己的傻子。 那样不聪明的他,如果再次落回泥潭里,江家,还有其他那些鬣狗一样的人们,是不会放过他的。 “反正你们已经结婚了,你的债务,和他的债务没有区别,不是吗?” 季葭禾知道夏南晴有自己的顾虑,却还是出言劝说。 这点道理夏南晴怎么会不知道。 抱着景铭辙的大腿,别说南夏的危机,就是她想,整个辉城也能让她捏在手心里。 景铭辙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南夏能以这样糟糕的状态撑过这个季度,稳住大部分股东的心思,就是有景铭辙在自己身后,要是没有景铭辙,南夏早就一团乱麻了。 只要抱紧景铭辙的大腿,她就能恢复有外公外婆保护时的生活,继续当无忧无虑的公主。 “我们只是订婚,没到那一步。” “你还想换人啊?” 季葭禾眉头紧皱,很是不可思议,把重音放在了“还”上,似乎真的担心夏南晴还有这种想法。 “怎么会?他对我那么好……” 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 景铭辙对她的好,她当然看到了。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那么喜欢景铭辙,不像景铭辙喜欢自己那样喜欢他,也不像自己曾经迷恋江伯晏那般迷恋他。 “我为什么和他结婚,你又不是不知道。” “铭辙当时被江家从辉城赶走,靠自己在国外打拼十多年,才有了现在的成绩。” 夏南晴举起咖啡杯,眼底满是对景铭辙的心疼。 “他好不容易有了今天,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事情,把他拉下水呢。” 没等夏南晴继续说,季葭禾的手机响了起来。 夏南晴的视线自然下垂,季葭禾接通了电话,似乎是国外的客户。她打了个手势,拿着那一堆资料,夹着电话,慌乱地离开了咖啡厅。 看着季葭禾离开,夏南晴的视线重新落回了文件上。 “我还以为你会来找我呢,没想到还得我主动来找你。” 季葭禾的座位上,江伯晏兀自坐下。 开口也很突兀,让夏南晴很意外。 “今天没有带着你的小天鹅来啊。” 下意识地,夏南晴收起了桌面上摊开的文件,开口还是嘲讽。 江伯晏上下扫视着夏南晴。 她的长发半扎着,妆容与往日恬静乖巧的模样大相径庭,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亮眼的红色点缀在嘴唇上,原本温柔的弯眉,也有了锐利的眉峰。 整个人透露着一种聪明感,她俨然变成了江伯晏最讨厌的聪明女人。 就连衣着,也是江伯晏最不喜欢的裤装。 “八千万有这么难解决吗?” 江伯晏的手指轻轻敲着夏南晴的咖啡杯。 夏南晴的视线落在平静的咖啡面上。 陶瓷杯的杯壁很厚,垫在阻力很强的杯垫上,也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产生涟漪。 “说的也是,我老公有的是钱。只要我想,别说八千万,八个亿他也能掏给我。” 夏南晴懒得和他多废话,直接收拾东西要离开。 “你跟他睡了?” 问得好直接。 不过很像江伯晏。他就是这种小孩。 “每天都睡在一起,不是吗?” 江伯晏的眼底满是轻蔑,他上下扫着夏南晴,很是不屑。 “不是守身如玉吗?大小姐,这么容易就换了结婚对象,随便为了点钱就跟他做了?当时追我的时候,不也没拿出这种劲头吗?” 夏南晴眉头紧蹙,已经听不下去了。 “你是在为了我不像从前那样追着你,而感到恼火,才来我面前刷存在感的吗?” “有钱就可以吗?” “跟我睡也一样吧,八千万,我能立刻就打给你哦。” 他没有回答夏南晴的质问,侮辱来得很突然,夏南晴甚至不明白为什么。 她静静地注视着江伯晏,脑海却一片空白。 眼眸流转,她恍然想起初三时,自己站在篮球场边注视着江伯晏和其他男生一起打篮球。 青春的汗水,朝气的呼唤,精湛的球技,和他那时明媚的笑容。 他成为了整个篮球场所有人的焦点,成为了夏南晴青春萌发时的长出的第一枝芽。 可它早就烂了。 自己本该在第一株芽生长时,就修剪它,让它长得更好,可自己并没有。 旁斜的枝丫最终影响了这株,连带着自己的心,也烂了一块。 为了避免扩散,必须要连同那块一起挖掉。 所以夏南晴挖掉了一块,将这株枝芽拔除,永无再生的可能。 “请问,江总找我太太,有何贵干?” 没等夏南晴反应过来,景铭辙已经搂住她的肩头,顺手牵着她放在桌边的手,居高临下,不屑地注视着江伯晏。 夏南晴的手微微发凉,她的脸色也很僵硬。 一看就知道,她正进行一场很不愉快的对话。 江伯晏上下扫视着景铭辙, “我在看热闹,看你们苟延残喘的热闹。” 语毕,不等景铭辙发作,他便起身离开。 “他说什么了?” 景铭辙捧着夏南晴的脸,看着她糟糕的脸色,非常担忧。 直到景铭辙温热的手捧着自己的脸,她才缓缓回过神来,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小幅度摇头,面露微笑。 景铭辙可以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只要自己开口的话……可自己真的要这么做吗? 真的要到这一步吗? 第十三章 饶了我吧 晚饭之后,夏南晴和景铭辙回到了二楼的书房。 景铭辙一如往常地盯着合同和文件。 虽然资金链告急,但公司的运营仍旧按照外公安排好的内容进行下去。 他已经换上了舒服的家居服,黑色丝绸的衣服贴着他的皮肤,金丝边框的双杠眼镜。 眉眼低垂,看不清他的瞳孔,刚刚洗过澡,乖顺的头发又映着灯光,在镜片上打出一片阴影,显得他深沉难测。 可他似乎心情很好,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嘴唇并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总是紧紧抿着,唇角牵动着上扬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商业精英叠加居家感,景铭辙成为夏南晴的视线焦点。 当他抬起头时,台灯的光在镜片上流走,镜片折射的光给他的脸上洒上一层朦胧的光。 工作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时间不早了,你累了的话,可以先去休息,剩下的我来收尾就好。” 察觉到夏南晴的注意力已经不集中了,景铭辙轻声开口,声音温柔又低沉,像是害怕惊动了什么人一样。 鬼使神差地,夏南晴合上了手里的资料,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开口时,她的声音很沙哑,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立刻清了清嗓子,轻抿嘴唇,“要……要一起睡吗?时间不早了。” 卧室的灯光昏暗,只开着两盏床头的射灯,景铭辙拿着手机,似乎还没有放下工作的事情,但他已经摘下了眼镜。 夏南晴看得更清楚了。 射灯在身后打亮墙壁,只给他的脸留下阴影。 可他那双棕色的眼眸,因为手机屏幕的光亮,像是加了金属颗粒的猫眼一样,亮着光。 她半倚着卫生间的门框,一时间不敢迈步进自己的卧室。 即使经过多次装修,这房间也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可此时,因为景铭辙的存在,她第一次对进入自己的卧室,有了不可言说的紧张感。 “好了吗?” 景铭辙的余光看到夏南晴,放下了手机,将被子掀开,坐在床边。 未等他起身,夏南晴快步走到景铭辙面前。 这是夏南晴第一次主动靠自己这么近,景铭辙感到些许意外,他的双脚甚至没有找到拖鞋,尴尬地放在空中不敢动弹,抬起头盯着夏南晴的脸。 她涨红了脸,连眼尾也红红的,没有完全吹干的头发即使晾了一个钟头,发尾依然有些水汽,贴着她的后背,随着她弯腰靠近自己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到身侧。 纤细白皙的手推着景铭辙的肩头,将他推到半靠着床的姿势。 景铭辙的手肘下意识撑着床,但后仰着身子,也和弯腰的夏南晴平视了。 他很意外,甚至没有完全明白夏南晴想要做什么,但他有种不可言说的预感。 她穿着睡衣短裤,膝盖着床,靠近景铭辙的脸,长长的头发滑落在身前,挡住了她宽松的领口,显得若隐若现,景铭辙的视线没敢离开夏南晴的脸。 他有种预感,现在除了夏南晴的脸,哪里都不能看。 要怎么办? 夏南晴没有经验,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 双膝着床,夏南晴非本意地跪在景铭辙的大腿上,白皙的手搭在他的肩头。 她眼眶潮红,脸颊也涌上无法忽视的红晕,昏暗的灯光下,嘴唇竟然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鼻息炙热,夏南晴的身体也在发热。景铭辙盯着她脸上的慌乱和紧张,一时间贪恋起她身上淡淡的花果香。同样红了眼眶,景铭辙的手压着床单,让自己保持一丝理智。 已经开始了,没有回头这一说了。夏南晴垂下眼眸,浅棕色的眼睛在微弱的灯光折射下,也出现了琥珀一般吸引人的颜色。 她打定主意要从接吻开始,便俯下身靠近景铭辙的唇。 长发划过她的侧脸,落在景铭辙的脸上。 她立刻将垂落的那一缕别在耳后,露出整张脸,眼眸上挑,小心观察着景铭辙的神情 像是戳中了什么一样,景铭辙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握着夏南晴的肩膀,将她从身上推倒在床上,翻身跪在她的身上。 景铭辙轻轻解开了睡衣的第一颗纽扣,缓缓俯身,将修长的双手撑在她耳侧。 夏南晴的手不自觉追着,握住了景铭辙的手腕。 长发在她身后散落开来,涨红的眼眶连眼尾都留有一抹煽情的红。 “可以吗?” 景铭辙喑哑着声音,盯着夏南晴的眼睛。 可以吗? 已经到这一步了,还要问这个问题吗? 不如说,早就该如此了吧。 “你很想要我,我知道的。” 紧张,夏南晴意识到自己过分紧张了,努力抬起头,却忍不住飘忽视线。 她实在不敢看男人那张涌上情欲的脸。 “对。” 景铭辙并不回避,他承认了这个事实,并俯下身靠近。 鼻息打在夏南晴的脸上,夏南晴浑身一抖,松开了景铭辙的手,双手攥紧在自己胸口,害怕又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意料之中的吻,和会席卷自己的热情,都没有落在她身上。 落在她身上的只有景铭辙用力的拥抱。 他像是用尽全身力气那般紧紧抱着了自己,贴在自己的耳边,似乎哽咽了一下。 夏南晴这才睁开眼睛,看着景铭辙通红的耳尖。 “晴晴……” 他喑哑着嗓音,紧紧拥抱着自己,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和窒息感,让夏南晴无法说出话,连呼吸都停滞了。 “我不勉强你,是希望你不要勉强你自己。” 听着他颤抖的声音,夏南晴脑海中所有的思绪都断裂开,只能呆呆地盯着昏暗的房间,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 连夏南晴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她脑海一片空白。 像是丧失了感知能力一般,时间的流逝,空气的流动,昏暗的灯光,统统都无法被她意识到。 她只能感受到景铭辙滚烫的体温,拼尽全力的拥抱,和粗重的呼吸声。 夏南晴无法回神的空隙,景铭辙侧过头,在她肉肉的耳垂上落下一吻。夏南晴倒吸一口凉气,手握着景铭辙的身侧,猝不及防地挣扎起来。 没等夏南晴松手,景铭辙便用力咬了夏南晴的耳廓,夏南晴吃痛,推拒的动作更加用力。 可湿润又柔软的触感席来时,夏南晴又不再挣扎了。 “不要让自己变成这样,不要做会后悔的事情。” 景铭辙没有贪恋,他缓缓起身,下了床。 “还是要先处理完工作,你先休息吧,不用等我了。” 他站起身,将那颗纽扣系上,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卧室。 关门的声音很轻,也很干脆。夏南晴静静地躺在床上,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一时间无法动弹。 像是想了很久,才缓缓地抬起手,抓起被子的一角,同时蜷缩起自己的腿,躲进被子里。 景铭辙的脚步很沉重,他在厨房接了一大杯冰块,加了满满一扎壶的水,灌进了自己的嗓子里,如此才算冷静下来。 他用手背拂去嘴角沾上的水渍,脑海又一次浮现起刚刚的画面。 白皙纤长的手指将长发捋到耳后,她低顺着眉眼盯着自己的唇。 “饶了我吧……” 第十四章 你值得的 自那晚之后,夏南晴便很少喝景铭辙对视。 即使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呆在一起,夏南晴也会借机尽可能不要和景铭辙单独相处。 反观景铭辙,好像那晚的事情没有发生,两个人也没有任何问题一般。 他平常地处理着工作的事情,似乎完全无法忘记那天事情的人只有自己。 “还好吗?” 景铭辙将咖啡放在夏南晴的左手边,躲开了一摞文件,担心地注视着夏南晴。 “啊?”夏南晴的视线落在景铭辙的侧脸上。 他只是担心地注视着夏南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只有夏南晴自己一个人会在意那天的事情一样,夏南晴的思绪变得复杂起来。 她的视线落在景铭辙的侧脸上,想了很久,才慢慢地反应过来。 “啊……我是在想……” 夏南晴说到一半,也编不下去了,眼神低垂。 景铭辙弯腰凑近了夏南晴的脸,一言不发。 鼻息扑在夏南晴的脸颊,夏南晴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含着水的眼睛正在诉说爱意,她无法回避,也无法忽视。 两个人挨得越来越近,景铭辙的眼睛一刻也不动摇。夏南晴慢慢向后仰着身子,终于无处可逃。 景铭辙的手抚上她的侧脸,暧昧地用手指轻轻蹭着她的侧脸。 “没发烧,大早上就已经累了吗?” 他说这句话时,不自觉地微笑起来,靠近夏南晴身边,眼里是一片宠爱。 自那天起,景铭辙便在书房睡了。 陈妈为此非常担心地询问过自己。 虽然作为夏家的保姆,她不该这么说,可还是劝了夏南晴。 【就算吵架,也要有一个人主动给台阶。小姐现在毕竟依靠着景先生,稍微给台阶服个软也没关系的。】 可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服软的问题。 夏南晴不明白为什么,原本闹着要和自己睡在一起的景铭辙自那天起不愿意和自己一起了。 是因为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打破了他对自己的什么幻想吗?可他那天,最开始不也是很高兴的吗? “累了的话,要先休息一下,再开始吗?” 没等到夏南晴的回答,景铭辙看着她慢慢垂下头,长发挡住了她的脸,自己也无法探知她的情绪。 只能缓缓直起身子,将夏南晴处理好的文件和没有处理好的文件放在一摞,起身要带着文件离开。 夏南晴的手直接抓住了景铭辙的衣角。 感受到她的情绪,景铭辙又将文件都放在桌子上了,他缓缓回过身,盯着夏南晴的手。 她只用自己的指尖抓住了自己的衣角,粉色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但她低垂着头,不愿意和景铭辙有视线上的交集。 这几天,景铭辙也有所察觉。 夏南晴一直在躲避自己,似乎是刻意回避和自己独处的时间。尽可能需要姜宇或者季葭禾在一侧。 追根究底,一定是那天晚上自己拒绝了她。 但比起说是自己拒绝了她,不如说她拒绝了自己。 景铭辙的脑海浮现出夏南晴平躺在床上,眼里带着怯生生的担忧和不安时的模样。 水汪汪的眼睛发出琥珀色的光泽,让景铭辙的心被狠狠掐住。 心脏的跳动被限制,进而是涌上脑海的空白。 “你……书房,睡得习惯吗?” 不是这句的…… 夏南晴低着头问完就后悔了,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浑话?难道真的是累了,还是把脑子忘在家里了? “还好。怎么了?”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陌生,但是很熟悉。 夏南晴想起留学时,住在他家里,他就是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陌生,疏离,虽然是关心的话语,也能感受到真心,但不知不觉中总有一种被一条无法逾越的大河隔开两岸的遥远气息。 甚至连他偶尔的情绪波动,无论是生气还是失落,都只是让那条大河波涛汹涌的声音更明显,更清楚地传到夏南晴的耳朵里。 以至于夏南晴到最后,被他蛮横地压在床上,肆意地亲吻时,才意识到他的感情。 景铭辙喜欢夏南晴,像是疯了一样的喜欢,为了得到自己,他可以舍弃已经拥有的一切。 想到这里,夏南晴觉得口干舌燥,想要说话,却总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天……” 夏南晴眉梢轻挑,试图找一个借口解释自己那天反常的行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那天的景铭辙,他炙热的呼吸,充满情欲的眼神,若隐若现的锁骨和胸口…… 还有两年前他柔软的唇,温暖的大手…… 还有他咸湿的眼泪…… 搅乱了夏南晴所有的思绪。她所有读过的书和行过的路,此时竟然无法供她说出一句话。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嗤笑自己,像是放弃一般,抬起眼睛,注视着景铭辙。 “你想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给你。” 这话让景铭辙眼底一沉,他立刻弯下腰,凑到夏南晴面前。 动作快得带来了一阵风,空气中混着景铭辙身上的木质香,连带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温度,全都扑到夏南晴身上。 夏南晴不止自己废了多大力气,才让自己没有立刻回避,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现在。” 他双唇轻启,说出了一个夏南晴完全预料不到的时间点,让夏南晴的身体如冰冻一般。 他不管不顾地大肆进攻,鼻尖碰在一起时,双唇的距离好像连一张纸的厚度没有。 似乎接受了既定事实,夏南晴缓缓闭上了眼睛。 吻,没有如期而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熟悉的疏离语气,此时却让夏南晴觉得恐惧。 她不敢睁开眼,她害怕面对眼前对自己失望的景铭辙,也害怕面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自己。 “你选择和我结婚,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我能破你的局,你不得不选我。” 景铭辙说到一半,看着夏南晴立刻回避,低下头的样子,有些粗鲁地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或者说,即使不是我,只要是能破局的人,你都会选。因为你没得选。” 说得对。夏南晴的眼泪从眼眶滑落。 她就是在回避这一点。 不愿意接受只能依靠别人的自己。 不愿意低下自己的头。 “可我是庆幸的,幸好是我。” 景铭辙真的笑了,眼底的爱意重新涌动。 那样明显的爱意,让夏南晴一震。 “幸好,我是你所有选择的最优项。” “晴晴,不要因为我对你的爱,感到愧疚。你值得我全部的爱。” 太炙热了,夏南晴只能盯着他的眼睛。 “那你……今天还去书房吗?” 第十五章 酒后…… 陪上级部门的代表参观温泉村建造的情况,是景铭辙和姜宇去的。 夏南晴本想安排季葭禾一起去,可景铭辙让季葭禾留在夏南晴身边,方便照看着夏南晴。 接到景铭辙晚饭无法回家吃的消息,夏南晴非常意外。 “应酬也是常有的事情,不用太担心了。” 季葭禾从后视镜看向一脸担忧的夏南晴,轻声安慰。 “我不担心啊,他那么厉害,有什么好担心的。” 从上午十点多景铭辙和姜宇离开公司,到现在晚上八点,除了发了一封不回家吃晚饭的消息,什么消息都没有。 夏南晴在公司处理工作。看似人一直在公司,魂儿早就跟着景铭辙飘走了。 季葭禾瞥了夏南晴一眼。 她手肘撑着车窗,向着窗外的街景张望,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薄薄的嘴唇也不由得用力抿着,嘴角向下,琉璃琥珀般的眼眸里是诉说不尽的担忧。 她知道景铭辙面对这种人情往来也是老油条了,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免有些担心。 毕竟景铭辙在国外工作久了,没接触过国内的风格,说不定会吃亏。 “应酬不免要喝酒,他要是喝醉了,你也别生气。” 见她放心不下,季葭禾已经帮景铭辙先铺垫了。 她又不是没见过,就算是老董事长,去了也得象征意义地喝两杯。何况景铭辙顶的是助理的身份,陪着喝酒自然少不了。 “他酒量不错,洋的白的都能喝,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哎呀,承认自己担心了。” 季葭禾轻轻挑眉,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打趣。 夏南晴嗔怪她一眼,抿着嘴唇没有接话。 “前两天见你总是躲着他,我还有点担心是不是吵架了。不过看来已经和好了。” “我们没吵架,跟景铭辙,吵不起来。他脾气好。” 说起前两天的事情,夏南晴生怕季葭禾看出端倪,轻轻摇头。 又想起留学那几年,借住在景铭辙家时,景铭辙也很少跟自己红脸,甚至很少大声对自己说话。 吵架的那几次,基本都是自己发了昏,为了江伯晏付出什么时,才会被他那么狠的责骂。 “他脾气好?也是,师哥都已经被你的大网给网牢了,说什么都不会跟你红脸。不过我可是已经听说,他这个月已经骂了好几个部门主管了。” 季葭禾试探着提起这件事情,夏南晴眉头轻蹙,像是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视线瞟向季葭禾。 “不过都是那些主管偷奸耍滑,师哥是个讲究效率的人,看不习惯说两句也正常,只是有点太频繁了。” 看向街景,夏南晴抿着嘴唇,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 “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去唱红脸吧,他大概是知道我就是跟那些老油条生气,老油条也未必真的听我的。” 想起那些中年主管们,夏南晴心头又是一股气。 景铭辙和自己会花那么久整理公司的情况,都是因为那些老油条趁着安董和外公内斗最厉害的那段时间,拖拖拉拉太多事情。 现在景铭辙一一收尾,给他们擦屁股,他们竟然还嘴碎到季葭禾面前。仗着资历胡搅蛮缠,要不是换人公司会大换血更动荡,依照景铭辙在国外杀伐果断的性格,老早把那群饭桶给换掉了。 想想都是头疼的。夏南晴摇摇头。 “哎呀,这老公找的真是好啊。自己唱白脸,让你唱红脸,一边立威一边敲打。这公司落你们两口子手里,怎么可能会垮?” 季葭禾笑得开心,“他真喜欢你啊,你看,找个喜欢你的人,多省心。” “为什么喜欢我呢?” 夏南晴喃喃着,反问了一句。 她耳边是季葭禾数着自己优点,语气很急切,生怕自己因此陷入什么情绪怪圈一样。 可夏南晴不会因为景铭辙的优秀而对自己失望和自卑,她只是单纯好奇这个问题。 似乎从未听到过景铭辙提起为什么喜欢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 车稳稳地停在家门口,夏南晴走下车,还不忘提醒季葭禾小心开车。 到家的时间,陈妈刚刚做好了晚饭。 久违地,夏南晴一个人坐在桌边吃完了晚饭。 直到晚上十点,景铭辙才姗姗归来。 与预想中的不同,景铭辙的衣着干净,脸色如常,看起来不像是喝了酒回来的样子。 “还没睡啊。” 景铭辙推开卧室门,看见夏南晴坐在床边看书,嘴角浮现出笑容。 西装的外套已经被他放在洗衣房了。因为沾上了一身的烟酒气。 贴身穿着的衬衣倒是如常,沾满他的木质香,他没有坐在床边,而是用带着洗手液花香的手轻轻顺着夏南晴的长发。 “今天过得怎么样?” 夏南晴点点头, “挺好的,没什么大问题。” 看她脸色一如往常,景铭辙便安心了许多。 “我一直在想着你的事情,怕你自己搞不定。” 景铭辙藏不住的深情全都写在脸上。 夏南晴毫不回避,面露微笑, “我可是总裁,谁敢难为我啊。” “你最厉害了。” 景铭辙的手指蹭蹭夏南晴的脸,终于说起正事。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 夏南晴可太久没有听到过好消息了,她不由得抬起头盯着景铭辙的脸, “只有好消息?” “只有好消息。” 景铭辙小幅度点头,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嘴角上扬着,让她安心一些。 “是什么?” “两个月后的国际商谈会,你记得吗?” 夏南晴仔细回想了一下, “我记得,说是会有多国大公司的人来参会,辉城上下都很重视呢。” 看她还记得,景铭辙稍微安心了一些。 “上个月抽查,原本预定做会议中心并且提供住宿的箭桦,被查了。上面的意思是,要在辉城换一家公司。” 他娓娓道来,说起这件事情时,语气里有些骄傲。 夏南晴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说,如果我们能承办的话,就等于有了入场券,可以绕过辉城抱团的那些大公司,和国外的公司接轨,盘活资金链?” “真聪明!”景铭辙由衷地感叹,轻轻抵着夏南晴的额头。 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洒出一层阴影,唇角上扬的弧度无处不体现着他的开心和喜悦。 凑近了,夏南晴才闻到他其实并没有喝酒。 “你没有喝酒吗?” 夏南晴很是意外。 “我要是喝了,你想做什么呢?” 景铭辙终于俯下身,指尖顺着侧脸滑到她的耳后,轻轻揉着她肉嘟嘟的耳垂,眉眼间满是玩味。 见他这副得意的样子,夏南晴发觉自己太多虑了。 她轻轻靠在景铭辙抚摸自己的手上,上挑着眉眼,探着看向景铭辙的眼睛,因自己要使坏的念头,脸颊微微泛红,薄唇轻启, “酒后……还能做什么呢?” 第十六章 你的意志 “我现在问你,你加入南夏,可是什么都不做,看着他们去找救兵,到底是为了什么!” 站在诚盛的总裁办公室里,林彩铃像是疯了一样拍着桌子,对着霍益彬大喊。 像是聋了瞎了一样,霍益彬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电脑上。 见他并不理自己,林彩铃一把推开了霍益彬的助理,抓住电源线,作势要拔断电脑的电源。 “如果你现在拔掉的话,价值数十亿的单子就飞了。”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他丝毫不在意林彩铃的动作,眼底是一片坦诚的淡然。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给我个解释!我让你去南夏,是为了弄垮南夏的,你在干什么?” 林彩铃重重地甩开了电源线,却还是小心不要弄断电源。 踩着高跟鞋,她在诚盛的办公室里焦躁地走来走去,鞋跟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霍益彬早就习惯了,甚至连应对的方法都很习惯。 无视。 “你去南夏,不轻不重地警告了那些人几句,什么措施都没有。夏南晴和景铭辙现在要参加竞标,一旦成功,他们回过神来,我们就完了!” 林彩铃像是已经看到了什么悲惨的结局,手指都在轻轻颤抖。 “他们不会对我们出手的。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忙碌了半天,霍益彬将文件保存,回头给了被推到一旁的助理一个冷淡的眼神。 助理心领神会,立刻走出办公室。 “夏南晴根本没有想要夺走诚盛的想法,景铭辙和我们有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你担心太多了。” 霍益彬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黑色的钢笔,在几份已经确定过内容的文件上,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怎么不会?我们当初……” 林彩铃激动地跑到桌子对面,双手撑着桌边,昂贵的小牛皮包在桌子侧面狠狠地撞了两下。 可她对上的只是霍益彬冷漠的视线。 “只有你,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想要诚盛,是你想要。” 霍益彬将笔合起,放进胸前的口袋里,起身要离开。 “霍益彬,我可是你亲妈,你怎么能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是你亲妈!” 也许是真的太聒噪了,霍益彬的脚步停顿,连着耳朵都微微向后一动。 像是终于想起要怎么回答,他缓缓回过身,盯着林彩铃的脸。 “我没有否认过,对吧。” 他转身出门,笨重的办公室大门关上,隔绝了林彩铃在背后声嘶力竭地尖叫。 脚步飞快,从诚盛的顶楼走过,助理在后面脚步匆匆。 和安董约好的时间,是下午茶时间。 霍益彬知道安董为什么要约见自己。 毕竟自己进入南夏之后,也用了和安董差不多的手段,给景铭辙和夏南晴添了不少麻烦。 甚至连进入南夏的手段都和安董如出一辙。 “哎呀,霍总来了啊。” 看着霍益彬走进餐厅,安董高声呼唤着。 各种进门的屏风,若隐若现的,霍益彬眉头紧蹙着,一脸不耐。 餐厅被安董包了场,没有一个人。只有一排服务员站着。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大张旗鼓的做派。 可当他走进内庭,才发现屋里除了安董,还有安柠。 他视线微微闪躲,随后坐在安董对面,警惕地注视了安柠一眼。 “我听说,霍总从小学开始,就在国外上学,有吃下午茶的习惯,所以特意约了这家茶餐厅。” 安董抬手,示意服务员递给他菜单。 霍益彬却没有接过菜单。 看他情绪不佳,安董主动开口缓和气氛, “这家茶餐厅的东西非常好吃,厨师是从法国五星级餐厅过来的,而且风景很不错。但可惜人太多了,我就叫人清了场,好安安静静地享受。” “安董大张旗鼓邀请我,不会只是为了吃一顿不合自己胃口的下午茶吧。” 霍益彬的视线落在两人面前的盘子上。 安柠杯子中的锡兰红茶和盘中的司康并没有动过。 而安董点了一壶滇红,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听说,霍总也成为了南夏的股东,我工作忙,没来得及见你,现在约你出来见一面。” 霍益彬翘起腿,视线在安柠和安董之间流转。 “安董,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们都是聪明人。” 见他态度强硬,安董脸上挤出的虚伪笑容也挂不住,笑容中多了两分冷峻。 “夏南晴和景铭辙,要让南夏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参加那个竞标。霍总,怎么看这件事呢?” 又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霍益彬不耐地咂嘴,扭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视野内扫到了安柠。 坐在父亲身边,她显得非常紧张,连注视自己的眼神都带着小心翼翼。 对,安柠不像他弟弟那样被安董喜欢。 霍益彬很早就知道了,她在安家的处境,尴尬又多余。 “诚盛,目前只在房地产业和金融行业有些涉足,酒店业没有根基,不会参与竞标,也不会干涉南夏的活动。只要能挣到钱,增加我作为股东的分红,我是乐见其成的。” 霍益彬表明态度,盯着安董脸上的愠怒,不经意地扫了安柠一眼。 安柠似乎也并不满意自己的回答,这倒是让霍益彬很意外。 “霍总,你研究生的时候,就和安柠认识,对于辉城的事情,不会不知情。” 安董点破了局面。 “南夏再怎么折腾,也是我的囊中之物。” “我对安董与南夏的斗争,没有兴趣。” 霍益彬嘴角扯出一个看不出情绪的微笑,眼里的冷漠和疏离无法忽视。 说到这里,安董抱起了手臂,冷哼一声, “我要是没记错,上次何董的晚宴,应该是你和霍家的人第一次有联系,怎么,只见过夏南晴一次,就认她当姐姐了?” “我倒是不知道霍总心肠这么好。连亲爹前妻的女儿,都能容得下。不怕她跟你争诚盛吗?” 安董的话倒是没有留下一丝情面。 霍益彬冷冷地注视着安董,眼眸流转,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微微前倾身体。 棕色的眼眸在太阳光下,宛如琥珀,却又折射出锐利的光,让人心头一寒。 “听说,安少爷在国外,遇到了点麻烦?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安承的事情,安董已经封锁了消息,却不知道霍益彬从何处得知此事,一时间脸面挂不住,偏移视线。 “比起关心别人家好好长大、颇有才干的芝兰玉树,不如好好教养自己的孩子。别总是心术不正,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语毕,霍益彬冷冷地看向安柠,可看见安柠紧皱的眉头和脸上明显的不安,又放软了语气。 “再见,安柠。希望下次见面,是出自你自己的意志。” 第十七章 不会离开 夏南晴盯着已经准备好的文件和资料,难掩震惊。 “竞标的时候,需要你来做讲演,并且回答一些问题,不过大概不会很难,因为他们时间紧张,至于参观我可以负责。” 季葭禾站在夏南晴身侧,抱着平板,看热闹似的注视着一脸茫然的夏南晴。 见夏南晴听完景铭辙的话,还未来得及抗议,立刻把平板放在夏南晴面前。 “我已经做好了安排。” “可是讲演的话,铭辙更擅长吧。” 面对很难笑出来的场景,夏南晴硬是挤出一个,手向着身侧的景铭辙伸去,像是求救一样。 “但是,据说其他几家参与的公司都是总裁来讲演。而且为了平常箭桦的风波,这次招标是有直播的。” 景铭辙拍着夏南晴的肩头。 “当然是好看的女生来讲,会更有利。” “可是我……” 这说辞让夏南晴倒吸一口凉气,她试图推脱,可转念一想,又沉默了。 夏南晴只在董事会和股东大会露过脸,平时大事小情都是景铭辙出面。时间久了,夏南晴担心自己在公司里威望不足,只挂着虚名。 “好,那我来讲演。” 她扬起嘴角笑笑,迎上季葭禾开心的笑容时,自己的笑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真心。 “那我们先去忙别的事情了,资料已经都在这里了,你们加油。” 从办公室出来,景铭辙松了一口气。姜宇看着他缓缓收回自己的手,轻笑一声, “什么年轻好看的女孩子讲会更有利,你就是想让她在大家面前露脸,让大家知道南夏还是她说了算。” 姜宇点破景铭辙的心思,只换来景铭辙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天陈部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纵观辉城,除了箭桦,只有南夏的酒店度假村体系完整。不选南夏,他们也没有别的人选了。” “什么事情都是你在处理,结果却要让她拿到成果,值得吗?” 想起在金融街叱姹的景铭辙,和眼前这个总是柔和笑着的男人,除了一张脸长得一样,其余的没有一点相似的。 姜宇不由得皱起眉头。 “有什么不值得的,反正她已经是我夫人了。” 他一脸骄傲,似乎夏南晴一定会和他结婚一样。 “罗密欧,她确实被老董事长保护得很好,可不代表她是个傻子。要是南夏缓过劲儿了,她就不要你了,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景铭辙似乎没有想过。他盯着姜宇的脸,似乎并不苦恼。 他眼底满是狡黠,夏南晴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一般,姜宇见他眼底一片自信满满,不由得汗毛竖起,撇撇嘴角,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问过。 “你要是真想让她历练,实操管理公司这方面,平时你工作的时候不如带着她。老带着我,我都把辉城上下得罪干净了。” “我工作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景铭辙说起这话有点无奈,走进电梯间,姜宇顺手摁下电梯。 “是是是,走路带风能踹死狗,下面人工作不仔细时,连桌上的绿植都得挨骂。” 姜宇叹口气,看景铭辙一副陷入恋爱无法自拔的模样,心头虽然有担心,可想想夏南晴也不是什么心性复杂的人,倒也没有那么担心。 “对了,上次让你找人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提起正事,两人皆是一脸严肃。 “我已经交给他们去办了,他们说过一段时间给我们回复,应该不会很慢,我们交的东西都很齐全。” 夏南晴用毛巾擦着还没有完全吹干的发尾,手里举着手机,看都不看地坐在床尾,嘴里念念有词的。 景铭辙半倚着,翻看手里的书,抬头看见夏南晴的背影和略微有些潮湿的头发,不忍皱起眉头。 “还在看讲演的内容吗?” 夏南晴头都没回,“嗯,时间紧张,我想多看一点。” “辛苦了。”景铭辙的声音有些沙哑,引得夏南晴回头看向他。 射灯打出一个完美的阴影,只能看见他锐利的五官,和眼眸里深不见底的情愫。 他朝着夏南晴勾唇一笑,手指轻轻拍着右手边的空位,“过来这边。” 什么?什么意思? 夏南晴眼神乱瞟,手指紧紧抓住了手机。 黑色丝绸的睡衣衬出他身上的肌肉线条,那是夏南晴一直没敢细看的部分。 想到这里,夏南晴轻轻咬着唇内侧,脑海中的内容多少有些不能播了。 吹风机温热的风吹着夏南晴的长发,夏南晴脸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面对景铭辙时总会想入非非。 这份感情到底是因为她无人可依时,景铭辙救了自己而产生的吊桥效应,还是自己真的对景铭辙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景铭辙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是去做手模都可以登上时尚杂志的五大二小都的程度。 指尖带着薄薄的茧,随着吹风机的风而拨弄着夏南晴的头发。 被景铭辙摆弄得快要犯困睡着了。 夏南晴的手抓着睡衣的边角。 “好了。”景铭辙用梳子轻轻梳顺了夏南晴的长发。 夏南晴微微侧过头,右手的手指拨弄着自己耳后的头发,顺着头发的纹路,将耳侧的头发别在右耳后。还未等她开口说谢谢,便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抱住。 “铭辙?” 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因为被抱住无法回头,她只能感受到景铭辙的体温。 “你会不要我吗?” “嗯?” 这问题没头没尾的,夏南晴下意识回身,可景铭辙察觉到她的动作立刻收紧了手臂。 他的左手穿过夏南晴的锁骨,搂着夏南晴的肩头,右手搂着她的腰,将夏南晴固定在自己怀里。 好难得……夏南晴感受到景铭辙将下巴放在自己的右肩,向着景铭辙的方向小幅度歪着头,最后贴着他的耳侧。 “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南晴问得很谨慎。 景铭辙闭着眼,搂着夏南晴并不回答。 镜子里,景铭辙的脸埋在夏南晴的颈侧和长发间,夏南晴无法推测出他的情绪。 可他问出的那句话,像句祈求。 夏南晴的手轻轻回握住景铭辙在自己腰侧的手腕。 却始终给不出不会离开的承诺。 第十八章 一点奖励 第一缕阳光照进江家的临江别墅时,床上的江伯晏如同听到什么动静一般醒来。 刚刚苏醒,他眼神里就带着无法忽略的狠厉和不平。 地板上有两瓶喝了一半的红酒和一瓶几乎见底的威士忌,高酒杯倒在昂贵的地毯上,里面的酒一早被地毯吸收干净。 屋里满是昂贵的洋酒味道,刺鼻的酒精味充斥着。 坐起身,江伯晏长长地吐息,随手抓起床脚凳上的浴袍,套在自己身上。 无意间再次看见了昨天接到的文件。 南夏要参加竞标,而且大概率已经定下他们了。 江伯晏长长叹了一口气,颓坐在床边。 他脑海里再次想起那天在咖啡店里,夏南晴眼里的不屑和鄙夷。 那是夏南晴从来不会给他的感情。 初中时,两个人就是同一所中学。云集了各种二代进行精英教育的私立中学里,江伯晏是天之骄子,夏南晴是天之骄女。 夏南晴与江伯晏不同,她并没有父母在身侧,可外公外婆有南夏,足够让她在辉城抬起鼻子看人。 可她却比想象中好接近,不论出身地与人交好。 初中部升到高中部,她一直是其他人眼里耀眼的星星。 而江伯晏享受着这颗星星成为自己的卫星。 纵然他根本不知道理由,也从没问过。 为了满足自己的优越感,他甚至很少给夏南晴一个好脸色。偶尔带上她,都算是一种心情好的施舍。 闭上眼,眼前还能浮现出夏南晴那时的身影。 暗红的校服和短裙,齐肩的头发,用昂贵的丝绸发带扎起来,不施粉黛,脸颊自然地浮起红晕,粉色的嘴唇轻启,满是对自己的爱。 “这么容易就变心了……” 江伯晏叹气,文件夹里夹着的几张照片滑落。那是景铭辙和夏南晴在一起时的照片。 门铃响起,江伯晏才缓缓从复杂的思绪中醒过神。 手上系着浴袍的腰带,踢拉着拖鞋走到了大门。 徐叶安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纯白的长裙,黑色如瀑般的长发,清淡的妆容。 夏南晴曾经也是这样的打扮,不过上次见面时,她已经变成另一幅模样了。 “你怎么来了?” 徐叶安上下扫了他一眼,闻到他身上的香味,还有他身上扑面而来的酒精味道,不由得皱起眉头,原本乖巧如兔子一般的眼神立刻转变为锐利的狐狸。 她一把推开了江伯晏,手里的行李箱随手丢在了玄关口。甩掉了高跟鞋,朝着江伯晏的卧室飞奔。 江伯晏被她推开,见她飞奔着朝楼上走,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立刻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房门被推开,酒气扑面而来,可床上没有徐叶安预想中的女人,她的怒气和焦急倒是消散了一半。 “有什么吗?” 江伯晏的语气很无所谓,眼里却是不耐烦,抱起双臂靠在门框,并不进到房间里。 徐叶安的视线上上下下地扫过屋里,确实没有发现屋里有其他人的痕迹,脚步轻移,像是在大剧院跳剧目那样优雅。 她缓缓弯下腰,将地上的照片捡起。 景铭辙牵着夏南晴的手一起回家的照片,两个人一起上班的照片,都是在地下停车场拍到的。 还有夏南晴坐在咖啡厅,指尖夹着一根黑笔,与对座女性谈话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清楚地拍到了夏南晴的正脸和侧脸。 夏南晴已经变成了徐叶安不认识的模样了。 过去的夏南晴,追寻着江伯晏的审美,留起黑直长,妆容清淡,微笑谈吐都是柔弱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要继承家业的精干小姐,而是小说里的文艺少女。 可现在照片里的夏南晴,一改往日素气的妆容,黑直长发变成了卷发,妆容中也带着锐利和精明,纯色的长裙也不再继续穿,一身精干的职业装。 “你还忘不了她吗?” 徐叶安的声音很轻,满是质疑,却又担心惹怒江伯晏,便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江伯晏。 江伯晏眉头轻蹙,视线偏移,在暗处翻了个白眼。 “怎么会呢?她那样的女人,就是脱光了张开腿,在我床上搔首弄姿,我都不会看她一眼。” 手法粗鲁的,江伯晏从徐叶安的手中夺回照片,将照片和文件重新塞回文件夹。 “南夏要参加一个竞标,要是竞标成功,南夏就能回过神。我可不想让夏南晴太得意。” 江伯晏将文件夹重新放好,像是诅咒一样。 “她跟我提解除婚约,把你跟我的丑事,还有我没去参加她已经死了的外公外婆的葬礼的事情,全都曝光了,弄得我在辉城声名狼藉。” “现在辉城有头有脸的千金,都不愿意跟我谈婚论嫁。耽误了我的事情。”江伯晏想起那些风言风语,便一肚子的气。 徐叶安注视着江伯晏的侧脸,眉头轻蹙。 我和你的事情……在你心里算是丑事吗? 但她没有胆子问出来,只能尴尬地咽下那些话。 “我就是要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即使跟景铭辙相濡以沫,也比不过守着跟我名存实亡的婚姻。” 徐叶安盯着他涨红的眼角,还有他不断摩挲着文件袋的手,视线微微低垂。 江伯晏从未这么在意过夏南晴,可自从夏南晴跟他毁了婚约,他便处处盯着夏南晴。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夏南晴端着咖啡杯,抿着嘴唇,思虑良久,轻声提问。 景铭辙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整理文件,听到夏南晴的问题后立刻回头,眼神里满是茫然。 “二十分钟前开始整理的。” 夏南晴摇摇头,视线从景铭辙的脸上挪开。 专注的工作,让景铭辙的脸上满是精英感。隔着镜片,夏南晴也能看见他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我是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问出这句话,对夏南晴也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话音未落,她便看见景铭辙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向着相反的方向微微倾倒的样子。 她立刻放下咖啡杯,双手在空中挥舞着,脸蛋涨红。 “没有没有!工作工作!现在是工作时间!不用回答!继续工作。” 她的手指慌乱地从桌面上的文件中抽取两份文件,连忙打开检查内容,低下头的样子反而让她涨红的耳尖暴露无遗。 景铭辙轻笑出来,让夏南晴原本就害羞的情绪变得有些难为情。 “可以告诉你的。” 景铭辙起身,步履轻缓,双手撑在办公桌对面,眼里满是夏南晴害羞的样子。 “可以吗?” 注视着景铭辙的双眼,夏南晴情不自禁地被深深吸引,丢了魂似地反问。 “作为交换,如果竞标成功了,你要给我奖励。” “什么奖励……” 夏南晴疑惑的歪歪头,没有明白景铭辙的意思。 “那是你要考虑的事情啊,要给我让我满意的奖励。” 景铭辙的语气像是开玩笑,又像是逗弄夏南晴。 “我只是想知道……你倒是得寸进尺了……” 夏南晴躲开了景铭辙的视线,颇为不快地拿起钢笔。 见她有了情绪,景铭辙的手轻轻抚上她鬓角落下的长发,将它们拢到耳后。 “竞标的事情,我也出了力,给我点奖励,你又不亏。” “我现在可是单相思。明明什么许诺都没有,我就要告诉你,我为什么爱你,怎么爱上你的,爱你能爱到什么程度,我也是很难为情的。” 脸皮真厚,这三十多的大叔在说什么屁话呢! 第十九章 热榜第一 竞标的会场设立在会议中心。 夏南晴抱着文件夹,低头检查着讲演的内容。 两人站在会议中心的休息室中,夏南晴穿着那双昂贵的高跟鞋走了很久,似乎是为了习惯这双鞋的脚感。 嘴里念念有词,眼眸中闪烁着漂亮的光。尽管她表现得很紧张,可着实神采奕奕。 景铭辙的视线,一刻都没有从她身上挪开。 她昨天特意睡得很早,选了一套看起来很职业的服装,连妆容都是精心考虑过的。手里的文件早就已经熟悉过了。 “紧张了吗?”景铭辙拉住了她的手,微微弯腰,盯着夏南晴的眼。 夏南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点点头。 “对,有点紧张。” 景铭辙的视线微微低垂,思虑再三,最后还是轻轻揉着夏南晴的长发。 因为紧张,夏南晴咬着下唇,唇色也因此变得苍白。额头微微出现一些细密的汗水,秀丽的眉头轻轻蹙起,眼里满是不安和担忧。 “如果你不想去,我去也行的。” 这话让夏南晴无奈笑笑,“我都准备这么久了,临门一脚怎么能胆怯呢?” 见她还是打定了主意,景铭辙的眼里多了一丝安慰。 “我还记得你要毕业做论文答辩时,也是这么紧张的。” 轻轻扶正她的肩膀,景铭辙的手指将她肩头的长发顺到背后,眼里多了几分心疼。 青春期时对江伯晏的爱,让她下了决心背井离乡追随他去留学,但夏南晴比想象中难以融入当地环境。 若不是景铭辙一直在身边照顾她,夏南晴也许没办法顺利毕业。 “你长大了。” 景铭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夏南晴。 “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吗?显得你比我大了好多,像是我的长辈一样。” 见她放松了一些,景铭辙的双手拉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将她强行拉进自己的怀里。 夏南晴下意识侧过头,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因为失去重心,踉跄了两步。 景铭辙稳稳地托住了她,夏南晴的耳朵正好靠在景铭辙的胸口,能听见景铭辙的心跳声。 虽然每天都是听着他的心跳声苏醒,每天都是听着他的心跳声入睡。 可此时,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让夏南晴多了一丝安慰。 安抚了心里那只一只骚动不安的猫咪。 景铭辙搂着她的腰肢,抵着她的额发,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按照你准备好的做就行。不会失败的。” 夏南晴嘴角上扬,得了安慰后,心里轻松了一些, “好啊,要是成功了,我就给你奖励。” 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夏南晴连忙躲开景铭辙的怀抱,回过头。 景铭辙不介意夏南晴红着脸躲开的动作,手指顺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向下捋顺。 进门的人是江伯晏。 他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眉头轻挑,看着夏南晴和景铭辙站在一起的样子,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愤怒。 “江总,这是南夏的休息室,你走错路了。” 见了江伯晏,夏南晴没有好脸色。 原本得了参与竞标的公司名单,夏南晴倒也没有那么紧张,毕竟对于南夏而言,那些公司集团都算不上强有力的对手。 南夏就是今天倒闭,也轮不到他们抢风头。 可江伯晏偏偏横插一脚,原本宽松的安排变得紧张。为了不输给江伯晏,夏南晴付出了十倍的努力。 “休息室里就这么按捺不住啊。” 江伯晏出言讥讽,夏南晴撇开视线,一脸烦躁。 “即便如此,我们也是合法夫妻,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景铭辙开口也是同样的讽刺语气。 “你们又没领证。” 江伯晏不服输地纠正了景铭辙关于合法的定义, “没领证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单身。” “是你能说出来的话。”景铭辙撇撇嘴, “十几年不见,你倒是有了窥探别人隐私的兴趣。” 景铭辙的眼里闪着光,狡黠的模样让江伯晏心里一悬,不由得想起自己派去监视他们动向的人,是不是已经被人发现了。 “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种习惯呢?不敲门就进其他人的休息室,是想看见什么吗?” “你好闲啊。”景铭辙的视线下移,盯着江伯晏胸口挂着的通行证,“算算时间该你去了吧。” 江伯晏的视线落在夏南晴的侧腰,景铭辙察觉到后,更是收紧了自己的手。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根本比不过江家。” 江伯晏冷冷地盯着夏南晴,言辞中自傲无法忽视。 “江家靠着我们南夏施舍两个项目算喘过气来,现在倒是来挖苦我了,真是没天理。” 有了景铭辙在身侧,夏南晴倒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盯着江伯晏的脸,颇为不平地抱怨两句。 带着火气,江伯晏的讲解过程也并没有发挥他平时的水平。 盯着手机直播的画面,景铭辙不由得勾唇一笑。 他这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便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跟他那个心狠手辣的妈如出一辙。 想起江沉香那张脸,景铭辙生理反应一般厌恶地皱起眉头。 夏南晴很快就出现在屏幕上, 看她镇定自若落落大方的样子,景铭辙倒是舒了口气。 她刚一登场,原本互动寥寥,都在指点江山的直播观众突然热闹起来。 内容大多在夸夏南晴的脸好看,身材很好。 看到他们赞美的话,景铭辙微微勾起唇角,个中不乏认为她只是花瓶的言论,景铭辙直接忽视。 一周多的准备和训练发挥了作用,夏南晴的表现自如,面对各种专家的问题也镇定自若。 一开始只是夸夏南晴漂亮的互动栏里,多了不少对夏南晴表现的夸奖。 【网友甲:我记得她是夏南晴,上一个江伯晏是不是她未婚夫来着?】 【网友乙:哪年的老黄历了?她早就跟别人结婚了,江可不算个东西,别给美女乱配对。】 【网友丙:她老公谁啊?】 【网友丁:景铭辙,典型富一代高富帅,建议去搜,绝对郎才女貌!】 …… 看到评论区提及自己的名字,景铭辙先是疑惑,接着看到原本只有一两千人的直播间,瞬间涌入了大量的用户,画面一时间都卡顿了,才拿出另一部手机。 夏南晴和南夏的大名挂在热搜上,头条就是介绍夏南晴的基本情况,第二条热评便是询问她和江伯晏的爱恨情仇。 置顶回复详细解释了解除婚约的具体原因,看起来像是内部人员,说的都是实情。 更有好事者将徐叶安定义为第三者,评论区里羞辱她。 热度还在上涨。不过20分钟,夏南晴还没回到景铭辙身边,热度已直冲榜首。 徐叶安蜷缩在床上,将厚重的被子裹在身上。她已无心查看手机具体内容,因为夏南晴的一次露面,自己彻底变成过街老鼠。 听着手机不停振动的声音,徐叶安一把抓起手机,朝着墙壁狠狠丢去,手机屏幕瞬间碎开,振动声戛然而止。 “夏南晴……夏南晴!!” 第二十章 突发事件 竞标成功。 外加夏南晴初次露面,便凭借优秀的外貌和实力,加上悲惨的感情经历,喜提“美强惨”标签,获得不少用户好感,南夏的营业额也跟着涨起来。股价也缓步升高。 “美强惨事业型女强人。” 安柠盯着还在升温的讨论度,说起网友对夏南晴的定位。 她端着红茶杯,坐在沙发上,回头看正在处理手头琐事的夏南晴,忍不住打趣她。 “当初留学的时候,要不是景铭辙,你恨不能拿不到学位证。” “都是哪年的事情了啊!” 提起自己的黑历史,夏南晴还是觉得难为情,忍不住让安柠快点闭嘴。 见她是真着急了,安柠笑得更开心,却不再继续提起这件事。 “我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原来是在忙竞标的事情啊。”安柠随手翻起放在茶几上的杂志,“你和景铭辙相处得好吗?” 提起景铭辙,夏南晴的手在键盘上绊了一下,只能摁下删除,重新输入。 “还好吧……” “那我可以理解为非常幸福吗?” 安柠扒着沙发的靠背,盯着夏南晴泛红的脸颊,还是打趣起对方。 “你今天是不是不用看报表,没事儿干,拿我找乐子呢?” 见她急眼,安柠又笑了,她微微挡住自己的嘴唇,笑了片刻后收敛起来。 “我爸锁了你们在辉城一大半的资金来往,不过霍益彬没和我爸合作,你可以安心一些。” 霍益彬没和安董合作,夏南晴的手指在键盘上悬空,更坚定了自己最初的猜想。 霍益彬来南夏,纯粹是林彩铃在背后驱使的。 可见自己当初落水不记得情况的托辞,并没有完全得到她的信任。 疲于应付公司的事情,她到现在还没找出时间调查当时和继母做一个亿交易的人到底是谁,真是大意了。 夏南晴没有回答安柠的话,自顾自的陷入了思考。等她回过神,只看见安柠满脸的不安和愧疚。 “你不会是认为,我会因为你爸爸的原因,迁怒到你身上吧?” 安柠没有回答,眼神已经肯定了这个说法。 “我和你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你有矛盾的。” 夏南晴笑得很明媚。 背后的落地窗照着她的长发,衬出她的轮廓,让她周身散发着朦胧的光。她的微笑让安柠一时间愣住。 “要是南夏倒了,可得靠你养我。” 安柠因为这话笑了出来,“肯定会养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不再继续多说。 安柠没有久坐,看着手机的时间,立刻起身。 “我还有工作,要先走了。” 夏南晴点点头,看着安柠起身离开,想起了什么,立刻喊住了她。 “嗯?” 安柠似乎没想到会被夏南晴喊住,看起来有些意外。 “你和霍益彬,原本就认识吗?” “啊……” 安柠的视线回避,笑容中出现了些尴尬。 “认识,留学的时候,住得很近,但来往不多。” 夏南晴点点头,“我们晚上有庆功宴,你有时间来吗?” “我有约了,下次吧,我请你。” 安柠微笑着,拎着自己包离开了。 今天景铭辙带着季葭禾和姜宇去了温泉村。 夏南晴独自开车到酒店的餐厅。 外公外婆最初建立的酒店,就是这家。要是没有这家店,南夏很难有今天。 坐在餐厅里,夏南晴接过服务递过的菜单,点了一部分菜后,等着他们三人回来。 可等了半个钟头,只见季葭禾和姜宇过来。 “铭辙呢?” 夏南晴在两个人身后来回打量,载着两个人来的车已经开走了。 “老板说有事,先去公司一趟,等一下就过来。” 姜宇径直坐下,“车留给他了,没问题的。” “他没来过这里,能找到位置吗?” 夏南晴喃喃着担心起景铭辙的情况,季葭禾喝了口水,眼里满是打趣。 “哎呀呀,只是来晚一会儿,又是晚为什么没来,又是没来过的。” 夏南晴被她说的脸泛红,却又不能驳斥什么,只能别扭地挪开视线,低头盯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老板说可以先吃的,我们先吃,等老板来了再点新的?” 姜宇向着夏南晴征求意见。夏南晴立刻点头同意,并让服务员上菜。 晚餐间隙一直在聊工作方面的事情,夏南晴眉头轻蹙,看着窗外的夜色渐晚,抿着嘴唇思考了片刻,拿起手机起身, “我去一下卫生间。” 夏南晴转身离开。 季葭禾和姜宇目送她离开,不由得有些担心, “老板说是会慢一会儿,可是现在也太晚了吧,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吧。” 季葭禾同样拿出自己的手机,不知向谁发送着信息。 “怎么不接电话啊……” 听着电话的嘟嘟声,夏南晴紧蹙着眉头。 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挂断了电话后再次拨出。 景铭辙从未漏接过自己的电话,难道是出事儿了? 想到这里,夏南晴向着南夏的保卫处打了电话。 “景先生的车确实进了停车场,但是还没有出来。” 保卫处处长一边汇报情况,一边联系正在巡楼的队员。 “办公室里没有景先生,我们去停车场确认一下吧。” 夏南晴点点头,“好,你们去确认一下吧。” 听着电话里不停传来的嘟嘟声,夏南晴的眉头紧紧蹙起,手不自觉地抓着护栏,看向餐厅外的湖面。 漆黑一片的湖面只有射灯照亮了周围,夏南晴的手指不由得扣紧了手机。再次摁下打给景铭辙的电话。 南夏的地下停车场中,景铭辙额头几道明显的血痕,鲜血依然在不停流出。他脸色苍白,倒在血泊中。 来电音将陷入昏迷的景铭辙吵醒,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头痛眩晕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行动也僵硬。 甚至无法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他的手指在身上摸索着,终于摸到了衣服中的手机。 【晴晴】 景铭辙的手指颤抖着,眼前发晕,几次无法接通电话,手指落在屏幕上,最终再次沉沉地昏过去。 第二十一章 甩一巴掌 夏南晴三人姗姗来迟赶到医院时,抢救已经开始了。 “谁是他的家属?” 护士举着签字板从手术室跑出来,正撞上三个人。 “我,我是他的妻子。” 还没走到护士面前,夏南晴就已经举起手,将签字板接过,右手颤抖着,在签字板上留下一个看不出字迹的签名。 “家属在外面等消息。” 护士细看三人,立刻进入手术室,夏南晴一把拉住护士。 “你们一定要尽全力,钱不是问题,一定要保证他能好好出来!” 夏南晴眼里含泪,护士却来不及多安慰她,公事公办地说竭尽全力,便急匆匆地回到手术室。 熟悉的场景又一次上演了。 夏南晴摇摇晃晃,差点没站稳。季葭禾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她,将她扶到座椅上,抱着已经哭出来的夏南晴。 “夏总,没事吧?” 见夏南晴哭泣不止,双手发抖的样子,姜宇蹲下身,观察夏南晴的脸色。 季葭禾轻轻拍着夏南晴,向姜宇解释, “老董事长夫妇就是这样进了手术室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景铭辙的头被人从身后用棒球棍一样的钝器击打,全身多处受伤。 南夏的安保是根据景铭辙的手机铃声发现他的。 倒在血泊中,他的呼吸都微弱了,救护车一路狂飙到医院。 上次类似的情景,是外公在董事会上与安董发生口角争执时,突发脑溢血。进入手术室半个小时之后,外公就宣告死亡了。 手术室进进出出,夏南晴紧张地盯着每一位医护,唇角都咬出了鲜血。 “别担心,肯定没事的。” 嘴上这么说,季葭禾也没有底。 安保队已经把视频和现场照片发给了季葭禾,并且报了警。 监控在景铭辙回到南夏前十分钟被破坏,很明显就是冲着景铭辙来的。 夏南晴盯着监控视频。 景铭辙开车进入地下停车场,刚从车里走出来,身后便追来几个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手里拿着棒球棍追着景铭辙。 趁景铭辙没有防备,第一下就重重地打在景铭辙的后脑勺,景铭辙立刻跪倒在地上,鲜血顺着他扶住后脑勺的手流出。 夏南晴已经看不下去了。 他们将景铭辙拖回监控盲区,正好又被他们开来的黑色面包车挡住。 景铭辙彻底失去意识后,被他们扔在了某个隐蔽的车位上。 如果车灯没有亮起,也许会有车碾过他。 到底是谁要这么伤害他…… 夏南晴的手指轻轻抚上被纱布层层包裹的额头,担心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涌出。 隔着病房门的玻璃窗口,姜宇眉头紧蹙,红着眼眶,紧紧攥着拳头。 “好了,冷静一点。” 季葭禾轻拍着姜宇的肩膀,跟着他的视线看向坐在病榻边的夏南晴。 “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警方那边在查人际关系了。” 姜宇气红了眼眶,咬着后牙, “肯定是江家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你小声点,别让南晴听到了。” 季葭禾一把拍在姜宇后背上,拉着姜宇的手臂带他走到离病房门远一些的地方去了。 病床上的景铭辙陷入昏睡的状态,虽然伤口经过包扎后并无大碍。医生解释他一直昏迷,主要是因为前段时间的过劳,加上这次伤在头上,不排除脑震荡的风险。 “你肯定很累了,我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沾了温水的毛巾轻轻擦着景铭辙的脸和手,夏南晴的眼眶通红。 “回国之前就在加班加点地工作,回国之后一直在考虑我的事情。” 想到这里,夏南晴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竟然还担心你会夺走南夏。 眼泪落入了装着温水的水盆里,夏南晴将毛巾放在水盆里,又重新为景铭辙将被子盖好。 看着景铭辙依然昏睡的样子,夏南晴心痛难忍。 辉城这么大,真的就容不下我们吗? 夏南晴咬着下唇,眼眶发热,弯下腰,凑近景铭辙耳边。 “铭辙,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一吻轻轻落在景铭辙的眉心,夏南晴看着景铭辙并无苏醒的迹象,抿起嘴唇,脸色凝重,转身离开了病房。 “你怎么出来了?” 季葭禾连忙迎上去。 从昨夜发生这件事后,夏南晴已经一夜没合眼了,季葭禾已经准备好自己回公司处理工作了。可夏南晴却说要回公司。 “你这时候不在他身边守着,他醒了找不到你怎么办?” 季葭禾眉头紧皱,拦住夏南晴要离开的脚步。 “如果里面躺着的人是我,这时候铭辙已经把辉城掘地三尺,找出那几个找死的狗杂种了。” 夏南晴的愤怒无法阻拦,季葭禾再次抓住夏南晴的手,一脸凝重。 我意已决,四个大字写在夏南晴的脸上。 “我先送你回家,你洗个澡再去公司。” 刚到上班时间,江伯晏正在听公关部的报告。 靠着这波热度,夏南晴打造了一个美强惨大女主人设,还有一个薛定谔的青年才俊做她人生版图中,独一无二的男主角。 而江伯晏和江氏却因为这次风波,负面舆论缠绕。徐叶安更是不敢出门。 “一群废物,这点东西都搞不定,给我滚!” 折腾了两天,反而助推了南夏,江伯晏气愤至极,将公关部做出的几张废纸全都丢在员工身上,催着他们滚出自己的办公室。 夏南晴的短信是这时候来的。自从夏南晴打电话给自己求救被拒绝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 虽然意外,可不失为一个好机会,江伯晏开了一辆低调些的车,独自到南夏大楼的门口。 盯着夏南晴走到自己眼前,江伯晏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不知为何心里发毛。 夏南晴今天杀气腾腾的。 “怎么,来找我,是终于想起来应该甩我两巴掌解气了吗?” 故意撑着一副轻浮的样子,江伯晏居高临下地盯着夏南晴。 和往日因为自己两句话便出言讥讽的夏南晴不同,她眼里只有愤怒和鄙夷。 “你也知道,如果我狠狠地揍你一顿,就能给你和江氏一个台阶下,所以才来讨打的,对吧?” 一句话,呛的江伯晏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别扭地撇过视线,看向路边面包车里正在拍视频的人。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夏南晴的左手高高举起,狠狠地甩了江伯晏一巴掌。 第二十二章 祸不单行 一巴掌让江伯晏愣在原地,他甚至迟迟没有回过头。 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和明显的戒指痕迹,让江伯晏的脸火辣辣地烫。 特别是上班时间,南夏大厦前门都是上班的员工时,江伯晏不平地咬着后牙,一把抓住夏南晴的左手。 “对,你就该这么打我,狠狠地打我,打啊!” 夏南晴并没有尝试挣脱,也没有因为江伯晏愤怒的力气而动摇,她铁了心站在原地没有动,面容中的愤怒和蔑视无法忽视。 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放在机场一样,江伯晏后知后觉地涌上一股尴尬和羞耻,松开了夏南晴的手。 “江伯晏,我知道你们江家,一直不喜欢铭辙,为了不让铭辙有可能继承你们江家的财产,把他赶出国,让他自己在国外自生自灭。” 这部分故事,夏南晴是从外公处听来的。她留学前,外公将她托付给景铭辙,顺便把景铭辙的事情告诉了她一部分。 “但我真没想到你能这么下作,你竟然派人到我公司的停车场,把铭辙打到重伤!” 重伤? 听到景铭辙受伤的消息,江伯晏脸上的愤怒和不满才平息一些,转而满是疑惑, “所以,你今天叫我来,是因为你觉得我派人打了他?” “不是你吗?整个辉城,恨我和铭辙的人也许很多,但敢动手的也只有你们江家了。” 盯着江伯晏茫然的眼神,夏南晴很是不屑。 “敢做不敢当了?我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我劝你,最好在警察找到证据之前,把你现在的公关危机解除了,不然你们江家的风评,可真要完蛋了。” 名声是江家最不在意的东西。江伯晏自然也并不看重自己的脸面。 这番威胁并不足以触动江伯晏的核心利益,他根本不会生气。 夏南晴早就料到了。 “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派人去打他。” “我信了。” 夏南晴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 “江伯晏,铭辙和我对江家没有兴趣。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事,不愿意安安静静地夹着尾巴做人,就不能怪我们下手不留情了。” 夏南晴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转身朝着公司大门走,江伯晏立刻抓住夏南晴的手。 回过头,四目相对。 那双从小看到大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从前对他的温柔和爱意了。 一片冰冷的恨意,甚至连看自己都算一种她的施舍了。 所有想说的话,都在对上视线这一刻,被江伯晏咽回肚子里。 他已经失去了夏南晴所有的爱,甚至连耐心都懒得施舍给自己一部分了。 “不是遗言就免开金口。” 又噎了自己一句。江伯晏很颓然,脑海中浮现出那些照片,夏南晴任由景铭辙牵着手搂着腰,两个人并肩同行,时不时谈笑的样子。 夏南晴变成了另一人,不再是从前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人了。 不对,她本来就是大小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她的选择。 她现在选择不这么做了。 江伯晏的手颓然松开,夏南晴果真如同他预料的那般,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他,步履匆匆却气场十足,走进了南夏的大门。 南夏大厅所有与夏南晴一路的人,纷纷给她让路,不知道她接到了多少句问候。 注视着她的背影,江伯晏长长地叹了口气,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 “银行的李经理来了。” 季葭禾的助理上前汇报情况。 “正在会客室等着呢。” 夏南晴非常吃惊,“怎么这时候来?不是前段时间才见过吗?” “说是为了股份拍卖的事情来的,具体的没有多说。已经等了十分钟了。” 观察着夏南晴思索的样子,季葭禾给了助理一个眼神,示意她离开。 “不会是江家用的连环计吧。先让景先生重伤,然后给银行施压,让银行尽快收回贷款?” 夏南晴摇头,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温水,拿起抽屉里的钢笔,放在手包里, “不应该,江伯晏说他没做过,他肯定没做过。” “他的话能信吗?” 季葭禾显然不相信江伯晏刚刚在楼下虚无苍白的解释。 夏南晴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将代表南夏总裁位置的徽章别上。 “可信不可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会去查到底是谁做的。” 两个人从办公室走出,季葭禾眉头紧蹙,“他查到了又不代表会告诉我们,你刚刚跟他撕破脸,让他掉了大面子,他怎么肯告诉我们。” “他就是个不成熟的小孩子。”夏南晴摁下32楼的按钮,“他要是委屈了,得哭得四条街开外都知道他委屈。” 这说辞倒是让季葭禾放松了一些,“昨天你哭得那么厉害,我还担心你会像老董事长夫妇去世时那样一蹶不振。” “我现在又不是一个人了,为了他,我得守着。” 电梯门打开,夏南晴深呼吸一次,迈出了电梯门。 她脸上是一如往常的社交笑容,看不出一丝破绽。 先是惯例的嘘寒问暖,李经理显然也很抱歉,毕竟他最开始说了可以宽限,可现在又一大早来登门,似乎也很难以启齿。 左兜右转地说了一堆废话。 “景先生今天没有来公司吗?” 听到景铭辙的名字,夏南晴的唇角上扬, “就算和他谈,最后还是要我签字,李经理就别绕弯子,直说吧。咱们都是老熟人了。” 从前和李经理见面时,夏南晴是跟在外公外婆身后的乖巧千金,现在摇身一变,成为气场压人当家做主的老板。 李经理心里没底,摸不清夏南晴的性格,生怕会赶跑这位大客户。 紧张成这样,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夏南晴心里早有预期,可见到李经理从未出现过的申请,还是眉头紧蹙。 “那我直说了。夏总,之前答应你们,延期还款的事情,怕是不行了。银行已经走了拍卖流程,预计再过一个半月,就拍卖了。” 消息好突然。 夏南晴的手在桌下紧紧地握住了钢笔,视线在李经理身上扫视。 “前段时间公司周转困难,还是多亏了你们肯放宽时间。” 盯着李经理始终紧张的样子,夏南晴松了口。 “谢谢你,专程跑来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连李经理本人都没想到夏南晴会这么容易松口,他惊讶地注视着夏南晴。 “我们还有工作,下次找机会再答谢李经理。” 她的微笑还是那么大方得体,和第一次见到她时如出一辙。 “不不不,应该是我请夏总,答谢南夏对我们银行的支持。” 看着李经理起身道别,夏南晴并没有主动起身送客,还坐在原地消化这个糟糕的消息。 “可是,夏总……” 李经理刚走到会客厅门口,便停下了脚步。连帮他开门的季葭禾都看向他。 “我听说,您和安氏的安总监关系很好,您没听她提起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