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娱乐圈]》 1. Chapter.1 《别装[娱乐圈]》全本免费阅读 《别装》 朕没有疯/著 Chapter.1 2023年末,江都下了近年来第一场雪。 江都美术厅内。 正如火如荼的举行着第十一届全国油画艺术比赛的颁奖典礼。 时玥身为本次比赛的参赛者,刚下车就风尘仆仆地赶到美术厅里。 她抱着几副画作,递给了一边的工作人员并寒暄几句,互相道了句谢谢,手机就开始不停震动。 小助理:【小时姐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粗心。】 小助理:【要不是你亲自回去拿,我可能就耽误了你的大事,哭唧唧.jpg】 小助理:【您罚我吧……】 时玥摁亮手机,看到微信里满是消息。 难得陷入了沉默。 时玥作为全国资本造星的明星画家,业务能力得到了认可。 但真正想要将自己的画作面向世界,还是需要奖项加持的。 她对这次比赛非常重视,视为她转型路上必经一槛,但越是重视的事情,就越容易出乱子。 今早,她还在高铁上就被小助理噼里啪啦的输送来消息。 主办方之前要求颁奖典礼时要带一些参赛者的平日练手画作进行展示,而小助理偏偏忘了这事。 南城地理面积大,她家在城东,而这美术厅又地处城西,小助理一来一回去拿肯定来不及,她才迫不得已,下了飞机转向回家拿画。 一来一回风尘仆仆,如果这次不是她去拿,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乱子。 她压下平日的平和,稍作严厉道:【你知道这是大事还这么粗心?】 小助理当场在她面前卖惨:【呜……】 这可真的是拿捏住了时玥。 她向来脾气好,行事冷静,有条不紊,所以出了什么事小助理都会找她求助。 事到最后就算她再生气,服个软就揭过去了。 她看着屏幕对面那刚毕业的小姑娘,拿她实在没什么办法:【下不为例。】 小助理:【小时姐你最好啦!吐舌.jpg】 小助理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补充了一句。 小助理:【其实我有点好奇,小时姐,我自认识你以来,发现你每次遇见事情总能有条不紊的解决,你就没有冲动过吗?】 时玥愣了下,目光放空。 冲动…… 生而为人,怎么可能没有冲动过呢? 那一刹那,她胸腔里尝尽人生百态,记忆中的盛夏热烈又滚烫。 颁奖典礼结束,时玥作为全国性比赛里仅有资本造星的明星画家,在比赛中得到了最具深意奖。 这在油画圈是沸腾的存在,毕竟明星画家跟实力画家这两个词向来是鸿沟,微博当即高挂一片。 小助理给她发消息:【小时姐,牛逼,直接踩上了热搜第一!】 时玥:【谢谢~】 时玥打开微博,看见微博热搜自己果然占据了第一第二。 #明星画家鲸落最具深意奖# #鲸落宜尔大学 女神# #顶流歌手 喻星炀 成立个人工作室# 逐一划过,目光落在热搜第三,时玥微微愣住,仿佛被某个字眼扎了一下。 她“啪地”合上手机。 坐上小助理的车,时玥准备回家,车窗外风雪大盛,冷冽的寒风从车缝里钻进来。 她摇下车窗,任凭大片风雪刮在脸上,寒风冻人,似乎只要接受寒风她就能让自己平静。 主驾驶上,小助理四平八稳的行驶着,车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混乱扭曲:“唉,姐,你知道吗?” 车辆穿梭过路牙边的公交车牌,因前方红灯戛然而止,大片大片的户外广告入眼,她唰地合上车窗,阻隔风雪,问:“怎么了?” “前段时间公司给你接了个恋综,叫《予你热恋》,老大喊你去参加。” 时玥按亮手机,刷几条近期微博。 先前确实看见《予你热恋》节目组在招募嘉宾,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找上她。 “我是油画圈的,给我接代言就算了,怎么还接综艺?”时玥抿唇,哭笑不得。 车辆行驶在道路上,风驰电掣里小助理打起方向盘,急转直下:“你是咱油画圈的明星画家嘛,何况前段时间伯母还去公司旁敲侧击问了,跟老大谈了一会儿你的终身大事,还说再耽误下去就是老姑娘了,要老大给你物色对象。” “正好那天《予你热恋》的节目组找上老大,老大这个大聪明寻思着,一边把你送上恋综扩展知名度,一边把你终身大事解决了。”小助理嘀咕道。 时玥闻言愣了一下,失笑:“……”确实是个大聪明。 不过,妈妈怎么会找上老大? 时玥稍加思索。 许是近期全国国外的来回飞,忙于工作忽略了她,她切到微信界面,慰问妈妈。 时玥:【比赛结束了。】 时玥:【过几天我回家一趟。】 等待须臾,妈妈没回消息。 时玥“啪”地熄灭手机。 车窗外蒙层薄雾,时玥透过车窗看向窗外,举目尽是熟悉的城市。 城市笙歌铁马,不负首都盛名,记忆零散的涌上来,数年前第一次来江都时好像也是这个模样。 “行,反正比赛忙完了,一切也该尘埃落定了。” · 《予你热恋》节目组定在一月开拍,时玥在此之前加上了节目总导演何导微信,对方给她发了通告。 节目里将是三男三女集体恋综,其中包含素人、明星,摄制模式是在全国首款以网络直播的恋综,每期结束剪辑组将会剪出精华部分放在网上。 节目共六期,节目结束,成功牵手的嘉宾将会获得节目组的大礼包。 总导演还滔滔不绝的说本节目资金充裕,看来是背靠大资本家,适时定会是一个爆款恋综。 时玥对此兴致不高,对她来说,这只是个满足老大的商用价值以及妈妈的任务,毕竟完成这个恋综kpi可以让妈妈少唠叨她的终身大事。 何乐而不为。 何导的吹捧能力属业内一绝,将近半个小时他还在吹:【时老师,您这次可来对了,本次节目将会有意想不到的爆款嘉宾。】 时玥若有所思,挑眉:【意想不到的爆款嘉宾?】 “爆款”这个词一出现,时玥第一时间就想到喻星炀,他是时下最热顶流,但他这样的骄傲的人怎么可能甘于恋综,肯定不是他。 何导:【是啊,您期待一下吧,一定能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十二月中旬,《予你热恋》节目组通知时玥,节目临时提档,即将要展开第一期的录制,让时玥稍作准备。 时玥也没想过节目组会在大冬天摄制恋综,但她毕竟答应了,她为此推掉近期所有关于吃喝玩乐的行程,专心完成眼下的工作。 她花费一早上时间化了素颜妆,平日里素颜都不会怎样,但面对工作还是需要上镜的工作,她不能再素颜出镜。 节目组设立的“爱的小屋”在江都郊区的独栋别墅,郊区地方清净无人,适合节目拍摄氛围,但路途遥远。 从市区开车得一个半小时,彼时正逢助理请假回家探亲,节目组临时提档匆忙准备并不充裕,并没有 2. Chapter.2 《别装[娱乐圈]》全本免费阅读 Chapter.2 也不知道这句“废物”指的是她还是小助理。 声音落地的那一瞬间,时玥大脑像是装了颗炸弹,“嗡”地一声炸开,她头脑恍惚,指节微蜷,明明是冬天都快捏出一层薄汗,脚步更像是灌了铅,挪不动一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乌木气息,是他,真的是他。 那个何纵口里的意想不到的爆款嘉宾居然真的是喻星炀,是那个在娱乐圈炙手可热红遍的顶流巨星。 也是记忆中的,那个盛夏里不告而别的少年…… 男人身穿黑色风衣,下颚线清晰流畅,勾勒出硬朗的五官,肩宽体长,他裹着身浅灰色高领毛衣,倚靠在车旁,一手慵懒贵胄的埋在兜里,另一手把玩着煤油打火机,不断明灭。 小助理见状,先发制人:“哥,真不是我废物,你不信你来推推看。” 男人瞥他,冷哼。 男人从风衣兜里摸出副黑色皮革手套,依次套在手上,似乎对自己双手呵护至极。 一言一行都写满了“看我的”“你真他妈是废物”。 盛夏里的少年将她视若无睹,时玥内心百感交集。 她从未想过一别经年,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会再次重逢,甚至跟现在这几个字眼扯上关系。 恋综。 汽车抛锚。 推车。 不过现在他应该是不记得她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毕竟,他当时的不告而别,就是与过去诀别不是吗。 小助理给他让道了。 表情尽是“爷您请”“爷您快上”! 这位顶流巨星套完黑色皮革手套终上阵,坚硬的车身抵住衣物挤压出一层层褶皱,余光没给过她一寸。 使劲。 一推, 推不动。 两推, 依然纹丝不动。 明显的尴尬泛上耳根,男人凉下情绪,故作平静,瞥她一眼,口吻凉薄:“看着?不帮忙?” 恍惚下,时玥回神,才意识到他这是在帮自己,而自己在干站着,她匆忙上前,与他并齐,肩抵住车身,用尽浑身解数推车,郊野道路三人齐力。 这车终于动了,三人一步又一步的把车推至道路边沿。 风又来。 枯树颤栗。 时玥倚靠在车身徐徐喘气,许是因为寒冬,呼吸吞云吐雾,喻星炀也没说话,时不时的“啪嗒”明灭打火机。 氛围掉到冰点。 奈何喻星炀的助理实在话痨,在边上滔滔不绝:“沃日,真的很倒霉啊今天,咱们先走吗哥?” 前方传来汽车鸣笛。 是何导安排支援的车辆。 青年摇开车门,从灰色商务车里飞奔而来,打量片秒,道:“啊喻哥!时老师你们撞上了啊!” 时玥裹紧身上浅黄色棉服,望着乡野杂草因狂风而四处摇曳,哗啦,起风了。 她淡声点头:“嗯,撞上了。” 为此,时玥补充一句:“真是麻烦了你们了。” 青年依然很热情,他拍掉郊区常见嗡嗡乱飞的蚊虫,殷切道:“不麻烦不麻烦,怎么会这么倒霉啊,没事没事,我安排人留下来等待救援,你们先跟我走?” 他们同时坐上节目组的商务车,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明星,自己的SUV不上,非要跟大家挤一辆。 青年很纳闷,问他为什么。 所有人都没料到,这位大明星闻言弓起身,手臂搁置在膝盖上,“啪”地按开手机。 音乐响起。 木质音色的吉他声瞬间充盈了整座车厢。 伴随着车窗外风声,回声九绝。 他居然现场播放了一首。 ——“吉他版”《与民同乐》。 吉他声起,在场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大家面面相觑,有人无语,而有人则是意料之中。 “……” 唯独只有时玥手指微蜷,眼睫微微阖上,弦音不轻不重的贯穿耳膜。 呼吸与风交融,感受着旧时风的气息。 接下来一路,喻星炀都没吭声,都是时玥在与青年攀谈,听他简单的介绍节目事细。 她才知道这个恋综的总导演声名在外,可能有点事儿,他们需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说完,青年又偷感极重的觑向喻星炀,在险要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又收回视线。 时玥就清楚他心里在说什么了,大抵就是“事儿,能有喻星炀事儿?” 即便这么多年未见,他的光风事迹早已传遍整个内娱,她当然知道。 喻星炀这人矜贵倨傲,说话做事常与人臆想的形成反差,他自恋到了极点,又张扬到了极点,在娱乐圈独处一帜,说出的骚话骚操作常年让正经综艺颤抖,沙雕综艺吹捧。 可以算是完美的综艺人。 奈何咖位太高,很少有综艺能请得起他,但只要能请到,话题度便能居高不下,何况还是恋综这种话题度高的综艺。 事到如今她只能感慨还真是命运弄人。 时玥嗤笑,喻星炀朝她看来。 她心念一抖,旋即抱以简单颔首。 淡定从容。 “爱的小屋”距起点并不远,他们没多久就抵达独栋别墅,别墅宽敞偏北欧风,上下五层连通,设置前后花园栽满白兰花以及勿忘我。 后花园有设置郊区豪宅的花园秋千,花园绿植是偏北欧的种植风,颇有北欧浪漫,布景确实有恋综氛围。 但她到的时候,才发现三男三女只有他们两个抵达,其余嘉宾赶高铁的赶高铁,赶飞机的赶飞机。 总导演何纵看见他们同进同出,有些惋惜,因为他们提早遇上了。 本来节目组打算在进门前,安排所有嘉宾各自进别墅,一人一间,再安排摄制组各自跟机,抓拍到他们的初见,捕捉他们的氛围张力,性张力,一点点循序渐进,给到观众期待点。 事已至此,总导演也没辙,为缓解尴尬:“真巧,这是不是缘分呢?” 喻星炀挑眉,悠悠哉哉的觑向时玥,却见时玥抬起眼睑,没有任何情绪,她淡淡道:“您说笑了。” “……” 第一期摄制开始时,导演为了节目效果,开拍前刻意让他们假装刚刚没见过。 时玥坐在别墅的卧室里,昏黄的灯光晃眼,跟拍小哥敲响大门。 室外光线透过门板,时玥被带到了客厅里,因为是独栋别墅,装修雅致,她倒是从未住过这样的地方。 放眼过去,她不是第一个被喊来来此的,沙发上最先坐了名女生,也就是在恋综里被称为女一的嘉宾。 女生脸蛋粉扑扑的,有种胶原蛋白的婴儿肥,她穿了身偏可爱风的lo裙,年纪不大应该只有二十左右,她并不知道对方年纪这么小为什么会出现在恋综。 时玥看见她,亲切的打了个招呼,至此坐下。 “你是?”时玥礼貌开场。 女生抬起脖子,骄傲的像是一只小孔雀:“我是吕氏集团的千金,吕言。” 时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特别的介绍方式? 吕言趾高气昂,用鼻孔看人,看起来是真的富可敌国的“大小姐”。 时玥对这种小姑娘并不反感,反倒有种养女儿的感觉,她苦思冥想,用最简单的自我介绍来介绍自己,她伸手:“我叫时玥,职业是画手,你也可以叫我鲸落?” 那个拿鼻孔看人的小姑娘,眼睛眨巴了下,倏地握上她的手,惊叫道:“!!!鲸落!” “你居然是鲸落!!我爸超喜欢你的画!我妈超喜欢你的画!我也超喜欢你的画!我全家都超喜欢你的画!我家里挂了你几十副画!” 3. Chapter.3 《别装[娱乐圈]》全本免费阅读 Chapter.3 第一次认识喻星炀的那天,是八年前的盛夏。 明宜中学与大多学校不同,高一开学前就分了科,九月的酷暑,天气仍还泛着闷。 下午六点,浑浊麦香的火烧云遮掩了教学楼,逼仄狭窄的画室,橘子色的光透过窗户,映射出浑浊光影。 这是她每天放学都会来的地方。 也是唯一能让她燥热一天的心情平复下来的地方。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每每她沉溺于一件事时,阴阳倒转,天地就变幻了颜色。 也是在这一刻, 叮叮叮—— 铃声劈裂了雾色。 碎碎平安:【时!】 碎碎平安:【小时!】 碎碎平安:【快救救孩子!】 碎碎平安:【小可爱悄悄探头.gif】 碎碎平安:【小可爱哐哐撞墙.gif】 …… 沈岁是她来明宜中学交的第一个朋友,平日里这个时间点她大多会来找她问几道竞赛难度的理化题,今天却一反常态跟她哐哐刷屏。 不过时玥早已习惯她的一惊一乍,滑动手机,耐心询问:【嗯?怎么回事?】 沈岁疯狂敲字。 碎碎平安:【停电了……】 碎碎平安:【垃圾宿舍楼居然又停电了,呜呜呜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怕黑,快救救孩子吧!】 沈岁窝在寝室被窝,紧握手机,将她视为救命稻草。 她跟时玥认识有一个月了。 还是时不时的会被她的外在所惑。 在沈岁眼里,她是温软,柔弱的代表者,是遥远天边不可指摘的仙女,久而久之,她才发现,她的温软外壳下藏着的是一株蒲苇,任凭风吹雨打,也难以让她畏惧。 沈岁把头闷在被子里,稍稍露出一个脑袋,抓着手机疯狂敲字。 把停电的寝室说的天花乱坠,她简直当场毙命。 看着沈岁发来的消息,时玥肩膀抑制不住的颤动。 对她来说,她跟沈岁的关系不像闺蜜反倒像是女儿般的宠爱,所以无论她在这个时候提出任何要求。 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时玥被她缠的没办法:【好吧,那你等我收拾完东西就回来陪你。】 碎碎平安:【好嘞!等你!】 窗口弹出一条消息,时玥“啪”地熄灭手机,带着笑意,起身开始收拾起地上的画具。 画笔、调色板以及空白纸张散落一地。 凌乱的堪称一片狼藉。 时玥躬身,一件件拾起,拍去纸张外包装上残留的积灰,残留的画笔沾染在手腕上,她准备将刚拾起的几只画笔去洗手台清洗入袋。 白炽灯刺目又晃眼,起身的那一刻,视线偶然撞见了画中的身影。 片刻停顿。 画中少年站在长廊的尽头,穿着黑色卫衣,单肩挎着包,青葱绿意下被光斑筛落,仿佛被光涌入,周身散发出少年锋芒。 这是她这半个月以来,每幅画都会描摹的身影。 她垂眼黯下,从衣兜里摸出颗大白兔奶糖,蓝红老式包装一如往日。 糖外覆有层半透糯米纸,奶香般的甜味化在舌尖。 她抵了抵腮,唇角小幅度扬起。 舌尖的奶糖还没化完,“啪”地一声,白炽灯熄灭,本就逼仄狭窄的画室骤然陷入黑暗。 夜晚的南城散去燥热,老旧古朴的风扇也戛然而止。 整间画室只有手机屏幕的光亮。 时玥倏地抬头。 陷入短暂的茫然与无奈。 想必是施工方在剪宿舍楼那带的同时又把学校这边的线缆给剪了。 她熄灭屏幕光亮,反手摇起手机,切换到手机探照灯,探照灯射出一束生硬又微弱的光,光线在画室里前后左右乱扫。 此地不宜久留。 还是先收拾完东西,赶紧回寝室陪沈岁比较要紧。 她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起其余黏着各色颜料的画具,顶着画室的黑暗奔向后面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哗哗的冲洗着画笔,最后又将其尽数塞进了教室后的储物箱里。 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正准备稍作歇息离开教室时, 忽闻门外负责锁门老师的声音,时玥不敢吱声,只能停下脚步以及任何动静,小心翼翼靠在门背后。 锁门老师似乎在打电话,通话中在催促她赶紧回去,鞺鞺鞳鞳声入耳,负责锁门的老师匆匆忙忙的赶到画室门前,她回:“哎,知道了知道了,今天早点回去。” “咔嚓” 落锁声轰鸣。 时玥:“……” 她的心跟着凉了一截。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仅遇上宿舍学校停电,还遇上管理画室的老师提早锁门。 大脑轰鸣运转,迅速搜刮解决办法。 画室左临南城最高写字楼,右临着学校长廊过道,她没有很大的力气不可能踹门。 除了爬窗别无选择。 她这辈子无风无雨,爬窗这种体力活她没干过。 忽闻隔壁传来声响,听到两名少年在隔壁教室的隔间对话。 “说了。” “那天演讲不是诚心翘的,跟老毛说过,他不信,我有办法?”少年背靠在隔间的墙面上,很轻的啧了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与无语。 “轰”地一声,那位冤种兄弟似乎抡了少年一下,冤种兄弟似怒似笑道:“所以你就让你兄弟陪你打扫?你做个人吧!” “你的荣幸。”少年语气轻傲,似乎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喻星炀,”冤种兄弟歪起唇角,对他的回复无语至极,他忽然喊他,“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能这么自信?!” 少年没有任何停顿,只是轻嗤一声,他现场表演孔雀开屏,扬眉道:“自信来源于实力,懂?” “滚滚滚。”冤种兄弟闻言,只觉得晦气,“信不信我揍你?” “哦?”桀骜难驯的少年声音扬起一个调子,“你可以试试?” “能不能打得过我。”少年闲闲补充 4. Chapter.4 《别装[娱乐圈]》全本免费阅读 Chapter.4 那晚她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她只看着他匆匆来,匆匆走。 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同一画面,陷入无数轮回。 那时,她抓着窗框,准备攀上窗户,晚风过境,裙摆飞扬。 他倚靠在墙上,目光扫向她,意识到只是个女生后,就停驻在原地,反而是他那兄弟走过来。 冤种小兄弟打量到她的狼狈,说:“同学,你这是怎么了?” 时玥的目光看向少年,看他站在近处,没说话。 时玥垂眸,颇有些失望,她应道:“老师把画室门锁了,我也没爬过窗,能帮个忙吗?” “行啊,”冤种小兄弟答应的爽快,顺势把少年招过来,“喻星炀,你搁那站着干什么?来一起帮忙啊。” 时玥撑着窗框钉在原地,听到他喊他的名字。 她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他原来就是那个喻星炀? 那个翘了开学典礼演讲,把教导主任气吹胡子瞪眼的年级第一喻星炀。 她仿佛被惊喜砸中,喻星炀从黑暗下混着浊光走来。 他抬起偏凌厉的眼型,目光掠过校服裙摆。 明宜中学是学校分发的统一校服,裙摆不长,也不过膝。 白皙细长的大腿落入眼底。 他淡淡的啧了声,伸手捉住她的手腕试图制止她的行为。 她呼吸一滞,只看见他转头拍了他那兄弟一脑袋:“看什么呢?” 另外那名冤种兄弟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怎么礼貌。 嘿嘿笑了两声,收回了视线。 时玥收回大腿,红着脸,感觉自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也就在这时他沉着嗓音说:“等着。” 少年干净利落的背影扬长而去。 不过多时,他带回来了一串钥匙。 他身边的冤种兄弟瞠目结舌:“沃日,你是用飞的?” 喻星炀轻嗤道:“你以为我是你?玩龟兔赛跑?” “一边去一边去。” 谈笑间,大门敞开。 时玥呼吸一滞,见他们打算远去,指节攒紧,抬起脖子:“谢谢你们,钥匙给我去还吧,不麻烦你们了。” 喻星炀回头,看她站在原地,不过是个文文静静的女生。 抬头见暮色已沉,钥匙往指节一收:“不用,我们顺路。” 小兄弟更纳闷了,他弓背低语:“我去,哪里顺路了?要绕好大一圈。” “傻逼。”喻星炀受不了他,抬手给了他个板栗。 他的声音混在风里。 时玥钉在原地,屏住呼吸。 心脏如同鼓点般不停跳动。 那一刻,她就清楚他会是她的整个盛夏。 · 翌日一早,是每周一的升旗仪式。 喻星炀作为明宜中学第一危险人物,喜提主席台检讨一日游。 早在升旗仪式没开始时,喻星炀就在主席台后挨骂了。 那天时玥在暑期拿了个市级油画比赛的一等奖,寄到学校来。 升旗仪式的表彰不疑有她。 学校领导还借势让她写了学□□结在升旗仪式下演讲,让她在主席台上谈谈她是怎么平衡学习与爱好的。 太阳炽烈的像一团火,明明说是已经入了秋,但仍不改温度的炙烤。 她在幕后长时间等待。 汗水一点点顺着额角下落。 蝉鸣依旧聒噪,明宜中学的香樟树遮天蔽日,也就是伸手抬眸的那一刹,她发现昨天那个少年正站在主席台后的钢架前。 少年的身前还站着个中年人,地中海秃顶,身材有些臃肿。 他颐指气使的骂道:“你看看你写的什么狗爬字,能贴的出去吗?” 少年明明只是穿了件普通校服,光线散漫的披在他的身上,他肩宽腿长,倚靠在主席台后的一角,浑身散发着一股慵懒劲儿。 让人一眼注意到他。 但所有人都没料到,他居然脱口而出:“怎么贴不出去?” 老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喻星炀平视他,看似认真的提出建议:“主任,字体是一个学生贯有的个人风格,您不能扼杀。” 老毛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被学生怼的哑口无言,字跟狗爬一样还个人风格,被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的他简直要气疯了。 “你管这叫个人风格?” “喻星炀,您真厉害,”教导主任咬牙切齿,气到用了敬语,“待会儿您就亲自把您那个人风格粘到布告栏上,让全校师生都看看您的风格有多独特。” 喻星炀没什么情绪,只是简单的“嗯”出一个音节:“主任明智。” 模样看起来克制礼貌。 语气里别提有多没诚意了。 “你——”教导主任憋出一个气音,差点厥过去。 所有撞见这个场面的同学都在喟叹少年的胆量。 教导主任的脾气向来就臭,学校里无论是学生老师甚至是校长跟他大声讲话的都少有。 主席台后,站着几名学姐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呀?不会是哪家不良少年吧?居然敢这么呛咱老毛哥,胆子好大。” “你见过有不良少年这么帅的?” “哈还真有,那不就是一个?” “我是听说,他是市里学霸,学校好不容易才挖过来的,这叫什么来着,叫恃才行凶。” “有才华才有底气,你懂什么。” “而且听说他家里也不差钱,家境牛逼着呢。” “那还真有点意思,没想到这样的人还能出现在咱学校。” 时玥站在近处,看着他把教主任气到找不着头的操作忍俊不禁。 他好像一直跳脱在框架外。 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不知喻星炀出于什么目的,蓦地偏头,目光不偏不倚的侧过来。 目光相撞。 时玥仓皇逃离,撤回视线,心口漏跳了一拍。 也就是那么一瞬。 她感觉光落在了身上。 · 升旗仪式过后,喻星炀作为高一最强刺头被要求把检讨书张贴在布告栏上。 明宜中学的布告栏跟表彰栏向来安在一起,好让那些上布告栏做检讨的学生看看差距。 但短短开学几天。 喻星炀别的没混上,大头贴却在表彰栏与布告栏上贴了一张又一张。 今天算是属于明宜中学的神话,因为他在今天完成了表彰栏布告栏双面包抄。 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捻起块磁吸石,将检讨磁在在布告栏正中。 抬手的功夫,目光晃到了表彰栏一角,那个角落并不显眼,却被藏鸦般的树缝落得光斑。 脚步驻足,目光停顿,他发现被张贴在表彰栏里的并不只有他一个。 还有一名女生偷偷游离在他的世界里。 不声张,也不打扰,只占据这耀眼世界的小小一隅。 是一张再简单不过的证件照。 照片里女生披着头发,留着不算厚的斜刘海,唇角稍弯笑的温和闲淡,乍看是个标准的江南美人。 照片底下磁着张奖状。 那张奖状张贴的其实并不牢固,纸张却很新,又很干净,应该是刚分发下来刚磁上去的。 他想起今早升旗仪式的那名女孩。 当时他刚准备完检讨,正百无聊赖的挨训。 老毛穷凶极恶的骂了两句,他倏地发现边上似乎有女生在看他。 女生穿着身蓝白校服,是高一的特定款式,校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她的眼睛漂亮澄澈,干净的像是煮沸的蒸馏水。 不掺杂质。 不及细想,女生又匆匆收回了视线。 在看他不稀奇,稀奇的是他感觉似曾相识,他倏然想起昨夜的那个女生,那双眼睛在记忆里慢慢重合。 橘黄色的天光撕开浓荫,窸窸窣窣的落在表彰栏上。 奖状被一寸照遮了一小部分。 偏偏挡住了名字。 他抬手划开。 「市暑期油画比赛一等奖」 「时玥」 · 时玥回到教室的时候,感觉脸有点热,心跳像是蹦极咻地一下坠落。 她坐回座位,低头把上节课的教辅塞进了抽屉,并抽出张数学卷子。 0.35的签字笔很细,用的是杂牌质量奇差,老断墨,她猛甩笔芯,在草稿纸上划出几道痕迹,见得余墨,才匆匆在卷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刚写完一个时字,脑海里的记忆就像是漫开的水,浮想联翩。 她刚刚拔足狂奔,故意赶在喻星炀之前去贴了奖状。 希望能不打扰他的个人世界,也同样贪心的希望能让他注意到一眼。 忽闻教室一阵尖叫:“啊啊啊啊!我刚刚好像跟喻哥擦肩而过了!” “你是不是花痴?不就擦个肩,有那么激动?” “但近距离看,真的很帅啊!” “傻逼。” 也就在这一刻,那个擦肩而过的女生再次嚷嚷道:“快看,他正从教室外路过!” “哦草,还真的哎。” 高中时期的少年总是一惊一乍,为一件小事而兴奋。 少年果然插着兜,光披在肩上,从隔壁班旁边路过。 时玥呼吸微窒。 低头时才发觉,名字的最后几笔因彻底断墨,多了几条划痕。 更有甚者拉出了一条很长的笔触。 她的心脏像是被倏地砸中,某种情绪被曝晒在空气里。 沈岁在抓耳挠腮的写卷子,忽然被时玥一拍:“昂?” “借根笔芯?” 她恍惚的从笔袋里摸出一根,漫无目的的丢给她:“给你。” “谢谢。” 匆匆补足了没写完的笔迹。 也不知道是今天的卷子太难还是心绪不宁。 上课铃打响 5. Chapter.5 《别装[娱乐圈]》全本免费阅读 Chapter.5 短短四个字,立即击溃了她内心的防线。 时玥心如擂鼓,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心脏里跃出来。 表面却跟内心不同,故作云淡风轻,她垂下眸,克制疏离道:“不用,谢谢你。” 匆匆跑到女厕,仓皇逃离。 昨天的那个小兄弟名叫乔治明,是喻星炀从初中时就认识的兄弟。 风吹树浪,他支着手肘,靠在走廊边沿的靠手上,纳闷道:“哎,为什么我感觉她长得有一点眼熟。” 看着扬长而去的背影,喻星炀的嗓音不咸不淡:“多滴珍视明。” 乔治明:“?” 指节微红被冷水冲洗浸透,水龙头溅出凉意。 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疼痛,像是一根细密的针扎进指节里。 但短暂的疼痛远不抵刚刚她的心跳剧烈,她弓起腰,支在洗舆台边,用冷水掬了下脸,令自己保持清醒。 沈岁还在女厕外逃窜,一个劲的在外嚷嚷:“小时小时小时!” 她伸过头,见时玥在里边,三步两步踏进来。 对她的手指一通摆弄,确认时玥的手指无恙后,嘀咕道:“稀奇稀奇,今天居然轮到我来照顾你。” 在沈岁到处倒腾来冰块敷上去,时玥感觉指节冰凉疼痛感消减下去,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沈岁继续胡侃乱侃:“说起来,刚刚喻哥在跟你搭话诶,你怎么都不怎么理他,要是我不得兴奋死!” 时玥没说话,任由水龙头冲淡情绪。 “看起来,你是对他真的不感冒。”看她没什么反应,沈岁双掌背靠在水池边,经久不息的嘟囔,“哎,算了,他注定是我得不到的人,我就不妄想了。” 时玥被“妄想”两个字狠狠扎了一下。 · 周五放学,天气热的离谱。 自她父亲去世后,每周五她都有回家的习惯。 她家住在城东的一条巷子里,距离学校不过几条街。 那天煎饼摊收的很早,三两个小孩推起自行车在街头拔足狂奔,他们踱步上前闻的白猫“喵”地一声吓开。 她绕开那帮小孩,一步又一步,徒步穿进巷子尽头。 她家是最靠里的一家居民楼。 住的不高,一楼。 大门已经生锈了,半边没了铁皮。 她从兜里摸出把生锈是钥匙,对准锁孔插进,大门倏然敞开。 室内不见五指,仅有远处一点点微光,明明是酷暑,屋内空调未开,只是吱吱呀呀的摆动着电风扇叶。 “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隔着门板于璐就已听声辨人,她走到鞋柜前,接过她的衣服,“晚饭吃了吗?” 她妈妈名于璐,因为是二婚,比普通家长要年长些,白发如同荒草缀了满头。 时玥低头踩拖鞋,声音含糊:“吃了。” 时玥手里攒着一张薄薄的纸,她问:“这是什么?” 时玥跟往年一样,机械般的递去报名表:“教育局下发了减压减负的政策,学校里要把周五最后一节课变成选修课。” 于璐打开抽屉,摸出副边框眼镜,支在鼻梁间,时玥还没开口,她说:“你化学不是弱项?你就选选修课里的那门化学好了。” 窗台边的野薄荷抽了新芽,傍晚的火烧云一层层盖在窗台。 时玥没搭话,注意力意外的落在窗台上的那坛野薄荷上。 她在一个月前注意过那株野薄荷一眼,当时已经奄奄一息,妈妈曾说应该救不活了,而时隔一个月后来看却抽了新芽。 风扇搭着扇叶啪嗒啪嗒的作响。 抽枝拔节的野薄荷让她忽然想起前些天撞见喻星炀的场景。 他说话时意气风发,话语里带着自信与胆大,仿佛时间什么事都难不住他。 他就像是这株逆向而生的新芽,而自己就是一个月前的野薄荷。 自小生长在温室里,人生惯常被安排,生老病死便是人间来回一遭,没有血肉没有灵魂。 只是没想到,她今天见证了这株野薄荷起死回生,她有霎时间的恍惚。 她好像从中看见了多元性的自己。 她明明是有机会变得跟他一样的,只是因为自己没有过自我,没有勇气踏破眼下窘境。 微妙的想法在心口疯长。 她失了片刻神,冲动开口:“我不想选化学。” 她家是重组家庭,前夫家暴出轨,让于璐精神变得高度紧张,离婚后才得以缓解,但却养成了既温柔又强势的性子。 她平日里看起来温和柔顺,说话却是不容置喙的。 她拖长调子,淡淡的“哦”了声:“你英语不也比较差,或是物理,你物理擅长,可以去做进阶。” 时玥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来。 她好像并没有听她说话,也没考虑过她的想法。 微妙的想法又被她压了下去。 但此刻少年的身影在她识海挥之不去。 她真的挺羡慕的,他可以过这样的人生。 她想试一试,让自己人生的轨迹变得精彩鲜活一些。 她再次开口,语气坚定:“我想尝试一下,尝试一下没有涉及过的领域。” 于璐微微愣住。 这还是她近几年来第一次违背她的意愿。 她恍然开口:“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平日你也不这样叛逆啊,妈妈也是为你好,那些玩物丧志的选修课,会影响你成绩。” 于璐最善温柔蚕食,用最温柔的语气晓以利弊化解她的内心。 “要不是你爸之前一直纵容你学油画,不然你的成绩也不至于在B班,怪我当初管的实在太松,这一次我不会让你重蹈覆辙。” 刺耳的用词在耳边回荡。 但母亲却丝毫没有觉得刺耳难言,仍在耳边幽幽低语,时玥低着头,不自觉的抠着沙发把手。 但这一切都应该是意料之中。 她该知道的。 整理完情绪,时玥趿拉着拖鞋走到于璐身前,下颚稍稍扬起,语气平静: “妈,我知道我说了您可能会生气,但是无论如何有些话我必须要说。” “这一次,我想自己做一次决定。” “我只是想试试。” “去见见我从没见过的世界。” ·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跟于璐产生分歧。 他们“争执”了很久,也可以说是时玥单方面挨骂,但于璐这一回却发现她跟以往不同,她是第一次见她竖起坚硬的外壳对一件事这么执着。 于璐松动了。 报名表的期限说到就到。 作为纠结症,报名截止的前一天,时玥还在纠结去参加哪门选修课。 她单手支下颚,绕着笔尖转了两圈。 报名表上三十门选修,从未见过的专业迅速映入眼帘,仿佛世界一层层的剥开让她见识到了更远的地方。 最后她那目光落到了报名表上“摄影与影视后期”与“动画制作”。 这种业余爱好她也只听说过,但她不擅计算机以及各种电子物品,她也就从未接触过。 想到喻星炀当初的那句话,她忽然也很想试试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毕竟所有领域都是从不擅长变成擅长。 体验世界宽阔,拔高见闻何乐而不为。 思及此,水笔一个后空翻,从指尖脱落。 她弯腰捡起,沈岁忽然说:“听说喻星炀也选了这门选课。” “啪” 水笔再次从手中脱落。 不知为什么,她现在连听到他名字都会心跳加速。 她迅速拾起签字笔。 “小时,我在想,我们一起去参加这门课吧?”沈岁准备了百般说辞,准备拉她一起去。 下一秒,却听到时玥毫无犹豫的答:“可以。” 沈岁:“?”这么容易? “可能是,”时玥弯眼,“我也正想选这个。” 周三报名表全部提交,意料之中,这门选修课人满为患。 有人说,学校里只要有喻星炀在的地方就会沸腾。 实际确实如此。 今天是软操基础课,不用摄影外出,在计算机教室开课,整间教室沸反盈天。 “我的天,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宏观的场面。” “一门选修课还能挤这么多人啊!我记得我闺蜜那门选修课才十多个人。” “那不得归功于咱门喻哥,带起一段新的风潮。” 是啊,喻星炀刚进门,选修教室里就人潮鼓动了。 尤其是选修老师让学生自选座位时,教室内沸腾到了一个巅峰。 喻星炀当仁不让选择视觉C位,也因为喻星炀他的周边小座成了教室里争抢对象。 乔治明没有任何逼数:“老喻,你瞧瞧我周围围了这么多妹子,今天的我是不是有点帅。”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真没事的,就一瓶而已。” 所有人都在劝阻她如果不舒服就别喝了,一个破游戏而已。 只有喻星炀倚靠在沙发上,姿态懒散,未作任何表示,似乎预料到她会拒绝,再怎么劝也无济于事。 时玥刚握住瓶身。 “呲拉”一声,手里的冰啤被抽走,时玥愕然的看向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是喻星炀,他把那瓶冰啤往箱子里一扔,随手又捞出了瓶常温啤酒。 常温啤酒推至她的身前,喻星炀嗓音平静,不咸不淡:“喝这瓶。” · 那晚,她喝了人生中第一瓶啤酒,金黄色的液体如海浪涌入喉间,酒精的刺激让她的大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喝下的那瞬间,她大脑放空,感觉这个偌大的世界揭开了一层神奇的面纱。 而今天她只是揭开了新奇世界的凤毛麟角。 时玥弯着眉眼,肩膀微微颤动。 沈岁握住她的双肩,前后摇动:“你没醉吧?你还清醒着吗?糟糕……!” 酒精在大脑里肆意游荡,她眨了下眼,眼底浮了一层雾气:“还好,只是感觉味道挺奇特的。” 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味道。 聚会圆满落幕,沈岁跟周瑾喝了点白的,醉醺醺的意识不太清醒。 因为是第一次喝酒,即便是酒精含量不高的啤酒,时玥也有些微醺,并不能跟往常一样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送她们回家。 喻星炀只能再次负责送她们回家,不过跟以往不同,这次这回还多了组。 他近乎无奈的看向那三名烂醉如泥的女生。 她决定给司机五十块钱,直接把那帮男的丢进租车里任司机送回去,而他亲自收拾这帮喝的烂醉的女生。 时玥作为女生组头领。 看似半醉,却也不太清醒。 喻星炀站在她身前,问:“你还清醒着吗?” “嗯,清醒着。”时玥呼吸都带着酒气,她点头。 他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5。” “……” “1+1等于几?” “1.5。” 他啧了声:“……行了,知道了。” 他抬手叫了辆计程车,亲自互送到民宿门口,计程车上,这三个女生简直在撒泼打滚。 沈岁放声歌唱,周瑾嚎啕大哭,只有时玥安静如鸡,坐在后面静静看着他一刻未动。 喻星炀头疼欲裂。 短短十分钟车程他居然听了沈岁版的《千年等一回》《窦娥冤》,仿佛不是在送她们回民宿,而是在给他送终。 哦,当然不止于他,还有司机大叔,开车路线已经变成蛇皮走位了。 目的地民宿不算远,眼看着即将到达目的地,他喊出民宿老板娘,把她们一个个抡回卧室。 老板娘抬起沈岁的胳膊,挂在肩上,她还在她身上吱哇乱舞:“害,这几个小姑娘怎么喝这么多?” “没把握好度。”喻星炀面无表情,“喝多了。” “倒是还蛮辛苦你,这几个小姑娘还怪折腾的。”民宿老板娘笑了声,“路上折腾了蛮久的吧?” “是。” “还蛮折腾。” 老板娘轻笑。 你还挺直白。 时玥在属这三人里最安静的,也是坐在计程车最里边的,所以被留到最后再抡进去。 喻星炀遭受完两人的非人折磨,终于轮到最后一位,以为可以松口气逃脱一劫,但他没料到,这位最安静的醉鬼,居然也一反常态。 他准备将她安静的牵进去,这位安静的醉鬼居然趁他不经意挣开他的手,站在他的身后。 凌晨十一二点的月色像是薄纱披在地面,于他背影落下半明半暗的背影。 她的声音很轻,与夜色混为一体。 “我踩到了。”她说。 13.Chapter.13 Chapter.13 梦终归会醒的,秋游结束,他们还是回到了闭塞忙碌的高中生活。 除却每周五的选修课能够遇见,她们的交集也就此停留在了那串昨晚的那句话上,再没有更新。 十二月末,他们迎来了高中生涯第一场大考。 明宜中学期末考比别的学校早,但他们考完并非直接放假,而是会预习高一下学期的重点课程,再完成一次小测验,到了既定时间在放。 理科实验B班的教室里欢闹的不像步入了考试周。 男生伸头嗷叫:“听说学校备考期末,选修课要停一周,而这周的选修课将会进行惨无人道的题海战术。” “尊嘟假嘟?” “有什么真的假的,这种事还忽悠你?” 时玥闻言,情绪倏地下落。 也正就是从那天起,她总是有意无意、处心积虑的往楼上走。 每每路过他们班,她都会不动声色的偏头。 教室总是热闹的。 但这份热闹里却从没有他。 再次见到他是在期末放榜那天。 那是个周一,十二月天寒意渗人。 路牙边的香樟落了叶,沈岁在校服里裹上了厚重的毛衣,脖颈上也同时裹上妈妈织的针织围巾。 那天一早,沈岁刚围上围巾,就听见手机响动,她手忙脚乱的回复几句,有人说榜单上已经挂了期末考成绩。 沈岁一整个期待,她揉捏着时玥的掌心:“一起去看榜吗?” 时玥却心不在焉,最近三点一线的生活,已经让她麻木,唯一能撼动她情绪的只有那几斤几两颜料。 绘画人吃穿用度向来拮据,只为用上优质一些的颜料,但最近她发现只靠拮据是买不起颜料的。 毕竟家长不支持的事,想要坚持就很困难。 她魂游天外,应了声:“啊行。” 去往放榜名单的路上,她都在为自己的“事业”烦恼,沈岁多次跟时玥攀谈,她好像总是蔫蔫的,在思考些什么,她不理解,也没多问。 沈岁一惊一乍,她尖叫道:“啊!小时,你这次进了年级前四十,都到A班的成绩了!” 时玥蓦地抬首,理科实验A班有四十来人,年级前四十大多被他们承包,想挤进去不容易。 而时玥这回居然是年级第三十八。 唯一一个挤进A班成绩的B班人。 她一瞬开怀,但还是心神不宁。 “小时,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情绪不怎么对劲?”时玥捉她的虎口掐了她一把,咕囔道。 拉回思绪,想到所剩无多的颜料,时玥呼出浊气:“生活所迫。” “颜料不够了?”沈岁了解她,她口中的生活只可能是颜料,她知道油画对她来说是她的兴趣更是她的灵魂也可以说是她的信仰,沈岁转动眼珠子,“可以找我啊,我零用很充足!” 时玥托手,眯眼打趣:“你是打算包养我啊?” “嗯呐。”既然都了解她了,沈岁当然知道时玥不会接受她的“包养”,只是玩笑,“不过说真的,你画画那么厉害,可以接单呀,网络约稿。” “网络约稿?” 想法有点新奇。 时玥确实没有考虑过,她对软操并不擅长,只是听说过有数位板这个东西,并且并不便宜。 当初想的也是,即便绘画互有所通,想要以数位板绘制出被消费者喜欢的画风还是需要画风对口,勤加练习。 并非一日之功。 “对啊,前期准备结束以后就方便了,毕竟人都是要讨生活的,卖画买颜料人之常情。” 但她还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毕竟文人傲骨还是要建立在柴米油盐之上,想要得到必须得付出。 突破自己是必经选择。 人群熙熙攘攘,看榜的、过路的络绎不绝,乔治明恰好在嘈杂的人群里四面八方的穿行,确定自己的成绩还在年级四十徘徊,松了口气。 听他们谈话,他偶然探出一个脑袋,插话道:“数位板?” “嗯呐,你有推荐吗?”沈岁靠在榜单边沿抱臂眨眼。 乔治明随口一诌:“你们可以找老喻啊,他有个亲戚就是做这个生意的,我妹之前闹着要买数位板就是他带去买的。” 沈岁纳闷,他居然还有妹妹:“你妹?” 乔治明提到自己的妹妹就滔滔不绝:“对啊,那小丫头买完后还为色所迷闹着要嫁给老喻呢,服了,就个十岁的黄毛丫头,还嫁不嫁的。” 喻星炀刚从厕所出来找乔治明,路过排行榜,随意瞅了眼,沈岁见到他,捏紧拳头,兴致盎然:“喻哥,你怎么也来看榜啊?你不是常年第一吗?” 喻星炀习以为常的往榜单最上方扫了眼,骄而外露:“哦,就是看下跟第二名的差距,并鼓励他继续努力。” “?” “??” 沈岁凑到乔治明耳边,小声问:“……第二名没打他吗?” 乔治明习以为常:“emmmm,一开始还是打的,但最近被嘲讽惯了,就懒得搭理他了。” “真狠。” “确实。” 噗嗤。 只有时玥笑了。 虽然这样很气人,第二名有点惨,但是他的骄而外露,真的很有意思。 喻星炀向来知道装完逼后会被乔治明逼逼,只是没想到,时玥居然也在一旁偷笑,有这么好笑吗? 余光落到身后的榜单上。 高一理实B班时玥,语文排名39,数学排名36,外文排名35,地理排名44,物理排名5,历史排名32,化学排名70,生物排名46,总排名39。 他双手放在校服衣兜里,说:“考的不错。” 确实不错,理科实验A班与理科实验B班向来是降维打击,有B班学生能进40已是少之又少。 但听到他说的话她仍然会有一瞬的手足无措。 暗恋对象夸了她,她该怎么回复? 好难。 比做题还难。 还好还好,沈岁一向拥有社交牛逼症,瞬间敲碎了他们之间的尴尬,她说:“哎对了,刚刚正好聊到你。” 喻星炀的双手插在兜里,他偏头:“怎么?” “小时最近打算买数位板,听说你有认识的人?有没有推荐的?” “想买数位板?”凡是提到她,他总是第一时间偏头看她。 不必强行回答那句暧昧不清的话倒让她松了口气,给了个台阶,时玥立刻就下:“对,网上其实品种挺多的,但不知道挑哪种合适。” 喻星炀摸出手机给时玥转发了个地址:“哦,我表姑就是卖这个的,回头带你去店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她给你推荐。” 带去她店里吗? 算不算独处机会。 心里竟生出期待:“谢谢?” “谢什么,不如直接磕头。”喻星炀懒洋洋的脱口而出。 “?”乔治明惊呆了,他难以置信道,“对我这么说话就算了,对人妹子也这样?” “不行。” 乔治明:“?” “我这人从不双标。”喻星炀面无愧色,散漫道。 乔治明青筋直跳:“……你还是要点脸吧。” “你说我,不要脸?”喻星炀比他还疑惑。 “行行行,你要脸。”乔治明向来怼不过他,默默的呸了声,“你还是赶紧把人家事解决了吧。” “哦。”喻星炀忽然想起还有这档子事,慢悠悠转过身,不偏不倚的对上她的眼睛。 时玥只感觉心脏被拔高提起。 “等着。”喻星炀语调散漫,用极低的声音轻笑了声,“这周六,上午十点,我来接你。” 也就是这天,她感觉她们的距离被再度拉回—— 他们好像近了一点点。 · 从周一到周六只有短短五天。 她却像隔了几亿光年。 她这一周都在忙碌的课本预习中度过,也许只有忙碌、充实的生活才能让她暂时遗忘他。 周六那天她起的很早,对着镜子照了很久,挑了很久的衣服。 好像有点油。 洗个头吧。 吹风机呼呼响动,半干不湿的头□□浮在空中,水渍乱飞,沈岁从睡梦中醒来:“昂,你你你怎么还带洗头的啊?这么隆重?” “洗头不是很正常的吗?可不能叫隆重。”时玥欲盖弥彰,为自己洗刷“冤屈”。 “倒也是,你跟我一块出去也是先洗个头的。”沈岁打了个哈欠继续睡下。 说是这么说,但她心知肚明。 见面洗头是女生最大礼遇。 早上九点,体感温度11°,时玥裹了件粉色格子毛呢,头发因为刚吹干,显得格外软糯。 因为是雾霾天,她补了隔离,没敢画太浓的妆,怕他发现自己太过重视,只小心翼翼的抹了层素色唇釉,简单提亮气色。 她坐到凳子上,捧着手机,反复刷新微信与时间。 看眼时间。 九点了。 怎么才九点。 微微叹息。 又过了十分钟。 九点十分。 她从未感觉时间有这么漫长。 来回往复。 时间终于停到九点四十。 这位“A”先生还是毫无反应。 百无聊赖。 呲拉一声,椅凳挪到窗台边。 时玥悄悄探出脑袋,透过窗户漫无目的的觅寻他的踪迹。 少年疾骋而过,骑着辆蓝白色的摩托,摩托声轰鸣,卷起一地枯黄的香樟叶,少年取下头盔,整理了下额发,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啊!居然是喻哥!他来女寝楼下干什么?是在等哪个女生吗??” “敲敲敲!赶紧拍下来发群里。” “瓜来了!猹们奋发出动!” 楼下尽是女生的振奋与高呼,混乱与喧闹里她只能听到叮咚一声。 A:【我在你楼下。】 14.Chapter.14 Chapter.14 时玥下楼的时候,喻星炀正百无聊赖的搭在摩托上玩手机,姿态散漫。 有时会有几位女生议论着围上来要签名,他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拒绝,很自然的接受追捧,抬手签上他那大名。 时玥偏头看过去,喻星炀伸了个懒腰,已经签名签到麻木了,似乎没注意到她:“本子呢?你是要签到衣服上?” 抬眸撞进了时玥的眼睛里。 她站在摩托边,看着他在本子上画了几笔龙飞凤舞的笔迹,忍不住笑了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抿唇忍着笑说,“就是觉得,你名字签的很好看。” 他长长的“哦”了声,意有所指的露出你知道就好的表情,抡起头盔丢在她的怀里,摩托轰鸣:“上车。” 头盔有些大。 她抱在怀里,她歪歪斜斜的套在头上,绑带系在下巴上,锁扣紧紧扣住。 周围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她却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坐上他的车。 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人来人往,唯独只有她能坐上他的车。 她坐上他的摩托,脸部贴上脊背,淡淡又熟悉的乌木香在鼻腔冲撞,双手不知如何安放。 声音从胸腔里冒出来:“抓紧了。” 咻地一下,飞驰而过—— 她紧紧的扣住他的腰,一点也不敢松,他很瘦,但她是能感受到他腹部是有肌肉的。 线条紧实,触感分明。 狂风砸在脸上,心跳在这一刻剥离躯壳,她紧闭眼睛,感受这前所未有的刺激与紧张。 但喻星炀却咻地一下带着她开进了巷子里,巷子跟普通巷子无异,即便雾霾天,卖烧饼的、卖馒头还是络绎接踵。 感觉这一带跟她家那带好像喔。 只不过他为什么会来这? 她带着诸多疑问,想要开口,他的腹腔动了下:“我回家拿个东西,有空等吗?” 他补充一句:“很快。” 她当然不介意等,这次本来就是他带着她去买数位板,受益者是她,跟他多一会儿独处机会,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幸运了。 “没事,你忙吧,我可以等,反正今天我很闲。” 少年嗯了声,摩托轰地停在了四合院前,四合院外樟树作为行道树一排连亘一排,连片的叶子挡住微弱的光线。 隔壁住了位老奶奶,姓吴。 她今天溜弯回来看见时玥跟喻星炀停在门口,打声招呼:“小喻,你怎么回来了呀?” 鹤发鸡皮,干枯的手搭在背后,目光朝时玥逡巡:“这是你女朋友吗?” 当头棒喝,时玥心跳都快停摆。 这种旖旎缱绻的误会在她耳朵里无限放大,几至耳鸣。 他没来得及说话。 就听她茫然又尴尬的为自己洗刷冤屈:“奶奶,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同学,他带我去买个东西。” 说完,又补充了句:“仅此而已。” 一连说了这么多,她红着耳朵,感觉像在欲盖弥彰。 见状,喻星炀压着嗓子闷笑一声:“对,只是同学。” “哈哈,哈哈,行,只是同学,那奶奶我先走了,我儿子晚上回来,我要给他烧一大桌子菜。”老奶奶背影远去,欢欢喜喜的在街上遛弯。 这种邻里见面的场景,让她倍感温馨:“她好像很精神。” “她老年痴呆五年了。”喻星炀倚靠在墙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打火机,语气平平。 时玥偏过头,怔道:“啊?这也不像啊……” 光线刺眼,喻星炀伸手挡住光线:“她儿子五年前就去世了,死在回家当天,那天起她就老年痴呆了,记忆里她每天都在重复着那天,等他儿子回来。” “……哎。” “不过镇里人都在陪她演,还有人装作她儿子,每天抱她一下,喊她一声妈,她应该还挺开心。” 眼眶微微泛酸,可怜又温暖。 人间尚有温情在,至少她现在是开心的。 她看着吴奶奶的背影,她在年轻时应该很漂亮吧,只是她好像被岁月砸弯了腰。 细长的拐杖拄着地面,弯腰佝偻的行走,因为是雾霾天,微弱的光线笼在身上。 抬头望天。 身体一下又一下,她的声音很低,是从胸腔发出来的,她说:“小罗啊,连小喻都有女朋友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这句话时玥没听见。 太远了,太模糊了。 “我先回去拿东西。”喻星炀从兜里摸出串钥匙,插进锁孔,“在这等我。” 时玥靠在摩托上,乖巧的应了声:“好。” 十二月的南城,充斥着寒风,空气质量不好,颗粒感很重。 院子老旧,藤蔓挂在门栏上。 这里没有记忆里的耀眼光线,只有沙粒砸在脸上,一下、又一下。 他从十岁父母去世就跟舅妈住在这,这里住了三年,别墅区四年。 当年路明严白手起家后才搬过去,可以说,这里的三年是他童年生活最幸福的三年。 人一旦有钱就容易忘本,或许是骨子里本质就是畜生。 啧,算了。 懒得提。 门口没有快递堆,附近一带偏,也没什么快递柜,他拨通快递员电话,快递员说是溜缝丢里面了。 推门进去看,隔着门缝,他闻到了一簇熟悉的、黏腻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眼神瞬间冷了几度,他拍开门。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酒瓶,玻璃渣在地上乱敞,酒汁顺着地缝淌过来。 烟酒并存,屋内烟雾缭绕。 比雾霾天还不可视物。 “呦,还知道回来呢……”发出声音的是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他吞吐烟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出了个白眼狼。” “谁是白眼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冷笑了声,斜眼睨他,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毕竟……” “我没花过你一分钱。” 这一带人都知道。 路明严能白手起家启动资金靠的是他老婆,也就是他舅妈——顾沅。 很长一段时间,被人称之为凤凰男,就连舅妈死后,也一直有人旧事重提,这算是他的脊梁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而喻星炀自小到大花销用的都是父母留下的遗产,他对于他来说只是监护人的名头。 “是吧,舅舅?”喻星炀挑了下眉,加重了“舅舅”两个字,语气难以捉摸,“说吧,东西放哪了。” 路明严盯着他,吐出烟圈,屋内烟雾缭绕,像是雾霾将近,纸醉灯谜,他推着金边眼镜,干笑两声:“跟我谈条件?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 相处那么多年了,喻星炀当然知道他口中的资本是什么。 他眼里只有钱和权,作为他的法定监护人,早已把他的人生安排的严丝合缝,作为他事业的垫脚石。 前段时间红炉镇秋游,电话数次拨过来,安排他跟某集团董事之女见面,说是人家对他很感兴趣,甚至答应人家只要合作,成年后就可以订婚。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绝无可能接受这样的交易,不知道还以为他下海当鸭。他当即掐断,磨得烦了干脆给人拉黑,悠哉悠哉在学校里当他的年级大佬。 “我劝你适可而止。”喻星炀双手埋进兜里,不骄不躁,“不然我把你的好事捅出去,可别后悔。” 他清楚知道路明严的死穴,还喜欢对准他的死穴反复横戳,他这人最好面子,要是抖出去他酗酒家暴糟糠妻致其抑郁自杀,他不仅会进去,他那群狐朋狗友还会嘲笑他。 若不是舅妈生前反复横说,让一切随风去吧,他可能早就抖出去了。 “畜生!”路明严被戳中死穴,他大喝一声,气急败坏道,“今天不打死你老子就不叫路明严!” 他发了疯冲过来抓他的手臂,挠他的头发,抡他脖颈。 有人说疯就疯,发疯的气势还不输路边疯狗。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才会让他一个全国百强的执行董事原形毕露,这就是本性。 毕竟,他在不喝酒的时候,还挺会装的。 喻星炀没有还手,只是伸手接住他疯狗行为,毕竟舅妈生前苦口婆心的劝说过让他跟他好好过,他不会揍他,但并不代表他会任他摆布。 路明严一拳、又一拳挥来。 他往后一倒,一压,一倒轻松躲过他的束缚,喻星炀斜眼睨向他,孔雀开屏,语气轻蔑:“路明严,你也不过如此。” 屡不见成功还被他嘲讽,怒火烧上心头,他气急败坏从地上抡起一个酒瓶重重砸向他脑门。 砰—— 身后凭空抡出一只小熊书包,朝他重重砸下! 路明严踉跄后退了几步,凭空出现外人,女生长相温软娴静,一言不发,分毫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路明严大脑宕机,他握起酒瓶指向她:“你他妈又是谁?” 书包是浅蓝色的,很轻没放几本书,书包外的小熊挂件因巨大的拉扯力被扯断。 时玥穿着厚重的毛呢大衣,脖颈间蜷了块围巾,她护在喻星炀身前,坚定映在瞳孔里,没说一句话。 路明严还在为她的出现恍惚,她伺机捉着他手腕,喻星炀同样愣怔片秒。 他从未想过这一刻会出现一个女生,掌心温热,拽着他的手腕冲出院落。 耳边响起她温和又清晰的声音,她说:“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