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后娘,打遍天下无敌手》 第一卷 第1章 这是连我也算计上了? 一道闪电劈亮了夜空,雷声大作,藏起了林家孩童的哭闹声。 此时的林家乱成一锅粥,一个妇人应声尖叫:“林家大儿!你这是要把你娘打死啊!你这小孩真歹毒!” 白岁安眨了眨眼,懵懂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屋内还有小孩的哭声,她面前还站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孩。 手上还拿着棍棒,看得白岁安脑袋有点疼。 面前的男孩大喊,挥了挥手上的棍棒:“你们敢碰我,我就敢打死你们!” 林容乐独自一人在屋门外守着,宛如一个小将军。 妇人将白岁安扶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小孩:“咱们不急啊,等我找的帮手过来,一块绑了这三个臭崽子!” “绑他们干嘛?” 白岁安抬手按了按自己脑后疼痛的地方,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中。 原来她穿越了。 原身是一个亡国公主,想去皇城为国复仇的时候碰上了诡计多端的人贩子,险些被人卖去青楼,恰好被猎户林澈救了,被带回了李家村当了这三个崽子的后娘。 林澈也是出手阔绰,吃穿用度都没有亏待过她,甚至还由着她随意使唤孩子。 前段时间林澈被人抬回来,腿脚受了重伤再无站起来的可能,且精神头一日比不如一日,连醒着都是件难事。 村里的寡妇梅氏便教唆原身,把三个孩子卖到醉红楼去,拿点银钱,改嫁前也能过段清闲日子。 反正也不是自己孩子,原身自然就应下了。 也就是在刚刚的争执中,大儿子林容乐一棒子敲没了原主。 林容乐怒喝:“我死也不会让你们把弟弟妹妹卖了的!” “你这不识时务的臭崽子!你们爹都要死了,你们仨除了拖累后娘还有什么用!是为了你们好才卖了你们! 你们去外头有饭吃,干活了还能拿钱,也不用养爹娘,日子好着呢!” 白岁安听明白了梅氏打的算盘,这话以前她也听过,不过是大人道德绑架孩子的话术罢了。 “只有没用的爹娘才会卖孩子。”白岁安驳了一句。 梅氏一愣:“你这说啥呢!你该站我这头啊!” 连林容乐都傻眼了,后娘突然就站在了他的面前,帮忙赶梅氏。 “婶子你也别费劲了,我家不卖孩子,你回去吧。” “不是,咱说好的啊!” “我反悔了。” 白岁安不废话,上前扯着梅氏的衣袖把人往外头带。 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了个蒙着一只眼的驼背男子。 男子一眼就看到了梅氏和白岁安,在见到白岁安的脸时,眼睛都亮了:“哟,这就是你说要卖给我们的漂亮姑娘?” “你个傻狗!会不会说话!”梅氏一惊,赶忙骂了一声。 抬头便对上了白岁安的冷眼。 “婶子不是说帮我卖三个孩子吗?怎么,这是连我也算计上了?” 白岁安明知故问,不等人回答,手一使劲就把人推到地上。 “我家谁也不卖,赶紧滚。” 梅氏脸色难看,咬牙道:“你不卖正好我也能不给你银子。陈半瞎,不是带人来了吗?赶紧进来把这家人都绑了!” 本来白岁安都想着这么算了,毕竟初来乍到,先把家里的事情弄好再关心别的,可梅氏非要凑上来。 陈半瞎反应过来了,撒腿去招呼外头的兄弟们进来。 进来了两个壮汉,直奔白岁安。 “分开来!一个绑这个,另一个去后头把那三个崽子抓起来!”梅氏大喊。 其中一个壮汉转向要绕过白岁安。 可这新来的后娘哪能放着这些人对小孩出手,窜到两人中间,一手一个拽住衣领,用巧劲一推一拉,让两个壮汉撞在了一块,眼冒金星。 “这……”梅氏推着陈半瞎上去,“你有手有脚的,赶紧去帮忙啊!” 陈半瞎点点头,才上前走了一步。 白岁安就把其中一个壮汉踢飞了,正好迎面砸中他。 另一个壮汉也没逃过,被抽了两个耳光后也被踹飞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梅氏和在后头偷看的林容乐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刚才天打了许久的雷,在这场打斗接近尾声时,顺利降下了大雨。 两个壮汉扶着陈半瞎爬起来,问:“这还抓吗?” 梅氏急得不行:“抓啊!肯定抓!这大的可值二十两啊!小的一个三两,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陈半瞎咬牙:“抓!” 雨势渐大,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壮汉再次冲上前,陈半瞎也跟在后头小跑上去,眼见着白岁安在雨里也能流利地将人打一顿踹飞出去,陈半瞎止住脚步,往后逃跑。 但是白岁安也没放过他,跑上前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脚,还顺便去把院门给关上了。 “你,你关门作甚?算我们倒霉,我们走还不行吗?”梅氏见三个男的都收拾不了白岁安,正想着跑。 白岁安的声音清晰地穿过雨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我刚才给过你们机会了,可你们非要来硬的。既然我出手了,那你们就要给我钱。” “给什么钱?你都打我们了!” “不是说大的一个二十两吗?横竖我家孩子我是不卖了,但我可以卖你们赚钱。要么你们给我钱,要么我卖了你们赚钱。” 陈半瞎从地上爬起来:“我们哪值二十两啊!” 梅氏点头附和:“是呀!二十两是醉红楼买你的价格,咱们不值的!” 一道雷劈开了云层,也照亮了白岁安的脸。 头发借着雨水粘在她脸上,不但不显得杂乱,反倒多了几分毒辣的美感。 “这里是我家,我说什么价就什么价。” 梅氏咋舌,坏了,这是遇上真强盗了。 “我们这行干大半辈子也拿不到二十两啊!”陈半瞎哀嚎。 “意思是你们现在没有二十两?” “二十两这么大的数,我们肯定没有啊!” 陈半瞎踉跄着到了白岁安的面前,讨好道:“不如您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得了?” 白岁安勾唇朝他笑了笑:“好啊,我放了你们。” 对方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 “林容乐!拿绳子来!”白岁安大喊一声。 “你要干嘛!”梅氏和陈半瞎一脸惊恐。 第一卷 第2章 金手指要花钱 在屋檐下的林容乐屁颠屁颠去捡起壮汉腰侧吊着的麻绳,冒雨递给白岁安。 “回去避雨吧。”白岁安接过绳子。 伸手擒住陈半瞎,便熟练地用绳子把人捆起来了。 梅氏见情况不妙,趁着白岁安绑人的功夫,赶紧开门跑了。 林容乐见状要追上去,却被白岁安喊住了。 陈半瞎不断求饶:“姑娘!姑娘诶!你人美心善,你就放过我吧!我家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没有我啊!” “见完官再回家也不迟。” 把人捆好,白岁安把人拉到屋檐下放着,又去捆另外两个壮汉。 “我给你银子还不成嘛!” 白岁安没有理他,他便一直嚷嚷。 “你不要我银子,你要我的人也可以啊!” “大不了我这人就是你的了,你放过我吧!” “听说你家男人要没了,你一姑娘家拉扯孩子也不容易,我当你男人……” 啪—— 白岁安绑完另外两个人,及时过来甩了他一耳光。 陈半瞎闭了嘴,白岁安才开始翻他身上的口袋,摸出了几块碎银,全拿走了。 “这银子就当是你带人上我家闹事的赔偿!” “诶!你都拿了我的银子了,把我放了啊!”陈半瞎叫唤着。 “闭嘴,再吵吵就把你舌头割了。” 白岁安回头瞪了他一眼,浑身湿透的她宛如黑夜里讨命的野鬼,吓得陈半瞎心里咯噔了一下。 林容乐在厨房里面烧了水,本想给后娘洗澡的,烧完之后才发现人不知道去哪了。 找了许久,才发现后娘在他爹的屋子里头。 白岁安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男子的眉眼标致,皮肤偏黄,就算留着一脸的胡子也掩盖不住他优秀的五官。 可就算长着胡子,也能看出男人的嘴唇发紫。 林容乐走进来,身上的衣服还是刚刚那身衣服,头发也和白岁安一样是湿哒哒的。 不等小孩开口,白岁安便问了:“之前请的大夫怎么说?” 原身不在意林澈,所以最开始大夫来看的时候说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林容乐一愣,还是老实回答了:“说伤到筋骨了,治不好了。” “只有这个吗?” “嗯……所以你才不让治了。”林容乐目光闪烁,他总觉得后娘变得不一样了。 莫不是被他一棍子打好了? 白岁安轻叹一声,起身推着大儿子出去:“你淋过雨,去洗个热水澡再睡觉吧。” 林容乐一步三回头,出门后才仰起头问:“外头那些人怎么办?” “明日我会送去官府。” “噢,那爹呢?能把爹留在家吗?这段时间我们已经听你的少吃一点多干活了,你还是想卖我们……现在你不卖我们了,是不是就想把爹卖了?” 白岁安抬手,就见面前的小孩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 她轻笑一声,把手放在了林容乐的头顶上,揉了揉:“我谁也不卖,你们照常吃饭睡觉,你爹会好起来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的。” 哄小孩不是白岁安拿手的事情,她无非就是把自己小时候想听到的话都说了出来。 因为淋过雨,所以想给身边的人撑伞。 这是白岁安第一次说出这种话,林容乐鬼使神差的信了。 “好。”走出去几步,他又折回来,“水我烧了很多,你也记得洗洗。” “知道了,谢谢你。” 随口的一声谢,令林容乐受宠若惊。 人走后,白岁安去撩起了林澈的裤子,露出里面的一大片伤口。 双腿都有伤,看痕迹,左边大腿的是刀伤,右边脚踝处是管状暗器造成的贯穿伤,还好位置偏了些,并没有重创骨头。 刚才白岁安就已经看过了,林澈脸色蜡黄,嘴唇泛紫,是很明显的中毒症状。 就算腿部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还是能看出毒素是从这里渗透进去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怕林澈整个人都要瘫。 这个国家没有记录在史书上,白岁安只能通过记忆判断这个时代比较落后,要是请大夫了,也不一定能完全治好林澈。 白岁安心想,要是这个时代能有她的那些特效药剂就好了。 滴—— 不知哪来的声响,白岁安的食指突然流出一种透明液体,看着像水,却散发着淡淡的甜味。 白岁安的眼睛顿时亮了,捏开林澈的嘴巴,把手指流出来的液体满满地滴入林澈的口中。 这虽然不是什么特效药剂,但这是白岁安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现的奇特泉水。 以前白岁安的体内有很多毒素,每天都会被毒素折磨,不断以毒攻毒才能活下来,后面就是用了这种泉水,让体内的毒素跟着新陈代谢一点一点地排出来,才能让她像常人一样活蹦乱跳的。 而且这泉水还有奇效,能加速外伤的愈合速度,到时候林澈的腿也能很快好了。 耳畔突然响起提示音—— 【试用时间结束,请宿主充值。】 还要花钱? 花了一晚上白岁安才搞明白。 原来她不仅能操纵灵泉水,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家,以一种空间的形式存在,里面有她以前做的各种药剂和武器。 只不过用的时候要掏钱。 白岁安从自己的床底下找到了原主藏起来的钱袋,试着丢了一些铜板到空间里面,铜板一下就消失了。 同时显示了灵泉水可使用的量:12毫升。 丢进去的是二十四文,也就是说一文是0.5毫升。 灵泉水是服用500毫升一个流程,按照林澈现在的中毒进度,起码三个流程就能把毒素排干净,但想治好腿伤的话,就远远不止了。 起码要十两银子的灵泉水。 还挺费钱。 但比较好的是空间其他东西都是实行累充制度,只要充的钱到一定数额,就可以一点一点解锁空间内的物品,说明这银子全换灵泉水也不亏。 怕家里会有其他开销,白岁安只往空间里丢了一两银子,用手指当水龙头,硬是一滴一滴的喂了林澈喝了一晚的灵泉水。 当务之急是让人先醒来,不然她出去办事,家里没个大人,就怕那个梅氏找人把孩子给骗走了。 村子里的公鸡准时鸣叫,家里的三个娃娃便醒了。 林容乐一直惦记着院子里的人,醒来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出来看了。 一看吓一跳,原本还整齐关在院里的人,都没了,只留下一地被割断的绳索,和虚掩着的院门。 见状,林容乐赶紧往主屋那跑:“娘,人贩子都跑了!” 第一卷 第3章 听说你偷男人 喊了一声,里头没人应,反倒是后头的偏房里传来动静。 白岁安昏昏沉沉地从屋里走了出来,身上还是昨夜的那身装束。 眼底泛着乌青,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跑就跑了,没事。” 下半夜开始她就有些头晕,这具身体到底以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呢,只是淋了点雨就不行了。 林容乐啪嗒啪嗒地跑过来,仰着脑袋盯着后娘,问:“烧的水一点也没少,你这是没有洗漱吗?” 他这副模样,倒像个小管家。 白岁安摸了摸鼻子:“抱歉。” “你这个样子,等爹醒来怕是要责怪我了!”林容乐道,“我再给你烧次水,这次可要洗了!” 第一次被小孩这样对待,白岁安失笑,还是点了点头。 林家一共三个孩子,大儿子林容乐,已经七岁了,本来是想等林澈回来后送去开蒙的,但一回来就出事了,原身本就把小孩当奴仆使唤的,就没送了。 老二是个姑娘,叫林雅舒,五岁,平日里多是在照顾年幼的弟弟,性子倒是烈,没少和原身唱反调挨揍。 老三才三岁,叫林容康,有懂事的大哥和靠谱的二姐,性子也有些娇纵,也是属于会挨揍的那类型。 不过揍基本都让当大哥的扛了。 林雅舒在灶房里面做着早食,看见白岁安跟在林容乐后头进来,脸顿时垮下来了。 但她却没说一句话,反而是用眼神示意弟弟不要开口。 这是必须要经历的事情,白岁安也没想躲。 既然她在原世界死了来到了这个地方,就是要把原身的过错消掉,再好好的过自己的新生活。 “那个,之前我想把你们卖了,是我不对,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动这种心思了。” 说完,白岁安对着孩子们深深鞠了个躬。 显然昨夜林容乐已经和弟弟妹妹打过招呼了,三人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最小的两个还一脸警惕。 “谁知道你想什么,你以前也不是没骗过我们。” 林雅舒扭头专注锅里的野菜粥,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 林容康随姐姐,对着白岁安轻哼一声,也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后娘。 这让白岁安更有压力了,小时候就没人哄过她,这会儿轮到她当大人了,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我会赚银子给林澈请大夫医治,得空我也会凑束脩送容乐去村里的学堂,以后我再也不会欺压你们了,我保证。” 白岁安说出来的事也正是这三个孩子想要的。 林容康晃了晃阿姐的手,轻声说:“阿姐,坏蛋后娘说要救爹爹……” 这下林雅舒也不得不理会后娘了。 “不信。”她是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林容乐还在另一个坑里生火烧水,灶房采光一般,点点火光就能照亮他的面庞。 不知在想什么,他出声劝和:“她要是骗我们,无非就是继续过之前那样的日子,要是改了,也是好事,再看吧。” 林雅舒十分不悦,没再说话。 “你去屋里歇会儿吧,水好了我叫你。”林容乐对白岁安说。 也是给了后娘一个台阶下。 “好。” 听到白岁安屋门关上的声音,林雅舒才说出了她的不满。 “我真不知道你和爹是怎么想的!明知道她对我们坏,还非要对她好,昨夜她带人绑我们的时候你都出手打她了,今天居然就又对她好上了!” 她是对着林容乐说的。 这样的事情在林家常发生,每回老幺都会像现在一样,弱弱地拍一下阿姐的手,可怜兮兮道:“阿姐,不要吵架……我怕……” 这都是爹教他的。 林容乐几乎从不对妹妹发脾气,每回出现这样的情况,他都是先来一句—— “爹喜欢,没有办法。” “肤浅!” 每次拌嘴都是由一方的沉默结束。 即便再怎么不喜欢后娘,林雅舒还是把早膳都准备齐全了。 白岁安洗完澡出来就能吃上菜粥,换做往常都会边吃边责怪林雅舒的厨艺差,但现在的她不一样了。 一副饥不择食的模样,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粥喝完了,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还满足地呼了口气。 林雅舒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不言语,她吃完放下碗,后娘便自动把碗筷都收起来拿去洗了。 “真转性了?”林雅舒心里发怵,还是习惯不了这样的后娘。 后头站着三个豆丁偷看,而白岁安洗碗洗得高兴,还哼着小调。 乡村生活比前世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好多了,白岁安把洗净的碗筷放好,便去检查家中的米粮,发现还是够一段时日的。 这一顿吃完就要考虑下一顿吃什么了,现在她是孩子的娘,该拿主意了。 现在怕被偷家,也不好上山打猎,白岁安灵光一动,背起了半人高的背篓,便招呼三个孩子。 “中午吃鱼吧?你们和我一块去捉鱼。” 陈半瞎和梅氏都跑了,让孩子单独在家里也不安全,所以白岁安让孩子们都跟着她一块去。 林雅舒不愿意去。 林容乐便劝她:“去吧,后娘第一次捉鱼,估计是捉不到的,我俩去能多捉点。” “捉不到还拿这么大个背篓。”林雅舒下意识嘀咕,到底还是跟着后娘一块出门了。 村里的人都在下游洗衣服,白岁安打算往上走点去上游捉鱼。 路过洗衣服那块地方时,村里的婶子眼神很尖,一下子就看见了白岁安。 一群人头碰头不知在说些什么,白岁安都走出去一小段路了,还有人追上来。 听到动静,白岁安自己就回头了,来的人是村里一个和白岁安年纪相仿的姑娘,叫李小苗。 李小苗脸上带着讥讽:“白岁安?听说你偷男人啊?” 谢邀,人刚出门,就砸了口锅下来。 白岁安挑眉:“在哪听说的?怎么说的?” 也就装模作样问一下,毕竟才发现陈瞎子他们跑了,现在出门就有传言自己偷男人,是谁传的已经很明显了。 “你管我们听谁说的,人都拿着你的贴身衣物到处显摆了。” 见白岁安没点反应,李小苗又说:“你看你,空有一副皮囊,当初嫁得那么好一人,现在还不是落魄到要去偷人,啧啧啧……” 第一卷 第4章 以后我去外头横 这话给白岁安听笑了。 原身刚被林澈带来李家村的时候,李小苗可没少阴阳原身。 无非就是说原身没志向,居然甘愿当别人的后娘。 女尊国家出来的公主本身就傲气,根本不在意李小苗说的这些。 当后娘又如何?自己天天打骂小孩,林澈不照样给银钱供着她? “当初说我嫁得不好的是你,现在我偷男人了,你又觉得我之前嫁得好了?”白岁安不怒反问。 “嫁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你现在不照样偷男人?” 林容乐适时帮一嘴:“我娘没有偷男人。” 李小苗睨了他一眼:“你们小孩知道什么是偷男人吗?这就帮她说上话了?帮她说话也没用,她打你们时可不会手下留情。” “少挑拨关系了。” 白岁安还嘴,“昨天家里进了贼,他们一直在场,知道我做了什么。” “呵?贼不偷你家钱,偷你的贴身衣物?”李小苗嗤笑一声,“你多大脸啊?” 白岁安上下打量了李小苗一番,也学着她嗤笑一声:“你心知肚明。” “走吧。” 三个孩子跟着白岁安一起走,后边还传来李小苗的骂声:“你算个什么东西?家里男人都没了,神气什么!” 林容乐:“是娘昨夜在爹的屋里待了一夜,所以那些人贩子走的时候去你屋里偷了衣物,故意坏你的名声吧?” “不错,聪明。” 林雅舒有些生气:“你怎么都不去说清楚?她们再说下去,全村人都要相信了!” 白岁安只觉得女儿这气鼓鼓的模样很是可爱,便伸手要去摸摸她的脑袋,没想到被林雅舒躲开了。 算了,熟悉起来总该有个过程。 “相信我的人,不用我说也会信我,不信我的人,无论我说了什么也还是会怀疑我。” 白岁安从来不在意外边的人怎么说自己,“只要我们家里有吃有喝,过得自在,就好了。” “只会窝里横,窝囊!”林雅舒骂道。 白岁安笑了笑:“我现在不窝里横了,以后我去外头横。” 林雅舒轻哼一声:“不信。” 河的上游多数是村里的大孩子在玩乐,见白岁安带着三个孩子来了,领头的大孩子便朝林容乐“喔”了一声: “容乐弟弟,怎么把家里人都带来了?” 林容乐和这里的人很熟,他没少来这里和这些孩子们一起捉鱼,就是领头的李狗蛋帮着他一点点学会怎么捉鱼的。 “我娘说要来捉鱼。”林容乐朝他笑了笑。 其他孩子们看白岁安的眼神有些怪异,全村人都知道林家后娘对小孩有多恶劣,可见到白岁安这张清冷的漂亮脸蛋时,还是会怀疑一下传言的真实性。 “是你的朋友吗?你们去和朋友玩吧,小心一点不要掉河里了。”白岁安心大,叮嘱了孩子们一句,就将裤脚绑高,慢慢摸下河。 昨夜下了雨,河水涨高了一点,深了也不好捉了。 林容乐见状,转头和妹妹说:“你和阿弟在岸上玩,我去帮一下。” 妹妹无奈:“去去去。” 白岁安刚锁定一条鱼的身影,林容乐和李狗蛋从两个方向走过来,一下就把鱼惊跑了。 她无奈地看了两个孩子一眼。 李狗蛋先开口了:“容乐娘,你还不会捉鱼吧?我教你?” 十岁出头的男娃高高瘦瘦,只比林容乐高了一点点,但肤色却黑得很多,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头晒习惯了。 白岁安点点头:“好啊,你教教我怎么捉。” 狗蛋将手泡在河水中保持不动,轻声说:“看到那里有条鱼要过来了,我们像这样等一会儿,一定要有耐心……” 母子俩有样学样。 很快鱼就要过来了,狗蛋聚精会神,飞快地伸手去捉。 只差一点点,鱼从狗蛋的指尖溜走了,被后面的白岁安直接捉了起来。 是一条手臂长的黑鱼。 狗蛋眼睛一亮:“哇!捉到了!” 林容乐激动地举起了手,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学狗蛋那样把话说出来。 白岁安冲李狗蛋扬了扬头:“你的筐呢?把这鱼装上吧。” “这怎么行,这是你捉到的!”狗蛋摆手拒绝。 “如果不是今天水深了,就是你捉到了。” 白岁安如实道,“就当是给小老师的报酬,谢谢老师教我捉鱼,以前我们家容乐肯定也是受了你的指点才老带鱼回家的,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 一句“小老师”就能让狗蛋乐得找不到北,被夸成这样,他更不好意思要这鱼了。 林容乐默默去把狗蛋的筐拿过来:“娘,放这。” 都来不及阻止,鱼就进筐了。 “哎呀!这多不好!你家还没鱼呢!” “没事,等会儿就有了。”白岁安摆摆手,自己往和中间摸过去。 那个地方比较深,狗蛋和林容乐跟不过去,只好在刚刚的地方继续捉鱼。 狗蛋凑到林容乐的身边,小声道:“容乐弟弟,你这后娘好好呀,不像外头说的那么坏啊。” 后娘刚刚送鱼的举动让林容乐长了脸,现在嘴角微微扬起,怎么也压不下去。 “不能听外头的人瞎说,做人要学会自己判断。” 狗蛋挠挠头:“好,我以后不听外面的人说了。” “哇——”外头有孩子惊呼。 两人顺着孩子们的视线望去,就见白岁安俩手捉着一条小腿粗的大鱼放进背篓里。 从背篓里鱼尾拍打的动静来判断,这绝对不是第一条鱼了。 岸上的林雅舒是一直看着白岁安的,后娘捉鱼很厉害,一眨眼的功夫就捉了一条,又是一眨眼又摸到了一条,就像那鱼不会跑似的。 小姑娘托着脸,叹了口气:“这么多鱼,杀起来一定很累,原来鱼多也会有烦恼。” 林容康歪着脑袋:“不烦恼,可以吃很多鱼,开心!” 林雅舒点了一下弟弟的鼻子:“你就负责吃,当然不烦恼了,杀鱼的可是我啊。” “我帮你!”林容康嘿嘿笑,脑袋贴着阿姐的手臂,蹭了蹭,“阿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等你长大点再说吧,天天哭鼻子可帮不了我。” 这会儿白岁安还在河底摸着,自从她捉了四五条鱼后,这里的鱼似乎学聪明的,都散了。 摸着摸着,她摸到了一个滑滑的壳,捡起来一看,居然是河蚌。 也是能吃的东西,她没管,都丢进背篓里。 不要钱的食物有多少来多少。 在河底摸了会儿,又捡了七八个河蚌和两条鱼。 河中间突然变得嘈杂。 “救命!救……” 循声望去,白岁安才发现有孩子到河中间玩,估计是没站稳,滑到水里了。 和中间的水本就高,都已经到白岁安的大腿了,年纪小点的孩子过去,水都到胸口了,其他孩子们见状也就只能喊救命,都不敢过去。 来不及多想,白岁安将背篓往林容乐那边推去,直接就拨水去救人。 废了一番功夫把人捞到岸边,白岁安自己身上也湿了。 白岁安跪坐在地上,让小孩依靠在她的膝盖上,面朝下,拍打小孩的后背。 直到小孩将水吐了出来,她才松了口气。 第一卷 第5章 上来就咬她? “没事吧?”白岁安关切地问。 小孩眼眶泛红,摇了摇头。 “以后可不能跑和中间去了,很危险的,知道吗?” 小孩扁着嘴,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白岁安不知所措,她只是害怕再出事而已,不是有意要把人凶哭的。 这时林雅舒走了过来:“他可能是看你在河中间捉鱼捉得多,自己也想试试。” 白岁安看向那个孩子,那孩子点点头。 她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你看狗蛋哥哥年纪比你大,他都只能在水浅的地方捉鱼,你还这么小,想要学我捉鱼你要长得比狗蛋还大才行,知道吗?” “可是我捉不到……”小孩低着头,“大家都可以,我不可以……” “石头想要捉鱼回去给他爷爷吃,听说吃鱼眼睛对眼睛好。” 林容乐和狗蛋拖着白岁安的背篓上了岸,走的每一步路都很吃力。 狗蛋道:“姨姨,你这鱼太多了,好沉。” 说完他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岁安的反应,怕对方不喜欢这个新称呼。 但白岁安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称呼的变化,心里还在挂念着石头的事情。 石头又瘦又小,看着和林雅舒差不多大。 “这样吧,石头,你帮我捉东西,然后捉到了来我这里换鱼,好不好?”白岁安问。 石头抿唇,他连鱼都捉不到,怎么可能捉到别的东西呢? 白岁安拉他到岸边找了一会儿,在河岸石头间找到一些河虾。 “你看,就是这个,你帮我捉多些,我拿鱼给你换。” 石头立刻摇头:“不行的,这都是不能吃的,这和白要你的鱼没两样!” 闻言,白岁安愣了一下,想了一下,好像这个世界的人真不知道虾能吃。 她轻轻拍了拍石头的肩膀:“谁说不能吃了?这是可以吃的,你信我,到时候我家做了我请你尝尝。” “真的能吃吗?”石头还是怀疑。 白岁安笑道:“你看我像傻子吗?” 石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 “乖,去捉吧,小心点不要摔了。”白岁安如愿地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心里甜滋滋的。 小孩子真可爱。 后头的林容乐和狗蛋捡了些木头,在干燥的地方生了一团火,招呼着衣服湿的人过来烤火。 白岁安哄着石头先去烤火,自己去河里捉了一小把虾,从空间里拿出银针偷偷把虾线都挑了,然后放在火堆旁边烤。 林雅舒摸到白岁安身边,小声道:“想不到你还挺好心?让石头随便抓些不能吃的东西来换鱼。” 没想到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女儿,居然一直在默默注意着她在做什么。 白岁安勾唇:“谁说不能吃了?等会儿给你吃吃看。” “都,都没人吃过的东西,怎么能吃呢?” “没人吃过,那我们就当第一个吃的。” 林雅舒皱眉:“我不要,万一吃坏肚子了怎么办。” “好啦好啦,骗你的,我吃过,这东西吃不坏肚子。”白岁安不继续逗林雅舒了。 小姑娘脾气直,在多逗会儿说不定就真生气了。 火堆边的河虾越烤越红,白岁安用树枝挨个反面,确保受热均匀。 这里也就白岁安和四个孩子,四个孩子都直勾勾地看着河虾的变化。 “变色了!”林容康下意识扒拉了一下白岁安的手臂。 见白岁安回头冲他笑了笑,他又慌乱地藏到了林雅舒的身后。 “等会儿第一个给你吃,好不好?”白岁安歪着脑袋问林容康。 小豆丁看了眼粉白粉白的虾,砸吧嘴:“好。” 他也很想试试是什么味道的呢! 林雅舒无奈地叹了口气,弟弟年纪小,可能几口吃的就要被后娘收买了。 再加上早已叛变的哥哥,看来整个家只有她能提防后娘的诡计了。 虾烤好了,因为是直接在火边烤的,表皮有些焦脆。 怕烫到人,她一个一个剥好后让他们拿着虾头来吃虾身的肉。 石头也分到了一个,他身上的衣服还没烤干,虾就都熟了。 林荣康拿到之后就迫不及待地下嘴了,鲜嫩的虾肉在咬开了之后还在他的嘴里散发热度,把孩子烫得呜呜声,又龇牙咧嘴地嚼烂吞下。 最后长叹一句:“好次!” 没有放调味料,这是河虾自身的味道。 通过表情可以看到四个孩子吃了后都觉得好吃。 白岁安小时候也喜欢吃虾,不过小时候没什么机会吃,现在看到几个孩子喜欢吃,有种心里的遗憾被填补了的感觉。 “好吃,我想带些回去给爷爷吃!”石头眼睛都亮了。 “好呀,不过这个虾要处理一下,你捉完给我,我处理完你再带回家吃吧。”白岁安又摸了摸石头的脑袋。 “我也一起去捉!”林容乐起身,跟着石头一块去河边。 剩下还有几只虾,白岁安还坐在原地,慢慢剥好分给林容康和林雅舒吃。 林雅舒吃了两个就没吃了,剩下的全进了林容康的肚子里。 盯着后娘看了许久,林雅舒冷不丁来了一句:“你之前对我们这么坏,不会是就喜欢石头这样的小孩吧?” “嗯?”白岁安眨了眨眼,没明白林雅舒这句话的由来。 “我看你都摸了石头的头顶两次了。” 白岁安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将手心放在林容康的头顶上,还在捧着虾嚼嚼嚼的小孩并没有躲开。 揉了一会儿后,白岁安把手伸向林雅舒,连头发都没碰到,就被对方躲开了。 “刚刚我也试过摸你头,你也躲开了。”白岁安失笑,“我没有只喜欢石头,你们,我都很喜欢。” 林雅舒有些不好意思,直着脖子道:“我不喜欢被摸头!” “好,那我不摸了。”白岁安顺从她,笑了笑,又回河里继续抓鱼了。 鱼多了在家里用水缸养着慢慢吃也行,拿去镇上卖也行,反正不是坏事。 太阳高挂,林容乐和石头捡了一箩筐的虾。 按照约定,白岁安从自己的背篓里找了一条最大的,碎骨最少的鱼放到石头的背篓里,还挑了两条小鱼也给了石头。 真巧李小苗上来找人,看见白岁安的手从石头的背篓里出来。 隔着大老远就开始骂了:“白岁安你要不要脸?连小孩的东西都敢抢!” 一时之间周边的人都看了过来,石头身形一僵,赶紧摆手:“不是的姑姑,岁安姨姨没有抢我东西!” 白岁安扯了扯嘴角,她都无语了,这李小苗怎么跟有病似的,上来就咬她? 第一卷 第7章 野生珍珠 菜要炒好了,白岁安刚刚还在旁边站着学,现在就不见人影了。 在外头玩木马的林容康看见后娘端了一盘黑黑的东西出来。 颜色没有虾虾好看,可小家伙就是忍不住要问一嘴:“这是什么?” 白岁安回答:“这是我做的鱼。” 说完她就坐了下来,自己用筷子夹起来吃。 入口是油的味道,慢慢泛出苦味,最后才是里面那点没熟的鱼肉的味道。 好奇妙,明明已经炒过了,外面焦了里面居然还没熟? 林容康凑了过来:“我能吃吗?” 小家伙没见过这样的鱼,见后娘吃了,自己也想尝一尝。 白岁安摇摇头:“不行噢,这个只能我吃,怕你吃坏肚子。” “后娘不怕坏肚子吗?” “我是大人,我不一样。” 等林容乐和林雅舒把饭菜端出来时,白岁安已经把一盘黑乎乎的玩意儿吃完了。 “这都不能吃的了,你怎么吃完了?”林雅舒只觉得服气。 她的后娘怎么能又靠谱又离谱? “浪费了一条鱼怪不好的,没事,我等你们吃完了就去洗碗。” “你都没和我们一块吃,不许洗碗!”林雅舒拍了一下桌子,把自己的兄弟都吓了一跳。 “阿姐,凶!”林容康也跟着拍了一下桌子。 他的手小小的,拍起来没什么响声,反倒还震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拍完还要自己呼呼手心。 这小模样可爱极了。 林雅舒清了清嗓子,声音放轻了一点:“总之,等会儿我洗碗,你该干嘛干嘛去。” 有林雅舒在场,林容乐都少管了不少事。 白岁安服软:“好吧,我去把今天的虾都处理了,晚点给你们蒸虾吃。” “你不许碰灶台!”林雅舒再次大喊。 进一次灶房,全家警惕。 白岁安知道自己刚才闯祸给孩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她有自己内心的坚持。 她现在是家长,她就想做些好吃的给孩子们吃,就算做得不好吃,也能尽量做得不难吃,对吧? “我只是不会炒而已,可以弄个白灼的,到时候你来帮我就没问题了。”白岁安朝林雅舒眨了眨眼。 林雅舒哑火了,张了张嘴巴,想凶又不好意思,要说好话也放不下面子。 还好白岁安给她台阶下了:“期待我们雅舒小朋友带我做好吃的,我先去准备食材啦!” 留下这句话,她就走了,倒是给林雅舒整得不好意思了。 林容乐已经吃完半碗饭了,他夹了块鱼肉,慢慢地将里头的鱼骨挑出来,放在了弟弟的碗里,才调侃妹妹。 “对谁都凶巴巴的,这会儿到后娘面前就开始羞了?” 林雅舒瞪了一眼他:“我羞什么?分明是后娘蠢到我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早上还不爱和她说话呢,现在话比我都多。” “要你管?” “好,我不管。”林容乐浅笑,余光瞥到了后娘去了偏屋。 他立刻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干嘛去?”林雅舒在后头追问。 林容乐回头将手指放到了嘴前:“嘘!” 白岁安也是突然想起了林澈这个人,才跑进来看的。 毕竟昨晚喂了灵泉水,今天不知道会怎么样。 进来就发现林澈枕着的枕头还有半干的粥水,白岁安有些懵。 在屋里找了个干净的枕头重新给林澈重新垫着,但林澈的长胡子上也沾着粥水,看着脏兮兮的。 白岁安起身要去打盆水进来给林澈擦身子,刚出门就撞上了林容乐。 “你不吃饭吗?” 林容乐没有回答:“你在做什么?” “去打点水给你爹擦个身子,你们是不是喂他吃东西了?床都吃脏了,我帮着收拾一下。” “不用,我来给爹擦吧。”林容乐说。 “他那么大个人了,你一个小孩子帮忙收拾也不方便,我来就好。” “不用的,以前就是我们照顾爹爹,不用你来。” 林容乐连着说了三次不用,他这么坚持,总让白岁安感觉奇怪。 总不能是她不能看林澈的身子吧?虽然进家门这么久也没看过,但都算是夫妻了,也不能看吗? “那我们一起。你先去吃饭,我等你。”白岁安假装什么也没发现。 林容乐明显有些心慌,但也只好应下了。 他很快就把饭吃完了,白岁安也装好一盆温水,在端出来前还滴了一些灵泉水进去。 白岁安把林澈扶起来,没有贴近闻都能嗅到林澈身上的异味。 果然三个小孩是很难照顾好一个瘫痪的成人。 “擦完后换身衣服吧?容乐能帮忙给你爹找一身衣服出来吗?” “好。” 林容乐把拧干的帕子递给白岁安,自己去柜子里取衣服。 白岁安用帕子把林澈的脸擦干净,后面干脆让人坐靠在自己身前,空出两只手帮忙解开林澈的衣带,先擦上半身。 去了衣物后,白岁安才发现林澈这人白得出奇,虽然是个猎户,可真正像猎户的也就只有脸了。 细皮嫩肉的,也就腿上那两处伤疤,不受伤的话倒像个贵公子。 白岁安心里不由冒出一个猜想,难不成林澈不是普通的猎户? 这个念头起来一会儿她便压下去没再想了,毕竟林澈也没必要隐瞒身份找她来给孩子当后娘。 全程林容乐都十分别扭,说是一起给林澈擦身,可白岁安上手之后真的很快,根本没有给他处理的机会。 后娘扒完衣服褪裤子,动作利落到林容乐连借口都说不出来,爹就光了。 擦完后,白岁安也迅速地给林澈穿好衣物。 “好了,以后喂饭的事让我来做吧,省得再把床弄脏了。” 白岁安脸不红心不跳,把林澈放回床上躺好后就自顾自地蹲下洗帕子了。 林容乐才意识到已经处理完了。 “噢噢,好,我们一起。” 小孩有些怀疑人生,原来真的是大人照顾大人方便一点吗?这也太快了吧。 白岁安将水盆拿出去,林容乐抱着脏衣服跟在后头,心不在焉的,走着走着就撞上了前头的人。 “怎么了?”白岁安回头看他。 林容乐摇摇头,找了个借口:“可能是爹爹的衣服太臭了……臭晕我了。” 一本正经地说出了搞笑的话,白岁安倒掉了水盆里的水,把林容乐手上衣物放进盆里。 “好啦,晚点我去洗这个衣服就好了,现在比较晒,你找弟弟妹妹午睡一下吧。” 林容乐眼巴巴地望着她:“那你呢?” “我准备食材。出去洗衣服的时候叫上你们,放心去睡吧。” 话是这么说,但林容乐把弟弟和妹妹喊去睡觉之后,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尾巴,寸步不离地跟在白岁安后头。 倒是有些黏人了。 可能是一起照顾过林澈,所以关系有所进展? 白岁安在熟练地用银针挑虾线,林容乐在旁边看着,也想学一学。 于是白岁安假装回了一趟房间,从空间里面又拿出了一根银针递给林容乐,教着他怎么挑虾线出来。 两人无言,都在默默干活,岁月静好。 剩下的虾差不多了,白岁安就想着去把河蚌给开了,今晚顺便放在上面一块蒸了。 刚撬开一个河蚌,白岁安就发现蚌肉有些不对劲了。 伸手按了按,居然取出了两颗野生珍珠!? 最大的那颗都有拇指大小。 印象里这个年代的野生珍珠价格不错,越大的价格最好。 天呐!这是报恩河蚌! 上天知道她目前不好出门赚钱,又不会做饭给孩子吃,所以才让她开出大珍珠的是吧! 好!一鼓作气!把河蚌全开了!争取赚一笔大的! 又开了两个河蚌,第二个什么也没开出来,但第三个却有很多小珍珠,个子不大不小,倒也是能卖出去。 把剩下的一口气全撬了,一共是四颗和拇指差不多大的珍珠,还有十一颗稍小一些的珍珠。 白岁安拿布将珍珠包起来,放进了空间里面,等着看什么时候有机会去镇上的铺子问一问。 这才刚收起来,就听见外头十分吵闹。 跑出去才发现,林容乐站在院门处喊着:“家里有人休息,你们有事晚些再找吧!” “这是怎么了?”白岁安走出去。 第一卷 第9章 果然就是不喜欢我,对吗? 出发去找陈半瞎前,白岁安还想回家叮嘱一下三个小孩。 一打开家门,就见三个孩子一排站在门后。 白岁安愣住了:“你们都听到了?” “昂。”林雅舒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这都哭?不是说在外面横吗?” 白岁安眨了眨眼:“嘘,假的。” 她可是特工,出任务时要伪装,演一些情绪自然是没问题的。 林容乐上前扯了一下她的裤子:“你真的要去镇上吗?” “对,你们三个在家里乖乖的,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也不要单独跑出去玩,就怕梅婶还有其他同伙,要把你们都拐走!” “我陪你去镇上。” “不行,你留在家里保护弟弟妹妹。”白岁安直接拒绝。 见林容乐还想坚持,她索性蹲下来给大儿多安排一些任务。 “今天我们刚给你爹换过衣服,你要负责给你爹喂吃食,不要再弄脏枕头被褥了,脏了会有虫子爬在身上,万一咬到人之后你爹的病情说不定还会加重呢。” 一听到病情要加重,林容乐立刻摇头:“那我照顾爹爹。” 白岁安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又把林雅舒和林容康都喊到自己面前来: “我也有事情要你们做,虾和河蚌我都处理好,雅舒直接下锅蒸熟就好,喜欢吃什么味道的就弄什么味道的蘸料,蘸着吃。” “小荣康的任务是最最重要的,我要你在院子里玩的时候不让任何人进家里,不让坏人进来,保护好这个家,知道吗?” 两个人都点点头,林容康点得格外大力,小小的孩子很喜欢担大任,一听到自己可以保护这个家,便兴奋起来了。 “不许坏人欺负哥哥姐姐!保护爹爹!”林容康奶声奶气地喊道。 “对,真乖。”白岁安揉了揉他的脑袋。 换来了林雅舒酸酸的一句话:“果然就是不喜欢我,对吗?” 都给后娘整无奈了,白岁安站起来看着林雅舒,趁她不注意,直接把小孩揽进自己的怀里,对着头顶轻轻揉。 让林雅舒闹了个大红脸。 “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你不喜欢我呢。”白岁安故意逗她。 “我本来就不喜欢你!”林雅舒跺脚,自己挣开了白岁安的臂膀,“你要去就赶紧去,回来晚了我们可不给你留饭。” “好,记得不要给人开门。” 最后再叮嘱一句,白岁安真的离开了。 院门关上,林容乐从里面锁上了门。 林容康举着小手拍了拍阿姐的脸蛋:“红红!” 林雅舒轻轻拍掉他的手:“没有,不许乱说。” 白岁安一路到了梅氏家门口。 梅氏的家很小,进门就是饭桌,往里走几步就是床榻,屋内的陈设看得一清二楚。 见白岁安进来,她起身把人往外推:“有什么好看的,走。” “行。你带路,我跟着你走。”白岁安说。 一路上梅氏都没说什么,直到出了李家村有一段距离,她才开口:“我是真的小瞧你了,还以为林澈好吃好喝供着你把你养傻了,没想到居然还挺会算计的。” 白岁安淡笑:“婶子你夸错人了,该夸的是你自己,是你先把我给算进去了。” “不就是拿你们家赚点钱吗?反正你家也没男人了,有什么关系。” 这话听得白岁安想笑:“什么意思?婶子你自己不也家里没男人,这么多年不活得好好的?怎么我家里男人还没咽气呢,就帮我们家判刑了?” “你又不喜欢他,他还活着和快死了也没区别。” “那他有了没了也不影响我一个人养家吧。” 这回轮到梅氏嗤笑一声了:“你能做什么?不就是林澈那小子养着玩的小雀儿吗?没这张脸,林澈也不会娶你,让你白吃白喝啥也不干混这么久也是够了。” 嗯哼。白岁安没想着彰显自己,倒是好奇起了梅氏的想法:“所以这就是婶子你想把我卖去醉红楼的原因?” “钱嘛,谁不想多要点。” “婶子你自己以前就没有孩子吗?现在做起卖小孩的买卖你心里也过意得去?” 林家来李家村的时间晚,有关梅氏早年的事知道的也不多,且一家人都不爱出去瞎打听,如果不是梅氏自己找上来说要原身卖小孩,林家根本不会和梅氏接触。 梅氏没有回答白岁安这个问题,她走得很快,有意要和白岁安终止谈话。 陈半瞎的家就在隔壁村,走不了多久。 还在呼呼大睡的他突然就被闯进来的两人吓醒。 看到梅氏的脸时刚松了口气,又看到了后头进来的白岁安,魂都吓飞了。 “不是,你咋带她来了啊!” 后进来的白岁安直接把门给带上了。 梅氏蹙起眉,她看向白岁安:“不是说带你找到陈半瞎就不关我事了吗?” “十五两银子可以不关你事,但别的事就不一定了。”白岁安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陈半瞎慌了:“十五两?什么十五两?我的银子不是都给了你了吗?你昨晚都拿了啊!” “没事的,十五两银子晚点说,我先说说我要知道的。”白岁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暗芒,手里出现了一把匕首,“横竖我门也锁了,你们不老实告诉我,我就把你们手指头剁了。” “不行!你不能这样!你这是犯法的!”陈半瞎大喊。 白岁安摇头:“我进来时瞧过了,你家就你一个人,你们两无凭无据,拿什么告我?” 只有梅氏还维持着冷静,刚刚林家门口被白岁安演了一趟,她已经知道自己斗不过白岁安了。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如实说。” 陈半瞎附和:“我也说,我也说!” “偷我衣物是谁的主意?” 陈半瞎:“梅氏的,她昨夜听我说你不在主屋,就让我走前顺走你的一件贴身衣物。” “要把我卖到醉红楼是谁的主意?” 陈半瞎:“也是她!是她找我说帮忙帮你的,事成之后卖小孩的银子分我,所以我才带两个人去你那的。” 白岁安歪头:“噢?梅婶?说说看醉红楼和你的关系呗。” 梅氏咬唇,闭上眼思索了一会儿,才决定开口:“是醉红楼自己找上我的,我想赚快钱,想着去那些地方巴结个有钱老爷也是好的,但是没有一个地方要我。” “直到醉红楼的人听说我是李家村的,就问了一下村里的事情,后面聊到了外来屠户的媳妇,也就是你,说只要我能把你卖到醉红楼,就给我二十两,还能给我找个不错的门路。” 第一卷 第10章 飞云百货 白岁安想起了原身之前就是差点被卖到人卖到醉红楼,如果不是林澈出手相救,怕是难有清白之身。 这醉红楼为什么非抓着原身不放? “就这样?” 白岁安还想多问点什么,但陈半瞎和梅氏都摇头说不知道。 于是白岁安换了个方向问:“这醉红楼还收小孩?” 陈半瞎摇头:“不收的。” “那你想把我家孩子卖去何处?” 支支吾吾半天,陈半瞎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嗯?”白岁安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匕首。 陈半瞎膝盖一软,便跪下了:“姑奶奶,这真不能说……” “你都做了这事了,有什么不敢说?算了,那就切个手指头表忠心吧。” “别!我,我说!那都是朝廷的人,咱们惹不起啊!” 白岁安思索片刻,问:“我们这地儿离皇城这么远,也能和朝廷扯上关系?” “就是远,圣上的眼才难看到啊……” 事情倒是越发棘手了,白岁安原本只是想从陈半瞎这里下手,找出买卖小孩的团伙,一锅端到县衙处,尽可能的努力保护孩子们的安全。 可如果是当官的做这条黑色产业链,该如何处理? 到最后陈半瞎还说了,这里的黑色产业可不少,普通人要去查就是死路一条。 到底是初来乍到,白岁安深知自己现在的身份在这个皇权为上的世界做不了什么,心中烦闷,只能先想办法活下去了。 若日后真的有机会端掉这些黑色产业,陈半瞎和梅氏也能是个不错的证人。 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他们三人知。 离开后,白岁安没有跟着梅氏回村,而是去了一趟镇上,观察了一下镇上的商铺。 发现有一家名为“飞云百货”的商铺。 真是奇妙,一路看过来,别家店铺都是独卖一类商品,而这居然有什么都卖的百货铺。 且门口还立了个“诚信买卖”的牌子。 白岁安走了进去,店里的伙计便迎了上来:“欢迎姑娘光临小店,我负责为你引路,想买什么尽管我和说。” 以往林澈对原身不薄,购买的衣物也是镇上人常穿的款式,再加上标致的五官,常人第一眼都看不出她是村里的人。 “我不买,我是来卖东西的。”白岁安如实答道。 “那你请跟我来。” 伙计带着白岁安往里走,在铺子最里头有一个柜台,是专门给客人登记售卖物品的。 柜台后有个眯着眼的中年男人,一身铅灰色长衣,一手握着毛笔记账,一手拨弄着算盘的珠子。 “老程,这有个姑娘要卖东西。” “行,等会儿,我算完这页再谈。” 伙计对白岁安拱手:“姑娘,你先在此候着,我们账房先生忙完就和你谈生意。” 白岁安点点头,捏了一下手心的布包,静静等候着。 她想把河蚌开出来的珍珠卖出去,银子能多赚一点都是一点。 还要花钱给林澈看病和送林容乐去学堂呢。 程旭放下毛笔,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才找到了白岁安的身影,她勾了勾手:“小伙子?你是来卖什么东西的?” 白岁安眨了眨眼,指着自己:“我吗?” “啊?姑娘家?”程旭用指背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哎哟,瞧我这老糊涂,方才阿岩那小子才和我说有个姑娘来卖东西,我都记岔了!” “没事。” 白岁安上前,把手上的布包打开,“你看看,你们这里收这个吗?” “我看看。” 程旭弯腰凑近看,,又用自己的手指头比较了一下,啧啧称奇:“这珠子个头还不小嘞,少见。” “收吗?” 程旭摆了摆手:“我再看看,等等。嗯……可以收的,你提个价?” 白岁安也不清楚这里的物价,道:“用你的经验看,我这值多少?” “这样吧,大的我单独给价,这两颗一颗五两,另外两颗,一颗四两,一颗三两。个头小点的就一颗一两,你觉得如何?” 多,多少? 白岁安嘴巴微张,珍珠这么值钱吗? 见人没有答应,程旭又问:“姑娘嫌低吗?” “没有没有,这个价是可以的。” “那就好。”程旭弯腰去柜子里拿表单, “虽然我这眼神不太好,不过姑娘你这珠子确实是我看过的品相不错的,都没有个头特小的,那些小的可就要压价了,有时一两两三颗都不一定呢。” “凑巧开到罢了。” “姑娘你是哪里人?我这要记一下卖者来历。” 白岁安看了眼表单,上面还要求填姓名。 她便干脆一口气说出来了:“我叫白岁安,是李家村的。” 程旭手一抖,在纸张上印了好大一滴墨印:“白,白岁安呐?” 账房先生的反常举动让白岁安感到诧异。 “是,你知道我?” “不,不知道呢哈哈哈。” 程旭抬手擦掉了自己脸上的虚汗,眯着眼睛仔细看清了白岁安的脸,嘴唇都在打颤:“姑娘今日到镇上就只做这个买卖啊?” “对,就赚些银子补贴家用。” “你夫君不干活吗?还用你出来补贴家用?” 白岁安:“掌柜怎么知道我成婚了?” 程旭脸侧的汗珠都要留到下巴了,他慌乱解释道:“咱们这的姑娘都挺早嫁人的,所以我便猜你应该成婚了,哈哈。” 佯装相信,白岁安接着回答他的问题:“我相公生病了,要银子请大夫。” “病了?严重吗?”程旭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嗓音突然拔高了。 白岁安低头,叹了口气:“大夫说以后怕是站不起来了。” “怎会如此?哪的大夫说的?一定是庸医!我给你请一个好点的大夫,等会儿就跟你回去看看。”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而且好点的大夫肯定要很多银子吧……我怕我付不起诊金……”白岁安语气惨兮兮的。 程旭拍桌就接话:“相识一场,就当花钱结下缘分,日后你还有品相好的珍珠,就都来卖给我。” “这……不好吧?” “姑娘不用和我客气,这珠子我也每个多出价50文,就当是帮你家度过这次的难关了!” 白岁安嘴角抽了一下:“先生这样,做生意怕是很容易亏本吧?” 第一卷 第11章 只要你想,娘就能做到 白岁安说自己还需要再采购一些东西,拿了银子后便离开了,之后程旭会安排马车带上大夫一块送她回去。 出了飞云百货后,白岁安就能感觉到有人跟在她的后面,偷偷卡转角看了一眼,发现是刚刚接待她的伙计。 这举动就像是当着白岁安的面说—— “诶!我们飞云百货就是和林澈有关系!” 白岁安不是傻子,方才的账房先生一言一行都太明显了。 转头一想细皮嫩肉的林澈出去打了个猎,莫名其妙中毒被人从山里捞回来,不也很诡异吗? 莫非林澈是什么贵族子弟? 如果林澈的身份特殊的话,那家里的三个小孩? 白岁安晃了晃脑子,让自己不再往下想。 怕想多了影响她对孩子们的心态,她可是想好好对待家里的三个小豆丁的。 抱着这个想法,白岁安走到了街边卖饰品的小摊。 林雅舒的头发以前应该是特意剪短了,一直都没有绑,白岁安今天留意到小姑娘的头发都快长到肩膀上了,便想着给小姑娘买点发绳。 天气热了,把头发绑起来会好一点。 买了两条红色的发绳,共四文。 现在有了些钱可以送林容乐去学堂了,白岁安又去买了文房四宝。 普通毛笔十文一支,糙纸要五十文一张,白岁安先拿了五十张,又花了400文买了两斤墨,普通的砚台要100文。 一共花了三两十文,想了想,白岁安又拿了一支毛笔。 万一林雅舒也想学写字,也可以让她和哥哥一块学。 为了便宜也就只能买这些普通的文房四宝了,白岁安心里盘算着,回去之后她再多想些法子赚钱,争取让孩子们用得都好一点。 两个大孩子都有礼物了,白岁安把目光放在了糕点铺上。 买了三个豆沙糕,两块马蹄糕,马蹄糕个头大一点,可以切开分给小孩们吃,一共花了一百二十文。 买完东西了,白岁安就去飞云百货了。 之前接待她的那个叫阿岩的伙计装作若无其事地从门内出来,无视自己汗津津的后背,边喘着粗气边笑着说:“白姑娘?好巧,刚出来就见你回来了,老程的给你备好马车了,大夫也已经准备好了,要现在走吗?” 可不巧吗?一直跟踪白岁安,刚跑回来又跑出来。 白岁安笑了笑,没有拆穿他。 “好啊,现在走吧。” 阿岩帮白岁安提东西,引人上了马车,便驾车了。 车上早就坐好了一位老者,见白岁安上车,他轻轻点了下头:“白姑娘好。” 白岁安将东西放好,才礼貌回应:“老先生您好。” 老者笑着摆了摆手:“老身姓宁,白姑娘你看着称呼便是,不用与我客气。” “那怎么行,宁大夫是特意来为我相公治病的,我自当以礼相待。” 宁鹤源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了白岁安刚才买的物品上。 “这些是白姑娘方才去买的吗?” “难得出来一趟,所以给家里的孩子买些小玩意儿。” 提到孩子的时候,宁鹤源多了几分兴致:“家中几个孩子?” “三个,大的那个七岁了,小的那个才三岁。” “嗯。”宁鹤源又点了点头,“他们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不麻烦,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我很喜欢他们。” “看来你们夫妻二人感情也挺不错?” 白岁安像忆起什么甜蜜回忆般,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自然是有感情,才会做夫妻。” 在外头要演得像一点。 也是演得还可以,这会儿宁鹤源对白岁安的言行都很满意。 马车脚程快,很快就进了李家村,村里人多数都是坐牛车的,看见马车只觉得稀奇,都悄悄跟在后头张望着是去谁家的。 这会儿太阳还未完全下山,不少在外头忙完的人正要回家,一见马车停在林家门口,便开始议论。 车一停,白岁安就从马车上跳下来了,她一露头,乡亲们就有了自己的猜测。 “林澈媳妇儿不是去讨钱了吗?这怎么还租马车回来啊?” “十五两呢,人有银子自己想咋花咋花。” “那她花了不用给林澈瞧病啊?” “算了,我瞧她也就说说而已,狗改不了吃屎,还指望她能变啊?” 乡亲们都是远远地聊,白岁安也听不见。 她在马车下头等了一会儿,宁鹤源才提着药箱出马车。 白岁安和阿岩一块扶着宁鹤源下来。 阿岩帮忙把白岁安买的东西拿下来,跟在后头。 “容康!娘回来咯,给娘开开门!”白岁安接过自己买的东西,空出一直手拍门。 在院子里头的林容康听到声响,小跑到门后,耳朵贴着门,软软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娘说不让陌生人进来!” 这小声音让外头的宁鹤源的没忍住轻笑出声。 正好给林容康听见了,小家伙连忙大喊:“有陌生人!我不开门啦!” 白岁安哭笑不得:“虽然是陌生人,但这是娘在外头带回来的大夫,是给你爹爹瞧病的,快点开门。” 没听到回应,但听到了林容康往里面边跑边喊:“哥哥——娘说她带大夫回来了,我不知道!哥哥来开门!” 阿岩听了也是忍俊不禁:“白姑娘家小孩倒是机敏的。” 白岁安谦虚道:“我还怕我出去了他们会被人哄骗呢,还好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很快林容乐的声音就在门后传来了:“娘?” “是我。” 里头把门打开了,林容乐看到门外的另外两人,愣住了:“他们是大夫?” 白岁安领着人进屋:“这位宁爷爷是大夫,特意来给你爹看病的。” 她把自己买的东西递给林容乐,“里头是给你和雅舒买的笔墨,你去放好,另一包是我买给你们的糕点,你拿去和弟弟妹妹分了。我带大夫去给你爹瞧瞧。” 林容乐并没有很快接过去,声音有些闷:“买这些做什么?爹都还没治好呢。” 白岁安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大夫都请回来了,还怕治不好吗?你们小孩该干什么干什么,家里的事情娘包了,明天就带你去学堂,别家孩子能上的学堂,我们家容乐也能上。” “只要你想,娘就能做到。” 第一卷 第12章 叔外祖父 林容乐不语,鼻子有些发酸,接过糕点后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弟弟嘴角都泛水光了,反复吸了几口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的纸袋。 “好啦,带着弟弟去找雅舒一块分了吃吧。” 白岁安轻拍林容乐的后背。 等孩子们都走开了,宁鹤源才开口说话。 “没想到白姑娘对孩子还挺好的。” “不过是给予了我以前想要的东西给他们罢了。”白岁安带路,“我相公的屋子是这间,宁大夫请随我来。” “好。” 屋子的门窗开着,空气流通久了,屋子里便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了。 地方不大,三人进去后屋里就没多少落脚的地方了。 宁鹤源环顾一圈,问:“你们夫妻俩是分房睡的吗?” 林澈的床不大,看着就知道容不下两人。 这该如何演? 白岁安少见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闭眼思索,一瞬便给出了回答:“嗯,早前感情不深,他尊重我所以睡这屋,物品也都在这里,后面就没挪地了。” “也是,家中就三个孩子与你,要挪这一个大男人倒也不方便。”宁鹤源点头。 阿岩接过他的药箱,他才坐到床沿给林澈把脉。 神色自如,难以看出他对白岁安刚才的回答有怎样的判断。 谁也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宁鹤源一脸凝重地望向白岁安。 看得白岁安心里跟着一紧,难不成是没救了?她昨天可是喂了一晚上的灵泉水啊! 见她担忧之色挂在脸上,宁鹤源才缓慢开口:“我要为他施针,怕是要花上些时间,你可以先去外头陪陪孩子们,阿岩在这给我打下手便好。” “好,要是需要什么可以让阿岩喊我,我给你们弄过来。” 白岁安出去了,估摸着宁鹤源弄完之后时间也很晚了,所以她打算去灶房帮忙多做些晚膳。 刚到门外就听到林雅舒在里头说话。 “哎呀,切歪了,这刀不钝的,你别怕呀!” “算啦算啦,你等我吃完这块,我来切。” “我都把鱼打死了,你手快点就好了。” “哥哥打后娘时不是很猛吗?这都多久了,还不敢杀鱼呢,行啦我不吃了,我来我来。” 林容乐放下菜刀,搓了搓手:“喏,你来……” 声音听起来蔫蔫的。 白岁安走进来,瞥了一眼板凳上的纸袋,里头还有糕点没吃完呢。 “好了,容乐洗手去吃糕点,我来切。”她自觉接过刀。 林雅舒见她来了,又默默回去拿糕点吃。 “我,我在旁边学吧,你教教我……”林容乐退到旁边,便不动了。 “没事,你边吃边学也可以。” 白岁安话音刚落,林雅舒便接话了:“哥哥不愿意吃糕点。” “为什么?”白岁安看向林容乐。 “我……”林容乐不知该如何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弟弟妹妹,还是说不出口。 林雅舒把口中的糕点吞下,问:“你是不是要送哥哥去学堂啊?” “嗯,怎么了吗?” “哥哥肯定觉得现在家里没钱,你还在身上花这么多银子,心里过于不去。” 林容乐低下头,白岁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好大儿情绪不好。 她双手托起了林容乐的脸颊,强迫对方与她对视:“早上不是还训我淋雨不洗热水澡吗?怎么现在就当鹌鹑了?” “我没有……”林容乐眼珠子转到一边,不去看白岁安。 “我还是喜欢你大大方方责怪我的样子。”白岁安笑了笑,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又道, “好了,这糕点就是按照你们三人的分量买的,你不吃,弟弟妹妹就吃不完了,浪费了我还心疼呢。” “那你吃。” “我吃过了,我肯定是吃过了知道这些东西好吃才买给你们吃的啊,所以剩下这些都是你的。” 白岁安撒了个小小的谎。 林容乐眨眼,看了白岁安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那我就吃一点点……” “吃一点怎么行,我和弟弟还要留肚子吃晚食,你多吃点。” 林雅舒拿了一块豆沙糕塞到林容乐的手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容乐咬了一口,甜甜糯糯的糕点很快就在他口中化开,口感沙沙的,豆沙味很甜,但不是很腻。 后来林雅舒又切了一大块马蹄糕塞到林容乐的手里,强行投喂。 全程林容康都忙得说不少一句话,他吃东西就爱大口大口吃,吃进去后又要嚼很久,只能看着后娘和哥哥姐姐们说话,自己再笑眯眯地咬一口糕糕。 白岁安看着三个个性鲜明的孩子,心里暖暖的。 接触时间不长,但她已经基本摸清楚三个小孩的性格了。 本以为林容乐胆大心细,但发现了这孩子的大胆是装出来的,心细才是真的,会担心家里的事情,连鱼都不敢杀,但是却会在弟弟妹妹受到危险时拿棍子对后娘大打出手。 而林雅舒在白岁安印象里是家里最凶的一个,结果接触下来,才知道她内底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说她凶,倒不如说她口是心非。 林容康就是最稳定的一个小孩了,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孩子老是哭闹,可这相处下来,发现这小家伙真的很好说话,给吃的哄一哄就好了,还特别乖巧。 小孩真的很好相处啊。 白岁安想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她的爸爸妈妈会把她丢掉,她觉得自己应该没到惹人讨厌的地步吧? 另一间屋内,宁鹤源还在和阿岩交流。 “你说以前白岁安对孩子其实不好?”宁鹤源略感惊讶。 阿岩点点头:“是,殿下每次来的时候都在自责连累了小殿下他们。” “你今天也见到了,如果她是装的,容乐他们也不会同她好好说话。” “也是,可能是殿下出事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吧……” 宁鹤源用细银针扎入林澈的穴位,扎好了才说话:“回去前你去村里问问吧,一个村的总能知道些什么。” “是。” 对应穴位一一扎好,床上的人突然发出剧烈咳嗽。 阿岩将林澈扶起,刚拿起帕子帮忙捂嘴,林澈就咳出了一滩黑血。 人也迷迷糊糊地醒来了,瞧见自己面前的人,夜凌澈虚弱地喊了一声:“叔外祖父……” 第一卷 第13章 物是人非 “醒了,醒了就好……” 一个称呼就令宁鹤源红了眼,这个是他现在剩下的唯一一个侄外孙了。 阿岩慢慢将夜凌澈放平,宁鹤源慢慢地帮忙拔针。 全身无力,夜凌澈只能用眼睛看着宁鹤源,哑着嗓子问:“容乐他们呢?” 阿岩帮着回答:“夫人买了糕点回来,他们这会儿在一块吃糕点。” “糕点……”夜凌澈低喃,突然着急,“毒……不能吃……” 宁鹤源将他按住,道:“阿岩一路跟着的,没见着她下毒,你小声些,他们还不知道你醒了。” 夜凌澈红着眼,就这样看着宁鹤源把针一一取下,才带着哭腔道:“我的,我的腿好不起来了……” 刚被救回来的时候夜凌澈人还是有清醒的时候,他亲耳听到了大夫说他的腿没救了,当时心都凉了半截…… 如果不是他还有要做的事情,还想着帮忙照看三个孩子长大,他真的很想就放弃自己这一生了。 宁鹤源长叹一声,轻声道:“腿的事情我以后再给你想办法,总能有方法让你行走,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帮你把身上的毒解了。” 夜凌澈愣了:“毒?” “应该是天璇国特有的毒,叫迷踪。最开始中毒时都看不出来,后面会一点一点蔓延至你的五脏六腑,中毒七日内没有抑住毒性,两月后中毒者必死。” 宁鹤源又说,“应该是之前帮你看的大夫医术不错,帮你将毒性压下,我这会儿才有机会帮你逼毒啊。” 夜凌澈听到他的描述后,表情僵住了:“之前给我看的大夫并未看出我中毒了,他连药都没给我开。” 另外两人皆是一惊,阿岩说出自己的猜测:“难不成是……夫人?” 夜凌澈不敢认,在刚才宁鹤源说他中的是天璇国的毒时,他第一时间就是怀疑白岁安察觉到他的目的,给他下毒了。 但现在又说可能是白岁安给他稳住毒性了,这说不通。 “不管是不是她,我中了天璇国的毒,她怕是要怀疑我了。”夜凌澈道。 宁鹤源摇头:“不一定,我来时和那小姑娘交谈过,听起来她对你和容乐他们都很上心,也是她去找程旭卖货透露出你病了,我才能赶过来给你医治。” “她去飞云百货了?”夜凌澈蹙眉,“那岂不是……” “没有暴露,她只是正巧筹钱给你找大夫,程旭借口帮忙出诊金让我来给你瞧病的,她还买了笔墨纸砚给容乐,刚刚听她说,是要把省下来的银子拿去给容乐上学堂。” 宁鹤源说起这些事脸上都带着笑意,“这姑娘如今心是真的好。” 阿岩点头附和:“而且小殿下他们都和她很亲昵,不像假的。” 两人这个说法让夜凌澈感到危险。 夜凌澈一脸严峻:“怕是被哄骗的。” 他自己心里清楚,当初把白岁安救下留在身边,就是为了等她松懈下来和天璇国余党联系,好让他顺藤摸瓜找到兄长的线索。 所以他对白岁安只有表面上的客气,从来没有会让白岁安误会的暧昧之举。 天璇国女者为尊,白岁安生性跋扈,怎么可能会对这个家的人上心呢? “你体内还有余毒未清,我开个药方,晚些让阿岩抓好药送过来,每七日我来给你用针灸引一次毒,日后你的清醒时间会越来越长,毒完全解开,你就可以像往常一样精神了。” 宁鹤源描摹着夜凌澈的鼻尖,眼花一点就能看到和自己那早逝的侄女一样的眉眼,心中一片柔软, “即便留了这么长的胡子,你和你母后还是像的。” 夜凌澈脑袋已经还是犯浑了,微微抬眼看向宁鹤源,呢喃:“我还没见过她呢……” “睡吧,好孩子,天塌下来宁家帮你顶着。” 宁鹤源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夜凌澈的胸口,直到人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他才收手。 阿岩帮他把药箱收拾好:“先生,还没问殿下是被何人暗算的呢。” “都中了天璇国的毒了,肯定和天璇国脱不了关系。”宁鹤源轻抚自己的胡子,犹豫道,“但不能打包票是白岁安那丫头动的手,我看人很准的,她应该不知情。” “这才见了不到半日,先生的心倒是已经开始偏了。”阿岩笑道。 宁鹤源摇摇头:“她不害阿澈,留在阿澈的身边,我自该向着她。” 两人拿好东西出门,白岁安便在院落处朝他们招手。 “辛苦两位了,天色也要暗了,不如留下来用饭吧。” 林容乐摆好了碗筷,三个孩子坐一块,都朝宁鹤源这边看来。 宁鹤源回头望了阿岩,笑着点了点头,便一同走了过去。 “好啊,正好边吃边和你聊聊病情。” 两人本就想打探林家的情况,这会儿有个饭局,家里小孩都在场,更方便问了。 桌上三道菜,一道红烧鱼,一道清蒸虾蚌,一道炒野菜。 还有还有一个小碗装着酱料,用来蘸虾。 根据白岁安的描述,林雅舒还用油爆了一些蒜末淋在了蚌肉上。 还没开吃,宁鹤源就闻到了清蒸虾蚌飘出来的蒜香味,很是吸引人。 “这是何物?我在其他地方可没见过呢?”宁鹤源指着虾问。 “这是虾,我偶然发现的,掐头去壳就可食用,味道淡的话还可以蘸酱料吃。”白岁安解释。 林容康站起来伸长手抓了个虾,开始剥壳:“叔叔爷爷,看我!” 小家伙手指短短的,学着今天白岁安在河边的样子,一点一点地抠开虾壳,露出里面粉粉的肉,然后抓着头,嗷呜一口吃掉,再把虾头丢了。 宁鹤源看了觉得乐呵,拖着木凳坐到林容康身旁:“真厉害,爷爷都还没看清你就吃掉啦?爷爷也试一下,你来教教爷爷好不好?” “好!” 林容康又站起来,两只手一起伸长,各抓了一只虾,分了一只给宁鹤源。 小家伙模仿着林雅舒平时教他时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来,爷爷,跟我学!” 宁鹤源笑呵呵:“好噢,你可要慢一点。” 白岁安看着一老一小的互动,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林容康那小短手能有多快,不过是宁鹤源哄小孩的话术罢了,偏偏在林容康身上很受用,还怕老爷爷学得慢,把自己剥好的虾分给老爷爷。 宁鹤源受宠若惊,但还是拿碗接了,笑个不停:“哎哟喂,谢谢你给爷爷的虾噢,怎么会有这么可爱懂事的小娃娃呀!” 早年宁鹤源在外行医,把前半辈子都搭在了医药上,离开皇城许久,再回去发现兄长有了家世,也有了孩子。 侄子侄女可爱,他也喜欢得很。 人也想过成家,但终究是没有喜欢的人,便只能在兄长家和侄子侄女玩乐。 他把兄长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亲孩子看待,可终究孩子还是大了,侄子参军,侄女成了太子妃…… 物是人非,一个家,就这样散了,到最后,连下一代的家都难以拼凑起来。 第一卷 第14章 限时累充 有客人在,林容乐和林雅舒都安静吃饭。 只有阿岩问话了,他俩才会回一嘴。 比方阿岩问林雅舒,平日里白岁安性格如何。 林雅舒草草地瞥了后娘一眼,道:“和常人性格无异,也有喜怒哀乐。” 相当于没说。 于是阿岩又去问林容康:“你当兄长平日里应该经常帮你娘照应家里的事吧?” 林容乐“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阿岩什么也探不出来,见着宁鹤源和林容康亲密互动,吸了一下鼻子,低头吃饭。 吃完后宁鹤源才和白岁安说了药和针灸的事情。 白岁安塞了五两银子给宁鹤源,塞完就拉开了距离,人想退回去都来不及。 “药钱和您出诊的费用,宁大夫收下就好,不够我再给。” “够了够了,都说好不用你给银子了,怎么还非要给呢!” 话是这么说,但宁鹤源还是把钱收下了,嘴上挂着笑,离开时还一一与三个小孩道别了。 回去路上都乐呵呵的。 白岁安烧好水安排好三个孩子轮流去洗澡,自己则跑去给夜凌澈喂食物。 因为人一直不醒,也就只能喂点粥水方便。 大夫开了药了,白岁安也还要坚持给夜凌澈喂些灵泉水,好得快一点也可以少吃点药。 喂完后她便把碗拿出去,把烧好的灵泉水装了一盆进屋,要用湿帕给夜凌澈敷伤口。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起身去装水的时候,夜凌澈就已经醒来了。 睁眼看见她离去的背影,夜凌澈心情复杂。 白岁安不管他死活,他心情还没这么复杂。 现在白岁安在照顾他,夜凌澈警惕的同时,还有负罪感。 脚步声接近,夜凌澈慌忙地闭上双眼。 耳边是木盆碰地的声音,然后是哗啦啦的水声。 突然腿部一凉,夜凌澈感觉自己的长裤被脱了下来。 心里一惊,白岁安想对他做什么! 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睁眼制止白岁安,大腿的伤口处突然传来湿哒哒的暖意。 这是做什么? 夜凌澈呼吸都放慢了,耳边又响起了与上一次一样的水声,但这一次,夜凌澈感受不到其他感觉了。 只有等到大腿处的帕子温度下去之后,帕子才被拿下,然后又在水里过一遍,重新敷上去。 从来没有一刻,会让夜凌澈想赶紧失去意识。 即便白岁安似乎是在帮他处理伤口,对他来说也像是一种羞辱。 天璇国女子为尊,所以白岁安就真的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轻易把他的裤子扒了?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直到白岁安帮他擦干穿好衣物离开之后,夜凌澈才睁开眼。 屋内的烛火已经熄灭,只有虚掩的窗为这里偷了些月光。 夜凌澈颤抖着伸手锤了一下子的大腿,只有轻微麻意。 自己费劲力气想要抬一下腿,最后做到的只能翻一点身。 外头传来林容康的欢呼:“还能听故事吗?好呀!” 夜凌澈心如刀割,咬紧下唇思索了许久,还是躺平阖眼,尝试接受无能的自己。 三个孩子也有了要接受后娘的意思,白岁安这会儿更是殷勤,直接跑到孩子们的屋里,说要讲故事哄他们睡觉。 比起林容康的高兴,林雅舒的疑惑,老大林容乐倒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情绪。 白岁安讲的是一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小猴子的故事。 林雅舒听了开头便摇头:“不对,石头里面没有猴子。” “因为这个石头不一样啊。”白岁安耐心解释,“这是个被天地灵气孕育的石头。” “好吧,那你接着说。” 白岁安从石猴出生,讲到石猴带着众猴发现了水帘洞,正准备收尾,低头就看见三双明亮的大眼睛。 林容康抿嘴:“故事没有了吗?” “有。但是这个故事很长,今晚讲不完,明晚睡觉再给你们讲好不好?” 林雅舒不太相信:“你明晚真的也要给我们讲故事?” 白岁安点点头:“当然。” 林容康突然咧嘴笑:“是不是故事讲不完,后娘就可以每晚都给我们讲故事了?” “怎么可能?”林雅舒道。 林容乐也出声:“阿弟,不要给娘添麻烦。” 眼见着老幺的嘴角耷拉下来了,白岁安开口道:“当然可以啊,只要我有故事讲,我就每天晚上都给你们讲故事。” 也就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万一白天忙没时间陪小孩,还可以晚上睡前增进一下感情。 白岁安不觉的麻烦。 林容康傻笑,拍了拍林雅舒的手臂:“阿姐,坏后娘真的好啦!” “小笨蛋,哪有当着人面嚼舌根的。”林雅舒小声道,瞧瞧看了一眼白岁安,确认后娘没有生气,才没再多说。 “好了,闭眼吧,等你们睡着了我再离开。” 等三人都睡着了,白岁安拿出今天买好的发带放在林雅舒的枕边,才吹灭烛火回屋休息。 忙了一天,她也很累,什么都不用想就进入了梦想。 说来这个梦叶是奇怪,凭空出现一块大石头。 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石头裂开了,一个大音响从天而降,落到了白岁安跟前。 “好消息好消息!检测到宿主收获第一桶金,即日起为玩家开启为期14天的限时累充挑战,挑战期间灵泉水购买价格低至每升1.5两,在此期间你购买灵泉水所花费的金额将会获得大额返利!” 音响的表面突然多了一张表,白岁安凑近看,发现是充值返利表—— 累计充值1两,【软鞭】*1 累计充值15两,【梨树】*1 累计充值50两,【药田】*1 累计充值100两,【荔枝树】*1 累计充值500两,【西瓜田】*1 累计充值1金,【真话药水】*1 一共六个档位,就算是在梦里,也给白岁安看得有点头疼。 半个月赚一金?也就是一千两? 白岁安笑出了声:“要么这就是我真的在做梦,要么就是你太看得起我了。” 音响原地蹦跶,发出机械音回答:“这是我们特意为宿主准备的新手活动,望宿主生活愉快!期待你的高额消费哟~” 话音落下,白岁安被踢出梦境,一觉醒来刚好天亮了。 第一卷 第15章 求我我也不教你 醒来后,白岁安便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数了一遍,一共是将近二十一两。 家里还要用钱,不可能把赚到的钱前一股脑全砸在灵泉水上面。 估算着拿两档奖励就好了,十两银子换灵泉水,正好能用在林澈的腿上。 再加五两换一颗梨树,到时候用多余的灵泉水养着,梨品相肯定不差,又能给家里小孩纸,还能拿出去卖点小钱。 白岁安又犹豫了一下,第三档给的药田也不错,到时候自己在空间里种一点名贵的药材,家里备着也可以,拿去外面卖也可以。 不过半个月要赚五十两还是有点难。 不可能每天都去捡河蚌,也不是每个河蚌里头都有珍珠。 碰运气的事情是不能长久去做的。 今天还有事情要忙,白岁安洗把脸清醒一下,便去敲响了王婶子的家门。 来开门的是个精瘦的老汉,颧骨很高,嘴唇薄,见到白岁安的第一眼便一脸嫌弃。 “你是林澈他媳妇?” 白岁安点头:“对,我来找王婶子,能帮我……” “找她个没用的婆娘有什么事?死婆娘出去了也还丢烂摊子给我们!”老汉咬牙切齿,“她带孩子去洗衣裳了,你有啥事直接去找她,别扯上咱们家!” 说完,老汉就把门给关上了。 这莫名其妙的恶意让白岁安碰了一鼻子灰。 她不过就是想找王婶子打探一下村里的学堂罢了…… 这会儿还这么早呢,王婶子就去洗衣服了,还真勤快。 白岁安回家,拿起家里的一大盆衣物和皂角,去河边找人。 这会儿河边就只有王婶子和两个孩子一块洗着衣裳。 那旁边堆着两大盆的衣物,起码有七八个人的量了。 白岁安自然地就蹲在了王婶子旁边,打招呼:“婶子,这么早就出来洗衣裳啦?” 王婶子见到她,很是惊讶:“你咋来了?” “我醒得早,想着找你问点事的,你家里说你带孩子出来洗衣裳,我就顺带把家里没洗的衣裳带来一块洗了。” 王婶子干笑:“招娣,盼娣,给人问好。” 一直缩在一旁搓洗衣物的两个小女孩这才不约而同道:“姨姨好。” 两个孩子又黑又瘦,骨头都凸出来了,个头小小,如果不是记忆里记得王婶子的两个孩子分别是十岁和七岁,白岁安都要以为她们才和林雅舒那么大。 “你们好啊。” 一听名字就知道两个孩子在家里是什么状态了,白岁安没有点破,笑着又夸了一句, “真乖,这么早就帮你们娘出来干活,都是好孩子啊。” 王婶子苦笑:“是啊,都是好孩子。” 他人家事,白岁安不好插手,只是简单寒暄一句:“我家三个孩子看着和你家孩子差不多大,以后有时间可以上我家里玩,大家有个伴。” 王婶子:“好。林家媳妇,你说你找我有事,是啥事啊?” “就是问一下这村里学堂的事,我家容乐也到年纪了,想着送他去开蒙,婶子你知道那束脩该准备多少吗?” 王婶子认真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咱们村里这先生收的可不少,姓李的去念书,一斤肉就好了,其他人若是要去念书,至少要这个数。” 她伸出两只食指交叠在一起。 白岁安蹙眉:“十两?” 王婶子点点头,小声道:“你若想送容乐去开蒙啊,不妨去别的地找先生,咱们村里读书人少,现在的先生院试都没过,说是念书花光了银子,才回来教人识字。” 怕白岁安不信,王婶子又小声补了一句:“这先生教过的人啊,多数连县试都过不去,一个童生都没有。” “果真吗?” “自然是真的,我那嫂子就把孩子送过去了,五年了都考不上童生,现在咱们一家都养着他呢,就等他考取功名。” 王婶子面善,记忆里就是个性格不错的人,白岁安很难不把她这番话当回事。 况且,家里吃穿用度都不是最好的了,她也不想让林容乐随便找个夫子学,肯定是希望找个靠谱的人教自己的孩子,心里才安稳。 “多谢婶子告诉我这些。”白岁安浅笑,继续低头搓洗衣物。 “没事,也就是顺口说的事。” 洗完衣服,白岁安就捧着盆回家里了。 院门打开,林容康一人坐在门口的台阶处,托着小脸发呆。 白岁安大老远见到他,便喊他了:“容康!怎么在门口坐着呢?” 闻言,林容康跳了起来,一路小跑过去抱住了白岁安的腿:“后娘!你怎么能偷偷出去玩呢?哥哥看见你不见,他都跑出去找你了!” “啊?我就出去洗个衣服。”白岁安腾出一只手牵起林容康, “我先把东西放回家,你哥哥往哪个方向去找我了?我等会儿去找他。” 林容康抬起小手指了个方向。 放好东西后,白岁安见着灶房的出烟口还冒着烟,便带着林容康去灶房找林雅舒。 小姑娘踩着板凳在灶前忙活,头上的红色发带格外醒目。 “容康,你在这里帮一下姐姐,娘去把你哥找回来。”白岁安摸了摸林容康的脑袋。 林雅舒闻声转过头来看她。 白岁安也叮嘱林雅舒一句:“院里那盆衣服等我回来再晾。” “行。” 顺着林容康刚才指的方向,白岁安一路找过去,问了不少路上的人,才知道林容乐是去村里的学堂找人去了。 学堂没有这么早开始授课,这个点学生都还没从家里出来呢。 林容乐估计以为后娘早早就出门去问束脩的事情,所以过来找人了。 白岁安找过来的时候便听到了一番不友善的话语。 是一个低沉的男声,语气轻佻:“怕不是过来偷学呢?往常你爹打猎顿顿有肉吃,也没见你家孝敬我啊?现在家里不景气了,又想着来我这里偷学识了?” “我没有。”林容乐道。 “跟你爹一样的脾气,不就是有点臭钱,我好歹也是实打实的过完府试选出来的童生,当初说少收点束脩收你做学生,你家不愿意。现在倒好了,求我我也不教你!” 第一卷 第17章 该看的我都看过了 送走阿岩,白岁安去煎药。 从刚才她就有点不解,简直是瞌睡来了递枕头,真的这么巧吗? 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前朝状元,她随口一问,阿岩就说出来了? 手头上还有阿岩提供的状元府地址,为了林容乐,白岁安决定还是要上镇上打探一下。 白岁安加了灵泉水一块煎药,煎出一碗药,放在托盘上拿到屋里。 林雅舒和村里小孩去摘野菜了,林容乐被要求在院子里头锻炼耐力,林容康一人无聊,便守在了夜凌澈身边。 见白岁安断药过来,小家伙拍了拍夜凌澈的手,喊道:“爹爹,听话,后娘把药端来了,你不能因为怕苦就装睡噢。” 白岁安和夜凌澈皆是一惊。 夜凌澈缓慢睁眼,对上了白岁安那双清明的眸子。 刚才林容康在扯夜凌澈的胡子,愣是把人给扯醒了,醒来后的夜凌澈拍小孩闷,便陪着聊了会儿。 明明已经叮嘱过了“不要把我醒了的事情告诉大家”,这才见到第一个人,林容康就把他爹供出来了。 这会儿夜凌澈表情不是很自然,但白岁安倒没表现出异样。 “我扶你起来吧。”把药放下,白岁安自然地走到床边要扶人。 “不用!” 一想到白岁安看过他身子,夜凌澈便面红耳赤,胡乱地用手试图自己撑起身。 但也只能是徒劳,之前他昏迷不醒,只能喂一些粥水,吃得少,自然也虚了。 “别闹。” 白岁安动作利落,手插在夜凌澈的腋下,一叉,就把人提起来了。 “你!” 夜凌澈刚要骂,白岁安就转身去把药碗端来了。 “要我喂还是自己喝?” 与白岁安的沉着冷静相比,夜凌澈认为自己的别扭十分蠢笨。 他上手要拿碗:“我自己来,嘶!” 猝不及防被碗壁烫了一下,夜凌澈猛地将手抽回。 “噗嗤。”白岁安低头憋笑。 林容康趴在床沿,伸出小手指戳了戳夜凌澈的腹部:“笨爹爹,都冒烟啦,我都看到了!” 夜凌澈轻声狡辩:“是我太心急了,没注意到。” “你就用勺子慢慢喝就好,我帮你托着。”白岁安说。 白岁安的眼神就像她的言行一样干脆利落,夜凌澈有意提防,却洞察不到任何对方的坏心思。 “辛苦。” 小声道谢,夜凌澈抖着手臂舀起汤药送到嘴边,呼几口气的功夫,勺里的药就已经被抖掉不少了,喝时还要被嘴边的长胡子沾走一部分。 白岁安看着心疼自己的灵泉水,道:“不如我来喂你吧,你把周边的胡子撩起了,别浪费药了。” 夜凌澈一愣,白岁安这是在嫌弃他吗? 也是,他现在是个手都使不上劲的废人…… 垂眸看了一眼身边的林容康,胡子藏起了夜凌澈的苦笑:“麻烦你了。” 白岁安感觉到夜凌澈的情绪从刚才的慌乱,变成现在的低落,她不知是什么原因,也没去猜。 舀起一勺药,在嘴边轻吹两口气,再喂到夜凌澈的口中。 碗里的药少了大半,白岁安开口道:“林澈,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这个开头让夜凌澈突然警惕,只一会儿功夫,他就想到了白岁安要说的事情。 比如,把三个孩子卖了,或者白岁安要跑了,又或者是不想让他留在家里继续拖累孩子了…… 三个可能,夜凌澈希望白岁安说的不是第一个。 “什么事?”他轻声问。 白岁安又送了一勺药到他嘴边,才说:“容乐该去上学堂了,村里这个李夫子肯定是不行的,我今天问了风云百货的阿岩,他说镇上有个叫百里墨的前朝状元,我想明日去镇上寻他收容乐做学生。” 夜凌澈张嘴,愣是没把药喝进嘴里。 眼里满是惊异。 白岁安这是在说什么?这是在和他商量容乐的学业! 这是有什么阴谋吗? 见人呆住了,白岁安直接抬起手腕,把药倒进夜凌澈的嘴里,又继续舀了一勺。 感受到舌尖滑过的苦味,夜凌澈抿唇,道:“家里银子不多吧,人家怕是不愿收。” “我昨日做了些小买卖,赚了些银子,等会儿我再去上山弄些陷阱,明早把猎物拉去镇上卖了,顺便就可以找那位先生问问。” 勺子伸到夜凌澈的嘴边,她又道,“既然我提出来,肯定就不缺这点银子。” “你上山?上山多危险。” “不往深的地方去,就周边抓点野鸡野兔。” 夜凌澈喝下药,点头:“那你小心点。我……现在身体不方便,辛苦你照看家里的三个孩子了。” 想了想,又说,“那位百里先生的夫人,脾气不好,听说是个酒蒙子,可以让阿岩带你去买坛好酒上门……” 白岁安追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夜凌澈看了她一会儿,才无奈道:“之前去找过。” “没见到那位先生吗?” “门都没进,就被他夫人赶走了,身手倒是不错,我打不赢。” 夜凌澈扭头看向门外,想起之前自己带人上门,四个人都打不过一个妇人…… 叹了口气,他心想,白岁安是女子,上门应该不会动起手来吧。 白岁安听到身手不错时便来了精神,心里就有了盘算,假如那位百里先生的夫人身手真的了得,到时候还可以让林容乐去学些拳脚。 想到这里,白岁安就更有动力去找这位百里先生了。 剩下小半碗的药已经不烫了,白岁安让夜凌澈端着喝完。 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我吃过午饭就上山了,你现在要想方便就赶紧和我说。” 夜凌澈绷紧身子:“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白岁安直言:“你让小孩帮你拿尿壶都可以,要大的喊孩子帮忙就是难为人了。你真不用和我客气,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夫妻,该看的我都看过了,别怕。” 说完,白岁安就走了。 留着夜凌澈在后头羞愤不已。 “爹爹真的不用怕噢,之前我们手笨笨的,都洗不干净你,后娘一下就把你洗干净了,后娘很厉害的!”林容康在床边挥着小手说。 成功往夜凌澈心里扎了多扎了一箭。 很是无力,夜凌澈想抱一抱林容康:“是爹不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男人的胡子在小豆丁的脸上仿佛摩擦,林容康绷着小脸,抬手轻轻推了推夜凌澈的下巴。 “爹不好!”小家伙别过头喊道,“爹爹的头发坏!我不喜欢!” 夜凌澈苦巴巴地把林容康放开,看着小家伙那嫩嫩的脸蛋,还是舍不得摧残了。 怕被人认出来,他这胡子是越留越长了,容乐小时候他还能这样和容乐贴脸玩,现在容乐大了些就不爱这样玩了,只好找容康。 容康是能玩,只是不喜欢和有胡子的他玩。 唉。 第一卷 第18章 直接就使唤他 村子不大,消息流传得快,早上白岁安刚打了人,这会儿李佑就借着学生的口,带村里人孤立白岁安。 中午还是吃鱼,白岁安在厨房里切鱼片,李招娣就来了。 人站在门口不愿进来,丢下一句话便跑了。 林容乐来厨房传话:“王婶子的小孩过来说,那个李夫子这几日都不授课了,说是你把他打伤了,动弹不得。” “就说这句?” “是。” 虽然今年的县试和府试都已经结束了,但再过些时日就该放田假了。 怕别人会责怪白岁安耽误先生授课。 “不管他,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白岁安摇摇头,她的手劲自己知道,只是出个气,根本不影响日常活动。 她要真动手,那李佑都不一定能活着见人了。 “噢,你爹已经醒了,去瞧瞧吧。” 刚才白岁安让林容乐在院子里做高抬腿和平板支撑,这会儿正浑身酸痛,一听说爹醒了,林容乐都不觉得累了,撒腿便往屋里跑。 快到门外时,林容乐慢下脚步,扯着衣领擦净脸上的汗水,调整呼吸,缓步走进去。 林容康还趴在夜凌澈的怀里,门口的光线变暗,父子俩一同往门口望去。 “哥哥来啦。”林容康欲要下床。 被夜凌澈揪回去了。 林容乐走到床边,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爹。” “嗯。” 夜凌澈点头,“这几天家里还好吧?” “我没看好后娘,昨日她一个人出去了……” “无妨。”夜凌澈看了一眼怀里懵懂的林容康,继续道,“她这些天和什么人有过交集吗?” 林容乐把梅氏和陈半瞎的事情说了出来,见夜凌澈不知在思索什么,他补充道:“今早村里那位教书的李先生用言语羞辱我,后娘替我教训了他。” “你在想什么?” 夜凌澈的视线始终落在林容乐的脸上。 “没有。以后我一定会看好后娘,请爹放心。” 林容乐垂头,他没看见夜凌澈脸上的愧疚。 长叹一声,夜凌澈扯出一抹笑,他捏了捏林容康的脸,道:“是我没有能力,收下你们本以为可以保护你们平安长大,没想到我成了这副模样,最终还是成了你们的累赘。” 林容乐咬牙,道:“是我们拖累了叔父。” “嘘,忘了我和你说的吗?” “爹……” 林容康歪着脑袋,也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还是跟着喊了一声“爹”。 夜凌澈轻声道:“容康年纪小,还要辛苦你们帮他防着点,不要被人诓骗了。” “我们会的。” 林容康拍了拍夜凌澈的手臂,奶声奶气道:“家里有筐筐,我才不会被别的筐筐骗呢。” “好,我们容康可聪明了。” 夜凌澈轻拍林容康的后背,扭头又问林容乐:“雅舒呢?” “早些时候和村里小孩去摘野菜了,快要回来了。” 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油香味。 “不好!”林容乐突然跑出去。 夜凌澈不知发生何事,也着急想要出去,便让林容康出去帮忙看情况。 林容康手短脚短,小心翼翼地爬下床,离开前嘀咕了一句:“我这次走了,回来你可不许再抱我咯,长大了不能粘人啦。” “好。”夜凌澈无奈,他不过是睡久了想孩子罢了。 这边林容乐跑进灶房,就见后娘又开始和铁锅大战三百回合。 白岁安高举锅铲,另一手将切好的葱姜蒜都倒进油锅里,在热油四溅的瞬间,将拿锅盖挡在脸前,用铲子胡乱翻炒一通。 “不是不让你下厨了,怎么又……”林容乐平静地走到白岁安身边,想接过锅铲。 白岁安躲开了,脸上没有丝毫不悦,道:“来得正好,你在旁边看看我这炒得有没有问题。” “我来吧。” “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宠我!我不会做菜就让我学,哪有当娘的天天让孩子下厨的。” 林容乐张了张嘴,他很想说自己没有宠白岁安,话到嘴边又变了:“火小一点,该放鱼了。” 白岁安蹲下去拨开柴火,让火势小了些,才把切好的鱼倒进锅里。 林容乐这时才看见鱼都被切得比之前薄了点。 “鱼薄了,等会儿会碎的。”他说。 “昨天里面的没熟,我还以为薄一点会好,好吧,我下次注意。” 林容乐:“里面没熟是因为火太大了,爹说了,不会下厨的就小火慢慢炒。” “知道啦。” “加盐。” 看见白岁安犹豫的动作,林容乐伸手指了一下,“那个。” 找到目标,白岁安动作迅速,两勺盐就加下去了。 “下次一勺就好了。”林容乐有些懊恼,自己的嘴没有后娘的手快,都赶不及拦人。 “那怎么办?我加点水吧!” “一点就好。” 白岁安快速舀了半碗水加进去。 林容乐闭上眼睛,没忍住笑了。 他怎么就真的在旁边看后娘下厨呢? “你继续翻炒,我来帮你。” 林容乐拿又帮忙加了一些盐,然后蹲下去加了些柴火。 火势大了后很快就把菜炒好了,把菜装好,林容乐可算抢过了锅铲。 就着剩下的一些柴火炒了盘野菜,这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太阳都挂在头顶了,林雅舒还没回家。 林容康还在屋子里和夜凌澈闲聊,说哥哥教后娘炒菜的事情。 白岁安火急火燎进来,直接拦腰把夜凌澈抱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姑娘轻松抱起,夜凌澈又慌又怒:“你做什么!” “雅舒还没回家,我出去找找,反正你也醒了,我抱你去外头和容乐他们一块吃饭,你顺便帮忙看着孩子,不要我把一个找回来了另一个又不见了。” 白岁安把人放下就走了,什么都没多说。 夜凌澈人到了饭桌前还是懵的,很莫名其妙,凭什么白岁安直接就使唤他了? 林容乐见后娘要走了,看了一眼他爹,突然站起来也要出去。 “回来。”夜凌澈的声音响起,“带容康去洗手吃饭,不许跟出去。” “那她去?”林容乐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他娘离开的方向,“万一她去找……” “没有万一,她去外头找雅舒了,你别去添乱。” 第一卷 第20章 和村长说把你们都赶出村 其他人都带着孩子先回去了,刘婶还在下头和二丫一块等着石头。 二丫仰着小脸对她娘道:“我喊过石头了,他一直要跟着林雅舒看老虎,那老虎嘴巴长得老大了,可怕得很!” 刘婶脸都黑了:“这林家的人可真是祸害!” 她正要上去寻人,石头和林雅舒就一块下来了。 刘婶上前扯起石头的手腕:“石头,你爷找你呢,赶紧和我回去。” “哎呀!婶婶别拉我呀,我等会儿就回家啦!”石头使劲掰开刘婶的魔爪。 林雅舒抬眼就对上刘婶那双充满厌恶的眼,不想掺和。 她拍了拍石头的肩膀:“我自己先回去了,不用你送。” 说完就走。 石头急得跳脚:“哎呀!婶婶你干嘛呀!白姨姨让我送林雅舒回家呢!” 刘婶撵着他走:“她家的小孩她自己不会管?你管别人家小孩干嘛?” “那我也不是你家孩子,婶婶你别管我了!你真讨厌!最讨厌你和二丫了!不许拉我手啊啊啊!” “诶!你个死孩子!我今天就替你爷管教管教你!” “啊!你走开啊!我爷都不管我,就你们天天装着对我好,啊!不许打我!” 石头的嚎叫声忽高忽低,林雅舒走远了几步,还是没忍住把篮子里的野菜都倒掉,拿着篮子就杀了回去。 林雅舒挥着篮子打到了刘婶身上,二丫尖叫着上前阻拦,顿时乱作一团。 “你个死丫头敢打我!” “石头快跑!” “不许打我娘!” “嗷!林雅舒!你打到我啦!” “闭嘴,挣脱开就跑!” 趁着刘婶松开手的功夫,石头捡起自己的篮子就跑,还不忘回头喊上林雅舒。 “我跑掉了,你也快跑!” 刘婶捉着林雅舒的手臂,林雅舒张嘴在她手腕上咬了一口。 趁对方吃痛收手,林雅舒赶紧跑。 跑了几步见石头在地上捡她刚刚倒掉的野菜,啧了一声,赶紧拉着石头跑。 “你的菜还没捡呢!”石头边跑边说。 “菜又没长腿,它会等我们的,我们有腿要赶紧跑。” 两个小家伙一块跑,林雅舒把石头带了回家,一进院子便把门关上。 “呼——”林雅舒喘着粗气,与石头相视一笑。 石头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打得好!” “干嘛去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两人循声看去,林雅舒又惊又喜:“爹!你真醒了!” 石头扭捏道:“林叔叔好。” 林容乐和林容康都坐在夜凌澈身边,两双眸子一块在林雅舒和石头身上扫视。 “娘呢?她不是去找你了吗?”林容乐问。 林雅俗捂住石头的嘴,道:“对,娘她在后头,让我俩先跑回来了。” 夜凌澈捕捉到了女儿的心虚,没再多问:“你俩洗完手坐下来吃饭吧。” “不用啦,我回家吃。”石头摆摆手,转身去开门。 刚开一条缝走出去,瞧见外头来的人,石头又跑回来把门关上了。 小家伙一脸紧张地问林雅舒:“怎么办?婶婶来了!” 林雅舒赶紧把门栓上,拉着石头去桌边坐下。 在夜凌澈的审视下,林雅舒认错:“爹,我揍人了……等会儿我们就装作家里没人,避一避就过去了。” “为什么打人?” 石头心急地拍了拍林雅舒的手,自己先开口:“白姨姨要救老虎,让我送林雅舒先回家,婶婶不让我送,还打我,于是林雅舒才帮我打婶婶,她不是故意的。” “救老虎?” 林雅舒:“是我要上去找老虎的,后娘怕我受伤才去救老虎,都是我的错,爹你罚我吧。” 夜凌澈头疼,家里有人堵门,外头有人寻死,偏偏他还救不了白岁安,想说林雅舒什么,也还是说不出重话。 只能无奈地来了一句:“下次不许做危险的事情,也不许让你娘帮你做!” “我知道错了。”林雅舒扁嘴。 院门被拍响。 “石头!开门,我都看见你了,别以为躲在林家我就不敢抓你了!” “你快出来,一整天就跟林家的野孩子瞎混,回去我告你爷让他打断你的腿!” “听到没有?赶紧出来!这里头可住着一个病死鬼,到时候把你给传染了,你也活不了多久!” 里头的石头立马捂住耳朵,缩着脖子小声地对夜凌澈说:“林叔叔,不是我骂你的,你不要把我赶出去。” 夜凌澈嘴角含笑,轻轻摇头:“不怪你。” 林容乐握紧拳头:“爹,她在说你。” “听听她还能说什么,不急。”夜凌澈依次安抚四个孩子,靠在椅背上,心里想着白岁安能不能虎口逃生。 刘婶叫了许久,见石头不应,又换了个方式喊。 “林容乐!林雅舒!林容康!” “赶紧来给我开门!” “你们今天敢关着石头,我就敢去和村长说把你们都赶出村!” “没爹娘的东西,到时候我把你们都卖了!” 夜凌澈用手臂碰了碰林容乐:“去开门,让她进来和我说。” “是。” 林容乐起身去开门,石头立马挪着椅子贴到了夜凌澈身边。 “林叔叔,婶婶会打我的。” “我在,她打不了。” 门打开,刘婶瞧见林容乐,用力把人推开,大步走进去。 林容乐练了一早上,本就脚软了,这下直接被推到地上,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臀部。 “刘婶,你推伤了我儿子,小孩身子不好,看一次大夫就要好几两呢。” 刘婶惊讶地看向坐在众孩子中间的夜凌澈。 “林澈?你不是病得快要死了吗?” 现在的夜凌澈除了头发和胡子杂乱了些,衣服干净,说话也中气十足,完全看不出垂死的迹象。 “我不过是病了一些时日,竟不知道刘婶这么快就能命令村长行事,居然能把我们一家都赶走,还想卖我孩儿?” 夜凌澈眉眼弯弯,看似在笑,却给刘婶造成一股无形的威压。 刘婶气势弱了几分,视线落在了石头上,提了口气,道:“我来就是喊石头回去。” “你不喊我,我早到家了,不用你喊。”石头蹲在夜凌澈身后,露出小半个后脑勺。 “你这孩子!” 刘婶干咳两声,“如果是怕雅舒打你,我哪会想着亲自送你回家啊!” “你胡说,林雅舒不打我,分明是你打我。” 林雅舒没说话,看着林容康去把林容乐从地上拉了起来。 拍了拍裤子的灰,林容乐收到林雅舒的眼神,带着林容康走了出去。 刘婶走上前,把掀起自己的袖子,上面有两排浅浅的牙印。 “林澈,你可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家姑娘打人的证据。” 夜凌澈不紧不慢道:“你怎么证明这是谁的牙印?就算证明了,这也是我们家雅舒打你的证据,她没打石头。” 第一卷 第19章 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白岁安出去时便碰到了村里的其他几个婶子,她们也是出来找孩子的。 凭借记忆,白岁安喊了其中一个人:“刘婶,你家二丫也没回家啊?” 那个刘婶不情不愿地回头:“是啊,这会儿我要去找。” 和林雅舒一同出去摘野菜的就有二丫。 “那正好啊,雅舒也没回家,我和你们一块去找。” 事关孩子,刘婶在怎么不想搭理白岁安,还是让她跟着一块上山。 一行人去到山脚那一片地方,平日里大家都是来这里摘野菜的。 可是现在这片地方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二丫!” “小牛!” “顺子!” 大伙喊着自家孩子的名字四处去找,白岁安四处观察。 她记得孩子们出来时都是带着篮子的,地上没有篮子,说明孩子是自己走的。 地上的野菜根这段的痕迹还算新鲜,说明前不久孩子们还在这里。 刘婶睨了一眼白岁安,见她蹲着不知道在找什么,轻哼一声:“就说没这么好心来找孩子,老林家摊上这么个东西可真倒霉。” 她说得小声,白岁安没有听见。 山林间野草遍地,前日下过雨,这两天的日头也不大,泥土还是松软的。 白岁安很快就找到了新鲜的痕迹,一点一点地顺着杂乱的小脚印往山上走。 此时的山林中,六个小孩扎堆,除了林雅舒以外,还有一个是昨日白岁安在合力救过的石头。 前头有只白毛老虎在草里挣扎,后头的四个孩子抱作一团,中间夹着林雅舒和石头。 “石头,我们下去吧,万一大老虎起来把我们都吃了怎么办?” 石头摇头:“你们可以先回家,我在这里陪林雅舒。” 二丫都快哭了:“管她干嘛呀,她爹娘都不要她,我们还要回家找爹娘呢!” “那你也别管我呀!我爹娘也不要我了,你们有爹娘的赶紧走吧!”石头不耐烦道,“是我喊林雅舒一块来的,我就要和她一块回去。” 顺子扯了扯二丫:“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二丫跺了跺脚,看着不远处的大老虎,小声地喊道:“喂!林雅舒!你快和我们回家啊!” 林雅舒就跟听不见人说话似的,她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又往老虎的方向走了两步。 脚步声靠近,那头白虎突然抬头,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下面的一群孩子。 石头赶紧把篮子里的野菜倒出来,举着空篮子咬牙跟在林雅舒后头。 要是老虎敢跑上来,他就用篮子打死这只臭老虎! 林雅舒慢慢接近白虎。 白虎突然张嘴吼了一声。 石头吓得跌坐在地上,后头的孩子立即哭喊着往山下跑去。 林雅舒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白虎放轻警惕后才再次靠近。 “林,林雅舒……那是老虎啊……会吃人的!”石头在后头叫着。 “嘘!”林雅舒还在慢慢靠近。 白岁安闻声找上来,看见老虎在林雅舒的前面,心都凉了半截。 再看一眼,发现是林雅舒主动朝老虎走过去的,白岁安没由来地怒了:“林雅舒!” 石头就跟看到了希望似的,连滚带爬跑去找白岁安:“姨姨,你快帮忙!” 林雅舒身形一僵,回头瞧见后娘,表情有些为难。 白虎也看向白岁安,鼻头动了动,发出了呜咽声。 没人注意白虎的状态。 白岁安摸了摸石头的脑袋,让他在原地等着,自己去找林雅舒。 “你来干嘛?”林雅舒自觉走向白岁安,没让后娘去接近白虎。 “我才要问你来这里干嘛?家里做好饭菜了,也没见你回家,我和你爹多担心你啊。” 白岁安打量了林雅舒一番,确保小姑娘没什么问题,才慢慢放缓语气, “你爹醒了。” “什么?!”林雅舒惊呼,又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原地的老虎。 她轻轻拉了一下白岁安的衣摆,小声说:“那只老虎好像受伤了……” “你刚刚是想去救它?” 林雅舒点点头。 白岁安无奈,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那大老虎一口一个你,你要救也要找大人救啊,就一点都不怕这个老虎?” 林雅舒摇摇头:“我是人,它肯定怕我,所以我不怕他。” “胆小的生物一样会伤人,不可以放下防备。”白岁安轻声道,“你在这里站着,我去看看那老虎怎么样了。” “好。” 白岁安朝白虎走去。 那只白虎趴在地上,下巴贴着草地,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白岁安,很是乖巧。 直到白岁安走到他面前了,它都没再叫过一声。 石头心都悬起来了,都没敢去捡地上的野菜,目不转睛看着白岁安,就怕老虎突然吃人。 老虎的后腿露出来,两只脚和臀部都有断箭,伤口流着黑血,也是明显的中毒了。 “呜……”白虎用头顶了一下白岁安的腿。 “别闹。”白岁安下意识把他的头推开。 接着就听到了白虎幽怨的哼哼声。 这互动感令白岁安有些熟悉,想起了组织里那只老狗,被试验药物无限延长生命。 每回那只老狗濒死,都会被送到试验台上用新型药物再次续命。 但在白岁安接受完试验就没有和它见过了。 那只狗叫什么来着? “常安?”白岁安从记忆深处把这个名字捡回来。 “喔~”白虎仰头长叫,声音不大,但足以验证了白岁安的猜想。 “姨姨快跑,老虎要咬人啦!”石头在后头喊道。 林雅舒握紧拳头,也一脸担心。 白岁安拍了拍白虎的脑袋,回头对两个小孩喊道:“它受伤了,伤不了我。石头,能拜托你帮我先送雅舒回家吗?” “我和你一块回去!”林雅舒道。 “你爹醒来就找你了,你先回去,我把这老虎弄好就回去了。”白岁安哄道。 白岁安把夜凌澈搬出来,这下林雅舒也不好反驳,被石头拉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没人了,白岁安才好从空间里面拿东西出来给白虎处理伤口。 她暗了暗伤口边缘,问:“痛不?” 白虎晃了晃脑袋,看起来是不痛。 伤口已经发烂发臭了,白岁安用灵泉水冲洗干净了,才开始把箭头一点一点取出来。 “真好啊,你也来了这个地方,看来老天爷都希望你一直陪着我呢……” “这里没有实验,我们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活到头就可以死了。” 第一卷 第20章 和村长说把你们都赶出村 其他人都带着孩子先回去了,刘婶还在下头和二丫一块等着石头。 二丫仰着小脸对她娘道:“我喊过石头了,他一直要跟着林雅舒看老虎,那老虎嘴巴长得老大了,可怕得很!” 刘婶脸都黑了:“这林家的人可真是祸害!” 她正要上去寻人,石头和林雅舒就一块下来了。 刘婶上前扯起石头的手腕:“石头,你爷找你呢,赶紧和我回去。” “哎呀!婶婶别拉我呀,我等会儿就回家啦!”石头使劲掰开刘婶的魔爪。 林雅舒抬眼就对上刘婶那双充满厌恶的眼,不想掺和。 她拍了拍石头的肩膀:“我自己先回去了,不用你送。” 说完就走。 石头急得跳脚:“哎呀!婶婶你干嘛呀!白姨姨让我送林雅舒回家呢!” 刘婶撵着他走:“她家的小孩她自己不会管?你管别人家小孩干嘛?” “那我也不是你家孩子,婶婶你别管我了!你真讨厌!最讨厌你和二丫了!不许拉我手啊啊啊!” “诶!你个死孩子!我今天就替你爷管教管教你!” “啊!你走开啊!我爷都不管我,就你们天天装着对我好,啊!不许打我!” 石头的嚎叫声忽高忽低,林雅舒走远了几步,还是没忍住把篮子里的野菜都倒掉,拿着篮子就杀了回去。 林雅舒挥着篮子打到了刘婶身上,二丫尖叫着上前阻拦,顿时乱作一团。 “你个死丫头敢打我!” “石头快跑!” “不许打我娘!” “嗷!林雅舒!你打到我啦!” “闭嘴,挣脱开就跑!” 趁着刘婶松开手的功夫,石头捡起自己的篮子就跑,还不忘回头喊上林雅舒。 “我跑掉了,你也快跑!” 刘婶捉着林雅舒的手臂,林雅舒张嘴在她手腕上咬了一口。 趁对方吃痛收手,林雅舒赶紧跑。 跑了几步见石头在地上捡她刚刚倒掉的野菜,啧了一声,赶紧拉着石头跑。 “你的菜还没捡呢!”石头边跑边说。 “菜又没长腿,它会等我们的,我们有腿要赶紧跑。” 两个小家伙一块跑,林雅舒把石头带了回家,一进院子便把门关上。 “呼——”林雅舒喘着粗气,与石头相视一笑。 石头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打得好!” “干嘛去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两人循声看去,林雅舒又惊又喜:“爹!你真醒了!” 石头扭捏道:“林叔叔好。” 林容乐和林容康都坐在夜凌澈身边,两双眸子一块在林雅舒和石头身上扫视。 “娘呢?她不是去找你了吗?”林容乐问。 林雅俗捂住石头的嘴,道:“对,娘她在后头,让我俩先跑回来了。” 夜凌澈捕捉到了女儿的心虚,没再多问:“你俩洗完手坐下来吃饭吧。” “不用啦,我回家吃。”石头摆摆手,转身去开门。 刚开一条缝走出去,瞧见外头来的人,石头又跑回来把门关上了。 小家伙一脸紧张地问林雅舒:“怎么办?婶婶来了!” 林雅舒赶紧把门栓上,拉着石头去桌边坐下。 在夜凌澈的审视下,林雅舒认错:“爹,我揍人了……等会儿我们就装作家里没人,避一避就过去了。” “为什么打人?” 石头心急地拍了拍林雅舒的手,自己先开口:“白姨姨要救老虎,让我送林雅舒先回家,婶婶不让我送,还打我,于是林雅舒才帮我打婶婶,她不是故意的。” “救老虎?” 林雅舒:“是我要上去找老虎的,后娘怕我受伤才去救老虎,都是我的错,爹你罚我吧。” 夜凌澈头疼,家里有人堵门,外头有人寻死,偏偏他还救不了白岁安,想说林雅舒什么,也还是说不出重话。 只能无奈地来了一句:“下次不许做危险的事情,也不许让你娘帮你做!” “我知道错了。”林雅舒扁嘴。 院门被拍响。 “石头!开门,我都看见你了,别以为躲在林家我就不敢抓你了!” “你快出来,一整天就跟林家的野孩子瞎混,回去我告你爷让他打断你的腿!” “听到没有?赶紧出来!这里头可住着一个病死鬼,到时候把你给传染了,你也活不了多久!” 里头的石头立马捂住耳朵,缩着脖子小声地对夜凌澈说:“林叔叔,不是我骂你的,你不要把我赶出去。” 夜凌澈嘴角含笑,轻轻摇头:“不怪你。” 林容乐握紧拳头:“爹,她在说你。” “听听她还能说什么,不急。”夜凌澈依次安抚四个孩子,靠在椅背上,心里想着白岁安能不能虎口逃生。 刘婶叫了许久,见石头不应,又换了个方式喊。 “林容乐!林雅舒!林容康!” “赶紧来给我开门!” “你们今天敢关着石头,我就敢去和村长说把你们都赶出村!” “没爹娘的东西,到时候我把你们都卖了!” 夜凌澈用手臂碰了碰林容乐:“去开门,让她进来和我说。” “是。” 林容乐起身去开门,石头立马挪着椅子贴到了夜凌澈身边。 “林叔叔,婶婶会打我的。” “我在,她打不了。” 门打开,刘婶瞧见林容乐,用力把人推开,大步走进去。 林容乐练了一早上,本就脚软了,这下直接被推到地上,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臀部。 “刘婶,你推伤了我儿子,小孩身子不好,看一次大夫就要好几两呢。” 刘婶惊讶地看向坐在众孩子中间的夜凌澈。 “林澈?你不是病得快要死了吗?” 现在的夜凌澈除了头发和胡子杂乱了些,衣服干净,说话也中气十足,完全看不出垂死的迹象。 “我不过是病了一些时日,竟不知道刘婶这么快就能命令村长行事,居然能把我们一家都赶走,还想卖我孩儿?” 夜凌澈眉眼弯弯,看似在笑,却给刘婶造成一股无形的威压。 刘婶气势弱了几分,视线落在了石头上,提了口气,道:“我来就是喊石头回去。” “你不喊我,我早到家了,不用你喊。”石头蹲在夜凌澈身后,露出小半个后脑勺。 “你这孩子!” 刘婶干咳两声,“如果是怕雅舒打你,我哪会想着亲自送你回家啊!” “你胡说,林雅舒不打我,分明是你打我。” 林雅舒没说话,看着林容康去把林容乐从地上拉了起来。 拍了拍裤子的灰,林容乐收到林雅舒的眼神,带着林容康走了出去。 刘婶走上前,把掀起自己的袖子,上面有两排浅浅的牙印。 “林澈,你可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家姑娘打人的证据。” 夜凌澈不紧不慢道:“你怎么证明这是谁的牙印?就算证明了,这也是我们家雅舒打你的证据,她没打石头。” 第一卷 第20章 和村长说把你们都赶出村 其他人都带着孩子先回去了,刘婶还在下头和二丫一块等着石头。 二丫仰着小脸对她娘道:“我喊过石头了,他一直要跟着林雅舒看老虎,那老虎嘴巴长得老大了,可怕得很!” 刘婶脸都黑了:“这林家的人可真是祸害!” 她正要上去寻人,石头和林雅舒就一块下来了。 刘婶上前扯起石头的手腕:“石头,你爷找你呢,赶紧和我回去。” “哎呀!婶婶别拉我呀,我等会儿就回家啦!”石头使劲掰开刘婶的魔爪。 林雅舒抬眼就对上刘婶那双充满厌恶的眼,不想掺和。 她拍了拍石头的肩膀:“我自己先回去了,不用你送。” 说完就走。 石头急得跳脚:“哎呀!婶婶你干嘛呀!白姨姨让我送林雅舒回家呢!” 刘婶撵着他走:“她家的小孩她自己不会管?你管别人家小孩干嘛?” “那我也不是你家孩子,婶婶你别管我了!你真讨厌!最讨厌你和二丫了!不许拉我手啊啊啊!” “诶!你个死孩子!我今天就替你爷管教管教你!” “啊!你走开啊!我爷都不管我,就你们天天装着对我好,啊!不许打我!” 石头的嚎叫声忽高忽低,林雅舒走远了几步,还是没忍住把篮子里的野菜都倒掉,拿着篮子就杀了回去。 林雅舒挥着篮子打到了刘婶身上,二丫尖叫着上前阻拦,顿时乱作一团。 “你个死丫头敢打我!” “石头快跑!” “不许打我娘!” “嗷!林雅舒!你打到我啦!” “闭嘴,挣脱开就跑!” 趁着刘婶松开手的功夫,石头捡起自己的篮子就跑,还不忘回头喊上林雅舒。 “我跑掉了,你也快跑!” 刘婶捉着林雅舒的手臂,林雅舒张嘴在她手腕上咬了一口。 趁对方吃痛收手,林雅舒赶紧跑。 跑了几步见石头在地上捡她刚刚倒掉的野菜,啧了一声,赶紧拉着石头跑。 “你的菜还没捡呢!”石头边跑边说。 “菜又没长腿,它会等我们的,我们有腿要赶紧跑。” 两个小家伙一块跑,林雅舒把石头带了回家,一进院子便把门关上。 “呼——”林雅舒喘着粗气,与石头相视一笑。 石头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打得好!” “干嘛去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两人循声看去,林雅舒又惊又喜:“爹!你真醒了!” 石头扭捏道:“林叔叔好。” 林容乐和林容康都坐在夜凌澈身边,两双眸子一块在林雅舒和石头身上扫视。 “娘呢?她不是去找你了吗?”林容乐问。 林雅俗捂住石头的嘴,道:“对,娘她在后头,让我俩先跑回来了。” 夜凌澈捕捉到了女儿的心虚,没再多问:“你俩洗完手坐下来吃饭吧。” “不用啦,我回家吃。”石头摆摆手,转身去开门。 刚开一条缝走出去,瞧见外头来的人,石头又跑回来把门关上了。 小家伙一脸紧张地问林雅舒:“怎么办?婶婶来了!” 林雅舒赶紧把门栓上,拉着石头去桌边坐下。 在夜凌澈的审视下,林雅舒认错:“爹,我揍人了……等会儿我们就装作家里没人,避一避就过去了。” “为什么打人?” 石头心急地拍了拍林雅舒的手,自己先开口:“白姨姨要救老虎,让我送林雅舒先回家,婶婶不让我送,还打我,于是林雅舒才帮我打婶婶,她不是故意的。” “救老虎?” 林雅舒:“是我要上去找老虎的,后娘怕我受伤才去救老虎,都是我的错,爹你罚我吧。” 夜凌澈头疼,家里有人堵门,外头有人寻死,偏偏他还救不了白岁安,想说林雅舒什么,也还是说不出重话。 只能无奈地来了一句:“下次不许做危险的事情,也不许让你娘帮你做!” “我知道错了。”林雅舒扁嘴。 院门被拍响。 “石头!开门,我都看见你了,别以为躲在林家我就不敢抓你了!” “你快出来,一整天就跟林家的野孩子瞎混,回去我告你爷让他打断你的腿!” “听到没有?赶紧出来!这里头可住着一个病死鬼,到时候把你给传染了,你也活不了多久!” 里头的石头立马捂住耳朵,缩着脖子小声地对夜凌澈说:“林叔叔,不是我骂你的,你不要把我赶出去。” 夜凌澈嘴角含笑,轻轻摇头:“不怪你。” 林容乐握紧拳头:“爹,她在说你。” “听听她还能说什么,不急。”夜凌澈依次安抚四个孩子,靠在椅背上,心里想着白岁安能不能虎口逃生。 刘婶叫了许久,见石头不应,又换了个方式喊。 “林容乐!林雅舒!林容康!” “赶紧来给我开门!” “你们今天敢关着石头,我就敢去和村长说把你们都赶出村!” “没爹娘的东西,到时候我把你们都卖了!” 夜凌澈用手臂碰了碰林容乐:“去开门,让她进来和我说。” “是。” 林容乐起身去开门,石头立马挪着椅子贴到了夜凌澈身边。 “林叔叔,婶婶会打我的。” “我在,她打不了。” 门打开,刘婶瞧见林容乐,用力把人推开,大步走进去。 林容乐练了一早上,本就脚软了,这下直接被推到地上,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臀部。 “刘婶,你推伤了我儿子,小孩身子不好,看一次大夫就要好几两呢。” 刘婶惊讶地看向坐在众孩子中间的夜凌澈。 “林澈?你不是病得快要死了吗?” 现在的夜凌澈除了头发和胡子杂乱了些,衣服干净,说话也中气十足,完全看不出垂死的迹象。 “我不过是病了一些时日,竟不知道刘婶这么快就能命令村长行事,居然能把我们一家都赶走,还想卖我孩儿?” 夜凌澈眉眼弯弯,看似在笑,却给刘婶造成一股无形的威压。 刘婶气势弱了几分,视线落在了石头上,提了口气,道:“我来就是喊石头回去。” “你不喊我,我早到家了,不用你喊。”石头蹲在夜凌澈身后,露出小半个后脑勺。 “你这孩子!” 刘婶干咳两声,“如果是怕雅舒打你,我哪会想着亲自送你回家啊!” “你胡说,林雅舒不打我,分明是你打我。” 林雅舒没说话,看着林容康去把林容乐从地上拉了起来。 拍了拍裤子的灰,林容乐收到林雅舒的眼神,带着林容康走了出去。 刘婶走上前,把掀起自己的袖子,上面有两排浅浅的牙印。 “林澈,你可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家姑娘打人的证据。” 夜凌澈不紧不慢道:“你怎么证明这是谁的牙印?就算证明了,这也是我们家雅舒打你的证据,她没打石头。” 第一卷 第20章 和村长说把你们都赶出村 其他人都带着孩子先回去了,刘婶还在下头和二丫一块等着石头。 二丫仰着小脸对她娘道:“我喊过石头了,他一直要跟着林雅舒看老虎,那老虎嘴巴长得老大了,可怕得很!” 刘婶脸都黑了:“这林家的人可真是祸害!” 她正要上去寻人,石头和林雅舒就一块下来了。 刘婶上前扯起石头的手腕:“石头,你爷找你呢,赶紧和我回去。” “哎呀!婶婶别拉我呀,我等会儿就回家啦!”石头使劲掰开刘婶的魔爪。 林雅舒抬眼就对上刘婶那双充满厌恶的眼,不想掺和。 她拍了拍石头的肩膀:“我自己先回去了,不用你送。” 说完就走。 石头急得跳脚:“哎呀!婶婶你干嘛呀!白姨姨让我送林雅舒回家呢!” 刘婶撵着他走:“她家的小孩她自己不会管?你管别人家小孩干嘛?” “那我也不是你家孩子,婶婶你别管我了!你真讨厌!最讨厌你和二丫了!不许拉我手啊啊啊!” “诶!你个死孩子!我今天就替你爷管教管教你!” “啊!你走开啊!我爷都不管我,就你们天天装着对我好,啊!不许打我!” 石头的嚎叫声忽高忽低,林雅舒走远了几步,还是没忍住把篮子里的野菜都倒掉,拿着篮子就杀了回去。 林雅舒挥着篮子打到了刘婶身上,二丫尖叫着上前阻拦,顿时乱作一团。 “你个死丫头敢打我!” “石头快跑!” “不许打我娘!” “嗷!林雅舒!你打到我啦!” “闭嘴,挣脱开就跑!” 趁着刘婶松开手的功夫,石头捡起自己的篮子就跑,还不忘回头喊上林雅舒。 “我跑掉了,你也快跑!” 刘婶捉着林雅舒的手臂,林雅舒张嘴在她手腕上咬了一口。 趁对方吃痛收手,林雅舒赶紧跑。 跑了几步见石头在地上捡她刚刚倒掉的野菜,啧了一声,赶紧拉着石头跑。 “你的菜还没捡呢!”石头边跑边说。 “菜又没长腿,它会等我们的,我们有腿要赶紧跑。” 两个小家伙一块跑,林雅舒把石头带了回家,一进院子便把门关上。 “呼——”林雅舒喘着粗气,与石头相视一笑。 石头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打得好!” “干嘛去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两人循声看去,林雅舒又惊又喜:“爹!你真醒了!” 石头扭捏道:“林叔叔好。” 林容乐和林容康都坐在夜凌澈身边,两双眸子一块在林雅舒和石头身上扫视。 “娘呢?她不是去找你了吗?”林容乐问。 林雅俗捂住石头的嘴,道:“对,娘她在后头,让我俩先跑回来了。” 夜凌澈捕捉到了女儿的心虚,没再多问:“你俩洗完手坐下来吃饭吧。” “不用啦,我回家吃。”石头摆摆手,转身去开门。 刚开一条缝走出去,瞧见外头来的人,石头又跑回来把门关上了。 小家伙一脸紧张地问林雅舒:“怎么办?婶婶来了!” 林雅舒赶紧把门栓上,拉着石头去桌边坐下。 在夜凌澈的审视下,林雅舒认错:“爹,我揍人了……等会儿我们就装作家里没人,避一避就过去了。” “为什么打人?” 石头心急地拍了拍林雅舒的手,自己先开口:“白姨姨要救老虎,让我送林雅舒先回家,婶婶不让我送,还打我,于是林雅舒才帮我打婶婶,她不是故意的。” “救老虎?” 林雅舒:“是我要上去找老虎的,后娘怕我受伤才去救老虎,都是我的错,爹你罚我吧。” 夜凌澈头疼,家里有人堵门,外头有人寻死,偏偏他还救不了白岁安,想说林雅舒什么,也还是说不出重话。 只能无奈地来了一句:“下次不许做危险的事情,也不许让你娘帮你做!” “我知道错了。”林雅舒扁嘴。 院门被拍响。 “石头!开门,我都看见你了,别以为躲在林家我就不敢抓你了!” “你快出来,一整天就跟林家的野孩子瞎混,回去我告你爷让他打断你的腿!” “听到没有?赶紧出来!这里头可住着一个病死鬼,到时候把你给传染了,你也活不了多久!” 里头的石头立马捂住耳朵,缩着脖子小声地对夜凌澈说:“林叔叔,不是我骂你的,你不要把我赶出去。” 夜凌澈嘴角含笑,轻轻摇头:“不怪你。” 林容乐握紧拳头:“爹,她在说你。” “听听她还能说什么,不急。”夜凌澈依次安抚四个孩子,靠在椅背上,心里想着白岁安能不能虎口逃生。 刘婶叫了许久,见石头不应,又换了个方式喊。 “林容乐!林雅舒!林容康!” “赶紧来给我开门!” “你们今天敢关着石头,我就敢去和村长说把你们都赶出村!” “没爹娘的东西,到时候我把你们都卖了!” 夜凌澈用手臂碰了碰林容乐:“去开门,让她进来和我说。” “是。” 林容乐起身去开门,石头立马挪着椅子贴到了夜凌澈身边。 “林叔叔,婶婶会打我的。” “我在,她打不了。” 门打开,刘婶瞧见林容乐,用力把人推开,大步走进去。 林容乐练了一早上,本就脚软了,这下直接被推到地上,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臀部。 “刘婶,你推伤了我儿子,小孩身子不好,看一次大夫就要好几两呢。” 刘婶惊讶地看向坐在众孩子中间的夜凌澈。 “林澈?你不是病得快要死了吗?” 现在的夜凌澈除了头发和胡子杂乱了些,衣服干净,说话也中气十足,完全看不出垂死的迹象。 “我不过是病了一些时日,竟不知道刘婶这么快就能命令村长行事,居然能把我们一家都赶走,还想卖我孩儿?” 夜凌澈眉眼弯弯,看似在笑,却给刘婶造成一股无形的威压。 刘婶气势弱了几分,视线落在了石头上,提了口气,道:“我来就是喊石头回去。” “你不喊我,我早到家了,不用你喊。”石头蹲在夜凌澈身后,露出小半个后脑勺。 “你这孩子!” 刘婶干咳两声,“如果是怕雅舒打你,我哪会想着亲自送你回家啊!” “你胡说,林雅舒不打我,分明是你打我。” 林雅舒没说话,看着林容康去把林容乐从地上拉了起来。 拍了拍裤子的灰,林容乐收到林雅舒的眼神,带着林容康走了出去。 刘婶走上前,把掀起自己的袖子,上面有两排浅浅的牙印。 “林澈,你可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家姑娘打人的证据。” 夜凌澈不紧不慢道:“你怎么证明这是谁的牙印?就算证明了,这也是我们家雅舒打你的证据,她没打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