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鲶尾的黑暗本丸直播》 1. 1.穿越了 《[刀剑乱舞]鲶尾的黑暗本丸直播》全本免费阅读 【鲶尾】曾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平淡无奇到有些无聊的地步。 毕竟他只是个普通到放在人群中找都找不见的人,既没有出色的容貌或特殊的天赋,也没有什么令人怜惜的痛苦经历或糟糕可怕的原生家庭,除过被父母、兄长、青梅以及关系不错的朋友们评价为“过于随遇而安”、“适应能力强到有些好笑”外,他确确实实只是个喜好玩经营模拟游戏的普通男大学生,当前最大的目标是安然无恙地活到毕业。 况且他也没有做过什么能与“穿越”一词联系起来的事,比方说Cosplay、口嗨人设什么的,只是在一个冬日的周末懒洋洋地打开平板电脑,点击近日来玩得最上头的种田游戏罢了——然而随着游戏标题下的樱花逐渐被粉红色填满,如波浪般扭曲的背景音乐和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袭击了他,再一眨眼,他的脚底便已贴到了粗糙的草石,而非他所租住的公寓中平滑的瓷砖,并迎面吹来了不属于现代城市该有的草木土味。仰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郁郁葱葱的枝叶间掩映的天空。 不管怎样,这都有些太过分了吧? 沉默地呆立几分钟后,他看了眼自己身上浸血的破烂军装,无需镜子确认便已知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刀剑乱舞-我们的本丸-》中玩家可操控的一百多把刀剑男士之一,粟田口派的胁差鲶尾藤四郎,也是他最喜欢选择的刀剑主控——而且还是加载了大型暗堕mod后,伤痕累累又晦涩黯然的重伤版【鲶尾藤四郎】,披头散发,浑身鲜血淋漓,背后长有一条【实用度Max的骨尾:让你的暗堕付丧神更加强大】mod带来的,布满锐利骨刺的滴血骨尾。 毕竟作为一个以多年前初代刀剑乱舞手游为蓝本、数值设计实在有些不尽人意的高人气种田游戏,有不少玩家乐于无偿制作一些有利于丰富游戏体验的mod分享,比如说【无影无踪:无限制穿墙mod】、【更好的收纳盒】、【血月背景:让你的暗堕本丸更加暗堕】之类的,可谓是各式各样无所不及。而【鲶尾】所加载的大型暗堕mod便是其中的质量佼佼者,不仅直接替换了所有的美术素材和可操控角色及NPC的对话文本,还以游戏原本就有的生存模式为基础,创造出了新的高难度生存挑战和成就,十分符合【鲶尾】的口味。 当然了,要是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玩个游戏就穿越,【鲶尾】宁可从此封心锁爱再也不碰种田游戏,也不会在那一天选择下载《我们的本丸》的,更不会下载那么多的mod。 他叹了口气,试着迈出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步,成功被骤然贯穿身体的剧痛痛到嗷了一声,并且能清晰地感受到某处的伤口进一步开裂,在军装上晕开了一大片红色。非常好,根本没有什么无痛觉金手指,昨天晚上为了采摘25个虹级曼陀罗而作出来的重伤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剧烈的疼痛使【鲶尾】不敢轻举妄动,背后的骨尾也跟着主人颤抖起来,不受控制地到处乱甩,扬起了一大团泛着彩光的暗红色——【鲶尾】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的确在骨尾卷起的那团东西上看见了【曼陀罗(虹级)】的字样。 他稍稍顿了顿,手指试着乱挥乱画了几下,熟悉到令他产生肌肉记忆的游戏面板悬浮在眼前,最上层的【任务】一遍遍闪着红点点:【医务室建设计划:“药研藤四郎”希望你带来25个虹级曼陀罗(23/25)】。 【鲶尾】嘶了一声。 《我们的本丸》的种田模式参考了初代手游的六人队伍,剧情模式是让玩家扮演审神者,挑选六个能力数值不同的刀剑男士开启种田生涯,生存模式则是扮演失去审神者等待继任者的刀剑,在资源匮乏灵力有限的情况下与其他五位刀剑一起熬过五年。而在暗堕mod下,后者提高了不止一点难度,其中之一便是不允许建设可以一键恢复的【手入室】,必须只能是由自主选择的刀剑NPC之一专职看管的【医务室】。 对此,【鲶尾】的关注点则是,这是否说明,他辛辛苦苦花了一周时间,建设得初有成效的黑暗本丸真实存在? 如果是的话,他现在用【瞬移mod:一步到家】能不能回到他的本丸,并去【医务室】找被他刷成制药lv.15的【药研藤四郎】要点hp回复药——拜托,这真的好痛的诶。 【鲶尾】点开了他的mod管理器上下翻找。好消息是,他下载的mod都在,但坏消息是,瞬移mod需要用键盘启用,他的手只能算是鼠标。 “……真是过分啊。”【鲶尾】在心里默默地嘀咕道。 他干脆放弃了挣扎,待在原地从头到尾地观察并检查自己现在的身体——该说不愧是作为末位神明的刀剑付丧神吗?这具身体虽说是不到一米六的少年形态,全身上下却没有一处不是完美的比例和线条,即便是狰狞红肿的伤疤和不止的血流如蜈蚣般蔓延其上也不会令人反感,反而增添了别样的美感和破碎感,格外惹人心疼。 从装备栏中拿出在初代手游设定中十分重要的本体刀,并取下灰扑扑的刀鞘,【鲶尾】不出意外并头疼地看到了遍布全刃的细密裂痕和缠绕的污浊黑气,完美呼应了他仅剩下六点的生存值,可以说是离碎刀只差一步之遥,随便来个一级小短刀估计都能一刀把他送上西天。 虽说这个游戏的生存模式下并不会真的让玩家操控角色碎掉,而是维持在一血状态直到喝药或手入,但想想游戏小人在残血状态下一瘸一拐地随鼠标键盘移来移去时的惨样,【鲶尾】还是决定对自己好一点,少作死。 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点开了自己的背包,只在角落里翻出了一瓶小型初级补血剂。《我们的本丸》里的曼陀罗本就是初级作物,采集虹级曼陀罗也不需要跑多么危险的高难度副本,况且有瞬移mod和本丸医务室存在,【鲶尾】很清楚按照自己的习惯,是绝不会带上在游戏初期比较难获取到的高级恢复药剂——只能先凑合用一下了。 至少让自己活过这一夜再说。 回到原本的世界或找到自己的本丸什么的,到底是得先活下来才能好好思考的事情嘛。 【鲶尾】一边拧开补血剂的盖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发着呆,用不着边际的思维发散来缓解对疼痛的感知——他当初会入坑这款纯粉丝向的种田游戏,貌似是受了认识十多年的青梅影响? 对方是初代手游的开服玩家,对其投入了相当惊人的热情,却经常因为运气太烂而只好找他帮忙锻刀捞刀。到最后,虽说对刀剑男士们的人设和剧情依旧是两眼一抹黑,但还是使他多少对这个IP产生了一点兴趣,并在多年后选择购买了《我们的本丸》。在得知这件事后,她—— 她什么? 【鲶尾】后知后觉地停下了吞咽补血剂的动作。 她说了什么? ……他的青梅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失手将空掉的补血剂瓶子弄掉在地上。 不可能会忘记的。 不可能。 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直到大学前天天一起上学放学的青梅竹马,情同姐弟的两小无猜。 【鲶尾】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头。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她长什么样子来着? ——或者说,自己的名字,又是什么来着? 未免太糟糕了。 【鲶尾】倒吸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再过一会,他连自己是个穿越者这件事都会遗忘,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暗堕刀【鲶尾藤四郎】,彻底失去自我。他讨厌这种结局。 除此之外,他多少看过一点同人文,其中暗堕这个设定相当常见。但比起同人文里刀剑男士们用爱与善意呵护治愈受到伤害的同类们,【鲶尾】更相信自己会被偶遇的刀剑或时之政府工作人员就地处决——现实可不会这么美好。暗堕这种事,一看就既麻烦又危险,严重影响他们守护历史的战斗。说不定还有感染性,到头来反而帮时间溯行军增添了战力。 要命。 况且按照设定,【鲶尾藤四郎】不是什么特别稀有的刀剑,很容易锻出来,而刀剑本身只要有资源想锻多少就锻多少,怎么看都是让暗堕付丧神当场碎刀比较划算。 “我真的能活过今晚吗……”【鲶尾】不禁在心里无奈地想。他是个比较珍惜生命的人,更何况他在原世界还有重要的家人与朋友。若是因为玩个游戏就穿越丢掉性命,这也太过悲惨了。 他真心实意地想要活下去。 果然还是得躲着任何刀剑或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鲶尾】想,以防被对方一刀封喉—— “——!” 是利器碰撞到一起的声音。 【鲶尾】下意识将刀横在胸前。 “——!” 混杂着人声。似乎是一个年轻女子高声呼喊了什么,几个耳熟的男音纷纷应和。 “——!” 刀剑声越来越近。 【鲶尾】愣了愣,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残破的军装和仍在流血的伤口,稍稍一动便疼痛难忍。状态栏上的生存值堪堪回复到了50左右,对比三位数的总血量仍然不够看。 初级补血剂对他起的最大效果,大概是使他不必担忧会在一个小时内因失血过多而休克。一个小时。 他真是见鬼的走运。 出鞘,格挡,挥刀,利落地斩落一振敌方胁差,甲-1107号本丸的审神者千咲轻吐一口气,将太刀收回了刀鞘,随即颇为不安地瞥了一眼从时间溯行军散去的碎片中掉落的刀剑——目测刀长超过二尺,而且异常眼熟。 总之,绝对不可能是一振胁差。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不想知道她周围身着相同款式军装的刀剑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在千咲身边,飘浮在空中的直播灵力球闪出一道光芒,将他们七人的举动和掉落的打刀尽数转播到了直播间里,再一次激起了新一波的弹幕潮。 【小短裤是好文明:妈呀这就是时政排名前五的武系审神者实力吗……战五渣文审羡慕了qvq】 【一期你为什么不来:战五渣文审x2】 【亲亲亲亲清光:几天没看直播,千咲大佬家的秋田和后藤怎么已经极化满级了(懵)】 【内番+0:问就是前线武审基操(确信)】 【肘丸与哥哥切:nb……快快快大家看一下掉了哪把刀!】 【把我首落死吧:新人刚进直播间,今天千咲大佬捞到鲶尾了吗?(吃瓜)】 【一期你为什么不来:明显没有啊】 【茶真好喝:看了眼,应该是掉了把hsb】 【亲亲亲亲清光:又捞失败了呢千咲大佬(摇头)】 < 2. 2.相遇了 《[刀剑乱舞]鲶尾的黑暗本丸直播》全本免费阅读 该去如何遗忘这副画面呢? 至少对于清水家的次女咲那,时之政府排名前五的武系审神者千咲来讲,这是她一生都未能抹去的记忆。 彼时黄昏已浸染了整片茂密的森林,从枝叶间透出暗淡的橙红色和微暗的血色光斑,稀稀落落地包裹着眼前横刀胸前的少年,仿佛一层恍惚如噩梦般的薄雾,笼罩了他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和不正常的骨尾,一时之间令人看不清他的脸和表情——但千咲分辨得出来,他的兄弟们同样认得出来。 毕竟他们实在期待他的到来太久太久了。 本丸里粟田口派的部屋里早早备好了属于他的生活用品和内番服,宴会上也总会有兄长或弟弟留意为他挑选好一个空位,还有无数封充满思念的信和精巧的礼物。他们在他最容易掉落的时代徘徊了好几个月。明明连第一次相遇都未到来,他未来的姬君已为他准备好了全套的御守和极化道具。 等待和被等待,千咲也说不清到底是哪一方更加痛苦或焦虑,但她曾坚信在最终重逢之际,那份漫长的等候也会变成值得回忆的过去,能够令他们在某个午后笑着让曾经被一次次落空的期待彻底随风而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从等待的深渊中逃脱,却落入了另一片不见天日的漩涡。 她握紧了自己的太刀,走近一步。 那孩子依旧举着濒临破碎的本体刀,表情凝重又呆滞,没有任何威慑力可言。究其原因,便是他的状态看上去实在是太过糟糕,破烂不堪的军装上是大片快要发黑的干涸血液,被血弄湿的黑色长发黏在布满见骨血洞的肩膀和惨白的脸颊旁,甚至连最基本的站立都站得摇摇晃晃格外勉强,没法让人产生哪怕一点的警惕心或防范意识——谁会觉得一振离碎刀只差一点点的胁差有威胁性? 更何况他的面前是期盼他已久的兄弟和姬君。 “——鲶尾!”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他的长兄一期一振。温和安稳的笑容和优雅的皇家风范确实是他给人的主要印象,但归根到底,他是一振锋利且经历过岁月打磨的刀剑。本该高高在上无欲无求的神明落入人间,便也沾染了人间的烟火之气,拥有了随主人而动的刀剑不应拥有的软肋和感情——他现在的表情和周身的氛围可以说是与温柔的王子或兄长丝毫不沾边。 果然会是一期先打破僵持的局面啊,千咲如此想道。他是藤四郎们最喜爱和依赖的兄长,不可能会对任何一个经受苦难的弟弟放任不管。 地上的直播球莫名恢复了正常,千咲慢了几秒才意识到是因为自己的灵力略微失控地波动开来,意外冲击并修好了它。凭借纯净度极高的灵力感知,她无需捡起直播球便能看到直播间里多到惊人的弹幕。 【一期你为什么不来:>iwh$&7$@”2】 【茶真好喝: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鲶尾你怎么了我好慌——!!!】 【亲亲亲亲清光:??!!救命啊他快碎了快救刃呃啊啊啊啊啊啊!】 【把我首落死吧:操操□□家粟田口派刚才一起陪我看直播,现在他们都已经亮了一排刀子了(慌)】 【时政你的限锻是真的吗:我直接一个尖锐爆鸣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鲶鱼的尾巴长又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邀,顺便一提婚刀鲶尾,已经跟着快似了哈哈哈哈】 【源神启动:@时之政府官方发言办公室,现在立刻马上去救刃别搁这装死啊!!(怒)】 【all666:@时之政府官方发言办公室,采访一下哈,请问你们说的人渣审神者和暗堕本丸已经全部清理干净是真的吗:)】 【肘丸与哥哥切:妈耶我家一期和骨喰快要联合把屏幕劈了啊啊啊啊啊啊啊hsb救命啊啊啊!】 大家都很担心这位鲶尾君呢——真是太好了。千咲一边缓缓放下举刀的手,一边如此想道。 然而面对兄长的呼唤,伤痕累累的胁差少年却没有半点反应。他继续举着刀,面色苍白,任由鲜血从全身上下的伤口中流出,那条狰狞的骨尾像是有自主意识般在他背后摇来摇去,紧紧卷着一大束新鲜的深红曼陀罗,愈发衬托了他被浓厚到化不开的血红玷污的眼眸——千咲只能从那抹恍如死水般的暗红色中窥见粘稠的死寂和麻木,丝毫没有她所见过的鲶尾藤四郎们的紫色眼眸中应有的明亮和活力。 “鲶尾……?”一期一振再度呼喊道,清亮温和的声音隐约带上了颤音。 对方毫无反应。 骨喰早已落下了举刀的手,双子间相似无比的眼睛紧盯着他期盼了三年的身影。“兄弟,”他说,“你……你还好吗?” 对方近乎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但好消息是,他放下了横起的刀。 看来多少会接受骨喰说的话——千咲稍稍松了口气。有突破口便是好事。然而她这口气才刚刚松下来,下一秒就被对方的一句话惊得差点忘记了呼吸。 “……请问你是?”黑发胁差歪了歪头,眼神迷茫地盯着与他容貌相像的骨喰,面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全然不理解为何此话一出,冷静沉着又沉默寡言的白发胁差会露出快要崩溃的、像是被什么猛击了一下的表情。 直播间的弹幕在几秒钟的停滞后,迎来了一阵疯狂的爆发。 【时政你的限锻是真的吗:……啊?啊?啊?!?!】 【亲亲亲亲清光:……………啊????】 【all666:我不允许啊啊啊啊鲶尾你不能把骨喰都忘了啊啊啊啊(阴暗的尖叫)】 【今天也在绝赞摸鱼中:不是鲶尾你怎么连骨喰都忘了呜呜呜呜呜呃啊啊啊】 【源神启动:好好好好好咱们来理性讨论一下怎么给渣审来一发全套酷刑吧(乐)】 【鲶鱼的尾巴长又长:啊抱歉刚才一不小心被气得厥过去啦,现在又气醒了,请问渣审被挫骨扬灰了嘛:)】 【小短裤是好文明:谢谢某位同事助力我学会真审必杀哈】 【训鹤三十六计:@时之政府官方发言办公室,第一部队已集结准备出发,但凡你比我们还晚一步把渣审揪出来的话有你好果子吃哦时政酱(笑)】 【把我首落死吧:第一部队自动集结完毕,我家粟田口派已经开始讨论先凌迟还是先剥皮啦】 看不到直播间弹幕的胁差少年张张嘴,看清七个人难看的表情后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我,我说错什么了吗?”声音沙哑而充满隐约的咳血声。 “……没有,绝对没有,”千咲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刀柄,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鲶尾什么事都没有做错哦。” “大将说的没错!”藤四郎兄弟中性格较为硬气和坚强的后藤按耐不住地开口,“做错事的应该是鲶尾哥的主人才对!” “……嗯?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那样对待兄弟的主公才不值得鲶尾哥保护!”乱立刻打断了对方疑似维护人渣审神者的话,千咲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个赞,“拜托了,请跟我们回去好吗?再这样下去,鲶尾哥真的会碎掉哦……”他的声音因为悲伤和愤怒慢慢变小。 “我的意思是……” “拜托了,鲶尾哥……”五虎退快要哭出来了,“那么多伤口,一定很痛的吧……” “等……” “我相信主君一定会治好鲶尾哥的!”秋田认真地朝他喊道,“主君真的是很好的人!比鲶尾哥的主君好几百倍!” “……?” “鲶尾,”千咲拍了拍秋田的肩膀,抬头向黑发的胁差望去,“我不会逼你一定要立刻接受我……”想也知道对这样一振受到虐待的暗堕刀剑来讲,审神者会是与痛苦等同的词语,“但请至少让我帮你手入,好吗?我不想看到有任何一振刀剑因为这种原因碎掉。”她尽可能使自己的姿态自然而有亲和力。 鲶尾藤四郎张开了嘴,似乎是在犹豫。 虽然从表面上看,他们的话仿佛打动了他的心,但透过因失控而发散的强大灵力,千咲可以轻松地感知到周围几刃变化的心情和情绪,比方说一期心中对弟弟的疼惜和燃烧的怒火,骨喰受到巨大打击后震动的内心和随之溢出的、针对性明显的杀意。 ——亦或是黑发胁差心中自出现在他们面前开始,就从未改变过的、不易察觉的迷茫和困惑,以及浓浓的的紧张和尴尬。 他真的不认识他的兄弟们了。 完全不认识了。 到底在他的烂渣主人手中经历了什么,才会痛苦到把自己的过去和重要的亲情忘记得一干二净?还是说,这就是那个人渣故意为之的后果? 千咲久违地生出了想要不顾一切挥刀的恨意。 该去如何描述这副画面呢? 【鲶尾】面无表情地将本体刀横在胸前,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心里却颇为惊艳地嗷了几声——不得不说,虽然之前检查这具身体时就已经对刀剑付丧神们的外貌身材有了一定的认知,但亲眼看到这群如月似玉般或俊美或可爱的刀剑男士们,【鲶尾】还是觉得自己的眼睛被狠狠治愈了。 嘛,如果不是当下面临巨大的碎刀风险,【鲶尾】大概会觉得自己真是赚到了吧。 标准的六人出征部队,除过一振太刀和胁差外全是短刀,与水蓝头发的军装青年打头阵的年轻女子应该就是他们的审神者了,从周身的气度和握刀的熟练程度来看也是相当危险——真要命啊,【鲶尾】默默地想,自己不会真的要被一刀捅进忘川河了吧?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还是令他有些意外,猛然撞见一振暗堕程度如此严重明显的刀剑,水蓝色头发的太刀第一反应居然是喊出“鲶尾”的名字,一脸震惊与愤怒交织的神情,却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针对他而来的攻击性。 【鲶尾】的大脑开始快速运转:“鲶尾”与这振太刀该不会是好朋友什么的吧?看这一套相同款式的军装,莫不是曾经侍奉过同一位主人?虽然对这群刀剑男士们的人设和背景基本上一无所知,还是个剧情skip党,但好歹有个老审神者青梅,有些刀剑因为历史缘故而关系较好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为什么这群刀剑都是惊讶愤怒远大于其他情绪?“鲶尾”的刃缘这么好吗? 听,那振白发胁差都直接喊上“兄弟”了,看来真的是很亲近的朋友啊。 碎刀风险有 3. 3.手入了 《[刀剑乱舞]鲶尾的黑暗本丸直播》全本免费阅读 “鲶尾藤四郎”的刃缘未免太好了一点。 几乎是踩到坚实地面的下一个刹那,【鲶尾】甚至还没有适应从草木土味到幽幽梅香的转变,稍微一走神便与一堆眼里闪着淡淡泪光和隐约怒火的小男孩们来了个深情对视,随即便被完全不认识的短刀们围住一口一个“鲶尾哥”地嘘寒问暖,吓得他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好低垂着头装作半昏迷的状态,夹紧卷着曼陀罗的骨尾,好来躲避这份过于厚重的关心和怜惜。 天知道这群刀剑怎么比人类还要重视感情——可能是因为家庭氛围和父母教育的缘故,【鲶尾】连与大十三岁的亲生兄长相处起来都较为自持含蓄,即便兄弟关系非常好,也极少直白地表达对彼此的关爱。 不过说实话,他离半昏迷其实也不远了。 伤口由于时空转换的影响而受到全方位的刺激,痛得他恨不得当场晕过去,加上那位代号千咲的女审神者本丸内竟是一片银装素裹,举目皆是白茫茫,唯有几枝红梅欺霜赛雪来增添几分生气。若不是一旁的太刀先生好心拉起自己的披风为他取暖,身上装备的耐冷度约等于没有的【鲶尾】差点就要被活活冻晕在漫天飞雪之中。 “抱歉,鲶尾,”太刀先生一边与白发胁差协力帮他挡去大半风雪,一边用心疼的语气安抚他道,“主上她偏爱梅雪景趣……” 原来如此。【鲶尾】想起青梅似乎最喜欢梅雨景趣,还曾打趣自己本丸里的刀剑男士们应该发霉生锈了一大半。 “是我考虑不周,”千咲摸了摸短刀们的头,一步三回头地领着他们朝手入室走去,“等手入完成后,我就换成更适合你身体恢复的暖和景趣。” “……不用那么麻烦……我没事的。”【鲶尾】真心实意地说。对方愿意冒着风险帮忙手入一振暗堕程度如此严重的刀剑,便足够让他打从心底地感激和佩服,哪还会埋怨天气太冷这种小问题。 更不用说他压根没有想过伤好后留在这个本丸。 “一点都不麻烦。”千咲语气严肃地说,“既然我将你带了回来,那么就必须对鲶尾君负责。” 【鲶尾】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容貌清丽的年轻女子身着一袭传统的日式巫女服,白衣绯袴,眼神坚定地迎风雪而立,宛如一枝绽放在雪地中的独梅——真真是个不错的审神者,实力和品行都出类拔萃,还发自内心地珍爱刀剑。有这么一位好主人,这个本丸里的刀剑们大抵都过得相当幸福。 ——但也太过热情了。比如说他左边这位白发胁差好兄弟,死抓着他的左手臂不放,时不时试图把【银戒指】从他的左手上薅下来,可惜均以失败告终。毕竟自从在以前的生存模式存档里被敌方揍到爆装备后,【鲶尾】就养成了刷副本采摘前使用【装备锁:谁都别想捡走你的装备!】mod,把身上装备都锁定一遍的习惯。 比起恼火,两边扶着他的“鲶尾”好兄弟看见戒指拔不下来,流露出的更多是疼惜和愤懑混合的情绪,真奇怪。不过【鲶尾】自始至终不打算把【银戒指】让出或丢弃,要知道如今再初级再差的装备,没准都关乎他能不能活着回到自己的本丸。 手入室建在起居室和道场的附近,与锻刀室和资源仓等分属一个独立居室,被扶进手入室前【鲶尾】还看见了角落里“药研专属诊疗室”的门牌——【药研藤四郎】的初始医术和制药等级会那么高,原来是原作设定啊——【鲶尾】想起他的本丸里每天只加三点建设度的【医务室】,默默搜寻起可以保存好曼陀罗的场所或刃——虽说完成一个采摘任务只能加一点建设度日增值,但总得做下去才能有进步。 “请问能帮我……嗯,拿一下这个吗?”思来想去,【鲶尾】决定将其交给药研藤四郎本人保管,小心翼翼地用骨尾戳了戳他的肩膀。 “曼陀罗?”虽然身高不高,但比一些太刀还要可靠许多的黑发短刀麻利地接过滴着血水的艳丽花束,“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我明白了。” “本来就是给你的。”【鲶尾】诚实地说。 “是鲶尾哥本丸里的我吗?”药研快速反应了过来。 “嗯……”【鲶尾】想起自家本丸里被打了暗堕mod后对话内容口气冷淡又细思极恐、又长骨尾又长骨手的红眼【药研】,思维却不由自主地歪到了另一个方向去。 由于【药研藤四郎】本身的高医术初始等级和刀种的高初始机动值,他基本上就是暗堕mod生存模式中固定的【医务室】主管NPC,外加主控刀剑若是疲劳度和生存值都被玩家折腾到了最低,就会触发主控当场厥过去、被【医务室】NPC扛回【医务室】灌药满血复活的机制。结果便是但凡是初涉暗堕生存模式的玩家,没有积累经验前都得被【药研】拖去【医务室】灌药灌上那么亿回——于是,【鲶尾】亲眼目睹了【药研藤四郎】在论坛上的爱称昵称从继承手游的“药总”、“药哥”,慢慢转为“灌药哥”、“药大夫”,到最后直接超凡脱俗,一路歪成了—— “药到病除藤四郎”。 嗯,无论多重的伤、多红的脸,在咱们【药研】大夫的一番操作之下,保证一剂奇怪的药灌下去后药·到·病·除。 妙手回春呐,药大夫。 ……糟糕,一不小心笑出来了。 【鲶尾】赶紧抽出左手捂住了嘴,顺带着擦去嘴角的血沫。对方都乐意帮他拿东西了,他却还在想这种有点地狱笑话的东西,实在是有些草率和不应当。 幸好周围刃都是好刃,千咲小姐也是个温柔包容之人,毫不在意地叫太刀先生将他带到手入室里,动作轻柔地放在了垫着软垫的榻榻米上。【鲶尾】也总算从她的呼唤声中了解到这位水蓝色头发的好心太刀名叫“一期”,白发胁差名叫“骨喰”,都属于好像听过却完全想不起来的名字——他只需要像过路刃那样喊他们“一期殿”和“骨喰殿”就可以了吧? ……话说,手入室里的刃是不是太多了? “我不是你的审神者,所以没办法直接使用灵力和修复池帮你手入,”千咲小姐在他的面前姿态优雅地坐好,接过由头上顶着奇怪帽子的棕发小短刀递过来的全套手入工具,“所以只能利用打粉棒慢慢注入灵力了……可能会有些慢。” “没关系,”【鲶尾】抬起头,盯着那个硬是挤进手入室的球状物,“您愿意伸出援手……我就已经非常感激了。” “……是因为鲶尾君的主公不常为你手入吗?”千咲将一缕鬓发顺到耳后,表情认真地将用丝织品包裹的胁差放在膝上。 何止是不常啊,【鲶尾】想,他的本丸可是严格按照暗堕生存模式的要求只建设了【医务室】。况且哪怕有【手入室】,他也总不能跑去天守阁把【渣审的尸体】扛下来帮忙手入吧?那个恶趣味的可互动家具顶多只能做到把主控携带的刀剑插在喉咙的致命伤里而已。 “没有过,”【鲶尾】实话实说。他属实不太擅长说谎,而且一个谎言从嘴中吐出,就需要后续无数个谎言去弥补漏洞。反正他也不会在这个本丸里待多久,“我们都是靠【药研】帮忙。” 此话一出,手入室瞬间安静了好几秒,连千咲用目钉拔去除目钉的熟练动作都猛地一停,只剩下那个飘来飘去的球状物不停地闪烁光芒。 “……好过分。”举止娇俏的橙发女孩第一个打破了沉默,语调颤抖得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鲶尾】瞥了“她”一眼,完全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一振“刀剑女士”存在。 刀柄被轻轻卸下,在平稳明亮的光照下,刀身上各种各样的裂痕、缺口和划痕一览无余,甚至还有不祥的黑气和血渍遍布刀刃。【鲶尾】很确信自己听见了一群刃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但千咲明显镇定自若,叠起三张优质软纸从上到下地擦去了刀身上的污血。 初步的清洁后便要用打粉棒敲击刀刃来注入灵力。千咲屏气凝神,极为庄重地通过打粉棒这一媒介将灵力注入残破的胁差,【鲶尾】则颇为好奇地闭上眼睛,感受到一股极为柔和温暖的某种力量开始在体内流传,越积越多,仿佛是在空荡荡的躯壳内装入某种奇妙的液体般,渐渐盈满—— 却连一丝一毫的疼痛都未拂去。 【鲶尾】嘶了一声,他隐隐约约担忧的、最糟糕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我们的本丸》的确是刀剑乱舞IP下的种田游戏,背景设定和登场人物都是老样子,但与多年前的初代手游相比完完全全就是两种游戏类型和画风,游戏框架和玩法大相径庭——总而言之,【鲶尾】是《我们的本丸》这一模拟经营游戏的穿越者,却并非是养成战斗手游《刀剑乱舞-ONLINE-》的穿越者。 也就是说,他与这群刃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千咲的手入和灵力无法适应《我们的本丸》的手入“系统”和基础设定,两者框架不互通,只能机械性地将灵力注入他的体内,毫无治愈作用。 要命。【鲶尾】在心里翻起了死鱼眼。 “怎么会……”千咲移开打粉棒,对着毫无变化的胁差陷入困惑和震惊之中。【鲶尾】叹了口气,决定简单糊弄过去,最好别让心地善良的审神者自责。 “果然是……没用的,”【鲶尾】从榻榻米上翻起身,用骨尾将沾了血的软垫卷起,预备着一会拿去自己洗干净,“您尽力了,但我得回去找【药研】才行……”再不回去,一旦他的生存值掉到一血,鬼知道要痛到什么地步。 “等一下……!”名叫骨喰的白发胁差快速按住试图起身的【鲶尾】,紧盯着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不放,“这是不是那个家伙做的?” “……你是说戒指?” “是不是你的主君……让你没办法被非主人的审神者手入?”千咲接过骨喰的话,一双沉静似海的黑眸似乎涌动着什么【鲶尾】看不明白的东西。 “……” 【鲶尾】觉得这真没法解释。 沉默蔓延了好一会,气氛沉重到让【鲶尾】难得有种汗流浃背的慌乱感。他连忙悄悄利用游戏面板检查了自己身体一番,才在十几刃的目光注视下发觉那些被注入的灵力并非毫无作用——它们其实可以随他心意进行“塑形”。 然后他就试着塑出了一个键盘。 嗯,对。 一个飘浮在空中,除了他谁也看不见的键盘。 他的mod管理器里那一长串只靠键盘驱动的mod有救了。 【鲶尾】赶紧翻动浏览了一遍管理器,看清楚列表中【百变鲶尾:多刀种自由切换】、【瞬移mod:一步到家】、【便携式药到病除藤四郎:点击即可灌药药复活活】、【一刀9999:短刀胁差也能打击五位数!!】等mod后,他突然之间,就充满了从内而外的安全感。 恐惧来自火力不足。 千咲领着她的刀剑们踏过一地揉碎的雪花。 往日里最能令她心境平静的皑皑雪景放在当下,却只能堆积起如山的焦心忧虑和躁动不安。她再度一回头,被兄长和双子兄弟搀扶的黑发胁差垂着头,没能被一期的披风保护到的地方覆盖了一层薄雪,喉咙处还不时发出一声令人心慌的咕哝声,随之而来的便是源源不断地从齿缝和唇角滴落的粘稠血液,尽数绽放在了洁白无瑕的雪地之上,乍一看竟是分不清血花与红梅花瓣的区别。 再快一点吧,可能要来不及了——她听见乱盈着哭腔的小声呜咽,还有几振短刀同样焦虑慌张的催促。直播球坚强地迎着风雪追随他们的脚步,大有要跟着去手入室的架势,但千咲默许了它的跟拍,说到底,要不是直播球兢兢业业地转播的话,那么他们可能没法第一时间发现重伤的胁差少年,他的弟弟们也不会在看到直播后迅速结束远征回到本丸,迎接他们饱受苦难的哥哥。 ……不过,这绝不是他们所想象期盼的“欢迎会”。 粟田口派刃数众多,关系亲密,所幸经历过一次扩建的手入室足以安放下十几刃的脚。刚刚得知消息的药研连忙从他的诊室中跑出来帮忙,尚未说些什么,便被黑发胁差的骨尾托付了一大束滴着血与雪混合物的曼陀罗。 【鲶尾】站得摇摇晃晃,声音还因咳血而沙哑无比,却相当执着地将花束交给了短刀,并对药研亲口说出“本来就是给你的”——果然,无论记忆缺损得多么严重,那种刻入时间长流和本能的亲情是不会被轻易毁去的,仍然有影子残留在他的心底,即使遍体鳞伤还记着保护好带给弟 4. 4.变短刀了 《[刀剑乱舞]鲶尾的黑暗本丸直播》全本免费阅读 *注:紧急码的非常无聊ooc的过渡章,文笔退步严重,没准明天我起来后就会忍不住删掉(。)不明白自己怎么越写越烂,剧情进展拖沓到可怕…… 傍晚时分,甲-1107号本丸庭院里所绽开的第一朵牵牛花正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千咲刚刚食不知味地吃完简单的晚餐,尚未起身消食,便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一路顺门廊移来。再挪步室外一望,便瞧见一抹清雅的葱绿色直冲她而来。 她无需确认是何人便已张开手臂,将她从小的玩伴、如今的同事清子搂进怀里,与许久未见的好友小小地打闹了一番。自发现那振暗堕【鲶尾】起便未上扬的嘴角总算发自内心地勾起了微笑,又在瞥见清子家已极化的鲶尾追着自家姬君跑上前后敛了笑意。 这半天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当千咲猛地看到一振正常的、未被恶意浸透的鲶尾藤四郎时,竟莫名生了一股恍如隔世之感。 好似她才反应过来,鲶尾藤四郎本该是开朗爱笑的性格,面前那双紫眼睛更是明亮得一看就知道他被无数的爱包围着,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与恋人成对的戒指,而非像那振被兄弟们扶去浴室清洗伤口的【鲶尾】那样沉默寡言,混浊的血红眸子里尽是化不开的死寂迷茫,连重要的双子兄弟都已认不出来。 她暗自叹了口气,将清子和鲶尾领进了一间素雅的会客室,叫小小的式神们去准备茶水与点心。摆在一旁的直播球兢兢业业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表明直播间里依旧有不少人在蹲守这件突如其来的暗堕事件。 不过这对他们不是什么大问题。千咲作为顶尖武系审神者,这一年来每次随队出征都会启用直播球,而清子虽是文系审神者,但在一年前的暗堕本丸清洗计划中是负责净化的领队兼主力,鲶尾则是陪同的刀剑之一,自然都习惯了直播的存在。 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仅仅过去一年有余,千咲便在直播期间捡回了又一振暗堕刀剑,所受的虐待严重到远超他们想象,直接点燃了新的舆论风暴——时之政府内部大概已经被这发从天而降的惊雷炸得乱成一锅粥了吧。 不过,让他们忙起来也是件好事。 “我还以为你会带其他刀剑,”可能是因为与亲密的朋友碰面,千咲不由得放松了几分心情,甚至有心思开口打趣,“一期他们应该吓坏了吧?” “不止一期他们,”清子表情平静地抿了口茶,“德川美术馆的那几位都紧张起来了——如果不是我顶着他们的眼神压力把鲶尾硬带了出来,他未来一周都别想走出本丸一步了。” “……可以想象。” 【头秃预警:确实,已经把我家鲶尾扔进喝茶养老院了(。】 【把我首落死吧:没办法,我家粟田口派现在三秒钟看不见鲶尾就会全员真剑必杀】 【鲶鱼的尾巴长又长:别说了别骂了,我现在还没松开俺家鲶尾的腰呢(闭眼)】 【小短裤是好文明:让我来瞅瞅是哪个审人生第一次跟一期达成完全思想同步,哦是我啊那没事了】 【一期你终于来了:好家伙一边看直播一边锻出了一期……】 【肘丸与哥哥切:我现在hsb半步不敢离身,就怕一期骨喰气上头眼花一不小心把我砍了(慌里慌张)】 【源神启动:人在时政,刚看见实时更新的各本丸部队人员,鲶尾的出征率真是大滑坡啊】 【左文字超高兴:幸好我家鲶尾去修行了……】 “虽然今天把他带出来了,不过未来一段日子里估计很难再让他出征了,”同样能用灵力探知直播间弹幕的清子耸了耸肩,背后的鲶尾也笑得一脸无奈,“大家都被吓到了。” “毕竟谁也不会料到那种人渣居然还能躲过大规模审查。”千咲放下茶杯,直截了当地点入了重要话题,“小清,一会可能需要你帮一下忙了。” “当然了——我就是为此而来的。”本就是不请自来的清子眨了眨眼,与千咲相视一笑,周身纯净而富有洁净之力的灵力荡漾起温柔的波澜。 与千咲的身世相似,清子出生于神道世家神宫寺一族,自幼修习供奉与安抚神明,本该是当之无愧的下任当家,却因小十四岁的妹妹天赋更加出众而被排出继承人行列,转而当了不浪费灵力天赋的审神者。话虽如此,但与其相识多年的千咲早就知道这位生性慵懒的好友从未心系所谓的家主之位,反倒一直想要离开家族游历四方,妹妹的才华显露对她来讲反倒是件天大的好事。 也正是由于她这一身能够净化暗堕的灵力,才助力一年前大批暗堕刀剑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无论是寻找新主,还是进入时之政府工作,都可避免只有被碎刀这一条死路可走。 “……谢谢你,小清。”千咲由衷地说。清子虽表面看起来飘飘忽忽如随风飘荡的蒲公英,实则是最理解支持她的人之一。不会多费口舌地问她是否要留下那振【鲶尾】,也不会提着一口气,苦口婆心地劝她放弃暗堕刀剑——不论何时,神宫寺清音都只会蹦蹦跳跳地前往清水咲那的身边,与她并肩。 “你好不容易捞到了自己的鲶尾,身为你最好朋友的我肯定得好好庆祝一下啊。”清子笑着卷了卷脸侧的鬓发,“交给我吧。” 悬起来的心终于被按回了原位,千咲捧起被式神重新倒满的茶杯。随蒸汽而旋起的茶香沁人心脾,舒缓了这半日的焦虑不安,揉开了紧皱多时的眉眼。 然而她还未能抿上一口,就听见门口一阵吵吵嚷嚷,一偏头就看到前田藤四郎满脸慌张地立在那喘气,眼角还泛着不正常的红。 “发生什么事了?”千咲刚刚放下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她一把推开了茶杯。 “主君,鲶尾哥他……额,”前田看了眼清子背后的鲶尾,“是我们那个鲶尾哥他……”因为明显的受惊和跑得太快,前田说话说得断断续续,更让千咲心里一乱。 “暗堕程度加深了?”清子跟着站起身来,“还是他失控了?” “不是……是,是他变小了。”前田终于将后半句话顺利地说了出来,然而却让会客室内的人与刀剑都更加不明所以。 “变小了?”千咲皱着眉迈出会客室,“什么意思……?” “刚刚,鲶尾哥去洗澡时,忘了带换洗的内番服,”稍稍平复了心情后,前田总算能平稳地将刚才目睹的一切简单地总结出来,“于是我和退就去给他送衣服,结果看见他……”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染上了淡淡的悲伤之情。 “他怎么了?”清子移步千咲的身后,脸上的笑意早已被替换为颇为淡漠认真的神色,负责护身的鲶尾直接将手放到了刀柄上。 前田咽了咽口水,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那句话:“就看见他……变成了短刀。” “……变成了短刀?”千咲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仿佛她一时难以听懂这句日语代表着什么含义。 “是的,短刀。”前田微微低下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他现在跟药研哥差不多高。” 【亲亲亲亲清光:………啥玩意???!?!!】 【油豆腐爱好者:不是……洗个澡刀种都变了??!!】 【爷爷的保暖内衣:胁差变短刀了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尖锐爆鸣)】 【走失老人寻找协会会长:等等前田啊你说清楚点,我貌似耳聋听成你哥变短刀了】 【磨刀霍霍向渣审:正搜人呢抽空看个直播还把我给气笑了,那b东西还搞刃体实验啊明白了:)】 【训鹤三十六计:口区,时政你怎么人和畜生一块招进来打工啊,不怕人被恶心死?】 【笑脸绿河:放心好了,我已经拉了全本丸的斩鬼刀组队,争取明天就把那脏东西糊墙上(笑)】 【今天也在绝赞摸鱼中:上面那位同事不要什么东西都往墙上弄小心生病啊啊啊啊啊!】 “……啊啊。” 她怎么忘了呢? 明明一年前就看过许多次了——稀有度低的刀剑分灵只需要有资源就可以想铸多少就铸多少,对召唤他们并提供灵力的审神者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因而被一部分人渣拿去做各种各样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比方说将短刀重铸为太刀,将历史上被磨短过的刀剑如一期一振等硬还原为本来的刃长,刀剑女士等——那些恐怖的画面,明明应该都记着才对。 千咲深吸一口气,用手扶住了额头。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真应当叫式神们准备一些清热去火的凉茶,害得现在这股由内而生的火气从胃部直冲大脑而去却无水可解,逼着她赶紧取了太刀去砍某个人的脖子——【鲶尾】君的烂渣主人听起来就不错,但只怕那人的血太脏,污了她的刀与眼。 “刃体实验么?”清子的声音毫无波澜,并用手捂住了嘴。唯有千咲与她的刀剑,以及当初随她净化过暗堕刀剑之人知晓这是她真正发火时才会有的外在表现。 她转头看向自家随时预备出刀的鲶尾,语气平和:“鲶尾,你先回去吧——他应该不会希望有另一个自己看见他那副模样的。” “……是。”鲶尾满脸复杂。他深知烧刀再刃失忆之苦,但本体在非必要情况下被活生生磨短的痛苦还是超过了他的想象。若他处于这般境地,大概率也不会想要看到一振完好无损又没有阴影的自己站在眼前,明明白白地戳着心,告诉他自己被扭曲改造成了怎么一副难堪的模样。 他悄悄看了眼快要闪光闪到过热的直播球,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回到本丸后会遭遇怎样沉重到有那么一些过分的关心。 【鲶尾】觉得他有点太低估刀剑之间的感情了。 至少按他的个人理解,刀剑乃是随主人而动之物,无论将刀尖指向何人,砍了谁的头,又或者被藏于神社,做了皇家御物,一切均不由刀剑本身决定命运,即便曾经因侍奉同一位主人而置于一方刀架之上把酒言欢,也总会有拔刀相见、刺向彼此主君脖子的一天——说到底,【鲶尾】不觉得这群刀剑男士之间的关系会紧密到什么程度,况且人生不过百年,无情无欲的刀剑却可以流转千年的岁月,毫无尽头的时间就足以抹消不少东西了。 但现在,身高撑死只超过一米五一点的他面无表情,被十几振短刀和胁差团团围住,旁边站着尽显监护人气度的两振太刀和一振打刀,还有背后那几振据说是与“鲶尾”有着展于同一美术馆情谊的刀剑,忽地觉得,若他们仍为铁铸之身,之前自己那一番理论还算过得去,但如今末位神明降于人间,锻得人身,便有了人类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自然也就有了软肋。 ……虽说对他来讲这些刀剑有些太过感性,但归根结底,一切都是他忘记拿换洗衣服的错,以及自己非要在洗澡时测试【百变鲶尾:多刀种自由切换】mod搞出的麻烦。 话虽如此,【鲶尾】发誓自己的初心是好的——他深知自己能得到这座本丸毫不犹豫的保护和偏爱,靠的是这身暗堕“鲶尾藤四郎”惹人怜爱的皮囊,所以他打从一开始就准备尽早离开并去寻找自己的本丸。意识到千咲小姐是真的有心想要收留他这振“暗堕鲶尾藤四郎”后,这个计划瞬间显得格外紧迫———这么温柔强大的本丸,完全值得拥有一振正常的、真正的“鲶尾藤四郎”,而非他这个玩游戏穿越的普通玩家。 他必须快点离开了。 但【鲶尾】确确实实不是个擅长制定计划的人。可能是因为从小运气就比较好的缘故,养成了遇到问题或大难临头再思考解决方法的习惯,从来不做什么长远的目标。“过于随遇而安”、“适应能力强到有些好笑”之类的评价经常会听到,但出于并没有带来什么不可逆转的后果,他的家人朋友便也只是嘴上说说,行动上仍是随他自便的纵容。 比方说他今晚的“跑路计划”,虽然冠了个“计划”的头衔,实则只是简单粗暴地用mod转变为短刀形态,利用较高的隐蔽和机动值偷偷开启时空转换器罢了——连要去哪个时代都没计划清楚,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而为了确认这个mod能否正常运行,【鲶尾】才趁着独自洗澡的机会利用灵力键盘启用了mod。变身过程十分顺利,顺利到他一眨眼便缩成了与【药研藤四郎】差不多体型的短刀,还自带了一套全新的短刀出阵服——啊,毕竟《我们的本丸》是健康的全年龄向游戏,即便是粉丝制作的mod也不可能让他露出多余部分的。 ……但还是成功吓到了跑来好心送衣服的小短刀们,并带着一期殿他们一起被吓坏了,包括千咲小姐和她请来拜访的好友。 不管怎样,对着这样的他露出快要破碎或想哭的抱歉表情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鲶尾】看了眼游戏状态栏里自己的全身相,愈发没法理解他们的伤感:这不是非常可爱吗?四肢纤细又模样乖巧,用红头绳扎着齐腰的黑色低马尾,规规矩矩地穿着与这些小短刀们相同款式的军装,短裤下伸出绑着腿环的白净大腿和突显小腿曲线的小军靴——按一般审美来看,这应该算得上一振相当漂亮的小短刀,不是吗?他确信青梅绝对会非常喜欢这套相貌设定。 但对方毕竟主动向他伸出过援手,【鲶尾】不愿意因为一个mod而闹出矛盾,于是他轻轻拽了拽一期先生的衣角,相当诚恳地说:“如果你们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变回去。”只是按个键盘的功夫罢了。 “不,鲶尾,你误会了,”一期先生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让【鲶尾】幻视了哄生病小侄女入睡的兄长,“你变成什么样都好……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5. 5.跑路了 《[刀剑乱舞]鲶尾的黑暗本丸直播》全本免费阅读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鲶尾】觉得自己或许还能稍微抢救一下。 他正规矩地坐在粟田口大房间正中央的软垫上,身穿不远处围观者之一的红发短刀友情贡献的内番服,与一身葱绿色白纹和服的陌生女性对视——据一期先生所说是千咲小姐的好友,一位代号为“清子”的女审神者。 出于周围刃和千咲小姐满怀希望和紧张的眼神,【鲶尾】原先以为她应当是有重要的事或话语,结果对方半阖着眼,摆出了一副没睡醒似的朦胧神情,也不知为什么非要与他面对面大眼瞪小眼,还坚持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整整半个小时,无聊到【鲶尾】无意识地甩起了骨尾,把一条狰狞而布满锐利骨刺的畸形骨尾乱甩得有如猫尾巴一般。 可能是因为这种东西甩起来并不好看的缘故,【鲶尾】甩了没几下便望见了趴在门口的短刀们逐渐皱紧的眉头,有几振更是吓得像是蔫巴了的小盆栽,其中就包括让他一看就有些心虚的五虎退。银发的腼腆小短刀紧紧抱着伴生的五只小老虎,并因【鲶尾】定格在自己身上的探寻目光而慢慢红了眼圈,欲哭不哭,叫人心疼得厉害。 但目不转睛的【鲶尾】脑海中浮现起的身影,却是自家本丸的太刀【五虎退】——身高目测比一期先生还要高出一截,星眉剑目,气质恍如被风雪淬炼过般凛然锋锐,数值和战斗等级碾压全本丸,却因为长期无缝出征、一血紫脸才休整的魔鬼工作强度,他待在本丸里的时间少得可怜,就算在也是躺在【医务室】里,设计华丽的出阵服永远残破不堪,漂亮的金瞳黯然无光,满身血污,活像一只被主人虐待已久、脏兮兮的流浪猫似的,与眼前这振一看就知道有被好好疼爱、眼神干净的小短刀完全是天壤之别。 明明是应该被好好爱护的小猫,却被迫一夜之间长为成体,还总是被恶意地丢到环境恶劣的荒郊野外自生自灭,直到被殴打到奄奄一息、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才会被暂时接回家,随意包扎后就再次扔出去,循环往复—— 等一下。 想到什么的【鲶尾】快速点开了游戏面板,直击刀剑NPC们的状态栏,入目的是一连串的红脸警告和数不过来的负面buff,各种碎刀预警争奇斗艳地闪着刺眼的红光,让他眼前一黑。 搓装搓到紫脸的【加州清光】已经麻利地晕在了【缝纫室】里,被【刀刀健康检测器:自动送入抢救室】mod丢进【医护室】半死不活,由头顶贴着“五感暂时性衰退”、“胃绞痛”和“喉咙灼伤”等八个试药失败副作用buff的【药研】照顾,可谓是真正的彼此扶持,相依为命。 再往下翻,【和泉守兼定】顶着“此NPC已连续34小时未睡眠”的红字警告艰难地洗衣服锄大地扫走廊,头顶时不时蹦出一个新的负面buff;【鹤丸国永】则是不眠不休地连续捏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饭团,不仅捏出了“肌肉酸痛”和“手指麻痹”,还因为一直锁死在“烹饪”状态而无法移动取物,在周围堆积如山的【饭团(金级/可食用)】和【饭团(已腐烂/中毒注意)】中饿到挂上了“重度饥饿幻觉”和“胃病变Ⅳ级(终身buff)”的标签。 ……他果然已经没救了吧。 《我们的本丸》到底为什么要出“排班表”这个功能,硬是在他这个玩家不在的情况下维持了这种地狱般的工作安排。 暗堕mod的制作组为什么要添加这么多描述详细、种类多样的负面buff?明明效果都是大差不差的增减数值和碎刀概率,用不着这么多吧? 这个本丸真的是必回不可吗? 死在异世界的话,灵魂应该能回家的……吧? 不妙,超级不妙。 【鲶尾】一边这样麻木地想着,一边翻到【五虎退】的状态栏。经过前面的冲击,他对【五虎退】的紫脸重伤和多小时未睡眠警告适应良好,“肠出腹”和“失血III级”虽然有点危险,但只要不是像【鹤丸】那样折腾出来一个不可去除的疾病buff,看上去也挺好,至少没碎,还活着。 虽然离碎不远了,但只要他能及时把对方捞出自动战斗状态,再由药到病除藤四郎一剂药灌下去,应该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嗯。 他果真不该在这座本丸待下去了。 今晚就必须马不停蹄地离开。 虽然自己的突然消失可能会让千咲小姐他们惊慌担心,但他们本就是不该产生交集的两个世界。 正巧对面的清子小姐忽然睁开了眼睛,结束了近四十分钟毫无意义的对视,并无奈地摇了摇头,招来了铺天盖地的叹息和震惊担忧的目光像大海般朝【鲶尾】涌去,那个奇怪的球状物更是提供了不停闪烁的照明助威,令后者稍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 喂喂,他还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一脸仿佛他已经碎成粉尘的悲痛表情啊。 以及,请不要再骂了,什么“人渣”、“混账”的,他已经改过自新了,今天晚上就会去把【五虎退】捞出来,而且一回本丸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mod停掉,换成健康的七小时工作制。 最后仍是可靠冷静的千咲小姐站了出来,将清子小姐拉起身,并语气温和地安抚了情绪有些失控的刀剑们,将【鲶尾】从过分沉重、乃至淹没头顶的友情抱抱中救了出来,并以他需要静养为由,将他送去了一间僻静的单人房间,四周无一刃居住,极为适合【鲶尾】半夜跑路。 哎,千咲小姐果真是个大好人啊。 不得不说,“静养”真是一个拒绝访客的绝佳理由,即便表面上是吵吵闹闹的小孩子,这群短刀协差实则都已走过百年光阴,就算调皮好动也不会真的过火,听到他说不舒服后便乖乖离开,给了他一片清净之地。 唯一有点闹腾的是一只五虎退的小老虎,一不留神就被他的长发吸引,咬住了他的裤腿不肯松口,系着丝带的尾巴晃来晃去,可爱得【鲶尾】心里也是一软,亲手将小老虎哄着抱起来,交给了一个劲道歉的五虎退。 “没事的,小老虎很可爱。”他顺手摸了摸银发小短刀的头,本意是安慰,结果反倒让对方在眼睛里打转了好一会的泪珠滚了出来。从小到大都被年龄差较大的兄长和情同姐弟的青梅护着,以至于完全没有哄小孩经验的【鲶尾】身体一僵,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五虎退带着小老虎们跑出了房间。 ……他这一身暗堕气息果然还是太吓人了吧。 嘛,虽说刀种切换mod的制作者画技顶尖,画风也属于相当符合大众审美的美型风格,使得被替换后的“鲶尾”暗堕立绘漂亮精致到圈外人都会被惊艳的程度,但这里不是“暗堕”被当成常见的同人设定、满足玩家癖好的游戏世界,而是暗堕真真切切存在且危险性极大的“现实世界”,若不是他遇到了好心的千咲小姐和她的刀,没准现在已经变成一堆刀剑残骸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若是碎了刀,其后果到底是像真正的刀剑男士那样彻底消失,还是会回到原本的世界? 要不要试一试……? 【鲶尾】看向自己手旁被高级丝绸包裹的本体刀。 还是算了吧。 要是结果为前者的话,他可真是纯粹的自杀了——他可没有哪怕一点放弃宝贵生命的念头。 不管怎样,他当前的首要目标是离开这里。 【鲶尾】看了眼门外残霞渐褪的天空,将装备栏里的“衣物”改成了短刀出阵服——金级,由【加州清光】亲手制作,附加了可大幅度提高隐蔽值的buff,十分适合今晚的计划。 他得赶紧去接那只被过去的自己不断抛弃的小老虎回家了。 根本不起作用。 这是千咲和在场每一位刀剑男士都能直观体会到的现实。 丰盈到几乎要液化的纯净灵力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胁差少年的全身,却只能勉强带走如浮尘般单薄的污浊之气,毫无意义。而这种程度的净化放在往常,早已如疾风骤雨般干净利落地卷走了不洁的暗堕气息,只留下一片重回宁静的空白,而不是像【鲶尾】那样宛如被恶意肆虐过的满地狼籍。 他甚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眼神放空地发着呆。背后的骨尾仿若在嘲讽他们的无用功一般,一下一下地摆动着。 是因为暗堕进程太久了吗?千咲咬了咬下唇。 只有很小一部分暗堕严重的刀剑会生出时间溯行军一般的骨尾骨角,骨尾破体而出的过程更是难以言说的痛苦,是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鲶尾】的骨尾已然发展到了可以灵活取物和协助攻击的可怕地步,那么也就说明他暗堕的时日相当之长,长到那些污浊的黑气一步步侵略到了骨子深处,如同烂死在地底的根,难以拔除。 她的刀剑大多参与过一年前的大清洗,都十分清楚这一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受难的哥哥周身的污浊却没有半点消退,再加上那条显眼的骨尾,情绪易于显露的短刀们要么皱紧了眉头,要么难过地垂下了眉眼,像是一排蔫蔫的盆栽。骨喰也难得情绪有些失控,手上紧紧攥紧了本体刀的刀柄,似乎下一秒就能抽刀并挥出去。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一直发呆的【鲶尾】忽然将目光落到了退的身上,死气沉沉的眼睛竟莫名有了几分涟漪,好似在透过他看向别的什么人似的,还含着几分明显的歉意。 这个变化当然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而且这种眼神可解释的空间并不大,最好的答案便是如他将曼陀罗交给药研保管一样,【鲶尾】想起了他本丸内的那振【五虎退】,只是那几分谁都能看出来的歉意实在是令人心底只能生起不祥的预感。 是碎了吗?还是说一样受到了虐待? 不论哪一个解释都会让人心里一紧,五虎退的眼圈也跟着思维的扩散而慢慢红了起来。 更雪上加霜的是,这边的忧虑尚未消化咽下,那边清子的净化也宣告彻底失败。看着【鲶尾】一脸茫然地被他情绪爆发的兄弟朋友围在中间,千咲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一边躲开直播球刺眼的闪光,一边思索着后面要如何是好。 【茶真好喝:等等失败了?!!?!】 【钱包重伤急需资源:不会吧?!??!?!】 【时政你的限锻是真的吗:我不接受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净化失败啊啊啊啊啊!】 【你掉的是金刀装还是银刀装:应该,应该还有救的吧……?】 【内番+0:这可是清子大佬啊……她说没救的话应该是真的没救了……】 【爷爷的保暖内衣:怎么会……意思是这振鲶尾只能保持暗堕了吗?(失去色彩)】 【油豆腐爱好者:(尖锐爆鸣)(阴暗的爬行)(阴暗的尖叫)(阴暗的翻滚)(第一部队集结完毕)】 【静巴双全:该不会是那个人渣故意动手脚了吧?!】 【源神启动:前面那位同事,你说的还真有可能】 【all666:我真心服了时政这个工作效率了,这都多久了还没把那玩意找出来:)】 【无情挖弟机:确实,我家第一二部队在天守阁外面催了好几次了,我也跟着急啊】 【笑脸绿河:@时之政府官方发言人办公室,你怎么到现在连个公告都没敷衍出来啊时政酱?】 虽然能与直播间里焦急的同事们感同身受,但千咲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每座本丸都存在于不互通的次位面空间,有着独立且受保护的时空坐标。在【鲶尾】明确表示不愿说出本丸编号后,官方寻找到他所在本丸的渠道基本上就已被全部封死,无从下手。 而那个人渣有意洗脑【鲶尾】,不惜将本该如盛夏般明朗的胁差少年碾入一地尘灰龌蹉,面目全非,并使其将所受的虐待扭曲异化为所谓的“爱”,除过满足病态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外,大概也是为了防止【鲶尾】主动吐露本丸坐标,暴露自己残酷隐秘的恶行。 真真是,恶心得叫人想要一刀砍落某人的脑袋。 千咲微微垂首,按耐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思忖着能够另辟蹊径、找到【鲶尾】本丸的方法。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旁边飘浮着的直播球,一个略有冒险的计划在心中逐渐成型。 “——大家,先冷静一下,”她走上前,将因灵力消耗过多而疲惫不已的清子扶起,“我知道大家都很难过,但这样围着【鲶尾】君也不是什么办法。”她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我们还是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已经安排好房间了。” 她留不住一振表面看似完好,实则内里已支离破碎、被主人强行按喜好重新拼接在一起的刀剑。 那孩子分明从放下举刀的手,走到他们身边的那一刻起,就在满心谋划要回到那个地狱里去——就算拦住又能怎么样,他们找不到那座本丸在何处,杀不掉那个人渣,解除不了附着他身的诅咒和暗堕,更没法救出其他受苦的刀剑,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倒不如稍稍利用一下他这份归心似箭的心情,把那藏在时空夹缝中腐烂已久的根系彻底挖出,摊开在昭昭阳光之下,用肮脏的血洗去刀上难以消解的愤懑与不平。 以牙还牙,合情合理。 【鲶尾】就这样被忧心忡忡的兄弟朋友们送到了一处空置的小房间里,不仅地处安静之角,还“恰好”坐落在通往广庭的一条隐蔽近路附近,只要隐蔽值和侦查值够高,就能在夜幕的掩护下轻松前往时空转换器处。 活过了以百年计数的年 6. 6.回本丸了 《[刀剑乱舞]鲶尾的黑暗本丸直播》全本免费阅读 有下载那么多可以提高战斗力和降低遇敌率的mod真是太好了——这是【鲶尾】落入一群奇形怪状、长有与他相似骨尾的敌方单位后,此生最为感谢过去自己的一刻。 作为连真正开锋的刀剑都只在影视作品里看过的普通大学生,【鲶尾】很清楚他最基础的握刀姿势都相当门外汉,挥刀完全是凭着感觉乱挥,但多亏了数值上的绝对碾压,加上【避战符:所有敌方单位不会对主控进行主动攻击】mod加持,让他能够可以像是在砍站着不动的靶子那样一个一个地攻击过去,虽然花了点时间,但总算是顺利解决了挡在路上的时间溯行军。 游戏地图上又一次跳出了【同伴“五虎退”:生存值过低】的红字警告,令【鲶尾】不敢放松神经,利用短刀卓越的机动值朝被敌方红点围堵的友方绿点一路狂奔,生怕自己去晚一步,就只能捡到【五虎退】的刀剑碎片和遗物——把碎刀的刀剑NPC碎片和特殊掉落物做成属性不错的装备什么的,暗堕mod的制作组多少是有些恶趣味。 他一个二级跳,借助副本的特殊地形跃过障碍物。在这个世界待得越久,【鲶尾】越能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割裂感,明明他好像是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呼吸生存,却能调动出游戏面板和mod来改变自己的身体情况和周围环境,许多地方更是仿佛过于顶级的VR游戏一般,必须用游戏思维和方式解决,比方说要用二级跳跳过障碍物、【五虎退】有现实情况下不可能有的一血保护——就像是两种次元的世界观被强行拼装,并部分融合在了一起。 不过【鲶尾】本就不擅长思考过于复杂和细思极恐的东西,他也只是在赶路途中发散思维随便想了想,一接近目的地便将这一切都暂且抛之脑后,举起本体刀,在惨白的月光下专心搜寻起【五虎退】的身影。 他本以为这会非常简单——一群青面獠牙的怪物气势汹汹地包围着一振俊美清凛的银发太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这种画面应该颇为引人注目。而且他现在还是短刀。 但【鲶尾】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路痴程度。 红点一个接一个破碎,直至一个不剩,【鲶尾】才终于找准了方向,远远看见了那个摇摇欲坠、硬是用被改造过的本体刀撑住自己的影子。再进几步,又瞧见了他周围一地的掉落刀剑和素材,以及宛如一场短促的骤雨过后,遍布血色水斑的草地。 情况不妙。 只是小跑几步的时间,原先还能勉强站立的【五虎退】猛地干呕一声,被当作支撑物的太刀随着从口舌间争先恐后涌出的血流与浊黑血块一同掉落,清脆的金属声与痛苦的呕血声搭配上银发青年半跪在血泊中黯然弯折的脊梁,浓厚的血腥味迎着风张牙舞爪,仿佛暴力凶杀现场般的冲击力画面直直撞进【鲶尾】的眼里,让他一时间顿住脚步愣在原地,难以继续上前。 即使做过心理准备,但这一幕还是过于挑战一个和平年代下健康长大之人的承受力阙值了。 在他玩游戏时,无论是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刷出了多么可怕的负面buff,横竖只是读起来吓人,游戏小人的建模被画上大量映射血迹的红色和象征受伤的白色绷带而已,作为玩家本身自然是不痛不痒,一不小心碎刀也只会烦躁一下要读档重刷或游戏难度加大罢了,就算打出了坏结局也可以说正好收集了一张新CG。 读到“肠出腹”时也一样,最重只见过电影里角色中枪画面的【鲶尾】压根想象不出来【五虎退】伤得多重,加上玩家心态依旧,仍然抱着只要让【药研】灌药就会好起来的潜意识—— 【鲶尾】盯着【五虎退】从指缝中漏出来的、血流不止的断肠,任何具有基本常识的人都不会觉得那是喝一剂药就能康复的小伤。 ……那他又该怎么办呢? 他上去直接急救根本不可能,先不说他本人又不是像兄长那样的外科医生,目前这些被剥削到底的刀剑NPC对他是什么态度依旧要打个大大的问号,没准他刚走近就被对方拉着同归于尽了。 转化为剑形态的话倒也能治愈伤口,可他之前完全没练过治疗技能,就算用mod升级也得本丸到副本进出刷新才会生效,游戏里几个点击的事放到现在可能就要耽误好一阵子。 要命。 【鲶尾】咬着嘴内的软肉,绷着脸一遍遍地翻找着游戏系统内可以用得上的手段,耳边却忽然钻进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语句。他下意识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充满警惕心和试探的疲惫金眸,就好像被野兽盯上了一般,心中不由得一惊。 因为是太过显而易见的重伤,他还以为【五虎退】早已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不料对方竟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清醒。银发的太刀紧皱眉头,溅满血渍和灰尘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任,意识到【鲶尾】转移过来的注意力后,竟是匀出捂嘴的那只手,硬要去够掉落的本体。 “你……”内脏的破损让他的声音干枯沙哑到像是下一秒就会漏完气的破皮球,“你来……做什么……” “……接你回去。”【鲶尾】斟酌着措辞,生怕激怒这位打击四位数的本丸主战力拉他一起上西天。 “回……回哪里……?”【五虎退】的眼底一暗,那只手已然触碰到了刀柄,“又要……对我们……做什么……?” “只是想带你回去……治疗,”只有回到本丸才能到【医护室】修复,但【鲶尾】看了眼医术等级不知何时突破三十大关的【药研】,一个念头隐隐在他脑海里浮现,“我不想你碎掉。” “……”【五虎退】的瞳孔微微放大,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叫人震惊的可笑之事。他努力直起上半身,似乎试图要站起来,却因拉扯到了腹部的破洞而痛到又重新蜷缩起了身体,倒灌满血液的喉咙艰难地滚动着,发出类似老虎幼崽濒死之际、脆弱又恐惧的呜咽和啜泣。 【鲶尾】则在这惹人心痛的绝望泣音中反应过来,眼前的银发太刀只不过是被强行塞入了一具强壮的成年人形体中,看似成熟强大,实则本质上仍是那振胆小又腼腆、因为小老虎调皮捣蛋就会含泪不停道歉的小短刀,会用最直白的哭泣表达委屈和疼痛——全怪他用mod扭曲了【五虎退】本来的形态。 ……他真该死啊。 【鲶尾】咬了咬唇,悄悄打开mod管理器,点击停止了【刀种切换:一米八太刀退退!】。只见一阵不刺目的光芒闪过,上一秒还身材高大的银发青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小,本体刀的长度一点一点削减,四肢缩回合身军装的袖口裤腿,凛然英俊的五官退回小孩子应有的稚嫩可爱,直到与千咲小姐本丸里的五虎退别无二致。 浑身是血的银发男孩扒拉开过大的外套和衣领,在不合尺寸的军帽下发出一声还带着哭腔的困惑吸气。 【鲶尾】微微松了口气,感谢起过去的自己没有使用与之类似的娘化mod和全员短刀mod。 【五虎退】重回到短刀形态,数值和战斗力都掉回了本来的范围内,短刀也扔在碰不到的地方,生命威胁性大大下降,【鲶尾】捏紧本体刀,小心翼翼地走近了躲在过大军装里的【五虎退】。因为幼童的疼痛耐受力远低于成年人的缘故,遍体鳞伤的小老虎已经痛到满眼是泪,抓着破损的衣料瑟瑟发抖,还在他的接近下极为胆怯地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尖叫。 良心不安到手指发软,【鲶尾】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做好心理准备后蹲下了身。他着实没有什么哄小孩的经验,只能学着兄长曾经的做法,把快要破碎的小短刀当成被虐待过的应激流浪猫,尽可能避开伤处,将其轻柔地拥入怀中,把对方的脑袋放在肩头,双手在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 这种行为当然减轻不了伤势,但肩部衣物被晕开一片湿润时【鲶尾】还是觉得自己这一番安慰多少有点作用——聊胜于无。如何把【五虎退】尽快带回去治疗的问题再度成为重点,【鲶尾】一边拍着怀中短刀的背,一边翻找着有用的mod。 能够一键回血的mod有是有,但基本上都是恢复主控血条的,翻来翻去找了半天,【鲶尾】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挑出了【携式药到病除藤四郎】mod——通过一键触发过低状态灌药机制,卡掉剧情动画以达到【药研】凭空出现灌药消失一条龙,来达成当场满血的操作。 既然【五虎退】展现出了作为NPC不可能有的情绪表达和语言对话,那么【药研】也有可能在被mod卡bug卡到此处后停留。于是【鲶尾】分出一只手来,赶紧用键盘启动了这个mod。 可能是因为从天而降一个刀剑男士实在不符合正常的世界规律,【药研】的出现明显经过了合理化,变成了在扭曲的空间和白光中穿着沾满污黑血迹的内番服堂堂登场,一边用摘掉黑手套的骨化右手扶了扶眼镜,一边控制着比【鲶尾】还要狰狞的骨尾像是浮动的护卫般圈在身前,和冷漠暗沉的红瞳一样颇具威慑力——总之,可以说是非常帅气的登场。【鲶尾】不合时宜地想,若是这一段被做成游戏里的角色出场动画,再配上合适的BGM和特写,保证能霸占论坛聊天区和同人区至少一个月的半壁江山。 然而,这份拒人千里之外又格外有气势的气场在【药研】站稳脚跟,看清重伤的两刃抱在一起的亲密姿势后便消散了一半,黑发红瞳的可靠短刀以称得上诧异甚至惊悚的眼神瞪着【鲶尾】温柔安抚弟弟的手,似乎连【五虎退】重新变回短刀这件事都比不上前者更令他难以置信,凶狠的骨尾也跟着他的混乱而落了下来。 “药……药研哥……”软糯的声音伴着含糊不清的呕血声怯生生地响起,【五虎退】的脸色已经坏到了长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伤情糟糕的地步,让【鲶尾】心里一紧。 “退……”【药研】的眉头立刻皱起,声音听起来嘶哑而含着血,应该是“喉咙灼伤”buff带来的后果,“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后面的问句明显是冲着【鲶尾】而去的。 “我只是想带他回去,”碎刀风险又一次上升,【鲶尾】不得不为自己辩护一下,“他快要碎了——他需要你的药。” 【药研】极为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分明并不信任【鲶尾】,但由于【退】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也就暂时将疑虑放到一边,抬手示意【鲶尾】将垂着眼的银发短刀慢慢放到铺着军装的地面上。 “你先过来,站到这边。”他指了指自己的身边,语气并不温和,“不要再接近退。” “好的。”【鲶尾】倒是没什么怨言,【药研】不愿信任他也是情有可原。实际上,他已经被浓到快要滴出来的血腥味冲到有些生理性反胃。 他起身拍了拍灰,便乖乖地朝【药研】走去——话说,那个挂在对方腰间的小包里该不会装的就是“药”吧?按游戏设定一剂即可治百病,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明明他玩游戏时找这位制药,顶多只能制作出减轻疼痛的—— 咚。 略微沉闷的一声响。 【鲶尾】的脚步当即刹住。 发生了……什么? 游戏面板瞬间自动出现在了眼前。大大的红字警告疯狂闪烁着,恨不得把那几个字刻进他逐渐一片空白的脑子里。 后知后觉的,他感受到了后脑勺蔓延的灼痛。 【玩家操作角色“鲶尾藤四郎”生存值降到4】 【玩家操作角色“鲶尾藤四郎”生存值降到1】 【哔——】 摔在地上,并被迫闭上眼睛之前,眼中貌似映出了【五虎退】握着本体刀刃部、面无表情的脸。 以及那刀柄处,新鲜沾上的、大概率属于自己的红色。 【哔——】 “你到底……想干什么呢?”【药研】透着迷茫的叹息越来越近,像风一样灌进了他的耳朵,他却已经无法分辨那是什么意思。 “你真是奇怪,对吧?” “——【鲶尾】哥?” 【哔——】 【“鲶尾藤四郎”进入昏厥状态】 千咲本来相当担心那孩子的安危。 离开时,【鲶尾】的伤势相比他们相遇时反倒有所恶化,侦查值颇高的短刀胁差们都能看清他衣袖下渗出血的绷带。对方挑选的这个时代虽然较为风平浪静,但也时常有时间溯行军的踪迹,对于一振重伤的非极化胁差来讲相当不友好。 为了顺利引出他背后的人渣审神者和本丸地址,千咲出发前就已与刀剑们达成共识,除非【鲶尾】即将碎刀,他们全程都不会出手帮助他消灭敌刀,哪怕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伤得更重也不行,以免打草惊蛇——这一点本该有些为难极为重视兄弟的短胁们以及审神者们的。 但事情的发展还是过于出乎意料,甚至接近不可思议。 那些至今不知道有没有自我意识、攻击欲极强的溯行军面对堂而皇之地闯入他们阵型中的【鲶尾】,竟是连刀都未曾抬起,像是一个个用来练习基本功的木桩一样,呆板地立在原地,仍由黑发胁差一刀一刀地将他们砍到烟消云散。 所以,哪怕【鲶尾】最基础的握刀手法都不对,挥刀方法和姿势错误到了练刀新手都会感到无语好笑的程度,水平烂得完全不像个刀剑付丧神,他也成功消灭了这队等级不低的溯行军。 这副画面实在过于震撼,以至于全副武装的短刀们纷纷目瞪口呆地定在了原地,一向冷静寡言的骨喰都难得露出了极为呆愣的表情,千咲甚至在短暂的几分钟内没能感知到直播蝴蝶里的弹幕——所有人都被惊住了。 【抱紧我家冲田组:等……等一下啊,是我的眼睛突然坏掉了吗……】 【一期你终于来了:这真的不是什么电影特效吗?(痴呆)】 【枪爹轻点戳:高速枪爹原地不动等着被砍,我怎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是我最近捞刀伤到脑了吗?】 【源神启动:重点难道不是溯行军不会主动攻击鲶尾吗……而且他这一套攻击真的是外行人看了都觉得不对】 【爷爷的保暖内衣:确实,我家鲶尾被他这套我行我也上式攻击吓得呆毛都炸起来了(笑哭)】 【小短裤是好文明:总不能是被虐待到不会用刀了啊?能让刀剑付丧神忘了怎么用刀……】 【鲶鱼的尾巴长又长:救命,前面那位同事别说了,我现在心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今天就要捞出白山吉光:暗堕了应该也不会……溯行军就算把他当同类也不至于原地当活靶子吧?】 【茶真好喝:该不会那烂渣玩意是内鬼吧(愣住)】 【左文字超高兴:woc真的有这种可能,口区】 【磨刀霍霍向渣审:他妈的,这种烂货到底是怎么躲到现在的?我服了啊:)】 暗堕极为严重的刀剑男士有可能被时间溯行军误认为同类,这种情况倒也不算特别罕见——但让以刀剑为本体的付丧神忘记了犹如与生俱来的、本能般的刀法,完全是骇人听闻。 “是为了……避免鲶尾哥反抗吗?”乱小声猜测道。 千咲同意他的看法,但再深究下去,她总觉得那种人渣应该也有意通过剥夺【鲶尾】战力的方式来满足自己可怕的掌控欲,可以更方便地操控【鲶尾】的这一层考虑——冠以“爱”之名的极度控制。 为此提供证据的是【鲶尾】与短刀相符合、极为灵活的移动。撇去纯粹门外汉的战斗外,小心地追在身后的他们最能体会到他惊人的机动和敏捷,就像是有一张地图在一旁为他指明方向似的,【鲶尾】看都不看地跳跃躲避过一个个障碍物,飞快地往某个特定方向冲去,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势。 “他的数值应该跟极化后差不多。”千咲推算道,身为人类的她略有些吃力地抹了抹额角的汗珠,“但机动值根本不正常。” 一边叫刀剑付丧神忘记用刀之法,另一边又赋予【鲶尾】惊人的数值——她已经搞不懂那个人渣想干什么了。 【鲶尾】似乎有些迷路,但几番走歪后成功找准了方向冲去,一路带着他们闯进了一片没有多少植被遮挡的荒野。月光惨淡,在缺失照明的情况下千咲眯着眼看了许久,才勉强分辨出【鲶尾】停在了半跪的某振刀剑男士面前,从身材看至少也是振太刀。 她的确看不清楚,但她周围都是侦查值惊人的极化短胁。只是那一幕实在过分惊异,身经百战的刀剑们一时之间都被震惊和无措堵住了喉舌,直到怒火喷涌而出才扫去了他们短暂的怔然,异口同声地喊出了那个他们极为熟悉的名字—— “退——!” 退? 五虎退? 千咲近乎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瞳孔。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在几分月光的协助下,慢慢地,描摹出了那头柔软又手感颇好的银发,一边被头发遮住的金色眼眸,鼻子上浅浅的雀斑,和其他兄弟相比有些不同的粟田口军装—— 那确确实实是一振“五虎退”。 一振被强行拉长为成年体态,肚子上破了个大洞,身边还没有小老虎的【五虎退】, ……正跪趴在血泊中、发出痛苦哀鸣的【五虎退】。 千咲的大脑内轰的一声,耳边只余下嗡嗡的噪鸣声。前田和秋田的眼泪直接滚出了眼角,乱手指颤抖地捂住了嘴,厚和后藤张开嘴似乎想要怒喊些什么,却不得不咽回肚子里,和骨喰一起捏紧拳头保持沉默。 他们只能安静地躲在一边,听着【鲶尾】和【五虎退】干巴巴又疏远的交流,以及心慌地盯着银发青年轻握本体的手,不愿面对兄弟二人极有可能扭打在一起的局面,然后又被缩成一团哭泣的【五虎退】刺到整颗心都跟着疼了起来。 而【鲶尾】的脸上则闪过了名为愧疚的奇怪神情,尚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他抬起手做了一个略怪异的点击动作。下个瞬间,莫名其妙的白光闪过【五虎退】全身,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将其又变回了熟悉的短刀模样。 ……就好像,【五虎退】之所以被改造为太刀,与 7.7.灌药了 《[刀剑乱舞]鲶尾的黑暗本丸直播》全本免费阅读 ps:本章有极少量冲田组cp向内容 要在刀剑男士身上留下永久性伤疤,是件相当不容易,且非常残忍的事。 自刀剑付丧神获得人身的那一刻起,外在的形态便已固定,若非本体遭遇极大的变故,类似于一期一振的烧身再刃、骨喰藤四郎的磨短、宗三左文字的打磨刻印,才会导致刀剑男士的样貌出现巨大改变或留下印记——对于已产生付丧神的刀剑来讲,皆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美好过去。 而加州清光在历史上也曾因刀尖折断,不得不被当作不可修复品处理掉,并由此落下了围巾之下的伤痕——这当然不是什么秘密。 但现在,所有观看直播的审神者和刀剑男士们中,无人知晓电子屏幕中扶起【鲶尾】的【加州清光】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在明显不处于受伤状态的前提下,会有那么一道完完全全称得上是“丑陋惹眼”的扭曲伤疤张裂、横尸于左眼与嘴角黑痣之间,用力抓紧黑发胁差衣袖的手指尖点缀着可怖病态的灰黑色,而非他最喜欢的、鲜艳可爱的红—— 千咲清楚地听见了太刀出鞘的响音。 ……那孩子,可是非常、非常爱美的啊。会细心地打扮自己、还会撒娇让主人涂指甲油的,想要被爱的刀。 是巧合,还是被命运故意针对了呢? 先前的【鲶尾】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一直没法带回家的刀,【药研】是她的初锻刀,【退】被她视作年幼的弟弟般疼爱。而【清光】,更是陪伴她最久的,与她一同慢慢从零开始建设本丸、成长为前线中坚力量的初始刀。 无一例外,与本丸内的其他刀剑们一样,通通都是被她放在心上的珍贵宝物,当作家人一般的存在。 ……是因为她在正常美好的环境里待得太久了吗? 社交圈内的朋友同事全部是真正善良温柔之人,有的甚至连自家刀剑受了轻伤都难以接受,偶尔重伤归来时泪流得比伤者的家属还要多,交谈时句句都透着对他们的尊重和爱,温暖和睦,长此以往,竟是叫她一时忘记了人性难料,夹缝之间会滋生烂泥般汩汩流淌的污秽和恶意,她眼中的珍宝在某些人眼中却是可以随意践踏的复制品。 她忽地有些不敢去看屏幕了。 【亲亲亲亲清光:…………看我id(轻轻地碎了)】 【抱紧我家冲田组:看我id+1,不过现在是我家清光抱紧我和安定阻止我们冲出去找那烂渣玩意拼命】 【把我首落死吧:我家满级极安定已经飞到我门外要求出征了,不错,正好让我跟他学学怎么把人渣首落死(跃跃欲试)】 【肘丸与哥哥切:我服了渣审了,我这天守阁外面又加了个新选组排队,这玩意是不是真想体验一下被上万刀凌迟是什么感觉啊?】 【我推的新选组:错了,我怀疑那玩意多长了几万个头所以想让安定们帮忙治治(确信)而且我家冲田组上周刚确定关系,现在我家安定看上去能首落死几百次渣审】 【all666:谢谢某位人渣同事哈,我低血压这么多年一朝治好了捏,现在正带着我家第一部队搓装磨刀准备亲自上门道谢呢(笑)】 【笑脸绿河:他们要去哪里……别告诉我是要去手入,我怕我现在一看见那b就气到脑血栓(吸氧)】 【源神启动:应该只是让药研帮忙处理一下吧,总觉得那玩意根本不会帮忙手入:)】 【我真的没有加速符了:已经拦不住我家新选组了,不过没关系哈,我会祝愿渣审的骨灰尽早扬了下辈子还受苦(虔诚)】 【爷爷的保暖内衣:这种伤疤位置根本就是故意的呃啊啊啊啊好崩溃……妈的,这绝对是直接在本体上弄出来的吧】 【战扩跑圈王:肯定是了,要不然不会成为永久性伤疤的(光速提刀)】 【油豆腐爱好者:别说了,我已经碎成这样了就别再补刀了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主君……” “先回去吧。”千咲开口停住了短刀们的安慰。就算此刻满腔的怒火烧得她头痛欲裂,身为这次计划的主要领头人和主心骨,她万万不可现在就被情绪冲昏了头脑。 时空转换器的指针快速转动,白光闪过,千咲一边将太刀暂且收回鞘中,一边大步走向大广间,匆匆嘱咐一期送短胁们回去睡觉。悬空的电子智能屏幕早在本丸内所有未睡的刀剑男士面前徐徐展开,与姬君相反,不少锋锐之刃正在明亮的灯光下寒光凛凛,与直播出现的刀剑有关联的几位更是连出阵服都已上身,大有要穿过屏幕去砍某人脖子报仇雪恨的气势。 千咲尽可能目不斜视、眼神坚定地快速穿过刃群,但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投向了她的初始刀,确认那张熟悉的面孔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无暇,被蓝眼爱人紧握的手安然无恙,前几日由她亲手涂上的石榴红没有丝毫褪色,鲜活而可爱,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察觉到主人目光的清光还朝她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即使他的手中也握着出鞘的刀。 前方已留好了属于姬君的位置,千咲迅速坐下,并刀不离身,随时能够在得知关键情报后当即提刀走人。归途所耗费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而屏幕里的四振刀剑出于身体原因,步伐相当缓慢,千咲凝眸一看,才发觉他们居然只是堪堪走出了广庭的范围。 受伤最重的【五虎退】趴在哥哥颤抖的背上神志不清,多半已经休克,在空中晃荡的指尖甚至出现了淡淡的灰色。昏迷的【鲶尾】被濒临昏迷的【清光】利用骨尾勉强托起,然而绷带的效果到了极限,他们走了多少步,便留下了多少距离的滴状血迹。 一眼望去,仿佛一阵风拂过都能吹出一地崭新的碎片。 “狐之助,”千咲冷着脸,伸手示意躲在桌子阴影里的白面狐狸爬出来,“分析一下他们的具体情况如何。” “呜……”狐之助颇为小心地避开交错的刀刃,一路小跑到审神者的膝边,有点滑稽的脸颊隐隐透着一股子劫后余生的庆幸,估计是因为在她回来之前被刀剑们围住友善地“询问”了一番。 缩在了全场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千咲的身旁之后,狐之助才总算能开始正常工作,按部就班地依照收集到的图像信息进行分析,不一会便生成了一段让它心惊肉跳的惨烈结果。 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波及,狐之助只敢凑到千咲的耳边单独报告,话音未落,就万分惊恐地看见一向温文尔雅、沉着冷静的审神者大人笑着捏碎了近侍刚递过来的茶杯,浇了它一头的温热茶水。 “抱歉,我一时失控了——没弄伤你吧,狐之助?”千咲接过式神捧起的手帕,手上慢条斯理地擦去茶渍,面上却是一片让狐之助越发惊慌失措的黑气。 在场的刀剑们也不是傻子,目睹主人的举动后用头发丝想想也能猜到那份伤情报告有多么令人发指。狐之助听着耳边清脆的抽刀声,只能欲哭无泪地缩紧了寒毛炸起的尾巴。 [“……他变回来了?”] 幸运的是,【清光】突如其来的问询同时打破了屏幕内外的低气压,聚焦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暂时保住了狐之助的小命。 [黑发红眼的打刀在挂着【医务室】牌子的房间前忽然顿住脚步,回头望向了背着幼弟的短刀,像是随口一问般抛出了这个主语含糊的问题,牵动着伤疤像条暗红的小蛇般在脸颊上蠕动。 【药研】唔了一声,“你说谁?” “你应该知道的吧——” 【清光】有意无意地抬起了撑在【鲶尾】身侧的手掌,注视着那片还在流动的血红。仍是短刀模样的黑发少年安静地靠在骨尾上,毫无生气又脆弱无害,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被拧断或刺穿脖颈。 他转头将手搭在拉门上。 “——我是说你的兄弟。”【清光】将门拉开,骨尾微微用力,托起【鲶尾】的双足越过门槛,小小的颠簸震痛了昏迷的黑发少年,无意识开合的唇缝间滴落了略微发黑的血块与血沫。] 【左文字超高兴:清光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试探药研的感觉诶……变回来是什么意思?】 【时政你的限锻是真的吗:试探没跑了,但“变回来”的话,退是从太刀变回短刀了,鲶尾是……?】 【我今天就要捞出白山吉光:信息还是太少了,目前为止连那个人渣长什么样、具体做了什么刃体实验都不清楚】 【鲶鱼的尾巴长又长:这么大一座本丸现在来看好像只有他们四振刀?而且清光他们对鲶尾的态度都不太好的样子……】 【130退退退:鲶尾手上不是有戒指吗,该不会在清光他们看来他是被洗脑了的婚刀,所以有反过来伤害刀的风险?】 【无情挖地机:有可能诶,清光就算了,药研和退一般情况下再怎么暗堕也不太可能对兄弟敌意那么大的】 [“啊啊,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一向风格果断不纠结的短刀沉默片刻,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而【清光】也没有追问下去,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医务室。 不大的医务室里正好只有两张床,其中一张的床单和枕头上尽是微濡的血色,床头柜上则放着【加州清光】的本体刀,后者的付丧神仅仅犹豫了一秒,便将搀扶的短刀丢到了这边硬邦邦的床板上,将较为干净的床留给了别刃。 “加州先生,你确定你没事了吗?”【药研】将弟弟轻轻放在了还算白净的床铺上,一边俯下身检查【退】的伤势详情,一边问道,“刚才你还……” “我只是太累了而已。”【清光】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打断了【药研】的话,“他还好吗?” “很糟。”【药研】直白地说,用没有骨化的左手摸了摸那头柔软的银发,转身去药柜那里翻找药物,“但至少他变回来了。” 【清光】默默瞥了眼躺在另一张床上昏迷不醒的黑发少年,缓步到【五虎退】的床边坐下,盯着【药研】从拉出的抽屉里拿出两个装着深红色液体的药瓶。 “所以说,发生了什么事?”他低头帮忙脱去【五虎退】被裁得残缺不全的过大军装,“我还以为你只是像平时那样被叫去灌药。” “离开时我也以为是这样,但……”【药研】抓着两瓶药剂回到床前,眼神微暗地拧开其中一瓶,凝视着在玻璃瓶中摇晃翻涌的、令人不适的红色,“非常奇怪。” 【清光】站起身,把手伸到了半休克的银发短刀头颈与肩膀处,“这个‘奇怪’……应该不是指将你弟弟变回来,对吧?”他帮助【药研】将【五虎退】的上半身抬起,直到能够咽下药物的程度,“那个家伙偶尔也会做这种事。”] 【安全弟一:……!他们提到渣审了!!】 【走失老人寻找协会:我感觉鲶尾被洗脑的可能性越来越高了,应该就是那个人渣的锅,用婚刀的婚契之类的方法】 【一期你终于来了:确实,“奇怪”的点如果不是把退退变回短刀的话,貌似就只有鲶尾拥抱安慰退退了】 【铁锅炖刀匠:话说“被叫去灌药”是啥啊?突然觉得药研拿出来的那两瓶红药有些问题啊……】 【立志做本丸第一咸鱼:这种严重的开放性伤口如果不手入,怎么着也该止血缝合什么的吧……非医生不太懂,但我家药研说他肯定不会先给休克的重伤病人手动灌药】 【磨刀霍霍向渣审:确实有毛病,止血清创缝合什么都不做就先灌大剂量不明药物,这红色药水该不会也是那个烂渣东西塞给药研的吧?我怀疑这玩意有别的作用:)】 【静巴双全:要是鲶尾被洗脑去伤害刀剑这个假设成立,那么他是怎么恢复正常的?而且把他扔在一边不管真的没问题吗,他伤得也好重QWQ】 【枪爹轻点戳:至少他们愿意把鲶尾带回来而不是扔在外面自生自灭(自我安慰.jpg)不过灌药什么的,听起来就好不妙啊……】 “狐之助,能推断一下那种红色的药水是什么吗?”千咲拍了拍狐之助的脑袋,而后者的耳朵动了几下,给了她一个为难的表情。 那就是不能的意思了。千咲叹了口气。 “南海老师,你有什么头绪吗?”狐之助和尚未发出公告的时之政府是指望不上了,千咲只能转头求助于正在往本子上记录什么的刀剑博士,“洗脑刀剑的手段中,有包括药物和婚契吗?” “嗯……几乎没有什么现成的资料记载,”南海太郎朝尊陷入了沉思,“人类的药物是否会影响到刀剑男士目前还是个谜,但时之政府公开的婚契应当是不会对刀剑男士的记忆和神智产生影响的——除非经过了私下的非法改造。” “那么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千咲皱起眉头,紧盯着屏幕上被二刃灌入【五虎退】口中的不明红药,奄奄一息的银发短刀本能地吞咽着,叫人不由得去想那些液体会不会通过破损的胃与肠子又流出体外。 “我也无法下定论,虽然那振鲶尾藤四郎的手上确实有戒指,”南海太郎朝尊摇了摇头,“但,不管经过怎样的改造,婚契最最基本的要求是不会变的。” 千咲顿悟。 即使刀剑男士只是降下的分灵而非真正的本体,但依然是非人的神明。若是身为人类的审神者与一名刀剑男士情投意合,想要缔结婚约、达成官方认可的“结缘关系”,就必须依靠婚契来弥合人与神的沟壑。 婚契仪式中,以血为引之类的传统流程不多做赘述,而其中最决定性且无法避免的步骤,便是审神者需要全程展露真容,并将真名托付于结缘之刀。 ——也就是说,要是【鲶尾】真的是那个人渣的婚刀,那么应该会知晓对方的真名。 时之政府内登记的审神者数量相当之大,代号相似甚至相撞的可能性越来越高,可以用灵力追踪、降下咒语的真名远比前者更能挖出特定的审神者来——当然,前提是让连本丸编号和审神者代号都不愿意透露的【鲶尾】开口。 千咲尚且在垂眸深思,却忽地听到满屋的吸气声,还伴随着满溢震惊的叫声和私语。她赶忙将视线重新投向屏幕,正好对上了极为怪异、甚至惊悚的一幕。 [【五虎退】依然双眼紧闭地躺在病床上,嘴角挂着残余的红色药汁,但面色已经恢复了至少八成的血色,呼吸平稳,看上去竟是安稳得像是在哥哥的怀里午间小睡,骨节纤细的手搭在裸露的腹部上,那里几分钟前还令人担忧害怕的血洞已迅速停止了恶化。 或坏死发黑、或血肉模糊的器官和伤处仿佛有了自主意识,肉眼可见地扭动着、鼓动着,破裂的肠子自发地缝合连接在一起,缺损之处咕噜咕噜地繁衍、翻新出全新的、健康的、与以前别无二致的血与肉—— 【五虎退】,修复完成。 “需要我帮忙做件新出阵服吗?”【清光】弯腰抱起沾满血污的破烂衣物,眉头微皱,“不过好像来不及,他过一会就又要出征了吧?”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休整时间——”【药研】拿起另一瓶红药,刘海影子遮掩下的眼神暗沉,“如果说,是和平常一样的话。” “……怎么说呢,我不想打击你,药研,”【清光】歪了歪头,卷着【鲶尾】本体刀的骨尾像风中摇曳的花枝般来回晃动,“但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比较好。” “总得试试才知道。”【药研】抓着药瓶来到另一张床前。身长与他相似的短刀枕在披散的黑发与湿濡的血滩上,若不仔细观察,大抵会觉得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断了气,但【药研】仍第一时间将红鞘打刀抛给了它的主人。 咔哒一声,刀刃出鞘,面容被毁的黑发打刀面无表情地将刀尖指向床上之人的脖子,不知是因愤恨还是恐惧而抿起了唇。 “想清楚一点,药研,”他用缺少指甲的手指摩挲着刀柄,“要是睁开眼的还是那个家伙……”] 【你掉的是金刀装还是银刀装:实锤了,这不是刃体实验我把我囤的两百张加速符撕了吞下去】 【训鹤三十六计:这是什么鬼玩意呃啊啊啊啊啊搞出这种药物的目的该不会是想要更方便地虐刀吧……】 【宗三小公举赛高:真的没什么副作用吗?恢复速度已经完全违反正常规律了啊】 【炉子里真的有七星剑吗:肯定有副作用的,但我想问一下半个小时是什么鬼啊,退退都这个样子了还要出征?!?!】 【江家男团第一站姐:“平常”我靠,这破本丸的刀刀过的什么日子啊,重伤回来一修好就又扔出去是吧那个烂人】 【源神启动:个人看法,不管是这种药物还是出征安排都像是在拼命压榨刀剑的利用价值似的……】 【内番+0:前面点了,而且我真是越看越搞不懂这本丸是个什么情况了,那个玩意到底干了什么烂事啊,清光光对鲶尾的敌意也挺重的】 【萤丸一米八:等,什么叫睁开眼可能是那个家伙啊??那个家伙是指渣审还是洗脑后的鲶尾啊?!?!】 【小短裤是好文明:越来越混乱了……前面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指的是渣审,但要真是这样的话……嘶,鲶尾貌似还是婚刀】 【关爱老刃人人有责:救,一下子想起一年前的那些暗堕本丸录像,这才过去多久啊】 直播间的弹幕多到让人看不过来。 千咲握紧了一旁的太刀。教养极好的清水家二小姐此时能脱口而出的竟只有些粗鲁脏话,只好憋在心底,目光沉沉地看着【药研】一手抚刀,将瓶口贴近了【鲶尾】被硬是扯开的嘴巴。 不像对待【五虎退】那样温柔小心,那些诡异的红色药水被无情地灌进了黑发胁差的喉咙里,并趁着其还未被本能地呕出体外,【药研】直接一把捂住了对方的嘴和鼻子,逼着【鲶尾】将咳出呛出的红药通通咽回去。昏迷状态的重伤少年无意识地发出窒息的唔唔声,像一尾搁浅的鲶鱼般挣扎求生,极其费力地吞咽下全部药汁后才得以从弟弟的手下解脱出来,从齿缝间挤出几丝虚弱的痛吟。 看不得这种画面的一期白了脸,其余两位寡言少语的粟田口监护人也变了脸色。聒噪的小狐狸痛心疾首地呜呜只叫,看清【鲶尾】的身体同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完好才勉强止住,缩进了鸣狐和被特许不用去睡觉的骨喰中间。 一时之间不知心疼谁、责怪谁,千咲揉了揉太阳穴,内心唯一的期望变成了屏幕上的几刃莫要爆发真正意义上的肢体冲突。要是分明的敌对关系还好办,可偏偏上面这几振刀本该是并肩作战的同僚和团结一心的兄弟,他们彼此之间动了刀见了血,最难受的反倒是他们这些 8.8.去救刃了(捉虫) 《[刀剑乱舞]鲶尾的黑暗本丸直播》全本免费阅读 ps:注意本章有冲田组土方组cp向的一笔带过 完蛋。 这是【鲶尾】脑中唯一浮现的词。 他后知后觉地点开了标着红点的未读信息栏。由于主控处于昏厥状态而被暂时隐藏的NPC濒死警告一窝蜂地冲进他的眼睛里,首当其冲的便是最新的、红光闪闪的【注意!“鹤丸国永”生存值降为1】。 “鹤丸先生的情况如何?”可靠的黑发短刀麻利地把脏床单扔到一边,冲到了药柜前。 “挺糟的,”【和泉守】顿了顿,忍不住看了眼呆立于病床前的【鲶尾】,眼中晕开微弱的疑惑,“他基本上没有意识了——需要我去帮忙吗?” “非常感谢,和泉守先生。”【药研】翻找药物的手略微一顿,“退他——” “我留下照顾他就好。”【清光】在【五虎退】的床边坐下,疲惫地揉了揉额头,“不过我应该没办法待太久,你知道的,那些东西我还没有做完。” “同样谢谢你,加州先生。” 而被刀剑们心照不宣地忽视的【鲶尾】站在原地,一边默默地向一血保护机制报以最诚挚的谢意,一边翻出了【鹤丸国永】的状态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实在是,太过糟糕了一点。 无限接近清空和封顶的生存条与疲劳条暂且放到一边,一眼望不到头的负面buff也可以说无所谓,状态回满后就能解决,然而最顶上鲜红的“胃病变Ⅳ级(终身buff)”才真正叫【鲶尾】汗流浃背,而这也无疑是【鹤丸国永】第一个撑不住的主要原因。 倒不如说,每小时都要减去额外的大量生存值,加上附加的固定疼痛值和疲劳度,主控放任自流的情况下能坚持到现在才濒临碎刀,在【鲶尾】看来已经是非常厉害了。 但非常幸运的是,穿越前的他颇为自信,真心以为自己可以保证NPC不出现永久负面buff,于是选择了不下载去除终身buff的mod,结果便是成功给如今的【鲶尾】抛下了一个巨大的难题——将【鹤丸】拉回最佳状态不是什么难事,反应迅速的【药研】正在药柜中翻找高级hp恢复药,而他只需动动手指,就能瞬间变为拥有治疗技能的剑形态,无非需要刷新升一下技能等级罢了——真正的困难在于,如何让背负着永久负面buff的【鹤丸国永】能够长长久久、安全平稳地活下去。 就像是照料患有重病的长期病患一样,对方的身体比他刃脆弱了许多倍,各方面都会受到限制,但凡看护者稍稍一放松神经,或许就要面临当下致命的碎刀风险。而且没有根治的方法,枯燥乏味又精神紧绷的看顾流程长此以往,到最后无论哪一方都有可能因此而身心俱疲。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并不是去烦恼之后要怎么照顾【鹤丸国永】,而是先把他从生命危险中抢救回来。【鲶尾】甩了甩头,将他根本不擅长的长远计划抛之脑后,毫不犹豫地启用了刀种切换mod,在【和泉守】有些讶异的疲劳眼神中变换了身姿。 白光闪过,【鲶尾】随手将披散开来的齐腰黑发顺到背后,颇为新奇地看了眼自己身上和洋折衷的剑形态出阵服。款式大致上与之前保持一致,但军装改为了带有红色袖括的宽大振袖和贴身短裤,赤足踩着厚底红带木屐,漆黑的腿环一如既往地绑在白净的大腿上——又是青梅绝对会非常喜欢的造型设计。 只是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一身衣服到底哪里适合刀剑战斗,光是飞舞的振袖长发和至少有七八公分的鞋底、以及零零碎碎的小装饰物就足以影响正常的挥刀和奔跑,还裸着两条白生生的腿和纤细的脚,左肩的那一小片护甲看上去也抵挡不了多少伤害。 ……不过想想那些穿着包臀裙和细高跟上战场的二次元游戏女角色,他这一身也算不了什么了。 【鲶尾】有些不适地调整了几下衣物,便匆匆追上了拿着红药跑出【医护室】的【药研】,一边适应过高的鞋底,一边用mod将治疗技能拉到最高,但由于mod本身的缺陷,他必须“刷新”一下才能真正升级。 而游戏里的“刷新”除过进出本丸副本外,便是使用一次技能。按照《我们的本丸》中的技能机制,等级越高,治疗技能的治疗量和去除的负面buff越多,技能成功率也越高——若是完全没有刷过的一级技能,甚至有彻底失败、反过来减掉生存值的可能性。 不管怎样,都有先在【鹤丸】以外的刃身上使用技能、“刷新”一遍的需要。即使【鲶尾】对自己的运气很有信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准【药研】好不容易才将【鹤丸】灌药灌到半血,结果他一个治疗技能下去,非但没有帮忙去除负面buff,反倒直接把对方送上了西天——那可真是有些过于悲惨滑稽了。 一会先自我治疗一下好了,【鲶尾】默默地想。要是运气不好而扣血了,大不了再来一次。最高级的治疗技能除过终身buff外可是所向披靡的。 机动出众的短刀一马当先,几个跨步越过途经的障碍物,拿着恢复药冲进厨房。【鲶尾】不明白为什么剑形态的他与【药研】身高相差无几,速度却慢了不止一星半点,身为打刀的【和泉守】晚出发了好一会,却也能快速略过正在与鞋底斗智斗勇的他,抄着扫帚一把拉开半掩着的门,徒留他一人努力拖着颇重的木屐移动。 ……这身打扮真的适合上战场吗?该不会还没砍到敌人就已经被自己的鞋子绊倒了吧? 【鲶尾】难以控制地思索着这个问题。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艰难地跨过门槛,迎面撞上满屋的米饭香气,和无法忽视的、食物腐烂后的酸臭味。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味混在一起,把他从又一次的走神中狠狠揪了回来。 【鲶尾】不由自主地用袖子捂住口鼻,与瞪大眼睛的【药研】和皱紧眉头的【和泉守】一起,陷入了要如何从堆了满地的【饭团(金级/可食用)】和【饭团(已腐烂/中毒注意)】里,硬生生踏出一条救援之路的思考中。 【厨房】作为最重要的基础建设之一,享有除过刀剑宿舍和田地外最大的占地面积,设备全都已升到当前本丸等级下的顶点,一般来讲,供NPC摆放已完成料理的空位会相当充裕——前提是主控每天按时来收纳一遍,要不然无处可放的烹饪NPC只能把料理丢在地上。 “和泉守先生,刚才您是怎么去查看鹤丸先生的情况的?”【药研】一脚踢开一座用饭团搭建的小山,颇为头疼地望着厨房后侧那个背靠墙壁坐下的身影。 “啊,我没亲眼去看,”【和泉守】用金级扫帚一把扫开一大块腐烂到发黑融化、黏在一起的饭团,“不过也不需要特意看,就知道他肯定快不行了吧。” “……确实。” 勉强避开几团不明物体的【鲶尾】擦了擦额角汗水,不安地抬眼看了眼墙边生死不明的【鹤丸国永】——这振刀剑是他种田模式下就经常选用的NPC,自然明白对方的头发本该是多么干净无瑕的白色,然而现在对方呼吸微弱地靠坐在晦暗的影子里,被污浊的发丝隐入黑暗,纯白的内番服血迹斑斑,黑红白对比惨烈,极其刺眼。唯一能判断对方尚未断气的证据只有用尽力气按在胃部的手,就连指尖都因为长时间不断的过度工作而僵直如死尸。 刀剑NPC不像主控那样有不死保护,生存值清零后就会干脆利落地碎为游戏里可随意处理的物品,顶多会掉落一个数值不错的特殊装备——所以玩家“冷漠”一点也无所谓,毕竟这种情况放在游戏里时,【鹤丸国永】碎掉只是会少一个可控制可工作的NPC,游戏面板里多一个灰掉的头像,其他NPC多几句特定的新对话。他可以读档重刷,也可以放任不管,刷出一个新的不完美结局后从头再来。 但这些放到现实中,却是实实在在的碎刀与破灭。 【鹤丸国永】是真的快要死了。 被染黑的鹤缩在宛如坟墓之下般灰暗难耐的角落中,内脏坏死皮肤泛灰,连最后的引颈哀鸣都做不到地等候凄凉的死亡,唯一能改变现状的希望就在于他是否愿意出手救助。 而且不止【鹤丸国永】,其余刀剑的未来也依托于他的选择——要是他刚刚去得稍迟一些,【五虎退】就会化成冷冰冰的碎片和特殊掉落物。而【清光】和【和泉守】的血条与疲劳度已经顶破了底线,努力保持清醒和救援他刃的【药研】头顶闪着一个接一个试药失败buff——他们能否好好活下去,决定权寄托在他的手中。 或许他可以在天守阁读档重做选择,但【鲶尾】永远无法忍受以生命消逝为基底的试验与玩笑。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他后退一步撤出腐烂饭团圈成的坟场,毫不犹豫地启用了【本丸大扫除:清洁度一秒回满】mod。 【药研】和【和泉守】立在原地,沉默着目睹堆积如山的饭团在黑发短剑的手做出一个奇怪动作后,像是骄阳照射下的积雪一般迅速溶解、消散,露出了其下深色的水泥地和木桌灶台,还有被白色掩埋已久的、多到让人无从下脚的刀剑碎片——不是没有清理干净,而是因为这些碎片是没办法去除的、暗堕mod自带的固定家具,就像血月和异化的万叶樱一样,是加强本丸暗堕氛围、暗示悲惨剧情的工具。 ……只是满地刀剑碎片成为现实后,隐含的死亡意义多少让【鲶尾】有些心里不适。只要稍一低头,就能看见昏暗照明下无数个碎片折射的、支离破碎的模糊人脸,怎么拼都拼不起来。 除此之外,整个厨房一尘不染得过于空旷,挂在墙上的陈旧告示白板都洗去脏污,使黑色记号笔作下的可爱涂鸦和提示语重见天日,干净整洁到显得满身伤痕与尘土的他们格格不入,仿佛几抹多出来的污渍。 两刃同时回头给了他一个极为复杂的眼神,然而【药研】下一秒便转身冲去抢救病患,撑直休克的【鹤丸国永】已经发软的上半身。【和泉守】则保持着盯住他的姿势,手中紧握让【鲶尾】颇为紧张的金扫帚——撇过【五虎退】满级满附魔的本体刀外,全本丸打击最高的武器。 这一扫帚猛拍下去,不当场残血都对不起他努力升级扫帚时花的资源和小判。那上面可是沾满了侵扰本丸的溯行军血泪。 所幸【和泉守】身负多个睡眠不足负面buff,生存值早已低于10%,大概也没有多余精力来友好问候他,打了个有气无力的哈欠后便转身去帮【药研】,半跪在【鹤丸】身边,扶住对方肩膀方便药物灌入,扎成高马尾后仍然过腰的凌乱黑发可怜地散了一地,还有一大部分垂挂在卷起扫帚的骨尾上。 这一天下来,碎刀风险起起伏伏大起大落,饶是心态极为良好的【鲶尾】都有些困扰与心慌。目前来看,他在【药研】那里算是勉强过关,【清光】和【和泉守】保留正常的警惕态度,而【五虎退】和【鹤丸】则完全不明——乐观一点讲,进展其实算得上顺利,他一开始也没想过在短时间内得到所有刃的接纳和友善。 能够回复至少70%生存值的红色药汁被慢慢灌入太刀的喉咙里,有几滴顺着嘴角滴落到雪白衣物上,与深红的血迹混在一起。hp恢复药虽然没能使他清醒过来,僵硬发灰的指尖也隐约恢复了几分血色,但终身疾病buff的副作用之一是所有药物只能起一半作用,【鲶尾】头疼地看着【鹤丸】只恢复和清除了一半的生存条和负面buff,毅然决然地准备挑战一下自己的运气。 打开技能栏,点击“神技·治愈”并选定对象为自己,抚在胸口的手掌下倾泻出柔和不耀眼的光芒。由于当前是满血的缘故,【鲶尾】没有感受到类似于千咲小姐为他手入时灵力在体内流转的温暖,只感觉似乎有什么热流重刷而过,因为没有在他身上寻找到可以涌入并填补的空缺,而草草地消失在了空气中——他的耳边响起游戏系统欢快的提示音,恭喜主控将一个技能提升至最高级。 他果然是幸运的。 【鲶尾】抬起眼,直直地对上三双标准的暗堕血色眼眸——对他放下大部分戒心的黑发短刀平和地望着他,眼中沉着几分非敌意的试探和期盼;【和泉守】撑着打击直逼四位数的扫帚,眉头微皱地站在两刃的前方,眼含警惕;还有一双初次见面的半阖眼眸,无悲无喜,似死水般凝固,它的主人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边残留的液体,然后捂住了腹部。 “……还真是个不错的惊吓。” 黑发太刀如此平静地说道。 屏幕上的对峙进入了颇为让观众紧张的阶段。 被强硬地灌下奇怪红药后恢复完好的【鲶尾】立在病床前,对【药研】抛出的、极为简单的“你是谁?”闭口不答,也无视了弟弟抚刀的手和【清光】直接对准他脖子的刀刃——可能因为是通过“屏幕”这一电子载体观看,这一难见的画面平添了几分不真实的荒谬感和戏剧感,加上不停滚动的弹幕,要不是他们确切地知道这是正在发生的现实,恐怕会将这当成虚构刺激的影视剧。 只可惜不是。 那振【鲶尾藤四郎】几个小时前才伤痕累累地突然登场于他们的视野,流的每一滴血都带着真实新鲜的血腥气,【药研】和【清光】本体刀上闪过的刀锋和对【鲶尾】的戒备也不是假的,而是实实在在地威胁着对方的安全。 【头秃预警:呃啊最怕的场面还是来了……拜托了别真打,要不然他们不碎我也跟着碎了QAQ】 【130退退退:所以照鲶尾这个状态看,他基本上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还记得退和药研来着】 【小短裤是好文明:他还记得给药研带花当礼物哦……我哭了救命,自己是谁都不太记得了,但一直记着弟弟】 【亲亲亲亲清光:完蛋了,我得了一看这家清光光的脸就想宰渣审的病呃啊啊啊,肯定是受过很多伤害才这么应激的吧……】 【枪爹轻点戳:别说了,我都怕我这血压飙得太高加上熬夜直接把我送走了:)现在两眼一闭就是退的肚子和清光的脸我服了】 时间已不早了,放到往日里连夜战的部队也快要归来休息,千咲却睡意全无,眼都不敢眨地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屏幕上,生怕错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然而一股香肠的咸香与面包的甜味忽然飘近,迅速地打断了她过于紧绷的思考。 千咲高速运转的脑袋懵了一瞬,顺着香气回过头,才看见烛台切端着一盘撒满芝士与酱料的小热狗站在身后,旁边还靠着嘴边手上沾上番茄酱的鹤丸,以及沉默不语地端着另一个铁盘的大俱利伽罗。 “是伊达组特制的深夜福利哦——被吓到了吧?”活泼的白发太刀在烛台切稍有些无奈的眼神中朝她眨了眨眼,“大家努力了这么久,肯定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呀。” 热狗的香气用最适合的方式抚平了内心涌动的焦虑和慌张,千咲轻笑着接过用纸包好的夜宵,“非常感谢,可惜小贞被赶去睡觉,没法享受到了——话说,鹤先生没有对热狗动什么小手脚吧?” “怎么会呢?——长谷部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啦。”有过往饭团寿司里偷加过量芥末案底的鹤丸投降似的举起手,躲过灰发打刀警惕怀疑的目光,“请放心地吃吧。” 本就是为了缓解压抑气氛才开了个玩笑的千咲点点头,拿着热狗转过身,一边咬下一口酥脆的面包胚和裹着酸甜酱汁的香肠,一边继续紧跟直播,揣摩三刃的心思和表现。 背后传来夜宵被分发下去的响动和此起彼伏的小声感谢,还隐约传来“沾上番茄酱也算是染血的鹤吧”、“不想和你们搞好关系”之类令人心情放松的话语,美味食物抚慰人心的作用也在此刻放到了最大。像是顺应这氛围一般,屏幕上的发展扭转了风向,【鲶尾】默认了连自己是谁都已忘记的事实,但鉴于他有被人渣侵占身体的可能性,这种情况似乎也不能说是太差。 况且他能直白地对【药研】说出“兄弟”这个叫粟田口振奋的称呼——依旧脸色阴沉的鬼丸国纲不提,一期一振和鸣狐紧皱了许久的眉眼都舒展了几分,使前者能够心平气和、脸色正常地接过御物老友递过来的四刃加狐狸份夜宵,并去安慰仍有些低落的骨喰。 银白头发的胁差大概仍牢记着那句不知让多少审神者和同振分灵眼前一黑的“请问你是?”,肉眼可见的情绪较差,但【鲶尾】能认出同本丸兄弟、却认不出双子兄弟这一点怎么解释都能解释通,在兄长的安抚下也渐渐恢复了状态。 直播间里蹲守的审神者们也纷纷放下了悬起已久的心。 【肘丸与哥哥切:喜报,我的血压降下来了(bushi)】 【鲶鱼的尾巴长又长:我和我家粟田口直接抱着我家鲶尾的腰又哭出来了(扶额)渣审洗脑就洗脑还搞什么鬼上身,幸好他还记得兄弟们呜呜呜呜呜呜呜】 【源神启动:已经确认是那烂渣东西侵占刀剑身体了吗?那直到现在那玩意都没有过来露脸或有什么小动作,其实挺奇怪的】 【磨刀霍霍向渣审:确实奇怪,之前对那b的侧写都是往爱而不得控制狂方向走的,这下鲶尾明显恢复自我意识了居然还没急】 【江家男团第一站姐:所以那红药到底是什么……药研敢拿给兄弟用的话应该没什么大的副作用,可什么药能比审神者用灵力手入还好用啊?】 【立志做本丸第一咸鱼:线索还是太少了,渣审到底想干什么又干了什么全是猜测,本丸里有哪些刀幸存都不清楚……】 【茶真好喝:等等,门外好像有人来了?】 比起亲眼看到第五振受害者,率先打破当下和平氛围的,是一声熟悉而几乎破音的尖叫—— “兼先生——!?” 千咲差点被最后一口热狗噎住喉咙。 她带着一丝迷茫抬起头,正巧撞上风尘仆仆、形象黯淡的高大打刀一把拉开拉门后突兀地闯入【医护室】,一手持着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扫帚,另一手随意地把扎起的凌乱长发拨到一旁——毫无疑问,那确确实实是土方岁三的爱刀之一,本丸年龄最小的刀,且长得与正坐于她斜后方新选组位置中茫然的和泉守兼定一模一样。 只是一般来讲,没有哪家的和泉守兼定——尤其是在堀川国广显形后——会这么灰头土脸,本该被精心护养的黑色长发乱成一团,用粗糙的毛绳绑起,脸侧能依稀看到擦抹汗水后留下的黑色指痕,与【清光】他们一样缠绕着被压榨透支的疲惫气息,昏昏欲睡,内番服上华丽的金凤凰跟着落难主人一起蒙了尘。镜头稍一拉近,还能看见满是细小伤口和泥土的右手指上新起了血痂红肿,被工具压迫出一道道红痕—— 真是,一点都不帅气。 久违的抽刀声猛然响起,不必回头也能百分百确定是那振平日里待人和善的胁差,刚才还在帮清光和长曾祢劝慰安定冷静下来,现在大概也要被纳入后者的范围。更雪上加霜的是,他最关心的打刀在短暂的迷惑后也炸了脾气,没法原谅某位人渣对“自己”所作所为的一丝一毫。 好不容易被美味食物松缓的气氛再一次紧张了起来,千咲也被一肚子的火气烧得脑壳一阵一阵地疼——比起【药研】和【清光】,【和泉守】明显更为疲累,在死水般的红眸下浮起睡眠不足的黑色,锋利的骨尾蔫蔫巴巴,语调带着一股半死不活的低哑,整个刃毫无生气可言。 与正常的“他”相比,差异大到快要让人难以相信,这振懒得注意外表、反倒会关心脏床单去向的打刀会是“和泉守兼定”。 【抱紧我家冲田组:………………好极了,我家清光现在得多抱紧一个土方组防止我们出去拼命,我这长曾祢大哥还没来(麻了)】 【all666:草我家堀川刚才还在劝我家冲田组别冲动,结果兼先生一出来直接一个尖锐爆鸣把桌子掀了……】 【我推的新选组:他妈的,上一秒还对着我家土方组小情侣贴贴呲着个大牙傻乐,下一秒就看到那人渣干的好事(吸氧.jpg)土方组也不放过是吧?刚好我家堀川一个月前极化满级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