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人生模拟器》 1. 阿豚 《牛马人生模拟器》全本免费阅读 幽都地府。 夏阳侯李淮水刚从令人恐惧的窒息感中回神,跌坐在冰冷石砖地上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惊惧的情绪终于得以平复,她才分出心神,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 盏茶之前,她还在廉阳城夏阳侯府中与男宠共浴嬉戏、醉生梦死。 突闻襄南王刘峦麾下的部众已然攻破廉阳城,这才在惊慌之下携爱宠逃命。 谁知这废物男人竟是个软脚虾! 李淮水欲拖他一起奔逃,他竟被城破的消息吓得双腿发软,一个踉跄栽倒进汤池之中。 好死不死,竟还将她也一同拽了进去! 李淮水回忆起那种被水淹没的绝望窒息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环抱起双臂,以期许为自己被池水浸湿的身体保持一些体温。却讶然发现她虽是一件浴袍罩身,上下竟没一点潮湿的迹象,仿佛跌入汤池不过是她的幻想。 察觉到异样,李淮水这才回神打量四周。 眼前早已不是夏阳侯府中豪奢富丽的景象。 此时她身处一个昏暗的厅堂,堂中两侧候着四个青面獠牙、长舌赤眼的怪人,他们身穿的皂袍格外贴身,上写有明晃晃的“吏”字。 而堂上的墙壁写有一个大大的“判”字,高位端坐着个紫袍红脸的男人,他手握一支样貌奇异的笔杆,面前立着一块会发光的板子。 男人见李淮水回神,便重重一拍桌上的惊堂木:“罪人李淮水,犯杀孽、欲孽等罪行三百九十一条。你罪孽深重,判绑定牛马人生模拟器,历经三世劫难、功德值归零时重入轮回。你可有申辩?” 一串话语听的李淮水似懂非懂。 什么牛马人生模拟器? 她这是已经被溺死,下地府见到判官了?? 不等李淮水想明白,脑中忽然响起“叮咚”一声,紧接着眼前出现了如判官面前一样的发光板子。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最上方标着小小木鱼的功德值,此时红色的功德值明晃晃标记着“负债”二字,后面的数字是…个十百千万…额…她看的眼花没数清。 属实是太长了些。 虽然她不似母亲老夏阳侯那般励精图治、雄才大略,但也算是…嗯…也算是个四肢俱全的王侯,平日是懈怠爱玩、贪图享乐了些,也不至于功德值倒欠这么多吧? 李淮水学着判官的样子用手指划了划眼前发光的板子,三百九十一条罪名看的她眼花缭乱,甚至连儿时她曾用烫水浇了蚂蚁窝也记在上面。 “李淮水,你可有申辩?若无申辩,即刻就去吧!” “去?去哪儿?” 她刚刚听到什么牛马人生、三世劫难,不会是来真的吧? “当然是在人世间为奴为婢、当牛做马,搓磨三世来赎清罪孽了。” 判官冷淡的开口戳破李淮水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 她愣怔一瞬后当即从地上跳起,瞪着眼睛望向上方的判官,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什么为奴为婢?本侯凭什么做牛马!?” “呵。” 见她这般,判官冷笑一声,手中的笔在光板上点了点,李淮水的脑中立刻又听到了“叮咚”一声。 她低头一看,板上写着:【咆哮公堂,冒犯上官,功德值减一百。判决人:判官2633】 李淮水见此眼角一抽,正待再说,就看到判官2633大手一挥,令她身边的鬼吏将她拖下厅堂。 远远的,李淮水又听到判官2633古井无波的声音传来。 “你既然是个溺死鬼,那就还从水里送你回去吧。” 话音刚落,李淮水就被几个鬼吏压拷着按在了厅外院子里的井边。不等她大声叫嚷就被推入井中,“扑通”一声又溺了水。 李淮水在井中激烈挣扎,痛苦间胸中满是怨愤。 想她是五国乱世中割据一方的堂堂夏阳侯,竟被连着溺死两次,竟还都这么憋屈没脸! 在意识最后存在的一瞬,李淮水发誓下辈子一定学会凫水,总不能再教男宠拽到池里淹死… 这方判官2633眼看着李淮水魂魄还了阳,这才嘀咕:“哪朝来的古董,光屏都不会用。怎么送到这里来啊?哎…” 言罢自太师椅上起身缓缓离去。 …… 李淮水意识回拢时,首先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像是军营里的糙老爷们在七八月天里操练后脱下、又在被窝里捂了三天三夜的袜子。 不,比起来,这味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淮水虽然意识回归,但眼皮十分沉重睁不开。 思维挣扎许久,她忍受着充斥鼻腔的恶臭,半晌终于找回了四肢百骸的掌控感。 能够支使身体后她当即坐起,控制不住的伏身呕吐起来。 但呕了半晌,口中也只有脏污的黄胆水流出,丝毫看不见其他。倒是她这突然的举动引起了身边人的注意。 那人动作迟缓的靠近,瘦小的身形佝偻肮脏。 这人伸出瘦成骷髅的手轻轻拍了拍李淮水的肩膀,口中一遍遍的唤着一个模糊的音节。 李淮水感受到肩膀上轻似鹅毛般的轻抚转过脸来,顺着枯瘦的手看到了一张被黑泥糊的辨不出五官的脸。 这人浑身只有上下两块不知穿了多久的破布蔽体,裸露出的皮肤上更是覆了一层泥壳。身形佝偻瘦弱,长发打结黏腻,说话时声音尖细却虚弱。 是个流民女人。 这便是李淮水脑中首先冒出的想法。 女人口中说着乡音浓重的土话,令李淮水听的满头雾水,只记得她唤她“阿豚”。 女人身上的味道与令李淮水呕吐的恶臭如出一辙,她一时间忍耐不住,撇开头便向后躲避,却才发觉双手撑住的地方潮湿粘软。 低头一看,竟是一堆陷在泥水里的稻草。 她正躺在一个脏兮兮的窝棚中,地面只铺了一层陈旧软烂的稻草,根本连淤泥都挡不住。 醒来后的一切都让李淮水几欲咆哮,却因身体多日没有进食而虚弱无力,根本喊不出声。 她只能半躺在原地,用软似面条的双手不停的驱赶推开凑上前来的女人。 那女人看出李淮水的抗拒,也因为体力本就所剩不多,便也不再动弹,只静静坐在原地,从脚边扣出一块黑乎乎的粮食塞在她的嘴里。 李淮水哪里能有食欲,却因无力反抗最终被硬塞着吃了一嘴不可名状的食物。 那东西的味道虽然像是酸臭的鞋垫子,但吃下肚后还是让她感到渐渐有了几分体力。 借着这几分力气,李淮水艰 2. 城破 《牛马人生模拟器》全本免费阅读 阿豚的这幅身体虽是女孩,但身量颇高。 加上常年营养不良,整个人细长如个竹竿子成精,难怪能剃了发扮作男人。若非上手验证,李淮水临水自照也差点被骗了过去。 李淮水折腾半晌好似耗尽了好不容易积攒的气力,只得坐在用大石垒起的岸边歇息,放眼越过沟渠望向两岸。 沟渠这边是破败的流民聚集区,另一边则是高墙环抱的城池。 李淮水望着城墙心觉眼熟,果然在城门上方看到了“廉阳”二字。 她竟回到了廉阳城外?那此处便是夏阳地界了! 李淮水心中激动,正要起身往廉阳城去,就感到脚下的土地传来微微的震动,伴随着淡淡的血腥与铁锈气味逐渐接近。 这种震动李淮水并不陌生。 十数年来战事频发,这是骑兵甲士策马疾驰时的震动。 她慌忙四处张望,果然看到百丈外尘土飞扬,一队轻骑明晃晃朝着流民聚集的窝棚区飞奔而来。 他们个个人强马壮,不等李淮水拖着羸弱的身子逃出几步便来到窝棚区中。 “传襄南王之令,所有流民凡男子满十四、女子满十八者充入襄南军!反抗者就地格杀!” 为首的军士一声令下,轻骑的铁蹄便踏破窝棚,将一个个流民拖出。凡男子几乎全被绑住手脚牵在队伍后,女子只要不是老幼残疾的,也被抓起绑在一起。 这么多流民哪里分得清究竟年岁满不满?几乎是个齐全人便都困了带走。 李淮水见到如此场面当即噤声,小心翼翼的猫着腰想要溜走。谁知还没逃出几步就被骑马的士兵掀翻在地。 她跌在地上顾不上摔得生疼,只拼命挣扎分辨:“我还小!我不足年岁的呀!” 但骑兵哪里听得进去,冷哼一声将她捆起手脚:“这么高的身量,怕有十六七了!哪里还小!” “误会!误会啊!我不是男….唔唔…” 不等李淮水澄清便被官兵随手用破布条堵了嘴,唔唔叫唤着与其他流民串成一串绑在马后。 不过盏茶的功夫,整个流民聚集的窝棚去几乎全然被破坏,遍地是倒塌的茅草窝棚和被凌乱脚印踩进泥水里的零碎杂物。 这一小队骑兵每匹马后都捆着串成一队的男女,只留那些老幼残疾的流民没被捉住,此时正抱头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李淮水跟在骑兵身后不仅吃了满嘴灰尘,一路小跑更是险些要了她的小命。待看见襄南王大军驻扎之地时她已然眼前一阵阵泛白光,跌坐在地上再无法起身。 不光是她,被捉来的流民几乎有小半都虚弱至极。这样跟在马后奔跑,若不能追得上队伍的速度便会被活活拖拽致死。 单是累死、拖拽致死的流民就有小半,骑兵军首不过挥挥手,便有军士将流民的尸体丢进焚烧坑中。 如李淮水这般瘫软在地的流民见军士朝他们而来,纷纷挣扎起身,免得被当作尸首焚化。 李淮水一路走一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襄南军中的情形。 神州之上五国并立,襄南王刘峦坐拥南地,虽老夏阳侯在世时几乎占下刘峦半壁江山,但终究未能在有生之年一统南方。 李淮水袭爵继位后,因时局动荡且她治下无方,夏阳境内属实动荡过一段时间。 刘峦与夏阳李氏积怨颇深,早对夏阳土地心存觊觎,只是碍于老夏阳侯的威名不敢造次。但新君昏庸无道,刘峦便借机发兵,如一头饥饿的豺狼般死死咬住不放。 如今不仅收回南方失地,甚至一路打到了廉阳城外。 刘峦凶名在外,好战暴虐、穷兵黩武。但就算刘峦声名不佳,襄南军的实力却不容小觑。 李淮水此时穿着流民的壳子,内里却还是那个痛恨着刘峦的夏阳侯。 她此时身在襄南军营中,即使只是外围,也让她心中砰砰直跳,小心翼翼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军中布局。 幸亏此时天色渐暗,李淮水脸上本就满是污泥教人看不清神情,光线不佳的情况下更是没人发觉她刺探敌情的小心思。 她便这么一路将襄南军营外围的情形牢牢记在了脑中。 她年幼时聪慧机敏但十分贪玩,所学经史子集、兵法诡道无一不是过目不忘,却独独喜欢将这份聪明劲儿放在作弄夫子和应付母亲考校上。 此时她仅短短一路便将襄南军营外围的布局刻入了脑海中,也算是终于用对了她的聪明脑袋一次。 为首的骑兵军首并未将流民带入军营深处,只是将他们随意安置在一处三面透风的矮墙下,安排了一队士兵看管。 襄南军根本不会管流民的死活,李淮水夜里胃中饿得生疼,这才想起白天窝棚外那男子丢给她的一块粗粮面饼。 她借着月光缓慢的挪动身子,将整个人隐藏在照不到的阴影中,这才敢偷偷摸出怀中的饼子。 今日造此一遭,本就干巴巴的饼子早已碎成几块。李淮水饿的两眼发直,也顾不上嫌弃,便捏起碎屑悄悄吃起来。 粗粮面饼粗粝干硬,她本就半日没进水此时口干舌燥,只得将碎屑含在口中,待软了再咽下。 这般偷吃了几口,尽管李淮水已经十分小心,却还是被身边同样饥饿的流民察觉。 许是李淮水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太过清晰,原本抱腿坐在她身边的瘦弱男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发现她手中的碎屑后竟手脚并用的将她按在墙上,争夺起她手中剩余的碎屑。 李淮水哪里任他作为,当即仗着身高腿长一脚踹在男孩胸口,一下竟将他踢飞出去,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那男孩挣扎了几下没能起身,片刻后便不动了。 见那男孩似是死了,原本想要上前争抢李淮水手中食物的其余流民也没有轻举妄动,只虎视眈眈的打量着她,好似在心中估量自己的实力。 毕竟抢到食物便罢,若是没抢到还像那男孩一样搭上小命便不值了。 这边流民们闹出的动静不小,很快便引来守卫的甲士。 他见男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便脚踢了踢。半晌没有反应,就命人来将男 3. 蔺如晦 《牛马人生模拟器》全本免费阅读 廉阳城门大开,襄南军的先锋部队冲入城中后,后方的大军才跟上。 李淮水见身后赶来浩浩荡荡的的骑兵,当即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慌忙跟随残存的流民向城中涌去。 襄南军部众万人,就在她身后赶来,此时若不赶紧进城,只怕她踩也要被踩死了。 廉阳城墙上的守兵死的死逃的逃,根本无力阻止流民进入城内,李淮水就趁乱贴着墙边冲进城中。 一路上不断有流失落在她脚边,却都有惊无险并未伤到她。但她心知此时贸然入城危险,便鬼鬼祟祟的钻进城门附近倒塌的民屋中取了快门板艰难的扛着,充作盾牌防护。 即使求生欲望强烈,这般奔逃许久,李淮水还是开始眼冒金星、手脚酸软。 她本就腹中空空,加上身上多处伤口,虽不致命却一直流着血,如今已是虚弱至极。待逐渐深入城中,已是不堪重负。她丢掉手中的门板,才觉轻松不少。 李淮水观察着城内的景象,以判断着此时身处之地。她心中焦急,想要尽快寻到夏阳侯府去。 她生时因溺水而亡,若那时身边有人能够拉她一把,也许可以保住一命呢? 这个念想一出,李淮水心中热切,连疲惫都去了几分。只是她看出此地还是廉阳城外围,要赶到夏阳侯府怕是很有一段距离。 一路奔跑,李淮水双脚几乎磨破。以往她起居有仆婢侍奉,出行有车马代步,哪里受过这种苦楚? 但今时不同往日,即使很累她还是生怕跑得慢了,自己的身体还是如那般溺死。更怕身后赶来的襄南军屠杀城内百姓,到时她如今这条小命也保不住了。 李淮水浑身满是血污,面上的泥水都被横流的涕泗冲出了一道道痕迹。 “轱辘轱辘——” 就在她几乎再也挪不动脚时,忽然听闻前方的转角处传来一阵车轱辘转动声,紧接着便有一架青麻布罩顶的驴车疾驰而来。 李淮水慌忙左右望了望,狭窄的巷内根本无处可避。加之她行动迟缓,眼见就要与驴车相撞。 “闪开!闪开!” 车架上是一个灰衫小厮,他一手焦急的向李淮水打着手势,另一只手奋力拉住缰绳。 “碰——” “哎呦——” 尽管李淮水尽力躲避,却还是被车架剐蹭。她跌在地上撞得生疼,几乎觉得肋骨都要撞断。 “公子!撞到人了!” 那灰衫小厮像是十分慌张焦急,向着青麻布罩着的车内禀报。 李淮水伏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只那小厮禀报后,车架一整吱呀响动,她面前便多了一双木屐。 顺着木屐望去,车架上下来的是一位身穿紫罗襦衣的年轻公子。 他儒雅俊逸、气质超常,此时正满面关切的俯身问询:“小友?可还好?” 二人视线撞上,李淮水瞬间便被男子深邃柔和的双眸吸引,愣在当场。 “小友?” 直到男子再次出声询问,李淮水才回过神来。她在心中暗暗唾弃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教男人迷了眼! 只是她觉得…这位紫衣公子很眼熟。 “唔…无事,你是…” 男子丝毫不嫌脏污,亲手将李淮水扶起。 李淮水则是盯着男子的脸看了又看,一句“蔺卿”差点脱口而出。 “蔺…蔺大人!” 想起自己此时是个流民,李淮水唤了声大人,握住蔺如晦的手不肯松开:“大人救我!” 小厮侯于一旁,早在李淮水盯着蔺如晦愣神时便已经目露不悦。此时见她攀扯着蔺如晦不放,当即上前要将她拉开。 “哪里来的流民!既然无事就速速离开,怎的这般拉拉扯扯!” “大人您不记得我了吗!” 李淮水见状赶忙避开小厮的手,只紧紧拉住蔺如晦,做出一副焦急痛心的样子,现场编起了瞎话:“我是夏阳侯府的阿豚呀!” 夏阳侯府仆婢千人,蔺如晦哪里知道究竟有没有阿豚这一号人? 李淮水见他目露茫然,当即哭的声泪俱下,仿若见到救星一般:“公子救我!您今春三月到侯府拜谒时,阿豚还曾为您端茶引路,公子不记得了吗?” 压根没有这事,蔺如晦如何记得?但李淮水心知他最是正直良善,常能体谅百姓疾苦,在整个夏阳地界内都颇具美名。 她哭的如此肝肠寸断,模样这般凄惨,想来蔺如晦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果然,蔺如晦见状制止了上前阻拦的小厮。 他今春确实前往夏阳侯府拜见过夏阳侯,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踏足侯府。只是当时领路的是否正是眼前的阿豚,他已经记不清。 但既然遇到,他总不会见死不救。 于是蔺如晦拉起李淮水的手,竟要扶她上车。 “既然如此,阿豚便先上车吧,此地危险。” “啊?公子,此人来历不明,夏阳侯府的仆婢哪里会是这副模样?她分明是个流民!” 小厮虽不敢违抗蔺如晦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质疑。 李淮水闻言丝毫不慌,当即为自己圆起谎来:“我本是侯府的仆婢,但月前闯下祸事,惹恼了夏阳侯,这才被打发出府,流落到如此境地。” 她堂而皇之的登上车架,立时便看见了车内放置着的包袱。当下心中一转,知晓蔺如晦此行怕是打包了随身细软,准备出城避祸。 蔺如晦在李淮水之后也上了车驾。 他对着小厮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只吩咐他继续驾车出城。 李淮水闻言,心道蔺如晦果然要出城。只是她好不容易进城来,此时出去岂不是又给襄南军送上门去? 况且她现下得赶紧赶去夏阳侯府救自己。 “大人不可!” 李淮水赶忙出言制止,面上是一片焦急与忠心:“如今廉阳城早被襄南军团团包围,此时出城无异于羊入虎口!” 蔺如晦早被李淮水罢了官,如今住在这落魄胡桃巷中,生活拮据、处境艰难。加上消息闭塞,此时他还不知襄南军天不亮就开始攻城,城门已经破了。 见蔺如晦面露惊愕,李淮水当即开始忽悠。 “且不说现下出城难逃一死。此正危急存亡之时,岂能抛下君 4. 贵客 《牛马人生模拟器》全本免费阅读 一路上,李淮水的注意力都放在窗外的街景上,满心焦急着赶回夏阳侯府。 而蔺如晦却注意到她满身伤痕,遂取了烈酒与伤药纱布给她。 见她处理伤口动作生疏,只轻轻叹一口气,竟亲自接过酒袋为她上药。 “阿豚若不嫌弃,便让我来吧。” “啊?这…那我便不与大人客气了” 李淮水闻言愣怔一瞬。见蔺如晦当真面色如常的为她清理伤口上的泥沙血渍便也不推拒。 她受人侍奉管了,自己动手却是生疏,只在心中感慨: 蔺卿看起来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丝毫不像是会服侍他人的样子。没想到竟不嫌她一身污泥,亲自为一个仆婢流民上药。 玉璋在外驾车,听见车中的动静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偏李淮水丝毫没有自知,毫不客气的受着蔺如晦的照顾。 她看着腿上手臂被蔺如晦清理包扎好的纱布,不由感叹。 “大人当真是恺悌君子,阿豚多谢大人。” “小事而已,不过是身在动荡乱世中,不得不学些常技杂学。如今廉阳城中也不太平,阿豚也应当早些学会照顾自己。” 蔺如晦见李淮水连为自己包扎清理伤口都不会,只颇为担忧的叮嘱,并不觉得他为她包扎是一件如何值得称道的事。 蔺如晦一个读书为官之人,原本可以高居庙堂、仆从围绕侍奉,却学了一身照顾人的功夫。 李淮水深知那些自命清高的儒士向来不愿自己学这些伺候人的本事,却并未在蔺如晦的脸上看到不甘与愤闷。 他身姿挺拔,即使在破旧寒酸的驴车中也肃然端坐,一双深邃而温和的眼眸满是担忧,望着车窗外廉阳城内萧索的景象幽幽叹息。 李淮水正看着丰神俊逸的蔺如晦走神,却忽然见他神色一变,满面凝重的探了探身,似是看到了什么。 “怎么了?” 顺着他的视线,李淮水望向窗外。只远远见到邻街一队披甲士正在一位红巾将领的带领下疾驰,不知是否冲着夏阳侯府而去。 二人见此据是心中一沉。 他们一路疾驰,已然能远远望见夏阳侯府豪奢富丽的阁楼檐角,只盼别在临门一脚慢人一步。 “不好!我们得快些!” “玉璋,快些赶去侯府!” 玉璋手中的鞭子几乎挥出残影,拉车的驴子累的不断喘起粗气,几人才终于在半柱香后赶到了侯府外。 而此时的夏阳侯府已然门户大开,一队被甲士围守在府外,各个凶神恶煞,驱赶着一切靠近侯府的行人。 见此玉璋只得将车架远远停在路旁,不敢再继续靠近。 李淮水与蔺如晦二人透过车窗望着侯府的情况,皆是一颗心跌入了谷底。 “走!快点出去!别给老子磨叽!” 侯府敞开的大门内出来一队双手被缚、绑成一队的男女。他们的身后则是负责看押的一众甲士与一位头戴纶巾的短髯文士。 李淮水认出那被缚的是夏阳侯府中的大小管事仆婢,便心知终究来晚了一步。 她长呼一口胸中的浊气,用力闭了闭双眼,而后开口:“终究是晚了。”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既然侯府已被襄南军围了,不若我们先避一避吧。” 玉璋从始至终都不想返回夏阳侯府,见此情形他担忧蔺如晦的安危,当即劝他先行离开。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蔺如晦虽然心中懊悔,但势比人强不得不妥协,至少不能白白送到襄南军的手中。 三人定下主意先行退避,不料正待离开却异变陡生。 玉璋刚挥动鞭子驱使驴子掉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男人的厉喝:“拦住他们!” 李淮水定睛看去,正是那队被甲士之中的纶巾文士,此时他正盯着驴车喝令。 尽管玉璋已然尽力驱车逃离,但驴车的速度快不过骑兵甲士,没逃出多远三人便被团团围住。 那文士追在后面赶来,命人将车架上的三人押下带到面前。 文士身穿一套皮制轻甲,只非周身气质与头上的纶巾显示着他并非武官将领,更有可能是一名军中参谋。 “抬起头来。” 文士一声令下,李淮水三人便被甲士压着站在他的面前,被迫扬起下巴露出面容。那文士将三人打量一遍,目光落在蔺如晦身上。 他摆手示意甲士松手,而后目光颇有深意的盯着蔺如晦。 “阁下是,蔺郎官。” 蔺如晦未被罢免前,任职便是秘书省校书郎。他闻言便知此人定然认得他,便理正衣冠、面色从容的行了一个文士礼。 “不敢当,蔺某如今布衣白身,称不得郎官,不过是平民百姓罢了。” “几载光阴、世事无常,你我三年前曾有一面之缘,蔺卿可还记得江某?” 那文士言罢见蔺如晦不发一言,便知他不记得。 “罢了,江东蔺郎何等命世之才,哪里会还记得江某。既然在此相逢便是缘分,少不得要宴请一叙。” 言罢江姓文士大掌一挥,命甲士将三人押入侯府:“来人,将蔺先生请入府中安置。” 虽说是请,甲士的动作却粗鲁的很。那江姓文士见了也毫不阻止,俨然是将几人当作俘虏人质押进了夏阳侯府。 李淮水被两个甲士押送至一处院落,与蔺如晦玉璋两人一同被丢进了一间小院的卧房关押。 她跌在冰冷坚硬的石砖地上,终于想起那江姓文士是什么人。 与蔺如晦三年前见过面,知晓他官任校书郎,却不知他早被罢官,看来是昔年曾在廉阳城中为官的旧人,却早不在廉阳官场活跃。 且此人现下又身在襄南军方,能够调动先头冲锋进城的部众,看样子怕至少是个参军事。 结合见面后短短片刻的细节,李淮水猜测此人八成是两年前打了败仗,被她贬斥获罪后投敌叛国的西曹参军江勉。 李淮水自小记忆超常,对军中官职、朝堂事物虽不上心,却也能熟知大半过目不忘。 江勉此人先事夏阳后投襄南,李淮水当年得知他转投襄南王刘峦时,私下曾十分嫌恶的称他是“两姓家奴”。 江勉在夏阳时政绩平平军功不显,李淮水根本不记得他的样貌,只因他叛国投敌才给她留下印象,如今再次见到,思索片刻也就将人对上了号。 如今李淮水不仅被刘峦破了廉阳城,还被昔日厌恶不齿的江勉捉住关押,一时间愤闷不已。 现下襄南军的先锋部队都进了襄阳侯府,她也不必想着赶去汤池救自己了。 只怕这会子她的尸身都已经凉透了。 “本 5. 功德 《牛马人生模拟器》全本免费阅读 刘峦亲自下令后,几人便被从破败荒凉的小院挪去了蘅清苑。园中一应布置用度,当真将蔺如晦以贵客之礼相待。 蘅清苑作为夏阳侯府中风景最为秀致的院落,居住着的向来是李淮水的心尖爱宠,没想到如今是蔺如晦和她住了进来。 江勉受命陪同蔺如晦前往蘅清苑,待安排好了起居所需,他便挂着一副温和的笑脸与蔺如晦攀谈。 “蔺先生受惊了,手下军士都是些粗人,怠慢了先生,江某已训诫惩治。” 蔺如晦与之对坐案前,摇了摇头:“在下不过一介草民,如何能得襄南王如此厚待。” 江勉本就受刘峦之命前来笼络蔺如晦,闻言便抚须而笑,开口试探: “即使身在陋巷,江东蔺郎之名谁人不知?可叹先生未逢明主,平白蹉跎岁月啊。” 跪坐在蔺如晦身后的李淮水此时若非低垂着头,只怕白眼都要飞到天上去。 未逢明主?这是点她呢? 好好好,江勉是吧,她今日算是将他狠狠记住了。 “隐居陋巷、箪食瓢饮未必不是一件乐事,何来蹉跎一说?” “先生亮节高风,江某佩服,若能得先生这等佳才,是襄南之幸。” 之前若只是试探蔺如晦对夏阳侯的态度,那此时便是明示招揽之意了。 可蔺如晦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竟不接话:“天下谁人不知襄南人才济济,如今将廉阳收入囊中,何愁无得用之人?” 江勉在心中暗骂蔺如晦不识好歹,面上却依旧是一副笑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试探、一个回避,听得跪在身后的李淮水膝盖生疼。 正当她心中嘀咕时,江勉终于起身告辞。蔺如晦从善如流的送客,却见走到房门口的江勉忽然驻足。 “恐先生居住不便,她便留下照顾先生起居吧。” 言罢指向侯立在门外的一名婢女。 “奴婢晓烟,见过先生。” 那婢女身穿寻常青黛色褙子,头梳双丫髻,闻言跪伏在地向蔺如晦行礼。 蔺如晦从善如流的收下,而他身后的李淮水则望着跪伏在地的婢女微微睁大了眼。 她早想过刘峦会安排眼线前来侍奉,却没想到被送来的竟是晓烟。 一时间李淮水脑中闪过猜忌与怀疑,却又在简单推断后否决。 晓烟是她身边侍奉多年的家生仆婢,本不可能是刘峦的人。若说她死后晓烟投了敌,倒是有几分可能。 但话说回来,她与晓烟主仆情义颇深,她死后晓烟最有可能殉主,而非投敌。 江勉离开后,李淮水带着满心的怀疑与不可置信,眼睁睁看着晓烟为蔺如晦沏茶扫榻,还在一切收拾妥当后询问:“先生有何事吩咐奴婢么?晓烟愿为先生效劳。” “这二位是我的侍从和…书童,我这里无事,先带他们下去清洗安置吧。” 蔺如晦称李淮水是他的书童,她倒也并未反驳,只跟着晓烟往院后的下房去先将身上的污泥血渍处理一下。 玉璋虽劳累奔波,却并不如李淮水这样满身泥浆血污,是以安置下他后,晓烟单独带了李淮水去往侯府下仆洗浴的弄堂司。 李淮水哪里来过弄堂司,是以在晓烟取了澡豆给她时赶紧搭话询问:“晓烟姐姐,这是何处呀?” “这里是供侯府下人盥洗的弄堂司,我已备下衣物,就在里头。” “姐姐对大事小情这般熟悉,想来是侯府的老人了?” 晓烟自幼便伺候李淮水,本就比她大上几岁,平日两人玩闹打趣,李淮水没少戏谑唤晓烟姐姐,所以此时叫的格外顺口。 “我…本是侯府的家生子。” 言罢晓烟面露苦意住了口,转而换上笑颜催促:“好了,莫要闲谈了,快去吧。” 李淮水见晓烟面色有异,便猜测她心中恐是有苦难言。但此时二人不过初次相识,她不好多问什么,只怕晓烟也心中防备,便笑着点点头先进了盥洗间。 …… 待李淮水艰难的将自己打理干净并将伤口上了药,回到蘅清苑时已是天色渐暗星子隐现。 她一身泥垢,不知换了多少桶水才洗出原本的皮肤。又有浑身大小各处深浅伤口,虽说并不致命,却也是着实令她废了一番折腾。 此时返回蘅清苑她已是腹中雷鸣。 蘅清苑外守着一队襄南军甲士,听闻她是蔺如晦的书童便将她放了进去。 “竟连晚膳都错过了,也不知晓烟在哪里…” 李淮水饿的脑袋发昏,加上一时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进了蘅清苑便习惯性的直往正屋走。待靠近了才发觉屋中亮着烛火,里面传来蔺如晦与晓烟两人的说话声。 晓烟的声音轻柔婉转,在烛火跳动的屋中透出些许暧昧。 “先生,时候不早,奴替您宽衣。” “晓烟姑娘不必费心,还是唤玉璋来吧。” “服侍先生安寝本是奴分内之事,何敢劳动他人…” 言罢屋中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李淮水隔着窗纸看去,便见晓烟纤细的身影来到书桌之前,伸手去碰蔺如晦的衣襟。 几乎是晓烟靠近的同时,坐在书桌前的蔺如晦倏然起身。紫檀木的椅子骤然挪动,碰撞书桌发出“咚”一声响。 “姑娘自重!” 房内登时一阵鸡飞狗跳,李淮水则僵在门外,满脸的不可置信。 晓烟自小跟在她身边,是什么样的品行性格她再清楚不过。当初她有意放晓烟出府嫁人却被断然拒绝,直到如今晓烟的年岁已是二十出头。 她实在想不到晓烟会对蔺如晦有这样的心思。 是刘峦逼迫她?还是夏阳侯府败落,晓烟想在这乱世寻个依靠? 李淮水心中划过无数猜想,总不肯相信晓烟是这等放浪之辈,不断在心中为她寻着理由。而她心中的疑惑很快便有了答案。 只听房中蔺如晦百般躲避拒绝,晓烟发觉他是真的不愿,而非装腔作势欲拒还迎,当即便收起撩拨媚态,退了两步跪伏叩首。 而后直起身子跪坐在地,正了脸色询问蔺如晦:“先生不受,是嫌弃奴身份微贱?” 蔺如晦此时也有几分恼意,语气重了些:“无论是何出生,姑娘你怎可自轻自贱做出这等…这等…哎!你出去吧!” 似是气的说不出话,蔺如晦一拂 6. 天赋 《牛马人生模拟器》全本免费阅读 原本昏昏欲睡的李淮水听到这里瞬间清醒,意识中出现了那块光板。 功德值商店?就是商铺的意思吧? 她用意识点了点光板上明晃晃的【进入】二字,就见眼前出现三个选择,后两个颜色灰暗无法触碰,只有第一个莹莹亮着。 于是她碰了碰排在最前头的【随机天赋】按钮。 【开局限时一折优惠:“随机天赋”只需100功德值】 【您有可支配功德值:150】 【是否抽取“随机天赋”?】 李淮水心中好奇,碰了碰泛着绿光的【是】字。 【功德值-100,您有剩余可支配功德值:50】 【恭喜您获得天赋:“内分泌失调”】 【体毛旺盛、声音低沉,雄性激素分泌过多,您的大姨妈即将离您而去。】 看着光板上的文字,李淮水一头雾水。 内分泌是何物? 她的姨妈们早在与她母亲争夺爵位时,就被一一圈禁暗杀。她本就没有姨妈,何来“大姨妈”一说? 此时的李淮水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再次点击【随机天赋】选项,已然没有限时优惠,变成了需要扣除1000功德值抽取。 她将模拟器翻来覆去检查一番,见没有其他特别之处,只得无奈的关闭。她本就倒欠着不少功德值,除了开局优惠,她什么都抽不起。 万籁俱寂之时,李淮水望着窗外的月光,不由回想起晓烟说刘峦攻下廉阳后恶事做尽,甚至她的尸首此时就挂在廉阳城门上示众,一时间心中郁郁,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她与刘峦多年宿敌,如今败的这般屈辱,侥幸还阳却又被囚禁,困在这方寸天地的校园中,想想就教她气到几欲呕血。 因连续两日担惊受怕、奔波劳累,现下又心神不宁、情绪不佳,李淮水躺在软塌上辗转难眠,直到天微亮才浅浅睡去,但没多久便又在玉璋的呼唤中才醒来。 “醒醒!别睡了!去将恭桶倒了!” 玉璋见她幽幽转醒,毫不客气的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拉起,半拖半拽的来到卧房中。 此时蔺如晦已然起身,正衣冠整齐的坐在窗边看书。 “在那儿,快去!” 她因剃了癞痢头,又没胸没屁股,瘦高似个竹竿,玉璋竟只当她是个十五六的男子,进入蔺如晦的卧房毫不避讳,直将她推进放置恭桶的小间。 李淮水长这么大没干过这种活计,她想转身出去给玉璋一记窝心脚,然后拖出去打板子。但她此时不是夏阳侯,只得立在原地用力闭了闭眼,而后捏着鼻子将恭桶提了出去。 好在有专门的仆役前来蘅清苑收夜香,也就不必李淮水提着恭桶跑出蘅清苑,只在院子侧门交给仆役便好。 她了结差事返回主屋,正好看到江勉带着一盒早点来了蘅清苑。晓烟向蔺如晦通传后二人便在厅中落了座。 除了玉璋外,李淮水与晓烟在厅外侍候,二人一时间皆是竖起耳朵听着厅中的谈话。 “蔺先生可还住的习惯?下人侍候可还妥帖?” “承蒙大人关照,在下一切都好。” 二人你来我往寒暄几句,江勉便率先将话题引入主题,向蔺如晦讲述起攻破廉阳城后这几日来城中的变化。 “城中百姓苦夏阳侯久已,如今各地叛兵四起,正逢乱时,先生认为襄南军如今该如何处之?” 蔺如晦心知江勉是有意前来替襄南王刘峦求计取策,他无意投靠刘峦,是以只刻意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如今各地叛兵四起,当谨慎处之才是,在下不敢轻言决断,江大人还是与襄南将领共商此事方才稳妥。” 江勉看出蔺如晦的不配合,强压下心中不悦,与他就夏阳侯的政绩、廉阳风物又聊了半个时辰。 期间蔺如晦句句有回应,却句句不切题。 江勉问夏阳侯的昏庸行径,他便说夏阳侯年岁尚小,幼时遭难,登位匆忙,无父母管教。 江勉问廉阳军备、百姓税收,他便回自己远离官场已久,只知城中风貌、民俗特产。 总之是但凡问了没有不答,但就是答不到点子上。 如此几番下来,江勉也知晓蔺如晦是故意为之,便逐渐沉了脸色,却并不向蔺如晦发难,转而问起晓烟: “送来的仆婢伺候可还尽心?某观先生面色欠佳、言不对题,想来是下人照顾不周。” “晓烟很好,事事周全,凡事无不尽心尽力。” 蔺如晦不愿晓烟受责难,便为她美言几句。哪知江勉却并不接受,当即将晓烟唤进厅内,当着蔺如晦的面责骂: “为奴须当尽忠,识时务、知尊卑、尊主君之令,这些难道以往夏阳侯没有教你?” 这话看似说晓烟,却是当着蔺如晦的面在指桑骂槐。 在这蘅清苑中,蔺如晦算作主人。江勉在主人院中斥责主人的奴婢,看似是说晓烟不识时务、不懂尊卑、不尊命令,实则是借晓烟骂蔺如晦看不清局势,不识时务、不懂变通。 襄南王优待蔺如晦的原因不言而喻,他却连一策都不愿献上,还三番两次敷衍前来探听消息的江勉。 此时江勉是当着他的面借晓烟骂他,更是借他骂了夏阳侯不会调教臣子奴婢。 蔺如晦闻言面色难看,他听出江勉话中阴阳怪气,却因良好的教养并未口出恶语反驳,只阴沉着脸色下了逐客令: “寻常小事大人何故动怒?在下乏了,还是改日再续吧。玉璋,送客!” 候在一旁的玉璋闻言立即上前,向江勉躬身摊掌。 “江大人,请。” 蔺如晦说难听点不过是个处境好些的俘虏,江勉见他竟敢驱他出去,当即冷笑一声拂袖离去。路过跪在门口的晓烟时目光锐利如刀,似要将她活剐了一般。 而晓烟则低垂着头,一动不动,默不作声。 李淮水冷冷盯着江勉离去的背影,只恨不能将他一刀劈了。 江勉一走,李淮水便大步上前将跪伏在地的晓烟扶起,狠狠咬了咬腮肉。 “嗤,背主求荣的两姓奴,竟还…” 不待她骂完,便被晓烟的素手虚虚捂住了嘴 7. 事件 《牛马人生模拟器》全本免费阅读 晓烟见瞒不住她,便长叹一声,微微掀起袖口给她瞧:“一些小伤,都是我自己不小心,过几天也就…” “谁做的?”李淮水显然不信晓烟的话“是江勉?还是刘峦?” “阿豚,就当是我自己摔着了,你就别再问了,就算问了又能如何呢?” 晓烟恹恹开口,一句话便将李淮水问的哑口无言, 对啊,就算知道了是谁又能如何呢?她心中难道不知是谁做的吗?就算知道,她不也还是无能为力。 晓烟见李淮水失神,只长叹一声,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留李淮水一个人在原地。 李淮水此时胸中郁气难消,头脑却惊人的清醒。 她早不是夏阳侯了,如今能够依仗的只有蔺如晦和绑定在身的模拟器。 她需要更多功德值。 不过思索片刻,李淮水心中便有了计较。 蘅清苑有襄南军甲士团团围守看管,李淮水无从向外下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忽悠蔺如晦这个老实人更方便。 她心知蔺如晦将“赤子死国”四字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否则也不会被她用几句仁义道德君臣忠义就骗回侯府。 若此时她还不出手干预,只怕蔺如会当真要梗着脖子宁死不屈。 李淮水欲劝说蔺如晦暂且顺从刘峦,韬光养晦以待时机,又生怕此去直言劝诫会无功而返,思来想去索性褪了外衣,只身着单衣,在院中现场取材折了一捆柳条,背在背上往主屋而去。 不待进入屋内,李淮水便高呼一声:“罪奴阿豚,前来请罪!” 而后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房门前,只等蔺如晦出来查看。 蔺如晦本在桌案前看书,忽听门外高呼,便问玉璋发生何事。候在一旁的玉璋三两步出来,见李淮水这幅模样不知又在搞什么名堂,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而后返回向蔺如晦如实禀报。 “是阿豚,背了几枝柳条在屋前请罪。” 蔺如晦闻言不明就理,便放下书册起身来到房门前。见李淮水果真跪地请罪,立时上前要将她扶起。 “阿豚何至于如此?快些起来。” “是阿豚害了先生,今日特来请先生责罚。” 生怕蔺如晦真觉得是她害他被囚,李淮水顺势一把将蔺如晦的双手握住,不给他任何抽柳条的机会。 她电光石火间将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个遍,终于在眼眶里蓄了几滴泪水。 “阿豚势微力薄,危难之时未能及时救主,反倒连累先生身陷囹圄,受小人折辱、暴君胁迫,请先生责罚阿豚吧!” 李淮水将脸庞埋进蔺如会掌中,一副痛彻心扉、悔不当初的模样,看的蔺如晦拧紧了眉头,只想赶紧将她扶起。 “我何曾怪过你?起来说吧。” 闻言李淮水见好就收,从善如流的起身,跟着蔺如晦进到屋内。蔺如晦依旧坐在书桌前,命玉璋为她取了一个小马扎。 趁着情绪正上头,李淮水趁热打铁,一双盈盈泪眼望着蔺如晦: “都怪我连累先生受困,如今廉阳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先生有雄才大略却困在这一方小院,还要受人欺侮。” 蔺如晦已从晓烟和江勉口中得知襄南军攻下廉阳后无恶不作,加之城外涌入的流民饥寒交迫,在城中多行偷盗抢劫之事,廉阳城内已是一片混乱。 夏阳境内多处义军揭竿而起,只怕如此放任下去将又是数十年乱世,夏阳百姓再不会有安宁度日之时了。 “哎…要怪也只能怪我如今力不从心、无能为力。” 似是想到廉阳城内惨状,蔺如晦长叹一身紧闭双眼,瞥过脸去不忍再听。 李淮水仔细观察着蔺如晦的神情,斟酌一瞬后终于尝试进入主题,将话题走向往她今日的主要目标上引。 “先生怎会无能为力,只是不知先生是否当真有这份心?” “哦?此话怎讲?” “先生何不向襄南王进言?” 蔺如会闻言当即拧起眉头沉了脸色:“连你也要劝我改投?” “先生为何这样想?夏阳侯已去,若她在世恐怕也不愿看到廉阳百姓受苦。若能解救万民于水火,何须在意虚名?” 间蔺如晦一时间面色变幻莫测,李淮水心知他已有几分动摇,便也不逼他。 二人几乎座谈半日,李淮水才从主屋出来。 蔺如晦虽然嘴上没有立刻答应,当态度软化了许多。她知晓此时不应该用力过猛操之过急,让蔺如晦自己想想。 端看在蔺如晦的心中,是他自己的名声更重要,还是百姓的性命更重要了。 次日清晨,李淮水早早来到主屋,果然见到玉璋受命正往蘅清苑外递着一张请帖。 蘅清苑门外向来守着两个甲士,院内有什么消息,皆是通过这二人传出。 李淮水远远便看着玉璋捧着手中的请帖交给了那两名甲士,不由得在心中大笑出声。 蔺如晦思虑一晚,最终依旧选择了为廉阳百姓向江勉低头,李淮水在心中即觉好笑又觉怀疑。 她向来不懂蔺如晦这种人的想法。 如果没有她的劝说,蔺如晦当真拒不受降最终被刘峦杀害么?那他要这一身气节究竟有何用呢? 生时不曾为国效力、为民立命,难道求得一个清白名声而赴死,在他看来才是慷慨泰然的正道吗? 那如今听了她的劝说蛊惑,又背弃自己的道义,主动向江勉刘峦抛出橄榄枝,这又算什么呢? 李淮水望着玉璋送去请帖返回,藏起心中达成目的的喜意和对蔺如晦的不屑,面上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先生这是下帖子给谁去?” “嗤,何必明知故问?如今遂了你的意,你可高兴了?” 玉璋向来对李淮水没有好脸色,也心知李淮水借名声大义蛊惑蔺如晦在前,如今以廉阳百姓做筏子博取同情在后,实则哪次不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偏蔺如晦他就吃这一套,当真是将玉璋气得不轻。 李淮水见玉璋甩她一个白眼离去,便眨了眨眼褪去面上的伪装,只撇撇嘴嘟囔:“脾气真臭。” …… 蔺如晦下了帖子三日,果然李淮水就再见江勉上门。 正是午后时光,蔺如晦难得吩咐晓烟备下茶点,与江勉同坐湖心亭中品茶赏景。 江勉心知他此番下帖请他来不是为了闲谈,便一边观赏着院中美 8. 触发 《牛马人生模拟器》全本免费阅读 自从获得“军体拳”后,虽不知道这套拳法是什么路数,但李淮水还是日日在院中练习。许是与加的三点体魄有关,她不过将将练了半月,便觉得身体强健了不少。 加上居住在蘅清苑中,每日饭食不缺,再没遇到流民窝棚区那种食不果腹的情况,原本瘦高细长的身形终于长了点肉量。 “阿豚,别练了,快来吃饭吧。” 李淮水与晓烟相处已有月余,二人关系愈发熟络。晓烟只当她是十几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日便换着花样的送来餐食。 “晓烟姐姐,今天也是你的手艺吗?” 李淮水吸着鼻子嗅到饭菜的香味便已经腹中咕咕叫,见晓烟前来,赶忙收了架势上前迎接。 “知道你就爱这一口,自然是我亲自做的。” “还是姐姐心疼我。” “行了行了,饭菜也堵不住你这张贫嘴,快些吃吧。” 二人嬉笑一番,一同将饭菜用尽。晓烟看着心满意足的李淮水,忽的想起一件事情。 “阿豚,今日蘅清苑的看管似是松了些,许能出府采买,你可与我同去?” 李淮水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她隔几日便尝试出府,至今也只是能够离开蘅清苑在侯府中无关紧要的地方走动。现在听晓烟说能够出府采买,立即点头如捣蒜。 “我去!有什么事姐姐尽管吩咐。” “行,那今日晚些你与我同去吧。” 现下廉阳城中并不太平,虽说因蔺如晦献上安邦七策,刘峦有所收敛,也开始在城中安抚百姓、管制流民。 但终究是刚刚结束战事,城中还稍显混乱,有她的的陪同晓烟也能放心些。 约莫一个时辰后,李淮水终于通过了重重通报及检查被放出夏阳侯府外。她站在侯府西面的角门外深吸了口气,直觉这么多天属实是憋闷坏了。 “快些走吧,虽是出来了,却是要快些采买妥当会去的,否则又要惹麻烦。” 虽然一月来首次离开夏阳侯府,但他们返回有定时。若是晚了恐怕晓烟又要受到责罚,李淮水便紧跟着晓烟乘上一辆简陋的驴车,往西市而去。 驴车摇摇晃晃走过战后残破的街区,一路上几乎将李淮水的屁股颠成四瓣。她难忍的调整坐姿,却被眼前坍塌的民宅、破毁的商铺吸引了视线。 只见原本繁华热闹的西市此时至少有半数屋舍坍塌成废墟,有的甚至房梁焦黑断裂,显然是人为纵火烧毁。 原本宽敞的道路边此时每隔几步便能看到席地而坐的商贩,和饿到骨瘦如柴的流民。 李淮水向来出入有车架相迎,所到之处也是卫队开路,从不曾见过城中这幅景象,是以一路下来眉头越拧越紧。 “前边不能行车了,下来吧。” 晓烟见前方遍地是各类摊贩,知道驴车不能在前进,便示意李淮水下车步行。 李淮水扶着车轴跳下驴车,顿时觉得双脚好似踩在了烂泥上软软黏黏。她低头看去,便见脚下是一处石砖破损、半干未干的泥地。 她见此赶忙将自己穿着布靴的脚挪开,捡着铺有破碎石砖的路面行走。 晓烟在前方带路,李淮水便仗着个子高护在她身边。待晓烟在一处蔬果摊子前停下,她便也跟着站定,百无聊赖的向四周打量张望。 只见摊贩之间的一条小巷中躺在个浑身包裹在脏污破布中的女流民吸引了李淮水的视线。 她从摊贩的缝隙间穿过,脚步轻轻的来到巷口。那女人似乎也察觉有人靠近,但因体力不支,只是抬起脸来看了看她。 只着一眼,李淮水便觉得有几分熟悉。而那女人的反应则更加剧烈,在见到她的脸后竟艰难的支撑起身体向她爬来,口中吱唔不清的唤着什么。 那女人满身脏污,话语也带着浓重的乡音,李淮水一句也听不懂。只“阿豚”两字清清楚楚的落入耳中,令她一怔。 这不会是她刚刚还阳的时候,在窝棚中喂她吃粮食的那个女人吧! 似是将李淮水的表情看在眼中,那女人语气慢了下来,靠近李淮水后居然伸出满是污泥的手向她脸上抹来,口中同时不断念叨着“不行”、“不好”一类的词语。 这女人正是李淮水刚刚醒来在窝棚中见到的那个流民,没想到如今居然还活着,甚至进了廉阳城。 回想起自己刚刚醒来时,便是满面的泥浆遮盖住容颜,恐怕也是女人为她抹上的。如今女人将她认出,乍一见到她干干净净的面容,便又着急的为她涂上泥巴。 李淮水向后避了避躲开女人的手,而后从怀中的荷叶里取了一块烧饼出来递给女人。 女人似是饿急了,见到烧饼便顾不得其他,两眼发直的夺过便大口啃咬起来。 李淮水蹲在一旁,看着女人大口吃着烧饼。片刻后见她吃完又递上一个多汁清甜的果子,而后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是这副身体的…我是说,你是我娘?” 女人填饱了肚子,整个人有了些精神。她似是不太听的明白李淮水的话,却听到了一个“娘”字,便当她是在唤她。 “阿豚,娘。” 只见女人指指李淮水,又指指自己,一下便令李淮水知道没有认错。 正待李淮水这方思索着能否将女人带回侯府,或者找个地方将她安置时,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声。 她回头望去,就见到一队身强体壮的家丁打手护卫着两辆绸布驴车慢慢驶来。 前面的那驴车车帘挂起,里面坐着个年近四十的白胖男人。男人车外跟随着四个小厮撒着铜板,而后方的驴车则是载着米面馒头,由数个膀大腰圆的护卫向路边的流民分发。 原本躺在路边半死不活的流民在白胖男人的车架到来后,皆如回光返照一般纷纷起身围上前,一时间将集市的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连李淮水身边的流民女人见状也拖着身子走上前去,伸着手去抢驴车上分发下来的粗面馒头。 原本李淮水还未仔细观察,此时女人起身,她才发觉女人的身形有些笨重。细细看去便看到女人四肢瘦弱,肚子却不正常的鼓起,像是怀有身孕。 李淮水有些惊愕的盯着女人的肚子,却没发觉先头驴车上的白胖男人将视线投向了她。 几乎是男人视线落在她身上的瞬间,李淮水的脑内响起了“叮咚”一声。 【 9. 李泊晏 《牛马人生模拟器》全本免费阅读 待晓烟这边匆忙返回夏阳侯府,前脚刚刚进了蘅清苑,便见到江勉正与蔺如晦对坐与院中凉亭内。周围守着一队威武肃穆的甲士,氛围看上去有些紧张。 晓烟势单力薄,原想返回蘅清苑向蔺如晦求助,却不想才回来就看到这幅景象,一时之间也无法开口,只得去取了茶水糕点,佯作近前伺候,以寻得几乎与蔺如晦说上几句话。 “王上相邀宴请,也是一番美意,蔺先生还是不要辜负的好啊。” 晓烟端着茶点近前来,便听到江勉语带威胁,似笑非笑的话语。而蔺如晦则十分为难的一再拒绝,不知为何不愿前往刘峦设下的酒宴。 “承蒙大王不弃,但在下实在是身体不适…” “先生,江某可不似王上那般有耐心,今日乃是负命而来,先生是务必要走一遭了。” 江勉似是耐心耗尽,见蔺如晦还在推辞,便直接将他打断,大手一挥,命令守卫在凉亭外的两名甲士,一左一右的来到蔺如晦身侧。 “蔺先生,我们都是些粗人,别教伤着您,您自己请吧。” 几乎是半威胁半推就着,蔺如晦便被江勉带领的一队甲士送上了蘅清苑门口的小轿。晓烟几乎从始至终连与蔺如晦眼神交流的机会都没有,便眼睁睁的望着蔺如晦被带走。 倒是玉璋心急如焚,直接一路跟着甲士陪同在蔺如晦身侧,一齐前去主院赴刘峦设下的酒宴。 李淮水这方被罗百善当街掳走却无人阻拦,此时已经坐在驴车中晃晃悠悠的来到一处城郊的别院。 一路上车驾越走越偏,却并未瞒着李淮水,只任由她趴在车窗上四处张望。 先前自夏阳侯府去往西市的路上,在李淮水看来已是处处透露着战后的颓靡景象。 如今罗百善的驴车越走越偏,沿途的街景更是惨不忍睹,几乎处处是被烧毁推到的断壁残垣和无家可归的饿殍伤患。 一队人马几乎来到廉阳城郊时,周遭已经没有寻常百姓的踪迹,只有一座普通却也完好的宅邸坐落在此。 车架骤然停下,颠的李淮水一个倒仰。此时车帘骤然被拉开,露出外头的护卫。 “下车下车!” “诶,小兄弟是来府上的客人,莫要这般粗鲁。” 护卫语气恶劣,伸手便将仰倒的李淮水拉起。前方下车的罗百善见此,便笑眯眯、轻飘飘的嘱咐了一句。 但这一句显然没几分真心,护卫也只是应下一声,手上力气松了些而已。 若是当真请她来做客,哪里需要当街掳来?下人都是看着罗百善的脸色做事,若不是体察了他的意思,又怎么会这般粗鲁。 李淮水与女流民一同被拉下驴车带进院落中。进去之前李淮水撇了一眼院门口的牌匾,只见上书“罗府别院”四个大字。 待进了院子又只觉得罗百善这座别府看似普普通通,内里占地却十分广大。装饰算不上名贵,但处处透露着精心设计。 整个宅子给她一种刻意低调,却还是露出其中心裁的感觉。 来到后院,护卫纷纷止步,只留罗百善在前,几名小厮在后。 只见众人刚刚来到一处小院子前,罗百善抬手一挥,身后的小厮便机灵的将李淮水与女流民分开,各自带入了一个房间。 “阿豚!阿豚!” “休要吵闹!” 眼见女流民被带走,李淮水面色不变,只将脸转向罗百善:“好歹也是一条性命,罗老爷既然是救济流民的大善人,何不善待她?” “呵呵,你若配合,这些都是自然的事。” 罗百善闻言只是笑笑,而后示意身边小厮将李淮水也待下去。 李淮水不知罗百善所指要她配合的是什么事,但事已至此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前面带路吧。” 她挥开小厮伸来拉扯她的手,轻哼一声抬了抬下巴,示意小厮前面走。 罗百善见她如此并不恼怒,反而面上添了几分颇有深意的笑意,令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厮将李淮水带进一间卧房,而后给她端来一套衣饰放在桌上:“赶紧换上。” 李淮水看了看托盘上的衣料,而后捧起上头搁着的白纱帽。见小厮并没有出去的意思,便挑起眉毛:“怎么,你还要在这儿观摩一番不成?” 那小厮闻言冷哼一声,转身出了房间,并将房门“咣当”一声带上。 李淮水此时才将手中的白纱帽仔细瞧了瞧,而后挑起托盘上那套明显是男子衣物的袍服,心中不住犯嘀咕。 真不知道这罗百善将她当街掳来难道就是让她换衣改扮? 那“前朝遗贵”天赋在那时突然触发又是因为什么?是否与罗百善对她所做的事有关系? 稍作思索,李淮水还不得要领,索性先停住脑中的胡乱猜测,抱着衣物转到屏风后头去换。 管他是何心思,且先还上也许便明了了。 李淮水这方刚刚将衣物穿好,还没来得及戴上手中的白纱帽,门便传来小厮粗鲁的拍门呼喝声。 “在里头磨蹭什么呢!快些出来!” 不等李淮水转出屏风去开门,房门便被一脚踹开。 只见为首的小厮进了房内一侧身让出身后的路,便有几位端着脂粉头油的丫鬟进来,将李淮水按住坐在桌前。 其中一人手中甚至抱着个铜镜放在李淮水面前,开始为她擦脸梳头。 “这是做什么!诶!别给我抹粉!” 前后左右四个丫鬟围着李淮水,一边为她梳头一边抹粉。她一人难以抗拒,最后只得任由几人摆弄。 好在她是个癞痢头,加上四个丫鬟手脚麻利,很快便为她戴了顶假发束在头顶,并将白纱帽戴上。 面上不知简单画了些什么,令李淮水忍不住向铜镜中看去。 原先她还不知“前朝遗贵”为何在那时触发,罗百善又为何要将她掳走,此时照了铜镜才恍然大悟。 只见此时铜镜之中是一位头戴白纱帽的朱衣少年,清秀的眉眼之间只残留着几分阿豚的样貌,更多则像是气质大变换了个人。 若其他人看了许不会觉得有什么,可 10. 密谋 《牛马人生模拟器》全本免费阅读 窝在别府中的李淮水对外界的事丝毫没有感知。 这一月以来,罗百善虽然并未再令她涂抹脂粉改扮,但一应衣饰用度显然都是仿照世家子弟安排。 且每日都有教习上门,礼、乐、射、御、书、数,除了射御之术未曾教授,其余皆是学了个皮毛,足够撑撑场面。 李淮水不敢令罗百善知晓她六艺皆通,便只好在教习面前装作愚笨无知,一月下来装傻也装的十分疲惫。 一连几日面对着年逾四十的古板教习装傻充愣,李淮水已是身心俱疲。好在今日是学习古乐歌舞的日子,教习也总算不是古板老头。 “公子,脊背需再挺直些。” 宽敞的器屋内两侧挂着编钟,一身青衣的清俊男子并指点在李淮水后背,悉心指导着乐舞动作。 “是这样么?季先生再为我指一指。” 难得有位年轻俊逸的教习授课,李淮水面上懵懂,心中却乐开了花。她屡次佯作笨拙,请教习指点,心中不无暗爽。 “是,公子做的很好。” 季子彦在这一月时间里作为李淮水的教习师傅可谓是尽职尽责,他只当李淮水底子差些,便也多了几分耐心,丝毫不知李淮水心中想法。 这方季子彦指导,李淮水则抽空挑起话题:“季先生精通乐舞,不知在何处高就?” “我本是侯府乐师。公子,手腕无需用力。” 李淮水这方正感受着被季子彦温热的手掌握住手腕,嘴角的笑意还未扬起便惊讶的开口: “哦?先生居然出自侯府?” 那她怎么没见过他?不应该啊,这么俊俏的乐师她怎会没印象。 “早些年的事了,那时我身子不好,不宜留在侯府,后便离开了。” 季子彦言罢不再多说,李淮水知晓了缘由也没有追问。待乐舞教习结束,李淮水还起身亲自将季子彦送出门去。 “公子止步,不必相送了,告辞。” “先生慢走。” 二人在院门处作别,李淮水望着季子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却并不立即回身返回。 她不动声色的左右观察,见四下无人,只身后跟着个一言不发的侍女,便抬手对那侍女招了招。 “公子有何吩咐?” “我有些饿了,你去传厨房备些餐食,再将阿桂请来。” 阿桂正是与李淮水一同被带回别院的女流民。在李淮水的要求下,罗百善倒也善待了她,如今也是洗洗干净吃饱穿暖,不必再像从前那般流离失所。 加之李淮水时常唤阿桂到眼前来,罗百善只当他们二人旧相识并未阻止,别府中的下人逐渐便也习以为常。 “是。” 那侍女不知内情,只当李淮水是罗百善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私生子,便当作正经公子侍候着。 见侍女被支开,李淮水佯作返回院子,实则一个转身便七扭八拐的钻进屋舍间的小路跑了个没影。 这一个月来,李淮水常抓住各种机会在别府内走动,如今对所在的这个院子已是十分熟悉。 罗百善只当她是普通外乡人,看管起来不如刘峦那般严苛。是以在将侍女支开后,李淮水便悄悄溜出院子,一路避着人在别府内四处走动。 许是这座别府本就不常居住,府中下人并不多。李淮水一路下来未碰上太多人,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座院前。 她望这院子气派俨然,约莫是什么主院或重要之处,索性悄悄绕道院后,翻墙溜进了院子。 院中整洁雅致,显然时常打理,不像是无人居住。 李淮水转过院落里的山石,小心翼翼的来到堂前,摸着墙边一路走来,果然在正厅外听到了两个男人隐约的谈话声。 “这刘峦当真是命大,连那边儿派来的人也失了手。” “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是是,还得是罗爷高招。” 李淮水趴在门外转角处,几乎将耳朵凑在窗缝跟前,这才勉强听清二人的谈话。 这两人一位正是罗百善,另一位却是个陌生的嗓音。他们谈话间提到刘峦,立时令李淮水竖起耳朵全神贯注。 “如今侯府那边还在封锁消息,却不知刘峦这口气还能吊多久。” “先是宴席上受了一剑,如今又一杯牵机药下肚,任他兵马再壮,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如今便是没死也已病入膏肓了,此时正是我们起势的好时候。” “罗爷所说有理。只是那边想要入主廉阳始终师出无名,到时别赶走了刘峦,却为别人做了嫁衣。” “呵呵,这有何难,我早有对策。” 罗百善说至此处胸有成竹,却刻意卖了个关子,悠哉端起茶杯浅啜起来。 “我的罗老爷,您就别卖关子了,透个话,让小弟我心中有个底,也好回去交代。” 只听厅内罗百善似是“哗啦啦”取出一纸张拍在桌面上,而后笃定的交代那男人: “明日西市罗记绸缎庄,等着看便是。” 听到这里李淮水心中猜忌更甚,见厅中二人接下来不过说些行商之事,便悄悄退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正厅。 一路上李淮水估摸着时间,恐先前被支去备菜的侍女疑心,便脚步匆匆的赶回自己院中。 待一脚踏进院门,正好撞见侍女神色匆忙的出来,在照面见到李淮水后那侍女才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询问。 “公子总算来了,奴婢正要去寻您呢。” “路上见荷花开的正盛,我便赏玩了一会儿,这才耽搁了。” 侍女约莫是刚从乡下买来不久的贫户女,心思倒也单纯。李淮水这么应付,她也没有疑心,只问过李淮水的意见,而后便传了饭食。 李淮水刚在桌前落座,便见侍女将瘦弱矮小的阿桂带了上来立在她的身侧。 与李淮水一起被掳来有一月时间,阿桂也彻底改头换面,脱去原先的破布条,换上了洁净的麻布衣衫。 只是到底做了流民流窜许久,即使这段时间吃饱穿暖,皮肤依旧是粗糙蜡黄,四肢依旧瘦弱纤细。原先乱糟打结的长发因生了跳蚤被剃了个精光,如今更是个光脑壳。 “ 11. 衣袍传信 《牛马人生模拟器》全本免费阅读 李淮水与罗百善相对而坐。车上布置简单,唯一小几两软垫、角落里一只小小炭炉,罗百万正跪坐在软垫上,掀了掀眼皮。 “近来规矩学的如何了?” 罗百善只当李淮水是个外乡粗野小子,言语间甚是漫不经心。 “回老爷,小子学的辛苦,都会了。” 李淮水也只当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穷小子,免得被罗百善看出端倪。谁知她这边装傻,罗百善却不满的拧起眉头,以指节敲了敲小几。 “看来还是不够机灵。我如今要教你的第一件事,便是出门在外谨言慎行。” “是,请老爷指教。” 李淮水心中早已将罗百善翻来覆去唾了不知多少遍,但面上还是一派懂事听话。 罗百善见她这般乖觉,便先是考校一月来所学,而后再三警告她谨言慎行,出门在外要维持着世家子弟的风范,装也要装的一派清雅矜贵。 李淮水知晓罗百善此行怕是要带她见什么人,又担心她说错话坏了事,这才再三叮嘱。她表面上越发顺从,心中却不怀好意,只等着看看这姓罗的背后到底是何方势力。 车架晃晃悠悠,约莫半个时辰终于从偏僻的别院来到西市。 “老爷,到绸缎铺了。” 驾车的小厮向车内的罗百善通报。 他闻言嗯了一声,沉沉看了李淮水一眼,而后率先起身下车。 李淮水则跟在其后,一下车便见面前高悬的牌匾大写“罗记绸庄”四个大字。 她停在铺前,不动神色的迅速将四周打量一番,却敏锐的瞧见一个身着天青色短衣、小厮模样的青年缩在角落,待见到罗百善与她,便转身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不待李淮水细想那青年的身份,前头罗百善迟迟不见她跟上,便朝小厮递来一眼。身旁的小厮见状立时上前,扶着李淮水将她搀进铺子内。 再看不到外头的景象,李淮水索性不再执着,只跟着罗百善一路进了铺子,往里边的会客小厅走去。 绸缎铺中人人认得罗百善,一路上问好不断。但见到身后的李淮水皆是满脸好奇却又不好开口细问。 直到跟随罗百善进了会客小厅关上门,这才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此时厅中已坐着一位面有短髯的壮年男子,他一身布衣面貌普通,若丢进人群恐怕都挑不出来,实在是其貌不扬。 但罗百善一见到这男子,面上便扬起笑意,大步上前与之寒暄。 “吴老弟,让你久等了!” “哪里,小弟我也是刚到,正好品品罗掌柜这里的新茶。” 李淮水原本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此人,却在他一开口时便眯了眯眼眸。 这人的声音她记得,正是昨日与罗百善哉主院厅上交谈的那名男子。 “这位是?” 二人寒暄一番,男子顺势将视线落在了李淮水身上。 “我正要同你介绍,这位便是你我的贵人了。” 罗百善侧身让出李淮水,令那吴姓男子将她看清。二人言语间遮遮掩掩不肯明说,眉眼却来回交换着眼神。 李淮水摸不准这吴姓男子的来路,心想罗百善即然叫她扮作李泊晏,想来还是要端端架子。于是便不言不语的颔了颔首,而后一派贵气自持的模样立在原地。 “这当真是…” 吴姓男子见她果真气质非凡,眸中泛起喜色,惊异的与罗百善对上视线。他有些颤巍的开口,却被罗百善立刻打断。 “诶,吴老弟,个中详细待我与你慢慢说,何必着急。” 言罢罗百善将候在门外的小厮唤进来,吩咐道:“去备下好茶,带公子先去歇着。” 小厮闻声应是:“公子,这边请。” 李淮水见罗百善有意支开她,也不好强行留下,只得自持矜贵的颔了颔首,迈着四方步出了小厅。 “公子,小的已为您备下茶点,楼上请。” 小厮先头为李淮水引路,示意她上楼去。但李淮水此时立在廊间,透过镂空的窗子向外望去,竟见着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不必,里头憋闷,我在堂上逛逛。” “可是老爷吩咐…” 见小厮犹豫,李淮水立时面露不悦:“青天白日,我还能跑了不成,不过是在铺子里挑些缎子,便是通报了老爷也不至不允。” 小厮拗不过她,又不敢在外边当众开罪,便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李淮水率先迈开步子往前便铺面里走,视线紧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生怕一个错眼便看丢了。 待她转过雕花镂空的屏风来到铺面里,这才将那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晓烟! 忍住唤出声的冲动,李淮水佯作挑拣铺中的料子锦缎,不动声色的向晓烟靠近过去。 待近前才发觉看似在挑选布料的晓烟也是心不在焉,视线在不经意间扫视,不知在寻找什么。 见二人离得不远,晓烟的视线来回两次掠过她也未曾认出,李淮水才想起此时她样子与从前大不相同,便不着痕迹的再靠近。 “晓烟!” 李淮水趁无人注意,压低声音唤了一句,惊得晓烟猛然回头。 晓烟望着李淮水这张脸迷惑了一瞬,而后似是想到什么,蓦然间不可置信的怔住: “二…二公子?” 晓烟是夏阳侯府的老人,早些年对李泊晏十分熟悉,此时也是认出了李淮水这张脸。她知晓李泊晏不可能出现在廉阳城内,这才在惊异之下喃喃唤出声。 “你仔细看看,我到底是谁!” 李淮水面色凝重,加重语气这般一问倒将晓烟唤回了神。晓烟又仔细分辨一番,才试探的开口:“是…阿豚?你怎么变成这幅…” 见晓烟终于认对,李淮水欣慰的点了点头,却也及时打断了她的话。只视线扫过身后与账房低声攀谈的小厮,飞速给晓烟留下一句:“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 而后李淮水四下打量一番,正思考着如何才能与晓烟单独相处,却不想身后竟传来罗百善由远及近的谈笑声。 “既然如此便说定了,还要吴老弟你多多上心。” “这是自然,都是分内之事。” 心知这是罗吴二人要来了,李淮水当即回身对小厮吩咐:“我 12. 施粥 《牛马人生模拟器》全本免费阅读 如今义军四起,其中势力最大的莫过于聚众近三万的吴甲义军。蔺如晦信中猜测月前刘峦设宴令他献策,却在宴席上遇刺一事,恐怕也与盘踞城外虎视眈眈的吴甲义军有关。 刘峦攻下廉阳后本就妄自尊大、目中无人,只当一统夏阳也是易如反掌指日可待。即使以吴甲为首的义军有三万之众,他也并未放在眼中。 不想正是最看不入眼的草根义军最是盘根错节,竟混进歌舞伎中行刺,又无声无息渗透入廉阳城中,借医匠之手下毒,这才令刘峦有此一劫。 此前在城中寻医被下毒既遂,刘峦不敢再在廉阳城中医治,随行军医难以根除余毒。加之驻扎廉阳城的不过是襄南军八千人的先锋部队,后方大军尚且未到,城外三万义军虎视眈眈,刘峦是进城容易出城难。 蔺如晦在这个节骨眼上也难以见到刘峦,信中便并未言明刘峦的伤势是否有所好转。 但李淮水与刘峦相斗多年,以她的了解,刘峦决计不会龟缩在夏阳侯府中等死。只怕多半会杀出城去与大军汇合,或暗中出城先行返回襄南保命。 每位教习的授课时间都有定数,是以看过季子彦送来的信件后,李淮水便匆忙写了封简短的回信令季子彦代为转交。 “季先生,时间匆忙,事却马虎不得,这封信还要倚仗先生转达了。” 自从知晓季子彦是晓烟的“信使”后,李淮水心中再升不起一点欣赏美色的心思,只肃着一张脸,郑重其事的托付季子彦。 “我自当小心,请公子放心。” 季子彦倒是并未注意李淮水的变化,依旧一副稳重专注的模样收起信件,起身向她告辞。 李淮水立在院门口,目送着季子彦单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耳边却忽然传来侍女的呼唤声。 “公子!公子!老爷唤您往主院走一趟。” “可说了是什么事?” “不曾,但奴婢瞧老爷今日眉开眼笑的,想来应当是好事。” 闻言李淮水心中不免猜测。 上次在绸缎庄见过那吴姓男人已有数日,罗百善若要与其背后的势力传递消息,如今也该有所行动了。 今日怕不是其后势力又有什么指示? 思及此,李淮水冲侍女扬了扬下巴。 “前头带路吧。” “是。” 一路随侍女来到主院厅上,李淮水一眼便瞧见上首太师椅中品茶的罗百善。他此时眉眼间有几分笑意,捧着个青瓷茶盏,雾气缭绕间看上去倒是亲和。 “来了?坐吧。可知我唤你来是何事?” “不知,还请老爷明言。” 李淮水在罗百善下首坐下,面上一派无知,只等着他开口。 “救济流民、城门施粥,你在这廉阳城中可有听过我罗老爷的善名?” “这是自然。” 自然没听过。 “毕竟也是件积德行善的事,老爷我开恩,这月你便随我同去吧,算是为你也积点福泽。” 罗百善一副“你得了大便宜的”样子,李淮水心中不屑,面上却是赞同的眨眨眼睛颔首应是。 次日清晨,早有丫鬟厨子将陈年的粗米杂粮熬成薄粥,同一车杂粮面饼装上了驴车。 一如上月罗百善当街掳回李淮水那般,她与罗百善坐在前头车架,后面则是粮车。身边仆从护卫环绕,皆是为保护二人安全及护送粮车。 罗百善还是如常叮嘱李淮水谨言慎行,除此之外再未解释其他。李淮水想起前几日见过的吴姓男子,索性开口询问罗百善那人来历。 “那是吴炳年吴掌柜,向来与罗记绸缎庄供应蚕丝棉麻。” 除此一句罗百善再不多透露,李淮水心知吴炳年身份绝不会这么简单,却只是在心中记下,后寻得机会再慢慢查探。 两架驴车晃晃悠悠抵达北城门时已是晌午。 廉阳城各处城门早被襄南军把守,北门作为要冲正门自然也不例外。 “什么人?车上载的什么!” 守城门的襄南军甲士见浩浩荡荡这么大阵仗,立时将行在前头的车架拦住,厉声喝问起来。 随行的小厮对此好似习以为常,面对甲士的喝问只是迅速上前将前头车架的帘子撩起,露出里头的罗百善。 “守城辛苦,各位军爷何不歇息歇息。” 罗百善见甲士阻拦丝毫不恼,反而面上笑的越发和善。 他向身边的小厮招招手,便有人捧了个荷叶包裹上来交给那甲士。 那包裹看似与寻常包粮饼的荷叶裹并无差别,入手却看得出分量显然不轻。且油绿的荷叶被内里的物什撑的有棱有角,装的也并非粮食。 甲士见车中坐着的是罗百善,立时收了满面煞气。待荷叶包裹入手后仔细掂量掂量,才颇为满意的一笑,侧身让出道路,示意身后的弟兄放行。 “原来是罗老爷,瞧我这不是没认出,可别见怪才好。” 那甲士收了孝敬便换了一副笑脸相待,罗百善已是司空见惯、毫不意外。 “哪里话,将士们辛苦,又怎么敢怪罪?也替我向石将军问个好。” “这是自然,石将军前些日子还惦念着罗老爷呢!” 二人一番客套罢,甲士便将车队放行。 李淮水今日出行头戴一顶幂篱,外人看来只瞧得见半张面庞。守城军见了心中好奇,却也并未多管闲事。 而李淮水听闻二人提起“石将军”,不由想起蔺如晦传来的信件。其中提及如今刘峦伤重不知如何,守城的重担几乎都落在了其麾下悍将石隆肩上。 石隆本是草莽出生,投身襄南军后屡立奇功。此前用流民攻城、冲破廉阳城城门时,第一个纵马飞驰进入城内厮杀的红袍悍将便是他。 因勇猛善战,石隆其人颇受刘峦器重。这罗百善还当真是吃得开,一个富商在城破时不曾逃窜出城,保住了家财不说,看样子似乎还与石隆有几分交情。 只是罗老爷身在曹营心在汉,表面装的乖觉,又是孝敬又是恭维。若石隆知晓他身后的势力暗藏祸心,想必非抄了他的家财,将他活捉了挂 13. 城西门 《牛马人生模拟器》全本免费阅读 清空粮食后的驴车显然快上不少,一路自北城门往别府去,连拉车的畜生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李淮水原本以为今日能获得这许多功德值已是意外之喜,正心满意足的倚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谁知好好的车驾忽的一震,将她生生从软垫上颠了起来。 “谁家的皮猴儿!往驴蹄子下面钻,不要命了!” 车架一震,李淮水正好颠了个踉跄歪在车帘边。自车帘缝隙看去,正见她脚边的泥地上跌伏着一个总角小儿。 而刚刚出声训斥的,正是侍候在车架旁的小厮。此时见这小娃摔倒在地,小厮扬起手中马鞭便要抽下。 “呜哇!” “住手!” 那小娃被啪啪作响的马鞭吓得放声大哭,不管不顾的便往车架上钻。李淮水见此当即撩开车帘大喝一声,令那小厮立时停在当场。 数次出门,李淮水向来都只是如吉祥物般撑撑场面、不言不语,如今骤然开口令罗府众人皆是一惊。 他们不知李淮水身份,见罗百善这般慎重对待,便只当是个陌生的贵人,动作下意识停在原地,将视线纷纷投向罗百善。 见罗百善并未制止,便也无人出声。 李淮水俯身握住小娃娃沾了污泥的白嫩小手,将他从地上捞起放在身侧坐稳。不待她松开掌中的小手,便忽觉牵着孩子的手中被塞进一个纸团。 心中一紧,但李淮水面上不动声色,只维持着满脸关切询问着小娃是否受伤。 “好了,既然没有受伤,给他一贯钱便放归家去吧。” 罗百善见没闹出事,便不愿李淮水在外头久待。他向车外的小厮招招手,便有人上前将那小娃娃抱下了车送还家去。 见此李淮水并无异议,只将攥着的纸团的手拢入宽大的袍袖之中,端坐在软垫上一路返回别府。 待返回自己院中,李淮水一头钻进房中将房门关上,独自待在内室才将手中揉皱的纸团拿出。 一路握在手中,发黄的纸张已然浸了人些许汗液,但好在字迹尚还看得清。 “五日后,卯时一刻,城西,归赤丘。” 不大的一张纸上寥寥数字,却看的李淮水心中一怔。 她数日前托付季子彦送去给蔺如晦的信件中询问了刘峦的近况。随这几日没有等到回信,但就这小小纸张上的信息,便足已令她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赤丘乃是襄南都城,因其气候温热多雨、矿含丰富,土地呈现红色,又多高低起伏的山丘,故称作赤丘。 刘峦宴会遇刺,后又被细作下毒,现下果然命在旦夕,否则也不会在刚刚攻下廉阳这个节骨眼上悄悄返回赤丘。 刘峦选择西城门离开廉阳也是不想打草惊蛇引人注意,加之并未听闻襄南军集结的消息,想来到时刘峦只有亲卫护卫出城,这岂不是杀他的良机? 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自然不能放过。 思及此,李淮水眯了眯眼,手指无意识的在大腿上轻点。片刻后方才回神起身,至桌前将手中的纸条在灯烛前烧成灰烬。 …… 隔日清晨,李淮水再次受罗百善的令,跟随前往城门施粥,待返回别府时已接近晌午。 自廉阳战事平息、刘峦入主夏阳侯府以来,罗百善虽每月救济流民,且从未如这般频繁。见罗百善如今连续两日城门施粥,看样子明日还会继续,李淮水心中不由对他起了几分疑虑。 罗百善身后势力便是暗杀刘峦的幕后黑手,想必也时刻关注着夏阳侯府内的的动向。 这股势力既然能潜入侯府行刺,怕也如她这般对刘峦出城捕捉到什么风声。罗百善这月施粥如此频繁,只怕是另有意图也说不定。 “公子,季先生到了。” 李淮水这方用过饭食刚刚歇息片刻,屋外便有侍女来报季子彦已经到达别府。 “我这便前往。” 她早想在季子彦身上试一试“刎颈之交”的效用,此时顾不上别的,当即起身往器室去。 待来到器室,果然见季子彦端坐在一侧软垫上等候。李淮水当即满面笑意上前:“让先生久等了。” “未曾,在下也是刚到。” 季子彦话音未落,李淮水便已来到面前,当即在对季子彦用了天赋“刎颈之交”,只听脑中果然“叮咚”一声。 【成功发动“刎颈之交”,季子彦好感度+3,下一次向该人物发起请求时,成功率+30%】 听到脑中的提示,李淮水当即来了兴趣。 她看着面前的季子彦思索一瞬,当真开口向他提了一个请求:“季先生,许是前些日子扭伤了腰,今日我不想习舞,不如先生帮我看看伤处?” 季子彦向来对李淮水以礼相待,受晓烟蔺如晦所托传递消息虽尽职尽责,却除了授课外从不与她有太多交流,更别说肢体接触。 以往学习乐舞最多也不过是指尖相触,哪里有过解衣验伤的机会。 果然,季子彦闻言眉头轻轻拧起,却并未直言拒绝。他沉默了一瞬,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不知为何转了个弯。 “可,那便请公子上座。” 此话一出,季子彦当即面露悔意。但他见李淮水闻言双眼明亮,反悔的话在脑中转了一圈,终究是说不出口。 李淮水则心中满是惊喜,应下一声后便起身往上首的软椅去。 这些日子她多少摸出几分季子彦的性情,若是往常她提出这种职责之外的要求,定会被婉言拒绝。而今就算季子彦十分不情愿,终究是答应了。 没想到“刎颈之交”的效果这般明显。 李淮水侧身坐在软椅上,敞开双臂看着季子彦,示意他为自己褪下外袍。她此时努力藏起眼中的笑意,面上表情要多正经便有多正经。 而季子彦显然懂了她的意思,一时间僵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本身形清瘦气质淡雅,此时却因尴尬踌躇少见的微红了耳垂,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捏拳又松开,挣扎半晌,终究是没动手。 “外袍…便不必褪了,公子伤了何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14686|131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是石玄之! 李淮水惊喜之余担心刺客在此时发难,立时将燕昭抛给身边的亲卫,几人向呼唤传来的方向奔跑。 但也正是这时,刺客几人也看准了时机再次发难攻上前来。而燕昭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在此时矮身必过亲卫伸来捉他的手,踉跄的跌向一名前来救援的刺客。 心知石玄之到来后,绝对再也难刺杀李淮水,几名刺客只拼命抢下燕昭,而后且战且退,逐渐靠近不远处的一条小河准备渡水逃走。 “想走!把命留下!” 李淮水哪里允许他们走的这么轻松,当即与身边的亲卫奋力斩杀数人。石玄之迅速赶到,手持弓箭不过几箭便杀死了数人。 只是那带着燕昭逃亡的一名刺客丝毫不恋战,头也不回的在同伴的掩护下逃离,眼见就要出了弓箭的射程。 见此李淮水顾不上因失血而酸软的手脚,只夺过一旁兵士的弓箭拉开,直指燕昭连射三箭。 她昔年射术便是极佳,此时连发三箭,即使体力不支,也有一箭正中燕昭背心。 再加上石玄之的箭羽正中那搀扶燕昭的刺客,二人脚下一软重心前倒,竟在箭矢的惯性下落入了冰凉湍急的河水之中。 “王上!您受伤了!” 石玄之甚至顾不上自己满身的伤,丢下弓箭便将脱力的李淮水扶起。 此时她因此前受伤及中了燕昭一箭而失血过多,手脚发软眼泛白光,难以站稳的握住了石玄之伸来的手臂勉强依靠着他立住身子。 “此地危险,迅速动身东撤,与杜将军汇合!” 下达命令后,李淮水脚下一软,再也难以支撑的单膝跪倒在地。 好在石玄之反应迅速,立刻避开她的伤处将她捞起安置在马上,自己则坐在她身后驾马疾驰向东。 …… 一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后,石玄之硬撑着重伤的身体将李淮水安全的送回了杜石明军中。 彼时她虽还尚有一丝神志,却开始发起高烧。 杜石明深知自己被燕昭欺骗拖住了手脚没能及时救援,内心愧疚自责之余迅速安排了军医及兵士前去医治照料李淮水与石玄之。 石玄之倒没什么,虽然伤势不轻,但终究没有性命之忧。但李淮水便让他十分头疼了。 只因不知为何,即使虚弱至此,她还强撑着精神不愿合眼休息。只令亲兵替她上了药,便亲自写了方子令军医抓药熬制。 “这…杜将军,这是王上之令,我也没办法更改呀!” 军医捧着手中李淮水写好的药方,正待去抓药便被不放心的杜石明拦住询问。当他得知军医甚至没有替李淮水把脉便出了主帐,立时便不满的责问起了军医。 但直接按药方抓药是李淮水的意思,即使杜石明觉得不妥,也没有办法,只得放走军医,亲自进入主帐劝说李淮水。 他甫一进入,便见到只着单衣的李淮水独自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军报,她刚刚上缠好的伤处甚至还有点点血迹渗出。 43. 属性页面 “王上伤势不轻,还是要以贵体为重啊!” 杜石明一进入主帐就见此情景,不由拧眉沉声劝道。 但李淮水闻言没什么反应,只随意点点头,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杜将军你来得正好。传我的令,派出兵士沿荆溪仔细搜查,务必要找到燕昭。” 见劝了等于白劝,杜石明便在心中叹了口气,面上躬身称是应下差事。 毕竟这次的虎跃城失利,也有杜石明中了燕昭之计看管不利的原因,他当下接了令,立刻便亲点了军中的能人悍将,派往荆溪遇袭之地顺流而下仔细寻找。 在杜石明走后,李淮水本想继续处理军务,但终究是身体虚弱再难以支撑,只得放下手中的军报卧床休憩。 她身边的晓事亲近的医者也在此次打败中丧了命,此时杜石明军中的军医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她不敢轻信。 若是诊脉诊出个好歹来,她的身份恐怕就要暴露。 如今正是危急时刻,如果她的身份受到质疑,只怕本就艰难的一统任务更是难以完成了。 所以即使此时伤重,她也不敢冒一丝被察觉真实身份的风险,只能期许这具身体足够年强强健,能够挺过这一劫。 至少在吞并西夏之前要坚持下去。 …… 一连修养半月,到底是曾经加过的体魄起了作用,李淮水的伤势虽然没有康复,但到底没有继续恶化。 这段时间里,她曾经尝试将天赋“华佗再世”用在自己身上,却发现完全没办法起效。倒是她特地撑着身子去看望石玄之时,在他身上成功用了一次。 有了“华佗再世”的加持,再加上石玄之本就年轻体壮,伤势虽重但到底比李淮水恢复的快多了。 这日,石玄之恢复了七成,正在主帐中求见时,李淮水便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谢伯翰送来的军报。 军报中说南方两万援军约三日后便可抵达固城,谢伯翰来信正是向她询问如何调配这两万军众。 李淮水看罢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石玄之,问起了他的意见。 “如今征北将军与定远将军在乐都直面西夏军,虽说暂时占了些形势,但到底一时半会还不能将西夏军彻底击溃。本王以为应调派些人手前去西北迅速拿下西夏,你觉得如何?” 石玄之伤势恢复,此次前来求见李淮水本就是打算再次领兵去往北方前线,企图拿下虎跃城一雪前耻。 他虽然也想获得谢伯翰军部的支援,但也知比起北凉,短时间内还是西夏军那方能更快的推进,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末将以为应当如此。拖住北凉便是为了使西夏军孤立无援,此时正是吞并西夏的大好时机,应当先令谢将军大力支援乐都。” 见石玄之如此识大体,李淮水欣慰一笑。 又想起遇刺之时是石玄之拼死相护,拖着重伤的身子将她送回军中,一时间软了语气,伸手拍了拍石玄之未着甲胄的肩膀。 “我知虎跃一战你尚不甘心,但这一遭能保全你我性命已是幸运,暂且修养几日,西夏那便大捷之日,便是我军重夺虎跃城之时。” 她看了看面前坐在矮凳上垂着头的石玄之,语气带着期许:“届时可还要将这大任寄托在你身上,将军可要保重身体。” 石玄之本就是一腔热血的年纪,加上李淮水说这话时悄悄动用了“邀买人心”天赋,令他不由抬起了头,满眼郑重的单膝跪在了面前。 李淮水没想到石玄之反应这么大,还没回过神便被他握住了一支手臂。 “生是夏阳之臣,自当为王上鞠躬尽瘁!末将自请返回驻守前线,以随时配合王上及谢将军!” 忍住了将手臂从石玄之手中抽出的冲动,李淮水安抚似的微笑着点了点头将他扶起。 “将军何须如此?修养些时日再动身也不迟。” 好说歹说将伤势还未完全痊愈的石玄之劝住,李淮水随后便将杜石明调去了北方前线,暂时接替石玄之的职务防止北凉军借机南下。 同时回了一封手书给谢伯翰,命他先调派主力前去乐都支援陈项义父子,尽快拿下西夏。 …… 随着谢伯翰率众抵达驰援陈项义后,夏阳与西夏的对战几乎次次都占据压倒性的胜利。 加之北方有石玄之与杜石明不断给予北凉压力,如今他们无暇顾及西夏,几乎已是将这个曾经的盟友抛弃。 没有北凉的帮助,西夏本就是弹丸小国,在夏阳军的攻势下节节败退,不过三个月便已经到了修书前来向李淮水求和、愿做属国年年上供的地步。 在特意向模拟器询问了将西夏受作属国也算统一西部后,李淮水多久就答应了西夏的求和。 毕竟北方还有北凉这个庞然大物,若此时将西夏逼的太紧引得他们拼死反扑,也会损耗夏阳的兵力。 能保留战力将西部收复才是她此时最愿意看到的。 在陈项义父子几谢伯翰的兵力威胁下,李淮水不过一月后便将夏阳的军队进驻了西夏境内。 并将各个要塞交到了陈家父子的手中,又封陈项义为镇西侯、陈景素为平西大将军,长久的驻守在西夏境内。 而西夏国原本的国军则将为西夏伯,不仅成为了她的臣民,更是要受陈家父子俩的约束监管。 封赏和纳属国的礼节一执行完毕,李淮水的脑中便想起“叮咚”一声提示音: 【恭喜完成限时任务:南方、西北大一统】 【您在境内声望+50,功德值+5000】 【全属性页面开启中…】 彼时李淮水伤情反复,又因天气原因寒气入体高热不退,正在主帐中养病中。 她闭着眼在脑内调出了模拟器查看新开启的全属性页面。 之前她使用主动天赋时,全是两眼一抹黑的随意用,根本不知道诸如体魄、好感、声望等数值的具体数目。 现下她打开模拟器后,功德值商店中的最后一个按钮依然也亮了起来,赫然写着“全属性”三个字。 李淮水打开全属性,首先出现在最上端的正是她自己的各项属性值页面。页面中体魄、声望两个数值在一众属性中数值格外的高。 但此时体魄数值的后面坠着一个【重伤】的debuff,正在以每三日一点的速度减少体魄。 且除此之外各项数值还能通过功德值来兑换,只不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8947|131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兑换比例是10000:1,十分消耗功德值。 将自己的属性面板翻来覆去看完后,李淮水向下翻看起了其他内容。 之间她自己的属性页面后面,是按照好感度排序的其他人的人物属性。 但凡是与她当面见过、接触过的人,均有自己的属性页面。而这些人里排在第一位的竟是阿桂与蔺如晦。 阿桂的各项属性平平,唯独好感度最高,甚至比蔺如晦还要高出几点。 李淮水见此心中复杂。 如今她完成南方、西北大一统限时任务用了不足三年。这段时间里可是实打实的一面也未与身在廉阳侯府的众人见过,她也难免有些想念。 在对侯府众人的思念中,李淮水打开了蔺如晦的属性页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她一跳。蔺如晦的声望出乎意料的高,几乎有她的大半多。更不用说魅力、学识这些数值,根本就是碾压她… “魅力就罢了,怎么声望能这么高?” 她抗击北凉、收复襄南及西夏,更是时不时的用“邀买人心”为自己造造势,这才有如今的不足七十点声望。 蔺如晦本是有些名气与口碑的,但也不至于有近五十的声望吧… 心中有些惊讶,但其实仔细想想也想得通这是为什么。 她离开亲征将近三年之久,廉阳城中不仅没有任何异动,甚至连年大丰、国库充盈、百姓安居,给了前线不小的助力。 加之蔺如晦不仅将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连她的后院他也不时照顾。 这几年间她不在时,阿稚的启蒙便是蔺如晦亲自教导,几乎将阿稚看作自己的亲人般悉心照顾。 若不是暗部绝不会向她隐瞒谎报,且她了解蔺如晦的为人秉性,她还真不会这么放心的将廉阳全权交在他手。 毕竟异位处之,李淮水自己都无法保证能做得如蔺如晦这般周到且纯粹。 又将后面几人的属性页草草看了一遍,李淮水忽然想起了燕昭。 杜石明派出的人马曾经沿着荆溪仔仔细细的搜寻过,最终不仅没有寻到燕昭,还将跟随而去寻找的季子彦也丢了。 直到如今,她还是没有季子彦及燕昭的任何消息,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尚还活着。 但如今模拟器开启了全属性页面,那也许她能在属性页面看出点端倪? 思及此,李淮水立刻调出吴炳年、季子彦及燕昭的属性页面。 吴炳年早在几年前就被她斩首示众,此时的属性页面是灰蒙蒙的颜色,而季子彦与燕昭则还是一片正常。 虽说仔细看去会发现燕昭的体魄值实在是低的奇怪,但至少从属性页面的颜色上来看李淮水可以确定他一定还活着。 她至今没有收到任何燕昭去向的消息。且单看这些日子北凉军的表现,也不像是燕昭已经返回北凉的样子。 那体魄值这么低,却既不在北凉有没被夏阳军找到,燕昭到底在何处?做什么? 从数值上看来季子彦显然也活着,而且没什么异常,又为什么晦失去联系,也不返回夏阳军中呢? 思来想去李淮水都觉得这两人十分古怪,甚至极有可能就在一起。 44. 燕昭之死 李淮水自身的伤势拖了数月难以好转,即使心中有所猜测也没有精力去寻找季子彦与燕昭两人。 只得派遣手下的副将加增人手,以荆溪为中轴,对附近的村寨全部仔细搜查。 虽然料定季子彦大概率就与燕昭处在荆溪附近某处,但李淮水也知季子彦这么做也许是有什么原因,便也没有心急。 只记起还有几月她这具身子便二十岁了,就趁此机会赶紧将十九岁的随机事件抽了。 【19岁,这年你一统神州半壁江山,却因伤重不治、缠绵病榻、身子受不住北方严寒,获得“伤寒”debuff,声望+3,体魄-3】 随着北境天气转寒,李淮水那拖拖拉拉无法痊愈的伤势终究是落下了病根。 不等北方的初雪来临,她便开始频繁的咳嗽、反复高热。胸口曾经中箭的位置及当初遇刺的伤每到天气变化就隐隐作痛,折磨的她日渐憔悴。 如今抽到这种随机事件,原本颇高的体魄值更是降得飞快,她心中也知晓恐怕自己应当尽快返回廉阳养病了。 这方刚定下返程廉阳的行程,便有一封急报信件送来中军主帐。 寒冬天中,李淮水裹着狐裘在帐中利落的拆了信件,一目十行的看罢便略带了几分恼意。 信件正是前去寻找燕昭的将领送来。 原来那日李淮水派出的人马并非没寻到燕昭,只是被季子彦先一步救下藏了起来,再瞒过夏阳的人马,私自将燕昭藏在了荆溪下游的一户农家。 而至今季子彦未曾返回夏阳营,便是如她想的那般与燕昭在一起。 只不过如今的燕昭已经是一个双腿残疾的废人,只得依靠季子彦生存。 许是出于愧疚,加上季子彦认为燕昭已然对夏阳造不成威胁,便打算与他一同隐居山林间,也就迟迟没有返回夏阳营。 直至扩大了搜索范围,夏阳军的将领才在下游的村户中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看到这封信,李淮水说不恼怒那是假的。 燕昭与她、与夏阳的过节可不小,谁知这次她若是心软,当真没有寻到、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岂不是放虎归山留下祸患? 再说,季子彦又如何能够看住燕昭不令他返回北凉,一辈子留在荆溪畔的山村中? 毕竟如果燕昭想,一旦有机会,想方设法的返回北凉并非毫无可能,以季子彦是决计拦不住的。 “来人!备马!” 思及此李淮水当下唤来副将与亲卫,打算领一队人马亲自前往季子彦雨燕昭所在的村落。但因她身体虚弱,终是被副将劝说着改乘车驾前往。 待到信中所说荆溪下游的小村时,车驾甚至无法通行,李淮水只得下车步行。 约莫是在冰天雪地中走了一刻钟,这才见到一座朴素的瓦房。 彼时季子彦正巧出门来从屋侧的棚中抱柴,一抬头便见到了气势汹汹赶来的李淮水一行人。 “王上…您怎会…” 李淮书看着放下干柴,跪伏在面前雪地上的季子彦,难得的没有亲自上前将他扶起。 “燕昭在何处。” 她的视线投向季子彦身后的瓦屋中,见他并不答话,也不执着于他的答案,只迈步往屋中去。 季子彦还在身后唤着,李淮水却像丝毫未听见似的径直上前推开虚掩着的房门。 “吱呀”一声响惊动了屋内背身坐着的男子,但他闻声也只是侧了侧头,并未转过身来。 李淮水缓步靠近,轻易便认出背对她坐在窗前看雪的男子正是燕昭。只不过如今的燕昭身穿粗布麻衣,双腿盖在一条毯子下。 “季二,来客人了?” 跟随李淮水进来的季子彦闻言面色复杂,只上前为他关紧窗户,轻声回应:“是…夏阳王。” 燕昭听闻此言默了一瞬便回过头来,看向李淮水的眼中却并没有惊讶。 “你终于来了。” 此时李淮水与燕昭二人,一个病重虚弱、脸色苍白,一个粗布麻衣、双腿残疾。往昔针锋相对、兵戎相见的敌手,如今竟没一个过的康健安适。 见此场面,原本心中还有几分怒意的李淮水心中变得平静无比。 她对着燕昭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昔日北凉第一谋臣,落得这般地步竟还能忍辱偷生,本王佩服。” “夏阳王也不差,重伤至此还坐镇军中,不知还能坚持到何日?” 两人是仇敌见面,谁的嘴里都没一句好话。 但毕竟此时明显是燕昭身处险境,一时间令一旁的季子彦为他捏了把汗,准备随时观察着李淮水的面色为他求情。 但燕昭面对带着亲卫的李淮水,丝毫没有一点危机和害怕,反而摊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失意李淮水坐下。 “夏阳王今日是亲自来杀我?”见李淮水不答,他弯了弯眼眸,又问“那便是来询问虎跃一战败在何处?” 若说李淮水一心想要捉住燕昭的原因,这二者肯定是都有的。而比起直接杀了燕昭,她确实想知道虎跃城下的惨败究竟是为何。 燕昭言语间一直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见提到虎跃城一战时她微动了动眉,便了然的点点头。 “王可知,那崔勇昔年与我有些嫌隙?” 这个李淮水自然之道,甚至就是利用天赋“临终善言”查到的。 昔年崔勇官至武威大将军时与燕昭政见不合,正是被燕昭设计贬斥南地,后因战事紧急才复又启用。 燕昭见她果然知晓,却显然又不知内情,便不由大乐:“崔勇这呆子曾被我以信物骗过一回,这才遭到贬黜,又岂会信第二回?” “莫非当年你便是用同样的方法害了崔勇?那为何我没查到一点消息?” “满朝文武无人信他崔勇,出了他与我,谁知道此事?”燕昭冷笑一声,眸中泛起戏谑“当初若以手书与信物一同送去给崔勇,也许还不会有夏阳军虎跃一败,可惜…终究是你的疑心太甚。” 言至此时李淮水才骤然明白,原来燕昭这赌徒早就将她与崔勇的心思全算在了计划之中。 若她信任燕昭,将手书与信物一并送去给崔勇,也许他还不至于这般防备看出破绽。而若崔勇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43180|131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度容忍不计前嫌,那也不会有斩杀阿七、大败夏阳一事。 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改变。 虎跃城一役夏阳损失大量兵马,石玄之与她差点双双殒命都已经过去,她虽然深恨燕昭,也只能向前看。 于是李淮水调整了面上表情,尽量维持平静看向燕昭:“虎跃一战倒是我小瞧你了,但你可知如今北凉的境地也好不到哪里去?西夏如今以向夏阳俯首称臣,你北凉再无盟友了。” 燕昭哪里想不到这点?他此前之所以独自深入高堀城意欲断了金石、采石、高堀三城与夏阳军的沟通,便是想在南境军抵达北地前站稳优势。只因若谢伯翰的人马抵达北地支援,北凉与夏阳之战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但谁曾想季子彦这一预料之外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后续全部计划。 见燕昭面色难看的沉默起来,李淮水抬手示意身后的亲卫退出房外。但当亲卫全数退下,季子彦却还在房内踌躇。 李淮水见此颇为不悦的拧眉投去一个眼神,就见季子彦担忧的张了张嘴: “王上,何不留燕昭一命,他…” 见她面色十分难看,季子彦也只得将没说完的求情咽下,看了燕昭一眼退了出去。 反观燕昭,他似乎察觉到了李淮水要做什么,倒是看也没看季子彦一眼,只一瞬不瞬的盯着李淮水。 她在燕昭的目光中取出一枚药丸与一柄匕首放在桌上,眸色冰冷的开口: “选一样吧。本王全是看在季子彦的面子上,才许你去的体面些。否则当将你斩首于军中以告慰我夏阳军士之英魂。” “呵…我到情愿未遇季子彦重逢。” 燕昭丝毫没有触动,只嘲讽的轻嗤一声,握住了桌上的匕首。 “成王败寇,如此结局也是意料之中。” 李淮水见此并未在看,只起身背过身去,待听到利刃划破皮肉及燕昭痛苦的闷哼,才头也不回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燕昭!” 并未理会季子彦的惊呼,李淮水踏雪出了院子。 跟在身后的亲卫健壮不由上前小心翼翼的询问:“王上,这季子彦…” “不必理会,随他去吧。” …… 西夏称臣后,谢伯翰的部众便被调到了北境,与石玄之、杜石明几人联手全面抗击北凉。 北凉失去燕昭这一能臣显然变得好对付许多。 石玄之月前再次集结军士进攻虎跃城时,甚至斩杀了首将崔勇,力破虎跃城门,将这一边境重城握在了夏阳军手中。 有了这样一个好的开端,夏阳军在前线战况喜人。 虽不至于屡战屡胜,但到底稳中求进,逐渐拿下了北凉南部的多个郡县。 军中一片欢腾之时,李淮水这边情况却愈发糟糕。 这日她刚刚加封奖赏石玄之,还不等他受完赏欢欣鼓舞的道谢,李淮水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脚下踉跄着昏倒。 若不是石玄之就在近前及时捞了她一把,恐怕她就直接撞在身边的案桌桌角上了。 “传军医!快传军医!” 45. 返回廉阳 主帐之中一片兵荒马乱。 李淮水合衣躺在床榻上,面色潮红嘴唇却毫无血色。军医抵达后想为她诊治,却因她无意识间也紧紧握着双手掩在身边而无法诊脉。 见此情形军医只好贴着她的额头探了探温度,又看了舌苔及以前的旧伤开了些药。 “王上如何了?怎会突然病发?” 石玄之与军医出了主帐后便将他拉至一旁询问。 “军中没有好药,王上讳疾忌医,旧疾不愈又添新病,如今天气凉了,便新症旧症一齐发作,这才来的如此凶猛。” 见军医连连摇头,石玄之拧起眉有些焦急:“那要如何是好?需要什么药材,我这就去寻!” 他焦急不已,却被军医抬手按住:“如今之计,还是早日返回廉阳请名医问诊将养为好啊。” 石玄之将军医送走后,拧眉思索片刻,便听到主帐中传来侍从的惊呼。 “王上!您醒了!” 闻言他如一阵风般卷进帐内,正好看见李淮水在侍从的搀扶下艰难坐起身似是要下床来,便赶紧上前阻止: “王上眼下病情复发,有何事还需亲自动手?交给末将做吧!” 见石玄之如此,李淮水也没有执着,只吩咐:“取笔墨来。” 侍从在一旁研磨,李淮水则先是关心了石玄之几句,便问起了北境的情势。 石玄之见她面色苍白、精神萎靡,到了这个份上还惦记着北地战事,一时间拧紧了眉: “北地尚好,有谢将军相助,北凉翻不出什么浪来。倒是王上…不若还是返回廉阳修养吧。” 石玄之将军医的诊断一一转告李淮水后,李淮水心中也清楚,她如今的身体恐怕不能继续留在北地了。 否则在【重伤】与【伤寒】双重debuff下,她恐怕还没熬过冬天便要体魄值清零。 “我知晓将军的意思,这便欲修书一封送往廉阳。”李淮水提笔沾饱墨汁,毫不避讳石玄之“只是北伐的夏阳军中还需留你与杜将军坐镇了。” “末将与杜将军自当竭力守卫北境!” …… 将军中一应事务交到石玄之与杜石明手中后,李淮水就在三千精兵的护送下一路返回廉阳。 此时已是深冬,返回廉阳的路不好走,幸而一路有侍从照顾,否则看着每日狂掉的体魄值,李淮水甚至怀疑她坚持不到抵达廉阳。 但即使是快马加鞭又有侍从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入城回到府邸中时也已经十分虚弱。 蔺如晦早收到李淮水返回的消息,便算着日子等候,终于在这日大雪满城时等到了李淮水赶回的队伍。 虽然知道李淮水在北地受了些伤才返回廉阳,但蔺如晦抬眼看去时依旧被眼前的情形惊了一惊。 只见李淮水在这严寒的天气中身披狐裘、手中握着手炉,却似是受不住寒冷似的向裘衣中缩了缩。 在被身边侍从搀扶着下车时,面色苍□□神不济,俨然一副病重虚弱的模样。 这哪里是信件中所说那般只是受了些伤?分明是伤得不轻! “怎的伤得这般重才知道回来?” 蔺如晦此时也顾不上礼节,三两步上前接替了侍从的位置。 见他如此,李淮水扯出一抹笑意安抚:“还死不了,这不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吗?” 身边众人听着二人言语间亲近自然,一时皆垂了眼眸不去看。待李淮水与蔺如晦先行进入府中后,这才隔了些距离跟上。 李淮水返回廉阳的消息先前也已经传到了陈巧芸这边。 彼时她正坐在栖梧院中绣着帕子,对李淮水回来的消息并无多大反应。反倒是她身边的飞鸢十分兴奋,在一旁连声催促着。 “外院的小厮说,王上现下已经回府了,此时便在书房。小君与王上长久未见,就算不去府门迎接,难道此时也不去看看?” “何必着急?王上就是回来,第一个见的也定然是中书郎蔺大人。此时我去做什么?倒是打搅了他们二人。” 陈巧芸说这话时面色虽然平静,但语气中难免带了几分脾气。飞鸢贴身伺候她多年,哪里能听不出,便打量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君还…生着王上与蔺大人的气?” “我有什么可气?爹爹与二兄立了平定西北的大功,我王妻之位稳固,何须忌惮蔺大人?” 嘴上说着不生气、不忌惮,但陈巧芸言语间已然将蔺如晦当做了假想敌。 飞鸢不明白自家小君为什么会这般对蔺大人耿耿于怀。 蔺如晦虽然受王上重用权柄不小,但终究只是臣子,甚至还是个男子。就算王上真有什么癖好…也不至于威胁到陈巧芸的地位。 毕竟就算不论伦理纲常,王上真昏了头想做什么事,陈家也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只是到底正室无子,长久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 飞鸢日日侍奉在陈巧芸身边,也听她隐晦的提起过对李淮水与蔺如晦二人关系的怀疑。 但她终究觉得除了子嗣,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但这话飞鸢心里知道,却不敢多说,只得顺着陈巧芸劝了几句,提起另一件事: “听闻王上在前线受了些伤,小君可要送些补身的汤水去主院?” 陈巧芸这方刚想下意识的拒绝,但思索片刻又改了口。 “嗯,你亲自送去,看看王上伤在何处?可还要紧?” “是。” 飞鸢想提议叫陈巧芸亲自去,但终究没敢开口,只得领命离去。 而李淮水这边与蔺如晦一钻进书房便是坐谈了半日,直到身子实在吃不消,这才神色倦怠的在蔺如晦的搀扶下倚在软榻上稍作歇息。 蔺如晦见她这般虚弱,便想请府医前来诊脉,不想却被李淮水拒绝。 “军中军医开了方子,吃完这副再诊也不迟。”李淮水缓了片刻有了几分精神,向蔺如晦笑笑“我今日倒想去暖香阁歇息,正好送先生出门。” 蔺如晦闻言推辞几句见没作用,就亲自搀着她出了书房的门。 二人这边刚踏过门槛,还不待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93025|131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将代步步辇抬来,就见到飞鸢提着食盒自院外正往书房来。 “奴婢见过王上、见过蔺大人。”飞鸢俯身行礼,起身时视线奉上手中的食盒“小君做了些滋补的羹汤,不知王上今日可要去栖梧院?” 李淮水将先前讲给蔺如晦的话转达给了飞鸢,就见她面上露出几分失落,却也并未多言。 “是,那奴婢便回去复小君的命了。” “嗯,你去吧,照顾好芸娘。” 李淮水闻言并未继续在意飞鸢的情绪,只简单嘱咐一句便乘着步辇与蔺如晦分开,独自往暖香阁去。 飞鸢先前只敢在不经意间偷看李淮水的脸色,此时见她乘辇离去才站起身子拧紧了眉头。 她回忆着刚刚看到情形。 不是说只是在北地受了些伤吗?可她如今看着李淮水的面色却觉得没传信中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飞鸢心中觉察不对,便立刻返回栖梧院向陈巧芸报信。 “你是说,王上刚回来一日便去了暖香阁?” 见陈巧芸的注意力全在这个上面,飞鸢赶紧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小君,如今怎的还在意这个?不若赶紧向老爷或二公子去信问个明白!若王上当真如传闻那般伤得不轻,小君应当早做打算呀!” 李淮水在北地夏阳营中封赏石玄之时当中昏倒,这是许多人有目共睹的事。及时后来她有意做出一副已然好转的模样稳定军心,但身边终是有些风声走露了出去。 陈巧芸虽然身在廉阳,但也听说了李淮水伤重不治这才着急返回廉阳的说法。 现今又有飞鸢亲眼所见,她也不由的怀疑起李淮水身体的真实情况了。 “若当真如此…我即刻修书一封送去西北!” …… 寒冬过去,廉阳城中也逐渐显露了几分早春来临的迹象。 这段时间里,李淮水对外做一副独宠阿雅奇的模样日日留宿暖香阁中。 而阿雅奇不知是否恃宠而骄,自从受到独宠后便时常让府中送些养阴滋补的汤药吃食,甚至隔三差五的还请了府医前来诊平安脉。 这些看在陈巧芸眼中,便是依仗宠爱先生下长子的做派,那是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这日暖香阁又要了份例外的补品,但这要求传到栖梧院,却被陈巧芸按了下来。 先前纵容是陈巧芸见李淮水宠爱于她,所以按兵不动。而今日她却是收到了陈项义与陈景素的回信。 “看来…虎跃一役中,王上果真伤得不轻。” 飞鸢并不知晓书信中写了什么,听到这话只捧着暖香阁送来的单子小心的开口: “那暖香阁那边要的东西,可还给吗?” “哼,眼下王上的生辰在即,一应供给都要先紧着王上,叫她等等吧。” 见陈巧芸果然冷笑一声不松口,飞鸢也只是应了声是便下去打发了暖香阁的管事。 而一月后也确实是李淮水这副身子的二十岁生辰。只是还不等生辰宴办起,北境前线便传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46. 暖情 “北凉竟在这个时候派出来使意欲停战求和、愿嫁乐安公主和亲?” 李淮水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便将这段时间的军报一一番出,与蔺如晦讨论起来。 “北地百姓苦南北之乱久矣,加之几年来北凉失了南地数郡,打算休养生息暂且停战也确实有可能。” “这不过是北凉的缓兵之计。”李淮水摩挲着下巴紧盯着面前桌上的求和信“况且什么乐安公主?只怕是不知哪里挑出个宗室女,随意封了封号搪塞罢了,要来何用?” 夏阳军如今在北地与北凉的交锋中占尽优势,李淮水并不信北凉王肯咽下丢失数郡的窝囊气,再搭进一个真公主和亲。 或者说,她不希望应允和亲停战,只想一鼓作气令整个北地俯首称臣。 只因如今的身体状况,属实让李淮水无端生出了些危机感。 当初模拟器给的任务,是在这具肉身身死之前一统五国,但实际上她也不清楚阿豚这个身子究竟能活多久。 现下她虽然靠阿雅奇的身份打掩护请了府医诊治,但终究是积疾难治,短时间内不过是保证伤情与病情不再恶化,痊愈可是遥遥无期。 日益下降的体魄值让她有了危机感,只恐怕这一世并不能长寿,还是要尽快拿下北凉才对。 “北凉主动求和,只献上一位公主恐怕诚意不足。不若王上向北凉王讨要南境六州?” 蔺如晦对知晓李淮水的心思,便向她提了这个建议。 若北凉王当真愿意割让北凉境内南地六州的大片土地求和,那李淮水也不过是笑纳后多纳一房妾室、修养几年再寻机会征讨罢了。 可如果北凉王不忍心将六州拱手相送,那夏阳正好有理由继续发兵北伐,不需要再顾及北凉的求和。 李淮水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担当蔺如晦正欲提笔替她草拟回信时,却听她忽然开口。 “若北凉王愿意做这个冤大头,当真捏着鼻子应下,我恐怕当真要再娶一房妾室。” 李淮水对上蔺如晦的双眼,弯起眼眸着玩笑了一句:“如今我这副身子,放再多的美人在府中也消受不起,不若待到再兴兵北上时,将这北地公主赐予先生?” 蔺如晦本在专心研磨,还不等提笔便听到她说这些荒唐话,一时间先是愣住,随后反应过来便差点将手中的笔丢回桌上。 他也不知心中哪里突然冒出几分不悦,抿了抿嘴调整语气,这才撇开眼开口: “多谢王上美意,只是臣怕无福消受。” “咦?这是为何?那先生瞩意什么样的女子,我得空便为先生相看着。” 李淮水本是开开玩笑,此话说出口见蔺如晦更是连正眼都不给她了,这才察觉他有些不高兴。 蔺如晦及冠好些年却并无妻室,实在叫李淮水觉得稀奇,便想着帮他解决解决终生大事。 谁知好不容易遇到合适的时机准备提起这事,却不知哪句话不对,惹得他不痛快了。 难道是嫌弃她送妾室? 嘶…蔺如晦放在整个夏阳看也是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一个她不要的妾室、还是血统不一定纯正的北地公主,确实配不上他。 思及此,她见蔺如晦只垂眼研磨一言不发,便试探着开口: “是这乐安公主不好,我考虑不周,日后再好生挑选。” 谁知此话一出,蔺如晦脸色更黑。李淮水的双眼透过“心如明镜”甚至能看到他周身洁净的雾气烦躁的翻滚起来。 这又是怎么了?她这话又有哪里不对吗? 不等李淮水想明白,蔺如晦连回信都不愿继续草拟,放下笔杆便面无表情的向她一礼。 “臣还有些公务在身,便先退下了。” 言罢也不等李淮水反应,蔺如晦就转身出了书房,留她一人坐在桌前满面不解。 蔺如晦处事甚少这样无礼,他这是…真生气了? 待蔺如晦离开片刻,李淮水这才回神,赶紧在脑内调出全属性页面查看,生怕蔺如晦因为她的冒昧举动而降低属性。 谁知她打开页面检查了蔺如晦的各项属性后,却发现好感度一栏居然上涨了一点。 李淮水:?什么意思,到底生没生气啊? …… 一月时间很快过去,阖府上下迎来了李淮水的二十岁生辰宴。 李淮水以身体及北地战事为由,将这次生辰仅安排作一次家宴,在府中的蓬莱洲上摆了几张坐席、请了家眷及蔺如晦便算好。 自从上次蔺如晦被李淮水气走后,凡不是必须当面商讨的大事,他都不再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 今日生日家宴倒是李淮水难得在公事之外见蔺如晦一次,便将他的坐席安排在了自己身边。 返回廉阳这段时间里,大部分军务和政事都有蔺如晦分担,李淮水除了安安静静的养伤,便是将精力放在了教导阿稚上。 如今阿稚已有三岁,时常被她带在身边。 今日宴席阿稚则是与蔺如晦一左一右待在她身边,令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她对二者的重视。 陈巧芸坐在李淮水下方,将她与蔺如晦谈笑、不时一起逗弄阿稚的情形收入眼中,一时间连面前的菜肴也吃不下了。 陈巧芸身后的飞鸢时刻注意着她,此时见她表情不佳,就知道她又在因为蔺如晦吃心,于是借上前添酒劝慰道: “小君莫生气,叫王上看出来总归不好。” 陈巧芸也努力调整自己面上的表情,端起手边酒杯时微微侧头看向飞鸢: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是小君…定要这么做吗?” 飞鸢跪伏在陈巧芸身边,声音微不可闻,却依旧透露出几分惶恐和担忧。 “你只管将事情办妥,其他的不必管了。” “是…” 陈巧芸言罢再不看飞鸢,只不时将视线投在李淮水与蔺如晦身上,见她和蔺如晦被阿稚洒了酒水在身上,便起身询问: “王上可要更衣?先将阿稚交给奶娘吧,妾扶您。” 李淮水闻言顺势将阿稚交给身边的仆妇,自己则随意的向陈巧芸点了点头,轻轻扶住她伸来的手起身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93026|131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院去。 因身体一直不好,即使是生辰宴会,李淮水也只是浅浅喝了一点果酒。此时倒不至于醉到需要人搀扶,便在离开宴席后松开了陈巧芸的手,只与她一前一后走着。 二人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不多时便到了更衣的厢房。 陈巧芸似是料到会有此时,竟还事先备下了一碗汤水送来。 “王上,饮些醒酒汤吧。” 李淮水看着递来的瓷盅本并不想喝,但耐不住陈巧芸的劝说,便象征性的抿了抿。 她本就没对陈巧芸设防,转身便进了里间屏风后更衣。谁知才刚刚脱下外衫,便觉得头脑的有些迷蒙,小腹腾起一阵温热。 李淮水察觉到不妥,扶助身边的扶手便不再脱衣。 她鼻尖此时萦绕着一股进来时尚还没有的香气,越发让她觉得心头烦躁,直想一头扎进凉水里泡上一泡。 到此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先前入口和入鼻的汤水、香气有问题了。 是陈巧芸? 李淮水立刻便怀疑上了劝她饮汤又亲自带她来更衣的陈巧芸,毕竟只有陈巧芸做这事毫无违和,又不被她设防。 果然,她这方刚强打精神让自己混沌成一片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 李淮水扶助扶手拧眉看去,果然是陈巧芸来到了她的身后。 不等她有所反映,陈巧芸便率先上前环住她的腰身。 “王上可是有些不舒服?妾替您更衣。” 李淮水哪里会任她摆布,立时便握住陈巧芸伸来的手将她推开。 “不必,唤下人来就是了。” 见陈巧芸只当没听见般不为所动,李淮水索性抓起外衫披上,推开她大步朝外去。 “王上别走!” 陈巧芸被她推的一个踉跄撞在了屏风上,艰难起身后便要追来。 李淮水推开房门,逆着光回身,一双凤眸锐利的盯着陈巧芸。 在她的视线中,陈巧芸此刻身上泛着代表恶意与虚伪的灰色浓雾,叫她心中一片冰寒: “本王不追究你做了什么,但你若执意跟来,那便想好后果!” 言罢李淮水再不看她,转身“碰”的一声将厢房的木门合上便大步离去。 虽然表面上看着只是醉酒,但李淮水自己清楚她现下状态有多么糟糕。 本就是养了许久身体才有所好转,如今被陈巧芸用了这等药物与香料,她只觉得体内有一股无名火烧灼这五脏六腑。 陈巧芸显然早就支开了附近的下人,以至于她此时脚步踉跄的在园中走了许久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随着药力的发作,李淮水只觉连视线都有几分模糊。 她深知不能再这般走下去,想要寻个地方暂且休息熬过去这一遭,便微微气喘着随意挑了一间厢房,撞开门闯了进去。 谁知她稀里糊涂不知走到了哪里,推门而入才发觉房中居然有人。 抬眼看去,正好与刚披上外衫、还来不及系起衣带的蔺如晦撞上了视线。 47. 阳亏阴虚 “王上…?” 蔺如晦显然没想到自己好端端的在厢房换衣衫也会被人撞门闯入,更没想到这人是李淮水。 他一时间僵住了正要系衣带的手愣在原地,直到见李淮水合上门后脱力般缓缓滑坐在地,这才反应过来察觉不对,赶忙上前去扶。 “这是发什么了何事?是突发什么急症…还是…服了什么?” 蔺如晦见她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胸膛不住的急促起伏着,便不由猜测起来。 李淮水没有力气与心思回答,只摇了摇混沌如一团浆糊般的脑袋,急喘着指了指里间: “唤人…送凉水来!” 蔺如晦闻言又看了看李淮水的状态,心下便对她如今的状况有了几分猜测。 他先是将李淮水扶起,暂时安置在身边的矮凳上坐着,随后便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快步出去寻人准备凉水。 许是李淮水的体温太烫,她竟觉得蔺如晦的双手带着令她难以抗拒的凉意,抽离时甚至有几分恋恋不舍。 蔺如晦不过离开片刻,她就觉得整个人燃烧之余伴随着五脏内腹中一阵阵的钝痛。 “王上,先进去歇息片刻吧。” 蔺如晦返回后,便将李淮水扶起往里间卧榻上去休息。 谁知他刚扶着李淮水来到床榻边躺下,身上尚未来得及系紧的外袍便被她压住。而此时他却毫无察觉的起身,瞬间便在衣衫的牵扯下歪了半个身子在榻上。 “刺啦——” 襦衣撕裂的声响传来的瞬间蔺如晦一惊,下意识的便垂头去看发出声响的位置。 而正是他这个动作,令他散下的几缕发落在了李淮水的面上。 她昏沉间只觉得面上有几缕冰凉落下,便下意识的用手拽住了蔺如晦的发丝。却似乎见手中的冰凉想要抽出,她就微微用了几分力气向自己这边扯了扯。 “嘶…轻些…”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淮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终究是松开了几分。但她却并没有将这份唾手可得的清凉放走,而是顺着身边人说话间的气息抚摸起来。 蔺如晦被她抚上面颊,顿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一时间半撑着身子起来也不是、躺下也不是。 好半晌见李淮水的双手在他衣领间游走,这才猛然回神,动了动喉结艰难开口: “王上看清楚!臣是…唔…” 不等蔺如晦说完,便被李淮水捂住了嘴,一阵天旋地转后二人便互换了位置。 “好吵。”李淮水一手捂着蔺如晦的嘴,一手轻轻支撑起身子歪头看着他“先生不要乱动,我有些难受…” 言罢她将蔺如晦当作降温贴,在脖颈间一寸寸寻找着片刻冰凉。 而蔺如晦则是面露挣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要推不推,片刻后竟闭眼别过脸去,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 正当李淮水思维越发混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时,房门突然被扣响,屋外传来了小厮的唤声。 “蔺大人,奴为您送水来了。” 这声通报一下将李淮水的思绪唤回了几分。她手下动作顿住,艰难闭眼甩了甩头,这才看清情形。 只见蔺如晦此时侧脸闭眼静静躺着,脸颊与耳垂泛着粉色。而他领口微微散开的衣襟下,最显眼的则是一道道红痕与锁骨处的一颗小痣。 这副景象显然将神志短暂恢复的李淮水惊了一跳。 这…都是她干的? “蔺大人?” 门外的小厮见无人应答,便又敲了敲房门唤了一声。 这一声将二人均唤回了神。 李淮水顾不上难受,赶紧将蔺如晦的衣襟胡乱合上。随后又迅速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物,待见完好无损只是有些褶皱,这才松了口气。 而蔺如晦睁开眼见她这些举动,一时间心中有几分恼。但因小厮还侯在外面,也只好开口回应: “先放在外面吧,稍后再送进来。” 言罢蔺如晦推了推李淮水的肩膀,示意她赶紧下去。 谁知李淮水这方刚准备挪动,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难以支撑的倒了下去。 蔺如晦见此拧紧了眉,还以为她又要做什么。正欲抬手将她推开时,这才察觉她浑身绵软无力,甚至她面颊贴着他的衣料上,还蹭了点点的血迹。 他伸手捧起李淮水的脸,便见她双目紧闭,鼻下汩汩冒着鲜血。 “来人!传府医!” …… 蓬莱洲的宴席上,阿雅奇迟迟不见李淮水与陈巧芸归来的身影,却远远见数名府医从对面小桥上步履匆匆的经过,一时间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她侧脸向身边的婢女试了个眼色,后者便心灵神会的端着托盘退了下去,向着几位府医离开的方向而去。 不过片刻,那婢女便返回,凑在阿雅奇身边耳语了几句。 只见阿雅奇闻言面色一变,思索瞬间后便做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起身由婢女扶着离开了宴席。 甫一脱离众人的视线,阿雅奇便一扫此前的醉态,双目清明的吩咐身边的婢女: “前面带路,得快点赶过去!” 阿雅奇身为李淮水的暗部僚属,这些年来在府中布下了不少的眼线耳目,为的就是李淮水若遇到什么紧急的情况,她能够及时得知消息赶去。 自从李淮水返回廉阳后,便假借着阿雅奇的名义请府医来问过数次诊。 虽然她没有向阿雅奇解释缘由,但以阿雅奇的聪明自然是对李淮水的身份有所猜测。 但阿雅奇知道,这事既然李淮水主动找上并暗示了她,那她即使猜出背后的秘密,也只能选择闭口不言、假装不知。 否则等待她的结局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而现在,如果婢女带回的消息无误,那她若是晚一步赶去,这个秘密恐怕便守不住了。 思及此,阿雅奇一时间急得额角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若不是怕人看见,她甚至都要运用轻功赶路,以求先府医一步见到李淮水。 待阿雅奇与婢女赶到厢房外时,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守在门外、将厢房小院团团围住的胡呈誉及一众亲卫。 她与胡呈誉也算是僚属,见面后便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个眼神。 “王上如何?府医都到了?” “还不知,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8258|131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似是不太好。”胡呈誉不知缘由,只当阿雅奇是关心李淮水,便简单解释“府医前脚才刚刚进去。” 听闻这话,阿雅奇霎时眼瞳微缩。甚至来不及与胡呈誉解释,便迈步上前跨进了厢房之中。 “诶!阿雅奇!” 胡呈誉连阿雅奇的衣角都没碰到,便被她身后的婢女拦下。 只见那婢女恭恭敬敬的对着胡呈誉一礼,却执意挡住去路: “胡大人莫急,我家夫人只是进去看看王上罢了。” 思及房内还有府医与蔺如晦,胡呈誉顿了一瞬便也没再阻拦,终是拧眉返回守在门外。 阿雅奇这方进入厢房,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侯在外间的两名府医。 往里走几步,就见到坐在里间、满面担忧的蔺如晦,以及跪在软垫之上,正为李淮水把脉的一名老府医。 盯着府医按在李淮水手腕上的诊脉的手,阿雅奇只觉脑中一炸。她向跟进来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随即便瞬间换了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哭着奔向李淮水床边。 “王上!呜呜…您这是怎么了!王上!” 阿雅奇哭的肝肠寸断,仿若一个新丧丈夫的小媳妇,趴在李淮水床边抱着她的胳膊,顺便还将正在把脉的府医挤开了去。 她身后的婢女收到指示,立刻也满面哀戚的跟上前来跪伏在地,将李淮水床前的位置堵的严严实实,硬是不给府医留任何空隙。 蔺如晦原本正心焦的等着府医诊脉道出李淮水的情况,谁知突然叫阿雅奇捣了大乱,便沉着面色厉声道: “夫人此时还是节哀,先让府医为王上诊治才是!” 阿雅奇闻言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似的赶紧吩咐身边的婢女: “对对!筱幽,快提王上诊脉!” 那跟在阿雅奇身后、唤做筱幽的婢女闻言立刻收起哀色,端正的跪在软垫上认真提李淮水把起脉来。 蔺如晦见此眉头拧得更紧,只觉阿雅奇是在胡闹。 他正要开口阻止,却被似有所感的阿雅奇打断: “筱幽正在诊脉,蔺大人还是不要喧哗的好,免得打搅。” 这话简直恶人先告状,分明是她先喧哗打搅府医,此时却拿这话堵蔺如晦。一时之间令蔺如晦噎了一噎,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就在蔺如晦还是准备开口阻止阿雅奇与筱幽乱来时,却见筱幽已经收回了诊脉的手,起身面色严肃的向蔺如晦与阿雅奇行了一礼。 “蔺大人、夫人,王上这是被人用了些烈性的药物。” 蔺如晦闻言将视线投向府医,就见府医也出声附和:“正是,单单观王上的症状,便可知是被下了那等药物。” 筱幽没什么表情波动,继续道:“且王上本就身子有些亏虚,如今又用了这等药物,更是异常伤身。只怕原本好不容易养得好些的身子,又变得阳亏阴虚了。” 此话一出,蔺如晦依旧是将视线投向府医求证。 而府医此时却讷讷不敢出声,纠结斟酌半晌,这才在阿雅奇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下期期艾艾的开了口: “额…是…是有些阳亏阴虚,伤了身子。” 48. 疑心 府医最少虽然应着,但一双老眼滴溜溜的转、不时向蔺如晦投去一眼,显然是心中有其他话但不好当这几人的面直接说出。 阿雅奇与府医奇怪的反应看在蔺如晦眼中,更令他生出几分疑心。 究竟是什么原因令阿雅奇这般慌张的赶来、不顾尊卑礼法也要阻止府医为李淮水诊治? 府医又究竟诊出了什么,才这般犹豫惶恐、迟迟不敢开口说出实情? 蔺如晦直觉这其中恐怕还有些他不知的秘密,但一时间也不好当着阿雅奇的面追问府医,于是沉默片刻换上了一副了然接受的神情。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您老为王上开方了。” 阿雅奇见蔺如晦不再追问也松了口气,但她依旧放心不下府医的嘴,便只当看不见蔺如晦谴责的目光,硬着头皮待在房中看着府医写方子。 “王上身体本就伤重未愈,如今又添新症,一定要好好调养,再不可饮食不忌、劳累伤身了,否则就是老夫也无力回天。” 阿雅奇闻言便在一旁连声应是,捧起方子便交给了身后的筱幽,令她亲自送去抓药、督促熬制。 蔺如晦见府医写完方子起身,便先阿雅奇一步开口: “有劳徐府医了,蔺某送您。可还有什么需要忌讳注意的?不妨路上与在下说说。” 府医见蔺如晦客气的伸手示意他一同来开,忙道不敢,迈开步子落后一步便准备与蔺如晦一同离开厢房。 “且慢!”阿雅奇见此立时上前阻止,一双美目似笑非笑的微眯着在蔺如晦与府医的面上逡巡“徐府医何必忙着走?本夫人近日也常觉神思倦怠,不若也为我诊上一诊?” 言罢又转向蔺如晦:“到时叫徐府医将忌讳写下,我再命人送去给蔺大人,可好?” 蔺如晦哪里会同意?当即驳道:“前来的府医众多,夫人另选一人便是,还是王上的病情重要些。” 见阿雅奇始终咬紧了不肯放徐府医走,蔺如晦心中猜疑更甚。 阿雅奇毕竟是李淮水的妾室,他本就不好过多干预和管束,又怕继续这般纠缠,便沉声唤了守在门外的胡呈誉进来。 “胡大人,既然夫人身体不适,便派些人手送夫人回暖香阁吧。” 胡呈誉在房门外也听到了二人的争执。 他虽然不知道阿雅奇为什么这么坚持要打搅府医诊脉,甚至还不让人跟蔺如晦离开。但他与阿雅奇也算是同僚,深知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她也不会这般坚持。 是以蔺如晦虽然下了吩咐,但胡呈誉并没有第一时间行动。 “额…这是怎么了?何必为了一点小事争执?” 胡呈誉言语间将视线投向阿雅奇,在看到她严肃且凝重的表情后,心中有了几分计较。 “蔺大人,既然徐府医已经来了,不若顺道便为夫人诊治了吧,也就是顺手的事。” 蔺如晦闻言讶然看向胡呈誉,完全没想到他竟会纵容阿雅奇在此胡闹。 “既然胡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徐府医,请吧。”阿雅奇顺势坐在了桌前,将手腕放在桌上,而后直直看着蔺如晦“蔺大人怕还有公事在身,妾就不耽搁大人的时间了,大人请自便。” 阿雅奇话音一落,胡呈誉便侧身让开了厢房的大门,俨然一副与配合阿雅奇的模样。 蔺如晦见此目光在二人面上一一扫过,未发一语。 先前他只当阿雅奇是恃宠而骄、前来胡闹的妾室。 但现在再看,先是能够不受阻拦的直接闯进里间,后是令胡呈誉不问缘由便直接站在她那边,阿雅奇显然不是普通妾室而已。 以往李淮水亲征时,出于避嫌,蔺如晦即使有心关照也只是托了晓烟行事,是以与李淮会府中的姬妾并无往来,也不甚了解。 也正是因此,他到此时才看出阿雅奇二人行事非同寻常之处。 沉默片刻,正当蔺如晦准备开口时,房间内的几人忽然听到里间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 “水…水…” 几人立时转头看向里间,阿雅奇甚至立刻起身,大步奔至李淮水床前: “王上!您醒了!” 蔺如晦倒了杯茶水,随后跟进了里间。 甫一进来,他就听见阿雅奇趴在床边向李淮水哭诉。 “王上若再不醒,妾恐怕要受更多委屈了…” 听闻此言蔺如晦脸色一黑,但终究是没有出声辩驳什么,只将李淮水扶起递上手中的茶水。 李淮水此时意识刚刚回笼,艰难的抿了几口蔺如晦递上的水,这才看向哭泣不休的阿雅奇。 她心知阿雅奇不是喜好无事生非、争宠卖乖的性子,便轻叹一声开口:“怎么了?谁能欺负了你去?别哭了,本王这不是醒了?为你做主。” “当真?” 阿雅奇闻言果然止住了哭声,娇娇怯怯的看看李淮水,又好似畏惧般的看看蔺如晦。 她这副模样就差直接当面告蔺如晦的状了,惹得蔺如晦脸色更黑。 但他不会如阿雅奇那般撒娇卖乖,便只面色如常的端着茶杯,端端正正的站在床边看着李淮水。 那模样仿佛在说:行得端,坐的正,你信她还是信我? 李淮水虽然仍觉虚弱,但见状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自己的爱妾当面告宠臣的状,她这碗水要怎么端平? 李淮水听着阿雅奇一边控告蔺如晦与徐府医、一边描述她昏迷期间的事。刚开始还觉得只是做做样子耍耍小性子,却越听越发觉不对。 “你是说,你带着筱幽赶来准备替本王诊治时,徐府医已经在诊脉了?” 阿雅奇见李淮水抓住了重点连忙点头,一副委屈的模样指责蔺如晦:“妾也是好意,不过是耽误徐府医些时间,谁知蔺大人定要将人带走。” 听到这里李淮水已然明了,一时间有些背后发凉。 这次若不是阿雅奇来得及时,在蔺如晦与徐府医面前痴缠,恐怕府医早已将诊脉中看出的端倪说与蔺如晦听了。 “徐府医何在?” “在外间候着呢,胡大人正守着。” “传他进来。” 言罢李淮水将视线投在蔺如晦脸上,委婉道:“多亏先生照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25210|131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想来先生也累了,快去换身衣物歇息歇息吧。” 这是下了令赶人了。 蔺如晦闻言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但李淮水明显的感受到似乎他有几分生气。 一时间她的视线有些飘忽,却正巧落在蔺如晦颈间露出的一点红痕上,顿时更觉心虚,掩饰般的掩唇轻咳一声。 二人间的诡异气氛被阿雅奇敏锐的捕捉。 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待看到蔺如晦转身离去时露出的外袍上的一小节裂帛后,似有所悟的眨了眨眼。 蔺如晦心中生着闷气,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迈出了里间。 他离开时正好与满头大汗的徐府医擦肩而过,不由得顿了顿脚步,直到侯在外间的胡呈誉询问,这才重新提步跨出了厢房。 蔺如晦走后,里间只剩下战战兢兢、满头冒汗的府医跪在床前,阿雅奇则坐在榻边扶着李淮水,为她顺气。 “徐大人如今也已是花甲之年了吧?”李淮水轻飘飘的视线落在府医的身上,看似关切的问了一句“可有想过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徐府医谨慎的回答:“老朽能为王上效绵薄之力乃是三世修来的福气,一切自当听从王上的安排。” 谁知李淮水听了这话却突然话锋一转:“先前夫人说身体不适,你尚还没诊完脉,此时便继续吧。” “是…” 徐府医不知李淮水的心意如何,只得先应下,认认真真的替阿雅奇诊起脉来。片刻后,他眉头紧拧,面上满是犹疑诧异之色。 “这脉象…呃…老朽无能,只是夫人的脉象好生奇怪…像是…” “像是男子?” 阿雅奇见府医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便微笑着替他说出了口。 “呃…是。” “徐大人您是几十年的杂症圣手了,怎么会犯这种错?”阿雅奇责备的看向徐府医,见他一头雾水,便继续道“这么多府医诊过本夫人的脉,都说本夫人脉来滑利,乃气血调和、经络畅通之兆。怎么独独你说像男子?岂不荒谬?” 徐府医闻言下意识看了李淮水一眼。 只见她此时眸色沉沉、面色冷峻的紧盯着他,电光石火间闹脑中灵光一闪,想通什么般赶忙低下头去。 “正是!正是!老朽老眼昏花,难免会有疏漏,想来众府医一齐看过定不会错,是老朽错了。” 李淮水闻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改此前冷峻的面色,换上些许笑意问道: “先前徐大人说,本王的脉象如何?” “王上因旧伤不愈又添新症,这才寒邪侵袭、心脾两虚。但王上正值盛年,若好生休养,自然能慢慢恢复。” “哦?没有别的异常吧。” “并无!并无!” 徐府医就是再迟钝,此时也明白李淮水这是要堵住他的嘴了,又怎么敢说诊出她的脉象显然是女人? 见一把年纪的府医满头大汗的跪在原地,李淮水终究是开口唤他起身: “往后几日里,要劳苦徐大人了为本王调理身子了。来王院中也有不便,大人就在主院中住下吧。” 49. 李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