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境》 第1章 遭遇袭击 梅长易穿越过来就发现体内有一朵火苗,他称其为心火。 心火上空显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比如血气。 后面的一串省略号,似乎还有未明之处。 可坑爹的是,不习练武道功法,根本无法熬炼、搬运血气。 心火也无用武之地。 可惜当前世界“武道功法”都被各大势力把持,普通百姓根本没有机会接触。 他只能徐徐图之。 而眼下还有一个必须面对的难题,那就是生存。 穿越过来一个月,梅长易发现自己前世的生存技能,到这里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摸了摸怀中的借据,叹了口气,朝范阳城内走去,外出讨债。 若能成功要回借款,就有钱找医师给父亲治伤续命,自己习武之路也有了希望。 如此,心火才能发挥作用,这才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本。 很快梅长易就走到城内一所宅院。 他上前扣响门环,稍顷,一名贼头鼠目的家仆打开门,探出脑袋。 “哟!这不是梅少爷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名家仆阴阳怪气的说道。 以往梅长易家境丰厚之时,这名家仆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梅家家道中落,落井下石是人之常态。 梅长易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没有钱,到哪里都抬不起头。 同时也不由得对此行结果有些担忧。 但想在这位“李世叔”承受家中恩惠颇多,想来也不至于翻脸不认人。 “哪里哪里,有些小事想见见李世叔,还烦请您帮忙通报一声。”梅长易平静的说道。 从前身的记忆中得知,梅家之前也是住在城内,父母是商人,家业颇丰。 但元皇暴毙,天下大乱,百路诸侯兵发安岳关,欲破天都城。 兴师十万,日费千金,范阳城内世家之首的倪家就盯上了梅家的产业。 仅仅略施小计,便将梅家家业尽数霸占。 梅父被倪家的门客打成重伤,梅长易更是被打死。 等到他穿越过来,就只能住在城外的贫民窟。 “你稍等,我去通报一下,说完就要将门掩盖。”家仆两眼朝天,目中无人。 “麻烦了”,梅长易连忙掏出自己怀中仅有的两枚铜钱塞给他。 瞧见家仆嫌弃的目光,他不由得心中一阵苦笑。 梅长易站在门外忐忑的等待,心中反复斟酌着说辞。 “抱歉,李老爷出门了,恐怕要很晚才能回来,你还是先走吧。”稍倾,家仆再次打开门。 还不等梅长易回话,就又将大门关住。 梅长易心中反复思量的都是如何开口才能把钱要回来,岂料人家根本就不给开口的机会。 看着家仆的说辞,哪里还不明白。 心中愤懑不已。 这位“李世叔”从发家到致富,少不了梅家的帮助,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如此...... 梅长易无奈,只能转身离开,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对策。 范阳城内整体呈棋盘式布局,在前身的记忆中,这世道远不如前世的蓝星太平,城内一些犄角旮旯之处,时常有命案发生。 是以,即便是在小巷中穿梭能更快到达贫民窟,梅长易仍然是走正街大道。 岂料一只大手突然伸出,五指如钩,一把抓住梅长易的手上命门,用力一捏。 梅长易当即便觉得半个身子像是失去了支撑,浑身软绵绵,提不起半分力气。 想要出声,张开嘴巴,喉咙却像是被扼住,就是发不出声来。 那人瞧见梅长易似乎还想喊叫,当即轻蔑一笑,另一只手顺势搭在梅长易的肩膀上。 看似两人勾肩搭背,实则是那人如提小鸡般,一只手将梅长易半抱着,往小巷走去。 那人抱着梅长易在小巷中穿梭,左弯右拐,随即在一处无人的犄角旮旯处,将其暴力的甩到地上。 梅长易当即便感到自己背部、头部、臀部一阵疼痛。 好在身上虽然痛疼,但是失去的气力似乎回来了。 他晃了晃脑袋,有些头晕。 抬头望去,只见那人孔武有力,一双三角眼,嘴唇处还有道刀疤,正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 谋财?还是害命? 坐以待毙可不是梅长易的风格,打恐怕打不过,当即就准备起身逃跑。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记住你了,等我学了武道功法,就回来弄死你,梅长易腹诽。 可还未等他起身,刀疤男脚下生风,转眼便已经贴近,脚如鱼虫钻洞,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梅长易只感觉自己的肚子仿佛被铁锤撞击般,一阵绞痛,脸色随即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以及后背冒出来。 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蜷缩成一只虾米,脑袋更是一片空白,痛得根本叫不声。 眼见梅长易如此反应,刀疤面露轻蔑之色。 随即俯下身来,在梅长易的胸口一阵摸索。 梅长易带出来的仅剩下的二枚铜钱已经打发给了家仆。 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张借据。 虽然要回来的概率很小,但多少还是有些希望,奋起余力,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胸口。 而这个动作,似乎激怒了刀疤男,眼见梅长易居然还敢反抗,当即大怒,随即起身,往他的身上到处乱踹。 梅长易身上虽然疼痛无比,心中却冷静异常,自己打不过,只能双手抱头,蜷成一团,护住自身要害。 他双目微阖,也不叫喊,担心自己满是杀意的眼神被那人看见。 打吧,今天你不打死我,迟早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梅长易在心中呐喊。 眼看着他双手抱头,蜷成一团。 刀疤男似乎有些兴奋,对着梅长易全身猛踹。 直到他护住双头的手都慢慢的松懈,刀疤男才停手。 随即再次俯下身,一把夺走梅长易怀中的那张借据。 梅长易本欲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心中却是默默发誓,拿去吧,早晚有一天,我会千倍,百倍奉还。 我会,我一定会。 刀疤男似乎很满意,就是喜欢被人惧怕的感觉! 他眼见梅长易似乎放弃抵挡,有些开心,又觉得有些无趣。 突然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说道“你家李世叔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第2章 心火 “我家老爷还说,年轻人就应该多吃苦,不要总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父亲是这样,结果,倾家荡产,你也是这样,结果,恐怕就要横尸街头了”。 说完就看向梅长易。 “什么,是李世叔”,他喃喃道,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在前世的记忆中,这位李世叔与梅父还有另外一位沈叔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不然也不会叫做世叔。 那位沈世叔是位锻骨境巅峰的高手,若非他,梅父也不至于能够在范阳城打下偌大的产业。 承蒙梅父危难之际相助后,便对梅父鼎力相助,结果被倪家活活打死。 可这位李世叔......即便有难不救,欠钱不还,也不至于下此狠手。 他虽说是再世为人,但是一辈子兢兢业业,老实本分。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听说的人心险恶不少,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最多也不过是办公室的争斗罢了。 殊不知人心如此险恶。 “对了,你的李世叔担心你再次前去扫了他的颜面,向我交代,让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李宅门口了”。 “冤有头,债有主,黄泉路上,你可别怨我啊”,刀疤男阴冷道。 说完,右脚伸出,对着梅长易尾椎骨腰俞穴就是一脚。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梅长易尾椎骨应声断裂。 瞧见梅长易一声惨叫后晕死过去,刀疤男随即扬长而去。 尾椎骨受过伤的人就知道,这种伤,是要趴着的。 趴着不动,才不痛,否则剧痛难忍。如刀刮般,一波比一波更痛,就更不用说行动了。 而此时,梅长易是侧着身子,这个是最痛的体位。 这个世界世态炎凉,人情寡薄,梅长易身受重伤,又行动不便,在这个犄角旮旯处,不是痛死,就是饿死。 李宅,书房。 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笔触流畅,意境深远,书卷气息弥漫。 中间一张大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各式小巧的印章和珍贵的墨块。 书桌旁,一张檀香木椅静静地伫立,一位满脸横肉,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端坐在木椅上看着刀疤男拿过来的借据。 此人正是梅长易的李世叔李善之。 他的身后站了一位中年武者,短小精悍。皮肤呈古铜色,双手宽大而结实,指尖粗糙。 想来手上功夫不简单。 刀疤男正在站在书桌另一侧。 李善之将借据纳入怀中。随即问道“我那侄儿如今怎么样了?” 刀疤男看了看李善之身后的中年武者向应斗。 每次面对他,都仿佛面对洪荒猛兽,也就毫无武者战斗经验的李善之能够泰然处之。 在刀疤男眼中,向应斗虽然只是随意的站在李善之的背后,但是却仿佛要随时向自己扑杀而来。 自己家传的夺命飞刀脚也算不凡,可是每次看向应斗,都有种大腿拧不过胳膊的感觉。 让自己如临大敌。 “扔在犄角旮旯处,打断尾椎骨,让其在那处小巷自生自灭。”刀疤讨好道。 “干的不错,正所谓扶上马,还要送一程。”李善之道。 “我那侄儿走后,我那位老大哥怕是要悲痛万分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再去送一程吧”,李善之满脸横肉,又淡淡道。 随即将桌上的二百两银票递给刀疤。 刀疤伸手接到银票,脸上忍不住露出喜悦。 出了李宅大门,正值黄昏,心中不由得开始犹豫,是去杀人好嘞,还是先去勾栏听曲好。 毕竟小绿羽那身段自己又很久没有碰过了。 可若是事情不办好,恐饭碗不保啊,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翠羽不负卿? 难啊! 另一边,梅长易在剧痛中醒来。 首先是痛,浑身上下无一不痛,尾椎尤盛。 不能动,一动,尾椎处就剧痛无比。 梅长易心中不由泛起一丝绝望,脑海中一个念头压抑不住的浮现自己估计会死在这里。 一想到这里,心中的怨念就莫名的大增。 自己前世一辈子唯唯诺诺,人到三十,还一事无成。 他在夜醉之后,便来到这里。 而今生,父子两人也是兢兢业业,岂料落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下场。 难道老实人就活该没有好下场吗? 难道老实人就活该被欺负吗? 一想到这些人丑恶的嘴脸,梅长易心中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狠劲。 越动,身上越痛,越痛,梅长易就越要动,偏要动。 仿佛这种疼痛不是加在自己身上,而是加在那群丑陋的人身上。 随着一声怒吼。 梅长易的体内似乎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硬是翻过身体,双手撑地。 梅长易在愤怒中,由于情绪激动,在自己身体内爆发出了一缕血气。 这丝血气好巧不巧就游荡到心口中的小火苗处,须臾间便钻入心火内。 血气消失,梅长易也重新趴在地上。 心火上空的字体瞬间发生变化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收到一缕血气,回赠一百缕。 下方还有一个从一到一百的进度条。 一缕缕血气从小火苗上空随着赤色火焰摇曳冒出,进入梅长易体内。 很快,进度条就从左到右拉满。 梅长易只感觉一股暖流从心火中流出,散入全身各处。 他全身仿佛置身在温泉之中。 浑身的伤也没有那么疼,而是变得暖洋洋的。 此时如果内视就会发现,从心火内涌出的血气如蝗虫般争先恐后的冲入梅长易的身体受伤各处。 梅长易表面的青紫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包括尾椎骨处破脆的骨骼都在迅速的愈合。 第3章 血气 所谓血气,是身体大药,从“血”与“气”中熬炼出来的人体精华。 这血气妙用无穷,往粗的说,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往细的说,能磨皮、锻骨、练筋,是“凡人”迈入“武者”的根基。 武者习武之初便是通过呼吸法配合招式在体内熬炼血气。 然后用血气磨皮、锻骨、练筋,增强人体气力。 若无血气,则万般武招,均如同花架子。 要知道,普通人苦练一天,才能得到一丝血气,若想提升凝聚血气的速度,便只能依靠“药”。 或吞服,或药浴。 很快,从心火内冒出的一缕缕血气陆陆续续的融入梅长易身体受伤各处,修复他身体的同时,在无形中提升梅长易的身体体质。 幸亏刀疤男的那顿毒打,将梅长易打得遍体鳞伤。 让心火传出来的血气可以自然的融入梅长易全身各处。 否则,没有相应呼吸法的他,根本就无法吸纳心火中涌出的血气。 很快梅长易也发现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自己没有学过牵引血气的法门,根本无法调动血气。 眼见一缕缕血气陆陆续续的融入自己身体的受伤各处,顿时感到心痛无比。 这要是将其重新涌入心火内,自己将会得到多少血气啊。 可惜,任由梅长易如何尝试,血气都如同脱缰的骏马般,自行往受伤各处游去。 控制这些血气就如同拿着一丈长的铁丝做的筷子,夹着线穿针孔。 不得劲,完全不得劲。 血气越来越少,梅长易越来越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体内的百缕血气源源不断涌入受伤部位。 可惜!梅长易一阵叹息,下次再弄出一丝血气还不知道是什么。 暗骂前身这个废物,沈世叔几次要将家传武道功法相传,无奈前世这个废物担心吃苦,硬生生的拒绝了。 整天吃喝玩乐,十五岁的身体,硬是比自己前世整天熬夜的身体素质还差,真是晦气。 否则,此时自己凭借心火...... 大日沉落,月上枝头,梅长易全身伤势恢复,血气浑厚,精神奕奕。 如蛮象幼崽,又如异兽虎獒。 100缕血气散入体内。 普通人受制于白日的蝇营狗苟,很难一年365天,日日熬练血气,若是受伤,还需要时间恢复。 因此正常来说,普通人熬炼血气,磨皮将近一年,也就200缕左右。 可惜梅长易丝毫不懂“武”与“功”,否则凭借刚刚这100缕血气,便能迈入磨皮境。 如此,一举一动间,便能催动熬练入“皮”内的血气,威力倍增。 此时,梅长易只是力气大增,身上的血气根本无“法”催动。 没有要到债,至少自己的身体强壮了许多,梅长易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眼下,还是迅速回家,免得父母担心。 但是一想到此行目的未达成,又有些愧疚。 穿越到这个世界,生存不仅仅是谋生,在实力没有成长起来之前,还要躲避李善之这类人的危害。 梅长易快速起身,往回狂奔而去。 身上似乎有用不完的气力,仿佛回到前世恋爱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累。 梅长易现在住的地方,在范阳城外。 城外,是一片破旧的贫民窟,房屋大多由泥土和木材简单搭建而成,屋顶上覆盖着陈旧的茅草。 风吹过时,能听到它们沙沙作响的声音。 墙壁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裂,显露出内部的结构。 狭窄的街道上,坑坑洼洼,下雨天更是泥泞不堪。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有些像是死老鼠的臭味,让人作呕。 偶尔还有几只流浪猫、流浪狗串过。 城内的布局大街小巷,井井有条,如同棋盘。 而城外,则随意搭建。极其不规整。 若是说城内大街小巷的犄角旮旯处死个把人还能有人发现。 而城外贫民窟恐怕只有等到尸体发出腐臭时,才有可能被人发现。 梅长易迅速赶到家,敲开了家门。 在母亲的期盼的眼神中,梅长易只能开口“李世叔外出了,没有见到人。” 他无奈的撒了一个谎。 “人没事就好,去看看你父亲吧,他一天都在挂念你”。梅母轻声道。 屋内的陈设更是简陋至极,二张椅子,二张陈旧的床铺用布隔开,一张破旧的桌子。 梅父躺在离门口近的床上。 屋内光线昏暗,一盏摇曳的油灯散发出些许光亮。 灯光将梅父惨白脸庞映照都有些泛黄,似乎有些血色。 脸上的皱纹像极了墙壁上纵横的裂缝。 在前身的记忆中,那个文质彬彬的父亲,已经苍老的快认不出来了。 梅长易与父亲简单的聊了几句便躺到另一边的床上,一整天没有吃饭,肚子饿得有些难受。 仿佛有只手,从胃里伸出来,要抓东西吃。 要不是怕得狂犬病,梅长易感觉外面的流浪狗今晚怕是要在劫难逃了。 梅长易躺在床上,想着眼下的难题与出路。 李善之那边已经断了念想,不再来添乱就感谢他全家老小了。 锦上添花的总是比雪中送炭的多得多,落井下石是人之常态,哪个世界都一样。 但是像李善之这种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小人,自己还是从未见过。 仅仅只是自己去要回欠款,就觉得自己有损他的颜面,就找人要自己的命。 这笔债暂且先记下,自己迟早是要讨回来的,还有刀疤,自己一定要亲手打死他。 正想着,梅长易经过血气淬炼后的身体素质提升许多,五感也得到了增强,似乎听到房屋外隐隐有轻微的脚步声。 正常情况下,贫民窟的人,早出晚归,经济条件不好,因为舍不得用油灯,天黑后不久便会歇息。 此时,已经半夜,什么人还在贫民窟附近晃悠? 梅长易心中疑惑。 来人正是刀疤,在勾栏听曲与夜值之间,毅然选择了勾栏听曲。 出了李宅的门,就钻入了小翠羽的被窝,两人颠鸾倒凤几翻。 等到明月高悬,担心第二天没法交差,才外出办事。 这要是一般任务,刀疤还真不敢这么胡来。 这不是刚刚得到一大笔银子,心里开心的紧嘛。 再加上此次任务着实简单,一个卧病在床没有行动能力的病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那还不是脚到功成。 刀疤对自己的祖传功法夺命飞刀脚还是很有信心。 第4章 弱者的反击 刀疤男扶着腰,蹑脚蹑手的来到贫民窟。 这条路他是走得驾轻就熟,毕竟上次就是自己过来调查梅家的情况。 若非如此,这等美差恐怕还落不到他头上。 迅速解决战斗,等下还可以去小翠羽那里睡个回笼觉,一想到小翠羽曼妙的身姿,刀疤男心中就觉得妙不可言。 贫民窟的门都是木质锁。 这些锁通常是通过在门的边缘和门框上设置相应的榫卯结构来实现锁定功能的。 能难倒普通人,却难不倒已经达到磨皮境的刀疤。 他右脚抵门,血气爆发。 “咔嚓”一声脆响,一寸锁梁应声断裂。 刀疤随即开门进入,窗外的月光倾泄而入,将屋内一角映照得一目了然。 他正视房内,双手在背后轻轻掩门,动作娴熟。 借着从墙壁纵横交错的裂缝中泄露而出的少许月光,隐隐看到梅父梅母躺在床上。 不由得恶趣心生,这两个货,儿子死了居然还睡得着。 要不要做个好人,将其叫醒,告诉他们儿子死亡的消息。 算了,还是早点解决,早回去睡个回笼觉。 刀疤走到床前,“流云断月”刀疤轻喃道。 正是家传武学夺命飞刀脚中的杀招,身体腾空,腿如流云般飘忽不定,从上而下,准备一脚将梅父梅母送走。 岂料,情形突变,一道人影裹着隔窗布冲出。 早在刀疤男还在门外,梅长易就敏锐的察觉到异常。 等到刀疤男震断锁梁,梅长易便知道,今晚恐怕无法善了。 下午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面对武者,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这种无力感,相信只要遇到的人就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梅长易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知道自己毫无武学基础,若是武者,恐怕自己...... 对上武者,梅长易没有半点信心,唯一依仗的是已经提升素质的身体,但与武者相比也不知道有无胜算。 越是危机,越是冷静。 正所谓兔子急了也咬人,他此时退无可退,不由得恶向胆边生,杀机迸裂。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耳听风声呼啸,便知敌人已然动手。 单腿用尽全身力气往后背墙上一蹬,早已蜷缩的身子如离弓之箭,用左膀朝来人撞去。 顺手扯下隔床布,往来人头上罩去。 时机掌握的非常巧妙,正是刀疤男的劈腿从上而下,越过腰间之际。 快一分,梅长易便要遭受刀疤男这蓄力一脚。 慢一分,梅父梅母恐怕...... 梅长易如蛮牛冲撞,肩膀正好撞在刀疤的腹部。 只听“彭”的一声,刀疤男被撞倒在裂纹纵横交错的墙壁上,继而掉在地上,他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般。 一时间,居然提不起气力。 当今世道,元气消散,武者分为磨皮,锻骨、练筋三层境界。 所谓磨皮就是用“功”与“药”熬出血气,并将血气炼入“皮”内。 如此,不仅可以将“皮”练得更加坚韧。作战之时,鼓荡“皮”内的血气,既能提升力气,又能减少伤害。 迈入磨皮境,血气一般是普通人的五倍。 所谓锻骨就是将血气熬炼入骨骼内,强壮身体骨骼。 如此,便可鼓荡“皮”与“骨”内的血气,攻敌之时,威力倍增。 迈入锻骨境,血气便是磨皮境的五倍。 而所谓练筋就是将血气熬练入自身的“筋”,让人能够更好的发出全身的“力”。 迈入练筋境后,可鼓荡全身血气,血气是锻骨境的五倍。 可惜元气断绝,练筋后的功法早已失传。 回说到磨皮境。 人的青春有限,血气珍贵,普通人只能根据不同的功法,熬练对应的部位。 比如刀疤男练的是腿,是以,血气便只熬练入了双腿。 其他部位虽然也会随着血气熬炼进入身体,缓慢的增强,但是极其有限。 若不是梅长易血气大增,五感增强,恐怕也把握不住战机。 或者即便能,以之前梅长易孱弱的身体,也无法给刀疤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此时,梅长易的力道已经与刀疤不遑多让。 眼见刀疤视线受阻,慌忙之下,正双手胡乱抓,试图扯掉盖在头上隔床布。 梅长易连忙转身,抄起墙边的木椅,用尽全身的力气回身砸向刀疤男的脑袋。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只听“彭”的一声,想象中的椅子并没有四分五裂。 但刀疤男扯隔床布的动作却明显一滞,隔床布反而缓慢的掉落下来。 梅长易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椅子的质量这么好。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隔床布完全掉落下来,刀疤男终于看到梅长易的脸,瞬间慌神。 他脑袋剧痛,发晕,透过月光看到梅长易的脸,满是惊骇之色。 “怎么可能,自己不是已经打死他了吗,他是人是鬼?”刀疤男心中疑惑。 刀疤男愣神,梅长易可不愣神,借着稀疏的月光,他又怎么会认不出刀疤男这张脸。 心口憋的一股狠劲瞬间就冲上头来,心中如同烈焰灼烧,当即操起手中的木椅,对着刀疤的脑袋使劲砸去。 刀疤男慌忙用手抵挡。 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右手即刻间便被梅长易砸断。 痛的嗷嗷乱叫,口中发出求饶。 梅长易也不管刀疤男求饶,白天的经历还历历在目,照着刀疤男的脑袋就是一顿乱砸。 一直将刀疤男的脑袋砸得血糊糊才停手。倒不是梅长易残忍,实在是紧张与气愤所致。 梅长易顺手拿着旁边另一把椅子,坐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懈下来。 梅父梅母早已苏醒。 看向梅长易也露出复杂的眼神,实际上两人早就醒了。 遭逢巨变,又岂能睡着。 不过是以为来的是小毛贼,找不到值钱的东西也就自己走了。 自欺欺人是人之常情。 这个地方是不能再待了。梅长易心中暗道。 忍着恶心,往刀疤的怀中摸摸,想象中的武功秘籍虽然没有,但是找到了一张银票。 梅长易心中一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父亲伤势治疗有望。 当下之际,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 三人带了点随身物品,一把过烧了房子,背着父亲往外面走去。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位李世叔是自行决定要落井下石,还是听了倪家的命令。 但是不管怎么样,梅长易都没得选。 因为如果是倪家,以梅长易当前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挡。 范阳城也不是倪家一家独大,城南便是山家的地盘,梅长易准备前往城南。 先找地方落脚,然后再救治父亲伤势。 接下来,就是要考虑寻找一方势力投靠。 学习这个世界的“武道功法”,开启自己的武学之道。 只有自身实力强大,才能生存。 第5章 青衣堂,投名状 翌日下午。 梅长易在范阳城城南处的贫民窟租了一个房子。 “掠房钱人”也就是房东,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家。 二两银子一个月,梅长易完全能够接受。 主要是他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客栈就不要想,以李善之的能量,还是住在城外贫民窟为妙。 城外虽然混乱,但是他们的手却没有那么长。 至于买房就更不要想了,范阳城内的房子没有三千两根本买不到。 至于城外,倒也能买到茅草屋,但是给父亲救命的钱就没有了。 梅长易找来大夫给父亲瞧伤,大夫大致意思是梅父心神不定,又身受重伤,只能慢慢调养。 建议梅长易买些补药,徐徐调理,期待后续转机。 梅长易花了半两银子作为看病费,又花了46两买了一根人参与鹿茸,给父亲滋补。 钱简直花的不要太快。 忙完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梅长易不由感叹自己的前身简直是个废物。 这货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所谓的睡就是勾栏听曲。玩出来的花样让他这个现代人都有些汗颜。 回想之际全是些上头的玩意。 对于当前的时事、格局那是半点不关心,可若是说起哪家青楼花魁,那简直如数家珍。 以至于他现在还要想尽办法加入某个势力才行,脑海中更是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可是这件事情已然迫在眉睫。 必须在李善之的人找到自己之前加入某个势力,尽快学习武道功法,否则恐有不测。 无奈之下,梅长易只能前往茶馆,从店小二口中打探得知自己想要的消息。 整个范阳城排的上名号的帮派有开山帮、青衣堂、狂虎盟、天鹰门、紫竹会五大势力。 其中开山帮、青衣堂、狂虎盟,天鹰门各占东南西北一域。 而紫竹会则分散在范阳城各处,也是城内消息最灵通的势力。 至于打探消息的代价,当然是一两银子。 整个城南都由青衣堂掌管,毫无疑问,加入青衣堂也就是梅长易最好的选择。 他当即便来到青衣堂的大门前,只见门楣上刻着“青衣堂”三个大字,气势磅礴。 门口站着两位彪形大汉,一袭青衣,面色严肃,一看就不好惹。 梅长易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前。 两人当即拦手道“来者有何贵干?” 梅长易双手作揖,一人奉上一两银子,此时可不是小气的时候。 “两位兄台,小弟想要加入贵堂,苦于没有门路,不知道能否指引一二”。梅长易沉静道。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其中一人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孙含彤,这是我弟弟孙含月,兄弟客气了,加入我们青衣堂只需要上交堂费就行”。 “敢问兄弟15两堂费可有准备好。”孙含彤又道。 “已经准备妥当。”梅长易颔首。 “请随我来”,孙含彤说完,与弟弟打个招呼,就带着梅长易往堂内走。 两人进去大门,往左拐入外院,院内景象令梅长易眼前一亮,只见庭院宽敞,几个青衣堂的弟子们正在勤奋地练武,气势如虹。 孙含彤带着梅长易穿过外院,进入内堂。 又往左拐,走过一条长廊的尽头,进入一间厢房。 厢房的墙壁涂抹着洁白的石灰,显得干净整洁。 地面铺设着青砖,经过岁月的打磨,显得光滑平整。 屋内陈设简单而雅致,左侧摆放着一张书桌,桌上陈列着文房四宝。 一位身材瘦削,个子不高的八角胡须中年人端坐于书桌后。 此人是堂中长老米二平,帮众的进入与驻点分派皆由此人负责,对于新人来说,权利颇大。 “米长老,有人前来入帮”,孙含彤道。 “交上堂费就可以走了”,米二平瞥了一眼梅长易道。 梅长易连忙拿一袋银子双手奉上,早在梅长易从店小二口中打探到消息后,就准备好了。 不过不是十五两,而是二十两。 实际上梅长易准备了两个钱袋,一个十五两,一个二十两,酌情处理。 米长老颠了颠手中的银子,哪里分辨不出。 梅长易连忙道刚刚孙兄弟已经跟我说了,想要入帮先交15两银子,我已经准备好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说说我们青衣堂的规矩”,米长老道。 “交完堂费,领完衣物后,便算是正式入了青衣堂了”,从下月起,便需要听从堂内吩咐,替堂内做事,每月可以领取俸禄30两银子,米长老悠悠道。 “对了,你想做哪些事情,有外出收债、收取保护费、驻点保护堂内产业。我看堂内的醉红楼就不错,要不我就派你去那里驻点?”米长老又道。 “多谢米长老照顾,我听从长老安排。”梅长易道。 “那行,明天你就去醉红楼报到,没其他事情的话,就先退下吧。” 一旁的孙含彤目瞪口呆,还没见过米长老对新人这么客气过。 要知道,醉红楼可是青衣堂数一数二的产业,有锻骨境高手坐镇。 去醉红楼,吗是去享乐的,正是事少钱多的好地方,还有大把的美女看不完。 “还有个事情想要请教米长老,就是什么时候可以学习堂内的武道功法。”梅长易问道。 这是梅长易最关心的问题,眼见米管事没有提及,当即问道。 “一年后,若是表现突出,便可习练本帮的蟒力擒拿手。”米管事道。 米长老有些不悦,收了你一点钱,已经给你安排了好地方,怎么还没完没了。 “就没有其他快一点的办法吗?”梅长易急切问道。 他又岂会听不出长老语气中的不悦,只是自己加入青衣堂的目的便是为了习“武”。 再说,自己哪有时间等一年,说不定还等不到一年,自己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梅长易却不知道,这一年的时间,是青衣堂故意为之,不仅仅是青衣堂,其他帮派也一样。 之所以是一年后,是因为功法本就是帮派的立足之本,岂会随意传授。 帮派人数众多,不传,帮派实力将会落后,都传,恐有泄露。又没有时间一一分辨,如何处理? 是以帮派便留下了一年的考察期。 一年的时间,足够帮派安排你出几次任务。 这几次任务中,多少会有一次与其他帮派冲突,甚至见生死。 若你表现突出,便是过了考核期,便得以传授帮派武学。 当然有,就怕你不愿意”。米长老有些生气。 “求长老指点”,梅长易恭敬道。 “一月之内,击杀其他四大帮派弟子各一名,即刻成为本帮核心弟子,可以传授堂内武道功法”。米长老冰冷道。 梅长易一愣,这条规则确实杀气腾腾,但是自己有得选吗? “多谢米长老指点,弟子想要一试”,梅长易恭敬道。 梅长易在米长老的示意下离开。 良久,厢房传来米长老轻蔑的声音“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第6章 杀一是为罪,屠万即为雄 梅长易跟着孙含彤领到青衣堂的服饰与令牌。 又从他口中得知一些注意事项。 在与孙含彤的反复确认下,知道只要自己袭杀其他帮派各一名弟子,铁定会升为青衣堂的核心弟子。 也必然会被传授堂内的武道功法,否则,青衣堂信誉将荡然无存。 在梅长易坚持的态度下,孙含彤也打消了再劝的念头。 梅长易心中叹了一口气。 自己真的有选择的余地吗? 正所谓杀一是为罪,屠万即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既然如此,死道友不死贫道,无路可走,那杀出一条血路。 哎!还剩31两,得精打细算过日子了。 梅长易买了一些糕点,带给家中父母品尝。 关于帮派之事,梅长易只字未提,不想让两位老人担心。 又是一个无眠的晚上。 对于一个刚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来说,一不懂制毒,二又不懂跟踪。 暗杀电影是看过不少,杀人却是只在新闻上看过,这一连要杀四人,他着实有些无从下手。 前身更是个废物,一身勾栏听曲的本事简直无人能敌。 但是这能力对现在的自己是一丁点用都没有。 此次投名状,青衣堂不会提供任何帮助,全靠他自己,而且时间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 只能明天再去茶楼,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梅长易心中暗道。 可惜,很多时候都事与愿违。 一连三天,他都没有打听到半分有用的消息。 众人聊的全是前身感兴趣的话题。 就在梅长易一筹莫展,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换个地点打探消息之时,事情迎来了转机。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狂虎盟跟开山帮干起来了”,一人说道。 “是吗,昨晚我家里有点事,没有出来,没听说啊”,另一人道。 “你能有啥事,怕不是被家中母老虎堵在门口了吧”,开头那人笑道。 “说正事。”那人尴尬一笑,显然是被说中了。 “听说开山帮的史易则史长老,眼红狂虎盟的赌场生意比自家的好,是以在外面找了几个高手专门盯着从狂虎盟的三宝赌坊获利的赌客,只抢钱,不伤命”,那人道。 梅长易在两个目标之间选择了黄大辩,无他,听说黄大辩受伤更重。 黄大辩也住在贫民窟,梅长易索性直接从贫民窟穿行而过。 熟悉路径好方便撤退。 些许月光偶尔从云端倾泻下来。 将破旧不堪的街区,狭窄弯曲的巷子、简陋低矮的房屋映照出来。 夜晚的贫民窟宁静得可怕,偶尔会传来的几声狗吠。 有些事情不愿意做,却又不得不做,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梅长易轻轻一叹。 很快就来到黄大辩的住所。 梅长易犹豫了半晌,蓦地,一脚踹向屋门。 以梅长易被气血滋养的身体,即便无“法”鼓荡血气,气力依然大增,锁梁当即应声而断。 “谁”随即听见女人高声尖叫。 房内同时传来床板的吱吱声,像是有人猛的坐起。 梅长易连忙上前,将手中早已准备的好的石块朝着声音方向扔去。 正所谓吃别人一堑长自己一智。 刀疤的错误自己不能犯。 投石问路很有必要。 “哐啷”二声,两个碗口大小的石块先后击中女人,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花、小花,”房间里传来一声急切的追问,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回应他的一把木矛。 梅长易已摸到床边,直接用木矛扎向黄大辩。 “啊!”,黄大辩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双大手随即握住梅长易持矛的左手。 梅长易当即骇然,毕竟是第一次动手,正当他准备全力将木矛抽出,再补上几矛的时候。 风吹云走,少量月光倾泄而下。 借着月光,他看到素未谋面的黄大辩,一个满脸络腮胡须中年男人。 往日的一脸刚毅的脸庞已经转变为痛苦之色。 胸口扎着一根木矛,鲜红色的血顺着木矛汨汨的往外冒,与嘴角一致。 黄大辩握住梅长易持矛的手,颤颤巍巍的说道“床脚下用石板压着我的积蓄,祸不及家人,还请放过我的妻儿。” 第7章 心态转变 即便是借着微弱的月光,梅长易也看到了黄大辩眼中的恳求之色。 话音才落,那双死死抓住梅长易的手力道骤然消失,随即就摊落在床上。 本就重伤的垂死的他,被梅长易一记木矛送了命。 梅长易拔出木矛,心思复杂,拔出木矛,强忍着反胃,将手上与木矛上的血迹擦掉。 这间房子比梅长易之前烧掉的房子还小,根本没有隔布。 那他说的儿子在哪里? 难道? 梅长易转身看向那名叫做小花的女人。 那名女人被梅长易一记石块正好砸中脑袋,已经先黄大辩一步离世。 女人小腹微微隆起。 一瞬间,梅长易知道答案,也知道黄大辩人到中年,为何突然拼命。 因为他有了骨肉,生活有了新的盼头,也有了新的责任。 而他也想让自己的妻儿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惜....... 梅长易看了看自己手上残余的血痕,又看了看躺在床上黄大辩与倒在地上的小花。 心中就像是被一个铁球压着一样难受。 一尸两命啊! 屋外又传来阵阵狗吠。 生活根本来不及感慨。 梅长易连忙掀开床角下的石块,摸出一个小包袱。 借着月色,拿到黄大辩的帮派令牌,那是证明梅长易杀人的依据。 然后迅速出门,一滴眼泪掉在黄大辩的房屋内。 “对不住,我也只是想要活着”,梅长易暗道。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也就是这一夜,梅长易滚烫的心冰冷如铁。 一回生,二回熟。 梅长易如法炮制。 同样的手段将猛虎盟的苟宋名送走,顺利拿到苟宋名的帮派令牌以及积蓄。 拿到黄大辩的积蓄加上自己剩余的刚好一千两。 加上苟宋名的积蓄,梅长易手中共二千三百余两。 这是两人半辈子拼杀而来的积蓄,他都有种暴富的感觉。 可惜的是,这两人都是普通人士,拿到一些积蓄已经很好了。 武功秘籍是不要想了。 紫竹会的成员遍布整个整个范阳城。 这也意味着要杀紫竹会的成员,到处都可以,只要你有实力。 当然暴露的机会也更大,死得也更快。 杀红眼的梅长易经过几天的踩点。 成功在城内小巷将一名喝醉了的紫竹会成员全人凤用木矛刺死,顺利拿到他的帮派令牌。 可惜这人刚刚才从醉红楼出来。 身上除了一件女人的肚兜,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让梅长易恶心的骂了声变态。 也让常常满载而归的他心里空荡荡的。 只有天鹰门了,他从最开始的担心受怕、愧疚,再到如今的铁石心肠,用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又花了两天的时间,从城南走到城北。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天。 城北,是梅长易现在最不想去的地方,那是倪家的势力范围,也是李善之的地盘。 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来。 对于天鹰门的人他没有私仇。但如今,梅长易却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一到城北,梅长易便格外小心。 这种莫名的危机感,让梅长易心里都有些打退堂鼓。 可惜梅父的伤势经不起长期的奔波。 否则他都有拿着二千余两带着家人背井离乡的想法。 嗯!正瞎想着,梅长易居然走到了聚宝酒坊。 聚宝酒坊是梅父帮助李善之创建的。 梅父是个老好人,逢人找他,只要开口,能帮就帮,但是过于迂腐,不懂得安身立命之道。 虽以诚待人,却缺乏左右逢源的手段与杀伐决断的魄力。 以梅家过去的家底,若是稍微用心“打点”,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自己绝对不能走上父亲的老路,心狠手辣总好过暴尸荒野,梅长易暗下决心。 四日后,寅时(早上四点),杀猪巷,距离截止日期还剩下六天。 城北有一条颇具特色的街道,杀猪巷。 这条巷子并不宽敞,巷子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肉铺。 每天天还未亮,屠夫们就已经开始熟练地将一头头生猪屠宰、分割。 等到天亮,杀猪巷便会变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城内的居民穿梭于各个肉铺之间,挑选着新鲜的猪肉。 酒楼客栈的买办或者掌薄人则在这里洽谈生意,购买大量的猪肉以满足当天的需求。 此外,还有一些小贩在巷子里叫卖着熟食和杂货。 此时,才四点,屠夫们刚开始屠宰,高亢的猪叫声此起彼伏。 卖着熟食的小贩已经开张,毕竟煮熟需要时间。 而梅长易早已坐在这里,吃这里的特色小吃杀猪粉。 他虽吃着粉,眼神却在四处张望,确切的说是在找一个人,一个天鹰门的人。 三天前梅长易无意间得到一个消息。 天鹰门的门主最近得到了一只鹰,每天早上都会有名弟子前来买羊肉喂鹰。 杀猪巷不仅仅杀猪,牛羊肉也同样有。 梅长易一来就出手阔绰。 在他的闲聊下,肉贩为了跟梅长易做生意,更是直接道出天鹰门的苍鹰就是吃我家羊肉的话语。 两人谈成了每天买卖二十斤羊肉的生意。彼此心底都乐开了花。 是以梅长易早早就来此等待,这已经是第三次早上来这里。 认人,找动手地点、撤离路线都已规划完成,就等动手。 甚至为了避免遭人怀疑,每次吃完杀猪粉,都会按约定购买二十斤羊肉,以免遭人怀疑。 来了。 朱辉飞,中等身材,略显瘦削,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活力和干劲。 梅长易加快了吃粉的速度。 朱辉飞随口与老板交流了几句,不知道说什么,似乎是提到了梅长易。 朱辉飞回头看了看正在嗦粉的梅长易,两人点头示意。 梅长易心头忐忑,但是也知道此时不能露怯,否则便会引起他人警觉。 “兄弟这么早也来买羊肉”朱辉似乎是个自来熟,从梅长易身旁坐下。 “是啊,老爷吩咐,没有办法啊”梅长易答道。 朱辉飞是个健谈,与梅长易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还不等朱辉飞的杀猪粉上桌,梅长易已经吃完,与他告了个别,前去买羊肉。 迟早要杀了他,梅长易实在不愿意多聊,等到梅长易买完羊肉回身经过小贩,赫然发现朱辉飞居然已经将杀猪粉吃完了。 这下可打乱了梅长易的计划。 他本意是打算躲在某个角落,首先板砖偷袭,然后木矛刺杀。 这聊出问题来了啊。 “我与兄弟一见如故,不妨一起走一程”朱辉道。 “我也是”梅长易道。 两人一同离开,朱辉又开始巴拉巴拉。 走到小巷无人处。 朱辉飞聊到兴起,居然用右手搭向梅长易的肩膀。 好时机,梅长易杀机迸现,右手松开羊肉,木矛持手,刺入朱辉飞胸口。 朱辉飞充满活力的双眼满是愕然,继而变成愤怒,发出怒吼。 可惜声音全被远处杀猪巷传出高亢的猪叫声掩盖。 朱辉飞右手顺势使出天鹰十三击中的天鹰探爪,一把抓住梅长易的左臂。 第8章 蟒力擒拿手 “为什么?”朱辉飞问道。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死我活”。梅长易左手甩开朱辉的右爪。 朱辉飞收爪,出爪,三指又重新扣在梅长易的左手肩膀上,还是天鹰探爪,一脸不甘。 于此同时,梅长易却从他的腹部果断抽出木矛,鲜血随着木矛的拔出喷涌而出。 动作娴熟,整个动作如同杀猪巷的屠夫杀猪般,干净利落。 远处的屠夫依然还在屠宰。 在这个世道,弱者就如同杀猪巷的猪,只能任人宰割。 朱辉飞扣住梅长易右肩的鹰爪立刻松懈,倒地身亡。 梅长易拿到朱辉飞的帮派令牌,扬长而去。 曙光初照。 朱辉飞的尸体当即被人发现。 城北宋宅内传来天鹰门长老宋欲仁的怒吼“是谁,到底是谁杀了飞儿,给我查,我要将他剥皮削骨,碎尸万段”。 两日后,梅长易带着黄大辩、苟宋名、全人风、朱辉飞的帮派令牌来到了米长老房间。 后者一脸愕然,反复打量着梅长易。 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年轻人表面文静如书生,却心思缜密,心狠手辣,连杀四人还能安然无恙。 “了不起啊,了不起,没有想到我阅人无数,居然还有看走眼的时候,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拼命吗?” “一年太久,我只争朝夕,而且我从小就对武道充满了向往。”梅长易一脸认真道。 连杀四人,梅长易心中原有的信念一步步崩塌。 取而代之的是建立起的一套全新的信念,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行,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下得罪四家帮派,你自己小心吧。”米长老道。 “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跟着房秋生房长老修习本门的蟒力擒拿手。”米长老又道。 梅长易双拳紧握,眼中瞳孔急剧扩大又缩小,呼吸急促。 终于,终于可以练武了,心火也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只有快速的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本堂核心弟子可以将家属迁入本院,但是需要每月上交10两的租金,可凭需而定,不强求。”瞧见梅长易激动的样子,米长老又道。 将家属迁入进来安全性确实好很多,但是很多事情却不方便。 他还是决定暂时不将父母迁入青衣堂。 翌日,外院练武场。 再次来到这里,梅长易感觉完全不一样,上一次是羡慕,而这次是激动。 此刻,练武场上二十几名弟子正在刻苦习练。 他们身着统一的青衣服饰,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有的身体摆一些奇异的动作。 有的在切磋武艺,你来我往,招招肉搏。 在练武场的正中央,一精神奕奕的中年男子威严的端坐于太师椅上,双目微阖,仿佛在沉思。 他便是青衣堂的传功长老房秋生。 是锻骨境巅峰的高手。 他偶尔会睁开眼睛,扫视一下练武场上的弟子们,继而又闭目养神。 梅长易走到房秋生面前,双手恭敬的递上自己已经转换为核心弟子的帮派令牌。 “不错”房秋生瞟了梅长易一眼开口道,声音刚劲有力。 也不知道是说梅长易态度不错,还是指其他什么。 让梅长易心中一冷。 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连杀四人,一个月从外门弟子转核心弟子的消息就得暴露。 “听米老头说,你对武道很感兴趣,你知道什么是武道吗?” 还未等梅长缓过神,耳边传来了房秋生的问题。 “弟子不知道”梅长易弯腰请教。 “起身吧,不用这么拘谨,青衣堂是个有功就赏,有错就罚的地方。” “只要你好好干,是不会亏待你的”,房秋生还要开口,似乎又想到什么,转而说起其他。 “武,实际分为“武”与“功”。 “先说功,正所谓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功就是血气。” “血气越浑厚,气力越强,对手就越难抵挡。” “可是再大的力打不中人,也是瞎忙”。 “所以还得练武,武就是为了打中对手的招与式”。 “连式才成招”。 ...... 听着房秋生将武学基础娓娓道来,梅长易终于对这个世界的武有了全新的认知。 只要在双手熬炼一百缕血气,便可以迈入磨皮境。熬炼五百缕血气便可以达到磨皮境巅峰。 并且越好的武道功法,能够熬练的血气上限也会越多,比如蟒力擒拿手,在磨皮境,单手最多能够熬练500缕血气。 而世家子弟的功法更加玄妙,能够熬练的血气上限也高很多,看来自己想要报得大仇,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他暗忖。 好在自己已经习练到青衣堂的武学“蟒力擒拿手”。 蟒力擒拿手分为擒拿手、错骨手与分筋手,对应磨皮、锻骨、分筋三个境界。 可惜梅长易只学了擒拿手。 若要学错骨手,除了自身实力达到磨皮境巅峰外,还需对青衣堂有重大贡献才会得以传授。 这一点恐怕各大帮派均是如此,他也无可奈何。 擒拿手共有四招角蟒盘踞、角蟒翻身、角蟒昂首、角蟒蜕身。 每招包含12式,共有48式。每一式均有不同的呼吸法。 是少有的“功”与“武”同练的武道功法。 所谓“功”、“武”同练便是“式”中就含有熬出血气与炼入血气的法门。 同时练法就是打人之法,既能炼体,又能伤敌,也是少有的锻炼全身的武道功法。 可惜由于血气受限,能将双手磨皮完成,便已是万难,就更不要说全身了。 至于药浴,三十两银子一副,血气增幅能达一成已经是不错。 一副仅能维持一天,多少人能耗得起? 是以青衣堂少有磨炼全身者,即便一帮之主也不例外。 房秋生也提到过,传闻此门功法若是能够熬练全身,便能练出角蟒鳞身。 不仅全身气力大增,防御也将会得到大幅增强,可惜未尝一见。 这让梅长易很是期待。 凭借心火,自己一定能够炼成。 作为核心弟子,刚刚晋级时,会有两个月的时间专心练功。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梅长易都在练武场。 因为“功“、”武”同练,所以只有练成前面的式,才能练后面的式。 一式比一式的姿势刁钻,呼吸法也更加复杂。 凭借梅长易增强后的身体素质,式再刁钻,他也能做到。 就是每式配套的呼吸法,让梅长易异常难受。 甚至有时候,他都忘了自己正常是如何呼吸。 就这样,梅长易也加入了摆奇怪姿势的那列队伍中。 连式为招,只要学会一招,便能够凝聚血气。 他的心火也就能派上用场,才有底气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一眨眼就是十天。 这十天,梅长易也认识两个人,铁牛与杨乐谱。 三人均住在贫民窟,熟稔之后,三人都是晚上一同回去。 本来按照梅长易的个性,是喜欢独来独往。 但是最近连杀数人,心中发虚,刚好又跟铁牛与杨乐谱性情相投,是以组成了一个小团伙。 铁牛是个高大威猛,皮肤黝黑的汉子,年纪刚满十八。 但却是磨皮境巅峰,平时负责协助房秋生传授各位弟子的招与式,对梅长易颇为照顾。 可惜因为功劳不够,还没有得到锻骨境的修炼之法,无法突破。 杨乐谱,白白嫩嫩的小白脸,是一位浪子,生平两大爱好就是勾栏听曲与喝酒。 而角蟒盘踞12式,梅长易已经学会了前四式。 实在是呼吸法太难练,按照这个进度,完全学会第一招,得花一个月的时间。 这天,三人又一同回去。 “需要什么样的功劳才可以传授锻骨境的功法?”梅长易问铁牛。 第9章 挑事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青衣堂有个黑榜,若是可以干掉黑榜上的人,功劳应该就差不多了吧。”铁牛道。 “什么人会上黑榜”梅长易问道。 “很多吧,叛变的、杀了帮派弟子逃走的,在堂内产业闹事造成巨大损失的”,铁牛应声说道。 他对答如流,想来心中曾有过盘算。 除此之外呢?”梅长易又问道。 “那就要靠司马堂主自行决断了”,铁牛回答。 梅长易一听就明白,这就是前世的画大饼啊。 不管前期说得多天花乱坠,最终解释权还是归公司所有。 他不知道自己袭杀帮派弟子的事情暴露后会怎样。 其他人还好,但是那名天鹰门的弟子恐怕不简单。 若是自己上了天鹰门的黑榜。 到时候,不仅仅是各大宗门,就连李善之、倪家,恐怕都会知道。 危机感油然而生。 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的实力。 “刘一首现在越来越过分了”,杨乐谱道。 刘一首,是练武场这群人中天资最高的人,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角蟒盘踞已经练全。 当然也是最嚣张的人,时不时的就喜欢吩咐别人做事。 刚来的梅长易就更不能幸免。 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只要不影响自己练功,也就应承下来。 但心里却烦得紧,已经压抑不住了。 “招式练得快意义不是很大,最终还得比拼血气与气力。”铁牛高大威猛,气力天生就比常人大一截,也最有发言权。 “刘一首什么底蕴?”梅长易杀心已起,随即问道。 “这倒是不清楚,但是看房长老的态度,应该是个清白人。”铁牛道。 三人简单聊着就到了岔口,几人分道扬镳,各回各自的土房子。 晚上又是勤学苦练的一晚上。 前世三十年,加上今生的十五年。 这四十六年的普通呼吸习惯,没有那么好破啊。 转眼间,又是十天。 外院练武场,二十来名弟子面向房秋生恭敬站立。 房秋生则会在每天早上传授自己的习武心得,这也是梅长易每天最期待的时候。 每听一次,就自觉对这个世界的武道了解更多 “拳练万遍,其意自现”。 “招意相合,力破山河”。 “何为意”? “意就是人心境的体现,是情欲积蓄的爆发”。 “同武不同意”。 “即便是相同的武,不同的人练,也会领悟独属于自己的意”。 ...... 房秋生面对众人,讲述武与意,中气十足,不怒自威,像极梅长易前世的老师。 这段时间,每天早上房秋生都会在早晨跟众人传授武道经验,之后便会让众人自行练习。 梅长易的修炼速度出乎自己的意料。 似乎前期适应后,后期便越来越快。 二十天便已然练成11式,速度比刘一首还快。 只差最后一式,就能练成第一招,心火便能动用,梅长易心底说不出的期待。 又是勤练不辍的一天。 每一招的前面四式是该招的根基,他为了藏拙,白天都会反复揣摩。 角蟒盘踞作为蟒力擒拿手的起手招,攻防兼备,可攻可守。 配合独特的呼吸法,最近几次练习时,他时常感受到自己仿佛化身为一条盘踞在丛林中的角蟒。 进则伺机而动,退则敛锷韬光。 这种美妙的感觉让他很是沉醉。 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快要领悟出独属于自己的“意”。 一道灵光在梅长易脑海中闪现。 “啪”,“喂,新来的,去帮刘哥倒杯水”。 一位刘一首的小跟班踢了梅长易一脚,顺口说道。 半蹲的梅长易须臾站直,如择机而噬的森林巨蟒盯着这个小跟班。 连杀五人的梅长易身上自然有种莫名的气势,骇得小跟班连连后退。 “你想干嘛”小跟班边退边惊恐道。 “我在练功,你想干吗?”梅长易快步向前,步步紧逼,大声说道。 “你想死吗?”梅长易这句话的声音低的只有小跟班一人听见。 要知道,此时他可是在配合呼吸法修炼。 若是受了惊扰,练岔了气,轻则气滞、气乱,重则走火入魔,精神错乱。 这可是房秋生反复多次强调的. 并且刚刚那一抹灵光一闪而逝...... 是以动了杀心。 此时已近黄昏,房秋生早已离开。 也正因为此小跟班才敢狐假虎威,借助刘一首的威势欺负梅长易。 只道他是新来的,必然不敢吭声,默然忍受。 他又怎会知道,在他眼中不敢吭声的新人,是个连杀5人的狠人。 刘一首最先发现这边的情况,毕竟是自己的小跟班,打狗还要看主人。 当即便挺身而出,将小跟班拦在身后。 “都是为堂内办事,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咄咄逼人。”刘一首道。 刘一首当即就给梅长易扣上一顶不团结的帽子。 “断我的武道,就是要我的命,谁要我的命,我就先要他的命。”梅长易盯着刘一首的眼睛,平静道。 刘一首本想凭借言语堵住梅长易,好让他吃瘪。 岂料梅长易根本不接他的话,单刀直入。 刘一首浑然没有料到平时唯唯诺诺的梅长易会说出这样杀气腾腾的话。 一时间被梅长易削了脸面,当即便心生坏水,想要教训教训梅长易。 “梅兄弟说笑了,小弟我先进来一些时日,不如我来给你做做陪练,权当赔罪”,眼见周围有几人朝这边看来,刘一首当即开口道。 表面上说是做陪练,实际上却是想要教训教训梅长易。 此时,刘一首已经练完角蟒盘踞第一招,跟人过招已经有段时日。 而梅长易表面上却还在练角蟒盘踞前四式。 “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杨乐谱仗义直言。 “你可别乱说,是梅兄弟自己说武道对他很重要,我才好心陪练的。” “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欺负了。”刘一首道。 “是啊,是啊,刘哥一片好心,怎么就欺负人了?”小跟班附和。 “干嘛嘞,干嘛嘞,都很闲吗?”铁牛快步走来解围。 “牛哥说笑了,我想跟梅兄弟练练,也好让您看看我们还有哪里练得不到位,还希望您给我们指点指点。” 第10章 磨皮境 刘一首知道铁牛心向着梅长易,是以率先堵住铁牛的嘴。 梅长易向铁牛示意,表示自己没有关系。 两人摆开架势,角蟒盘踞对角蟒盘踞。 以往梅长易杀人都是偷袭,这种光明正大的对战反而有些不习惯。 他刚摆好架势,还未运转呼吸法。 刘一首便率先发动攻击,身体下蹲,手似角蟒扑咬猎物,直击梅长易咽喉。 出手就是杀式。 刘一首本就身强体壮,与高大威猛的铁牛相比也只是稍逊一筹。 梅长易仓皇间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若非之前体质提升,只这一下,怕是就要败了。 瞧见梅长易架式格挡,刘一首轻蔑一下,出手是掌,收回时已变成爪,顺势抓向梅长易的肘。 手肘被抓,便可以顺势控制住梅长易一条胳膊,梅长易也就败了。 梅长易只能再次被动变式招架。 两人你来我往,谁都看出来梅长易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梅长易反而适应了刘一首的攻击节奏,不再被动防守。 偶尔也会反攻一两式。 到了后来,他已经能够与刘一首打个有来有回。 似乎是刘一首真的在给他做陪练一般。 刘一首本意是凭借自己的体魄优势与擒拿手的熟练程度快速解决战斗,让其难堪。 岂料自己反而真的像是成为陪练般,被梅长易来来回回“四式”架了半天。 心中恼怒。 角蟒翻身。 角蟒翻身是擒拿手的第二招,也是身法。 刘一首用梅长易还未习练过的角蟒翻身躲闪。 随即一把扣住梅长易的手腕,翻身间将他的整条手臂扭转到背后。 另一只手摁住梅长易的后颈,猛一用力,将他的整个左脸摁在地上。 等到梅长易挣扎,刘一首立即松手,抽身而退。 “梅兄弟,承让了,还是要勤学苦练,早日练习角蟒翻身,没有身法可不行啊”刘一首苦口婆心道。 看着像是刚刚不小心将梅长易的脸摁在地上一般。 梅长易起身,额头青筋显露,呼吸急促,死死的盯着刘一首,任由脸上灰土满面。 多谢刘兄指点,改日一定再向刘兄请教,梅长易盯着刘一首,缓缓道。 心中的杀意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即将迸发而出。 原想着最多也不过就是挨几下暗拳暗脚,岂料是当众羞辱。 “刚刚那是角蟒翻身吗,刘哥真是天赋异禀啊,这才几天就已经练得这么熟练了”。 “那哪是角蟒翻身啊,刘哥这英姿勃发的身资,我看是蛟龙翻身”。 ...... 看着刘一首被自己的小跟班围着拍马屁。 梅长易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即便加上前世,自己也没有遭受过这种屈辱。 那一句一句的马屁像是在抽梅长易自己的脸。 笑吧,笑吧,我早晚会让你们笑个够。 刘一首沉浸在众人的奉承之中,脸色蓦地变色。 直觉一缕热气从体内凝聚而出,连忙不顾其他,摆开架式,开始吸纳血气。 一盏茶的时间后,刘一首缓缓收工,面露喜色。 他成功吸纳一缕血气,已然入了磨皮境的门槛。 要知道,普通人身体亏损才是常态。 或因病, 或受伤,或劳累,或营养不良,或沉迷酒色。 而练武之初,便是要通过武道功法弥补体内亏损,是以有百日筑基一说。 为的就是在身体饱满的情况下凝聚血气,迈入磨皮境。 有些人甚至还需要“大药”为辅才能成功。 刘一首单纯依靠功法,便能在两个月不到熬炼出第一缕血气,确实天赋不错。 只需要将100缕血气熬炼进入皮内,便可以迈入磨皮境。 在磨皮境能够积累多少血气,便需要看修炼武道功法的精妙程度与个人体质等。 像梅长易修炼的蟒力擒拿手,最多单手熬炼500缕血气,便无法再行积累。 “恭喜刘哥迈入磨皮境门槛”。 “刘哥真是天赋异禀,想来要不了一年,就能凝聚300缕血气,二年迈入磨皮境巅峰。” 几个小跟班在一旁奉承。 其他几名弟子均传来羡慕之色。 大家来此均不足两个月,刘一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熬炼血气的弟子。 众人看向梅长易的眼神有些幸灾乐祸。 这人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啦。 傍晚。 梅长易从角蟒盘踞第一式一直练到了第十一式,已经来回练了十来次。 第十二式,始终没有开始练习。 因为他知道,自己心不够静,即便练,恐怕也难以成功。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要将白天的不快全部吐出,随即再次从第一式开始。 接着第二式,第三式......一直到第十一式。 稍微停顿后,他终于转入第十二式。 随着呼吸法运转,第十二式终于水到渠成。 一丝血气从体内凝聚而出。 梅长易连忙运转呼呼吸法,将这一道血气鼓荡搬入心火内。 心火上空的字体立即发生变化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收到一缕血气,回赠一百缕。 一股暖流随即从心火中涌出。 他连忙运转吸纳法,摆开架式,从第一式练到第十二式。 将涌出来的百道血气炼入自己左手的皮中。 直到剩下最后几缕血气时,他又连忙牵引一缕搬入心火内。 如此反复。 一直到心火上空的字体变化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收到五缕血气,回赠五百缕。(年轻人不要太贪心,要注意节制) 天蒙蒙亮。 梅长易不知不觉中竟然修炼了一个晚上。 这一个晚上的血气,恐怕普通人即便两年也凝聚不了。 普通人在身体饱满的情况下, 苦练一天才能凝聚一缕,而且还要借助功法才能将这些血气炼入。 如此才能将这血气化为己用,这才是真正的“功”。 靠的是日积月累。 可是普通人又哪里来的时间一天到晚练功? 梅长易呼吸法运转,左臂皮肤犹如附上蟒鳞。 梅长易一夜之间由一个普通人迈入磨皮境界。 继而左臂磨皮完成,单手迈入普通人认知中的磨皮境巅峰。 心火的优势就是将旁人需要几年才能完成的水磨功夫,短时间完成。 而他也准备在接下来几天,将全身磨皮完成,将心火的作用最大化。 他握了握拳头,气血鼓动,500缕血气在手臂中游荡。 感受手中剧增的力道。 他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打死刘一首。 这就找个机会打死他,梅长易腹诽道。 可惜没有有锻骨境的功法,等过几天,自己全身磨皮完成,实力恐怕要停滞不前了。 好在,擒拿手还有三招未练,还能凑合一段时间。 第11章 士别三日 城北,宋宅内。 天鹰门长老宋欲仁书房。 书房一角挂着一幅苍鹰擒兔图。 画中苍鹰眼神凌厉,翅膀张开,宛如一片乌云,锋利的爪子紧紧抓住兔子的脊背。 鹰嘴微张,似乎发出得意的尖鸣。 一人站在窗口,静静的看着窗外庭院的枇杷树愣愣发神。 此人高大挺拔,如山巅之松,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飞儿的娘最喜欢吃枇杷,所以我在院子里特意种了两株枇杷树,想着等她想吃的时候就摘给她吃。” “可惜当年她生飞儿时大出血走了,没有吃到就已经走了。” “飞儿像他娘,眼睛像,性格也像,还一样也喜欢吃枇杷,现在飞儿也走了。” “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宋欲仁轻轻喃喃道。 “杀我儿子的凶手找到了吗,到底找到了吗,”宋欲仁疯狂的吼道。 书房另有一人正单膝跪在地上,双手作揖,颤抖的手显示出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的平静,正是天鹰门的核心弟子的宗永孝。 “还没有,这半个来月我们一直在查,看看师弟是否与什么人结怨。” “您也知道师弟平时与人为善,就连对街边的小摊贩,师弟也是礼貌有嘉,所以查了大半个月也没有什么发现”。宗永孝轻轻的回答。 “废物,一帮废物,查,快去给我查,我要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我的飞儿......我的飞儿”宋欲仁嘶声裂肺的吼道。 宗永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自从宋辉飞死后,宋欲仁就性情变得暴躁许多,稍不如意就破口大骂。 三天后。 借着心火,梅长易又成功将右手、双腿熬炼完成。 气血一度飙至之前的四倍,2000缕血气在浑身游荡。 心火在体内无风摇曳,似乎还能隐藏自身的血气波动,让梅长易心中更加欢喜。 至于武招,仅仅三天,就学会了两式,速度越来越快。 这几天一到晚上,梅长易便匆匆忙忙赶回家,利用心火提升实力。 沉浸在实力大幅提升的快感之下,让梅长易将打死刘一首的事都暂且搁置一旁。 毕竟,此时,刘一首在他眼里,就如同地上的蚂蚁一般,抬脚便可以踩死。 可在旁人眼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大家都以为梅长易害怕,所以才匆匆忙忙赶回家躲避。 这天,刚跟铁牛、杨乐谱在岔路上分开不久。 “啪”,一枚石头便扔在梅长易的脚下前方。 他寻源望去,侧边一个小土丘上,刘一首带着他那小跟班赫然坐在那里。 梅长易心中一冷,同时开始反思。 自己最近实力提升太快,导致自己警觉心大降,若是这两人前来偷袭自己,那...... 梅长易盯着刘一首,不知道此人意欲何为。 “傻愣着干嘛,见到刘哥还不过来鞠躬问好。”这名跟班叫嚣道。 本来这事在刘一首心中已经过了。 但是架不住身边的小跟班挑拨,再想到梅长易输后狠狠盯着自己的臭脸。 便听从小跟班的唆使,过来拦着梅长易,想要强逼梅长易低头。 逼人低头这事,只要有一次,被欺负的人就再也抬不起头来。 甚至有的再也没有勇气去反抗。 人就是这样。 梅长易气笑了,自己不去找你,你反倒找上门来,既然如此,就怨不得自己了。 梅长易抬步向前。 全身血气鼓荡,抬手直击刘一首咽喉,出手间,手发风雷之声,虎虎生风,刚猛绝伦。 姿势与那天刘一首率先出手如出一辙。 刘一首轻蔑一笑,单手抵挡,自己已是磨皮境高手,岂是你这种血气都还没有的人能够抗衡的。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在那名小跟班一脸惊愕之下,刘一首手臂应声而断。 全身2000缕的血气,单手500缕血气,又岂是他这种刚开始凝聚血气的人能够抵挡的。 梅长易的蟒手摧枯拉朽般破开刘一首的格挡,继而化掌为拳直接击脆他的咽喉。 刘一首一手摸住咽喉,双目圆睁,看着梅长易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继而转化为不甘、后悔,想要张口说话,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 身躯缓缓的倒在地上。 眼中的光泽迅速消失,头一偏,断了气。 一旁的小跟班惊恐万分。 浑然没有想到前几天将梅长易摁到地上打的刘一首,今天就被对方秒杀。 “士别三日,真是当刮目相看......梅哥你...... 梅长易哪里还会跟这个小啰啰啰嗦这么多,一拳解决。 自己还要回家练功呢。 他走到刘一首跟前,一脚将刘一首手臂断骨处踩得粉粹。 尸体就不用处置了,自己特意用的拳,想来也查不出来。 又是收获满满的一晚。 心火真是棒的不要不要的。 梅长易借助心火之能,将前胸磨皮完成,全身血气已达普通磨皮境巅峰的五倍,2500缕。 呼吸法运转之下,全身血气鼓荡,梅长易感觉自己能开山破石。 皮肤表面更似有蟒鳞若隐若现。 梅长易知道这是房秋生说的角蟒鳞身。 可能是自己擒拿手还没有练完,又或者需要到练筋境。 所以蟒鳞才若隐若现。 饶是如此,梅长易也自觉全身防御增加许多。 呼吸法运转之下,木矛根本刺不进去,甚至连白色的印痕都没有。 只是,他心中仍然有些许疑惑,自己手臂500缕血气,似乎无法全部搬动,最多只能打出300缕? 翌日。 梅长易正摆着角蟒盘踞的第五式架式。 每次练习,梅长易都有新的感悟。 只是那道被小跟班踢掉的灵光一直没有再次闪现。 堂外突然传来吵闹声,是刘一首以及小跟班的尸身被人发现了。 经堂内高手确认,两人都是被人以绝对的优势正面击毙。 是怎么算也算不到梅长易身上。 而梅长易也终于开始安心的习练武道。 两月之期转眼而至。 梅长易将后背熬练完成后,就再也无法将体内熬炼出来的血气炼入体内。 3000缕血气是普通磨皮境巅峰的3倍。 也已经达到蟒力擒拿手的极限。 他也早已停止使用心火,而是不断通过揣摩武道招式,希望自己能够早日领悟武道真意。 据他了解,磨皮境出手时,只能发挥自身血气的一半,最多五分之三,若是领悟武道真意,便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以他而论,左手最多打出300缕血气,但是领悟武道真意,便能打出500缕血气。 可惜浑身血气只有到练筋境才能整合一处,届时,他这一身的血气才能发挥作用。 而擒拿手四招,梅长易也全部学会。 对锻骨境功法有种说不出的渴望,可惜无法得到。 再过几日,梅长易便需要外出为堂内出力。 在梅长易银子的力量之下,米长老将梅长易与杨乐谱分到了瑞云楼。 应梅长易的要求,事少,空闲,时间多,危险系数小,还没有女色影响。 正是安心练功的好地方。 可就苦了杨乐谱了。 又是三人一同回家的一天。 自从上次被刘一首拦截后,梅长易的警觉性就提升很多。 三人才出青衣堂不久,梅长易就隐隐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此时,梅长易的五感比之习武之前又强了不少。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第12章 穿云破雾 难道是自己杀人的事情暴露了,他心中暗道。 一直到到三人分道扬镳,这种感觉才消失。 奇怪,是踩点,还是调查? 亦或者是来人根本就不是针对自己。 不是对付自己又是对付谁。 梅长易在心中盘算。 难道是杨乐谱,梅长易当即展开身形,不知不觉间用上了角蟒翻身中的身法。 整个身形如蛇行,蜿蜒斗折向前。 虽然是角蟒翻身是躲闪之法。 但是在梅长易强大的血气下,速度依然奇快无比。 直到看到杨乐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悠哉悠哉的晃悠。 梅长易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三人虽然相交才两个来月,却算得上是梅长易在这个世界上唯二的朋友。 男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可能只是两句话,一杯酒,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 况且,自己要对付的是世家这种庞然大物,双拳难敌四手,自己也需要帮手。 不是杨乐谱难道是铁牛?梅长易有种不安的感觉,来不及多想,当即展开身形朝铁牛方向狂奔而去。 果然,老远就看到铁牛正与一蒙面人缠斗。 蒙面人所用掌法刚猛有力,招式大开大合。 且身形不断地变换,让铁牛难以捉摸。 铁牛则如蟒蛇盘踞,已经陷入被动防守的地步。 凭借梅长易的眼力,发现铁牛一只手软搭搭的垂在身侧。 以铁牛的实力,不可能落败得如此之快,想来是被偷袭致伤。 梅长易当即加快身形,拦住蒙面人的退路。 “你掠阵,我来对付他”,梅长易当即借着角蟒翻身的身法,切入两人之间。 同样的角蟒盘踞挡住蒙面的掌法。 刚一交手,梅长易就知道,蒙面人果然不简单。 铁牛高大威猛,先天体质就比普通人强,在磨皮境中属于好手。 一身血气比普通的磨皮境巅峰高出一筹,单掌更是能够打出300缕左右的血气。 而这蒙面人身材适中,也就是梅长易这种普通体型。 竟然能与铁牛相抗。 且看其掌法,刚猛有劲,杀气腾腾,肯定也是手上粘过血的狠人。 梅长易虽然单手血气与此人相当,但是浑身血气远胜来人,除了刘一首,还没有见识过这个世界的其他武道功法。 见到来人掌法刚猛,不由得见猎心起。 当即摆开角蟒盘踞的架式,与其交手。 蒙面人眼见击杀铁牛不成,当即就想抽身而退。 可瞧见新来这人眼神火辣辣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随即大怒,手上的掌法更加刚猛,誓要将他毙于掌下。 梅长易或用角蟒盘踞招架。 或用角蟒翻身巧妙地避开。 亦或着用角蟒昂首反击。 两个月日夜不间断的苦练,早已将擒拿手练得纯熟无比。 每一次反击出手都如同蟒蛇捕食,又快又狠。 招式阴险毒辣,常常抓住蒙面人的弱点,令其难受无比。 一旦蒙面人想要逃走。 梅长易又立即使用角蟒翻身跟上。 如同蟒蛇般在地面上蜿蜒盘行,让人难以捉摸,又迅速无比。 这猫戏老鼠般的姿态让蒙面更加恼怒。 当即暗下狠心,一掌击向梅长易的腹部,等到梅长易招架,则突然变换招式。 化掌为刀,向上反撩。 “穿云破雾”,蒙面人大声吼道。 正是开山掌中的杀招,血气爆发,穿透云雾,直击敌人的要害。 这一下,完全超乎梅长易预料。 即便梅长易早有防备,却也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变招,仓促间,本能使用角蟒翻身躲闪。 同时运起角蟒鳞身硬抗。 “小心”,铁牛大喊,这便是刚刚偷袭他的招式。 但为时已晚。 “刺啦”一声,梅长易胸前青衣被蒙面人一记掌刀从腹部劈到脖颈。 梅长易大怒,运转全身血气。 蟒蛇昂首,左手似蟒口,穿过蒙面人用力抵挡的右手,直接掐向蒙面人的咽喉。 在蒙面人愕然下,一把捏脆他的咽喉。 蒙面人到死似乎都没有想到,身前中了他一记掌刀的梅长易,怎么还有如此强大的气力。 梅长易两手拉开变成两块布的衣衫,一条白印从自己腹部直达颈部。 大意了,他暗恼,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自己要吸取教训。 “快别动”。铁牛连忙跑来。 完了,他觉得梅长易胸腹中了对方一记杀招,恐怕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为今之计,只能背着他,快速前往堂内医诊处,或许还可以保得住性命。 铁牛边说着边掀开梅长易的衣服道。 一条白线? 当即就愣住了。 自己高大威猛,天生血气浑厚,磨皮境巅峰,手臂硬接一招,伤了筋骨,手无法动弹。 对方胸腹受了一击,怎么...... 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梅长易。 瞧了瞧梅长易,又瞧了瞧地上的尸体,这憨厚的汉子大脑似乎转不弯来。 一脸茫然。 梅长易打死了磨皮境巅峰的高手? 他不是才被刘一首欺负? 梅长易不管其他,先伸手摸了摸蒙面人的胸口。 大爷的,又是一个不爱好学习的人,武功秘籍都不随身携带的吗。 只有一个钱袋,大概百来两,还有一个帮派令牌。 开山帮徐南泉。 梅长易哪里看不出铁牛道疑惑,当即道“我天赋异禀,记得帮我保守秘密。” “你放心,俺会的”,铁牛憨厚道。 “你们有仇?”梅长易随即又岔开话题问道。 “没有,俺甚至都不认识他。”铁牛心中五味杂陈,什么天赋这么强大? 梅长易沉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旁人探知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像他也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何能打死徐南泉,只能搪塞。 铁牛也沉默了。 片刻后,铁牛率先打破沉默。 “俺是真的不认识他,但是我大概猜到他为什么要杀我”。 “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我相信你”。梅长易道。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应该是为了一年后的夺红”,铁牛道。 “什么夺红?”梅长易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杀人就是练武。 两耳不闻窗外事,说的就是梅长易这种人。 铁牛一阵无语,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第13章 鬼手老七 铁牛特地给梅长易科普。 范阳城共有五家帮派,为了避免无谓的争斗厮杀。 五家帮派在世家撮合下,定下了一系列的规矩。 其中就有三年一次的争夺花红,简称夺红。 每三年,各家帮派就拿出自己的部分产业作为花红,出九名帮众擂台比武争斗。 生死无论,争个死活。 约定练筋境不上擂台,由五名锻骨境,四名磨皮境帮众相争。 “所以你猜测开山帮已经将你当成了种子选手,提前对你下手了”梅长易问道。 “俺天生血气旺盛,加上身材高大......”铁牛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种子选手倒不至于,可能只是提前清理不稳定因素,这是俺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梅长易问道。 “俺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铁牛挠了挠后脑勺。 他在见识到梅长易的真实实力后,不自觉的询问梅长易的意见。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你现在退无可退,建议你拿着徐南泉的尸体前往堂内邀功,最好能够拿到锻骨境的修炼之法,先练锻骨境的杀招,也多一分自保之力”。 “即便拿不到锻骨境的功法,至少也让堂内知道你的处境,好过坐以待毙。”梅长易道。 实际上这对两人来说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梅长易无法暴露实力。 总不能说自己胸怀心火,练武进展神速,一拳打死徐南泉吧。 而铁牛也确实需要进阶之梯,这是双赢。 铁牛当即搬上徐南泉的尸体,先带着梅长易到自己家。 让梅长易帮忙照顾下自己的奶奶,自己则前往青衣堂,顺便给梅长易带件衣服。 走着走着,梅长易越走越不对劲。 铁牛的奶奶居然是自己的房东。 真是缘分啊,梅长易心中念叨着。 铁牛打声招呼就走了,将袒胸露乳的梅长易留在自己的家里。 跟他奶奶独处...... 毕竟是年轻了点,办事还是毛手毛脚,至少给自己拿件衣服吧,梅长易心里念叨。 “你们现在住的地方,是以前是铁牛的父亲住的,后来铁牛父母去世了,这孩子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铁牛奶奶率先打开话题。 “哦,铁牛这孩子确实是不错的”,梅长易应声附和。 “铁牛这孩子外表憨厚,但是不傻,只是不愿意做些勾心斗角的勾当,你是铁牛第一个带到家里来的人,想来是将你当成自己人,他很信任你。”铁奶奶又道。 “是吧,我也是将铁牛当做自己人,这段时间铁牛很照顾我”,梅长易回答。 梅长易心思电转,突如其来的,怎么跟我说起这个,这老奶奶什么意思? “乱世将至,铁牛虽然心思细腻,但是缺乏杀伐果断的魄力,做事犹犹豫豫,缺乏主见。”顿了顿,铁奶奶又继续道。 “但是我们铁家的人,天生就认死理,别人怎么对我,我们就怎么对他,绝对不会背信弃义。” 铁奶奶用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梅长易。 说铁家时候的那种自豪让梅长易有些侧目与动容。 之后铁奶奶就不再言语。 梅长易也不好重启话题,闲着也是闲着。他就以坐姿,运转呼吸法。 今天的打斗,自己似乎又对蟒力擒拿手有了新的感悟。 随着呼吸法的运转,很快梅长易又进入了那种奇妙的状态。 自己化身为一条角蟒,盘踞在丛林间。 静待时机,等待猎物。 那一抹灵光若隐若现,梅长易感觉自己随时都抓住。 领悟独属于自己的“意”。 而这一切,似乎全被铁奶奶看在眼里,老人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梅长易身体虽然依然端坐,但是神已然如盘踞蟒蛇。 刀疤、黄大辩、苟宋名、全人风、朱辉飞、刘一首、小跟班、徐南泉。 往日杀人的场景一幕幕浮现。 那一抹灵光在脑海中乍现。 “咿呀”,铁牛推门而入,打断了梅长易的领悟。 梅长易两眼翻白。 想死的心都有,看着特牛一脸开心的神色,感觉心口好痛。 你就不能晚一点再进来吗? 以后自己组建自己的势力后,一定要传出谣言,就说自己练功参悟时会暴起杀人。 就差一点啊,梅长易都感觉自己都已经抓到了。 铁牛是个憨憨,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打断了梅长易的领悟。 将青衣递给梅长易,并告诉他,自己从明天开始就会由房秋生亲自传授锻骨境功法。 至于后续的事情,就不是两人能够左右的。 梅长易也当即离开,毕竟太晚,也怕自己的父母担心。 城北宋宅,宋欲仁书房。 “杀我儿子的凶手查的怎么样了?”宋欲仁的语气冰冷道。 儿子的死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胸口,让他的胸口胀得越来越难受。 “已经有些眉目了”,宗永孝正单膝跪在地上,双手作揖,向宋欲仁汇报。 “什么眉目”,宋欲仁眼中精光暴涨,盯着宗永孝。 “我们查了师弟出事当天,出现在附近的人。在卖羊肉的老板那里得知,有个人在师弟出事几天前一直在那里转悠,出手很也很是阔绰,是以卖羊肉的老板记忆很是深刻。”宗永孝继续道。 “然后呢”,宋欲仁急切的问。 “我们又问了其他人,终于在一名小贩那里得到了确认。”宗永孝回答。 “小贩一天接待那么多人,他怎么记得清楚?”宋欲仁又怀疑道。 “弟子也问了,那名小贩说,那人在师弟出事前几天来得特别早,甚至有一天来的比他还早,吃面也吃很久,所以他印象特别深刻。”宗永孝回答。 “于是我们找到了鬼手老七,让他根据小贩与羊肉老板的描述绘制了十来幅画像,让门内弟兄去查”,宗永孝接着道。 “好,给我去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将他挖出来”,宋欲仁道。 “备上礼金,让紫竹会的人帮忙一起找,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人挖出来,我要将他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宋欲仁吼道。 第14章 制造分裂 翌日。 铁牛果然被房秋生单独叫走,传授锻骨境的功法。 而当天晚上,铁牛就要将学到的第二层锻骨境功法传授给梅长易,问他敢不敢学。 要知道,各门各派,私自传授、偷学堂内武道功法,那是要三刀六洞的。 既然铁牛敢教,梅长易哪有不敢学的道理。 这个世界实力为尊,等到自己武道大成,谁敢让自己三刀六洞。 没有多余的话语,甚至没有要梅长易半点保证。 三天时间,铁牛将自己学来的锻骨境的功法悉数传给了梅长易。 角蟒吞杀、角蟒出洞、蟒行斗折、角蟒叼果四招。 让梅长易很是感动,对于自己的小心思都有些愧疚。 而他也对锻骨境有了更多的了解。 锻骨境,只需要将500缕血气熬炼进入骨骼,便可以迈入锻骨境。 迈入锻骨境后,单手能够打出三分之二的血气。 蟒力擒拿手的锻骨境,单手可以熬炼入2500缕血气,也就是说,达到锻骨境巅峰,单手便有3000缕血气,能够打出2000缕血气。 可惜一定要到练筋境,血气才能够全身流转,以至于,梅长易熬练全身的优势,得到练筋境才能体现出来。 铁牛也不再协助房秋生教新的核心弟武道功法。 而是跟梅长易与杨乐谱一同前往瑞云楼。 瑞云楼是青衣堂产业之一。 前段时间来了个硬茬,吃白食,与青衣堂的护卫争斗,打死打伤一片。 当然自己也没有活着走出去。 梅长易等人正好过去填补空缺。 之前的管事的护卫头领被吃白食的打死了,剩下磨皮境巅峰的毛永珍成为代理头领。 此次派铁牛过来也就不言而喻。 让铁牛先熟悉管理瑞云楼的相关业务。 只待铁牛突破,便可成为媲美锻骨境巅峰的高手。 届时,便可顺理成章的成为瑞云楼的新头领。 而梅长易与杨乐谱便是铁牛的左膀右臂。 至于毛永珍,想来堂内有其他安排。 这天一大早,三人便一同来到瑞云楼。 瑞云楼处于两条街的交汇处,红墙绿瓦,飞檐翘角,古朴典雅又不失大气。 门前两侧,各立着一尊栩栩如生的石狮子。 狮子上方各挂一串很有特色灯笼,写着瑞云楼三个字。 瑞云楼分为三层。楼下大厅宽敞明亮,摆放着十几张八仙桌和长凳,供散客用餐。时不时还有说书先生讲书。 二楼则是雅座包间,布置得更为精致高雅。 三楼则是宴请贵客之所,整层只有一张桌子,风景也就更好,可以将街道景色一览无余。 而梅长易等人的任务,就是在他人前来闹事之时,解决掉麻烦。 几人来到瑞云楼的后院。 无事之时,青衣堂的人便待在这里。 毛永珍见到三人前来,不冷不淡,打了个招呼,便不再搭理众人。 转身却与另外几位同样是新过来的几人聊得火热。 梅长易心中也是理解。 想来这位毛永珍也是看透了自己的处境,是以愤懑不平。 梅长易倒也无所谓,眼看其他人都摆着架式在练功。 自己也不能闲着。 特意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摆了一个角蟒盘踞的架式,开始练功。 从第一式练到第六式。 顺便看了一下其他人,除了铁牛练锻骨境的功法外,其他人都在练磨皮境的功法。 这也正常。 一般人加入青衣堂需要一年半载才得以传授功法。 学习功法后,在没有资源的情况下, 从普通人到磨皮境最少也需要一年半载。 而迈入磨皮境后,积累血气到磨皮境巅峰则因人而异,即便每天一缕,也要二至三年。 像铁牛与刘一首这种天赋异禀的怪胎毕竟是少数。 杨乐谱已经练完角蟒盘踞,开始准备凝聚血气迈入磨皮境。 这便是常人的进度。 本以为这一天也就这么过了,谁知道到了傍晚,毛永珍却走了过来。 说梅长易几人新来,在二楼雅间已经备好酒宴,给大家接风洗尘,也算是认识认识。 伸手不打笑脸人,梅长易当然没有意见。 只是对于此人态度如此转变,让梅长易着实有些猜不透。 但他也懒得猜。 自己连武功都敢偷练,敌人都李善之,世家之流。 又怎么会把这种人放在眼里。 又哪里有空闲猜这种人的心思。 过一会儿,梅长易上到二楼。 推门进入雅间。 毛永珍坐主座。 其他几人才刚打了一个照面,一时半会儿竟然叫不出名字。 酒桌上居然还发现两个熟人,孙氏兄弟,就是之前帮他引荐进青衣堂的孙氏兄弟。 不知道白天这两人是不在,还是梅长易专心练功,竟然没有发现..... 杨乐谱坐在席末,在杨乐谱旁边给梅长易留了一个座位。 唯独没有发现铁牛。 似乎看出了梅长易的疑惑。 “人已经到齐,欢迎各位来瑞云楼帮忙,我们开餐!”毛永珍率先发话。 梅长易哪里不明白,眼见铁牛带着梅长易与杨乐谱前来。 毛永珍率先发难,分化铁牛与梅长易、杨乐谱三人的关系。 让铁牛变成孤家寡人,在瑞云楼寸步难行。 若是因此影响铁牛心境,无法突破至锻骨境更好。 或者延缓铁牛突破至锻骨境的时间也行。 从梅长易拿到锻骨境功法后,就知道突破至锻骨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磨皮、锻骨、练筋,一层比一层难。 皮在外,骨在内,而筋则隐于中间。 是以磨皮最容易,只要血气充足,便能直达巅峰。 而要迈入锻骨境,不仅需要将新凝聚的血气送入骨骼内,同时还要配合呼吸法与架式,借助已经完成磨炼的“皮”来对骨骼施压。 如此才能达到锻骨的目的。 这段过程乃是比磨皮更耗时间的水磨功夫,需要心平气和。 稍有不慎,当天好不容易炼出来的血气就会被浪费掉。 看来跟自己的猜测还是有些小偏差,毛永珍可能也得到了锻骨境的修炼之法。 是以出此下招。 只要毛永珍率先一步迈入锻骨境,他或许就有机会翻盘。 梅长易心思电转。 “抱歉,我上来是想跟大家打声招呼,家中有事,急着回去。”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他当即转身离开,浑然不在意毛永珍的脸色变得奇差无比。 临走之际将欲要起身的杨乐谱摁住。 自己与铁牛互学功法,已经是唇齿相依,杨乐谱却还没有陷入进来。 二来,或许此时将杨乐谱分开,以后会有大用。 出了瑞云楼的大门,发现铁牛还未走远。 梅长易叫上铁牛,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回家。 城东如意酒楼。 天鹰门宗永孝、常志标、符公约围坐而坐。 “城北、城西我们都找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似的”,符公约抱怨道。 第15章 挟私报复 “这一天天的在外面找,也不是个事,会不会这人杀了宋师弟就走了,已经不在范阳城了”,常志标道。 “先找着吧,别忘了,我们能有今天都是宋长老一手带出来的,现在就是我们出力的时候了”。宗永孝道。 “你这话说的,不是我们不出力,是整天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窜,一点用处都没有啊”!符公约道。 “符兄说的是,这一天天的,一点眉目都没有”。常志标连忙附和。 “还是老规矩,我们先去紫竹会,请他们帮忙找一周,没有结果的话再去城南,也算是对宋长老有个交代。”宗永孝道。 “也只能这样了,”常志标道。 一周转瞬而逝。 已近黄昏的范阳城城南迎来了三位天鹰门的客人。 “走,我们先去找雷德仁”,宗永孝对常志标与符公约道。 两人点头颔首。 雷德仁正是城南紫竹会的香主。 瑞云楼后院。 “小梅你去二楼盯着点,若有人闹事,也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毛永珍命令梅长易。 报复就是来得这么及时,自从那日梅长易甩脸而出之后,第二天,毛永珍的小鞋就如约而至。 不是安排梅长易干这个,就是干那个,而且还只针对他。 事实上根本用不着专门派人盯着,若有事情,自会有小二前来通知众人。 面对毛永珍的公报私仇,铁牛也插不上手,毕竟现瑞云楼的头领是毛永珍而不是他铁牛。 梅长易杀各帮弟子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暴露。 眼下他正卡在迈入锻骨境的紧要关头,只想快速突破,不想多生事端。 奈何毛永珍咄咄逼人。 那就不要怪他梅长易下黑手了。 现在杀人他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可惜毛永珍最近似乎也是卯足了劲想要突破至锻骨境。 从他来到瑞云楼,毛永珍就一直住在瑞云楼,而且身上似乎偶有药香,似乎连药浴都用上了。 让早就按捺不住要打死他的梅长易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而在毛永珍的刻意针对下,大部分人也就对梅长易爱搭不理了。 梅长易也无所谓。 一周的时间,梅长易将错骨手的第一招学会,即将开始锻骨。 反正也无法光明正大的练习锻骨境的功法。 梅长易依然站在二楼神练自己角蟒盘踞。 毕竟自己练出自己的“武道真意”,实力也能大增。 听说练成武道真意后,便能完全发挥出自己体内的血气。 比如单手共3000缕,本来锻骨境只能打出2000缕血气,领悟武道真意后,便能不再受此限制,能够打出3000缕血气。 而这几天空闲之时,梅长易也会偶尔听一听一楼大厅说书先生的说书。 这位说书先生讲得绘声绘色,令人心醉神迷。 “话说是一万年前,天地元气充沛,各种奇珍异果无数,妙用无穷,服之,或脱胎换骨,或延年益寿,或生死人肉白骨,或断肢重生,均应有尽有。 “绝功妙法亦多如牛毛。练之或乘奔御风,一日千万里,或驾雷驭电,震慑四方妖邪,或掌水控火,翻江倒海,融金化石......” 妖禽怪兽亦不计其数,它们或翱翔于天际,或潜藏于深海,拥有令人梦寐以求的天赋神通,挥爪断岳,举山涉海,随手一击便可毁城灭地,甚至可以化成人形”。 “而接下来,我们要说的故事就要从一只黑色的大鹅说起......”说书先生娓娓道来。 灵丹圣药、妖禽怪兽、绝功妙法,听得梅长易心中向往不已。 若是生在那样的世界,追求武道巅峰,自己的人生便又是另一场风景。 “梅兄,何从晚上有事,毛头领要你今晚代替何从当值,要我过来通知你一声。”鲁健男道。 鲁健男是瑞云楼的“老人”,也是瑞云楼的小喽喽中,对梅长易一视同仁的人之一,左右逢源,逢人便以兄相称。 二十出头却又有些油腻,他的名字让梅长易印象极其深刻。 而何从正是毛永珍的忠实下属。 想来又是毛永珍故意公器私用,借机打压梅长易。 梅长易脸色微变,若只是一两天还好,若是长期如此,自己岂不是完全顾不到父母。 而且瑞云楼人多眼杂,自己也无法放心修炼锻骨境功法。 这样一来自己习练武道功法的进展也将会受到影响。 不行的话,今天晚上,就找时机在瑞云楼送毛永珍归西,梅长易心中愤恨不已。 “不行的话就跟毛头领低个头吧,想来他也不至于继续再难为你。”鲁健男见到梅长易难看的脸色,不由劝道。 “多谢鲁兄好意,在下省的。”梅长易回答。 梅长易与毛永珍的矛盾,又岂是一句道歉就能够终止的。 这中间既牵涉到铁牛与毛永珍堂内的地位。 同时又牵涉到毛永珍的脸面。 除非梅长易“背叛”铁牛,投向毛永珍。 否则针对他的小动作绝无可能停止。 果然,憧憬、幻想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人总归是要面对现实。 脚踏实地解决自己的问题,梅长易心中叹道。 杀心已定,今晚就送毛永珍升天。 梅长易让鲁健男帮忙照看一二,自己离开二楼,回到后院。 “帮我跟父母说一声,就说我今晚当值,就不回去了。“梅长易对铁牛道。 眼见铁牛满脸愧疚之色,梅长易拍了拍铁牛的肩膀,表示自己没事,让其放心。 在梅长易的心中,两人早已休戚与共,不存在谁亏欠谁。 即便亏欠,也是他亏欠铁牛。 可是在铁牛的心中,若非梅长易出手相救,自己恐怕已经死在徐南泉的偷袭之下。 眼见自己的好兄弟因为自己遭受不公平对待,内心愧疚难当。 “今晚我帮你当值吧,你回去跟我奶奶说一声。”铁牛愧疚道。 “哟,玩兄弟情深义重嘞,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当值。”毛永珍的另外一名支持者韩笑泉冷眼望着梅长易与铁牛道。 铁牛大怒,转身面对韩笑泉怒目而视。 “堂内私斗可是要受惩罚的,不过我谅你也只是虚张声势,是个不敢动手的怂包。”眼见铁牛发怒,何从在旁阴声道。 铁牛一听,随即一股气血直冲头顶,右手微抬,就要动手。 “怂包就是喜欢动嘴皮子,动手也是分时机的,现在动手和以后动手,结局是不一样的。”梅长易盯着何从道,伸手拦下铁牛的手。 第16章 以牙还牙 眼见铁牛陷入被动,梅长易当即接过话,先将矛盾转向何从,然后又提醒铁牛,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 同时又警告何从,若是铁牛锻骨境后动手,他又该如何自处? “什么时机,我看现在就挺好,要不我俩先练练?”韩笑泉道。 他是磨皮境的“老人”,虽然未达巅峰,战斗经验确也不是刚习武两个月的普通“新人”能比,是以借题发挥,准备给梅长易一点教训。 远处的毛永珍瞧见几人如此,只是看着,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陈乐谱在一旁看着,心思复杂,似乎在想些什么。 “从哥,二楼来了一个贵客,要不要派人前去照看下?”孙含彤上前道。 “什么贵客,等我教训完这小子再说,还有事吗?”眼见孙含彤欲言又止,何从不耐烦道。 “这小子新来的,杀鸡焉用牛刀,不如我替从哥出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孙含彤望着梅长易使了个眼色。 他担心何从下狠手,是以想出来这个办法,既可以保护梅长易,又不用担心毛永珍的报复。 “像你这样的怂包,我让你一只手都能将你干趴下,就怕你打输了像某个怂包一样,又跟我说堂内禁止私斗”,梅长易看着何从道。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敢动手,要别人帮忙”,梅长易继续挑衅道。 梅长易又岂会不知道孙含彤的意图,只不过自己也是时候亮一亮獠牙,让何从与韩小泉消停下。 这下直接把何从气笑了,就连对此事漠不关心的陈刚也朝这边望来。 此人要么不知天高地厚,要不就是......陈刚又想到了自己的情况,也许他也跟我一样。 陈刚也是刚到瑞云楼的人员之一。 满脸的络腮胡须,看起来三十来岁,其实才不过二十出头。 听说还有个妹妹,未曾相见。 说话极少,有时候一天也未必会说一句话。 即便说了也是“好“嗯”之类的话语。 练的也是磨皮境的功法,而且梅长易发现,此人的招式极其熟练,比之铁牛也不遑多让。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好,就让我来教教你,擒拿手究竟应该怎么用”,何从气极反笑。 他是怎么也没有料到,一个才将蟒蛇盘踞练到第七式的“新人”,究竟有什么底气,在面对他这个已经磨皮将近两年的“老人”如此嚣张。 即便自己平时沉醉于勾栏听曲,血气“略微”损耗,也不是梅长易这个新人能够挑衅的。 两人摆开架式。 梅长易依然是角蟒盘踞起手。 越是练习角蟒盘踞,梅长易越觉得这一式与自己当前的处境极其类似。 进则伺机而动,退则敛锷韬光。 梅长易右手化蛇,左右摇摆,寻找何从的破绽。 何从更加气愤,这名新人不好好防守,居然还敢主动进攻试探。 不露锋芒,你当我是锈枪,何从也不抵挡,以攻对攻,出手便是角蟒昂首中的杀式。 梅长易就是要激怒何从,让其出手间失去分寸,继而将其击败,这样便会少暴露自己的实力。 两人拳脚相加,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不待梅长易展开反击,何从的杀招又至。 梅长易随手招架,但是嘴巴却一直没有闲着,念念叨叨。 “哟嚯,你这力道不行啊,跟我这新人也强不了多少”。 “你这脚步浮空,下盘不稳啊”。 “你招式之间衔接太慢,破绽也太明显了”。 ...... “你资质太差,这辈子,估计是没有希望突破至锻骨境了”。 ...... 梅长易不管何从如何袭来,永远都是角蟒盘踞抵挡。 眼见何从越来越浮躁,心中笑意盎然,嘴上确是说个不停。 “你就像是一只鸭子,全身上下也就嘴巴硬”。 这句话似乎刺痛了何从,他当即一声怒吼,目露凶光,角蟒盘踞、角蟒翻身、角蟒昂首、三招中的杀式频出。 要知道,与人对敌,时机把握尤为重要,否则再精妙的招式也会被人抓住漏洞。 此时,何从杀式频换,让梅长易轻而易举的抓住破绽。 随着何从杀招再次袭来,梅长易就地往何从右侧边一滚。 似乎是来不及躲闪,只能如此躲避何从的杀招。 随即用出角蟒盘踞,转身击向何从的下盘。 在何从来不及转身躲闪之际,一记蟒手已经击中何从的膝关节。 “哎哟”,何从右脚无力,加上重心失衡,一下子跪在地上。 梅长易连忙站起身来,站到何从对面。 居高临下的看着何从,一脸茫然的问道,兄弟何故行此大礼? 你..何从气的面红耳赤,气急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用力站起来之下,右膝盖一痛,差点就一个踉跄,再次摔倒在地。 韩笑泉连忙过来扶着何从。 为了避免自己实力暴露,梅长易动手间并没有出全力,仅仅用了100缕左右的血气。 饶是如此,何从近段时间想要动武,恐怕就要忍受一些疼痛了。 眼见韩小泉站到何从身边,铁牛也走到梅长易身边,示意与梅长易两人是一体的。 “你……你……你……好得很。”何从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尴尬、愤怒、无地自容的表情来回变换,看得梅长易内心舒畅。 其他几人面色各异,毛永珍表情木然,看不出什么变化。 孙氏兄弟与陈乐谱露出惊卾之色,只料梅长易少不了挨顿揍,浑然没有料到梅长易能取胜。 而陈刚则露出一种奇怪的果然如此的神色,暗道,此人果然跟我一样。 正当四人对峙之时。 传来店小二的惊呼声,“毛头领,毛头领,二楼有人闹事。” 毛永珍连忙快步前来,对铁牛说道。 “别瞎闹,耽误了正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说完便带着众人赶往瑞云楼二楼雅间。 要知道,正常人吃白食,一般都会在一楼大厅,所吃金额有限,是以吃完后,顶多挨顿揍也就完事,不会闹出人命。 可要是在二楼可就不一样了。 二楼的雅间消费最少也是一楼大厅的十倍。 在二楼闹事的,要么是不要命的,要么就是专程过来挑事的。 如果是第二种,可就要小心应对。 正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 上一个在瑞云楼二楼闹事的,将青衣堂的护卫打伤打死一片,若非如此,他毛永珍也不至于成为瑞云楼的代理头领。 第17章 缠绕彼身,摇动其根 是以毛永珍一听二楼有人闹事,神经便异常紧张。 几人风风火火赶到二楼出事雅间。 雅间内部装饰得雍容华贵,屋顶悬挂着华丽的宫灯。 左边墙壁上挂着千里江山图,宁静、悠远的自然之美扑面而来。 右边满墙均是一首古诗词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雅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圆桌,桌上摆满了瑞云楼各种招牌菜。 一中年男子,身着灰色布衣,大马金刀的坐在雅间正中央。 此人身材适中,却肩膀宽阔异常。 肤色黝黑,脸庞棱角分明,只是简单的坐在那里却自有一番气度。 鲁健男已经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梅长易心中一阵愧疚,鲁健男这人心思不坏,要不是帮自己照看,恐怕也不会遭此横祸。 他连忙上前,一边看着灰色布衣男子,一边上前检查鲁健男的伤势。 几人见梅长易如此,表情不一。 何从、韩笑泉心中一喜,这人如此沉不住气,正好让他试探一下灰色布衣男子,被打死更好。 毛永珍看向梅长易凶狠的眼色缓和很多。 这方世界,薄情寡义者多,情深义重者少。 危难之际,谁不想身边有个赤诚相待的人鼎力相助。 孙氏兄弟面露钦佩之色。 铁牛、陈刚全身紧绷,紧紧盯着灰色布衣男子。 只待他稍有异动,便暴起救人。 那人见到梅长易等人前来,也不慌张,自顾着自己喝酒,浑然没有把众人放在眼里。 瞧见梅长易检查鲁健男伤势,眼神中的欣慰一闪而逝,也不阻拦。 毛永珍脸面有些挂不住,心中明知道此人不简单,但是又不得不硬者头皮上。 “这位兄弟,我们青衣堂的瑞云楼可有招待不周之处?”毛永珍沉声问道。 “没有”,那人自顾饮酒道。 “那我们青衣堂瑞云楼的酒菜可是有什么问题?”毛永珍继续问道。 “也没有”,那人依然自顾自饮。 “既然如此,兄台为何要动手打伤我们青衣堂的人?”毛永珍问道。 “因为他不让我走”,那人又道。 “你付了钱,他自然会让你走。“毛永珍怒道。 “可是我没钱”,那人轻声道。 众人一阵沉默。 梅长易此时已经发现鲁健男身受重伤,但还没有死。 “我看你是故意来找茬的”,陈刚轻声道。 “哈哈,不错,我就是来找茬的”,说着一脸平静的看着众人。 除了梅长易这个另类,场中毛永珍与铁牛是磨皮巅峰,实力最高。 其次是韩笑泉与何从,都是在磨皮境沉浸二三年,虽未达磨破境巅峰,却也不是普通磨皮境可比。 再次就是孙氏兄弟,鲁健男,陈刚之流,踏入磨皮境一年左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最后便是梅长易与杨乐谱。 毛永珍与铁牛对视一眼,要击败鲁健男两人都能做到,但是要赢得又快又毫无痕迹,两人都做不到。 “你奶奶的,一起上,给我打死他。”毛永珍大声喊道。 几人只能硬着头皮向前,梅长易也起身,伙同其他人一向那人攻去。 铁牛、毛永珍最快,两人一左一右夹击那灰色布衣男子。 灰色布衣男子也不起身,左掌对毛永珍,右掌对铁牛。 “蹬蹬蹬”,仆一交手,两人便只感到一股巨力袭来,被逼得倒退数步。 眼见陈刚、韩笑泉、孙氏兄弟、梅长易等人陆续杀到。 灰色布衣男子当即对着圆桌用脚猛的一踢。圆桌似飞盘般飞出,朝梅长易等人疾速撞来。 陈刚、韩笑泉跳起,脚踩圆桌借力,继续朝灰色布衣男子杀去。 梅长易与孙氏兄弟下腰躲闪。 何从因为膝盖受伤,跳起之时慢了半拍。 圆桌携巨力撞击何从,威势依然不减,似刀片般卡在雅间门框之中。 何从则被撞飞到走廊生死不知。 随着碗筷酒杯掉落在地上叮咚哐啷的响,铁牛、毛永珍、陈刚、韩笑泉同时攻到。 铁牛、毛永珍两人均如昂首角蟒,一左一右攻向灰色布衣男子。 而陈刚、韩笑泉却如同蜿蜒游走的青蛇,也是一左一右攻向灰色布衣男子的下盘。 灰色布衣男子随即起身,步伐展开,须臾间便来转到坐椅子背后,旋即一脚将梯子踢得四分五裂。 椅腿、椅面如暗器般朝孙氏兄弟与梅长易袭来。 孙含月躲闪不及,被一条椅腿砸中,鲜血狂喷,瞬间跪地。 此时铁牛等人的攻击才到,灰色布衣男子随意招架,穿梭在四人之中,如风吹密林,寻隙而入。 反击之下,铁牛与毛永珍还勉强能够抵挡。 陈刚与韩笑泉两人均是嘴角血丝溢出,内腑已被震伤。 梅长易连忙将孙含月拖至走廊外,叫住还想继续往前冲的孙含彤,让其赶紧前去搬救兵。 同时让陈乐谱去找郎中救治伤员。 自己担心铁牛的安危,只能留下来照应。 这名灰色布衣男子恐怕不是锻骨境巅峰,也相差不远,四人围攻他,竟然占不到半点便宜。 人数太多,梅长易无法暴露自身实力,瞧见灰色布衣男子善用双掌,梅长易当即决定攻他下路,给铁牛与毛永珍两人制造战机。 当即向对付何从一样,一个翻身,滚到灰色布衣男子跟前,依然是角蟒盘踞。 正所谓缠绕彼身,摇动其根,拦腰截腿,封其拳门。 梅长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专门粘着灰色布衣男子的腿。 不管灰色布衣男子如何进退有据,梅长易始终像一坨泥巴一样,粘在他的脚上,让其不胜其烦。 而趁此之际,铁牛与毛永珍终于能与其打成平手。 韩笑泉、陈刚两人眼见梅长易方法奏效。 两人均放弃擒拿手的杀招,与梅长易一同用上了角蟒盘踞中的角蟒盘猪式。 双手如角蟒下旋上绕,勾脚搂腿。 顿时让灰色布衣男子心烦意乱。 同样是角蟒盘猪式,三人却各有千秋。 梅长易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反正我就沾着你的腿,你想踢我,我就跑,你一收腿,我就顺杆而上,主打就是骚扰。 陈刚则是人如其名,就是刚,我说缠着你的腿就一定要缠住,你想走,我硬扛你两脚,你也别想走。 而韩笑泉,那是凶狠无比。我说让你站住,你就得站住,你不站住。双手就如同角蟒盘树叼果,直奔灰色布衣男子下阴。 看得梅长易与陈刚下阴发凉。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胜利虽然不至于,但是未必不能扛到援兵到来。 然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第18章 破风掌 正所谓久守必失,灰色布衣男子同时面对五人攻击,上下路齐至,有些应接不暇。 一不留神居然中了毛永珍一记擒拿手。 右手袖子齐肘而断。 蟒力擒拿手本就是蟒形与擒拿手相合的功法,出拳似角蟒,回手为擒拿。 这一去一回,如同角蟒叼着猎物回洞般,用得恰到好处。 而于此同时,韩笑泉双手没有闲着,就在灰色布衣男子被扯断袖子之际,也抓向了他的下阴。 竟然将灰色布衣男子裆部抓出一个洞。 灰色布衣男子当即大怒,只差一点就真的是断子绝孙了。 左手接住铁牛的蟒拳,后背硬抗毛永珍一记蟒手,右掌奋起全力拍向韩笑泉脑门。 韩笑泉躲闪不及,只能奋力架起双手抵挡。 但无济于事。 灰色布衣男子含恨出手,右掌震断韩笑泉的手臂,威势不减,继而拍中他的脑门。 韩笑泉一声惨叫,七孔流血,软哒哒的倒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灰色布衣男子自己也被毛永珍打得一个踉跄。 嘴角有血丝溢出。 饶是梅长易与韩笑泉才刚刚争吵,此时心中却完全没有解恨的滋味,有的只有兔死狐悲。 “笑泉,你奶奶的,给我打死他,打死他啊。”毛永珍怒吼。 韩笑泉与何从可是从一进帮就一直跟着毛永珍的。 三人如同亲兄弟般,相互扶持多年。 若非韩笑泉与何从两人竭诚相待,鼎力相助,恐怕毛永珍还没有那么快得到锻骨境的功法。 眼见自己即将踏入锻骨境,等到自己突破后,便可以在青衣堂坐镇一方,便能照顾两位兄弟。 岂料......韩笑泉怕是活不成了,何从也是生死难料。 三兄弟如今只剩下他毛永珍一人,让他如何不悲,不怒。 毛永珍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弄死灰色布衣男子,给自己的兄弟陪葬。 当即神色疯癫,只攻不守,杀招全出。 眼见毛永珍如此,几人均心生敬意,这个世界重感情的人不多。 当即配合毛永珍,帮助弥补杀招中的破绽。 只是这样一来便完全破了之前的节奏。 好在毛永珍不要命的打法暂时维持住了平衡。 几招过后,灰色布衣男子也被毛永珍激起了血性。 以伤换伤,在硬抗毛永珍一拳后,一掌将毛永珍打得如同神机大炮中射出来的炮弹,直接撞在雅间墙上,将墙壁都砸出一个凹型,白灰色墙砖掉落一地。 而毛永珍也瘫软掉落在地上,口中鲜血混着唾液往外流,半天起不了身。 灰色布衣男子还欲起身前往追杀,梅长易等人连忙拦截,此时众人同气连枝,不是耍小动作的时候。 少了一位主力,几人顿感压力倍增。 只有亲自面对灰色布衣男子,才知道铁牛与毛永珍两人以下伐上需要承受什么压力。 磨皮境、锻骨境、练筋境,境界的提升并不止血气的增加。 而是身体素质的全面提升,同时更能够发挥自身的实力。 就如同梅长易,身具3000缕血气,但是并不能全部发挥出来。 否则一击就能将灰色布衣男子击毙。 而事实上是,梅长易角蟒鳞身还未练全,3000血气能让梅长易在磨皮境纵横。 但是骨骼强度依然是磨皮境的骨骼强度。 若与锻骨境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灰色布衣男子一掌废了毛永珍后,威势更盛。 眼见众人螳臂当车,一声长啸,发泄心中怒气。 继而数掌拍出,雨露均沾,给梅长易、铁牛、陈刚、一人一掌。 此时再无人牵制的灰色布衣男子,是以面对他的全力一击,几人都露出绝望。 “砰砰”铁牛也如铁球般被砸到墙上,继而掉落下来,半膝跪地,口吐鲜血。 梅长易根本无暇他顾,因为灰色布衣男子的掌已经扑面而来。 这掌速极快,如同破风之刃直劈而来。 他连忙鼓起全身血气,双臂交叉拦在胸前,运转角蟒鳞身,全力相抗。 梅长易已经做好双臂骨折的准备。 “嘭”又是一声空气爆裂声。 一人蜿蜒游走,拦在梅长易身前替他接下这掌。 此人正是负责此区域的长老温大才。 同样是锻骨境巅峰,正是他收到孙含彤的求救后急忙赶来。 瑞云楼可不能出事,争夺花红之期转眼将至。 上次已经莫名奇妙的死了一个种子,还未查出原因。 刚调来一明一暗两名种子,可不能再出事了。 是以,一收到求救,便急忙赶来,帮梅长易接下这掌。 “你们退下吧,我来对付他。”两人随即战斗到一起。 梅长易连忙跑过去查看铁牛的伤势,随即连忙拖扶着铁牛往走廊而去。 而陈刚也将毛永珍拖了出来。 不是不想看锻骨境强者交手,实在是风险太大。 陈乐谱站在走廊一侧,看见梅长易拖着铁牛出来,连忙上前帮忙。 梅长易摇头,随即又点头,两人一同将铁牛抬至后院。 此时,孙含彤与杨乐谱已经将何从,鲁健男抬至后院。 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郎中带着一位青年学徒正在给鲁健男施针。 梅长易瞧见他双眼炯炯有神,面容红润,下巴处留有一撮飘飘逸的山羊胡子,想来医术不低。 他这才知道原来青衣堂有自己的专属郎中,名唤刘长春。 大家都称之为刘先生。 身旁的是他的儿子刘长青。 梅长易连忙向前,想问及鲁健男的伤势情况。 被孙含彤抬手拦下,示意他不要打扰救治。 梅长易也只能干着急。 梅长易与陈刚对视一眼,两人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那就只能再前往二楼雅间,若是长老叫唤,却一个人都没有,岂不是难受。 是以梅长易让陈刚帮忙照看铁牛,自己前往二楼雅间。 还未进入走廊,五感增强的梅长易便敏锐的察觉到打斗声已然停止。 不知道谁赢谁输? 越是走近雅间,梅长易心中的疑虑便越重,由于二楼还有其他雅间,梅长易听得不是很真切。 直到迈入刚刚出事的雅间,心中的疑惑才消。 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只见温大才与灰色布衣男子两人正相谈甚欢。 “找人收拾一下,再上一桌酒宴,我要跟破风掌李正丰李兄弟好好的喝一场,算是不打不相识”,瞧见梅长易前来,温大才看着李正丰笑着吩咐。 人的命有的时候不算命,只是别人的权衡利弊。 兄弟,什么兄弟,打死你堂众的兄弟? 那为了堂内产业丧命的兄弟又算什么,梅长易心中反问。 “是”,梅长易脸色丝毫不变,连忙低头,双眼瞧地,掩饰自己的愤怒,恭敬的回答。 地上的斑斑血迹红得格外刺眼。 没有问受伤的兄弟伤势如何,也没有说丧命的弟兄如何安置,有的只是跟李正丰把酒言欢...... 梅长易心思沉重,此地不是居身之所。 可惜自己一时又没有合适的地方可去,只能暂时蜗居在这腌臜之地。 梅长易当即转身,前去招呼小二派人前来收拾处理。 至于酒席,传达意思给小二也就行了,难道还让自己端菜倒酒? 他转身朝酒楼柜台走去。 途经长廊另一座雅间。 借着门缝,梅长易随意一憋,坐在主座的不是满脸横肉,身宽体胖的李善之又是谁。 酒店老板边福金正弯腰站在李善之旁赔罪,说是隔壁吵闹惊扰到了贵客,还希望李老板见谅。 李善之背后站着一人,短小精悍,皮肤呈古铜色,双眼微阖,自然下垂的双手宽大而结实,指尖粗糙。 岂不料梅长易随意一憋,似乎引起了那短小精悍中年男子的警惕。 第19章 锻骨境 梅长易只感觉那人双眼睁开,眼中精芒暴涨,如利剑般射来,连忙低头,装作慌乱样。 那名短小精悍的中年男子似乎瞧见了梅长易身上的青衣堂服饰,便又恢复双眼微阖状。 这一瞬间,梅长易便错身离开。 他心思剧震,猜测那人最少也是锻骨境巅峰。 想不到李善之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 要知道,练筋境高手基本不出手,锻骨境巅峰便是范阳城内的巅峰战力。 恐怕这也是为什么温大才与破风掌李正丰并没有生死搏杀的原因。 概因为大家练到锻骨境巅峰均不容易,在各大功法被世家与各帮主把持之下,已然是普通人能够达到的极限。 若非有什么深仇大恨或丰厚回报,谁也不愿意生死相搏。 梅长易满脑子想的都是李善之的事情,若是此时被发现,在那人手下,自己恐怕绝无生还可能。 浑浑噩噩就走进了瑞云楼后院,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店小二交代的。 后院的情形让梅长易再次回到现实。 何从、韩笑泉命丧当场。 孙含月肋骨断了三根。 毛永珍肋骨断了四根,且还受了严重的内伤,能不能活过来,得靠他自己,且这血气大伤,要突破至锻骨境恐怕就难了。 铁牛臂骨受损,与陈刚一样,五脏六腑均有不同程度的破裂,需要好好调养。 孙含彤与陈乐谱算是运气好,逃过一劫。 至于梅长易,本身气血浑厚,又不是主力,李正丰最后的全力一掌也被温大才挡住,算是有惊无险。 几人问及那边战况如何,梅长易如实相告。 整个后院都被沉默替代,想来众人心中已设想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把酒言欢这种结局。 山羊胡须刘先生想要给梅长易治伤,为避免自己血气浑厚的秘密被发现,梅长易只能拒绝。 山羊胡须刘先生也不坚持,留下药方,嘱咐众人按时吃药便离开。 大日西落。 梅长易离开瑞云楼,只要是单独行动,为了避免别有用心的人追踪,他都是在贫民窟随意穿梭。 反正整个贫民窟如蛛网般异常复杂。 梅长易只要最终能到家就行,安全永远排在第一位。 这晚梅长易受铁牛之托,给铁奶奶报了个平安。 然后才返回自己家中。 外界的争斗是不会与父母说的,毕竟既帮不上忙,又惹得老人家担心。 梅父还是老样子,他又陆续找了几个郎中来看病,得到的结果都是大同小异。 依然只能靠着人参给梅父慢慢调养,至于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谁也不知道。 黑幕降临。 梅长易收拾好心情,危机四伏的世道,根本来不及胡思乱想,有的只有快速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趁着月色在残破的小院中打起了锻骨境功法蟒力错骨手的第一招,角蟒吞杀。 乃是一击杀招。 出拳之际如角蟒,等到快要接近敌人之时,便化拳为抓,专抓骨骼关节之处,抖动间,便将对手骨骼错开。 而这抖动间,打时可伤敌,练时便可以借助血气锻骨。 梅长易将体内凝聚的一缕血气搬入心火内。 熟悉的变化再次发生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收到一缕血气,回赠一百缕。 又是同样的感觉,一百缕血气如潮水般喷涌而出。 如此反复,又是500缕血气到手。 之前因为只有“皮”的熬炼血气之法,导致梅长易实力停滞不前。 这才刚熟练锻骨境中“骨”的吸纳血气之法,便急不可耐的使用心火,没办法,危机四伏。 同时也感慨,这个世道,处处掣肘。 他将500缕血气一股脑的引入左手骨骼内,随即运转锻骨境的呼吸法配合招式淬炼骨骼。 一缕缕血气被梅长易熬炼至左手骨骼内,继而是前臂,然后是上臂。 只要将500缕血气熬炼进入骨骼内,便能迈入锻骨境。 他人几年之功, 他一个晚上便悄然完成,迈入锻骨境,左手血气达到1000缕,浑身血气直达3500缕。 梅长易左手捏拳印,血气鼓动,当即对着院墙打出角蟒扑杀,四指如插入豆腐般,将院墙上摞起来来的一块青石插出四个指洞。 又化指为爪,一抖之下,将那块青石捏得粉碎,看着手中的粉末,他心中多了一份安全感。 突破至锻骨境,不仅仅只是多出了500缕血气。 之前,自己虽然浑身血气达到3000缕,但是自己单臂却最多只能打出三百缕的血气,现在却可以打出六百缕。 而普通磨皮境巅峰,全身也不过1000缕的血气,单手只能打出250缕的血气。 梅长易对于这个世界的武道功法仅限于蟒力擒拿手,只能根据眼下的情况猜测。 也许境界越高便越能发挥自身血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现在与老牌的锻骨境巅峰强者争锋,还不一定有优势。 不过梅长易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 那就是梅长易磨皮是全身,锻骨自然就可以全身锻骨。 可是老一辈的锻骨境却无法做到全身锻骨。 据房秋生传授,一旦突破至锻骨境,体内再凝聚出来的血气便没有办法再熬炼入皮内。 他同时也明白锻骨境巅峰可以在范阳城坐镇一方的原因。 若所料不差,磨皮境、锻骨境、练筋境,所需血气会越来越多。 血气积累又太难,每天苦练也就能凝聚那么一缕。 若是受伤生病,血气还会损耗,需要弥补亏空,身体才能开始凝聚血气。 所以,若要达到锻骨境巅峰,天赋、勤奋、坚持、运气是缺一不可。 此时,若是单以左手而论,让梅长易与破风掌李正丰相斗,也不至于一触即溃。 嗯?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以锻骨境的实力,那么今天李正丰根本就不应该似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弱。 完全有实力杀掉所有人。 是哪里出了问题? 除非? 除非,除了韩笑泉,其他人他根本就没有想要下杀手? 梅长易隐隐感觉这件事疑点颇多,可就是想不到其中的关键....... 另一边,宗永孝三人从紫竹会出来。 “听雷德仁说向长老也在城南,我们一起去拜见下吧”,宗永孝说道。 “听说向长老的实力还在宋长老之上,不知道怎么会甘心给他人看家护院。”常志标疑惑。 “我听说是因为他在外面被人击败,失了斗志,是以自暴自弃,刚好门内又需要派一位锻骨境高手前去,所以......”符公约回答。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曾听宋长老提过,向长老应该是想借那人为跳板,进入世家法眼,若是能到指点,便有希望迈入练筋境。”宗永孝道。 三人沉默,如他们这种普通人,不管天赋如何出众,平日如何苦练,最多也就能达到锻骨境巅峰。 那练筋境的功法是怎么也不会外传的,那是一个帮派与世家的根据。 “世家眼高于顶,又怎么会给我们普通人指点。”符公约问。 “不过是最后一搏罢了,走吧”,宗永孝道。 三人很快就到了向应斗下榻的客栈,几人向向应斗问礼。 向应斗自从出来给李善之做护卫后,便基本不管天鹰门的事情。 见到三名弟子前来问礼,心中舒畅不少,随口便问 “你们三人前来城南所为何事,是否需要我从中安排”。 “多谢向长老,我们听紫竹会的雷德仁说您在这里,所以特意来向您请安。”宗永孝道。 “你们有心了,他倒是消息灵通”,向应斗道。 宗永孝又继续解释道“是啊,紫竹会的消息一向灵通,我们此次前来,就是希望他能帮助我们找一个人”。 说着,宗永孝打开了那张画像。 那张脸,与梅长易七分神似。 ...... 第20章 顾晓月 晨曦初现。 梅长易起身前往瑞云楼。 他依然是在贫民区内兜兜转转,才进入范阳城内。 此时正值清晨,行人尚少,再过段时间,整个城内便会呈现一派繁荣景象。 热气腾腾的小吃摊,香气四溢;琳琅满目的丝绸缎匹,熠熠生辉;各式各样的陶器瓷器,精美绝伦。 商贾们忙碌地招揽生意,顾客们兴致勃勃地挑选。 行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来来往往。 然而他知道,这种繁荣却不属于自己。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属于这里。 自己穿越而来,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又时刻徘徊于生死之间,朝不保夕,随时可能横尸街头。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错觉,梅长易总觉得今天一进入城内,就有双眼睛盯着自己,浑身不舒服。 他当即加快脚步,迅速从大街转入小巷,几番周转,直到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消失。 突然,梅长易感应头顶风声呼啸而来,连忙侧身躲开。 他抬头望去,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姿势怪异。 “这是什么武道功法”,他连忙后退两步,严阵以待。 “啪”,这人直接摔在地上,趴在他的脚跟前,四脚着地,如狗吃屎般。 “哎哟”,一位身着一袭红色丝绸长裙的女子,发出叫唤。 她似乎摔痛了,慢慢爬起来,抬头看着梅长易,有些尴尬,抿嘴一笑。 满脸都是在青石地板上糊的灰尘,两道鼻血从鼻腔中缓缓流出。 “公子救我”,那位女子站起身来,向梅长易求救,脸上兀自带着羞涩的笑意。 “我……,这……”,梅长易心中万马奔腾,这剧本不对,这是?英雄救“美”? “公子”,那女子又轻声呼唤道,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哀求。 他诸事缠身,哪有空闲玩这种游戏,当即准备抽身而退。 “小子,我劝你最好识相点,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还不等梅长易反应,一个人头从楼上窗口伸出,出言警告。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梅长易顿时无名火起。 “否则怎么样”?他一脸冷漠的望着楼上那人。 “不识好歹的东西,告诉你,她是我们紫竹会少香主要的女人,敢多管闲事,轻则让你命丧当场,重则要你家破人亡……” “识相的,赶紧给我滚”,那人一脸傲气的望着梅长易。 “好霸道,紫竹会是吧,自己又不是没杀过,既然你找死,就怨不得自己。”敢威胁自己的家人,不打死你,我都感觉对不起自己日夜苦练,梅长易心中暗忖。 他当即一个纵身,使出角蟒吞杀,左手全力一击,600缕的血气随手打出。 那人一脸愕然,自从跟着紫竹会少香主雷德义后,便嚣张惯了。 浑然没有料到这次踢到了铁板,眼见梅长易前一秒还隐有退意,下一秒便暴起发难,被一击毙命。 梅长易翻入屋内,搜寻一番,确认没有其他人,又纵身而出。 那名女子已然是一脸错愕,身体前弓,虽用右手袖子堵住鼻子,却仍然忍不住发出惊呼。 “你是要离开这里吗”?梅长易问道。 “嗯”!那女子发出蚊子般的声音。 梅长易是国字脸,在锻骨境的实力下,本身就有一种无形的气势。 血气浑厚之下,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中精芒闪闪。 既有成熟男人的岁月沧桑,又有青年男子的活力,自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身着一袭青衫,虽然外表不算俊朗,但却自有一种大男子的气概。 在梅长易双眼注视之下,她似乎又有些害羞,竟然露出小女人姿态。 梅长易在得到肯定后,便快步走到女子跟前,在女子的惊愕之下,一把将其拦腰抱住。 手指尖一片柔软。 这女子腰肢纤细,竟然手感极佳。 手上细微的感觉似乎激活了梅长易前身的记忆,让其心中没由来的一荡。 当即强压下心火的邪念。 抱着这名女子翻过几个小巷,才将这其放下来。 从她口中得知,她叫顾晓月,随父亲来城南探亲。 不料被紫竹会香主雷德仁的儿子雷德义看中。 便安排两名磨皮境的手下偷偷将其绑来,安排在小巷,好方便其享乐。 两人商量,留下一人防止顾晓月逃走,另一人前往雷德义处报信。 岂料遇到躲避追踪的梅长易。 让他稀里糊涂的就完成了一次英雄救美。 梅长易迅速买了一些男式的衣物与斗篷。 又顺手给了她一些银两,让其换上,自行回家。 他也只能做到这样,自己都是一身麻烦,实在没有精力再管其他。 偷学武道功法,四帮的报复,李善之的落井下石,还有倪家可能的斩草除根,无一不需要他打起十二分精神。 再加上刚刚自己身上那种被人盯着的不舒服的感觉,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他现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提升实力,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心火是最大的底牌,而他现在最缺的是功法,其次是时间。 一想到功法,他就头痛,要不要几天,自己便会迈入锻骨境巅峰。 在往上一步,便需要练筋境的功法,否则,得到不到“筋”吸纳血气与熬炼之法,他的实力将会再次停滞不前。 而心火也将再次无用武之地。 或许,只能等到自己锻骨境圆满,借着自己气血浑厚的优势,暗杀某一帮主,看看能否得到练筋境的功法。 但自己对练筋境一无所知,这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只能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先不管这些,等到过几日,自己锻骨境巅峰,便去打死李善之,也算是收点利息,梅长易边走边考虑着,便到了瑞云楼。 才到瑞云楼楼下,那种令人讨厌的,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装作没有察觉,迈步走入瑞云楼,心中却在思索对策。 经过一晚上与死亡的争斗,毛永珍竟然苏醒过来,只是少了往日的锐气与斗志。 想来是已经从众人口中得知了何从与韩笑泉的身死的消息。 听孙含彤说,毛永珍在得知堂内长老温大才与破风掌李正丰把酒言欢之后,竟然哭了。 这种心情梅长易感同身受。 青衣堂规矩临阵退缩者,犹如叛堂,受三刀六洞之刑;杀我兄弟者,众人共诛之。 毛永珍自己与弟兄拼命去守的规矩,在别人那里却可以随意改变,一文不值。 一大早,温长老就派人送来手令,并传达消息。 此次瑞云楼事件,众人均有功。 头功为毛永珍,待他伤势好后,便正式成为瑞云楼的头领。 毛永珍终于得偿所愿,只是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而且代价这么大。 而铁牛同样有功,让铁牛前往青衣堂另一处产业日升赌坊担任头目,这一点,就连梅长易也没有想到。 而梅长易则与铁牛一同前往。 至于何从与韩笑泉的恤银,则一率双倍,算是为他们的死画个句号。 其他人除了医药费之外,或多或少都有奖励,就连梅长易也不例外。 “梅兄,想请你帮个忙。”看到梅长易过来,毛永珍有气无力道。 第21章 恤银 此时两人已经没有利益冲突,看到毛永珍如此惨状,再加上此人也是重情义之人,他也没有再给脸色,于是点头。 “鲁健男、陈刚、铁牛均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陈乐谱请刘先生去了,有件事情我思来想去,现在就你最合适。” “我想让你拿着何从跟韩笑泉的帮派令牌去堂内领恤银,顺道帮我送给韩笑泉的家室。”毛永珍瞧见梅长易没有拒绝,声音哽咽道。 “行,何从的要不要也一起送了”? 一个是送,二个也是送,不如好人做到底,梅长易问道。 “不用了,他就光棍一个,最亲的人就是我了。” 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毛永珍眼角泪水淌过。 “恤银都帮我送到韩笑泉家吧”。说着告诉梅长易韩笑泉家的住处。 梅长易当即起身。 接下这门活计,不仅仅是帮忙,更重要的是,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跟踪自己。 刚出瑞云楼,又是那种被人盯上的熟悉感觉。 瑞云楼距离青衣堂并不远。 以梅长易的脚力,不消半个小时就能到青衣堂。 他也不四处乱窜,就在大街上慢慢的行走。 城内不如城外,动起手来说不定就会暴露自己锻骨境的实力。 很快就到了青衣堂。 “米长老,风采依旧啊”。幸亏心火能够隐匿自身血气,否则,梅长易还真不敢到青衣堂来。 他将自己从瑞云楼买过来的范阳大曲送给米长老。 平时就把关系打点好,等到用时才好开口。 而且有些时候并不一定需要人家给你办什么事。 有时可能仅仅只是一句话,或者只是内心的一个念头偏差,就能给你减少许多麻烦。 “你小子今天不用在瑞云楼当值,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米长老笑道。 这小子不仅有手段,脑瓜子也挺灵活,米长老很是喜欢。 “昨天瑞云楼出了点事,有两个堂内兄弟当场被人打死,头领安排我送抚恤银。”梅长易道。 “昨天瑞云楼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不知道是说你点子背,还是运气好,自己小心点就是了。”米长老语重心长道。 “负责账房的是帮主的小舅子邱阴邱长老,若是遇上了,你切记要小心说话。”米长老提醒。 眼见米长老端起了茶杯,梅长易知道自己该走了。 “多谢米长老提点,我这边就先去拿恤银了,下次再过来看望您。”梅长易恭敬道。 说罢他转身离开。 “哦,对了,堂内新来了一位长老,叫做李正丰”,米长老轻声道。 梅长易一愣,再次回身向米长老作揖。 破风掌李正丰果然有问题,也许昨天人家并不真的想要闹事,而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 打死韩笑泉可能真的只是为了泄对方抓坏裤裆的愤...... 稍倾,梅长易便来到青衣堂的账房,三四名头戴瓜皮帽的长房先生在拨打着算盘。 还有两名账房小厮在接待前来办事的堂众。 梅长易将温长老的手令与何从、韩笑泉两人的令牌递给账房小厮,并说明领取恤银。 至于其他人的奖励,则需要等到下月发放俸银时才一起发放。 那名账房小厮核对后,又将手令与令牌交由一名八字胡须的账房先生,并示意梅长易等待。 “咦,我们堂内的恤银不是100两一个人吗,什么时候变成200两了。 “什么变成200两,我看看”。一名身着丝绸长袍男子走进账房。 此人身材矮小,略显臃肿,相貌平平,一双细长的眼睛透露着狡黠与阴狠,不是邱阴又是谁。 眼见长老如此,八字胡须账房先生连忙相关资料递给邱阴。 “瞎胡闹,堂内的规矩,恤银为每人一百,作为长老不以身作则,竟然带头胡作非为”。 “若是人人如此,我青衣堂岂不是乱了套。”邱阴看完后大怒道。 “再说,之前的堂众恤银都是100两,凭什么这两人的是200两,这样做让青衣堂如何对之前死去的弟兄交代。”邱阴大声道。 邱阴看着梅长易道“你自己去取200两,温长老那边我自会去处理的。” 温有才是越来越过分了,居然把手插到我这里来了,不敲打敲打,还以为账房是他家的,邱阴心中腹诽。 说着,账房先生便让梅长易签字收钱。 梅长易没由来的陷入堂内两位长老之争。 上面人勾心斗角,下面人就要遭殃。 账房的签字是将温大才的手令与账房的出单两张纸摆在一起签,这样手令与账房的出单上均有一半梅长易的名字,以防止造假。 可问题是,温大才的手令上写的是四百,账房这边只愿意给两百。 这字让梅长易怎么签? 眼看着这邱阴与温大才不对付,若是这事后续闹什么幺蛾子,结果说是梅长易私吞了两百两,他怎么解释? 而且瑞云楼的几人说不定也会抱怨,明明温长老手令是400两,为了梅长易去取就只有两百两。 是不是中间有什么龌龊? 如此一来,梅长易就变成了里外不是人。 他转念一想,当即将手令拿回。 “邱长老,我还是把这个手令还给头目,让他来办吧!我感觉自己脑袋不够用,办不好。”梅长易对着邱阴作揖,恭敬道。 这事情还是让毛永珍自己来最好,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是办不好,还是担心我账房诬你多拿了两百两银子”。邱阴阴冷冷的道。 邱阴平时办事就是阴险狡诈,是以在堂内名声不好,毫无信誉可言。 可是仗着是堂主的小舅子,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掌管财政大权。 而梅长易这句话显然是把不信任摆在明面上,等于是直接戳中了邱阴的痛处。 “小人脑袋不够用,取二百两,签四百两的字,等下回到瑞云楼,实在不知道如何跟头领解释。” 眼见邱阴发怒,梅长易虽然不明觉厉,干脆装傻充愣,扮个二傻子。 “堂里花钱就养了你们这帮废物,办不好就别办了,给我滚。”邱阴大怒。 梅长易心中杀机一闪而逝,拿着手令与令牌转身离开。 滚?很好,一个锻骨境都没有的废物,竟然让我滚。 且让你多活几日。 等我解决掉自己手头的事情,就来拍死你,梅长易心中思忖。 本以为是件简单的事情,没有想到闹成这样。 对青衣堂是越来越失望。没有人关心死去的兄弟,没有关心他们的家属,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问。 有的只是争权夺利。 凭什么别人恤银只有一百两,他们的抚恤银却要两百两。 因为他们的仇人变成青衣堂的长老,这多出来的一百两,相当于是给死去兄弟家属有个交代。 梅长易只感觉到胸口压着难受,像是有团烈火在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