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女薄幸》 1. 穿越 《绣女薄幸》全本免费阅读 隆冬时节,刺骨的寒风似刮人的小刀般把人吹得人生疼。姜南溪顶着风雪拢了拢身上单薄的棉衣,抱紧汤婆子往绣院走去。 路过银装素裹的庭院,一株红梅枝头堆积着簇簇白雪,冷风将积雪吹落掉进肩颈,冻得人直哆嗦。哈出一口热气,姜南溪搓了搓冰凉的双手,想到如今的身份,默默叹气。 一个月前,她还是非遗粤绣传人,意外猝死后,再睁开眼就成了在大景朝镇北王府里打工的绣女。 原主因为刺绣手艺超绝遭到府中绣女们的排挤,并被诬陷偷了用来做纹饰的孔雀羽而受罚导致染上风寒,管事又拖着不给请大夫,最终被病体折磨含恨而终。 摸着跳动的心脏,姜南溪感觉一股酸涩感涌入四肢,想到原主曾经的过往,微微垂眸心中已有打算。 来到绣院时,不少绣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一些人看到姜南溪后,纷纷露出轻蔑的神情,还有些人似乎嫌她晦气往她脚边泼了碗冷水,面对此景姜南溪也不恼怒,而是默默维持原主胆小懦弱的性格找了个角落站好。 可姜南溪不想惹事,不代表别人不来惹她。 站在墙角捂着怀里的汤婆子,姜南溪看着眼前趾高气扬的女子问:“有事?” 青穗抬起下巴略显高傲道:“这次能进世子院里做事的人一定是我。” 面对青穗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姜南溪想到她因绣技不如自己就带人孤立自己,更是陷害自己偷盗孔雀羽的主谋,一股怨气顿时涌上心头:“你怎么确定是你,难道你贿赂了总管事。” “谁贿赂了,我凭的是自己的本事。” “既然是各凭本事,你嚣张什么。” 看着胆小懦弱的姜南溪竟敢回呛自己,青穗差点没忍住脾气想打人,可一想到等会的考核,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那我们就赌一赌,看看谁赢。” “赌什么?” “就赌我赢了,你给我磕三个响头,从此滚出绣院。” “为何只有你赢,没有你输呢?” 想到什么,青穗一脸轻蔑:“我只会赢,而你只会输。” 看着不可一世的人,姜南溪语气淡淡:“万事无绝对,既然是赌局,那就都要有筹码,你赢我磕头滚人,若是你输就要剥光外衣从绣院走出去如何。” 这场赌局在青穗看来,姜南溪必输无疑,便应下:“一言为定。” 瞧着周围看热闹的绣女们,姜南溪道:“有众位姐妹作证,青穗姑娘可不许抵赖。” “谁抵赖,我们走着瞧!”说完一脸不屑地离开。 不一会绣院的管事们都到了,绣女们也各自进屋在属于自己的绣台上坐好。 看着端坐整齐的绣女,总管事林春衣面无表情道:“今天是三月一次的考评,考评第一者,可得奖金五两,一匹蜀锦,并且有机会进入世子院里伺候,现在把你们参评的绣品都摆在绣台上。” 听完总管事的话,绣女们开始准备自己的绣品,唯有姜南溪一动不动。 见此,坐在她隔壁的张媛媛问:“南溪姐姐你的绣品呢,怎么不摆上。” 张媛媛生得乖巧可爱,清秀圆润的小脸上是一双灵动俏媚的眼睛,但性格跟她一样胆小怕事,因此两人惺惺相惜,又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关系十分亲密。 看着一脸单纯无害的人,姜南溪略显尴尬道:“我的作品还没完成,就先不拿出来丢脸了。” 张媛媛一脸诧异:“南溪姐姐你的孔雀飞天不是早就绣好了么?” “不满意,重绣了一遍。” “姐姐好厉害啊,病了这些日子,还能重绣一遍绣品,妹妹好羡慕。” “不用羡慕,你的绣品也极好。” “我的再好也比不上姐姐的独一无二。” 姜南溪点头微笑,突然传来绣女们的惊呼声,只见青穗的绣台上缓缓张开一副色彩讲究,纹饰华丽精美的凌霄仙鹤伏虎绣品。 上好的银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仙鹤,再配上用砗磲粉调制的羊毛丝和各种矿石染料上色的丝线,凌霄宝殿的仙境、仙鹤的孤洁、猛虎的气势皆一一呈现。 林春衣看着青穗的绣品,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绣品算得上极品。” 能得到林总管的一句夸奖,青穗便有些得意忘形:“谢总管夸奖,这不过是青穗用最简单的针法绣出来的。” 摸了摸绣品上针法的走向,林春衣道:“有心了,记个乙级吧。” 林总管的考核评级最严厉,能得到乙级已经是顶好,为此青穗有些小得意,现在她就等着看姜南溪怎么出丑。 管事们很快来到张媛媛的绣台前,一些考核完的绣女们也都围了过来。 青穗看向张媛媛,用眼神询问她是否准备妥当,见此张媛媛小心翼翼道:“林总管和各位管事们好,这是我的绣品。” 张媛媛将自己的绣品慢慢展开,却在刹那间脸色一白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并直接把绣品卷起不愿再展示。 林春衣见张媛媛惶恐不安的样子,不满地蹙眉:“怎么回事?” 看着不应该出现在自己手中的绣品,张媛媛吓得浑身颤抖不止。 面对好友局促不安的模样,姜南溪看向她,目光柔和却仿佛看透一切,让人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冷冽之意,漫不经心地略过她手中的绣品,随后笑脸盈盈温柔问:“媛媛你怎么了?” 看着一脸温柔的人,张媛媛有些神情恍惚地捏了捏衣角:“总管事这不是我的绣品。” 林春衣看着明显心虚的人,不满道:“考评不容出错,把绣品张开。” 张媛媛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本该是姜南溪的绣品为何会变成自己的,直到看见姜南溪嘴角那若有似无的挑衅微笑后骤然醒悟,随后发疯般怒吼:“这孔雀高飞是姜南溪的绣品,不是我的。”说完把手中的绣品当成烫手山芋般砸向人。 绣娟在半空中散落张开,一副孔雀在花海中翱翔的绣品就这样展现在众人眼前,绣中牡丹芍药鲜艳欲滴,唯有孔雀没那么逼真,但孔雀尾部的雀羽,却根根分明,仿佛真的一般。 看到孔雀羽的瞬间,所有人都想到了前段时间丢失的孔雀羽。 周围静默无声,无数打量和质疑的目光落在姜南溪身上,仿佛要把她身上灼出一个窟窿,刻下一个盗贼的烙印。 无视那些恶毒的目光,姜南溪一脸无辜:“媛媛你在胡说什么,这孔雀高飞是你亲手绣的,你怎么还不敢承认呢。” 林春衣把目光看向张媛媛问:“这上面的孔雀羽是怎么回事?” 张媛媛明白,她这是算计不成反被利用,立即回道:“回总管事,这绣品是姜南溪绣的,上面的针线绣法也是她习惯的样式,您若是不信,可以查验。” 姜南溪起身道:“媛媛你是不是糊涂了,这上面的针线绣法就是你的样式啊。”说完指着一处勾线道,“这花瓣的勾线如此笨拙,一看就是你的习惯,至于这上面的孔雀羽是真是假,管事们一看便知。” 几位管事上前看了看,其中一位说道:“这绣品上的针法的确是张媛媛的习惯,还有这孔雀羽,也是之前丢了的那些。” 看着绣在上面的孔雀羽,林春衣没了耐心:“绣品上的针线习惯是你的,丢了的孔雀羽也在你的绣品上出现,你还敢狡辩。”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张媛媛立即下跪磕头道:“林总管我冤枉,这孔雀飞天不是我绣的,孔雀羽也不是我偷的,我如果真的偷了孔雀羽,应该藏好才对,怎么会拿出来。” 姜南溪语气同样坚定道:“林总管,孔雀羽丢失不是小事,请您一定要彻查清楚,还我清白。” 张媛媛看着姜南溪挺直的背脊,想到自己遭了她的算计,目光顿时像淬上毒药般狠毒,面容阴狠,咬牙切齿道:“我亲眼看见你绣的孔雀飞天,而我绣的是百花争艳,是你偷了孔雀羽然后诬陷我。” 面对张媛媛的撕咬,姜南溪露出无奈且委屈的神情:“媛媛我几 2. 对手 《绣女薄幸》全本免费阅读 面对姜南溪杀出来的双面绣导致自己落选,青穗咬牙切齿道:“赢了便赢了,得意什么。” 姜南溪缓步走向人:“愿赌服输,青穗姑娘我等着看你脱了衣服走出绣院。” 姜南溪的声音回荡在仅有她们两人的绣屋内,一字一句都在提醒着青穗,她输了。 想到赌局青穗有些心虚,但依旧死鸭子嘴硬问:“我几时跟你打赌了?” 慢慢靠近人,姜南溪勾起一丝冷笑:“技不如人就要认输,做了亏心事就别怕鬼敲门,你跟张媛媛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次考评你把她推出去做替罪羊,可除了孔雀羽,还有之前丢的那些金丝银线、玛瑙翡翠,你来不及销赃便藏在了桂花树下。你猜以林总管的性子,要是知道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情,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处罚,我想一定不是打二十大板这么简单。” 听到这,青穗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随后开始心跳加速冷汗直流,一番心理挣扎后,她看向姜南溪的眼神恨不得将人凌迟:“我愿赌服输。” 姜南溪表情冷漠的地看着人:“那就脱了衣服走出绣院吧。” 忍着奇耻大辱,青穗缓缓脱下衣裳,最后仅穿着单薄的里衣问:“这样可以了吗?” “赌局是脱光了外衣走出绣院,就像当初我那样,在众人轻蔑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出去。” “你欺人太甚!” 姜南溪语气冷漠道:“当初你们诬陷我偷了孔雀羽,让我脱光外衣走出绣院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欺人太甚,我如今不过是以牙还牙。” “姜南溪我不会放过你。” “我今天敢让你脱了衣服走出绣院,就不怕你日后找我麻烦,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姜南溪刀山火海等着你。” 被人拿捏着把柄,青穗握紧双拳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子。 绣院外,在所有绣女诧异的目光中,脱光了外衣的青穗,赤着双脚一步步走出绣院。 冰冷刺骨的雪地冻红了她的双脚,风雪刮在脸上,令她每走一步都犹如绑着巨石,挪动不了半步。 看着冷得浑身颤抖的青穗,姜南溪刻意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桂花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怕了。” 瞳孔忽然放大,青穗气到“啊”了一声,欲伸出双手掐住对方的脖子,便气到倒在雪地中昏死了过去,然后是绣女们兵荒马乱的动静。 姜南溪走出绣院时,风雪停了,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了她的身上仿佛一场新生。她看向远处的红墙黛瓦,一股悠扬的钟声传来,雪停风起。 —— 考核结束绣院会统一给绣女们放假一天,而姜南溪想趁这次机会回家看看。 跟管事多请了一天假,姜南溪从侧门走出时,就看到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张媛媛。 张媛媛也同样看到了姜南溪,此时她的目光不在是从前的单纯无害,而是变得阴冷恶毒,仿佛一条杀人的毒蛇:“姜南溪那孔雀飞天到底是不是你绣的?” 走到张媛媛身前,姜南溪居高临下地看着人:“是我绣的又如何?” “你陷害我,我要杀了你!” 看着奋力扑向自己的张媛媛,姜南溪后退几步道:“你跟青穗偷了孔雀羽,然后嫁祸给我,让我在冰冻三尺的雪地里被钱管事被脱光了衣服,丢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从绣院走出,成为人人厌恶唾骂的盗贼。而你又利用跟我同一屋的便利,偷换了我喝的药,导致我缠绵病榻精神不振差点不能参加考评,现在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知道,你竟然都知道。” 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容,姜南溪双眸冷漠道:“我不仅知道是你跟青穗偷的孔雀羽嫁祸给我,我还知道你一直假装单纯无辜,利用我的心软帮你在竞争激烈的绣院里生存下来,而你转身却弃我如敝履,到处散播我的谣言,导致我在绣院里毫无人缘。” 想到张媛媛跟青穗做的那些事情,心口涌出一股怨恨,姜南溪知道那是原主的恨,继续道,“所以为了回报你,我故意在你面前绣孔雀,让你误以为我考核的绣品是孔雀飞天,但其实那孔雀是我模仿你的绣法绣的。而你跟青穗则想利用这次考评的绣品,在林总管面前彻底坐实我偷了孔雀羽的罪名,你们如此费劲心思,目的不仅仅是要我滚出镇北王府,你们是要我死。” 她一个绣女在王府里生存本就艰难,再坐实偷盗之罪,等待她的只有被赶出王府和牢狱之灾。 进了牢狱的污名会让她永远翻不了身。 听完姜南溪的话,张媛媛笑了起来,她越笑越癫狂,仿佛一个疯子:“我就是要你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讨厌你那施舍的眼神,讨厌你那惺惺作态的语气,更讨厌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被人耻笑,不会垫底,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看着发疯的人,姜南溪确认她已经无药可救:“在你眼里,我不与人争就是高高在上,关心你帮助你就是施舍你,不想拉帮结派就是惺惺作态,你内心阴暗龌龊,就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张媛媛你没救了。” 爬向王府,张媛媛不断说着:“我要告诉林总管,是你害的我...” 看着人拖着一地的血迹爬向王府,嘴里不断嚷嚷着她是无辜的话,可没人会听她的的辩解,最终被无情地丢出。 姜南溪看着她从挣扎到慢慢咽气,最后走上前合上她不甘的双眼,淡淡道:“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 镇北王府无人在意的角落,一张草席潦草的结束了张媛媛的一生,这一刻姜南溪感觉微弱的阳光十分温暖。 ——— 天气逐渐放晴,百姓们开始清扫门前的积雪和屋檐下的冰棱。晶莹剔透的冰棱在阳光下反射着彩虹的光芒,姜南溪缓步走向积春巷,突然整个大地颤抖不止。 轰隆的雷鸣由远及近,只见一群身着玄金铠甲,骑着重甲战马,手持黑底银龙旌旗的骑兵从城门处奔驰而来。 撼动大地的马蹄声震耳欲聋,周围的百姓纷纷发出惊呼:“是玄鸮铁骑,是北燕郡王...” 听到北燕郡王的名号,姜南溪想到自己打工的镇北王府。 当今圣上与镇北王一母同胞,而镇北王常年驻守北境,其膝下育有两子一女,其中长子赵北尘被封为世子居住在京城,幼子赵北岌因在西北立下赫赫战功被圣上破例册封为郡王,赐封地北燕,人称燕小郡王。 据传小郡王狠戾残暴,曾在奎于之战中斩首戎狄士兵三千人头,生擒戎狄王王叔孟克兴,大破戎狄王庭,手中的大刀朔月更是一把嗜血食肉的魔刀。 小郡王和镇北王的存在使得戎狄、东兰、月乘人不敢南下骚扰,他们父子的人头在戎狄和东兰眼中能抵三千头牛羊,因此常年位列暗杀榜榜首。 此刻铁骑越来越近,那股肃杀感令人头皮发麻,姜南溪看向铁骑中央那位身着耀眼红衣,身姿伟岸如神祗,手持玄色长刀,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身影,心道那就是传闻中杀人如麻的小郡王赵北岌。 玄鸮铁骑过境,姜南溪不得不避让。但重骑奔驰不仅掀起地上的积雪和尘土,亦将屋檐下的冰棱震得摇摇欲坠。 一根冰棱被震出裂痕,冰棱下一位小女孩抱着猫猫正在玩耍,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到来。 眼看那冰棱即将断裂刺穿小女孩的脑袋,姜南溪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而与她擦肩而过的玄鸮铁骑里突然发出警戒声:“有刺客!” 奋力跃起的姜南溪在冰棱落下的瞬间将小女孩抱住,巨大的惯性使得她倒向一旁,只听到“铮”的一声,衣角被一支箭镞钉死在木桩上,右脚差点被掉落 3. 腌臜 《绣女薄幸》全本免费阅读 姜南溪面无表情地接过碎石并丢到地上发出震慑的声,而她的突然出现让正在施暴的祖母手中的竹鞭僵硬在半空中,这一刻仿佛冰霜凝结,空气滞停。 看着母亲被鞭打得伤痕累累倒在地上,姜南溪迅速冲过去将人扶起,并看着满头灰发一脸怒火的祖母问:“祖母凭什么打我娘?” 老太太看着突然回家的孙女,暴怒的脾气仍没有收敛,将手中的竹鞭狠狠摔打在地:“你母亲推你堂弟下水害他重病昏迷不能参加考试,难道不该罚?” 伯父子嗣艰难,成婚多年只有一女,后来千辛万苦才得一个儿子,便爱如珠宝,是生怕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了,故而她那位堂弟从小就是在溺爱中长大,性子十分跋扈。 心疼地看着母亲手腕处狰狞的伤口和长满冻疮的十指,姜南溪轻声问:“娘你没事吧。” 王氏看着归家的女儿,亦是满心欢喜,紧紧抓着人的手摇摇头道:“娘没事。” 知道母亲隐忍不发是为了自己,看向一旁伯母云氏那矫情哭泣的模样,和祖母一副兴师问罪不肯罢休的表情,姜南溪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脾气道:“说我娘推轩哥下水,证据呢?” 听到姜南溪这话,原本掩面抽泣的云氏一脸的伤心欲绝道:“二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轩哥故意陷害你母亲不成。” “我娘到底推没推轩哥,这事不能只听轩哥的片面之言。” 云氏将眼泪擦干,看着性子突然大变的姜南溪道:“轩哥昏死前亲口指认是你母亲推他落水,怎能是片面之言。” 看着母亲,姜南溪深知她不是欺凌小辈之人,又想到她从前都是把委屈往肚子里咽,心口那股无名的怨恨又加深了几分。 环顾着如豺狼般的祖母和伯母,姜南溪道:“伯父那点月俸根本不够家里开支,是我母亲没日没夜的刺绣补贴家用,当牛做马伺候祖母,照顾家里,甚至堂姐出嫁我母亲都添了五十两银子陪嫁,堂弟要去贺家私塾读书,我母亲也出钱出力,可到头来你们却从未把她当人看,既然如此那就分家算账,从前你们花掉母亲多少钱全都给我吐出来,不然这房子分给我母亲一半。” 老太太听到姜南溪还敢要求分家产,气的破口大骂:“你这脏心烂肺的赔钱货,这家里几时轮到你做主充老大,还有你这丧门星的娘,她先是克死丈夫,毒害婆母,又推轩哥下水,我今日大义灭亲打死她,谁敢管。”说着挥动手中的竹鞭就打来。 挡在母亲身前,姜南溪大声道:“事情没问清楚祖母您就鞭打我母亲,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报官把家里那些腌臜事都说出去,让伯父丢了乌纱帽。” 老太太一听姜南溪还敢威胁自己,气得火冒三丈再次挥鞭:“你这小妮子还敢报官,我连你一起打死,也算清理门户了。” 一把抓住甩向自己的竹鞭,姜南溪语气冷到极致:“伯父走了关系想去户部管漕运的盐铁司,那是个肥差,如果因我去报官导致伯父被弹劾丢了差事,您猜伯父会恨谁?” 在绣院时,姜南溪听到一些绣女们提起,说最近盐铁司有调令变动,一些绣女家中有人当官的也都在走关系想调去盐铁司,其中就有她的伯父。 他的伯父因为照顾亡弟遗孀换来了一个好名声,得举荐进京兆府当了个管理文书的小官,因此他极力维护自己的名声,绝不允许有一丝他苛待弟媳侄女的声音传出去,但凡有一句他的仕途必定受影响。 一听报官会让丈夫丢了官,元氏立即慌了赶紧阻止老太太继续动手:“母亲,老爷的官可不能丢啊。” 老太太也知道儿子的仕途要紧,这才不甘心的把竹鞭放下:“姜南溪你这是在威胁我这个老婆子。” 让虚弱的母亲靠在自己身上,姜南溪道:“威胁谈不上,我只想亲口问轩哥,他到底是怎么摔的。” 听闻此,有些心虚的元氏道:“还有什么好问的。” “伯母如果不想在家里问,那就去衙门说清楚。” “你…”元氏不敢继续回呛了。 —— 屋内,昏暗不明的烛火闪烁不断。 姜南溪闻着屋子里的香味,看着桌面上刚洒泼的酒渍以及床边放得东倒西歪的鞋子。书柜积灰显然是不常看书,墙上挂着的美人图颜料艳丽,很明显是最近才画好挂上去的。屋内弥散着烟花柳巷才有的熏香,随处可见的酒杯,一整个透出颓靡之相,这房间的主人有没有认真读书,她心里已经有数。 走向看似昏迷不醒的堂弟,姜南溪关怀地喊着:“轩哥,姜轩恒...” 见人被子盖得紧实,人又一动不动,当真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姜南溪叹气道:“听说昏迷的人长久不醒,会有四肢僵硬瘫痪的风险,需要配合针灸治疗才有醒来的可能,不知道我这绣花针戳下去,能不能让轩哥醒来,唉...我也只能试试了。” 姜南溪刚从怀里拿出绣花针,本该昏迷不醒的人突然睁开双眼大声喊道:“娘救命,姜南溪要用 4. 自立 《绣女薄幸》全本免费阅读 面对暴跳如雷,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的伯母,姜南溪躲过她的袭击,并一手捏住她的手腕,冷若冰霜问:“我父亲到底怎么死的?” 吃软怕硬的元氏看到姜南溪的表情,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掐灭,有些打怵道:“你父亲坏事做尽,被河盗碎尸万段葬身鱼腹...” 甩下伯母的手,姜南溪不信她的说辞,目若寒霜问:“我父亲若真是横死鱼腹,骨灰又是哪来的。”说着不禁握紧双拳,再次质问,“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骨灰在哪?” 回过神的元氏明白姜南溪紧张骨灰的下落,便想拿捏人道:“想知道你父亲的骨灰在哪,先给我儿下跪道歉。” 见母亲拿捏住人,姜轩恒表情得意上前:“对,给我下跪道歉,不道歉不赔钱,就把你父亲的骨灰撒到乱葬岗,令他挫骨扬灰不得超生。” 看着这对母子恶心的嘴脸,姜南溪可不会惯着他们直接挥手朝着姜轩恒又打了一巴掌:“又来,是没被打够吗?” 捂着被打到红肿的半边脸,姜轩恒气得直跳脚:“小贱人你还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种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蛀虫。”说着,见人还想反抗,挥手准备再打一巴掌,果然人就老实了,随后看向一旁气到变成猪肝脸色的伯母,“我好言好语说你们不听,非要逼我动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从前胆小懦弱的侄女动起手来毫不留情,元氏不得不低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告诉我父亲真正的死因,还有他骨灰的下落,不然我就去闹,让伯父丢了官,让整个姜家颜面无光。” 一听要让自己丈夫丢了官,元氏也破罐子破摔道:“你伯父要是因你丢了官,我就立马把你父亲的骨灰扬了,你不想我们好过,那就都别过了。” 元氏愤怒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忽然一阵穿堂风吹入,把屋内的烛火吹得湮灭。 漆黑夜色下,随风飘扬的纱幔犹如追魂索命的幽灵,姜南溪就站在纱幔之下,柔软的长发飞舞,艳丽的容颜化作女罗刹给人带来巨大的恐惧,她一步步靠近元氏母子:“你们最好保证我父亲的死与你们无关,他的骨灰也是真的,否则我要你们同样葬身鱼腹死无全尸。” 面对神情恐怖犹如恶鬼的姜南溪,云氏母子吓得屁滚尿流,尖叫着跑了出去。 看着做贼心虚的云氏母子,姜南溪从阴影处走出,停止的风带着微弱的月光照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一层云雾,让人看不清她的来处与归途。 ——— 穿过前堂的走廊,姜南溪回到了他们母女在姜家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小屋逼仄潮湿,墙面因为常年被雨侵蚀已经出现裂纹,屋顶上的瓦片也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只要风稍微大点,就能掉下几块碎砾。 踩着硌脚的碎砾,听着呼呼的风声,看着母亲提着灯笼站在屋门前等她回来的那一刻,姜南溪所有的辛酸与委屈全都化作心底流淌的暖意,上前轻轻拥住母亲单薄的身子,姜南溪哽咽道:“外头这么冷,母亲不用等我的。” 回抱住女儿,王氏满眼喜悦:“娘不冷,快进屋吧。” 窄小的屋子被母亲收拾得干净温馨,看到桌子上还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面,姜南溪瞬间眼眶微红:“母亲我不饿。” 把碗推到女儿面前,王氏道:“不饿也要吃点暖暖身子。” 拿起筷子吃下几口面,姜南溪随后道:“母亲我们明天从姜家搬出去吧。” 听到女儿这话,王氏瞬间愣住但很快恢复平静问:“怎么突然想要搬出去?” 没有错过母亲眼里一闪而过的喜悦,姜南溪道:“母亲,我们在姜家当牛做马十年,不仅没有得到他们一句好话,反而处处嫌弃恨不得把我们赶出去。”说着,她握住母亲冰冷的手,柔声劝说,“母亲,他们只把我们当作使唤的奴婢,从不曾把我们当作亲人看待,这样的虎狼之地不值得我们留恋,如今离开亦为时不晚。” 王氏从小被乞丐养大,从来不知家为何物,直到遇见姜父才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可丈夫突然去世,她只能带着年幼的儿女前来投奔大伯。 她知道妯娌不喜欢她,婆母更是厌恶她,恨不得她给丈夫陪葬,可她没办法,为了儿女她只能忍,只能熬,可最后儿子还是丢了。 想到走丢的儿子,王氏侧身抹泪:“你大伯和你父亲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你父亲没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何况离开了这里,我们能去哪...若是将来你弟弟寻回这里,不见娘跟你,他...” 提到走丢的弟弟,姜南溪同样心酸苦涩:“母亲,弟弟走丢那年四岁,如今十年过去,他恐怕不记得家的方向了。” “他不记得,我便在此守着,只要我一直守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姜南溪深知弟弟回来的可能性极低,但她不忍打破母亲的希望,只能劝慰:“母亲,我们只是不在这住,又不是离开京城。您想想我们搬出去住,您自由的时间就多了,您可以在京城四处逛逛,说不定还能遇到弟弟。” 想到儿子聪明伶俐的样子,元氏喜极而泣:“你弟弟聪慧,说不定走丢后被好人家救了,就在京城里生活呢。” 见母亲想开了,姜南溪便继续劝说:“母亲您想想,您在姜家除了去卖绣品,其他时候祖母都不允许你出门,一旦我们搬出去了,您想去哪就去哪,还能结交朋友,更有时间去打听弟弟的下落,这样的生活您难道不向往吗?” 丈夫去世前,王氏就是个敏感胆小的人,丈夫去世后她需要仰仗大哥庇佑便更加谨小慎微,如今女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她心中又一直牵挂着走丢的儿子,想到搬出去后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找儿子,王氏心动了。 看着被自己说服的母亲,姜南溪继续道:“我知道母亲担心住处和钱的问题,如今我在王府当绣女,只要肯干一个月能攒下三两银子,加上之前存下的如今有十二两,足够我们在京城生活半年,而母亲您也可以继续卖绣品,所以不必担心银子的问题。” 听着女儿的主意王氏想了许久,最后道:“可你伯父那边怎么交代,我们住了十年说走就走,还有你能进王府也是你伯父托人找的关系,我们就这样走了,恐怕他会不高兴。” 想到伯母跟祖母恨不得自己马上离开的样子,姜南溪道:“母亲别担心,伯母自然会去跟伯父解释的。” 5. 佻达 《绣女薄幸》全本免费阅读 听着那低沉的声音,姜南溪迟迟不敢抬头,生怕一露脸这位阎罗王又怀疑自己是刺客把她一刀了结了。 赵北岌见人不敢抬头,原本只觉得人有些眼熟,现在怀疑这人就是混入府中的刺客,正想让人把她拎起,府中老管家便匆匆赶来道:“二公子,世子找您。” 一听大哥找自己,赵北岌顾不上其他,只是走前盯着姜南溪的头顶看了一眼。 待到那股骇人的视线离开,姜南溪摸着加速的心跳顺了顺呼吸,快速往绣院走去。 上苍保佑,让她不要再遇见燕小郡王这位阎罗王了。 王府西苑,临川阁。 赵北岌在屋檐下把氅衣丢给近卫,随后走进屋内。 屋里地龙烧得很旺,侍女们掀开帘子时,他就闻到了酸涩的药味,听着大哥咳嗽不断的声音,收起那股嚣张放浪道:“大哥你找我。” 榻上,一身白衣的赵北尘生了一张颠倒众生的容颜,苍白的脸颊犹如上好的白瓷,纤瘦的手腕隐藏在宽大的衣袍下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就这么靠着,身形单薄而隽美,仿佛一只本该翱翔天际的鹤,却被束缚于高阁之内。 看着弟弟健硕的英姿,赵北尘轻咳不断:“坐吧。” 撩衣落座,赵北岌看向哥哥越发病态的身体问:“哥你身体怎么样了?” 给弟弟倒了杯茶,赵北尘语气平静:“一入冬便这样,老毛病了。” “我在西北也一直打听三苦神医的消息,只听说一年前他出现在闽南一带,如今又没了踪迹。大哥,你这身体只有三苦神医能治吗?” “神医踪迹飘忽不定,而我的身体是被药坏的,不过是听天由命罢了,哪能这么好治。”赵北尘说着,见弟弟眼里迸出杀意,便宽慰,“府中的大夫医术也很好,我的身体你别担心了,倒是你这次被召回京,恐怕皇伯父荣亲王那边会有动作。” 提到皇伯父,赵北岌就想到高祖皇帝。 高祖宠爱贵妃阳氏,阳氏出身陇西大族几十年恩宠不断,并先诞下长子赵度,高祖欲立长子为太子,却被当时的大臣以皇后有嫡出双生子唯由极力反对。高祖又搬出皇后生双生子乃不详唯由,拟废黜张氏皇后之位,改立阳氏为后,又遭群臣反对,说皇后无过被废为天地不容。 后来皇后为保儿子,三顾茅庐请当世大儒王时序出山为太子太傅,王时序入仕后为内阁元辅,高祖才不得不打消废后念头,立嫡子赵衡为太子,但却给当时的皇长子以亲王尊荣,册封阳氏为皇贵妃,因此埋下朝堂与边关几十年隐患。 而后太子赵衡登基,是为当今懿仁帝,其胞弟赵宣为镇北王,也就是赵北尘兄弟两的父亲,当今圣上亦是他们的亲伯父。 如今圣上病体孱弱且膝下无子,当年的皇伯父荣亲王再次动了夺储的念头,数月前联合户部和兵部给西北的玄鸮军施压,让赵北岌不得不回京。 想到这次回京的憋屈,赵北岌狠狠拍打案几道:“户部以西北、北境连年交战导致国库空虚唯由向兵部施压,兵部递了折子到内阁,王阁老以戎狄贼心不死,月乘人死灰复燃,西北恐有大战唯由不同意撤兵戎狄。但户部又以去年旱灾,今年南方水患灾情严重,户部没银子再次施压内阁,督察院也参了一笔北境军粮案,整个折子从头到尾就两个字,没钱,逼着圣上批红将我从交战地前线召了回来。如今我刚回来,交战地就传来北兴关失守的消息,朝廷派出的那些窝囊废还在北兴关擦屁股呢。” 越想越气人,赵北岌恨不得把户部尚书给吊起来打。 看着弟弟凶神恶煞的模样,赵北尘道:“六部让荣亲王渗成了筛子,整个内阁中枢唯有王阁老有骨气,一旦王阁老退下,整个朝堂只怕都由荣亲王说了算。而你这次被召回京,是他们不希望镇北王府除了北境兵权外,再添上西北兵权。” 赵北岌不是任人蹂躏的性格,这次内阁召他回来,他在京城必定不会安生,尤其是面对兵部和户部两位尚书,他浑身都是气,想到什么便说着:“听说前段时间户部在整理京城下辖三州五城的黄册时,爆出不少替死案,其中就有兵部尚书的侄子周满三年前杀人一案的死替证据,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案子递到大理寺,听说现在的大理寺卿王霁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他又是王阁老的儿子,由他带头必定能挫一挫荣亲王这些年的威风。” 赵北尘可不认为,一个死替案就能把兵部尚书拉下马,何况事情过去三年,留下的证据也早处理干净了。 若想整治朝纲,他们真正要对付的是荣亲王的钱袋子户部,只有把户部拿下,才能给荣亲王重创。 但所有人都知道,户部不好动,户部一乱,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会导致国祚不稳。 赵北尘指腹轻柔,淡漠的眼神突然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所有人都知道你这次被迫回京心里憋着气,定会趁机挑衅让你出错好收回你的兵权,子徵你明白此次回京该如何应对吗?” 听到大哥念他的字,赵北岌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随意懒散地张开双臂斜靠在榻上,翘起一只大长腿,俊美而邪魅的容颜勾起一丝痞笑:“我小郡王的凶名无人不知,他们敢把我叫回京城,那就做好被我往死里揍的准备。” 知道弟弟的性格一向佻达放浪,所谓的凶名在外不过是被人刻意宣扬,赵北尘道:“你明白就好,但不要太过。” “我懂。”说着,见大哥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便把一旁的手炉递给人,“大哥你身体要紧,无需事事筹谋耗费心血。” 用帕子捂住咳疾,赵北尘看向窗外的雪景道:“马上就是母亲的忌日了...” 想到母亲当年的惨死,赵北岌说着:“大哥,我想再试试修复母亲留下的故衣。” 看着弟弟,赵北尘问:“那件故衣虽然重要,但损毁得太严重了,找了多少绣娘绣工都没法子,你想从上面找到证据,恐怕很难。” “试一试吧。”说着就想起刚才见到的绣女,“大哥,我见府中有绣院,不如让他们试试。” 知道母亲的死是弟弟心底永远的梦魇,赵北尘道:“你看着办吧。” 6. 伺候 《绣女薄幸》全本免费阅读 这一句温柔的春儿让姜南溪知道,她所有的躲避都被眼前之人一眼看穿。 想到燕小郡王的凶名,被他认定为刺客,她的脑袋一定被挂在城墙上示众。 她已经死过一次,不想再死第二次,她想活。 为保小命,姜南溪灵机一动换上一个谄媚的笑容,双膝下跪行礼道:“奴婢谢郡王赐名。” 可因为她一个穿越来的现代人,还不熟悉古代这动不动就跪的礼仪,因此下跪时,身体找不到中心点直接歪倒趴在了小郡王脚边,尽显她为了攀龙附凤而做出的勾栏之态。 而在这瞬间,姜南溪看清了传闻中杀人如麻的小郡王是何等容貌。 他身姿硕长仿佛伫立于高山之颠的寒松,面如冠玉般无暇,目若寒星给人睥睨苍生之势,但偏偏上挑的眼角增添了一股阴柔的美感,此刻他俊美无双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看得姜南溪后背一凉。 赵北岌看着趴在脚边的女子,心道如果这人是刺客,那么她是在对自己施展美人计,如果她不是,却对自己这般讨好,那就是妄图仗着自己略有姿色而勾引自己,不管是那种,这女子都心机极深。 他在西北待了十几年,如今被迫回京无聊得很,正愁没好玩的事情,便捏起姜南溪的下巴,见她表情看似谄媚喜悦,实则整个身体紧绷抗拒,突然有了个注意:“本王喜欢你这张脸,到本王身边伺候吧,春儿。” 不知道小郡王内心想法的姜南溪被这一声春儿给整的得起一身圪塔,心想到他身边伺候是什么意思,是准备变着法折磨她吗? 见人脸上闪过一丝烦燥,赵北岌大笑起身:“随本王来吧。” 人走后姜南溪仍楞在地上,直到管事喊了她的名字才回过神来。 “姜南溪你还愣着干什么,这天大的福气你还不赶紧接着,谢恩吧。” 慌乱中起身,姜南溪看到一位腰间挂着酒壶的青衣书生正在等自己,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到这位阎罗王身边伺候,就是这福气她一点都不想要。 ———— 走出绣院,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姜南溪仍旧冷到打颤。 驰骋西北疆场的燕小郡王,传闻中可徒手杀死野狼,一夜突袭戎狄王庭并歼灭戎狄主力骑兵,把月乘人赶出河西走廊的凶残之人。她一个刚穿越过来两个月,没有任何金手指,也没有高贵出身的普普通通绣女,如何能在这他手下苟命。 想到自己未来悲惨的命运,姜南溪不免十分担忧。 北苑。 赵北岌看着垂头丧气的姜南溪,高大的身躯斜靠在榻上,将人唤到自己身前:“春儿你过来。” 听着这刺耳的春儿两字,姜南溪缓步上前问:“郡王有何吩咐?” “给本王捏肩捶背。” “是。” 乖巧地走到人身后,姜南溪看着宽阔而结实的肩膀,伸出双手给他捶背。 只是她这力道还被人嫌弃:“没吃饭吗?用力点。” “是。”说罢把肩膀当做破鼓使劲捶。 可力道重了,赵北岌又不满了:“这么重的力道,是把本王当做战鼓敲吗?” “郡王恕罪,奴婢再轻点。” 挥手起身坐好,赵北岌道:“不必了,你去给本王切壶茶。” 作为岭南人,姜南溪什么不会,泡茶技术那绝对一流:“是。” “耳房放有茶具,赶紧给本王泡来。” 听到这,姜南溪立即小跑离开。 待人离开,赵北岌看向一旁的宋至问:“看出问题了吗?” 宋至回道:“回二公子,这姜姑娘不会武功,更不会伺候人,的确不像刺客。” “不是刺客,为何蓄意接近本王,难不成真是爱慕本王。” 想到那日的场景,宋至道:“二公子,或许这姜姑娘真的只是为了救人,并非要暗杀您。” “打我七岁那年开始,遇到了多少阴谋阳谋的暗杀,她这般的手腕你们见得还少吗?那日若真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 宋至无法抹掉主子心底的怀疑,只能说着:“如今她就在二公子眼皮子底下,若真有什么手段,公子一看便知。” “哼,这个女子一定有问题。” ——— 耳房内,姜南溪把泡好的花茶端起,才跨出门槛,就看到绣院的总管事林春衣带着几名绣工走来。 林春衣知道郡王把姜南溪从绣院带走,以为她人肯定没了,正惋惜手下少了一位绣技卓然绣法不拘一格的绣女,就看到她好好的出现,并做着贴身侍女的工作,心道郡王身边从未有女子伺候,如今把人留在身边,莫不是要把人收做通房后再一步步抬身份。 若真是如此,这姜南溪今后怕是地位了不得了。 看着林总管,微笑着行礼,却在踏入屋内的瞬间换上讨好的表情。为苟命姜南溪不仅要藏拙,更要收敛脾性,做一个无情无欲的打工人。 她瞬间变化的表情没有逃过一旁宋至的眼,并默默表示,这位姜姑娘还有两幅面孔呢。 屋内,姜南溪布好茶道:“郡王这是奴婢泡的茉莉枸杞花茶,您尝尝。” 端起茶碗,看着上面漂浮的茉莉花,对于第一次喝到这么精致的茶,赵北岌还有些不习惯问:“花茶便花茶为何还加枸杞,本王记得这枸杞是可入药的。” 说是如此,赵北岌心中想得却是,这女子莫不是要用什么食物相克的原理给自己下毒吧。 姜南溪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位打工人道:“回郡王的话,枸杞可入药,并有滋补养颜的功效,再配上清新的茉莉花,入口便可尝到浓浓茶香与花香,回甘无穷,这是奴婢独创的泡茶技术。” “滋补养颜,你是说本王丑如夜叉?” 这小郡王是有脑子什么毛病吧,这么爱挑刺。 可心里再怎么不满,姜南溪依旧微笑回应:“郡王英姿如天上的神祗,怎么会丑。” “不丑为何加枸杞。” “只是为了味道好喝罢了,奴婢的家乡人人都这样喝。” 岭南人爱喝茶,爱煲汤,爱陈皮、五指毛桃胜过爱一切山珍海味,这些饮食习惯,如今的人怕是没见过的。 没有错过姜南溪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耐烦,赵北岌把茶碗端起递给宋至:“你来尝尝味道。” 尝尝味道=试毒。 宋至面无表情地接过茶碗,随后一口闷完茶碗中的茶汤道:“回郡王,味道的确不错。” 看着宋至暴殄天物的喝法,姜南溪内心在滴血,茶是这么喝的吗?这些人到底会不会享受茶文化。 在确认宋至喝完茶无恙后,赵北岌说道:“去给本王泡一杯。” 端着茶盘,姜南溪面无表情行礼退下:“是。” 等到她再次泡好一碗花茶进屋时,正好听到林总管在说 7. 全灭 《绣女薄幸》全本免费阅读 上一世姜南溪出生在粤绣世家,家族虽人丁兴旺却勾心斗角不断,因此她选择苦心钻研粤绣技艺,开发粤绣文创产品,不参与家族集团那些乱事,以至于她29岁猝死前都没谈过一次恋爱。 现在要她给小郡王做贴身里衣,无异于让她做给男朋友买内裤、刮胡子等这些亲密之事,何况小郡王也不是她男朋友,只是随时能要她命的老板。 在这封建礼教严苛的古代,她一个未嫁人的姑娘给一个男子做里衣,不就等于告诉所有她跟这人有关系。 这不妻不妾、不通房的身份传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 赵北岌见人目光呆滞,似乎在权衡利弊得失,便笑问:“不愿意?” 思前想后一番,姜南溪坚定了未来要走的路,回道:“奴婢愿意。” 为了一千两黄金,区区几条内裤算什么,大不了不嫁人就是了。 一旁的林春衣面无表情地听完二公子的话,心中更加坚定,二公子有纳姜南溪为妾的想法,便说道:“二公子,这姜南溪的绣技一直都是绣院里顶好的,且她擅长双面绣,其中粤绣技法出神入化,她或许真有办法修复王妃的故衣。” 看着人,赵北岌道:“有林总管为你说好话,本王便同意你参与修复母妃故衣之事,可若是你敢在这其中动什么手脚,本王即刻杀了你。” 杀与不杀,她姜南溪的小命都捏在这人手里,但人是主子,不能反抗只能叩谢:“谢郡王成全。” 不在意的挥手,赵北岌起身准备去校场:“去把你的东西收拾好搬到北苑来住。” ? “还要搬过来住?” 勾起一丝痞笑,赵北岌道:“你如今是本王院里的人,你不住这要住哪,赶紧去收拾东西麻溜地滚过来。” “是。” ——— 姜南溪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在绣院住了三年的屋子,只是离开前,不出意外地看到青穗带着人把她屋门围了起来。 穿着统一的绣女制服,青穗眼里全是嫉妒:“哟,姜姨娘这么快就收拾好东西爬上郡王的床啦!” 她话音一落,周围一直看姜南溪不顺眼的绣女们便发出奚落嘲讽的笑声。 环顾这些人的表情,听着她们嘴里不干净的话,姜南溪隐忍不发的怒火这一刻如同汹涌的江水再也止不住。 放下手里的包袱,走到人面前姜南溪道:“王府里所有人各司其职等级森严,你一个绣女连三等侍女都算不上,却敢开口谈论郡王院里的事,你不怕掉脑袋吗?” 听着姜南溪威胁的话,青穗大笑:“你为了勾引小郡王做出那副勾栏样,我什么都没做,我怕什么。” “你是什么都没做呢,还是做了别人也看不上。” “你少污蔑我,我可不像你这般自轻自贱。” “不像我…”说着姜南溪便笑了,笑声愈发夸张,随后抹去眼角的笑泪道,“你做没做,不仅我知道,张媛媛也知道。” 她一提起张媛媛,青穗表情变得十分不自然。 姜南溪慢慢靠近人,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张媛媛与我同病相怜,她为何一直暗中陷害我。直到考评那天我知道,考评第一者可入世子院里伺候,我便想明白了。” 张媛媛已经死了的事情绣院没有传开,想必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已死,但青穗一定知道。 因此青穗的表情由不自然变得煞白:“你想明白什么关我什么事。” “张媛媛家中有个病重的母亲,所以她需要钱,而你便诱导她偷绣院的东西,她偷来的东西你假装为难的帮她销赃,这般数次下来,她只能听你的话,帮着你陷害我。” 被揭穿的青穗立刻反驳:“你胡说八道,这些事情我都没做。” 姜南溪毫不留情地撕破她伪装的脸皮:“你的父亲出自青氏旁支虽不得宠,但也有功名在身,而主家的青氏出了一位户部尚书,因此你是出生在世家大族的小姐。” 说着指着她头上比其他绣女精致华美的头饰继续道:“你一位千金小姐,为何要来镇北王府,并想方设法接近世子,除非你是青氏派来王府的探子。”说着脸色一沉,“但世子身边围得如铁桶一般,你接触不到世子,便转头去讨好世子身边的人,所以你提前知道这次考评第一能进世子院里伺候。因此你先下手为强,与张媛媛联手陷害我偷孔雀羽,又在考评上做手脚想坐实我偷盗孔雀羽的罪名,要除掉我这个劲敌,可惜的是,这一切你都没如愿。” 被戳穿目的,青穗眼神闪过一丝心虚,却以声壮胆提高嗓门道:“你没有证据少在这巧言令色污蔑我。” “你想要证据,我便给你证据。”说着便将人拽到张媛媛曾经睡过的床头,“你要的证据都在这下面,你敢看一眼吗?” 由于心虚害怕,青穗额头冒出细细汗,她想要挣脱姜南溪的压制,却怎么都挣不开,只能不断大喊:“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 见她害怕到不停颤抖,姜南溪一把掀开被褥:“你睁开眼看看,这些是不是死去的张媛媛来向你索命的东西。” 掀开被褥的瞬间,青穗被吓得闭上眼睛不断尖叫。 被褥下,只见堆着几副精美的刺绣和各种玉石首饰,有金簪、璎珞、银凤步摇和一对赤金镶绿松石手镯和各种宝石戒指以及一本账薄。 涌上前的绣女看到这些眼熟的东西,纷纷道:“这不是一年前绣院走水时我丢的璎珞吗?” “还有我娘给我的金簪。” “我的绣品怎么也在这…” “这玉石是我托青穗献给世子院里的钱总管,怎么会在这?” 其中一位绣女拿起账薄看了一眼,随后质问人:“青穗,我们托你送给钱总管的东西,你到底有没有送给他…” 看着床上的东西和熟悉的账薄,青穗仿佛被雷劈中,整个人没有任何反应。 随着气愤的绣女们将她死死包围,她奋力推搡道:“你们走开…” 看她挣扎不断却又无法解释清楚的样子,姜南溪冷冷道:“你有位户部尚书的长辈,又是世家大族出身,帮张媛媛销赃自然方便许多。而你仗着自己的出身比我们这些绣女高,加上跟钱总管搭上了关系,你成为绣院里的“大姐”并孤立我这位出身不如你,但绣技比你好的人。而同样有想进世子院里伺候,却没有门路的绣女,就想借你的手讨好钱管事,因此你收了不少好处,但你自己都进不了世子院里伺候,又怎么甘心帮旁人的忙,所以你得到的好处,根本没有送给钱管事,而是全都让张媛媛帮你藏了起来。” 听着姜南溪的话,青穗反应激烈道 8. 亲密 《绣女薄幸》全本免费阅读 怀里抱着浴巾,姜南溪调整好心态缓步踏入汤池内。 氤氲的雾气缭绕,热气腾腾中纱幔无风却不断飘动,姜南溪轻微抬眸看了眼泡在汤池内的人,随后便低下脑袋不敢乱看。 赵北岌见人耸着脑袋一副拘谨胆小的样子,瞧着是个乖巧听话的丫头,但经过绣院的事情,他十分确定,这人不是什么乖乖小白兔,她是个睚眦必报的杀人花。 张开双臂慵懒地靠在汤池内,赵北岌一脸戏谑:“离这么远做什么,本王又不吃人,过来。” 汤池烟雾缭绕,姜南溪看着小郡王性感的颈骨和健硕的胸膛,缓缓挪动来到汤池边问:“郡王有何吩咐?” “给本王捏捏肩。” 汤池边有不少水渍,她蹲下衣服必湿,这小郡王的心思怎的如此龌龊。 见人没有动作,赵北岌不满道:“愣着干什么。” 把浴巾放在一旁的竹篓里,姜南溪认命上前:“是。” 细白的双手摁在肌肉线条分明的肩膀上,肤色的差异给予视觉上的冲击,姜南溪眼睛不敢乱动,却也看到他背上布满大大小小狰狞的伤痕,甚至一些伤痕还未完全愈合,结痂的伤疤还泛着粉色。 享受着姜南溪捏肩的赵北岌,闻着她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花香,体内燃起一股莫名的燥热感,不爽道:“把浴巾拿过来伺候本王起身。” 听到这,姜南溪浑身一抖问:“郡王殿下是要奴婢伺候您擦身吗?” 水波晃动,荡起片片涟漪,赵北岌偏过身:“你想看本王的身体。” 立即罢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奴婢不敢。” “哼,你想看本王还不给呢,把浴巾拿过来就滚到隔间去。” 听到这话,姜南溪恨不得磕头谢恩,递上浴巾就健步如飞地离开了汤池浴室。 隔间。 穿着松垮里衣的赵北岌擦着未干的长发走出时,就看到人红着一张脸站在原地,心道小丫头装得还挺像。 对着人勾勾手,赵北岌喊着:“过来。” 被热气熏得缺氧脸红的姜南溪走近人:“郡王有何吩咐?” “不是要给本王做衣裳吗?现在过来量身吧。” 待到姜南溪走近才发现,这小郡王是真的高,身材也是真的好。 松垮的里衣随意地贴着,隐约可见完美的腹肌,未擦干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落至胸膛内隐匿不见,如墨般的长发散落在腰间衬得人挺拔修长,蜂腰猿背,浑身野性。 看着完美的身材,姜南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郡王殿下,麻烦您张开双臂。” “这样?” 有力的臂膀随意地张着,姜南溪身体前倾开始量尺寸。 量好肩臂的尺寸,便是腰部,伸出手揽住劲瘦的腰身,在她柔软的掌心触碰到男人的腰部时,整个人突然站不稳以投怀送抱的方式倒入人怀中,温热的唇在他的胸膛上,烫得她整个人不知所措。 美人在怀,闻着那若有似无的花香,细软的发丝撩拨着赵北岌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深呼吸过后,伸手把人拎离自己身边:“这么快就勾引本王了。” 莫名摔倒的姜南溪只能下跪道:“奴婢不敢。” “不敢,本王看你胆子大得很。” “奴婢知错,请郡王责罚。” 见人认错态度良好,赵北岌也不继续为难:“出去吧,本王会让近卫给你尺寸。” 得到赦免的姜南溪立即起身:“是。”说完快速离开这个让她尴尬不已的地方。 少了那股花香,赵北岌略显失落,但很快把那股莫名的情绪甩到脑后,只当姜南溪是个会勾人的小花妖。 离开暧昧气息十足的隔间,姜南溪才回过神,这近卫知道小郡王的尺寸,为什么还叫她贴身去量? 莫非小郡王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被凶名在外杀人如麻的小郡王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姜南溪打了个冷颤,心道她还是苟着吧。 经过汤池暧昧事件后,姜南溪便尽量不出现在小郡王面前。 但整个北苑就她一个女子,因此她去哪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好在北苑人不多,除了几个她已经知道名字的近卫外,就偶尔王府的总管家会来走动走动,剩下的时候北苑几乎没有外人。 ——— 年关将至,在北苑猫冬了大半个月的姜南溪看着为小郡王做好的衣裳,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 看了看时辰,姜南溪看向窗外,这个时间小郡王也快回来了。 随着一道熟悉的黑影划过屋檐,姜南溪已经习惯这些近卫们动不动飞檐走壁的动作。 很快一抹红衣由远及近,未带青面獠牙面具的小郡王玉树临风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见此姜南溪抱起做好的衣裳走出房间。 来看书房外,看着表情严肃的近卫统领顾亭,姜南溪柔声招呼:“劳烦顾统领告诉郡王,奴婢求见。” 顾亭被敲打王府守卫松懈的事情后,如今每时每刻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是生怕再出什么意外,看着姜南溪抱着一叠衣服出现,依旧谨慎:“容我进去禀报。” 微笑表示理解,姜南溪道:“是。” 只是她话音刚落,屋里便传来小郡王低沉的声音:“让她麻溜地滚进来。” 听着屋里人火气甚大的声音,姜南溪忍不住低声问:“顾统领,郡王心情不好吗?” 瞄了眼屋内的方向,顾亭回道:“郡王今天在朝上差点跟户部尚书青大人打起来,心情很差。” 听到这姜南溪心道,那她现在来送衣服岂不是刚好触霉头,正准备找个借口打退堂鼓,便听见屋内人不满的声音再次传来:“还不进来。” 阎王爷要见自己躲是躲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迈着小步子进入屋内,还未等她行礼,就听到小郡王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我们日理万机的姜管事终于有时间来见本王了?” 心中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姜南溪换上一个诚惶诚恐的表情道:“奴婢不敢。” “姜管事有什么不敢的,本王看你本事大得很。” 敢叫自己管事,她就敢顺杆子往上爬接下这个位置,随后磕头叩谢的动作一气呵成,姜南溪兴奋道:“谢郡王提拔,奴婢今后定当用心伺候郡王。” “你...你倒是挺敢的。” “郡王信得过奴婢,是奴婢的福气,奴婢自然不敢辜负郡王的信任。” 已经说出的管事之位,也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赵北岌看着人怀里抱着的衣裳问:“你怀里抱的是给本王做的衣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