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嫌我太沙雕!》 1. 劫花轿 《病美人嫌我太沙雕!》全本免费阅读 天朗气清,谢云逍的心情却十分的不舒畅。 因为,明日他就要被迫娶一个病秧子丑媳妇了。 谢云逍烦闷许久,为疏散疏散,在广聚轩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吐些苦水。 鲍参翅肚,酒过三巡,众人已酒酣耳热,歪歪倒倒。 东郡王次子萧必安听完他的控诉,一脸沉痛。 “老谢,我理解你!听说你那位未婚夫出生寒门,长相丑陋,胸无点墨,还是个病秧子……” 谢云逍长叹一口气,心中寂寥得很。 想他这么一丰神俊朗的人物英年早婚便罢了,还配了这么个人,就为了个离谱的娃娃亲,实在是暴殄天物。 他感叹地拍了拍萧必安的肩膀,大着舌头道:“兄弟你理解我!” 萧必安却嘿嘿一笑,话锋一转: “但龙配龙,凤配凤,天生一对,兄弟劝你一句,忍耐吧!” 谢云逍没好气地踹他一脚。“去、去、去!兄弟苦着呢,你还好意思乐!” 他喝得多,现下动作迟缓,萧必安轻松一让就躲了过去。 说罢,谢云逍又愁眉苦脸地仰头灌了一盅酒,半晌,凄凉道: “想我十八一枝花的年纪,竟要讨个病秧子当老婆,哎!只怕不出一年就要当寡夫,人生呐……” “噗呲……” 包厢众人都努力控制自己的嘴角,但还是憋不出笑。 谢云逍则是彻底喝大了,他连连给自己灌酒。 有人笑着去夺他手中的酒壶,被他一拳攘走。 他抱着酒壶,愁云惨淡,大声控诉: “笑笑笑,就知道笑,就看着老子变成残花败柳也不搭一把手!” 一旁九门提督家的公子管复整理下表情,干咳一声,凑过来问。 “谢兄身为平南王世子,为何有这样一桩婚事,王爷竟也同意?” 谢云逍一听管复提起他爹,他心中更是气闷。 他将手中酒壶重重往桌子上一扣,怒道: “谁知道我老爹他妈的是怎么想的?!” 他声音过大,一旁的萧必安掏了掏耳朵,又凑了过来笑嘻嘻道: “到底是你老爹,还是你老爹他妈?” “……” 谢云逍嫌弃地将他推走。 “去去去,萧二必,老子看见你就来气!” 管复见状,拉过谢云逍,悄声道: “既然上面走不通,谢兄何不想想下招?” 谢云逍愣了。“什么下招?” “你那位未婚夫从江宁上京,定是走的水路,入京都必会经过葫芦山,谢兄何不从他身上做做手脚?” “做什么手脚?” 管复凑到谢云逍耳边细说一通,谢云逍的眼神从迷茫变得雪亮。 “好主意!” 谢云逍猛地站起身,磕磕绊绊地夺门而去,平南王府的几位小厮忙跟了上去。 包厢内,萧必安笑着问管复:“你又出什么坏主意了?” 管复笑道:“不过让两个新人婚前碰个面而已。” 萧必安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一想到平日里自恋地没边的谢云逍被逼着娶个病秧子丑媳妇,他就忍不住乐。 此时,门外的小二突然敲门进来。 他目标明确地走到萧必安面前。 “萧二爷好” 萧必安笑眯眯道:“什么事?” “谢大爷刚走,他吩咐小的找萧二爷结账。” 萧必安脸上的笑容一僵。 日近西斜,胡芦山入京的官道上人迹渐少。 平南王府吴管事领头的接亲队伍正在道上赶路,意在日落之前进京休整。 行近葫芦口。 远远望见那里杵着七八个手持武器的蒙面人。 为首的人身材高大,脸蒙黑巾,但脚步不稳,似有醉态。 吴管事面露疑惑。 虽然对方的打扮似山匪,但哪都可能有山匪,唯独离皇城不足十里的胡芦山绝不可能有。 没有人会想不开会在这里打劫。 接亲队伍渐渐靠近这群蒙面人,但他们只静静地站着,也无甚动作。 吴管事放下心来,心道,八成是城中哪家不成器的纨绔子弟的古怪游戏。 于是,他一拉缰绳,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赶路。 蒙面的这群人正是谢云逍并几个小厮。 他们已在此处候了一段时间了。 眼见吴管事领着接亲队伍快要离开了,谢云逍仍迷迷瞪瞪。 小厮吴大着急地凑向谢云逍。 “世子爷,赶紧的,我爹他们都要走了!” 谢云逍的酒只醒了几分,他眯着眼睛,反应有些迟钝。 “嗯?这就来了??” 小马催促道: “是啊世子爷,您赶紧拦住他们,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啊!” 谢云逍迈开脚步边走边嘀咕。 “来这么快,不过你的词不好,太落伍了……” 说着,他晃着手中大刀,长臂一伸,拦住了吴管事的去路。 “站住!此山……此山前方三十米收费站,请下马缴费!!” 众人:“……” 来人身高八尺,肩宽腿长,绕是脸遮得严严实实,吴管事也一眼认出他是谁。 吴管事扶额捂脸,心中感慨: 刚还猜测是哪家不成器的纨绔子弟,没想到是自己家的。 他艰难道:“世子……” 谢云逍立即竖起浓眉打断: “别套近乎!小吴,上去把这个老头的马给缴了!” 吴大紧张地搓手,无奈地低声冲谢云逍道:“世子爷,那是我爹……” 谢云逍拍了吴大的脑袋一下。 “记住你现在是山匪!” 在谢云逍的压力下,小吴只好顶着吴管事犀利的眼光,卸了对方的马。 因为领头的吴管事被制住,谢云逍一行不足十个人轻松地逼停了数十人的接亲队伍。 后方江宁送亲的人,见队伍被手持武器的蒙面人给截了,面面相觑,惊慌失措起来。 谢云逍扛起长刀,懒洋洋、脚步不稳地走向装着他那位未婚夫的精致的红色软轿。 轿夫不等他逼近,撇下轿子就跑了。 谢云逍见众人都惧怕自己,心中快意,没几步他便踱到了轿前。 软轿旁的人四散逃了,只留了一个身量未足的书童。 这书童手持木棍,哆哆嗦嗦地与谢云逍对峙。 谢云逍饶有兴趣道: “小屁孩,你怎么不跑?” 那书童虽然难掩慌乱,但仍紧抿着嘴,不甘示弱地仰视谢云逍,他磕磕绊绊道: “我……我、我要保护你家公子!” 谢云逍乐了。 “谁家公子也用不着你个小屁孩保护,去一边去!” 说着,他长臂一捞轻松夺了对方蓄势待发的木棍。 小书童还要纠缠,谢云逍想把这碍事的小书童拨到一边,谁知小书童一弓身竟避开了,他死死抱住谢云逍的大腿不放,大喊道: “公子快走!!” 谢云逍怕伤到他,一时没挣脱开。 正是此时,刚刚一直没有动静的轿内,突然响起一个极为纯净清澈的声音。 “墨竹?” 这声音似一泓清泉,沁入谢云逍的心间,让他的酒都醒了几分。 谢云逍一呆。 心道,这病秧子倒有副好嗓子。 不过,声音再好听,长得不行也是万万配不上自己的。 接着,只见一双似藕如珠的纤纤玉手拨开了红色的轿帘。 那手指洁白修长,根根如同削尖的葱段。 谢云逍一愣。 心道,手也长得牛比。 眨眼间,轿子里便走下来一个眉目如画,肤色如雪,气质出尘,身姿单弱的白衣公子来。 这位公子蹙着眉头似乎刚刚睡醒。 他微微咳喘,点点泪光,美得像清晨的白雾一般,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吹散。 “啪嗒”一声,谢云逍手中的大刀落地。 他捂着悸动的胸口,长腿禁不住趔趄了下。 坏了,坏了,长得竟也如此牛比。 那白衣公子,瞥了眼周围,复又抬眼看向谢云逍。 与五迷三道的谢云逍不同,他皱着眉头,神情冷淡,眼神十分不善。 “墨竹,回来。” 小书童立即松开了谢云逍的腿,眼含泪花小跑着回到那白衣公子的身边。 “公子,你终于醒了。” 接着,那白衣公子将墨竹护在身后,只身上前,缓缓走到谢云逍身前直直地仰视他。 他的眼神太过明亮,压迫性极强,谢云逍有些受不住,他的头皮都感到有些微微发麻。 2. 新婚之夜 《病美人嫌我太沙雕!》全本免费阅读 世子大婚,平南王府张灯结彩,大摆筵席。 镇国公、齐国公、东郡王、襄阳侯、九门提督以及各王孙公子等齐上门祝贺。 萧必安并管复等人坐在主桌旁的次桌。 不远处的谢云逍正春风得意、喜笑颜开地与人敬酒。 萧必安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啧啧了几声,冲管复道: “不对劲,不对劲,你说,就这么一天的功夫,谢大傻怎么就换了一副兴高采烈的嘴脸,你不是说,昨晚都闹到顺天府了吗?” 管复回道; “说起此事也是歪打正着,我听顺天府的人说,昨晚有人告发葫芦山有人聚众抢劫,还塞了几百两银票,顺天府的衙役许久没遇到这样的好事了,又有贼拿,还有钱赚,当下一窝蜂出府就将人拿下了。” 萧必安将手中折扇一合。 “不对啊,这京城里的衙役谁不认识谢大傻,谁会跟他过不去,再者说,谢大傻他那样一四肢发达的货竟也不反抗吗?” 管复叹了口气:“所以说是歪打正着,谢云逍特意蒙面了,顺天府的人认不出,而谢云逍见来了一帮官差,还以为是找他套近乎,哪能想到是来抓他的,自然没来得及反抗。” 萧必安嘿嘿一笑。 “没想到谢大傻也有今天,不知道是哪位义士做的好事。” “……” 正说着,谢云逍敬酒已敬到这一桌了。 “来来来,今天心情好,咱们兄弟好好喝一盅,不过先说好了,只这一盅,兄弟我还要留着力气入洞房呢,哈哈哈哈……” 众人都起哄起来。 萧必安摇摇扇子,拿着杯酒,走到谢云逍跟前与他勾肩搭背。 谢云逍知道他没什么好话,拿眼觑他。 果然萧必安阴阳怪气道: “哎呦呦,昨天我们谢大世子还恨嫁呢,怎么着,是吃了牢饭突然想开了?还是见着自己的丑媳妇,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谢云逍“哼”了一声:“别狗叫萧二必,你这就是单身狗赤裸裸的嫉妒,老子今天心情好不稀得搭理你。” 说罢,他不知想到什么,又甜蜜地笑了起来。 “老子就是看对眼了,怎么着?” 那笑容十分刺眼,让萧必安十分的牙酸。 “我会嫉妒你,不过讨个病秧子丑媳妇,我会嫉妒你??” 谢云逍得意地笑了笑。“哼哼哼,有你嫉妒的时候……” 说罢,不待萧必安回话,他转头便去往下一桌了。 萧必安被排揎了一通,气得指着谢云逍,冲管复道: “这家伙不过娶了个丑媳妇怎么还拽上了?不是,你们那顺天府的监牢是不是把人脑子关出问题了?” “只关了几个时辰,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效用。” “……” 婚房内,烛影幢幢。 贺寒舟连日奔波,今日又是从一大早就折腾起,早已体力不支。 他脸色苍白,歪靠在床柱上连连咳嗽,身体颤抖不已,但手中仍牢牢握着把尖利的匕首。 江宁那帮人早将他的东西搜了去,这是他去顺天府,特意找衙役要的一把。 父母皆逝,他一出生便无父母庇佑,身上却因父母背了个荒谬的娃娃亲。 江宁那群小人,见到平南王府聘礼的排场,都苍蝇似的上赶着去,从无一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委身于人。 纨绔子弟多重色相,妄他费劲心思,散播了貌丑病重无才的种种谣言,却于事无补,他终是被近身的嬷嬷一碗药迷倒,塞进了花轿。 想到这里,他咳嗦愈发剧烈,握着匕首的手因太过用力而微微发白。 屋外热闹的觥筹交错之声渐小,但久无人来。 他侧靠着床,支撑不住,竟渐渐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嘎吱”一声,有人进来了。 他一惊立即挣扎地要醒,但是神智却无法挣脱纷杂的梦境。 脚步声越来越近。 片刻后,他只感到头上的盖头慢慢滑落,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他竭力地想要醒过来,身体微微震颤,手中的匕首也因此掉落出来。 他心中一慌。 只听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他身旁响起。 “嗯?” 他愈发想要醒过来,身体颤抖地更厉害。 突然,他感到一双干燥热烘烘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冰凉的手指。 贺寒舟一阵恶寒,心神激荡间终于挣脱了梦境。 他猛地一睁眼,正与面前的男人四目相对。 只见眼前这人身穿红色喜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见他睁眼,似是不好意思地抽回了握着自己的那只手。 “那什么,你掉东西了,我给你拿回来。” 一阵无言的沉默之后,贺寒舟又忍不住低头咳嗦了起来。 谢云逍下意识伸手,想给贺寒舟拍背顺顺气,却被他一个眼刀吓得缩回了手。 谢云逍挠了挠头,转而踱去桌子旁,倒了杯热茶递了过来。 贺寒舟也不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匕首,复又抬头直直地盯着谢云逍。 “为什么要将匕首还给我?” 烛光下的美人,肤白如玉,一点朱唇,姿色更是动人。 谢云逍被他直勾勾地看着,魂已飞出去了,根本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啊?”他颇有些憨傻地回道。 贺寒舟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谢云逍的身子又麻了半边。 “为什么把匕首还我,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谢云逍摸了摸鼻子,脸色微红。 心道,他这位媳妇长得美,脾气凶,老是喊打喊杀的,像个张牙舞爪的小猫似的,有点可爱…… 他干咳几声,才回道: “你为什么要杀我?”杀了我你不就守寡了…… 当然后半句话,他没有胆量说出来。 贺寒舟寒着脸,厉声道:“如果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就杀了你!” 说完,他又剧烈地咳嗦起来,咳嗦的声音沉闷地狠。 谢云逍看着不忍,想去帮忙,又被眼刀逼退。 他只好半蹲下来,凑过去殷勤道: “别着急,今晚我睡地上还不行吗?” 贺寒舟咳嗽渐小,但仍十分不满并防备地瞪着他。 谢云逍又道:“睡地上也不行啊,但我要是去门外睡,怕是对你的闺誉不好啊……” 贺寒舟本来咳嗦之势缓和不少,又被他一句“闺誉”刺激地又咳喘了起来。 “你……” 意识到自己失言,谢云逍连连告罪,贺寒舟还是咳喘连连,丝毫没有缓解。 最后他索性将热茶一把塞到贺寒舟的手中,“你别着急,别着急,都是我的不是,我这就走……” 说罢,他的双手举过头顶,缓缓往屋外退去,出屋后轻轻将门代上了。 片刻后,贺寒舟的咳嗦终于平息了下来。 手中描金的茶杯发出阵阵热意。 他低头闻了闻,确是好茶,可惜他自小脾胃虚寒,不宜饮茶。 屋外那人似已走远,他站起身到桌子旁,将那茶杯放好,又走到门边将门牢牢地反锁了。 此时,他才感到悬了许久的心微微放下。 片刻后,他褪下喜服侧躺在床上。 长长的青丝铺散在大红的喜床上,有几分艳丽,烛火映照下,他手中牢牢握着的匕首正闪着寒光。 他垂眸看向手中匕首。 心道,平南王世子似乎也不似传闻那般是个鲁莽急色、十足愚蠢的纨绔子弟。 谢云逍出门后,往右边没走几步,便是他原来住的云祥居。 他甫一进屋,便翻箱倒柜起来。 3. 无辜炮灰 《病美人嫌我太沙雕!》全本免费阅读 两年前,谢云逍穿到这本名叫《大承状元郎》书里一与自己同名同姓的人物。 奇葩的是,他穿的既不是炮灰,也不是反派,只是一个与主线无关的背景板的人物。 全书对他的描述只有几个字:平南王与长公主之子。 当然,对此他非常之满意,有对好爹妈这辈子吃喝不愁。 他从此安安心心地当个二世祖,每日吃喝玩乐过活,快活至极,以至于他都快忘记自己是个穿书的了。 但就在刚刚,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美貌媳妇居然是书里有名有姓的人物,还是个身世悲凉、命运凄惨的无辜炮灰。 原书里,贺寒舟很小时,父亲就战死沙场,母亲想不开也一起去了,只留下贺寒舟一人孤苦伶仃。 他自小被贺家人忽视受人苛待,幼时被堂弟在寒冬腊月里故意推入了水池,身体落下了大毛病。 坎坷如此,他还是没有颓废丧志,到底是聪慧过人,他乡学间名声渐甚,先生多赞其定能高中。 谁知科考前夕,贺家花了大银子买通官员,将贺寒舟的卷子安在了族长孙子也就是那位堂弟的头上,用的还是贺寒舟父母留下的钱财。 贺寒舟得知此信,心神俱裂,但一穷二白求告无门,他离开贺家后,因无门阀举荐无法再参加科举,但他心性坚韧,潜修数年,终于在江南文坛有些声望。 当时恰逢圣上南巡,贺寒舟机缘巧合下得了面圣的机会,他一心以为是个洗雪沉冤的机会,却不知自己只是喜好男色的皇帝的一个开胃菜而已…… 想到此处,谢云逍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不行,不行,可不能让事情如此发展。 以前单纯看小说,看到贺寒舟这个人物,他只是唏嘘一下炮灰角色实在无辜,甚至嫌弃作者在注水,但是现在贺寒舟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么一个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大美人,还已被自己娶过门的意中人,他断不能眼见贺寒舟落得个投水自尽的下场,还得帮自己的媳妇讨回公道才是! 谢云逍无心睡眠,奋笔疾书,开始默出穿的这本书的大概剧情,写到一半,他又愣住了。 不对啊,自己穿过来至今从没有干过一件正事,交的朋友也都是与自己一样的与书中主线没有交集的二世祖。怎么这剧情莫名其妙地就改了,自己竟然把书里有名的江宁大美人娶回家了? 不对不对,这其中必有什么缘故。 当下他再也坐不住,连夜去找了平南王。 时辰不早,平南王已上塌入睡,正是熟睡之时,只听门外“砰砰砰”直响。 “爹啊,开开门!爹啊!给儿开开门!” “臭小子,深更半夜的瞎叫唤什么!”平南王额角直跳。 “爹啊,儿子睡不着,找您谈谈心!” “新婚夜哪有出来找爹的?有什么话明日不能说吗!?” “不行啊,爹啊,儿子实在熬不住啊!!爹啊,开开恩吧!” “……” 平南王深吸口气,下床披了件外衣,猛地打开了门。 谢云逍正贴在门上,门一开,他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连忙站好,冲平南王敬个礼,腆脸笑道: “老爹晚上好!” 平南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转身去屋内的椅子上坐了。 谢云逍回头将门关好,笑嘻嘻坐到了平南王下手的位置上。 “什么事?” 谢云逍赔笑道: “爹,儿子主要想知道,您为什么非得逼我履行这个娃娃亲不可,从前从没听你提起过,这是不是您这两年间突发的奇思妙想?” 平南王训斥道:“一天到晚没大没小嬉皮笑脸,给我坐直了!” 谢云逍赶忙直了直腰,又谄笑道:“爹啊,我的这桩婚事究竟是为何?您就告诉儿子吧!省的儿子晚上睡不着觉……” 平南王本来板着脸,听他反复问起此事,脸上微有波澜。 “为什么想知道?” 谢云逍点思索了会才道: “儿子是觉得有些事脱离了原有的轨道,想要弄清楚……” 平南王脸色一变,沉吟了片刻,叹道: “这两年你确实懂事不少,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是该说与你听。因前朝时,皇室子孙几乎被郑太后屠戮殆尽,当今圣上无子嗣,你是本朝唯一的公主所出,最近朝中有好事人屡次上奏让你继嗣皇储,前阵子,圣上借故召为父进宫,名为嘉赏实为敲打,伴君如伴虎,加上,你身上本有桩亲事,乃是为父南方平乱时的副将之子……” 谢云逍目瞪口呆地听完。 他说剧情怎么歪了,居然还有人能看上他,还推荐他当皇储! “不是,继嗣皇储?爹啊,您看我是这个材料吗?!谁这么好事?!” 平南王没好气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虽如此说,平南王对他这个儿子也算满意,两年前的谢云逍确实不是块材料,属于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但现在的谢云逍虽不着调,确实有扶上墙的才智,否则朝臣们也不会注意到他了。 谢云逍得到答案,揣着忐忑的心情回屋了。 他本以为今天用脑过度会失眠,结果一闭眼,立即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一大早,书童就在门外着急地敲门。 “世子爷,世子爷快醒醒,劳嬷嬷在您婚房那里闹开了!” 谢云逍被他吵醒。 “汤姆,出什么事了?劳嬷嬷怎么来了?” 书童心中一哽,无论听了多少次,他这个新名字还是让他接受无能,又是汤又是姆,像个老妈子的名字。 他曾小声地申诉过,结果谢云逍却说这个名字非常的时髦,是整个大瑜最时尚的名字,他虽不信,但世子爷满意,他也只好含泪接受。 汤姆深吸口气回道: “劳嬷嬷奉您母亲长公主的命令来婚房验红,似乎是世子妃锁着房门,也不回话,劳嬷嬷一向趾高气扬众人奉承惯了的,受到这等冷遇,当下便破口大骂起来……” 谢云逍有些头疼。 他这个公主娘自两年前他穿过来后,便把他赶出了公主府,好在他还有一个便宜爹。 他这次大婚,稍微打听些,便知道是娶得男妻,他这个公主娘居然让劳嬷嬷来验红,实在让人无语,他都能想象到贺寒舟听到嬷嬷的来意,气得倒仰,死不开门的情形了。 谢云逍鞋子差点穿反了,简单洗漱下就赶过去了。 果见劳嬷嬷叉腰站那输出: “谁家新妇不是晨昏定省侍奉公婆,更何况是咱们这种人家,这世子妃倒好,久睡不起,嬷嬷我敲门也不理,要知道,老奴可是奉了长公主的命来的!谁家不失礼数的野货,连公主的脸面都不顾!!” 谢云逍见状抹了把脸,堆着笑脸上前。 “误会了误会了,实不用嬷嬷跑这一趟的……” 劳嬷嬷见他来也不给好脸色。 “世子爷,您虽离了公主府,但毕竟是公主所出,该有的礼数也得有,奉公主的命,老奴该做的都得做,你瞧瞧这世子妃,就这么下公主的脸面!” 谢云逍忙道:“嬷嬷勿气,实在是误……” 劳嬷嬷眼珠提溜一转,像想起了什么,打断了他。 “世子爷怎么从那边屋里出来,莫不是新妇刁蛮,不服侍郎君,反将郎君赶了出去?老奴一看便知道是个野货,哪里来的贱蹄子……” 谢云逍一愣,忙拉住劳嬷嬷,板着脸道:“嬷嬷慎言!” 他身材高大,相貌硬挺,一严肃起来,劳嬷嬷看了也有些发憷。 只听谢云逍又道: “恐是长公主繁忙,忘记过问了,我娶得世子妃是男子,自然用不着嬷嬷亲自来一趟查房的……” 劳嬷嬷一愣:“世子爷竟娶一个男子??虽是民间也有男妻,但侯爵王府还从未……” 谢云逍打断她道:“以后就有了……” 劳嬷嬷嗫嚅几句不再说话。 “那今日就先请嬷嬷回去吧……” 劳嬷嬷却不肯。 “即使是男妻,老奴也需得查看一眼,给公主复命。” 谢云逍想想也有些道理。 自己与这公主娘久无联系,结婚这种大日子,对方循旧例确实应该来一趟做做样子。 但这可难住谢云逍了,他也没有把握能让贺寒舟打开房门。 谢云逍硬着头皮敲了敲门,叫了声“世子妃”,果然里 4. 找大夫 《病美人嫌我太沙雕!》全本免费阅读 贺寒舟瞧谢云逍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到底有何目的?” 谢云逍转过身,表情有些窘迫地看向贺寒舟。 “我要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信吗?” 贺寒舟与谢云逍视线相对,若有所思。 他从小境遇坎坷,也有不少嘴上大仁大义对他伸出援助之手的人,但那些人不过是图谋他的色相,他们怀着龌龊的心思接近他,他们的打量他的眼神十分下作。 但眼前这位平南王世子虽然举止有些怪异,但几次接触下来,他的眼神从没有让他有不适的感觉。 且对方明明数次有机会致自己于死地,却都以怪诞的方式轻轻放开,让他不解。难道…… “你喜欢我?” “……” 谢云逍当即闹了个大红脸。 心道,他这个媳妇是个大美人就算了,居然还这么聪明,聪明地吓人。 谢云逍收拾了下乱七八糟的心情,摸了摸鼻子: “糟糕,被你发现了……” 贺寒舟蹙眉看向谢云逍。 因自小容貌出众,对他表明心迹的人很多,但他却不理解这种喜欢,也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浅薄。 他觉得,这些人都是一时被外表所迷罢了。 他一贯冷淡视之,很快这些据说非常喜欢他的人就会很快“清醒”过来,更有甚者还会反过来厌恶他,做出一副不屑与他为伍的姿态,斥责他假清高目中无人…… 所以,所谓喜欢,所谓情情爱爱不过是一时被感官蒙蔽罢了,贺寒舟从不相信感情。 贺寒舟的表情严肃久久不语,长长的睫羽在他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让人捉摸不透。 谢云逍的心情难免七上八下的。 “先说好,你发现归发现,可不能不允许我喜欢你啊……” “……” 贺寒舟顿有些啼笑皆非。 他的脸上有了点笑模样。 那浅淡的笑影使贺寒舟白皙的脸蛋上微微显出一浅浅的梨涡。 谢云逍看得一呆,神智即时飘远了。 今天他能对我笑,明天就能心甘情愿做我老婆…… 他信心随着想象力膨胀起来,心中起了无限的亲近之心,周身泛起粉红泡泡。 他脑袋一热,忍耐不住地发问道: “我能叫你娘子吗?” 贺寒舟的脸立时一寒。 “在下一介草民,恐怕没有这个福气!” 说着,他转过身不再面对谢云逍,片刻后又重重地咳嗦起来。 谢云逍的恋爱脑袋被冰了冰,智商恢复上线。 他暗恼自己失言了,立即懊恼道: “是我唐突了,该打该打!你别介意,刚刚,你就当我在放屁吧!” 贺寒舟听他一王府侯爵家的世子居然坦然地说出这种话,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心情起伏之间,咳嗦得更厉害了。 谢云逍在一旁干着急。 “都怪我,都怪我,我给你去请大夫去!” 说着,他逃也似地出了院子,骑上那头杀马特发型的黑马,出府赶往京都医馆济世堂。 他刚出院子离开,一对长相相似的一男一女刚巧从围墙的阴暗处转过来。 这两位是平南王的远房表弟表妹谢玉郎与谢玉娘。 平南王南征出生入死挣出王爵,发达后也不忘家中老小,年逾四十,还未与几位兄弟分家,渐渐远房的有些亲族也搬来平南王府周边,清河老家反而人数渐少。 谢玉郎与谢玉娘走到云祥院外张望,院里空荡荡的。 因谢云逍不习惯人近身伺候,从院子里打发出去不少人,以至于现在他院子长呆的人只有小厮吴大和书童汤姆,恰巧此时二人都不在。导致久无人上前照应这兄妹两。 谢玉娘的眼睛微微红肿,“哥,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妹子,怕什么,谢云逍这次娶得是下不了蛋的男妻,你想,他们这种人家定要传宗接代的,以你的才貌,做不得正妻,做个侧室还不绰绰有余,到时候,一年半载生下男胎,这王府以后还不是你说了算……” 谢玉娘轻咬嘴唇,“可是,云逍并不喜欢我,上次他特说了,一直像对自己的亲姑母那般尊敬我这个堂姑姑……” 谢玉郎叹道:“傻妹妹,相信哥哥不?” 谢玉娘呆呆地点了点头。 “听说谢云逍娶得这位男妻相貌丑陋,怎比得上妹妹的姿貌,哥哥告诉你,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哪个男人不爱娇妻美妾,温香软玉,谢云逍只是没开窍,你使使手段,他必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所以,听哥哥的,与谢云逍那位男妻打好关系,这冰糖枇杷膏乃是京都上等货色,想他江宁小门户出生定然也能瞧得上,你多来这里走动走动与他多亲近亲近,自然可常常见到谢云逍,便可徐徐图之,明白吗?” 谢玉娘愣愣地点了点头。 二人边说边往里走去,正瞧见起身关门的贺寒舟。 只见他身如玉树,姿容胜雪,端地容貌倾城。 这兄妹二人长这么大,还未见识过如此绝色的人物。 谢玉娘捂住嘴惊讶道:“哥哥,他……” 谢玉郎比她更为震惊。 他没想到传闻中谢云逍那个长相丑陋的肺痨男妻竟是这般的神仙模样,他一时被贺寒舟的容貌慑住,根本没有听见谢玉娘在叫他。 谢玉娘面容有些许的扭曲,忍不住哭了起来。 谢玉郎终于回过神来,他强行安耐住情绪,哄道: “妹子,谢云逍身为世子爷,哪怕娶了个天仙,也得要为平南王府传宗接代,三妻四妾在王府是最正常不过了,况且一向没见他有喜欢男子的迹象,只怕娶了天仙回来,也是白白浪费……” 说着他的眼神晦暗起来。 贺寒舟咳嗦一阵,深觉体力不支,头昏眼花。 他正要关门,门外便远远走来一对面容十分清秀的年轻男女,二人似是双生子,五官有些趋同。 他见那女子竟啼哭起来,一时看住,便没有立刻将门关上。 片刻后,那二人径直向他走来。 那女子慌乱冲他行了个礼。 那男子彬彬有礼道: “世子妃安~” 贺寒舟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直接将门给关上。 他皱眉不语,神色冰冷。 那女子见贺寒舟态度冷淡,更加惊慌失措起来。 那男子则神态自若,他露出温和讨喜的笑容,但眼角上挑的弧度显出些精明和算计。 只听他道: “在下谢玉郎这是舍妹谢玉娘,叨扰世子妃了……听闻您患有咳疾,家妹前段时间正好也犯咳疾,家中还存了些上好的冰糖枇杷膏,特来孝敬世子妃,还望不要嫌弃则个……” 贺寒舟眉头皱得更深。 他冷声道:“你们认错人了。” 说着,便把门“啪”地关上了。 关门后,他只感到浑身无力,出了一身冷汗,情况大是不对,他强撑着往床榻那走去,快走到时,一阵天旋地转,竟慢慢失去意识……… 门外,那兄妹二人的面色十分难看。 谢玉郎咬了咬牙,半晌才道: “妹子,他如此做派,反而是好事。” “之前我听说新婚夜世子妃将世子爷赶了出来,原还不信,现在看来此言也非空穴来风,你想啊,谢云逍平南王府金尊玉贵的世子爷,哪会一直热脸贴冷屁股,只 5. 看病 《病美人嫌我太沙雕!》全本免费阅读 谢玉郎站在原地,面色极其难看。 谢玉娘则面色苍白,她死死揪着手中的丝帕,眼中满是浓浓的妒意。 半晌,谢玉郎咬牙道:“是哥哥失算了,想这谢云逍正在兴头上,日子还长,总有机会的……咱们先去老太太那头……” 谢玉娘不甘地点了点头,跟在谢玉郎身后走远了。 那头的谢云逍已在叩门。 “媳……贺公子?” 但房门紧闭,无人回应。 他心里犯嘀咕。 难道自己彻底将谢云逍惹急了,他不愿意给自己开门? 他在门前来回踱步,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恰巧看到耳房那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正是贺寒舟的那位小书童墨竹。 谢云逍正愁贺寒舟不开门,见到他心中一喜,招手叫他。 “你过来。” 小书童表情惊恐,脑袋一缩。 片刻后,又小心探出来半个脑袋张望,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偷窥谢云逍。 谢云逍:“……” 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谢云逍只好走了过去,小书童见他靠近作势要逃,谢云逍连忙道: “墨竹!” 墨竹像被点了穴般僵住。 他惊疑道:“……你认识我?” 谢云逍避重就轻道:“我当然认识你,我是你家公子的夫君,听他说起过你。” 墨竹似懂非懂,他抓了抓脑袋,怯怯问道: “我家公子呢?” “你家公子正在屋里头病着呢,我刚给他请了个大夫。” 墨竹高兴道:“你请了大夫?” 谢云逍颔首,并弯腰凑过去,将李大夫指给他看。 “瞧见没,那个老头就是京都最好的大夫。” 墨竹雀跃道:“真的吗?那你真好!” 谢云逍微微一笑,后又作出一张苦脸。 “但是,你家公子却锁着门不出来,你能帮我叫他出来不?” 墨竹用力点头。 说着,谢云逍领着墨竹来到房门前,换墨竹在门外连声呼唤。 可连唤多声,屋里还是没有反应。 墨竹无助又焦急地回头看向谢云逍。 “我家公子从不会不理我……” 谢云逍一愣,他立即让墨竹让到一边,“当!”地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果见贺寒舟一半身子伏在床上,已人事不知。 谢云逍赶忙进屋,双手将贺寒舟抱起。 贺寒舟腰肢纤细,体重很轻,谢云逍轻轻松松便将他环抱起来,轻松地让他的心尖都颤了一下。 他小心地将贺寒舟安置到床榻上。 “李大夫,快来瞧瞧!” 墨竹在一旁急地眼眶都红了。 李大夫忙进门,他将医箱放置在桌子上取出一干用具,专心替贺寒舟诊起脉来。 只见他抚须沉吟,连连叹气。 谢云逍地心被他叹得七上八下:“如何?” “不大好。” 李大夫又切了贺寒舟的另一只手号脉,又道; “世子爷,这位公子阴虚体寒,伤了根本,情况不大好,怕是自小落下的病根……” 墨竹在一旁擦着眼泪回道: “我记事起,公子身体就不好,咳疾是坏了好,好了坏,从没大安过……” 谢云逍知道一些:“只说如何医治就是。” 李大夫叹道:“久病伤阴,且这位公子气机淤滞,心志郁结,沉疴难治,想治好怕是难那,若能寻得天山雪莲徐徐温补,保持情志舒畅、不耗心神,倒有几分把握能治好。只是这天山雪莲世间罕有……” “雪莲我自会去寻,只是寻到了,李大夫只有几分把握能治好他?” 谢云逍记得,大内便存有一颗天山雪莲。 “老夫只有四分把握,但老夫有一师兄云虚子医术奇佳,但最爱云游四海,悬壶济世,一时之间寻不到人,若得他诊治,或可更有胜算……” 谢云逍若有所思。 他对书里的这位云虚子有些印象,济世堂为什么是最好的医馆,正是因云虚子的药方所致,且这位云虚子不但通医术,也通易经,擅长卜卦,算无遗策,在书中主角李承源危难时救过他…… 治好贺寒舟非一日之功,眼下先好好养着。 旁人或许不知道玄虚子的去处,他却知晓有几个玄虚子常去的地方,且等他慢慢寻访便是。 “为何他昏睡不醒?” 李大夫又细瞧了瞧谢云逍的面色,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额角还有虚汗。 “只怕是奔波劳累,耗费心神所致,还有,这位公子是不是长期未进食了?” 谢云逍一拍脑门。 忘了这事了。 “恐怕确实如此。” 李大夫责备道:“五谷杂粮乃养生之本,即使心情再差也不可不食,这不是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吗?况他本有沉疴,幸好来得及时……” 谢云逍连忙称是。 一盏茶的功夫,李大夫将药方开好,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谢云逍赶紧去叫人去煎药并送些清淡吃食来,亲自喂贺寒舟吃了些。 他瞧贺寒舟面色好了些,不再出冷汗,才出屋子随便捡了点东西用了。 他刚用完早膳,王府总管王管家便来了。 “世子爷早安,小的特地来知会一声,今日世子爷并世子妃应一起给王爷、老夫人敬早茶才是,世子爷可别忘了。” 谢云逍哪里记得这这茬。 “是我疏忽了,忘记说一声,世子妃病了,刚请过大夫诊治,现下正睡着呢,他是不能去了,光我一人去也没意思,况且我昨晚刚骚扰过我爹,他不想见我也不一定。” 王管事面露无奈。 谢云逍昨日深夜喊爹的事,他亲眼见的,且累的王爷今早上早朝都哈切连连,世子爷说王爷不想见他恐怕也确有其事。 “世子妃病着便罢了,小的这就去跟王爷回禀,只是……王爷那边倒没什么,只怕老太太不高兴……” 谢云逍一愣。 老太太确实是个问题。 这位老太太一个人把他爹拉扯大,性格十分得要命,别人在她面前错不得一点,平南王跟她比起来,都显得温柔得紧。 ”一会我去给给老太太请安。“ 王管事应声退下。 打发走了王管事,谢云逍估摸着谢云逍的喜好,派人采办了衣物等日常用品来。 片刻后,他又想起一事,托人去寻小厮吴大来。 吴一大早便出门打听贺寒舟的喜好,但他满京都都打听不到贺家人的消息。 他一无所获,正气馁地往府里进,正巧被他爹吴管事瞧见。 吴管事训斥他一通,将江宁送亲人的情况都跟他说了。 原来江宁贺家除了一位年纪很小的书童外无一人愿意来送亲,他们送亲的队伍都是花钱雇来的,在葫芦山时就逃了个干净。 正说着,却听世子爷寻他,他连忙同吴管事告别,跑回了云祥院。 “世子爷,您找我?” 谢云逍点 6. 醒过来了 《病美人嫌我太沙雕!》全本免费阅读 谢云逍见贺寒舟醒了,瞬息间换了一张板正的面孔,“贺公子,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端地一本正经。 贺寒舟轻飘飘地白他一眼,懒得看他,索性闭眼不语。 谢云逍干咳几声,抓耳挠腮起来。 坏了,又得罪到他了。 “那什么,刚刚谢玉郎兄妹二人没为难你吧?谢玉郎他是书中反派性格狡猾阴险……” 贺寒舟终于赏脸睁眼看他。 “书中反派?” 谢云逍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毕竟谁能相信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其实只是一篇无脑的升级爽文呢。 要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穿过来后的这个世界也只是一篇蹩脚的沙雕小说,他也会骂那个人是沙比的。 他觉得自己也是见了鬼了,经常在贺寒舟面前说些让人接受无能的大实话。 明明他自觉自己也是一个智慧与相貌并存的伟男子,怎么老在媳妇面前吃瘪,显不出自己深厚的个人魅力出来…… 谢云逍又干咳几声。 “那什么啊,书中反派……意思就是圣贤书里说的那种非常难养的小人,总之你要离他远一点。” 贺寒舟听他一本正经地提起圣贤书,嘲道: “原来世子爷也读圣贤书。” “说起这事还得怨我爹,他到现在都没放弃将我培养成一个文化人,逼我读书,我这么大个人了还每日去宗学里上学,虽说我去那都是挂羊头卖狗肉读话本打发时间,但宗学的老师傅念圣贤书,总有一两句要钻到我耳中,所以,总得来说我也算一个读书人。” 贺寒舟:“……” 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谢云逍见贺寒舟对他无语了,转又想起来原来的话头。 “那什么,不说这个了,刚刚谢玉郎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他心里有点担心,毕竟贺寒舟刚见了这个书中的小反派就昏过去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贺寒舟看谢云逍表情讨好又担忧,一副生怕自己受了欺负的模样。 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生起一股逆反心理。 他讽刺道:“他们没有为难我,是我为难的他们。” 谢云逍:“……” 不愧是他媳妇,够辣…… 正是此时,墨竹刚打了盆热水进来。 “公子,你醒了!” 他欢欢喜喜地从门外跑进来。 谢云逍突想起自己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 再晚点,恐怕得摊上大事儿。 “不好!你们先聊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听到他的声音,贺寒舟一脸意外之色,他肃然道: “墨竹?你怎么还在这?” 谢云逍走后,屋内只剩贺寒舟、墨竹二人。 墨竹心虚道:“公子别赶我走,我只想与公子在一起。” 贺寒舟表情冷厉。 “我现在只是这王府里一个低贱的男妻,跟着我只会误了你……” 墨竹一个劲的摇头。 贺寒舟道;“扶我起来,我给周琣写封信,你去投奔他,好过与我终身困守在内宅之中。” 况且他残躯病体,还不一定能有多久好活。 墨竹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的执拗。 “公子,墨竹一直与公子相依为命,公子是墨竹世上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墨竹不会离开公子半步……” 贺寒舟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 “你还小,不懂得为自己的前程考虑,你若跟了我,怕是要害了你。” “公子,墨竹觉得这里挺好,比江宁好,地方又大又精致好看,公子你的夫君世子爷还会专门为你请最好的大夫看病抓药……” 贺寒舟脸色一寒:“谁告诉你的这些话!” 墨竹怔住了。 “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看的。” 贺寒舟吃力地要起身。 墨竹赶忙去扶,贺寒舟却拒绝了,他自己坐起,严厉道: “侯门公府,表面看着花团锦簇,里子里有几个干净的,这平南王世子爷京外都有名的纨绔子弟,今日对我好些,不过是图一时新鲜,你看到的只是表面暂时的东西……" “不是的,公子,你的夫君说,一定会将你治好的!” 贺寒舟凝眉不语,片刻后冷声道: “你是信我的话,还是信他的话?” 一会的功夫,墨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他泣声道: “公子,墨竹想相信他的话……” 他想相信他的公子一定会被治好,他想相信受尽苦楚的公子有个好归宿,他想相信公子这样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贺寒舟愣住了,半晌叹息一声。 “罢了,也不急于一时,你先留下吧。” 墨竹立刻转悲为喜。“是!” 说着,他赶忙起身,将贺寒舟搀扶起来。 贺寒舟想起来什么,又叮嘱道:“以后,不要称呼什么……” 他难以启齿“夫君”二字,转而道:“只叫他世子爷就是。” 墨竹乖乖地点了点头。 “公子,这是你世子爷夫君给你准备的常服,料子摸着好舒服,墨竹给你套上!” “……” “只叫他世子爷就好,别称呼其他的。” “哦。” 那厢,谢云逍已快走到老太太住的宁寿堂。 还未进屋,在长廊上,远远地就听见里头的议论。 “老太太,哎,您说王爷非得做成这桩婚事,咱们王府的世子妃是个男子都不说了,这还病病歪歪的,一点也不礼敬长辈,一大早就有人看见世子妃给人甩脸子,那气色好着呢,竟推说病了不能给老太太请安,我们王府哪有这样的晚辈,说出去不让人笑话嘛……” 听起来像是大伯母徐氏的声音,几个伯母里就属她最爱嚼舌根。 “你听清了,确是世子爷说的,世子妃病了不用来了?”老太太语气含怒。 “是呢老太太,王管事回得很明白了。” 那大伯母又道:“老太太,听说世子妃长相美貌过人,世子爷喜欢不得了,一大早,还没来问过老太太安,就跑出去为世子妃请大夫去了。” “还有这回事?” “是廊子上三叔家的玉娘一大早刚巧碰见,刚与媳妇说的,错不了!” “玉娘,原来是那丫头,老身记得模样生的不错,性格也和顺……” “是呢,咱们世子爷要是娶了她,纵使家事差些,也比现在强十倍,起码能为谢家传宗接代不是……” 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 “其他不提,翡翠你去把世子爷给我叫来,老身要好好问他的话!” 翡翠刚出屋子,就见谢云逍从外头挤着一脸笑意进来了。 “刚要去找你,老太太正恼呢……” 谢云逍忙笑道:“承蒙姐姐提点……只是这老太太哪天有不恼的?” 翡翠嗔他一眼,低声道:“快些进去吧……”。 谢云逍深吸口气,暗暗在心里头给自己打气。 不就是当孙子嘛,老子不怕。 他刚抬脚进屋,就听到里头一声厉喝: “给我跪下!” 其他女眷见谢云逍来了,老太太发火,都站起身先走了,只有徐氏留了下来。 谢云逍膝盖一软,反射性地就跪了。 7. 忠勇将军 《病美人嫌我太沙雕!》全本免费阅读 接下来这两日倒平静。 贺寒舟成日里也不出去,待在屋子里养病。 谢云逍尚有婚假,不用去宗学,成日间也只在家里守着贺寒舟。 但也不十分守得住,一天大概能在那屋里合计待上半个时辰就要被撵出来。 当然贺寒舟也不会每次都直接撵他,只会用令人揪心的咳嗽变相地赶客。 今日一大早,谢云逍正要去瞧瞧贺寒舟,下人却送上来两封信。 一封是吴大寄来的,信中说他江宁此行收获颇丰,预计今日上午能赶回王府。 一封是萧必安的,信纸是恶心吧啦的粉红色,他在信中洋洋洒洒表达了数日未见谢云逍的思念之情,让他务必赏脸去广聚轩一叙衷肠,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带上贺寒舟,让大家伙好好见识见识世子妃的风采。 谢云逍当即表示“呵呵”。 开玩笑,我媳妇的风采,我自己每天都是限时观看,哪还会带出去与二货分享? 他提笔一挥,在那信纸后面写了大大的”滚“字,让小厮原路送回给萧必安。 谢云逍转而继续盯着吴大的信件,突然灵光一闪。 吴大就要回来了,得想办法把媳妇从房里骗出去,好布置布置。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前任”心尖宠“忠勇将军,一只颇有颜值与心眼的大型黑色短毛犬科动物,而他向墨竹打听过,贺寒舟比起人,对小动物更加亲切热情与心软…… 那厢偏房里的忠勇将军已独守空房多日。 今日,自己那个数日不见基本恩断义绝的主人突然来看自己。 它一片忠诚爱主之心已被残酷的现实磋磨掉了,它冷眼看着它的主人脸上堆笑招手叫他,但它一脸麻木,不为所动。 直到他主人从身后掏出一个鲜香四溢的鸡腿…… 它眼神有些许动摇但仍然总体坚韧。 接着,它的主人又掏出来第二根,它喉头微微一动,口中开始分泌液体,但仍坚持淡然处之。 然后第三根、第四根也来了…… 慢慢的,周围一切在它眼中都化为泡影,只有鸡腿越来越大…… 可恶,不是忠勇将军没有气节,实在是他给得太多了! 谢云逍提了整整十根大鸡腿,终于将忠勇将军收买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贺寒舟的房门前,轻轻扣了扣,然后自己闪身跑到一边躲了起来。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墨竹走了出来。 “咦?大狗子?公子,你来看,有只大黑狗来敲门了!” 没一会,身穿浅蓝色长袍的贺寒舟走了出来。 他今日气色看着好了些,更显兰姿仙貌。 忠勇将军体大色黑,一般人都要怵他,贺寒舟却不害怕。 他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忠勇将军的狗头,忠勇将军舒服地眯了眯眼。 这只狗通身黑色,皮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绸缎般的光泽,煞是好看。 贺寒舟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忠勇将军“汪汪”了两声,张开嘴,吐出舌头舔了舔贺寒舟的手,表情十分讨好。 贺寒舟温和地笑了笑。 谢云逍在一边差点目眦尽裂。 呔!好一只舔狗! 我媳妇的手我都没有福气摸,这只舔狗上来就舔,气煞人也! 只见忠勇将军欢快地摇着尾巴,然后将谢云逍放在不远处的狗项圈叼了过来。 他用鼻子拱着项圈,自己给自己套上了,然后又将项圈另一头的绳子叼起来,跑到贺寒舟的身前,殷勤地摇尾巴。 墨竹捂嘴道:‘天哪,公子,这大狗好聪明,它是邀你拿绳子吗?” 贺寒舟也有点惊讶,他试探着握住了狗绳,那大狗果然兴奋地连叫了两声。 之后,它便引着贺寒舟往院子外走去,没走几步还停下来回头看贺寒舟,深怕他没跟上。 贺寒舟被它领着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面露迟疑。 “你想带我去哪里?” 忠勇将军“汪汪汪”了好几声似在回应他,但贺寒舟肯定是听不懂的。 这时,谢云逍适时出现,他今日一身云纹黑衫衬得他丰神俊朗人模狗样,一看便是精心拾掇了。 他冲贺寒舟解释道:“它想你出府遛它。” 忠勇将军快活地“汪汪”了两声,仿佛对谢云逍的翻译很是满意。 忠勇将军发挥正常,而谢云逍的出现则填补了大承宠物狗界市场没有翻译的空白。 贺寒舟见到谢云逍意外之余,面色迅速冷淡下来,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它是你养的狗?” 谢云逍殷勤地点了点头。 贺寒舟暗嘲自己多此一问,这狗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不是谢云逍的狗,能是谁的狗? 他将狗绳递给谢云逍,谁知大黑狗却不满地“呜呜呜”起来,似乎不想换人牵它。 贺寒舟看了看忠勇将军,突然对谢云逍说; “你把他养的很好,它很聪明。” 谢云逍一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他媳妇的称赞。 他忍不住咧嘴乐开了,又装模做样地捂嘴干咳了几声: “不值什么,也就随便养了养。” 说着,他蹲下来招手叫忠勇将军,想显示一波与狗的交情,博贺寒舟的好感。 谁知,忠勇将军却将狗头一扭,对谢云逍嗤之以狗鼻。 放佛在说,这是另外的价钱。 谢云逍:“……” 大丈夫不跟一条狗计较。 贺寒舟失笑道:“它真的很聪明。” 谢云逍有点丢了面子,他摸了摸鼻子,尴尬道: “那什么啊,这狗子记仇得很,我从前得罪过它,我看它倒喜欢你喜欢得紧,不如劳烦贺公子带它出去遛遛,也让我解脱解脱?” 贺寒舟有些犹豫。 这几日,虽不是他本意,但他与墨竹多受谢云逍的照顾,不论谢云逍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终归欠他的。 且这大黑狗又眼神渴盼地看着自己…… 但他自小有咳疾,一向不宜去人多的地方。 谢云逍似是看出他的顾忌,又道: “我通晓一条小道,平日没什么人走,我领你去。” 墨竹在一旁迫不及待道:“公子,墨竹好多天呆在屋子里憋屈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在二人一狗的攻势下,贺寒舟终于同意了。 白云蓝天,周围空气清新,绿意盎然。 墨竹走在前头,正在扑不知哪里飞过来的白蝴蝶。 贺寒舟牵着忠勇将军走在后头。 谢云逍稍落后于贺寒舟,他双手枕在脑后,嘴中叼着一根草。 美人在侧,他心情美得很。 贺寒舟受到周围景色感染,心境开阔些,他主动问谢云逍道: “它叫什么名字?” 谢云逍一愣,心道,我的美貌媳妇到现在都没问我叫什么名字,倒对狗的名字这么上心。 两相比较下,他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贺寒舟见他表情晴转多云,刚起的兴致也下来了。 “不想说便罢。” 谢云逍回过神来,有些哀怨道:“不是不想说,只是,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叫什么?“ 贺寒舟愣住了。 他突然有一种谢云逍与狗争宠的荒唐的感觉。 谢云逍是本朝唯一异姓王与长公主的独子,他的名字贺寒舟早有耳闻。 不 8. 江宁旧物 《病美人嫌我太沙雕!》全本免费阅读 贺寒舟自小身体不好,朋友也不多,因此少有出门游玩的经历。 仅有的几次与同窗一同踏青的经历,都给他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他刚刚看着谢云逍他们,突然又想起他与周琣等好友同游石塘竹海的日子。 那时,会试刚刚结束,他自认为答得非常好定能搏一个好名次,之后,他便能离开贺家自力更生。 那时,他对未来有美好的憧憬,受周琣的邀约,与三两好友同游,甚是舒怀。 但一个月后放榜,他居然落榜了,而素日远不如他的贺兰却排名前列……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正是深受打击之时,平南王府的聘礼又被抬进了贺家…… 贺寒舟的面色渐渐暗淡下来。 谢云逍却还沉浸在贺寒舟浅淡清丽的笑容里,“你笑起来真好看……” 贺寒舟眼中闪过浓重的阴霾。 是了,他现在只是一个以色事人的男妻而已…… 他冷声道:“世子爷谬赞!恕不奉陪!” 说罢,他扭头便往回走,衣摆在空中划出冷硬的弧度。 “艾?媳……贺公子?别走呀,等等我!”谢云逍后知后觉。 完了,又说错话了,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会自己又把他给得罪了。 他赶紧将狗绳扔给墨竹,自己往贺寒舟的方向追了上去。 “你好看是事实,怎么我夸一句,你倒生起气来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贺寒舟目视前方,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谢云逍长腿一跨,走到贺寒舟身前。 他双手合十,一脸痛改前非。 “我错了!我不该夸你好看!我下次再也不说了,最多只在心里说两句,好不好?” 他谄媚地冲贺寒舟笑,没注意脚下,差点摔个狗啃泥。 贺寒舟有些哭笑不得,刚刚胸中憋闷的那股气也散了。 此刻,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楞楞地摸了摸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在拿谢云逍在撒气,而谢云逍一直在哄自己,竟然还成功了。 他长成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自己的负面情绪被另个人轻轻托住,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坏,但他没来由地生了一股不安。 自己似乎不知不觉之间与谢云逍的距离太近了些…… 想到此处,贺寒舟抬头认真地看向谢云逍。 只见他五官英挺,举止舒阔,虽在他面前总是做小伏低、毛手毛脚却不惹人讨厌,反而容易让人对他产生信任和依赖…… 谢云逍见他盯着自己,立即干咳一声,假装不经意地理了理发型,但贺寒舟只盯着他也不说话,谢云逍又收回手,忐忑起来。 片刻后,只听贺寒舟平静地说道:“刚刚是在下僭越了,世子爷勿怪。” 说罢,他认真地冲谢云逍行了礼,便又提步往回走。 但他这回走得很平缓,也不再回避谢云逍。 谢云逍一呆,跟了几步,又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怪道,怎么他媳妇现在不生气了,还对他十分客气,但他心里比刚刚还要难受? 眼见贺寒舟将要消失在拐角处,谢云逍回过神来,他赶忙追了上去,好在他脚步大,没一会便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云祥院。 只见之前还大而空旷的院子此刻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有奇形怪状的假山、造型夸张的盆栽、硕大的凉亭竟然还有立在平地上的汉白玉的拱桥…… 谢云逍眼角直抽,审美观遭到了很大的冲击。 “吴大!!!” 吴大正忙得满头是汗,听到谢云逍叫他,他笑吟吟地跑过来。 “请世子爷世子妃的安,世子爷您回来啦,刚想着人通知您!” 他一脸的骄傲地又道: “世子爷,您看!这都是我从江宁带回来的,不光这里屋里头还有,库房里还有呢,包管让您满意!” 谢云逍按着直跳的额角,小心去瞅身旁的贺寒舟。 果然他也一脸的震惊。 贺寒舟喃喃道:“这……” 吴大赶忙凑到贺寒舟的身边,狗腿道: “回世子妃的话,都是从江宁贺家大院带回来的,小的按世子爷的吩咐,将您在贺家用过的一切物什全搬了过来,足足装了十几船呢!” 贺寒舟艰难道:“……大可不必。” 这个搬法,贺家得空了一半。 谢云逍忍不住斥道:“你给我住嘴!我是让你回去取些世子妃的物件,不是让你去打劫!” 吴大缩了缩脑袋,解释道: “世子爷误会了,这些确实都是世子妃的东西,一开始贺家遮遮掩掩,我按照您的主意,说要去报官,贺家人一下子全慌了,原来世子妃的双亲曾留下来一大笔遗产,都被贺家人挪用了,他们畏惧王府的威势,多方变卖,才凑够了这些东西,世子妃您看这是您父亲的财产清单并母亲的嫁妆单子还有几封书信……” 说着,他将手中长长一段的纸单递到贺寒舟的手中。 谢云逍愣住了,没想到吴大这一次去,狐假虎威连蒙带打,竟然还有意外的收获,逼贺家将贺寒舟父母的财产吐了出来。 这笔钱要是他记得没错,应该是被挪去贿赂考官,将贺寒舟的春闱的名次给顶替了,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这个情况,贺寒舟的身体刚好些,若是自己贸然告诉他怕是对他养病不利…… 贺寒舟则面色苍白,满脸的错愕之色。 他从不知道他的父母还给他留了这么一大笔钱财。 他自幼寄养在堂弟贺兰家,从小便受冷言冷语,贺兰总嘲他白吃白喝,是个没爹没娘也没用的废物。 那时他还太小,竟从心里也认同他的话,因此即使受到到苛待,也并不怎么反抗,反而默默忍耐。 他心中反复想的是,他只是一个靠施舍长大的孤儿,别人再怎么对待他都是应该的,因为世上应该待他好的人已经不在了…… 但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的父母给他留的遗产甚至能装满半个贺家…… 他双手颤抖地展开他父母的几封书信,其中一封是他母亲去世前留给他的,只见上面写道: 【寒舟吾儿弹指间自汝父去南疆已半年有余 闻南疆战事甚险枕骸遍野吾夙夜难安今决心南下寻汝父若汝父即去恐娘勿宁独活娘无舍子之心自诞下吾儿待如珍宝 今当离别泪水涕零娘于世间唯深忧吾儿恐贺氏苛待于你今后若有变故可去京中寻外祖梁从俭 但愿吾儿一生顺遂平安康健……】 书信中包有一枚玉佩,玉佩上刻有“梁”字 他捧着信件的手颤抖起来,他后退半步,心情起伏过大,复又猛烈地咳嗦起来。 谢云逍忙扶着他进屋。 屋里也多了不少东西,有紫檀雕刻的精美的屏风,镶嵌五色琉璃的赤金香炉以及各色书桌茶几等等不一而足。 但好在大的物件,吴大搬不进来,以致于屋里的陈设格局没变,只是多了不少点缀的装饰,倒不难看。 贺寒舟被谢云逍 9. 探花郎 《病美人嫌我太沙雕!》全本免费阅读 殿试刚过,探花郎贺兰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昨日一早,突然江宁老家来了一封急信。 当时他正与同科好友觥筹交错无暇顾及,等他午时回家,一打开,顿时大吃一惊。 平南王府竟派人去江宁取回了贺寒舟父母的东西,贺家大院损失惨重,变卖了不少产业才填上了窟窿,接下来怕是没有多少银两供他在京城的花销了…… “蠢货!!” 贺兰脸色骤变,愤怒地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贺家老宅的人都是些蠢货! 现在的重点是没有银两的事情吗? 即使再缺钱等他有上了任经营几年官身,还怕没有银钱吗? 现在的问题是,贺寒舟居然没有死?? 他居然还活着?! 他居然可以活着??!! 他从小便对样样比自己强的贺寒舟看不顺眼,他自诩非常了解贺寒舟。 以贺寒舟那样眼高于顶的清高性子怎么可能能忍受雌伏于人? 他料定了,贺寒舟一旦嫁入王府,以他那具破身子,碰到那以急色愚蠢出名的纨绔平南王世子,一定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早死早超生的结局。 因此,他心安理得地顶了贺寒舟的春闱名次,并不十分忌惮他,毕竟谁也不会重视一个将死之人…… 可今天却有人却告诉他,贺寒舟不但好好活着,还傍上了平南王世子哄着他去贺家大肆搜刮。 若他科举舞弊的事情被揭发,那他乃至整个贺家恐怕都得…… 好一个贺寒舟,竟小瞧了他,从前竟没有看出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他咬牙提笔给江宁写了封回信,片刻后又行色匆匆、漏液出门去了。 平南王府云祥院,谢云逍正在努力打消贺寒舟对他的兄弟之情,但收效甚微。 半晌,墨竹遛完狗回来,还顺带带回了一个形容憔悴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低声下气地冲他俩行礼。 “见过世子,世子妃!” 贺寒舟一见她,脸色登时一寒。 他看着对方的目光里夹杂了愤怒失望还有悲伤。 那老婆婆似是不敢与他对视。 她低着头,衣衫褴褛,形容可怜。 谢云逍悄悄问墨竹这位是谁。 墨竹谢云逍耳边低声说道: "这是在贺家时,照顾公子起居的王婆子。” 谢云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这位老妈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跟在吴大身后来了…… 片刻后,只听贺寒舟冰冷地说道: “墨竹,送客!” 整个贺府,除了墨竹,他也就对眼前这位王妈信任几分,但她却因几百两银子就出卖了自己,她明知自己去了平南王府九死一生…… 墨竹一呆,当时,王婆子给贺寒舟下药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公子……”。 但贺寒舟态度十分坚决,墨竹只好听吩咐去带王婆子下去。 王婆子却一把推开他。 “公子,老奴错了,您一走贺家便将我赶走了,老奴多年积蓄给了儿子,但儿子不孝竟也将我赶了出来,老奴实在无处可去了,求公子给老奴一个栖身之所,给老奴一个机会赎罪吧,就看在老奴从小照顾您的情分上……” 她声泪俱下,说着,还想扑过去抱住贺寒舟的腿,却被谢云逍挡住了。 王婆子一对上谢云逍立即偃旗息鼓,她缩回地上,表情哀戚。 她知道她已将贺寒舟得罪死了。 若不是他儿子孙子的命都在别人手中握着,她也不想上京来自取其辱。 一想到自己的孙儿藕节似的小脖子被人掐在手中,她心都要碎掉了…… 想到此处,她突然一横心,猛地往地上磕起头来,没一会便磕出血来…… “世子爷、世子妃开恩!世子妃开恩!……” 没一会,地砖上已经一片血色。 贺寒舟眉头拧得很深。 “别磕了。“ 王妈充耳不闻,仍然将头磕得砰砰直响。 贺寒舟转开了脸,脸色很差。 谢云逍连忙道: “别磕了,墨竹你领她去找吴大,给她安排个差事,再找个大夫看看。” 墨竹立时一喜,但马上又犹豫了。 他看向贺寒舟,希望贺寒舟能说句同意的话,但贺寒舟只垂眸不语。 谢云逍有些好笑道:“下去吧,这是你家公子的意思。” 墨竹表情瞬间开怀:“好的,墨竹这就去!” 王妈喜极而泣。 “老奴谢谢世子、世子妃再造之恩!!” 墨竹高兴地领着王妈妈下去了。 他走到门外,突然有些疑惑。 世子爷怎么知道我家公子的意思? 他挠挠头,带着点困惑走远了。 屋里,王妈走后,没一会就有小厮来将染血的地面擦干净了。 贺寒舟盯着地面出神。 “她自小照顾我,本该有些情分,但却与人串通……” 贺寒舟将目光从地上,移向窗外。 日头渐高,窗外光线变得有些刺目了起来。 看久了,他眼睛有些干涩。 谢云逍走到他身旁,叹道:“人心如此,何必介怀。” 谢云逍很少有这副正正经经的模样,贺寒舟忍不住回头看他。 只见他脸上含笑,姿态闲散,一派潇洒豁达之态,与往日颇有些傻气的谢云逍不大相同。 看来,谢云逍也并不像表面那样,是一个只知道玩乐且不着调的公子哥。 谢云逍见贺寒舟认真地望着自己,他眨眨眼,又笑嘻嘻道: “所以寒舟啊,人事易变,要惜取眼前人那!像我这种要脸有脸要财有财,关键思想品德还过关的富二代不多了。” 贺寒舟:“……” 刚刚的一定是他的错觉。 接下来,谢云逍每日在家斗蛐蛐耍狗,逗鸟赏寒舟好不快活。 好日子过得飞快,很快便将他的婚假用完了。 今日,他又要去宗学念书。 他心中哀叹:这平南王府的富二代千好万好,只有一点不好,就是会被富一代、富零代实施惨无人道地压迫。 可怜谢云逍连繁体字都看不明白,学了两年连夫子的脸长什么样子都没记住的学渣,也要每日点卯老老实实去上学,满满当当完成家庭作业。 “寒舟啊寒舟,你说,有什么办法能不去宗学?那种地方我去一天折一天的寿,每天要在那里呆上几个时辰要憋屈死我了!” 贺寒舟正在桌子上捧着本书在看,闻言眼都没抬。 “是么,上次听吴大说,你去宗学也不过是看几个时辰的话本,看不出有多委屈。” “我那不是退而求其次嘛,大好时光都浪费在破烂纸张上了,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正捧着“破烂纸张”的贺寒舟抬眼盯他。 他讽刺道:“世子爷想在宗学里睡觉,还有人拦你吗?” “确实,我就那种因为爱说话被老师允许上课睡觉的学生。” “……” 贺寒舟瞪了谢云逍一眼。 谢云逍知道他又不高兴了,连忙谄媚道: “别生气,那什么,我那不是每日见你捧着书看,不是《史记》便是《资治通鉴》,都是一点趣也没有的书,这些你都能看得进去,却也没见你多看看我一眼……” 贺寒舟沉默片刻,冷笑道: “我觉得看它们比看着你有趣。” 10. 通房丫头 《病美人嫌我太沙雕!》全本免费阅读 谢云逍大为震惊,赶忙退出门外,抬头仔细地看了看牌匾。 确实是自个的云祥居,怎么平白冒出两个女妖精? 那两位女子见谢云逍出去了,竟也跟了过来。 “世子爷安~” 她们含羞带怯、夭夭乔乔地凑近给谢云逍行礼。 谢云逍吓得后退三步。 “喂喂喂……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啊!“ 墨竹在院子里瞧见,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他冲屋里道: “公子,你看,世子爷被那两个姐姐吓到了。” 贺寒舟放下手中的书看向窗外。 谢云逍的声音大,他自然听得到。 那厢谢云逍还在严阵以待。 “两位女同志,你们怎的好好地在我的屋子里出没?” 那两位姑娘对视一眼又害羞地低下头。 “是世子妃领我们回来的~” 世子妃?寒舟领回来的?从哪领回来的? 难道寒舟惜老怜贫地又带了两个误入歧途的女子回来? 不是,那也不必往我屋里头塞啊,这多容易让人误会…… 但出门在外,他还是要维护好媳妇的权威。 “既如此,你们就好好回屋子里待着去吧,没事千万不要出来!” 两位女子失落地应了。 说罢,谢云逍脚步匆匆地往婚房那头快步走去。 “寒舟!寒舟啊,我屋里头怎的有两位女同志啊?!” 谢云逍一个跨步,坐到了贺寒舟的对面,顺手将桌上的茶杯倒满,一口气饮尽了。 “嗯?你不是不喝茶吗,怎么今天沏茶了?” 贺寒舟放下手中的书,不紧不慢道:“招待那两位姑娘。” 谢云逍一愣,贺寒舟亲自沏茶招待,他都没有这个待遇。 他凑过去低声问道:“不是,这两姑娘是什么来头?” 贺寒舟轻飘飘地瞥他一眼。 “你家老夫人送来的。” 谢云逍握着茶杯的手一顿。 老夫人? “她没为难你吧?” “世子爷多虑了。” 贺寒舟淡然一笑,复又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谢云逍一呆,“你笑起来真不……不难看。” 谢云逍差点咬了舌头,他忐忑地看向贺寒舟,见他似没有放在心上,才松了口气。 贺寒舟失笑。 谢云逍又想起正事来: “艾不是,老太太好好地送两个女同志到我屋里头干嘛啊?不会是要监视我吧?我承认我的课业都是别人写的,但是宗学里其他二世祖连不交的也有,我这花银子找人写,上对得起师傅辛苦安排课业,下能给群众发家致富的机会,属实是相当的靠谱了……” 贺寒舟无语地看向他。 “你觉得老太太往你屋里塞人,是为了看着你写课业?” 谢云逍摸索着下巴,一本正经道: “我们不能排除这个嫌疑。” 贺寒舟:“……” 片刻后,贺寒舟冷酷又简短地传达了老太太要谢云逍将这两位姑娘收作通房的意思。 “什么??!” 谢云逍脸色大变。 “造孽、造孽啊!我才刚满十八岁啊!老太太怎么这样子?!往他孙子房里塞女人,还一塞塞两个?!这什么家庭啊?逆天!!” 贺寒舟:“……” 很多时候,贺寒舟都不太能理解谢云逍的脑回路,像谢云逍这种大族人家,长辈给房中塞几个通房丫头也是常见的事情。 像谢云逍这个年纪的男子,妻妾成群的都不少了,连他在江宁也差点…… 他不明白谢云逍为什么这副态度。 谢云逍干嚎了一会,见贺寒舟眼神费解地看着他,他突然心中不舒服起来。 “寒舟,你是不是不理解我?你觉得这种事很正常?” 贺寒舟犹豫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谢云逍脸色一变,确实这种事在这个世界很常见,但他是受现代男德教育的优秀的男同胞。 不像贺寒舟,从小就在这个环境里长大的…… 坏了,那他…… “寒舟,你,就是说你,你不会也有这个,这个什么,也有通房丫头这些吧?” 贺寒舟一愣,陷入了回忆。 他十六岁的时候曾在河边救过一个女子。 那女子无依无靠,他一时怜悯差点同意她纳她为妾…… 贺寒舟如此模样,谢云逍如临大敌。 “不是吧……” 此去经年,处男竟只有我自己?! WTF!!!我老婆的第一次竟然不是跟的我?! 不能细想,一想他就心痛…… 贺寒舟诧异道:“你哭了?” 谢云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痛心道:“我恨封建社会!” 贺寒舟没有听懂,他犹豫道:“你为何如此在意这件事?” 谢云逍愁云惨淡之中又有几分的倔强:“你为何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 贺寒舟一愣,他确实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谢云逍看了他一会,突然往桌子上一趴,半死不活道: “我失恋了……” 贺寒舟:“……” 他越来越搞不懂谢云逍了。 接下来两天,谢云逍每天愁云地去宗学,凄风冷雨地回来,那两个老太太送来的丫鬟也不见了。 今日,墨竹正站在书桌旁给贺寒舟磨墨。 “公子,世子爷这两天好像不开心了。” 贺寒舟的手一顿,瞎子都能看出来谢云逍不开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太太塞美貌丫鬟来是给他下毒药的。 没一会,到了时辰,谢云逍又过来与贺寒舟一同用午膳。 谢云逍故意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片刻又幽幽叹了口气。 “吃不下,吃不下啊。” 贺寒舟看他一眼,又平静地转回了视线。 谢云逍又道:“哎……我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咯。” 说完,他装若不经意地瞥贺寒舟。 只见贺寒舟不为所动,平静地细嚼慢咽。 谢云逍唉声叹气了几天,贺寒舟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谢云逍有些憋不住了。 “寒舟,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关心我?你看我都瘦了!!” 贺寒舟瞅向他一直很平坦的小腹。 “我看不见得。” “怎么说?” “世子爷不是每天都在外面吃饱了才回来的吗?” 谢云逍:“!!!” 擦,是谁泄的密?! 谢云逍一转念便猜到,定是那个嘴巴比裤腰带还松的吴大郎,待会再找他算账。 谢云逍心虚地冲贺寒舟笑了笑。 “我这不是想让你关心一 11. 挨顿好打 《病美人嫌我太沙雕!》全本免费阅读 那厢的平南王的院落内,老夫人郑氏也闻讯去了。 今天下晚,谢玉娘来拜会他,说是好像瞧见世子妃将她指给谢云逍的丫头给打发了。 当时,她还未相信,谁知半夜平南王的院子里就闹了个鸡飞狗跳。 她那个长公主儿媳金枝玉叶,身份高贵,来平南王府的次数不多,但把平南王的院子却管得死死的,管得他儿子的后院一只母苍蝇也没有。 谁知道,长公主今晚来了平南王府,起夜的时候竟见到她指给谢云逍的那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当下便大发雷霆,两个丫鬟吓得连夜跑回了宁寿堂,将她也惊动了。 等到她赶到平南王的院子里后,平南王的脸上已经有一只清晰的巴掌印了,而长公主已气得回了公主府。 郑氏当下心里就不痛快了,他儿子好歹是沙场征战的王爷,竟直接被人打了耳光。 两相查问下,才知道是世子府云祥院将她那两个丫鬟打发到这里来了。 老太太想起白天,谢玉娘同她递的小话。 她当时还选择相信贺寒舟,却没想到眼下成了这个情形,她当下立马相信了谢玉娘的说辞,顿时被气得不轻。 没想到这世子妃瞧着斯斯文文的是个读书人,竟然也是个阳奉阴违的不能容人的妒夫,竟然荒唐到给公公屋里头塞人! 这样的人怎么配继续留在平南王府?! 谢云逍携贺寒舟刚走到院子里,打眼便瞧见老太太面色愠怒地站在面前,身后正跟着那两个丫头。 “给我跪下!” 跪得越快,挨打得越少。 谢云逍当即赔着笑脸,丝滑地跪了。 老太太呵斥道:“谁让你跪的?!贺氏你欺瞒长辈,任意妄为,你还不给我跪下!” 谢云逍:“……” 贺寒舟面色苍白,微微抿嘴。 他睫毛轻颤,谢云逍还能看出几分不知所措来,他赶忙拦到老太太身前。 “老祖宗,搞错了搞错了!!” “不关他的事,他不知情的,不信你问问这两位姐姐,都是我做的,我那是想着我爹快五十的人了,最需要人照顾,所以一时昏了头,自作主张……” 那两个丫鬟被贺寒舟领回去,受到他的礼遇,因此也附和了谢云逍的话。 老太太皱眉。 她何尝不想给他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院子里多塞几个人照顾,但谁让他儿子不顾她劝阻娶了尊不能得罪的“活佛”回来…… 她又沉着脸询问那两个丫鬟。“此事果真与世子妃无关?” 那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肯定地点了点头。 郑氏这才作罢。 贺寒舟身体不比常人,深夜体虚,已支撑不住咳嗽了出来。 谢云逍悄悄用手将贺寒舟拨到自己身后,并冲他眨了眨眼睛。 他脸上刚刚诚恳认错的表情不见了,转而露出十足不正经的笑容,并悄声说道: “别担心,这里没你的事情,你先回去。” 说着他招手唤来两个丫鬟,让她们搀扶着贺寒舟先回去了。 贺寒舟没多说什么,只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厢的平南王正抚着额角,垂首叹气,听到谢云逍出声,疾步走了过来,喝道: “混账东西!!” 谢云逍脑袋一缩,谄媚道: “爹……儿子错了,儿子也是一片孝心,以后再也不敢了!额……爹,你脸上是怎么了?” 平南王一哽。 “王福,取家法来!!” 最后,一阵鸡飞狗跳后,谢云逍受了十杖,贺寒舟在谢云逍的袒护下只罚了半个月的月钱。 事后,平南王谢冲与其母郑氏相顾无言。 半晌,平南王忍不住叹了口气。 “母亲,夜里凉,您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郑氏忍不住道: “世子爷总是胡闹,你也得好好管管,成日间没个正行,也该是成亲知事的年纪了,竟把通房丫头往你屋里头赶,成何体统?!” 平南王罚了也罚了,骂也骂了,此时气也消了。 他对他这个儿子,比他母亲要了解。 “母亲,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别管他院子里的事情了,这两年云逍的改变很大我也算是欣慰了,你别看他每天没个正经,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他绝不会去做的,逼他也无用,况且,他身上有一半流的是皇室的血……哎只要他平安,我这个做爹的没有其他的要求了……” 老夫人被他说愣住了。 “你说的有理,但是谢家总不能无后……” 平南王叹了口气。 “母亲多虑了,云逍才多大,况且您看这平南王府周围不都是谢家的子孙吗,怎的至于无后。” 老夫人叹了口气。 “但愿如此吧……” 很快,谢云逍受了家法的消息便传开了。 说什么世子爷为了世子妃遣散了院子里的侍妾,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连王府绝后也在所不惜,王爷气得动了家法,将世子打得个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世子爷也不改其志。 那厢的谢云逍却不像传言中那么凄惨,他趴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话本,嘴中叼着贺寒舟递过来的水果,嘴角咧地老高,倒比平时还要高兴几分。 贺寒舟本见他那日伤的重,才来看看他,但见他的样子又没好气起来: “你老实说,为什么非要送走那两个丫头,受这顿打值得吗?” 谢云逍翻书的手一顿。 他笑着冲贺寒舟招招手,神秘兮兮道: “附耳过来。” 贺寒舟沉着脸瞧着不怎么高兴,但是还是凑了过去。 “执家法的那人我与他喝过酒,早买通了,我这看着惨实际上不重的,一点也不痛……” 贺寒舟板着脸,没好气地戳了一下谢云逍。 “嗷!!!寒舟,你怎么酱紫?!” 贺寒舟嘲道:“你不是说不痛吗?” 谢云逍挠挠头。“嘿嘿,一点痛是难免的,男子汉大丈夫算不得什么,我反正觉得值。” “值在哪里?” 谢云逍脸上的笑意突然收敛了,他垂下眼帘,专心盯着手中的话本。 “我想追求一个人,但这个人太完美了,若我有了些污点,岂不是连追求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贺寒舟蹙眉看他,心中突然有些烦躁。 谢云逍话说到一半,又嬉皮笑脸起来:“寒舟,你猜这个人是谁?” 贺寒舟站直身子,收起桌上的水果,抬脚就走。 谢云逍如临大敌。 “寒舟,别走啊,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嘛!” 贺寒舟没有理会他,径直走了。 谢云逍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尴尬。 果然表白是胜利前的临门一脚,而不是冲锋的号角。 号角吹多了,会形成噪音污染。 谁知,片刻后,贺寒舟又回来了。 在谢云逍惊奇的目光中,贺寒舟有些别扭地解释道:“换药。” “奥。”谢云逍回得有些呆滞,半晌才反应过来换药具体是一件什么样的事。 “大麦!” “敲到麻袋!!” “寒舟,怎的让你上药,其他人呢?” 贺寒舟不耐烦道:“你院子里没其他人。” “吴大呢?” “遛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