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又回到起点》 第一章 莫名其妙 （一） 2018年广东深圳特区的春节前夕。 原本是这个移民城市快要万人空巷的时候，也原本是一个来自湖北HG三无人员（无学历无技能无本钱）莫铭祺拖着行李厢趁着闹了几年的民工荒“雪上加霜”之机顺手捡份几千块月薪工作的黄金时段。按说这点要求并不高，但每天车水马龙、人流如强的特区却是一连几天一家家公司、一次次无情地将其拒之门外。 不远处天桥下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蓬头污垢流浪汉们的惨状，似乎在预示着莫铭祺的下场。不过一向不太服输的他，居然还有心情纳闷：不是说深圳遍地黄金吗？不是来了就是深圳人吗？自己来这方热土咋就没人给机会啊？！难道抖音里流传的“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口头禅竟要成自己生活的真实写照？ 人到中年的莫铭祺，走到今天这步田地，的确有点不堪回首啊。 不就因为自己那点逞强好胜的秉性吗？却不知吃了多少亏、栽了多少跟头：先是跟人合伙养鱼因一场大水鱼全跑了抹不下面子就自己一人扛了；后来自己单干跟风养虾因找不到稳定的销售渠道弄的收不回本还不好意思与外人道。。。。。。 当然在自己的身边也不乏成功之人。有些人仕途亨通、平步青云，临近退休却可以整天钱事悠哉悠哉端着茶杯拿着高薪；有些人生意场上神通广大、大杀四方，通过自己多少年的布局打通财富通道，带动家族“共同富裕”；还有些人自己平平无奇，祖坟却大冒青烟，生下的儿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地上清北、留海外。。。。。 这些人生赢家一样沾不了自己的边，莫铭祺除却羡慕妒忌恨又能如何？！ 曾几何时，莫铭祺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热血青年，但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莫铭祺努力地做事、认真地工作，没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却活成了别人嘴里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笑话。 就因为自己多年来“做啥啥不行、倒霉第一名”的时运不济啊！一来二去的把身上几个本钱浪荡得所剩无几了，老婆也浪荡得跟人跑了。 莫铭祺渐渐看清自己没有躺平的资本，也不可能就这么摆烂，去求在单位混的风生水起的姐姐也受不了她那鄙视的眼神。 都说人要面对现实。莫铭祺面对生活的种种不顺，没有幻想“弯道超车”出人头地，也没有选择逃避现实，只不过选择了“换道”也就是从HG转至深圳而已，至于能不能最终实现“超车”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口稳定饭吃。 所以莫铭祺只身来到了从未来过的据说是“遍地黄金”的特区深圳来“撞大运”的。当然他并没有幻想自己能来发什么财，只是觉得这儿的富人多，随便谁塞牙缝嵌下来的都能够自己生活一年的。换言之，就是想找一份不太操心也不太累的活，每个月有点收入能够维持一个人吃饭全家人不饿的简单生活而已。没到深圳不死心，但到了深圳连死的心都有了！深圳满眼的高楼林立灯红酒绿，说是机会多，求职的更多更比内地内卷啊！ 嘀嘀嘀，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响把恍惚中的莫铭祺吓退回现实。 还没等莫铭祺作出反应，一个身材高挑的小姑娘便噌地从车上跳下来，怒气冲冲地叫喊：“没长眼吗？什么素质啊？喇叭响了半天都不知道让个道啊？！” 原来自己慢悠悠地过马路还没走斑马线上挡着人家小车进小区的道了。 莫铭祺知道是自己的不对，放下行李厢，朝着小姑娘的人和车歉意地微笑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是湖北HG的吧？”车上副驾室跳下的一西装革履的壮男也来了一句。 突然被一个陌生人一下子猜出身份，莫铭祺着实吓了一大跳，感觉自己就象是被警察认出来的小偷一样，一时愣住，口瞪目呆。 壮男似乎并不在意莫铭祺的表情，他回过脸，朝着刚才跳下车的小姑娘喊道：“李妙，车子就交给你了。（回头看一下莫铭祺）我感觉他可能就是你要招的人，一会儿给我带回去试试。”说完便丢下钥匙，便径直向附近的大楼走去。 什么？说的是我么？壮男那坚定的口气肯定不是因为自己没眼力挡了道而招惹他而要采取的恶意行动，但毕竟彼此素昧平生甚至连一句腔都没搭的，他就一眼就认定自己是他要招的人？这未免有点太搞笑了吧？ 莫铭祺诧异地向前后左右看了看，没有别人啊！ 难道今天要走狗屎运了？ 噢，不对不对，可能是刚才自己说“不好意思”时不小心用了方言才漏的馅吧？不然世上哪有这种聪明的人看一眼就知道我的来路？不过这些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气宇轩昂的壮男肯定不是一般人，但肯定也是个HG人哟。 他是上帝安排来“搭救”自己这个穷途末路的老乡的么？ 没错，这位壮男正是不远处一家叫深圳吉利监理公司的老板宋步仁，而与之随行的小姑娘则是该公司的人事经理李妙。 李经理很乖巧地应着她的老板，接着很熟练地把车泊好，然后一脸不情愿地向一直没缓过来的莫铭祺招了招手，示意他马上过来跟自己走。 深圳这地方当真有这么神奇吗？！ 莫铭祺觉得自己上一秒还对这几天能否找到工作绝望的很、今天晚上可能真的会桥洞深信不疑；下一秒“啪”的一声，天上掉馅饼一样掉下一份自己稀里糊涂别人却十分笃定的工作来，正不偏不椅地砸在自己头上呢！ 这一切不是梦幻吧？就算是梦幻，最好自己不要醒来！ 莫铭祺既兴奋又疑惑，亦步亦趋地尾随着李经理屁颠屁颠地进入一幢高楼的电梯，陌生的环境真的有点怕这个小姑娘耍小聪明一个转身就甩了自己哟。 （二） 电梯在三楼停了下来，李经理率先步出，莫铭褀不敢怠慢地紧跟在后。 只是没走几步，李经理突然停了下来。她朝莫铭祺冷冷回过头来望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屑，然后噼里啪啦一通按键，一扇玻璃门就唿地自动开了。 莫铭褀正好奇老乡的公司长什么样子，冷不丁收到小姑娘这样的眼神，心里顿时犹如猫抓般不舒服。但一想这几天找工作的冷遇理、餐风宿露的场景，心里就坦然了，因而也就不恼反笑了。 一间规模巨大、透着豪华气息的办公区跃入眼帘。 难道自己这样的三无人员，今生也有机会在这么高档的地方上班？！ 办公室里青色的年轻人个个西装革履、朝气蓬勃，这与刚走进来不修边幅、一身邋遢的莫铭祺形成了鲜明对比。所以不时有人向象“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莫铭祺投来异样的目光。 李经理在一间隔开的标有“面试室”的小型办公室停了下来，一个更年轻的小姑娘热情地向她打着招呼，然后拎着纸杯向附近的一台饮水机走去。 李经理一屁股坐在一张大班椅上，旋即收敛了刚刚送给小姑娘的微笑，面朝莫铭祺示意他坐下来，然后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懒得走动，直接扔给了他。 莫铭祺很规矩地坐在一张考究的椅子上，正想着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面试呢，一张纸竟飞到自己的脸上。同时，小姑娘的水杯也递到了他的手上。 怎么？面试还要书面答题吗？莫铭祺边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边看纸上的内容。 哟，这不是员工入职登记表吗？吓死宝宝了！ 看清内容的莫铭祺，哑然失笑了，刚喝进嘴的水呛出一大口，不好意思地边咳边向李经理吐着舌头苦笑着。 李经理似乎并不接受莫铭祺这个老男人的表情包，虽然她看起来冷若冰雪，但她显然正在“聪明”地执行宋老板的指令：这还要什么面试？直接入职得了。 莫铭祺感觉在深圳高档写字楼混过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啊！饶是自己活这么大岁数，遇到今天的这事，还真的不如李经理这么快就抓住了“核心”！那可是能不能在这儿混下去的根本啊。 莫铭祺这个时候已经确定了至少今天晚上自己可以彻底不用考虑桥洞的事了，自己真的可以在这样的高大上写字楼上班了！想到这些，平时本来鸡爪一样的字，竟写出了龙飞凤舞的味道。临了直接把填好的表飞地“回敬”给了李经理。 “别嘚瑟了，不就一彻头彻尾的农民工吗？名字还很艰涩。哼，看把你美的！要不是宋老板肯念惜老乡之情，随你这样式的怎么磨破嘴皮，我就是瞎了眼也不会同意你来攻关部的！凭你一个三无人员能干得了什么呢？出去收账？出去招聘？总之公司目前最难干的活，以后可都就是你的了。我可提前打个预防针啊，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夸下海口如何如何能干的，结果一试就没有人干满一个月的。你以为你很能干啊？！”李经理拿到入职表，边看边给莫铭祺泼冷水降温，轻蔑的口吻带着一连串的问号，算是给莫铭祺别样地进行工作交底了。 啊？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工作啊！不都是一些难啃的骨头吗？有点太欺负人了吧？还直言不讳地告诉自己说：这些工作不光自己没干过，到现在为止没人干得过的呢！看来，是自己尽往好处想了！李经理真个笑里藏刀，一点也不可爱；她跟宋老板沆瀣一气，都是个人才啊！俩人合起伙没有打算表示一点人情世故，而是直接上了早就挖发好的“坑”呐！就这些事，凭一屋子的西装革履谁能吃的下？ 然则，自己还有退路吗？！哎，事到如今，就是明知前面是“坑”，只要不用自己的身份证贷款还愿意接受这样的“三无”自己，有个吃喝的落脚点就行了。 “莫工，入职手续都办好了，你的试用期为一个月。不过也够了，这岗位随时都有证明自己的机会，干不好或出不了业绩也随时会走人哟。工作没有难度，也不会轮到你啊？这不，明天我就安排你去贵州一所院校招聘。校方我早就联系好了，本来是我自己要去的，临时我有事去不了，就把机会让给你。我可告诉你啊，之前我们公司也去招聘了好几年，基本上没什么效果。既然宋老板一眼就看中你了，想必你有些过人之处，所以我就成人之美了。老实说，公司现在很缺人，所以你还得抓点紧，所以你明天一早就得出发。具体位置、对方联系人以及公司的宣传海报、电子版PPT现在我就都给你；你呢，现在就把身份证原件给我，我一会儿帮你买好去贵阳的高铁票，你凭身份证就上车就可以了。希望你不要空手而归哟，哈哈哈。”李经理仿佛为了验证自己所言不虚，马上就安排了一单，头一次见她面带微笑，好像边交待工作边在预测莫铭祺接下来死的有多惨似地“幸灾乐祸”感。 这就是一个深圳大公司的所作所为？！人长得漂亮的李经理，却是个专欺负新来的老实人的狠角色？她这么安排自己头一次“出道”，算是“临危受命”呢还是从马路边捡回来的“背锅侠”？！ 原地一头雾水的莫铭祺，刚刚偷偷收回自己原本要拿出一颗以宋老板“知遇之恩”的感激之情，这会儿就李经理出的“命题”印证了它的不值得！ 莫铭祺的心瞬间跌入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那种好不容易刚逃出找不到工作的“虎口”，马上又跳“火坑”的“劫后余生”未知感十分强烈！ 可是，入职手续刚刚已经办完了，包括签订劳动合同什么的还字迹未干呢，那可是有法律效律的哟！！再说，难道真的晚上要不桥洞啊？！ 看来，事到如今，后知后觉的自己想要“知难而退”只怕没有机会了哟！因为一切都是没有人逼迫、一切都是自己自愿的、自找的！ 既然如此，索性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按李经理的说法，自己的”处子之作“、明天贵州招聘之行虽然之前也没人干出效果来的，自己就算再不济也可以勉强算得上是“情有可原”的嘛；要是干出效果来了，那不就是证明了自己吗？桥洞不就远离了自己了吗？！ 看来李经理之前看似随口“这工作随时都有证明自己的机会”所言不虚啊！ 吉利公司随后就给莫铭祺安排了住宿，正式宣告他这么多天象孤魂野鬼一样东游西荡的日子暂告一段落了。至于这种状态能维持多久，得看莫铭祺是不是有“过人之处”了。不过，今晚是可以在公司的宿舍里踏踏实实地倒头就睡了。 （三） 把一切都看的透透的莫铭祺，收拾好第二天招聘家当就早早地进入了梦乡。其实人到了五十左右的年纪，每天真正的睡眠时间也就四、五个小时，有时候高质量的深睡眠甚至一、两个小时就足够了！即使这样，自从来深圳以后对于莫铭祺而言也是一种遥不可及的“痴心妄想”！所以这么多天了，头一次他一觉睡到自然醒，感觉自己太幸福了！醒来的时候，一看时间居然还很早。 睡眠好，自然精神状态佳！ 心情大好的莫铭祺，拎起头一天准备好的东西，边往附近的地铁口边沿路找着早餐对付一口口的。尽管深圳的地铁四通八达，但是对于每天来势汹汹的早高峰庞大的上班人流时，仍显得“捉襟见肘”有心无力。 莫铭祺挤过地铁到达深圳北站，就算是开启了只身前往贵州招聘的高铁之旅。 望着渐行渐远的繁华深圳和越来越近的陌生贵州目的地，莫铭祺突然有点被“流放”的感觉。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可能也是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啊！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要是自己能够单枪匹马地真个大老远地把人给招回来了，那才是真本事！不要说自己回馈了莫总这个老乡的信任，就算一直不拿正眼瞧上一瞧自己的李经理这小姑娘也会马上高看自己几眼的吧！ 但是，此去的成功有这么容易么？咱得想点招才行！虽然咱没摆弄过招人这活，但是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人情世故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再说招聘又不是什么高科技，不就是招个人么？那么之前的招聘为什么不成功呢？设想一下他（她）是不是一到地就竖个广告牌然后一言不发地坐等学生们“自投罗网”来坐收资料捡人啊？如果这么简单能做好，公司就没必要花这些费用千里迢迢来贵州这么远的地方招了吧？！ 不，咱可不能就这么“照葫芦画瓢”走过场！年轻人这样式的，回去还可以回公司说行情不好博取公司领导的同情从而在公司里继续呆下去；而自己这个岁数也只交出这样的大众答卷，只怕自己回公司就已经没有“立足之地”吧！ 那有什么高招呢？首先咱来捋一下头绪：学生在学校听谁的？听校领导！校领导听谁的？当然都得听校长的！对，咱一到贵州高校就直接找校长这个方向肯定没有错！但是有什么名头找校长或者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校长的兴趣呢？！校方一年一年培养出来的毕业生不就是要走向社会谋求职业发展么？如果有一个长期的、稳定的为校方毕业生提供实习和就业机会的地方，校长肯定感兴趣！ 对！咱到了校方就要打破常规做法，直接找校长！并以与校方签订长期实习和就业基地为噱头，让校长对自己此行目的产生浓厚的兴趣。只有这样才能打动校长，然后通过校长之口也就是学校官方推荐来招人，才会获得最大限度的成功！ 想到这些，“豁然开朗”的莫铭祺显得十分兴奋。 高铁就是便捷啊！早晨八点从深圳出发，不到五个小时到了贵阳北。 一出高铁站，莫铭祺就打了个的，上车后就开始与校方联系人取得了联系。的士车一路风驰电掣直扑三十公里以外的贵州某高校。 从前“地无三里平”的贵州，这几年在国家政策大力扶持下，交通便捷程度虽然较沿海一线城市如深圳等还有些差距，但跟内地的二、三线城市肯定是有一拚的，特殊的地形更是造就了其在路桥方面的高跨度赢得了国内外高知名度！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 接待莫铭祺的是一个穿着粉红裙子自称是教务处主任的年轻李姓女教师。 李主任上下打量了莫铭祺一番，显然对深圳远道而来的企业招聘人不修边幅的装扮有点诧异，更让她诧异的是这位其貌不扬的老男人居然一开口就向自己提出要马上直接面见校方最高领导-校长的想法： “李主任，这样的，等下到了你们的教务处办公室，麻烦你帮我找下校长。我有事想跟他聊一聊。” 李主任听罢，满脸的热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面露难色。李主任半天不回应的态度，实际上就是摆明了对莫铭祺有点难堪的“消极对抗”。 莫铭祺读得懂李主任的意思，但想着如果按“常规套路”来招聘，这个时候的毕业生、实习生能找到实习、就业单位的基本大多已经定下来了，剩下一点“边角料”，还不一定都是自己的“菜”，那这一趟的招聘肯定就如李经理所说的那样又“没有什么效果”了，所以自己必须坚持自己的打法！ 由于莫铭祺的持续坚持，李主任的“消极对抗”没过几分钟便出现松动的迹象。这主要是因为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校方的“政治”形象大于一切的理念，不能在任何合作方显示出不配合、不融洽的情形；二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何况又是最为炙手可热的深圳企业，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看来李主任是个顾全大局的有素养的有觉悟的好领导，心里虽然极不情愿、行动却只是迟疑一点点，没敢懈怠的样子，领着莫铭祺一路七拐八弯的，大约走了七八分钟才到了教务处。 到了教务处也就是李主任自己的地头了，李主任马上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展示出她的职业微笑，边安排莫铭祺坐下，边端过来一杯白开水。临了看着远道而来的深圳客人满心期待的样子，就不再犹豫了，直接拔打起校长的电话来。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洪亮的男中音： “李主任，有什么事吗？” “杨校长，深圳吉利公司的莫总说要亲自找下您。不知道您这会儿有没有空？”李主任的语气相当客气，显示着对杨校长的尊重。 “啊？真的啊？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招聘单位要直接找我老杨的啊！莫总现在人在哪里呢？是不是在你们教务处啊？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料道值得找我一趟呢。”电话那头传出杨校长的惊讶和好奇声。 “是啊是啊。杨校长，莫总正在教务处恭候着您呢！我挂了啊。”李主任笑着说完就挂了电话，算是为莫铭祺的举动破了格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四） 莫铭祺双手合一，微笑着向为自己做出努力的李主任表示自己的谢意。 “企业来招聘都要找我？深圳来的莫总呢？这么多年，到学校招点人就直接找我本人的，这主意不错啊，我做校长十多年咋就听着这么新鲜呢？莫总在哪？莫铭祺。”突然有人大声说着话向教务处靠过来，还直接点莫铭祺名。不用说，来者就是杨校长本人！ 莫铭祺不敢怠慢，慌忙站起来，就往教务处门口迎过去。 只见一个中午身材气度不凡的秃顶老头疾步走进教务处。 “莫总，这就是我们的杨校长。”李主任忙笑着向莫铭祺介绍道。 “杨校长，幸会幸会。一看这里的校容校貌，就知道有高人坐镇啊！久闻杨校长的大名，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果然玉树临风，非池中之物啊！”莫铭祺江湖的贯口还是有的，张口就来，临了还双手伸向杨校长。 “哪里哪里，莫总过奖了！这些都是全体师生给的面子，要说有功劳也是他们的哟。莫总今天亲自光临敝校，可是让敝校蓬荜生辉啊！”杨校长的江湖套路也多，他的“投桃报李”，等于无形中把莫铭祺位子抬高了不少。 “杨校长，我们就不要相互标榜了。今天劳您大驾，主要是我们深圳吉利公司委托我来寻求与贵校的长期合作。贵校人才济济，每年都有大批的毕业生流向社会，如果有一个长期稳定的接受单位特别是能够沿海这种成材的沃土，岂不让日理万机的杨校长少操点心吗？不知道杨校长意下如何？”莫铭祺碰到知识份子，自己突然也文采飞扬了起来。 “噢？原来莫总真的是有张良计啊！莫总出口成章，定是出自名校高材啊！倘若敝校能与贵司强强联手优势互补，岂不成书写校企合作的美事一桩？”杨校长一听，居然有点激动地用力抖动着莫铭祺握住自己的双手。 “杨校长那才是金口玉言啊！如此说来，我们万众敬仰的杨校长算是答应了哟！今天我来贵校就是想要打好这第一炮，只是我这次来的有点晚，听说毕业生大多已经离校了，所以还请杨校长多多指点江山啊。”莫铭祺看到时机成熟，就抛出了自己此行的最终目标，同时回敬杨校长一个用力抖手。 “这个好说，我们校企合作来日方长嘛！李主任，你马上帮我通知各个院的院长书记，让他们到教务处来一下，我们大家合计一下。”杨校长连说边点头，临了望着李主任，发出了最新的指令。 一切开始进入莫铭祺预写的剧情版本！ 在学校，大领导发话就是好使。 在李主任通知下达的空档，杨校长热切地向莫铭祺探讨如何建立校企合作的具体事宜。这些来之前都没有跟公司宋老板交流过，现在也没有征求他的意见，莫铭祺一开始只是想增加说服杨校长的法码，结果人家杨校长真感兴趣了，而莫铭祺又不能“左右而言它”，所以直接硬着头皮，装出对校企合作“一往情深”“势在必行”的样子，与杨校长展开“舍命陪群子”“周旋”直到各个院的院长、书记挤满了一屋子。 “莫总，你也不要客套了，你就当我的面，把你们深圳吉利公司的长远打算和短期计划分别给各位院长、书记介绍一下吧。”杨校长很会掌握说话的时机和做事的分寸，此言一出，显示出他“运筹维握”的掌握能力。 莫铭祺“恭敬不如从命”，借着杨校长的“口谕”，滔滔不绝地描绘着长期校企合作的美好蓝图和本次招聘的重难点工作。临了一拱手，大有拜托大家之意。 接下来的一切，如其说是在按莫校长的意思大张旗鼓地张罗起来，不如说是校长领着校方各院领导们带着一群学生在按莫铭祺事先设计好的路线在一步步推进！ 已经接受指令的各院院长、书记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就让莫铭祺领教了他们是如何尊重校长的；而各班毕业生又是如何尊重各院院长和书记的。 是啊，当这些分院领导们叽叽喳喳一通后便一哄而散；李主任领着莫铭祺赶到招聘的电教室现场时，各院院长书记就象变戏法似地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硬生生地把据说可以同时容纳500人的最大电教室填得人满为患、水泄不通。不仅如此，还一个个正襟危坐在电教室每一组的最后一排。干嘛？亲自押阵啊！ 莫铭祺毕竟是有备而来的。他从容淡定地摆弄好自己带来的招聘宣传画报、在电教室两台对开的超大显示屏下面的操控电脑里插入事先制作好的深圳吉利监理公司的招聘文案的U盘后，饱含激情地解读着招聘启事PPT!尽管事先莫铭祺对此一无所知也来不及看，但是超水平的“临场发挥”为他接下来赢得满堂彩！ 尽管从来没有站讲台的经历，尽管讲台面下面乌央央满是期待甚至有些挑剔的近五百双高校师生的眼神，经历过无数次大场面的莫铭祺早就练就了一身如何掌握现场节奏、如何调动现场气氛的好“手艺”，所以一切变得游刃有余！ 公司给出的招聘方案PPT只有十多个页面，莫铭祺的即兴发挥，却让整台招聘宣讲整整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其中不乏广大师生们都十分感兴趣却又看似与招聘没有直接关系的“当前国际形势”、“深圳特区发展”等内容，将整个招聘会场推入高潮的却是“扣人心弦”紧张刺激的现场互动。这也是PPT里没有的，“急中生智”的莫多祺认定却是台下广大师生们最为翘首以朌的！ 说把整台招聘会场办成了湖南卫视娱乐频道才有的味道，一点也不为过。 500人的师生大团队的情绪几乎全部都被莫铭祺一招接一招的魔法给调动起来了，他们纷纷在互动中争先恐后表达自己要到沿海“浪遏飞舟”的强烈意愿。所以在最后填写招聘意向时，几乎在场的每一位毕业生都是完成从“踊跃领表”后“奋笔疾书”再跑步交表的连贯性运作。 面对如此火热的场面，莫铭祺却没有一味地陶醉，他甚至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真有这么多的毕业生一齐到公司实习、就业，公司一下子容纳得了吗？千万别“丰收成灾”、好心办了坏事啊！ 所以就在代表深圳吉利公司最后要与学生们签约的最后关头，莫铭祺借故接电话实则是偷偷拔打宋步仁老板的电话出来接以掩人耳目而已。 “什么？招了500人？莫铭祺，你不是吹牛吧？”宋步仁接到电话吃惊不小。 “宋老板，在您面前我哪敢空口说白话？人都搁那等着我签约呢！你不用怀疑任何事了，我老莫自有我老莫的手段，就问你宋老板要多少人吧？”莫铭祺原本一脸的兴奋却被质疑，心头有点不悦。 “老莫啊，这说明我宋某人看人还是准的啊！我首先得恭喜你老莫旗开得胜！其次我得把公司的情况给你通报一下，我估计李经理也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公司目前是急缺人，但也缺不了那么多，一下子来500人，这是重建一个中型监理公司的编制啊！老总，你刚刚进入这一行，还有许多情况你不清楚，慢慢会了解的。目前我们吉利公司的缺口在60人左右，我看你最多跟校方签约100人吧！这100人还要分两批来，因为过程中有公司淘汰的也有淘汰公司，100人大浪淘沙最终能留下60人就算神准了！之所以分两批来，主要考虑公司的接待压力啊。你想想看，来了人是不是要考虑先解决他们的吃喝拉撒问题？他们到公司一开始就是培训，形成不了实际服务能力的。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公司的宿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就算是附件的宾馆酒店一下子也容纳不了的。”宋老板毕竟是在监理行摸爬滚打多少年了，一番“侃侃而谈”如数家珍，显示了他不俗的规划能力。 （五） 头一天上班，就在从来招不到人的地方硬是招来了500名毕业生，要不是宋老板公司的容量有限和策略考虑，只怕接下来没几天功夫潮水般的学生军涌过来，就要在深圳吉利监理公司门口上演新的“水漫金山寺”了。 突然冒出来的农民工一样莫铭祺出人意料地在专业招聘人员都要象走钢丝一样的招聘线路上居然“一炮走红”“大放异彩”了！他可是凭一已之力，在上班的头一天就创造了吉利公司甚至是整个深圳监理公司招聘的历史！这种前无古人后可能也无来者的高光时刻，自然引起了吉利公司员工上下强烈的震憾。 随着学生军的陆续到位，多年来一直苦苦挣扎在因不能及时上齐人员而经常被被业主单位约谈的泥潭里不能自拔饱受“摧残”的宋步仁老板，逐渐被拯救了出来。 所以在月底的工作总结大会上，开公司十多年来从未有过这样一身轻松感的宋步仁老板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劲，当着全公司管理人员的面，“毫不吝啬”对表达对新员工莫铭祺的溢美之词！不仅如此，宋步仁老板还当场“激情”地直接宣布莫铭祺为攻关部经理！ 这可是空缺了好多年无人能上、无人敢上的宝座哟！宋老板的突击提拔，马上引起了现场的西装革履的小伙子齐刷刷的鼓掌。 临了，宋步仁老板还不忘“戏耍”跟自己多年“鞍前马后”的人事部李经理一番： “人力资源部李经理当初送给我的员工入职审批表上，居然把人家莫铭祺三个字写成了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前三个字。我当时看了附表的身份证就忍不住笑了，顺手还补了一个字：妙！现在看来，还真是有点莫名其妙啊！” 被当众“开涮”的李经理立即飞红了脸，而会场的气氛却因此轻松而热烈。 众人纷纷马屁精上身，有夸宋总“慧眼识珠”的，也有说“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的，也有不少是真心给莫铭祺“戴高帽”的。 当然，作为老板，宋步仁“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临了就“郑重其事”地将年底最头疼的另外一个“资金紧张”的收款难题的宝全部押给了莫铭祺。 那几乎是要单挑公司年终任务的半壁江山啊！任务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重，让会上的西装革履的小倓子欢欣鼓舞甚至欢呼雀跃，却让没有一点心里准备的当事人莫铭祺大气来不及喘一口，就又开始被“委以重任”了。 招聘的成功和公司的肯定让莫铭祺有点兴奋，但他还是有几份自知之明的：自己几斤几还不清楚吗？哪有宋老板和同事们所说的那么牛逼”啊？这次贵州之行的成功只不过多动了一点脑筋而已！回想整个过程一来走来，能否成功自己当时也是没有什么把握的哟！说起来多少有点误打误撞的运气成份，而因此却被宋老板当成了一种“潜质”和“能力”大加肯定并委以重任了！ 怎么办？莫铭祺感觉自己象打游戏一样，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闯过了一关，接着马上就又有一关在“恭候”着自己！不过，这一关肯定会比之前的更难！以往的经验分明告诉莫铭祺：人如果站的越高，可能摔的越惨啊！然则自己已经被宋老板和吉利公司的同仁信“众口铄金”地贴上了“会做事”的标签，也等于是把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难道自己还能“临阵逃脱”不成？那样岂不是让人觉得自己太矫情太没有集体荣誉感？！所以自己接下来唯一要做的就是等散了会直接去财务室找小姐姐要些“骨头”的资料，然后想着怎么去啃这些骨头吧。 财务经理似乎早有准备，等莫铭祺一到，顺手就将一项欠款高达200万元的宁安学校监理费的尾款欠单递给了莫铭祺。 “这是五、六年前的一笔烂账，业主单位是宁安街道办的，在深圳宝安，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它挺大的。这个项目当时我们吉利公司是挂靠其他公司牌子来提供的监理服务，所以这笔账不好要。听说当时业主方面管事的人都不知道换哪儿去了，我们吉利公司之前也每年都在安排人去讨过账，每次都是空手而归，莫工是个能力异士，应该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吧？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收回来的奖金可不比你的工资少哟。”财务经理介绍项目情况的态度夹杂着讽剌的口吻，好像是在给一个快饿死的乞丐赏给饭吃。 莫铭祺知道这高档写字楼的年轻人都一个鸟样：当你还没开干的时候，怎么也瞧不上眼；等到一旦成功，就开始没有边际地恭维。所以也不想计较这些，但明显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再次被逼到悬崖边的感觉。 船到桥头自然直！ 莫铭祺觉得再难的事，总还是有规律可循的，只要自己遇事头绪不乱，总能一步步想到解决的办法的！上次贵州之行不也这样吗？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要失败的，自己也“一愁莫展”的，最后时刻还不是“急中生智”后就“豁然开朗”了？ 当然这一单明显跟上一次的不同。可能没有人接待自己，甚至没有人愿意理自己。但是，不管是驴子是马，自己不得先牵出去溜达溜达吗？ 有了第一次贵州招聘的成功底气壮胆，尽管此去一切都是未知数，莫铭祺第二天一早还是满怀信心地驱车赶到了业主单位也就是宁安街道办的位子上。 泊好车，莫铭祺就傻眼了。 只见眼前楼宇林立，光二、三十层超高建筑就有五、六幢之多。难怪财务经理说它有点大啊！这得从哪儿找起呢？总不能一幢接一幢地找吧？哪得找到什么时候啊？只怕自己还没找完，人家都下班了吧？ 既然这个街道在宝安区最大，那它的工程肯定不会少到哪里去。这么多年的积累，负责工程管理的人员也肯定不会少到哪里去！咱就从最高的三十层楼找去吧，也只有这么高的楼宇才容得下可能那么多的工程管理人员啊！ 莫铭祺脑子转的飞快，脚步也迈的不慢。在脑子想好这一切时，自己的人也已经进入了最高的三十层楼的电梯了。 正不知从哪层找起的时候，莫铭祺突然发现电梯上有显示各部门楼层的标牌，仔细一看：哟，工程管理科在三楼呢！于是按键3，便随电梯噌噌地升起来。 等莫铭祺下电梯一看，哟，整个三楼都是工程管理科的，按门牌来算，大大小小的居然有30多间办公室呢。 莫铭祺心里发毛，一时不知从何下手，况且手头上除了一份破烂不堪的合同，其他什么资料也没有。 算了，先“误打误撞”地“投石问路”一下吧！反正今天是第一次来，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把问题解决掉，但既然来了至少得问点头绪，也好回去有个交待吧。 于是莫铭祺谨慎地敲响了离自己最近的301办公室大门。 （六）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莫铭祺很礼貌、很简单地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了他。 年轻小伙子听罢二话没说，客气地把莫铭祺领到办公室的尽头、一个干部模样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的面前。 “弄这玩意儿你得有合同，合同上一般会写着业主代表工程师的名字，这样我才能帮你找啊。你。。。。。。。”中年人没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把莫铭祺教训了一番。 莫铭祺着急慌忙地拿出稀烂的合同，一页一页地搜索着，然而令人失望之极的是，好不容易找到那些条款，合同上却没写业主单位工程师的名字。这应该不是简单地疏忽，极有可能是在工程开工前业主单位的工程师还没有确定下来啊，后来确定下来但合同已经等不及地签了。就这么一个看似不是失误的失误，多少年以后的今天，居然成了这位领导口中所说的“硬伤”！ 没办法，莫铭祺只得灰头土脸从301退出来。但转念一想，毕竟还有那么多间办公室呢，再去碰碰运气吧，说不定其他领导不是这么个说法，或者运气好的话，正好碰到后来之实际负责现场的工程师呢！毕竟政府单位的人员捧着铁饭碗几十年如一日的稳定性是其他单位无可比拟的嘛！ 莫铭祺硬着头皮来到302室，结果什么可能都没有出现。不仅一无所获，还遇到个火大的直接把自己奚落了一番。 “士要杀不可辱”！如此这般，一般人可能已经恼羞成怒，更多的人是就此打住“打退堂鼓”了。 莫铭祺的优势在这里就开始显示出来了！这种情形，非但没有激怒他，还从某种意义上激发了他的斗志！ 是的，莫铭祺从小就有不信邪的脾气。这会儿真的有点“上头了”：不是说这几年机关办事人员的工作作风已经根本转变了吗？怎么还动不动还喜爱“教育”人的，我得找他们大领导帮他“改进”“提升”去。 莫铭祺再次走到电梯口，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太幼稚。因为宁安街道办的公告牌上除了写明某某部门在某层楼上，其他什么信息也没有，根本就不能从中判断领导们在哪幢楼哪一层楼办公的。如此这般真要找起来，还到处都摄像头的，只怕自己“大海捞针”般的辛苦没有人来体谅，反倒早被被当作鬼鬼祟祟的不法份子铐起来接受审问一番了哟！ 权衡利弊之后，莫铭祺还是万般无奈地上了电梯。这趟完不成任务，自己总得下楼啊，下楼不得坐电梯到首层吗？ 在电梯呼呼地垂直下降的时候，莫铭祺的心也跟着呼呼地往下突！ 难道就这样空手而归吗？宋老板和同事们肯定会笑话自己的！ 电梯到了首层，莫铭祺走了出来，但却改变了马上“打道回府”的念头。 是啊，好不容易来一次宁安街道办，晃了半天却没找到一点头绪，回去跟宋老板咋个交待？再说，问题没解决下次不还得来么？下次再来不还是面临这样的场景和问题么？不，咱得坚持一下再四处找找，至少也得找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吧！就算一时解决不了问题，起码也要为下次再来打点基础啊！ 莫铭祺打定主意，没有步出大门反而径直再往里转。 奇迹就在转念之间！ 就在莫铭祺转身经过一幢并不太高的建筑物时，一楼迎面扑过来的“宁安街道办信访局”几个鎏金大字一闪而过，却显得十分扎眼。 信访局？咱这个算是信访的事么？管不了这么多了，咱进去碰下运气吧。只是这儿是个严肃严谨的地方，咱得拿出点底气来，不然信访不成倒让人轰了出来。 莫铭祺想好了一切，用力地推开门，然后大模大样地往里走。 可能是听到了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原本空无一人的信访局前台突然冒出个中年男子的人头来，原来他正蹲下面忙乎什么呢。 中年男子似乎习惯了到这个地方都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架式，只见他冷冷地望了莫铭祺几秒，然后就目无表情地用手指指桌上的表，却一言不发。 莫铭祺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拿过表，很配合低下头来唰唰两笔就把它给填好了，然后不等中年男子发话，自己就一边交表一边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的遭遇和自己的目的描述了一通。临了还煞有其事地把破烂的合同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中年男子似乎很有耐心。他听完莫铭祺的话又拿起桌上合同仔细瞧，若有所思一番后，淡定地掏出手机自顾自地打起电话来。 因为他在电话里说的都是客家话，莫铭祺旁听了半天居然一个字也没听懂。 完了，碰到个不办人事的老狐狸，还欺负自己语言不通，看来自己刚才算是白费一通口舌了，今天算是白来一趟了。 莫铭祺没等中年男子电话打完，抄起自己的合同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下，同志，我正帮你联系着呢，咋这么急呢？一会儿就应该有领导给你电话的，我已经把你的电话告诉了他。”中年男子边捂着手机边冲着莫铭祺用普通话喊道，还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峰回路转了？自己错怪人了？ 莫铭祺充满歉意地返转身，一个劲地笑着点头。 几乎就在中年男子挂电话的同时，莫铭祺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的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中年男子笑着示意莫铭祺快接。 “你是莫先生吧，请你马上到315来一趟，我在办公室等你。”莫铭祺接通电话，刚听有人这么说话，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被人挂了。 这是什么套路？莫铭祺回头望了中年男子一眼，他居然正向自己挥着手呢！那意思好像在说：赶紧去吧！ 莫铭祺半信半疑地赶到315。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似乎早就在那等着的，看到莫铭祺进来，就象是见到久别重逢的朋友，拉着他的手，笑容满面，表情夸张： “莫总啊，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讲，信访局哪是随便去的啊？” 噢，原来当官的软肋在这里啊！ “不好意思，我是走错了地方啊。不过，新安学校这一单我没有什么资料哟，领导你得帮帮我，我也不知道需要什么资料。”莫铭祺不想顺杆往上爬，但自己的困难还是摆一摆的。 “好说好说，什么资料我这儿都有！来来来，我现在全部发给你。我还纳闷呢，你们公司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要钱呢。”中年男子边说边倒腾着电脑。 （七） 毫无疑问，这次莫铭祺又出人意料地攻克了一大难关！而且速度之快，效率之高，说出来边见多识广的宋老板都有点难以置信，其他人听说这件事虽然觉得这个老莫有点“邪气”，但要把困惑公司七、八年、难度堪比登天的历史问题给解决了，还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那简直有点考验他们的智商，所以他们更愿相信这是名声在外的莫铭祺下不了台地吹牛抵赖！ 然而一周后，当宁安街道办的200万欠款真金白银如数回归吉利公司财务账号的时候，一切质疑声才戛然而止！ 宋老板率先要求财务经理兑现给莫铭祺事先说好的丰厚奖金，因为那些不过是欠款总额的千分之一，然后郑重其事地仍给莫铭祺一个帽子：疑难杂症终结者！ 其貌不扬的莫铭祺，连续两次不可思议的成功，说明他不是偶然的运气好，而是真的应变极端难度的超级大智慧！而这么一个成功的人士，居然是一个三无人员，这给一屋子西装革履的小伙子们的震动太大了！相当于第一次把自己左边的脸伸过去给他啪啪地抽打，第二次刚刚右边的脸又给巴掌抡上了！每一个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以致于在吉利公司内外认识、不认识的莫铭祺的每个人，见了莫铭祺本人象见了神一样地顶礼膜拜，多忙都要停下来很熟络地跟他主动打招呼；而一向以“冷美人”著称的李经理也开始拿正眼高看着莫铭祺，并频频向他绽放了桃花般灿烂笑脸。 然则在这举国即将欢庆的狗年来临之际，百年不遇的病毒却在武汉率先爆发了！全国各地医务人员精干力量纷纷汇集武汉以寻求在最短的时间控制疫情，各地方政府“未雨绸缪”，纷纷从倡导到强制要求广大市民就地过年，以减轻抗击疫情传播所带来的压力。 突如其来的百年不遇的疫情，迅速席卷了全球，对人类危害之大前所未有！ 2019年春节催婚大戏，因此有所缓解甚至中断。 春节前一周，吉利公司便开始放假，但作为国际化大都市的深圳，也头一次关停了每天肩负绝大多数老百姓上下班重任的地铁运输，旋即大街小巷迅速刮起了分区封闭管理、每天定期核酸检测之风。 李妙之前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偷偷潜回武汉老家陪老妈过个年呢，结果在与老妈一次通话中因她的三句不离“带个男朋友才能回来”口头裨，让她呕气地选择留在深圳，也暂时中断了与老妈的联系。 在大年三十的这一天，看到深圳街头巷尾不断升起的梦幻般烟花时，李妙还是忍不住向年迈的老妈低头了，她主动打过去电话，心里也做了再被催婚一次再被臭骂一次的准备。 奇怪的是，电话那头一直响着却无人接听。 联想到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悲痛报道，一种不祥之感袭上心头。李妙心事重重地呆在无人的办公室里慌乱地拔打着几乎可能知道的所有的武汉亲戚的电话。 令人心碎的是，李妙打了十多个电话有且才有一个终于接通了，电话里哭哭啼啼的传出来的信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 天哪！从小就相依为命的老妈、老爸。。。。。。 李妙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小李啊，遇到什么伤心事吧？跟叔叔说说，叔叔或者可以帮你一把。”并没打算回家一直在外闲逛的莫铭祺不期而遇，边和蔼地说着边顺手递过来纸巾。 李妙一看有人安慰自己，也不管是谁，抱上去就更加伤心欲绝地哭起来。 聪明的莫铭祺见状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但架不住李妙的楚楚可怜样，没几下竟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哭了起来。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被带奏的莫铭祺一半为李妙的不幸遭遇、一半为自己的前半生浑浑噩噩导致生意多次失败、老婆跟人跑了而触发了自己关闭多年的情绪之门。 不过，最终姜还是老的辣。 在痛痛快地哭了几分钟后，莫铭祺便一把推开李妙颤抖的身子，柔声说道： “李经理，节哀顺变吧！日子还是要过的，莫要哭坏了身体。我相信你父母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你？你能照顾一辈子吗？”李妙抬起头，泪眼婆娑。 “可以啊。为什么不行？我跟你父母差不多年纪，你就当我是你父亲吧。” 莫铭祺说话的样子，连自己都觉得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个认真得象个男子汉。 李妙愣了一愣，然后破涕为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瞬间透出柔柔的光芒。 莫铭祺说到做到。 第二天一早，他就象父亲带女儿一样地领着李妙，双双显身在深圳大大 小小的景点上纵情游览。 （八） 李妙的情绪很快调整了过来，与莫铭祺走在一起开始有说有笑。 这个时候要是被公司同事撞到了，他们可能会觉得有些奇怪，但马上就可以 确认这肯定以为他（她）是巧遇，要不就是工作需要的嘛。但打死谁也会想到，这一来二去的俩人的感情却悄悄地开始升温了。 当莫铭祺与李妙刻意一前一后不同时出现在宋老板家里拜年时，李妙凄美的故事固然令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动容，但莫铭祺与李妙不经意间对碰眼神产生的火花还是被天生一双火眼金睛的宋步仁老板给捕捉到了。 在有着“过人”眼力的宋老板面前，差辈份的俩人亲密的关系昭然若揭、无处遁形。 “看来老天对每个人还算是公平的啊。小李，你父母亲人走了让你失去了亲情，但同时你又很幸运地找到了属于你的爱情，而且你与莫铭祺是患难之交，这更弥足珍贵！你俩能走在一起，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这是疫情给你们的机会，就可以算得上是天撮之合嘛！老莫，我说你这个地道的农民工现在可以转正了，也算是你祖上烧了高香了，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啊！你出进得注意点形象，买几身得体的衣服，胡子也该刮刮。总体来说，你俩还是郎才女貌，有点般配！我作为老板，要恭喜你们俩喜接连理。也奉劝一句老莫，你往后可得好好对待人家小李哟。”明白人的一句话，算是揭开了俩人欲盖弥彰的“遮羞布”。 “那是自然。宋老板，这一切还不都是拜您所赐啊？！要不是您当初的一句话，我现在可能已经在睡天桥睡涵洞呢。所以宋老板，您对我可是恩重如山啊！但我一直纳闷着，当时您咋就一眼看中我了呢？”莫铭祺在真人面前不再装逼，赶紧表态，心中一直的疑惑也随之脱口而出。 “哈哈哈，你说这个啊？你说呢？你以为我真的是神啊？还是喜欢乱点鸳鸯谱的月下老人？我是看李妙她一天天忙里忙外地招不来几个人累的慌就随口说说而已，刚好你就在现场。”宋老板咧着嘴，开始逗莫铭祺玩。 “啊？真是这样的啊？那不就是你安排我来帮李妙受罪的吗？哈哈哈。”莫铭祺知道宋老板话中有诈，故意“顺坡下驴”，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 “可不就是上天让我通知你来给李妙受罪的吗？这么看来不是你老莫与我们吉利公司有缘，而是命中注定与李妙有缘啊！”宋老板见莫铭祺并不上当，也继续调侃。 “宋老板，我听很多人都说害怕看你的眼神。我觉得这很道理，但是我觉得那是眼光独到，那是眼界、那是格局，不然宋老板咋会在强手如林的深圳把监理公司开得这么成功呢？”莫铭祺改变说话路线，嘴上直接开始抹蜜。 “老莫，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就成功的，成功都是需要有理由的。就象你这两次的成功，那其中的理由几乎是一般人听的懂却做不到的。因为那个难度我是很清楚的！要说起我自己，也不能算是成功，深圳同行比我们吉利公司做得大做得好的太多了！但是我这个人有点念惜老乡情谊是真的，当初把你从路边捡回来这事如果硬要刻意深挖一下，还真的与你老莫是不是我老乡没有半毛钱关系，它取决于你当时那坚定的眼神。我一生阅人无数，我知道有这样的眼神的人是个能做事的人。老不老乡的，在我老宋的眼里都是无所谓的。因为老乡关系不能当饭吃，在深圳一切都很现实也很残酷。当你没有能力没有钱的时候，亲兄弟都可能不上下。所以，老莫，你真的没有必要感谢我什么。相反，今天你老莫获得的一切包括公司给你的奖金、包括公司上下对你能力的认可甚至还包括你能获得年轻漂亮的李妙的芳心。”宋老板毕竟也是人，经不起莫铭祺的恭维，一通大道理，显示他“游刃有余”的人生掌控力。 。。。。。。 这么说来，看似荒涎的一切，其实冥冥之中早有一定数的啊。 妙！ 李妙！ 莫铭祺加李妙！ 就是莫名其妙！！ 第二章 无心不成朋友 （九） 莫铭祺就这样被公司上下“有口皆碑”传为传话，相当于是推上了学习榜样的“树梢”上。他觉得这样随时摇摆着还可能被突然改变的风向吹掉下来，届时自己肯定会摔得很难看，所以他不断地给自己“降温”。 其实莫铭祺心里很清楚，自己的那几招只不过是比年轻人多了点韧劲所致。特别是每每看到从身边一晃而过的既朝气蓬勃又学富五车的年轻人时，就对自己这个既没有学历又快年过半百的中老年人能够在三十五岁以后就很难找到工作的残酷的现实中有一口饭就心存感激，能够一起在高大上的写字楼里共事更是感觉不可思议。毕竟到了岁数了，脑子就是比年轻人转的慢，比如自己入职快三个月了，似乎这两天才搞清楚自己的东家竟是一家经营了二十年在深圳建筑行业小有名气、在监理同行中排名非常靠前的深圳吉利监理公司。 大家都知道，深圳是民营企业最活跃的地方。特区成立四十年的光辉历程，写满了每一个民营企业的成长和不易。当然任何一家公司经营的时间越长，可能存在的问题特别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会越多。这也是作为经营负责人宋步义的一块心病，直到莫铭祺的加入，让他看到了多年来一直躺在财务账本上多达上千万的坏账、烂账盘活的希望。所以他要“善待”被寄予厚望的莫铭祺，尽管这些工作迫在眉睫，还是硬生生地放了热恋中的他和李妙俩人长达30天的蜜月。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等俩人双双返回公司的时候，宋步仁便把莫铭祺喊到自己办公室，迫不及待地下达了新的任务： “莫经理，蜜月一过就该收心上班了啊。我想让你把黄河地产御景湾的监理费尾款收回来，差不多300万吧。这公司老总姓朱，好多年了跟公司一直有业务联系，跟我的私交也很深，公司财务留有他的电话和收款情况。只是最近这一两年可能是我们催的急吧，朱总突然联系不上了，我打电话都一直嘟嘟的，八成是把我拉黑了。你呢一个新人打打电话，或者登门拜访，他应该不会拒绝的。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之前你的前任就是因为这一单夸下海口离职的！我知道这款难收，当时就承诺他要是三个月内收回来，我奖他10万块。他却牛皮哄哄地说一个月就行了，尾款要不回来就自己卷铺盖走，连工资都不要！结果，一个月还差几天吧，款是一分没收回来，他自己可能觉得没办法跟我交差吧，真的工资不要就自动消失了。” “我也给你老莫三个月时间！我相信你肯定比你的前任强，但我不会这么没有人情味，达不到标准就逼你走路的，当然我也不希望到头来你步他的后尘哟。”宋步仁老板边说边留下朱总的电话，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有这么难？！对方朱总的电话都有，总比宁安街道什么都没有强吧！ 莫铭祺边走出办公室，边迫不及待地拔打起宋老板给的朱总电话。 “你是谁？”电话居然通了，电话那头很快就传出一个浑厚的男中音。 “朱总吧？最近还好吧？我是深圳吉利监理公司的老莫啊。好久没听到您的声音聆听您的教诲了，甚是想念啊。不知朱总今天方便一起坐坐么？”莫铭祺开口套近乎，不说真正的目的，以免“打草惊蛇”。 “噢，吉利公司的莫总啊，不要这么客气。只是有点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在国内啊，等回国再说吧，就这样了。”朱总客套了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朱总果然是个老江湖！通过一两句客套话，就已经察觉出打来电话的莫铭祺那点小久久还不点破，只是给出一个不在国内的天大理由想让他“知难而退”！而双方通话的手机信号却一直那么强烈，也没有接通国际长途的嘟嘟双声和杂音，他居然说他不在国内？看来朱总的警惕性不低啊！ 不！不能就由着他朱总这么瞎说了事！既然正面找他没机会，咱不可以从侧面迂回包抄吗？等到自己哪天突然站在他朱总的面前，看他还有什么话说？还敢睁眼瞎说自己在国外吗？看他还敢不敢还钱？！ 但很快莫铭祺就发现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通过财务收集的黄河地产御景湾的信息，上网一查居然该楼盘的开发商公司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注销了！ 怎么办？拿着这个信息回公司找人打官司？如果能够这样做的话，可能自己的前任早就把这一单解决了，还轮到今天的自己出手？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实实在在、准确无误地把朱总找出来。而且依莫铭祺的人生经验来看，越是这么刻意隐藏自己的人，一旦“原形毕露”越是容易解决好问题！所以找出朱总是当务之急，也是唯一可行的路子。 但是朱总“远在天边”也可能“近在眼前”的避而不见，不要说中国，广东都有这么大，自己上哪儿找得到他呢？！ 对，咱至少得去原项目所在地---东莞黄河地产御景湾的地头看看啊！就算在那碰不到他本人，或者能够找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也是大功一件啊！ 看来，宋老板给自己安排的任务，也象是打游戏一样难度在一层层升级啊。莫铭祺明显感觉这单比上一单宁安街道的要棘手得多。之前是找得到地方，没人理；现在恐怕是连地方都找不到的哟？那一切还怎么开始？解决就更无从谈起！ 莫铭祺愈挫愈勇的牛脾气，又开始发挥作用了，他没有放弃，直扑目的地。 然则当莫铭祺驱车找到黄河地产御景湾的位置时，眼前的一切让他傻眼了：别墅洋房人来车往一派繁荣景象，根本找不到从前建设的痕迹；八年前炙手可热的黄河地产项目部只剩一块模糊不清的牌子和一间专收物业费的财务室。 莫铭祺停好车走下来，象公安机关人员破案刑侦一样仔细打量着这个唯一还能证明它是它的地方。 透过不起眼的项目部招牌，莫铭祺立在财务室门口张望。财务室很小，只有三个卡位，办公的也只有一个小姑娘，正埋头在电脑做她的事。 看她稚气未脱的样子，莫铭祺似乎看到了自己可能唯一突破的希望！但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很“聪明”，直接问只会暴露自己的目的从而让对方更加防范！ （十） 莫铭祺思忖了半天，原地未移脚步。 他在脑子里设想着：如果自己这么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闯进去，肯定会把小姑娘吓坏的！到时候她喊来保安，自己可能会挨一身揍；她报警说自己想非礼她，自己百口莫辩地说不定还被刑拘甚至判刑的！这种丑闻要是传回吉利公司，自己刚刚在吉利公司建立起来的“威名”就彻底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李妙也会因瞧不起自己而要与自己“分道扬镳”了。 既然不能“强攻”，那就只有“智取”了。 有了之前招聘和收款的成功经验做基础，莫铭祺做起事“脑洞打开”主意十足。他决定在小姑娘面前表演一出找朋友朱总未遂的大戏，通过逼真的场景强行带她入戏，然后根据她的“原生态表演”来决定自己的下一步怎么办。 莫铭祺觉得对付一个小姑娘，用老男人们间的人情世故更容易“收服”她。 不得不说，莫铭祺天生就是一块随时可以进入角色的表演好材料。 只见他一边不敲门就长驱直入地冲进财务室，一边还怒气冲冲地劈头盖脸质问起正在忙着的小姑娘道： “老朱不是说好了在这里等我吗？他娘的骗人啊？怎么没见他人呢？” 小姑娘见有陌生人突然闯进来，还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式，着实吓得不轻；但仔细一回味来人的言词，就慢慢地缓了过来。至少这么五大三粗的素不相识的男人“是友非敌”嘛，至少不用喊保安、报警来自我保护了。她长长了松了一口气，然后一脸茫然地抛出一连串反问道： “啊？你是朱总的朋友啊？你不知道吗？他可是好久没到这儿来了哟。” “这个老朱，多年的朋友了还跟我玩这一套？！今天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儿呆着硬等他，看他到时候怎么跟我交待这事？！”莫铭祺知道自己找人的第一步是没错了，只是不知道第二步自己的脚该往哪儿迈，所以他选择了朋友间贯用的亲密而又有点耍赖般的招数，实际上却是“按兵不动”以静观小姑娘其变。说白了，就是看她哪儿会露出破绽来。 小姑娘果然是涉世不深啊！ 莫铭祺这一不按常规出牌的套路，马上就传递给她一个“此人确实就是朱总朋友”的错误信息，所以一见莫铭祺铁了心要呆在这儿等，毕竟自己手头上有些关于朱总的确切信息，这个时候不给他的朋友“点拔”一下，到时朱总怪罪自己做事不灵活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心事重重的小姑娘地反倒自己沉不住气了，没多久就不打自招起来： “也许是朱总跟你这个朋友开个玩笑吧？不过，我觉得你在这儿这么一直等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朱总他都好长时间没来这儿了，如果他今天真的要来这里，至少会提前通知我吧？但是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收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啊！你既然是朱总的朋友，我建议你最好还去龙岗找找他，他最近在那出现的频率比较高。” 小姑娘的一番话入情入理，也显示出她并非见陌生人不会拿捏分寸的菜鸟。 莫铭祺听罢如获至宝、欣喜不已！但表面却装出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淡淡地回应小姑娘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啊，龙岗那儿我也去过几次，只是想不通他今天为什么要把我指到这儿来呢？这个老朱，对待朋友一点都不真诚！他是不是这两天酒喝多了随口说个地址来戏弄我的哟？！看我等下见到了他，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他！切，什么玩意？！” 莫铭祺骂骂咧咧地退出财务室。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兴奋，莫铭祺就发现另一只“拦路虎”在等着自己：接下来“到龙岗哪儿去找朱总”这个更大的问题已经摆在自己的面前了。 这可是自己真的想哭都有点来不及又不可能再去找小姑娘要答案的啊！因为那样就彻底暴露了自己“并非朱总朋友”的真相，聪明的小姑娘一旦反应过来，是给朱总“通风报信”呢？还是以遭遇骗子为由喊保安抓人或报警呢？！ 所以说，这个答案只能自己找！千万不能对小姑娘“打草惊蛇”，而且还必须速战速决！因为时间一拖长，保不准朱总会无意中问到小姑娘或者小姑娘会主动向朱总报告这一“可疑”的信息的。那个时候，就算是把自己好不容易起得一点进展的路给彻底堵死了！自己也就只能接受宋老板所说的与前任一样的命运。 莫铭祺坐在车上开始捋头绪。 小姑娘刚才透露朱总在龙岗的信息肯定是千真万确的，对于自己也是“价值连城”的，但深圳龙岗毕竟有那么大，在这么大的范围内要找一个大活人并且还是不能打电话（因为他肯定不接，接了也是不说实话）只能直接找到他的面前，那难度确实就象大海里捞针啊！ 不过，凡事都是有规律可循的。 朱总他们这么知名的黄河地产公司，开发新的楼盘为规避风险和责任，一般肯定会重新注册一个新的投资开发子公司的。而这个子公司虽然对于莫铭祺而言一无所知，但它肯定会与母公司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子公司的名字中就含有母公司的重要元素呢，比如黄河地产什么的。既然黄河地产从东莞搬到深圳龙岗发展，重新注册的子公司或者开发的项目、楼宇什么的，其名称中肯定会带个黄河什么的，或者干脆就叫龙岗黄河也不一定呢！ 这是一般知名大公司“爱惜自己的羽毛”的一贯做法。 想到这里，坐在车上的莫铭祺一拍大腿，开始在手机里找开腾讯地图，在空格栏输入“龙岗黄河地产”字样进行搜索。 什么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莫铭祺之前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今天突然觉得这话说的很深刻，很应景。 不是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不能主导或决定一切。所以最终能不能成功，还得取决于其他的因素。虽然不是要真的看天的脸色，但就象这下一步只能交给自己一无所知也无法控制的导航一样，自己不得不去好好利用些外部的因素了！ 或者这个与时俱进的高科技玩意，还真能给自己的下一步指明方向呢？ （十一） 不得不说，腾讯地图的导航功能那叫一个十分强大啊！在它近乎疯狂的转圈不过数秒的时间里，界面上竟然真的跳出来一个叫龙岗黄河地产项目的位置来！ 莫铭祺有点激动，他顾不得自己早已是饥肠辘辘，把导航位置切入后开启正式导航模式，就不知疲倦地驱车按着导航指示方向直奔而去。 好家伙，没想到从东莞到深圳龙岗有一百多公里呢！随着东莞与深圳地界门头在莫铭祺眼前一晃而过，深圳龙岗中心城的美好城市建设也扑面而来！ 在接近区政府的位置，一直目不转睛生怕漏过任何一点信息的莫铭祺终于惊喜地看到在几百米开外的位置，悬挂在一幢高大的楼盘上印有“龙岗黄河地产”的巨幅广告字牌，随着车子的移动，字牌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楚。 看来自己饿着肚子找过来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一趟不仅找准了要找的方向，而且这个自己拍脑袋拍出来的“龙岗黄河地产”居然就在眼前了！ 没过多久，莫铭祺按导航提示就将车停进了一幢楼的地下室停车场。 莫铭祺满怀希望地步出停车场，仔细一看，顿时感觉眼前的一切又点懵了！ 原来这一片建筑物是龙岗黄河地产的项目没错，但确是范围太大了啊！一眼望不到尽头，而且看样子是整片建筑物早已开发好了的现在正在销售之中呢！这么多楼盘到哪一幢能够精准地找到朱总呢？而且朱总又是那么“敏感”！万一自己没掌握他的确切信息和具体位置冒然出击，肯定只会“打草惊蛇”的！精明的朱总哪怕现在就在隔壁的楼宇甚至就在同一幢的不同层，他也可能说他不在这儿的甚至还说不在国内的！更要命的是，莫铭祺想起自己居然还没见过朱总，也就是说：自己压根就不认识朱总！就算是朱总他这个时候有幸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自己肯定也认不出来的啊！ 这是一道什么样的找人命题呢？就算在解放前地下党找人也还有联络暗号什么的，而自己今天来找朱总却是两眼一抹黑，啥也没有的啊！ 现实的情况对莫铭祺来讲，如其说是太有挑战性，不如说是太具讽刺味道。 但是自己好不容易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现在，就此打“打退鼓”莫铭祺心有不甘，但又有点“骑虎难下”：退，一无所获；进，难度更大！ 如其一无所获，不如挑战一下它的难度！不然下次来还是要面临这样的挑战。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朱总的准确位置是最佳也是唯一可能成功的选项。而一般情况下，公司的领导们肯定会选择装修最好、楼层最高的地方去办公的。这样对外接待、搞营销活动什么更显出高规格、形象十足啊！ 莫铭祺边想着这些边停好车，然后硬着头皮往最高的那幢楼奔去。 然而，很快莫铭祺就发现自己刚来大楼的门口，就象闯入了游戏世界，眼前一关接一关、一关可能更比一关难的升级游戏关卡正等着自己去闯呢！ 首先要闯的关就是如何从第一层楼的大厅进入电梯。 这幢楼设计得确实很保密啊，在电梯口前面居然设置了四个电子卡位！一人一卡，没有刷卡是根本上不了近在咫尺的电梯的，而且刷卡着位置正对着前台；更离谱的是，前台居然有3名小姐姐在值班，她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四个卡位刷卡情况的一举一动呢！ 怎么办？！如果自己第一关都闯不过，那后面的事压根就没有任何机会的！进门卡这东西自己是不可能有的，要想突破这第一关，看来只能等到人多、前台小姐看不过来的时候，自己紧跟有卡的人后面混进去呗！ 莫铭祺打定主意，为不引起前台小姐的注意甚至怀疑，就在一楼大门附近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玩着手机，实际是在准备着随时伺机行动。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不一会儿，就匆匆地赶过来五、六个人，他（她）们分别刷着卡要往里走。 莫铭祺一看机会来了，赶紧跟上一对年轻的男女。等他（她）们先后刷了卡进入的当口也跟着挤了进来。 不得不说，莫铭祺的时机抓得那叫一个准啊！在这么眼尖的小姐姐眼皮底下，居然逮住了千分之一可能的进入人员的重叠机会。 “心有余悸”的莫铭祺，小心翼翼地紧跟着他（她）们上了电梯。 “这次我们直接找十楼的朱总，肯定能打一点折扣的。” “老朱这个人我了解，还是重情重义之人。” 年轻男女的谈话，证实了莫铭祺找人的方向是对的，所以自己跟进他们的策略也是歪打正着的。看着电梯楼层数一次次变大，莫铭祺突然发现：这电梯上每一层楼也都要刷卡的?。也就是说，就算自己提前知道朱总在几楼，没有卡也没办法上去的。所以不禁对电梯上的年轻男女投来感激的目光。 电梯在十楼停了下来，莫铭祺毫不犹豫地跟着年轻男女往里走。 谁知，十楼楼道尽头也设了电子门和前台的！ 不出所料，年轻的男女刷卡刚过，莫铭祺就被卡住了。 前台小姐马上走过来询问莫铭祺找谁？有没有预约？ 莫铭祺知道说实话等于断了后路，于是又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道： “怎么，我来见一下老朱这个多年的朋友都要预约啊？他好大的架子哟！看我等下进去不打他两下？！” 莫铭祺边说边挥舞着胳膊要往里闯进去打人。 前台小姐一看莫铭祺这架式，八成是朱总的朋友错不了，所以也不再较真。这万一要是他在朱总面前告自己，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只得笑着视而不见。 龙岗黄河地产办公室坐满了人，年度销售指标的口号贴的到处都是。 一通七转八弯的，莫铭祺总算找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牌。 莫铭祺一推门，噢哟，一群年轻人正围着一个中年男子热烈地讨论着呢！ 莫铭祺尴尬地退了出来，但也基本认定了那个中年男子就是朱总的事实！因为毕竟从未见过朱总，到了这步田地搞错了对象可能就会“前功尽弃”啊！ 莫铭祺就这么耐心地等着，直到朱总办公室的门开了，一群年轻人鱼贯而出。 （十二） 是时候轮到自己上场了！ 莫铭祺调整好已经有点激动的心情，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半遮半掩的门前，礼貌性地轻轻地敲了两下，然后不等里面的人反应过来就推门而入。 “哎，你是谁呀？怎么会到这里来了？你来找谁？你是怎么进来的？”朱总见有来人，从电脑台上转过头，连珠发炮，一脸的不悦，声音也越来越带火药味。 “朱总，我是老莫啊，深圳吉利监理公司的老莫啊！之前有跟您打过电话的，今天刚好路过贵公司的宝地，特来讨杯水喝，打搅了。朱总，您可能不太认识我，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我今天登门拜访，也是对朱总的大名如雷贯耳地一直仰慕已久而来，想亲眼目睹一下朱总的真人风采！闻名不如见面，朱总果然是玉树临风、百年不遇的大将大材啊！幸会幸会！”莫铭祺边笑着迎上来边将一直藏在身上的一拎法国进口原装红酒推到朱总办公桌下面。 “噢，吉利公司的老莫啊？噢，好像是之前接到过你的电话，那时我正出差呢。咦，你来就来了，还拿东西干什么啊？”朱总有点吃惊，也有点受用。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所以严肃的脸色开始舒展开来。不过他反应的还是挺快的，马上就想到为自己上一次的说谎来“自圆其说”，只是说完了自己也有点不太相信地红了下脸。对于莫铭祺头一次见面的一番好意他并没有拒绝，而是一屁股坐到茶几旁，熟练地泡起功夫茶来。这是广东人正常的待客之道。 莫铭祺一看朱总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么难打交道之人，于是笑着坐到他的对面，大拇指一竖，一本正经地继续灌他迷魂汤： “朱总的场面可是越整越大啊！一口气开发这么多楼盘，还有这么多小弟们围着转！你这是集帅气与智慧和实力加能力于一身的啊！怎不让老莫我羡慕妒忌恨呢？” “哟，莫总的嘴肯定是抹了蜜了！说起来一切都是公司的功劳，我老朱只是照着公司的意思例行公务而已。来来来，莫总，喝点茶。我知道，你们吉利公司是有点尾款没结清的，这点我老朱是一直放在心上的，只是我们财务最近的情况也不太好啊。”朱总边给莫铭祺倒茶，边自嘲道。 “哎，朱总，您说的是哪里的话？初次见面，咱们就不谈这些了。何况这些都是历史原因造成的，也没几个小钱。能够有机会依附着黄河地产投资公司这么大的树下来乘乘凉，才是我们吉利公司这些小弟们最想要的结果哟！”莫铭祺“不进反退”，无非就是想让彼此的谈话甚至关系能够在放松警惕的情况下更进一步！否则一来就给对方太大的压力，这次谈话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啊哎，莫总，你这是有点太抬举我们黄河地产了。现在房地产市场行情确实不比往日，我们投入的是真金白银，回报的却是杯水车薪的购房消费指数啊！市场有些太疲软了，我们公司的销售额经常跑不过银行的利息哟！不瞒你莫总说，我们黄河地产虽然有幸还活着，但也是在苦苦地支撑啊！你自己过来可能也看到了，这一大片楼盘开发出来都快一年了，截止目前的销售量还不到三分之一呢，你说我这个当家的是不是有点压力山大啊？！”朱总显然已经放松了对莫铭祺的警戒之心，话闸机也打开了。 “朱总，这是大环境所致啊！连您这样优秀的老总都备感压力，难怪这几年这么多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一个个都垮掉了哟！哎，我看大家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活下来才是第一要素，对吧？就比如说，眼前快到饭点了，吃饭填饱肚子才是人生大事。不知道我们地产界德高望重的朱总可不可以给小弟我赏个面，中午一起吃个便饭呢？”莫铭祺“审时度势”吹捧于无形之中，但话题应景“亦步亦趋”。 莫铭祺的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朱总不觉为之折服。只见他咧开了嘴，笑着上前边拍莫铭祺的胳膊边欲迎还拒道： “莫总，感谢您的一番好意！我们来日方长，后面肯定有的是机会。我知道你是从深圳来的，你现在开车回去还有一段路程呢！今天我就不留你在这儿吃饭了，我下午还要给下面的人开会呢。” 莫铭祺知道朱总这是要给自己下“逐客令”了，今天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大大超出自己的意料了！这一路走来，那差不多就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场面啊！特别是最终还能与从未谋面的主角朱总见上了面还对上了眼，那基本上就是自己拿出了浑身的解数才有的造化啊！但是，人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工作也不可能一步登天的，自己也不能一下子就在朱总面前暴露自己的“野心”，凡事都得适可而止、循序渐进，不然会适得其反，直接吓退了看起来对自己第一印象还不错的朱总。于是站起身，握着朱总的手，用力地抖动了几下，深情款款地告辞道： “朱总，我很荣幸今天能够见到您本尊！我知道您每天日理万机的事多，听兄弟一句劝：千万要保重龙体，那可是咱们革命的本钱啊！既然您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安排，小弟我就不再浪费您过多的时间了。我希望从此以后朱总的大门对我老莫能够随时敞开，也给我老莫一个随时向朱总学习和提升自己的机会啊！” “哪里哪里，我们之间可以相互学习的嘛！莫总，你放心吧！别人我不敢说，对于你莫总，我老朱的办公大门肯定会对你二十四小时敞开的。”朱总也是性情中人，被莫铭祺带动了节奏，送客的最后关头，居然还承诺了一番。 这正是莫铭祺想要的结果！ 莫铭祺在办公室里与朱总拉拉扯扯，就是想让大家看到自己与朱总的关系，方便下次再来时畅通无阻。不过，走到前台前，看到当初最后放自己一马的前台小姑娘，心存感激，故意当着朱总的面表扬道： “朱总，您们黄河地产的前台一个比一个漂亮，特别是这个小姑娘还特别负责任。我进来的时候，她再三盘问，要不是我与朱总这层关系恐怕就进不来的呢！” 小姑娘知道这表扬是冲着她而来的，不觉小脸飞红、娇羞不已。 （十三） 好的开始，就等于成功的一半。 莫铭祺知道这样的局面来之不易，但又不能马上隔三岔五地往朱总这儿跑，这样虽然是在某种意义上是可以提醒已经亲口做出“承诺”朱总做点什么，但不也是在给他造成了无形的工作压力么？ 所以，莫铭祺选择了间隔时间不长不短、不痛不痒的一周。 是的，一周后的一个周末下午，莫铭祺准时再次显身在朱总的办公室。 这次莫铭祺仍旧又是寒暄叙旧，跟朱总漫无目地聊着家常、聊着工作以外的东西，从体育到军事、从国内到国外、从正史到八卦新闻，无话不谈，一步步触碰他的兴奋点。到就是闭口不谈半句尾款的事，边聊还边再次向朱总的办公桌边推进去又一拎法国进口的原装红酒。 每个人都是压力，每个人也都自己的业余爱好。 莫铭祺通过试探得知事务繁忙责任重大的朱总对当前国内外军事动态颇感兴趣，这正好也是自己平时的爱好，于是最终锁定目标大谈特谈这方面的最新形式，还附加一些自己的其实就是“东拚西凑”的观点。 这些话题，显然激起了朱总的共鸣，引得他不断地释放着自己。特别是莫铭祺附加的观点，更是让他从中找到了知音！ 一场漫无边际的闲扯，彻底拉近了莫铭祺与朱总之间的距离。 但是朱总毕竟是一有个性的人。一见如故的莫铭祺越是这样坦坦荡荡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就越是让欠钱在先的他“如坐针毡”。 临了，朱总终于沉不住气了，一把拉着莫铭祺的手，认真地说道： “莫总，我认了你老莫这个朋友了！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很少有人能够让我朱某人这么心悦臣服的，你算是第一个！莫总，我朱某人今天就这里承诺给你：只要后面我们黄河地产项目的账上有一分钱，我就会把它划给你们吉利公司！” 这不正是莫铭祺此行目标、说起来比登天还要难以企期的目标么？ 但是，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顺汤下面”地全盘兜下来，虽然也算是“顺水推舟”得理所当然、毫无破绽，但这样会让作为朋友的朱总在以后的工作安排中没有退路！那工作起来难度之大、心里压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在这个时候“退一步”方显自己的格局和朋友情谊啊，于是哈哈一笑道： “朱总，一听这话就知道您是有担当、守诚信、能做大事的能人！您也不必专门为我的事下这么大的决心。说实在话，我们吉利的那点小钱，不足挂齿，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的，再说也不能因此给我们敬爱的朱总您造成什么工作压力啊，这要是影响我们哥儿俩之间感情我可不答应哟！朱总您说对不？这样，为加深我们哥儿俩之间的感情，我提议，今晚我来坐东，我们哥儿俩在这附近找个地方痛快喝点，一醉方休如何？” “这个嘛。。。。。。”朱总似是有点犹豫。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拒绝就是同意！ 莫铭祺深谙人性，他甚至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坚定的态度，是瓦解朱总“矜持”的“最后一道防线”的最有力武器！于是也不再征求朱总个人的意思，更不顾都是几十岁的办公室形象，趁势抱起朱总就往电梯门口走。 半推半就的朱总，走出办公室大门，就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了，任由莫铭祺拉拉扯扯地地搂搂抱抱，也不怕路人着着俩老男人的怪异传出笑话来！ 就这样，多年来一直对外号称“从不接受任何人的宴请”的朱总，头一次破例地成为见面才区区两次的莫铭祺的座上宾。 朱总的态度松弛，印证了莫铭祺之前预判的“刻意隐蔽自己的人，一旦被人暴露，有可能比别人更好说话、更容易解决问题”是完全正确的！ 酒是个好东西，一旦染上它，就可以让人忘记眼前的一切烦恼变得飘飘欲仙，也可以“酒逢知己千杯少”地超水平发挥边喝出个兄弟姐妹来！ 相较于朱总在明处的一方而言，莫铭祺却是实际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他不仅喝酒海量，还是个极有天赋的即兴表演家！ 一顿觥筹交错后，莫铭祺装出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假戏真做”借酒发挥： “朱总，我对你一见如故，敬仰之心一直犹如滚滚江水绵绵不断！如果不嫌弃，以后就叫我直接喊你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以后只要哥哥看的上小弟，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弟，小弟我眼都不眨一下，刀山火海决不推辞半步！哥哥就是我这辈子认识的最让小弟我佩服的、也是最有能力的高人！”。 莫铭祺的“推心置腹”彻底让本来就义字当头的朱总“心欢怒放”。他确实有点喝的尽兴，走路脚步摇晃，但是“酒后吐真言”啊！他没有任何可藏着掖着的，算是借着酒亮出了全部的底牌： “莫总，太感人了！老哥没有你小弟想象的那么高大上啊！老哥惭愧啊！不过小弟你放心，老哥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这个月底争取将欠你们吉利公司的300万全部还清，也算是老哥给小弟你一个交待！还有还有，因为咱们俩家公司之前合作得不是很愉快，你们吉利公司早就被我们黄河地产公司请出了合格供应商库。现在为了咱们哥俩的友谊长存，老哥我打算动用自己手上的权力，让小弟公司重新入库！后面就有好事了！我们黄河地产公司在深圳和东莞两地同时‘开花’，分别都有动辄几十万平米楼盘开发的大动作啊！只要小弟你们吉利公司及时顺利入库，老哥我保证你小弟要哪个项目就让你中标哪个目标！别看那都是公开招投标的东西，实际上还不是我指哪打哪的游戏？放心，招标代理公司都听我的。希望以后我们哥俩经常有这样的机会在一起把酒言欢共话未来！” （十四） 实时掌握黄河地产项目尾款动态进展的宋步仁老板，在得知莫铭祺在短短的两个星期内，不仅奇迹般挖出了黄河地产公司在龙岗重新注册的公司和位置，还找到了关键人物朱总本人，并魔法般地从朱总身上打开了重大缺口：久拖尾款清算计划指日可待！新的更大的合作已经提上日程！如此这般的成就自然令他十分兴奋。 尽管尾款还没有开始到账，但宋老板已经按捺不住了！他等不到公司的周会时间，就直接毫无征兆地把公司所有管理人员招集到一起来开会了。 当然，这个临时会议的主旨只有一个，那就是莫总一边当众表扬着莫铭祺，一边要求让莫铭祺当众分享自己的成功经验和心路历程。 宋老板突如其来的安排让莫铭祺有点“受宠若惊”，但是自己一路走来，确实有许多值得总结的地方，宋老板的这一招有分享的成分，实际上也检验自己“成功”的成色的意思。面对乌央央的西装革履的小年轻们一双双崇拜的眼神，莫铭祺觉得自己承受得起，他算是“豁出去”了，“毫不保留”把如何一路过关斩将拍马冲到朱总面前、如何收服朱总人心而朱总又是如何要安排吉利公司重新入库、如何重新安排吉利公司重新合作的事娓娓道来，情节扣人心弦、过程紧张刺激，把现场的人员听得如痴如醉、高潮迭起，临了纷纷送出发自内心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什么叫做事先做人？我觉得莫铭祺经理他是先把人做好了，他后面的事自然就好做了！”这是莫总在会议总结阶段“一锤定音”的声音。 当然，为保住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成果，宋老板接着当场“沙场秋点兵”： “我觉得接下来，我们吉利公司要趁着莫铭祺经理以一已之力给我们大家带来的利好，做好如下几件事：一是认真领会莫铭祺经理做事做人的精髓，学以致用，在今后的实际工作中活学活用；二是由经销部李经理找莫经理咨询如何重新入库黄河地产的事，这个不能断链子，这后面几十上百万平米的建筑项目有莫铭祺这张金牌招牌内定的可能性极大！现在市场业务抓单多难啊！谁掉链子谁就是我们吉利公司发展的绊脚石！我就以谁不客气！” 宋老板为提振这段时间经营部屡屡与中标擦肩而过的低落士气，特意借“犒劳”“劳苦功高”的莫铭祺，让大家海吃胡喝一顿自然不表。 一切似乎正朝着莫铭祺“指引”的方向前进！前进！ 作为吉利公司最为期盼解决久拖未还的欠款的关键人物，朱总还真的没有食言，在此以后的一个月内，一次又一次向吉利公司的财务部发出喜讯：本周付款50万，请查收；本周付款50万，请查收。。。。。。 尾款付清后，接着就是翘首期盼曾经合作愉快的黄河地产和深圳吉利这两家上下游公司又要再度牵手、重新书写地产大亨与监理翘楚合作的新篇章了！ 一切似乎名正言顺而又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着，直到有一天，朱总的电话打到莫铭祺的手机上，他才发现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顺利那么乐观。 “兄弟啊，帮我看下，你们吉利公司的合格供应商申请资料是不是还没递交上来？明天就是最后的截止期限了！我掐着手指算，共四家合格供应商入库，我们后天的挂网的标就如期开标了。我可是把好多家寻求合作的监理公司拒之门外，专门留着空位子给你们吉利公司的哟！你们吉利公司要真不来，我就要在公司所有人面前丢脸丢大发了！我们集团公司老总之前也反复问我合格供应商入库的情况，我可是冲着你打了包票的，你们吉利公司要是真不来，后天的标还就真开不了。不过，老弟啊，可以我可提醒你，后天可是一个45万米1000多万监理费的文化城的项目哟，招标代理公司的领导我可是早就你这个小老弟打好了招呼的哟。”朱总说的很有耐心很有技巧。他说是不是酒话，只是在把那天的酒话当真地在做而已。 朱总的问话让莫铭祺“如梦初醒”甚至有点惭愧，他充满歉意地笑笑接口道： “哥哥，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啊，这事我们吉利公司早就已经安排了，还是我们公司宋老板亲自安排的，具体经办人是我们经营部的李经理，我一会儿找他问问什么情况再回哥哥啊！冲着哥哥这么用心地为小弟考虑，小弟一切都在心里，过几天我再赶过去哥哥的地头，咱哥俩再好好喝一下，重温一下旧梦，咋样？” “好好好，就这么说。小弟你先忙，我这儿还有点事，等你哪天到了龙岗直接打电话给老哥，老哥等你。拜拜了。”电话那头传出杂音，应该是有人找朱总了。朱总客套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莫铭祺放下电话，就象一只没有头的苍蝇，满世界找经营部李经理。他想搞清楚为什么如此简单而又铁板钉钉的入库到现在还没有落实？那可是宋老板亲自当众下达的指令啊！宋老板的指令都不执行，他李经理是不想混了吗？！ 然则找了几圈，就是不见李经理的影子，莫铭祺只好拔打他的电话。 很快电话就通了，莫铭祺上来就是一通询问加质疑的狂轰乱炸。 李经理不敢怠慢，等莫铭祺的“炮弹”打光了，才缓缓地说道： “莫经理，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外面，刚刚从一个业主谈完合作的事。莫经理，你不要太激动啊，不是我们经营部不想要你那个大业绩，说实在话，那可能相当于我们经营部全体人员半年的成绩啊！我们经营部的人一开始也在积极准备，不瞒你说，资料是上上周准备好了的，是我亲自审核过的。只是上周我们经营部突然接到宋老板的最新指令，不让我们入库了！宋老板的意思就是让我们经营的人最好在黄河地产入库截止日期前资料还没递上去，这样我们吉利公司就自动淘汰了，大家经营部的人就都没有什么责任了！” “真的吗？宋总上次不是在会上亲自下达要及时办理入库的指令了吗？我等下肯定要去找他的，黄河地产的朱总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咱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啊！”莫铭祺大吃一惊，他夺门而出就要找莫总核实，生怕这其中有人在阳奉阴违或者“假传圣旨”。 不过李经理的言之凿凿的一番话，确实让莫铭祺大感不解！之前要求马上办理入库手续是你宋老板，现在要求不准办理入库还是你宋老板，你这样出尔反尔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吗？！你这样让我莫铭祺以后如何面对朱总？你又让朱总在公司如何做人？情可以堪？ “莫铭祺，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办公室过道上传来宋老板威严的声音。 （十五） 莫铭祺正想找宋老板讨个说法呢，没想到他倒是主动向自己“发招”了。 “莫铭祺，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不就是黄河地产的合格供应商入不库的吗？不就是可能让它已经挂网的文化城项目不能如期开标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经营部的人是我通知叫停的，你不要责怪他们，也不要把这事想的那么严重。”宋老板轻描淡写的一句，证明他早就知道这事以及它的后果。 “宋总，这上次可是你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承诺要入库的哟！人家朱总这么信任我们，尾款一分不少地打给我们，我们就只是成人之美而已，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有什么理由做不到呢？”莫铭祺一听火苗自窜，不过因为面对的是老板本人啊，所以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质疑的声音还是发出来的。 “生意场上的事，你还不太了解。我问你，黄河地产欠咱们吉利公司的300万，欠了多久？为什么一直没还给我们吉利公司？你老莫又是花了多大的力量才要回来的呢？”宋老板不以为然，说出来话更象是在转移话题。 “这个我当然知道，都是我一手一脚争取过来的。不过，人家朱总不也尽了最大的努力帮了咱们吉利公司吗？咱们这么做，不是不守信用么？这会置朱总的颜面何在？置我莫铭祺的人品何在？置宋老板你的威信何在？”莫铭祺看宋老板一副不容质疑的神态已然有了答案，但似乎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看来这不是简单地对黄河地产的“不配合”，而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彻底地放弃啊！只是碍于钱没到手而已，那么自己在这过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呢？朱总又会怎么看待自己？难道自己代表吉利公司曾经的“推心置腹”都是骗人的鬼话？！ “莫铭祺，你的问题还不少的嘛！我且问你，你不觉得朱总帮我们吉利公司这个忙是应该的吗？或者说是在为他们公司为过去的不负责任在赎罪吗？这笔款数目不小，黄河地产欠了我们吉利多少年啊？光利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要不是你老莫有这个能力收得回，恐怕就300万就得从吉利的烂账上抹去了！300万，我得做多少业务才能挣的回来？这样的公司，你觉得还有必要继续跟它合作么？！”宋老板似乎早已猜透了莫铭祺的心里，语出惊人，透着一个在商言商人的精明。只是他的这番思维，听起来也似乎不无道理。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不同意入库合作呢？”莫铭祺心有不甘。 “一开始不同意继续合作，他们黄河地产公司能如数把欠款都还给我们吉利吗？”宋老板针锋相对，还理直气壮。 “他们现在不是把钱全部还给我们了吗？他们黄河地产公司开了这么多年开了那么大、那么多的楼盘，不是已经活下来、活得挺滋润的最好证明么？难道不值得我们继续合作？！”莫铭祺仍想据理力争。 “莫铭祺，不要感情用事。你知道现在房地产的繁荣大多是虚假的吗？这个我比你见的多看的多。作为老板，我可不能象你一样这么感情用事的，我要对我们的吉利公司五、六百号的人吃喝拉撒生存问题负责！”宋老板有点“义正言辞”。 是啊，毕竟吉利公司不是自己的，毕竟吉利公司最终拿主意也不是自己啊！ 宋老板最后一番话“掷地有声”，竟让莫铭祺一时无法反驳！难道是“不当家不知道油盐柴米贵”吗？ 不对，这其中肯定不光是“在商言商”的事，肯定还有些做人的道理！ 莫铭祺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很不痛快！他似乎已经开始感觉到身在远处的朱总从一开始的面带微笑充满期待的眼神渐渐转化成质疑的样子并最终变成声嘶底里、怒不可逷的狰狞面孔！ 而这一切，正一片片地撕扯下自己好不容易“武装”起来的人品、人格。。。。。。 是啊，这就象正在进行的一场吉利公司和黄河地产公司之间的篮球友谊对抗赛。本来双方你来我往的互有攻守，双方得分也此起彼落的不分上下。正当比分旗鼓相当的最后十几秒，吉利公司这边发起了最后一个象征性进攻，只要这个进攻没有得分，双方就打成平手、皆大欢喜！然而吉利的核心人物宋老板却突发指令，要求自己的队员们祭出“撤后步，投三分”的狠招！这可是自己得了高分而绝杀了对手，等于是射出的既稳操胜券又打压对方士气的“一箭双雕”啊！ 但是这样阴险的玩法，有没有考虑赤诚相待的对方天球员们的感受？你让对方的核心人物，也就是黄河地产的朱总咋个向幕后的投资大佬们交待？又让朱总在篮球队伍内部何以树威立信？！这让本来与宋老板达成默契的朱总情何以堪？这让曾经口口声声说好双方一定要打配合球的联络官莫铭祺以后又如何面对对方的核心人物朱总？ 有人会说：篮球讲究的就是技战术啊！正所谓“兵不厌诈”嘛！赢球才王道！ 要知道，这只是一场友谊赛，一场增加彼此了解、增加相互友谊的表演形式。然则，既然是友谊赛，双方就要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为宗旨，“兵不厌诈”地“突施冷箭”，只会赢了比赛而丢了友谊！ 这么看来，这一切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只不过自己不知道充当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并且现在也无法挽回，压根就不想挽回啊！ 这么看来，自己的人设崩塌也已经是早就注定了悲剧？从宋老板在球场上指挥时人突然祭出的把后撤投三分绝杀对手开始，自己的人设就已经塌了！ 莫铭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退出了宋老板的办公室。 （十六） 晚上回到住处，在外忙乎一天招聘工作的李妙，从未见过自己的男人如此这般闷闷不乐，就算是之前自己给的坑、公司挖的坎。 以她对自己男人的了解，她猜想这肯定不是工作的难度问题，极有可能是白天发生了什么令他心理不痛快的事情。 而比李妙大了近二十岁的莫铭祺，碍于男人的面子，当然不会为此主动和盘托出来与她相互切磋的，那不就等于一个大老爷们在向一个小姑娘“讨教”吗？！ 好在李妙毕竟是搞人事的，多少知道一点人与人相处的道理；对于如何撬开男人的嘴巴，她似乎也有些经验和心得。 于是在几个硬菜的召唤下、在几杯白酒的刺激下，一开始还想“守口如瓶”的莫铭祺，坚持不到两三分钟，便痛痛快快地交出了李妙想要的一切来。 这与李妙事先预想的并非工作不顺或者与同事有争吵甚至在外受人欺负的可能情况着实“不谋而合”！ 不过，就事论事，一向理性的李妙似乎也有点不太认可宋老板的“阴阳八卦掌”。她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所以她把最严重的后果提前告诉了似醉非醉的自己男人莫铭祺，那就是辞职，两口子双双辞职！ 莫铭祺“酒醉心里明”，一下子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毕竟自己并没有可供选择的第二条路，除非真的携老婆李妙一起回HG老家！HG虽然只是内地的四级城市，但城市建设也是如火如荼啊！临了他还试探性征求李妙的意见。 “我李妙现在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到棒槌抱着走啊。我的老家不是在武汉吗？跟你们HG离的也不远，你是男人，你要去我就随你去嘛。我们不缺胳膊不少腿的，还怕在HG混不到一口饭啊？无非不就是工资低点吗？只要干得开心干得问心无愧就行！哎，说不定回HG，以后我回个娘家什么的也方便。”李妙倒是很洒脱，也算是与莫铭祺“一拍即合”吧。 第二天一早，组织统一阵线的小俩口憋着一口气，先后向宋老板递交了辞呈。 然而，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到宋老板的指示和回话，却等来了公司的副总级别以上的各路人马的纷纷出动、轮番向小俩口展开了“稳定压倒一切”的“政治”攻势和对公司充满感恩的人情味大餐！ 莫铭祺知道，这是宋老板挽留自己小俩口的招数。奈何自己去意已决，所以任凭一拔接一拔的相劝者“口吐芬芳”也不得不一一以失败告终。 “宁可人才流失，也不能坏了公司的核心利益和基本规矩。”见派出的各路人马纷纷铩羽而归，宋老板玩起了他最后的坚持，也彻底关闭小俩口的回旋之道。 莫铭祺在离开吉利公司前向心心念念的朱总发出了最后一条信息： “朱总，入库的事我辜负了您！为此，我已经向吉利公司提交了辞呈。” “莫总，没有那么严重，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认可你的人品的！哪天不好混的时候，到我们公司来，我一定会有所安排的。”朱总秒回信息，充满着人情味。 “谢谢朱总，我辞职不光是为您，其实还是自己心里过不去啊。”莫铭祺补充了一句，也算是说出了心里话。 莫铭祺和李妙，这是从哪来又回哪去了吗？ 莫铭祺感觉不丢人，唯一有点纳闷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李妙临走前呆在老板宋步仁的办公室一个上午没出来，也害得自己等了一个上午。出来的到时候，李妙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了一场。 莫铭祺如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疑惑地问了一句“咋回事”，而李妙却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没事”。 莫铭祺宁愿相信她与宋老板之间是清白的，自己虽然没有得到她的并非处子之身，但是现在的大学生哪个没在学校谈情说爱呢。自己又老又没有学历没有技能的，能够抱得如此美人归的，那绝对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有的福份啊！ 第三章 真心也出局 （十七） 莫铭祺携李妙回到阔别的湖北HG，一切看起来都是崭新的也充满希望的。 莫铭祺打算自己先四处找工作，借机也重温一下差不多陌生了两年的市场。而让李妙歇息在家，顺便做做家务。等自己找到工作后，也探清了职场道道，这样李妙再出来找事就容易得多。尽管李妙有大专学历，HG地头总归是不熟的嘛。 当然HG这地方毕竟是内地四线城市，地盘虽不小，经济却发展得有限，所谓的人才市场没几个不说，还基本上就是三五千块的劳务市场的基调。 莫铭祺知道自己不会挑挑驮驮的力气活，坐办公室又过不了学历关。所以一连几天，他马不停蹄地在市区内外到处转悠，只是希望有单位有人能够对这样的自己展示出“慧眼识英雄”的伯乐精神和不拘一格的用人格局来。 现实很快就象一盆冷水，迅速浇灭莫铭祺心中各种侥幸的火种。因为在HG市区里的有限的招聘需求大多集中分布在餐馆的服务员、快递小哥、出租车司机等基层岗位上，但是那份起早贪黑的苦不是谁想吃就能吃得了的；而偏隅一方的工业园里的招工又把年龄卡得死死的，技术、管理岗位超过35岁以及一般普工超过45岁基本上就没戏了。至于自己在深圳练达的那些招人、收款的一招半试，在这儿的人们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笑话来说说、听听还可以，要说有单位因此要接受的话，就应了那句精典的话“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要刨根问底为什么？他们会“反将一军”：能有这般能耐的，还不早被沿海大公司、大价钱给挖走了啊？！单身狗还有一句精典名言就是“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所以“沿海淘汰的，我也不要”。 正当莫铭祺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两家关系一向还不错的堂姐的一份她儿子考上研究生的请柬也飞过来凑起了热闹。 莫铭祺退无可退地出现在了热热闹闹的贺喜侄子研究生的宴席上。 堂姐是某国企纺织厂的远近闻名的女强人，一路从一个普通作业人员干到销售科长，再干到现在的销售副总，有形象有形象、有能力有能力，却长期孓然一身。这让周边人对这样的她充满了各种猜疑，甚至传言她的儿子是谁的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呢。 这也难怪。据说堂姐在年轻的时候，与一位姓朱的广东人闪婚过，后来就闪离了。所以莫铭祺都没见过这位姐夫。条件优越的堂姐后来居然一直没有再婚，有人说这是为孩子考虑，一般再婚的家庭孩子都遭罪。孩子一天天长大，到是挺争气的，读书一路开挂，不知不觉中就挂到了研究生这档上。 莫铭祺在这种场合下自然就是那个接受亲朋好友礼金、填写礼单的知宾。一位落名“宋××”的中年人出手阔绰，随礼一出手就是一万，比起亲姊妹的莫铭祺“礼尚往来”的“水涨船高”的5000元还多出一倍来。他的签字龙飞凤舞，只是勉强看得清是姓宋而已。这引起了莫铭祺的好奇。 难道这位宋老板与堂姐之间真有这么深的交情？不太可能的，肯定是生意场上下游的关系，等于就是利益输送的那种吧。 当天的宴席，堂姐请的客亲很多，而且大部分是莫铭祺不认识的，甚至最后连跟自己坐一桌的居然也没有一个熟人。但凑巧的是，结果开席的时候一直忙着打杂的姗姗来迟的莫铭祺居然与这位宋老板挤到了一桌。 内地吃席是一盘盘上菜的，所以需要时间需要点耐心。 宋老板在酒席上很是兴奋，先是一通如数家珍表扬堂姐的儿子如何如何争气，显示出他与姐姐一家“知根知底”的亲密关系，这让作为堂弟的莫铭祺自形惭愧；接着宋老板又大谈生意场上如何如何赚钱的事，这更让莫铭祺相形见拙，同时也基本印证了他与堂姐之间的利益关系。 莫铭祺原本是想出个份子来做完知宾就尽到亲戚的义务然后再闷着头反正谁也不认识不担心吃相难看地一通胡吃海喝，能捞回一些就是一些地拍屁股走人的主儿，没想到素昧平生的宋老板却太过热情也太过精明，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底细包括现在正在找工作的事都一一套了出来。 反正彼此都不认识，反正以后也不可能有交集吧，莫铭祺当陌生人面说完自己的事虽然有点后悔，但也并没有对眼前的这位宋老板做出什么指望的。 谁知宋老板好像提前准备了后手一样，对正犯着困的莫铭祺淡淡一笑道： “莫总，今天你算找对人了，我跟几个同事正合伙在我们HG本地开了一间深圳监理公司的分公司。既然你是在深圳监理公司呆过的，不如去我那试下，好像现在正在招人呢！具体位置和联系方式，我现在就发给你。” 宋老板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边翻边要找信息。 莫铭祺一听也是喜出望外。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莫铭祺一看宋老板做人还很彻底，也不敢怠慢，马上笑着起身贴了过来。 莫铭祺除了收录公司地址和联系人的相关信息，还与宋老板相互保存了对方的联系电话，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吃饱喝足后就都匆匆离席。 宋老板是开车来的，临走前还特地与莫铭祺打声招呼。由于喝了点酒，他很保险很规矩地叫来了酒驾。但在车子开动的时候，俩人也都没有把这家监理公司的深圳总公司的名称说清楚或者说这个时候彼此已经忘记了要说清这些的。 但这对于一个急于找到工作的人而言，只要有一份固定的事做、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公司名称是什么有这么重要么？！搞清楚是哪家公司，有那个必要吗？！ （十八） HG不比深圳，有机会就得拼命地去抓，因为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莫铭祺便“按图索骥”找到了宋老板所说的这家分公司。 可能考虑到成本问题吧，分公司的位置竟然安插在偏远的城乡结合部一幢陈旧小高层的一楼角落里。由于没有挂牌，不仔细对照门牌号，很容易与之“擦肩而过”的；办公区的规模也很小，总共一起的面积估计也就在二十多平米吧，所以里面挤得满满的也就刚好容纳三张办公桌。办公桌上安装着老式电脑，桌上的文件堆得很高很厚，但看上去还挺整洁的。只是窄窄的办公室连营业执照等重要证件都没有挂出来，让人看上去有点不像是公司而更象是个小仓库或杂货店什么的。 接待和面试自己的是一位王姓年轻小伙子。 见突然有人“光临寒舍”，小王先是一惊，接着艰难地从座位上挪出身体，本来准备微笑致歉的，结果一看来者一副农民工的样子，马上换成了另外一副满是嫌弃的表情。他板着脸示意莫铭祺先来个自我介绍。 莫铭祺感觉自己有点施展不开，只好移步到门口，然后才淡淡地开讲： “我姓莫，名铭祺。今年刚好虚岁五十。之前是做生意的，几个月前去深圳一家监理公司上了班，职务是攻关部经理。因为与老板的三观不合，辞职回来了。今天来这里，是受一位姓宋的老板的推荐。” “等等，沿海的攻关部经理？牛逼啊！只是你说的宋老板？是不是咱们这个分公司的宋老板啊？”小王一听来人虽然其貌不扬却隐约有点来头不小似的，忙挥手打住求证一下。 “应该是吧，要不是他给的位置和联系方式，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里来的哟。”一把年纪的莫铭祺对人精一样的年轻人上了一回逻辑课，不名得意一笑。 “噢，我知道了。那你说说你在深圳监理公司都干了些什么吧？”小王接着要“顺藤摸瓜”。他看起来面试很有一套，透着与他稚嫩的脸蛋不一样的成熟。 莫铭祺知道对付年轻人不拿出一点“猛料”是很难镇得住的，于是便如数家珍地把自己在深圳的光辉历史象说书一样娓娓道来，为增加剧情的趣味性，过程中的“添油加醋”也是“在所难免”的。 小王果然很吃这一套，很快就被莫铭祺的剧情所吸引，自始至终一副虔诚崇拜的样子，让莫铭祺有些忍俊不禁。 直到莫铭祺停止了讲演，小王还在沉浸在剧情中摇头晃脑、唏嘘不已。 然而，回到现实中的小王之前的虔诚崇拜态度并没有维持几分钟，在接下来例行专业知识的问答中，一无所知的莫铭祺几乎全程卡壳的表现，让他大失所望。 莫铭祺心里很清楚这样的结局，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监理方面的专业知识确实一直是自己的短板。虽说在深圳的监理公司是呆过，但并没有接触过具体项目的监理服务啊！就算说自己现在要从头学起，到了这个岁数不说自己有多难，说出来别人也不一定信啊。 所以小王最终不顾宋老板的推荐面子，将莫铭祺撵了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莫铭祺没有责怪这个年轻人。自己的槽糕表现得到这样的结局，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就在莫铭祺心灰意冷、不知所措的第二天晚上，自己的电话却突然响了！一看居然是宋老板的号码！宋老板深夜亲自打过来肯定有什么重要之事吧！ 莫铭祺接通电话正准备说些抱歉的话，宋老板却急急地先开口了： “昨天面试你的人因为被业主单位投诉吃拿卡被总公司秒炒了！你昨天的面试情况我也知道了。你可能跟我一样，之前都没有具体干过这一行，所以专业方面的面试没通过也是正常的。我那天吃宴为什么第一眼就把你相中了呢？专业不是你的强项，你可以边做边学，关键是你的为人看着踏实让人放心。这样，我这个老板今天破例了，不管其他股东有没有意见，我就强行做主了。莫铭祺，我同意你到分公司上班！你明天直接到分公司吧，光几个萝卜头的小年轻可不行，必须得有一个象你这样的压舱石，船才稳才不会翻啊！至于什么狗屁专业知识，我相信你老莫会有办法的，没有人跟你工作交接你就自已看着办吧。” “啊？这样都可以么？！宋老板，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呢还是硬逼着快五十岁的老莫我去自学成材呢？我最多就指望跟着伴儿混一两年长点见识，也好混点生活费。没想到你宋老板力度这么大，居然把一天监理服务都没干过的老莫我直接推到最前面，我老莫谢谢宋老板的大胆提挈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宋老板也不要对我老莫抱太大的指望啊！现在的大环境你宋老板比我还清楚，分公司可能在业务上已经四面楚歌了，守住原来的这个摊子都是很费脑筋的。我老莫才疏学浅，要是没干好你宋老板可要担着点哟。”这不就是自己在回HG不停地找工作不停地被拒绝所幻想的“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慧眼识英雄的老板的大格局吗？突然被宋老板出奇不意地用在自己的头上，真的有点不太相信，还有点不太情愿呢！因为这样的环境接手这么一个烂摊子，对于在监理专业知识方面“胸无点墨”的莫铭祺而言，如其说是机会，还不如说是挑战！是以自己的名誉和潜能作抵押的挑战啊！自己不留后手只怕很快就“晚节不保”，在家门口斯文扫地的后果，那就是两个字：找死！或者：等死！ “隔行如隔山啊！说实在话，监理行业我是一窍不通的，我只是个生意人。但是行走江湖几十年，谁有没有这个能力，我落眼还是大致看得出来的。莫工，你放心去干吧，分公司就几个年轻人，几个在监项目，可能还得靠你这种老革命来才掌的住舵的哟！你也不要怕什么，后面还有我呢，我就是你坚强的后盾！” 莫铭祺有点坐过山车的感觉。头一天自己还没面试上，第二天不但破格录用，还要挑其大梁呢！宋老板如其说是“不拘一格降人才”，还不如说是“拉夫凑数”的无奈之举啊！ 但是莫铭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他甚至也一样地别无选择！ 所以第三天，莫铭祺便再次来了这家分公司。 （十九） 莫铭祺来分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总公司到底是谁。 他翻了一堆的电脑资料，算是应了那句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原来这家分公司的深圳总公司竟然就是自己曾经就职的深圳吉利监理公司！那这么说，分公司的宋老板就是总公司老板的弟弟了？怪不得都姓宋啊！ 这还有必要做下去么？莫铭祺深知总公司宋步仁的为人秉性，正在犹豫的时候，可能有点不太放心分公司“交往过阵”的的宋老板赶了过来。 莫铭祺当面戳穿了分公司与总公司的关系，并摆出自己与总公司宋步仁老板刚刚不欢而散的事实，还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和底线来。 “莫工，我哥叫宋步仁没错，我叫宋步义也是真的，我跟他是地地道道的亲兄弟也没错。但是他是他，我是我；今天是我宋步义请你来的，这个你就尽管可以放心，我们分公司的业务与总公司是分开的，财务账目也是独立的。平时总公司除了专业知识偶尔有指导，其他的事一概不管的。我弟弟做的有点过分，但也情有可原。在这里，我会完全放手让你去做的。”宋步义毕竟是做生意多年的人，三言两语就打消了莫铭祺的顾虑。 莫铭祺虽然接受这一切有点勉强，但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只要他宋步义有这样的胸襟，咱只在HG这边做事，也犯不上跟总公司拉上什么关系的。于是开始静下心来，从整理公司业务资料来了解公司的具体业务。 一切正如宋步义说的那样，目前分公司在监的项目也就三、四个，还都在同一所高校里；监理人员只有4名才毕业没久的监理员。 随着莫铭祺对各个项目的深入走访，他很快就发现：监理人员的士气普遍不高，更可怕的是现场的业主代表甚至基建处领导对他们普遍都爱搭不理的。 难道这是之前的负责人因“吃拿卡要”被业主单位举报被炒掉后留下的后遗症？！真是“一粒老鼠屎，打坏一锅粥”啊！ 然则要扭转这一“大厦将倾”之被动局势，实在是难度太大啊！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业主单位的态度肯定不是一天变成这样的，也肯定不是一天能够“扭转乾坤”的。所以要做最坏的打算，有可能最终一无所获而徒劳无用；所以要“未雨绸缪”，在努力挽回某高校基建处业主代表和处长等领导的心的同时，还要积极拓展新的业务范围，绝对不能吊死在某高校的一棵树上！正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监理订单的获取渠道不只有高校那个圈子吧？ 回来后，莫铭祺就马上开始浏览起HG公共资源交易中心网，发现上有确实有许多可以投标的项目，于是决定由此拓展分公司的业务。 他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凭深圳总公司的优势，投十个标中一个就行！ 公开招投标给了每家符合条件的监理公司均等机会，看起来很公平；实际的底牌却是专业的评标专家在翻，所以实际上也是充满着变数。而HG的评标专家据说已近千人，不可能一个个去熟悉并攻关的;；分公司也没那预算和经费! 投标的愿望是美好的，投标的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 莫铭祺很快就发现一个重要的现象：不管自己的深圳总公司业绩和资质是不是有什么优势，也不管有多少家监理公司参加投标，最终中标的好像就永远只有一家，而且每次还是同一家！ 同行们见怪不怪地解释说：这一家正是十多年前从HG市建设规划局剥离出来目前政府机关还保留四成股份的建设监理公司，而这家监理公司也因为不断地中标从而滚雪球般壮大，在HG建筑市场的监理标“指哪打哪”“想中哪就中哪”地达到了垄断的地步，从业人员也令人惊讶地达到1000人！其中注册监理工程师竟然超过了300人，同时在监的项目经常维持在300个左右，其规模与效益完全达到甚至超过了沿海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监理公司。 市建设监理公司一家独大的局面长期维持着无人能够憾动，基本上等于是不给其他公司，特别是外来的公司活路啊！ 同行们还说：之前这种现象不是没人上告过，但是这种亦官亦民的公司成分太复杂，市里相关领导基本上是睁一眼闭一眼的默认状态，每次招投标的最终中标也很难找到它违规的证据；而作为决定最终中标排名的评标专家，其实90%以上都来自该公司或与该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啊！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之前分公司只是把业务集中在业务量不大的高校了。在自己之前，分公司肯定没少吃这家监理公司的亏，根本也没那人力、物力、财力一条路走到黑地跟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市建设监理公司硬杠啊！而高校的订单都普遍不大，可能是市建设监理公司看不上眼吧，所以一直成为其他监理公司维持生存的最后一块乐土、最后一点希望，尽管相互也开始了“菜鸟互啄”。 撇开市建设监理公司无可撼动的全方位优势，在其他包括省内外众监理公司中，深圳吉利监理公司在高校圈子里还算是有一定的知名度，只是前任的被“投诉”，一下子就让大好局面“急转直下”，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前任负责人踩了某高校的红线，就象“多米诺效应”一样迅速产生连锁负面效应，某高校的业主代表们从排斥前任负责人到不待见吉利公司的其他监理人员。高校基建圈子如果是通的话，恐怕其他高校也都知道了，也可能都以吉利公司“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了。但愿事情还没有“恶化”到那一步！ 可见，只有在某高校“起死回生”在其他高校才有可能获得机会。这种难度可想而知，但比起每天与市建设监理公司同台竞技的那么绝望而言，恐怕希望还是更大点吧！ 看来，自己接下来的目标还是锁定在高校，只不过是多所高校罢了。当然是之前几个在监项目的业主单位代表和领导也是争取的重中之中，毕竟这是分公司已经把关系伸进去了，比起一片空白的高校更有些基础。 （二十） 没几天，莫铭祺应邀以分公司负责人的身份参加了某高校的一个装修项目的竣工验收活动。项目虽小，但是业主、设计、监理、施工等各方主体都得到齐。 莫铭祺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阵式，也是头一次见到业主单位的头儿、该高校基建处明摆着“聪明绝顶”的杨处长。 杨处长似乎对这种大场面司空见惯。可能也是手上无人可以挑战的权力在作怪吧，他竟然在大会一开始就直接指名道姓地要求吉利监理公司新任负责人莫铭祺来代为自己来主持这场验收活动。这可是事先没有跟莫铭祺打过一点招呼的临时行为哟，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出他莫铭祺的洋相呢？还是“报复”他的前任而借机当众验证一下监理公司现任负责人的成色呢？ 杨处长此言既出，语惊四座，更是差点没把毫无心理准备的莫铭祺吓得手心出汗！莫铭祺之前已经在项目部的小年轻们嘴里得知：高校里的工程标都是些小型项目，各参建单位参加的大小项目验收一向是唯基建处“马着是瞻”围着杨处长屁股头转的，现在却突然让自己来主持？而坐在自己面前的可都是建筑行的方方面面的专业人士，稍有不慎偏离正常的验收轨道，这一次的验收活动就有可能成了在众人见证下自己这个监理公司的新任责任人“黯然退出”高校监理圈子的坟场！ 不过，一向善于打“硬仗”的莫铭祺瞬间也趁机逼出了“最强”的自己！ 在电石火光之间，莫铭祺瞬间联想到自己虽然没亲身体验项目服务过程特别验收环节，但是在深圳总公司工作期间还是偶尔听说一点有关的道道的，如先到现场形式验收后对过程资料进行验收最后由设计单位、施工单位、监理单位和业主单位依次等等，所以他略一思忖就端起架子开始了自己“拍脑袋”主持的思路。 莫铭祺这种“摸着石头过河”的方式，的确与在场的各单位负责人习惯的各自念准备好的总结稿走个过场的大相径庭，较之以前的走过场要麻烦得多，但看起来肯定要规范得多！何况业主头儿杨处长已经当着大家的面授权给了他，所以就算有人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也只能随大流挨着。 杨处长其实跟大家的感受也是大同小异的，只是碍于业主单位特别是领导的“格局”和自己一向标榜的“言出必行”的作风，他也只好一声不吭地跟着验收大部队先到现场查看外观质量后对查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过程资料这么来来回回了折腾了几个小时，所以快下班的时候才有机会坐下来开最终的总结会。 大会一开始，对这次“别出新裁”的验收过程，杨处长终于忍不住有话要说： “我觉得吉利公司新来的监理负责人莫铭祺同志今天开了个验收的好头，虽然一趟下来，我也跟大家一样累的够呛，但是心里比以前更踏实了。这给大家的印象应该比较深吧？我说等于就是给我们以后的正规验收当众打了个样，以后我们基建处的项目验收就按这样的程序来。” 杨处长的一番话，自然博得满堂彩！ 但对于莫铭祺而言，意义就大不同了！至少是对他和他的吉利公司是一次当众的充分肯定啊！不仅如此，会后一改平日严肃面孔的杨处长还特意留下莫铭祺一个人来加深一下印象，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 莫铭祺知道自己这是误打误撞的，在众单位负责人面前差点没成“班门弄斧”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早有耳闻专家一样存在的杨处长还要跟自己进一步深入交流，凭自己那点料道不是分分钟要“露馅”的么？而自己这个分公司的负责人一旦“露馅”，那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吉利公司的出局啊！ 所以，莫铭祺决定“反客为主”，主动出击。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莫铭祺打量了一下正要发话的杨处长，突然发现他脖子、短袖的胳膊上布满了一圈一圈的拔火罐的印记，这不正跟自己的老婆李妙之前在深圳长期坐办公室缺少运动导致湿气太大而致吗？自己可是亲身参加她的全过程有效治疗啊。对，就那这做文章！于是灵机一动，笑着先开了口: “杨处长，你年轻有为能力强、工作认真负责，但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你瞧你，这火罐拔的都快成纹身了。长期这么拔，不要说人吃不消，也要把人体免疫机能拔坏了哟！我老婆之前也这样，后来得一民间偏方，很快就好了。” 莫铭祺的话题马上引起了杨处长的极大兴趣，他根本上就把自己原来要说的话丢到了一边，故作惊讶地问道： “哟？还有这好事？还别说，这火罐一开始拔的还有些效果，现在效果越来越差，自己都有点拔不动了。莫总，分享一下你的宝贵偏方吧！” “说起来也很简单，一是用上好的艾叶泡水喝，如果湿气大，就当茶一样天天冲着喝，艾叶不仅排湿气，还能消炎呢；另外一个就是倒立。湿气重的人，一般都不怎么爱运动，强行进行剧烈的运动可能会使肢体受损，倒立是一个既静又动的最佳运动方式。两者结合起来效果更佳。”莫铭祺在杨处长面前“不打逛语”。 “没想到莫总监理很专业，养生也很有经验啊！”杨处长颇为认可。 “那我下次就给杨处长带点上好的艾叶来怎么样？倒立的事，可就全靠您自己了。”莫铭祺边说边往处往外走，总算“全身而退”了！ （二十一） 莫铭祺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找到了取关杨处长的钥匙，从他默认的眼神里自己已经看到了走进他的世界、光复吉利公司从前荣光的希望。 所以第二天一早，莫铭祺从老婆李妙正在使用的祛湿艾叶中挑了一大包上好的艾叶精心包装一番，然后驱车前往某高校，估摸着杨处长大致的上班时间，就拎着东西嘚嘚嘚地来到基建处杨处长办公室。 遗憾的是，此时基建处杨处长的办公室却空无一人。 打电话给杨处长报告说自己东西已经送到位了吗？不，为这么一点小事去就打电话给领导确认，反倒有“查岗”之嫌或者“邀功”之虞啊。 然则这东西既要让杨处长知道是自己的“意思”，又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这才是做事高明之处啊。 莫铭祺瞅了瞅办公室四周，觉得把艾叶包放在杨处长的办公桌座位下边的右手边是最合适的。他一进来坐下的时候不会抵着脚，但又能马上看的见；再留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字条，上面就写“祝杨处长早日康复”字样，落款就写“莫铭祺”，也算是“自报家门”了。当然旁边还得附上自己的电话号码，因为昨天开会并没来得及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杨处长啊！ 莫铭祺蹲下身，开始忙乎起来。 一切安排妥当，莫铭祺这才转身离去。 莫铭祺决定到目前在监的项目转一转，一来熟悉一下监理部为数不多的人员及项目进展情况，二来通过走访项目，实地观察学习一下相关专业知识。这样做，撇开分公司的负责人不谈，起码对得起自己现在也是个监理人员，不至于哪天遇其他的监理行为或者业主单位招集的其他活动自己“一问三不知”，那才是真丢人丢到家哟。况且，好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啊！ 莫铭祺的努力很快得到了回报，他不仅在最短时间弄清了在监项目涉及的一些专业知识和监理服务技能，还将已经濒临出局于高校的危情硬生生拉了回来。 一周后，在一次该高校的图书馆改造项目的公开招投标活动中，总共有十五家包括莫铭祺主导的深圳吉利监理公司都参加了竞标。 许久没有中标的深圳吉利监理公司，在各项评比打分中，多项指标名列前茅，出人意料地拔得了头筹！这其中有多少杨处长的成分便不得而知了。 在项目开工之日的交底会上，杨处长亲自到场。细心的人，不难看到他身上的拔火罐印几乎没有了，精神状况也比以前好多了！ 杨处长的神采奕奕，引得不少参会的参建单位负责人的啧啧称奇。 而有且仅有的“众人皆醉我独醒”感受的的杨处长和莫铭祺“心照不宣”。 杨处长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对各参建单位“丑话说在前”地敲敲“警钟”： “大家都好好干啊，工作做好了，我可以请大家吃饭！工作没干好，下次连机会都没有！施工单位务必按图施工，切忌偷工减料！监理单位务必做到公平公正，要严格监控施工单位的安全、质量和进度，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大家要懂得珍惜机会，特别是监管单位，绝对不能利用手上仅有的一点权力进行‘吃拿卡要’！那是在踩我们业主单位的红线！那也是我们业主单位设立的高压线！任何单位任何人，只要一碰这要线，就会在我们基建处合格供应商大名单中消失！” 杨处长的这些话好像是泛泛而谈地没什么特别，但是莫铭祺还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机会我是给了，能不能抓的住，就看你们的表现了！千万别给我丢脸！！ 莫铭祺当然不敢怠慢。所以会一开完，他就马不停蹄地随监理人员来到该项目的监理部。因为项目不大，其实他可召集的也就2名监理员而已，但是工程监理服务的过程却是“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啊，再说自己前任的“前车之鉴”这个警钟也必须长鸣的，也算是给自己的鞭策吧！所以他语衷心肠地给2名年轻的监理员解读着会上业主领导的话外之意，然后特别强调几句： “业主单位的领导算是顶着压力让我们吉利公司重新中了标的，我们千万不要再出现“吃拿卡要”的违规违纪现象！那可是一票否决、一次就能将之前的各种努力付之一炬的东西！要想继续留在高校的合格供应商名单上，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齐心协力地把项目管控好，把监理服务质量提上来！” “好的。” “要得。” 2名监理员一前一后笑着回应，那百依百顺的态度有点“无可挑剔”。但是不经意间露出一副长期熬夜打游戏才有的两双红眼睛，却让莫铭祺很是担心。 这样的状态怎么能搞好服务呢？就算没有去踩业主单位所设“吃拿卡要”的高压线。也可能因为自己的“疲劳战术”而使大白天的服务质量大打折扣，从而形成“出工不出力”的局势而让业主单位仍旧不容！ 所以自己接下来可能要两手抓紧，一手抓廉政建设，平时多下工地，明察暗访，杜绝任何监理人员去踩吃拿卡要红线的可能；一手抓服务质量。在岗在位的监理人员一个萝卜一个坑，任何一个人的松懈都会导致管理上的“木桶效应”，所以如何提振监理人员的士气，消除上班期间的“红眼病”等现象，也是当务之急！而且两手都硬！不然，仍旧搞不好监理服务，仍旧要辜负业主单位领导的期望，从而在与其他监理公司服务质量的比拚中败下阵来甚至惨遭淘汰！ （二十二） 莫铭祺觉得对于项目部的小年轻们来讲，如何调动他们的工作积极性才是“一箭双雕”的正道，因为“吃拿卡要”是死路一条，而能够将他们注意力调整到全身心地工作中来，肯定得有一些能够吸引他们的东西！ 这个东西不是“重奖之下，必有勇夫”这么简单粗暴，何况分公司那点家底是经不起这么折腾的；而是要找到一种能够通过各种有效数据如客户满意度呀、是否有投诉呀等等，然后客观地评价一个监理人员的综合服务质量。 莫铭祺读书不多，书本上相关的管理道道他几乎是一概不知的，更别说懂不懂了。但莫铭祺也有自己的优势，就是遇事喜欢琢磨、使劲瞎琢磨。所以经常会看到许多看似迈不过去的坎都是他一通琢磨后“急中生智”而“无师自通”了。 莫铭祺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他不想把事情搞的那么复杂，他首先从做人做事道理上着手，说服自己才能说服其他监理人员。 莫铭祺是这样考虑的：人都是有惰性的。自己刚才在项目部开的会，虽然很有必要，但人不是机器，调好了程序就可以“按步就班”报启动。人，作为万物精灵之首，应该是最复杂最难以捉摸的！这些小年轻，就凭他们那双不太让人放心的红眼睛，就算不是刻意地“阳违阴违”，都有可能因为缺少精力缺乏动力而时不时懈怠于项目服务懈怠于自己要求的。 自己的现场督促，肯定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和效果。但是项目毕竟有那么几个，之后还有增加的可能，自己这么来回奔波是不太可能的。一来自己个人精力有限，二来自己的工作重点应该放在拓展业务上！试问，一个公司如果没有新的项目，现场监理人员的下一步如何安置？分公司的经济效益又从何谈起？！ 聘请专业的管理人员来替代自己完成“描捉老鼠”的游戏，是有可能的，但目前以生存为主要目标的分公司这么做是难以承受成本的增加负荷的；除此之外，这样的管理人员应该很难找。真有那能力，他可能已经在别的大公司立足了！ 看来既要节省成本又要达到管控的效果，只有搬出“绩效考核”这个放之四海皆准的“魔法棒”了！ 好在总公司就职期间，莫铭祺见识这东西长什么样，有什么威力。但是在这儿，他觉得没有必要搞这么复杂，只要把出勤等劳动态度问题和现场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以及是否有被投诉等工作质量问题两大块抓住就行了。 既然莫铭祺在深圳总公司工作期间见过绩效考核方案，为什么不直接拿过来又省精力又有效果呢？反正都是针对监理服务质量考核的嘛，沿海的还更先进！ 莫铭祺之所以选择自己来干这事，主要是自己做人做事的底线使然。 没错，分公司、总公司都是一家人，分公司问总公司要方案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莫铭祺清楚地记得自己从总公司离职时宋步仁老板那霸道的做人做事作风多么地没有人情味！他要是知道自己现在正在他弟弟的分公司，凭他不能容人的个性，那还不逼着他弟弟分分钟把自己赶走啊！ 所以这东西只能自己来搞，尽管它确实有点深不可测。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周后，分公司的第一部绩效考核方案就出台了！ 但不是有方案就什么都可以了。方案是不是可行，得靠实践来检验；所以说方案的推行是一个漫长的边修改边完善的过程，还要讲究推行的策略的。 莫铭祺知道：一个好方案的成功落地，首先需要执行者们的认可和理解，其次才是不断地完善。两者相辅相成，互为因果关系。 为此，他在走访项目的时候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每个项目部进行推行绩效考核的吹风，不断灌输“干的好就该多拿点；干的不好就得少拿点”的管理理念。 项目的监理人员毕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莫铭祺的“煽风点火”他们一点就通，这让他们看到了努力工作积极表现的某种希望和回报，同时也感受到了某种压力和挑战，调整和平衡成为他们接下来真正接受莫铭祺推行绩效考核方案而得以“幸存”的重要手段。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莫铭祺没有给他们“高高在上”的压迫感，而是设身处地地为他们创造各种条件，一起面对各种困难。 这个过程是艰苦的，但是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人们很快就发现，同样是这么一群年轻人组成的项目监理部，不仅士气大涨、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呈现出来的“主动”“敢管”的服务质量水平也大幅提升，从而赢得包括杨处长在内的业主单位的集体认可！ 搞过项目管理的人都知道一句话，就是“现场决定市场”！那意思就是，只有把目前的项目现场管好了，管出效益管出水平了，业主单位才会给你新的机会，也就是新的市场；换言之，就是说现场管理水平高低与好坏，决定了各参建单位的市场份额甚至能否生存的关系。 吉利分公司项目监理部同仁们的卖力“表演”，为自己换回了接下来一次又一次的中标机会！最高光的时候，吉利分公司几乎对这所高校的大小项目进行了包揽，同时在监的项目高达十四、五个，监理人员也达到了史无前例的20人。 当然，订单的增加，意味着基建处对吉利分公司的信任的增加，也意味着吉利分公司责任的增加。还有一个增加，就是成本。它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监理人员的增加，那可是每月要兑现发工资的哟，另一方面，意味着莫铭祺在工作以外对业主单位的大小领导的服务成本增加。莫铭祺为了搞好与基建处现场代表和杨处长的“后勤服务”，可谓煞费苦心，每个月钓鱼2-3场是必须安排的节目，逢时过节莫铭祺还要极其隐蔽地把肉、鱼、油等“土特产”及时精准地送到他们指定的位置。 而在边做边学“与时俱进”的过程中，莫铭祺感觉到自己缺乏学历的瓶颈效应日益凸显，于是在杨处长的“指导”下，年过半百的他毅然开启了业余进行网络大专土木工程专业的学与考的艰难之旅！ （二十三）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有一天，杨处长突然打电话让莫铭祺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杨处长在电话里的语气中没有了平时见面的谈笑风生，倒象是带了点严肃的味道，这让莫铭祺感觉有点不妙。 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还是有其他的不利的政策出台？该不会是咱们吉利公司服务出现什么纰漏了吧？好像没有哇，自己一直在项目上转悠啊！虽说咱吉利公司表现得不那么完美，但也是可圈可点的哟。会是什么事呢？ 莫铭祺一到基建处，杨处长的问话就让他“不寒而栗”： “莫总，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得罪了咱们校方纪委的领导啊？” 莫铭祺心里格登一下，脸上却是一头雾水，茫然地回应道： “没有哇，我连纪委的领导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啊！也没打过交道啊。” “想想看，你是不是在外面吃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无意中得罪了纪委的领导了哟？”杨处长继续着他的设想。言下之意，吉利公司或者说就是莫铭祺本人肯定是已经得罪了纪委领导，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而已，只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而已。 莫铭祺不想继续这么一问一答地兜着圈子，直接打住话题，笑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有可能是纪委的领导觉得是我们吉利公司的人把他们得罪了吧？这年头，纪委就象明朝的东厂一样权倾朝野，哪个不知死活地还敢去得罪哟？就象没有问题，也可以活活地你给查死！查死你后，发现是无辜的，它还没有什么责任。哎，杨处长，你就说得罪纪委领导会有什么下场吧？” “那就不好说了。咱们学校纪委副书记按说行政级别比我还低半级，但实际上他这个岗位不但同级于我，还有点凌驾其他同级别处级干部之上的意思。我跟你直说啊，前几天他特意找我谈过话了，让我限制你们吉利公司继续在我们学校中标。我觉得有点为难，本来你们吉利公司最近表现得还是蛮好的，但纪委副书记的面子又不敢不给啊！你说呢？”杨处长交出实底“掂斤播两”的，似是左右为难，但确实不是他想看到的，也更出乎莫铭祺的意料。 “哎，看来这后果挺严重啊！纪委领导他要这么弄我们也没办法，但我敢向您杨处长保证：我莫铭祺绝对没做过这事，到现在为止我还是问心无愧的。”莫铭祺的坦荡中，更多的是现实的无奈啊！ 这是要咱不明不白地遭受灭顶之灾吗？ 莫铭祺明知眼前“无昏地旋”却又有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只得在当在晚上把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局面却突遇此“飞来横祸”的事实打电话报告给一直“神龙不见首尾”的宋步义老板。一来让他心里有个底，自己也算是对他这个老板尽职尽责了；二来看他有没有能够“起死回生”的门路，说白了就是够得着纪委副书记的关系网，从而让吉利公司成功地逃过眼前的这一“生死”之劫。 宋步义虽然对莫铭祺的攻关杨处长的套路大加赞赏，但对纪委副书记的阴招显然也没有应对之招。他含糊地答应着莫铭祺，等他有空的时候去找人走关系吧。 在这个人脉大行其道的内地HG，宋老板虽然平时看起来神通广大，但是在不熟悉的领域真遇到什么事，也是关系网“捉襟见肘”“憨相”一个。 那怎么办呢？宋老板肯定是无力回天的，自己却是传说中那个“得罪”纪委的人，不可能上纪委副书记那澄清或讨个说法的，那样只会“越描越黑”的。 看来，自己只能含冤吞下这枚莫名其妙的苦果了！只希望看在吉利公司毫无“反抗”、默不作声的份上，这个从未见面的纪委副书记能够手下留情，不要对吉利公司“赶尽杀绝”才好！ 然而不来的永远不会来，该来的迟早都会来。就象期盼中的宋老板一样，他的“援兵”始终没有出现，而在纪委副书记操弄的基建处却开始不断地发招了。 莫铭祺很快就发现：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某高校的监理标也一个个跟着冒出来。按以往的节奏每标必投的原则，吉利公司不说“大包大揽”，至少有些标是吉利公司之前一直有“十拿九稳”的中标机会，却接二连三地失之交臂！ 更令莫铭祺气愤的是，杨处长接着带过来纪委副书记的原话说“要把吉利公司扫地出门！”这等于是往他的伤口撒盐啊！ 看来，纪委副书记是不想给莫铭祺和他的吉利公司活路了。 莫铭祺能怎么办呢？连大权在握的该高校基建处杨处长都不敢“忤逆”纪委副书记的意思；即便是可能因此宣告自己投资失败的宋老板，都显得有点“无动于衷”。一心只想靠自己治下的监理部团队提升服务质量赢得一片天地的莫铭祺，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只是这样不明不白地退出某高校，有点太冤枉太窝囊！ 正当莫铭祺心灰意冷地一个项目一个项目打包收尾的时候，杨处长突然塞给他一个刚刚才摘来的“大瓜”没把他当场气死！ 原来，纪委副书记要置莫铭祺和他的吉利公司于死地的原因找到了！系几个月前的一个内定纪委副书记同学的公司中标的电力工程项目所致。当时不长眼睛的招标代理公司竟把纪委副书记同学的公司给整废标了！而真正监理中标的单位就是莫铭祺所在的吉利公司！而招标代理公司是监理单位，所以纪委副书记误以为是吉利公司搞的鬼，这才要下的死手！ 问题是搞清楚了，但纪委副书记说出去的话就象泼出去的水，好多部门好多人都听到了，所以杨处长也只能将错就错，眼巴巴地目送吉利公司远去的背影。 吉利公司被莫铭祺重新理顺的一手好牌瞬间被人无端地打烂，在监项目一个个开始惨淡收场，新的项目是不可能再有了，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监理部人气也瞬间分崩离析，军心涣散的监理人员也开始作鸟兽状散！ （二十四） 莫铭祺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挽回的局面，却因纪委副书记的一个“假命题”而“付之一炬”，实在是太可惜也太窝囊！而且是真相大白后，明知有机会纠正的时候却任由它仍以从前固有的惯性在向死亡的道路上一步步迈进！而明知这是一个错误的选项和毁灭积极力量的结局，“始作俑者”的纪委副书记没有“有错就改”的勇气，而有机会阻力它滑入不公深渊的基建处杨处长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对纪委副书记的任何指令保持着一贯的高度配合性，“袖手旁观”默认它一步步地陷入绝境！ 这是什么世道啊？ 莫铭祺感觉：积极正义的力量，象一只勇往直前不断飞舞的苍鹰，正倒毙在各种错宗复杂的“人脉”交织在一起的随时捕捉它的这面关系网上！ 面对如此毁灭性打击，莫铭祺心如刀绞，但作为被惩罚的一方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一天天走向终结、走向死亡！ 这所分公司经营了几年的高校基建市场大门算是彻底关闭了！重新开辟新的高校市场又得一个周期还不能保证是不是遇着类似这儿的纪委副书记的主儿，一切变得不可捉摸。只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确认的，必须马上把这样的结果报告给宋步义老板，看他是“事后诸葛亮”呢还是真有什么张良计或者扶墙梯的。 没想到接到电话的宋老板在听完莫铭祺的汇报后，居然传过来相当洒脱的淡淡笑声： “莫总，这种结局我早就料到了，以后你也别再叫我宋总，我已经变成宋工了，一个深圳总公司大项目专门负责安全的宋工了。HG的建筑行情包括我自己做的棉花生意行都不好做，我也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搞一点小生意赚一点小钱，结果还不够给领导们吃吃喝喝外加钓钓鱼的开销！所以几个月前我就下了决心，狠心地丢下做了十几年的棉花生意不管不顾地跑到深圳来打工。深圳这边就是不一样，做什么都体量大，当然竞争也更激烈。但是我就只想呆在项目里安稳，每天朝九晚六的只需要在工地走动走动就行，专业的东西不懂的还有人来教，施工单位都是有素质的央企大佬，知道如何尊重我们监理人员的，根本上就不象内地的，有俩臭钱就拉业主单位下水，还合起伙来欺负监理单位，搞的监理单位硬也不行软也不行，只能两头受气；深圳不愧是特区啊，做什么事都规范得很，我们在监理公司每个月到点就准时发工资，根本不用考虑拖欠的问题。这样早涝保收的，差不多就是内地的公务员级别的待遇哟，你说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噢，原来宋老板早就见势不妙自己先跑路了是不？害得我老莫还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地瞎折腾。”莫铭祺听罢，大吃一惊后的调侃，自己都哑然失笑了。 “辛苦你了，老莫！分公司那点事，就当我自己生意失败算了，我不怪你。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万事万物生存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我现在是哪里有活路就往哪去啊，我觉得这都很正常。铭祺老弟，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要不也来我们深圳这个项目吧！这可是正规的深基坑超高层大项目，一干要四五年呢！这个项目正好缺一个有得力的总代，我看你是块大材，这个角色应该可以胜任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就给总公司打个电话，你知道我的关系的，那是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宋步义不愧是个生意人，利害关系随时拿捏，临了还向困境中的莫铭祺抛出了“橄榄枝”。 “宋老板，你的思想转化得太快了，真是有点与时俱进的味道啊！HG这地方我算是彻底领教了，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只是要去深圳大项目做总代，我老莫没有这个经验，恐怕会辜负你宋老板的一番好意啊！”莫铭祺客套着，对于宋步义的突施“善意”他压根就没“预案”；虽然听起来主意不错，但也没有底气啊。 “老莫，我知道你还是象当初进我们分公司一样的心存顾虑对不对？放心吧，吉利公司很大，总公司的领导一般是不会管具体项目的，具体项目全部都归各个项目总监来管的。我们这个项目的总监姓苟，人是很好说话的，专业知识也是够的，就是管理力度太小，押不住施工单位的阵脚啊！业主单位领导对此十分不满，经常敲打，害的我们监理部也跟着经常挨骂受训。我来几个月就被业主单位现场代表骂了五、六次，苟总监本人还被约谈了两次。老莫，我知道你的能耐在哪，专业知识经过这几月的磨练肯定也长进了不少。我们这个项目太大了，监理部差不多就有二十个人，各方面专业工程师配备齐全，所以项目上专业的事情有专业的工程师来应对就好，就是缺少像你这样的肯动脑筋、能掌握局面的大将之材啊！”宋步义进一步向莫铭祺攻关，不过他的分析还是多少有些道理的。 “宋老板，你也抬举我了，我根本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能耐。你要是对我期望那么高，我还不敢去了哟！这么大的项目，这么多专业监理工程师，我跟他们后面当个学徒可能都已经晚了哟！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得宋老板这么赏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去试试吧！不过，肯定要等到一个月之后哟，毕竟现在我手头上还有几个项目等待业主单位通知竣工验收的，移交监理资料、申请监理费也还需要时间，我不能象那些小年轻一样，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哪！我得站好最后一班岗！就算是撤离，也要漂漂亮亮地走，不能让业主单位瞧不起！说不定哪天又跟宋老板一起杀回来，也好给人留个好的印象不是？”莫铭祺已然感知到了宋步义的临时起意的诚意，自己再矫情就有点“不识抬举”了，只是手上的事还没处理完，还需要在HG呆上一段时间。 只是对于前往深圳大项目如何去扮演一个不得力的总监理工程师的助手他是没有底气的，但自已俩公婆的生存问题总要解决啊。 不如就这么走一步看一步呗！ 第四章 能力不抵关系 （二十五）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上午，安顿好HG项目的事，告别家中的老婆李妙，莫铭祺就背起行囊坐上前往深圳的火车，这也算是他“二进宫”深圳了。只不过这次完全不用自己担心还要一路寻找工作还可能餐风露宿的，而是可以直接奔赴宋步义老板说好的一个大项目的监理部，而且还是内定的项目监理部的总代。据宋老板说因为总监不得力，所以自己这个总代还没来就被寄予愿望。 当然，老婆李妙对于老公莫铭祺这次不知道要离别多久的出行还是很有情绪的。不仅因此自己不能作为家属一同奔现，还会因此在这之后面临长期一个人独守空房的局面。原本从深圳回到HG后，李妙一直与老公莫铭祺房事不顺，从而长时间未真正品尝到做女人的味道，更别说做妈妈的奢望了。 莫铭祺没有在儿女私情上过多地纠缠，不过为了安抚老婆李妙，他亲口承诺了她三件事：第一，每天至少打一次电话给李妙，有事没事保持小俩口亲密的温度；第二，不在外面乱找女人，就是逢场作戏也不行。因为这样不仅伤财，还极有可能染病的；第三，每月的工资除零花钱外，全数打给李妙保管。这是女人当家作主的最重要表现。 面对留在HG就面临失业、出去深圳就意味着生活保障的诱惑以及老公对自己的三点承诺，李妙感觉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不能拖自己男人的后腿。 莫铭祺的到来受到了深圳项目监理部包括总监在内的全体同仁的热烈欢迎，这说明宋步义提前为他做了不少的功课。不仅如此，总公司入职手续都帮着弄好还带过来让他直接签字就行了呢。 这是一个紧临清湖地铁的设计高度近200米的深圳龙华区投资近十亿重大、地标性工程项目，施工单位是赫赫有名的中建五局。 都说央企作业规范，看着一排排的工人在十几深的地下室操作着机器有条不紊地来回穿梭、不休不眂地挖着一堆堆金黄色的老土，莫铭祺感觉有点新鲜也有点震撼！原来深圳一幢幢耸入云端的摩天大楼都是这么干起来的啊！从前人们常说“万丈高楼平地起”，恐怕要改为“万丈高楼基坑起”啰！ 在宋步义的极力撺掇下，当天晚上中建五局项目经理马总破例安排了一次大型宴请会，施工单位管理人员与项目监理部的成员悉数受邀，实际上就是为初来咋到的总代莫铭祺接风洗尘的。该项目总监入驻项目时候还没享受这一待遇呢，所以到场后的苟总监难免有些失落。 这在莫铭祺看来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项目监理部的一群年轻人在自己面前头一次全体亮相，每一个人却似乎在有意无意地与促成这一饭局的宋步义保持一定的距离。 看来咱们这个监理部的团队有点“貌后神离”的啊！ 莫铭祺后来才知道，其实在深圳的建筑市场的“潜规则”里，类似这种宴会，只是属于施工单位要搞好与监理单位关系以方便日常工作开展的常规操作而已；而之前他们没有单独宴请总监，据说他们鬼精鬼精的项目经理马总一开始就掂出了吉利监理公司苟总监的份量，之所以如此地不重视，完全是想拿捏住他。而宋步义之所以这次卖力地演出，主要是是因为自己的专业知识欠缺在项目上缺少存在感，莫铭祺作为一个被寄予厚望的新势力值得自己去讨好和拉拢，也是为自己日后找到一片势力空间打下基础啊。 也亏得这个对监理知识一窍不通的宋步义能在项目能呆这么久！一个只懂做生意的中年老汉，对自己要监管的现场一窍不通又不好意思下问年轻人，平时在现场对施工单位的管理人员大气不敢吭一声，生怕说错话让内行人笑话自己呢！ 作为一个新人，莫铭祺在项目上的“抛头露面”并未真正引起施工单位管理人员和业主现场代表的足够注意，直到自己第一次自己在周监理例会上。 按照惯例，周监理例会是由监理公司的项目总监主持的，而苟总监一直表现欠佳，现在自己来了新助手，于是就提前将主持会议的接力捧顺手递给了莫铭祺。 莫铭祺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妥，所以欣然接受了。 为开好自己要参加的第一次周监理例会，莫铭祺在会前通过项目苟总监召集监理部全体人员开个内部情况通报会。这种会一直以来几乎没有开过，所以有了发言机会的项目部的年轻小伙子们都很活跃，一件件关于施工单位不规范的行为事件直撞进莫铭祺的耳膜。这对于项目现场还不太熟悉的莫铭祺而言，不仅节省了大量时间，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还为开展监控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等到真正开会的时候，莫铭祺全然不念施工单位项目经理马总曾大张旗鼓为自己头一天报到就开宴请会的事，算是丝毫没给他的面子，客观但却是破天荒地将其设备进场未报备、特种作业人员进场未报审等诸多不规范行为捅了出来，并针对这些不规范行为一一开具了相应的监理整改通知单。 就在施工单位项目经理马总不知所措、业主项目经理牛总也大感不解的时候，项目监理部总监苟总这才介绍起了莫铭祺这个新来的项目总代来。 官场场合的态度是很重要的。 业主单位项目经理牛总马上就带头肯定了新任监理部项目总代的工作做法！这也基本是为评价莫铭祺此举意图定了基调。 施工单位项目经理马总也是个人精一个，他一看业主单位的牛总的风向变了，马上一改往日一直压制项目总监苟总的态度，话锋大转地又是检讨自己的工作不足又是赞赏项目监理部新任总代莫铭祺的指正和帮助。 业主的项目经理牛总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会后又单独把莫铭祺喊到自己的办公室“加深印象”。 这让莫铭祺马上联想到自己在HG的高校与基建处杨处长头一次打交道的场景和结局何其地相似。 （二十六） 莫铭祺在周监理例会的出人意料的表现，让苟总监看到了打破与施工单位长期以来处于下风而形成的某种妥协式平衡的希望，他知道新来的总代莫铭祺不是一般人，只是专业知识一般而已，他打算在现场教教他以为自己日后所用。 这也是莫铭祺想要得到的结果。 苟总监不愧为是注册十多年经验丰富的老总监，他一路走一路指着现场按图说话，从桩基础什么桩型、用什么设备制作、采用什么施工工艺、现场监理应如何监控等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好像他什么都懂，脑子里有用不完的专业知识。 莫铭祺头一次听到如此专业的讲解，原以为自己在HG偷师几个月，多少也懂点监理方面的知识，没想到相较苟总监而言还是太肤浅了，苟总监就是一本不错的专业教科书啊！以后有空还得多多讨教才是。 正当莫铭祺感慨自己收益颇多的时候，苟总监却打住了嘴。只见他在一处正在开挖的基坑坡道边停了下来，向着莫铭祺情绪激动地指手画脚。这个时候的苟总监如其说是继续讲解，不如说是在惊讶中的厉声警告： “莫总代，你看这儿，太危险了！基坑开挖高差起码有5米了，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要是一个不小心，分分钟就会出现塌方甚至车毁人亡的安全事故。” “啊？这么严重啊！我还以为没有明显垮塌的迹象施工单位弄一弄就行了呢。那这里面有没有什么专业术语啊？免得我等下喊他们来整改说出外行话来。”莫铭祺一经苟总监的指点，也感觉问题的严重性，他开始通过发问进行现场学习。 “莫总代，我跟你讲啊，监理人员现场管控主要是针对安全隐患和质量问题。安全隐患的排除就意味着问题的解决，决不能等到有明显的垮塌迹象才去处理！那样就失去了监理单位监控的作用和意义，业主单位头一个要兴师问罪的就是监理单位！为什么？监理单位是他们花钱聘请来的专业管理机构啊！就是要为他们预判并解决现场的各种问题啊！问题出现苗头就必须扼杀在摇篮里！真等问题出来了，你以为监理单位开个处理单就可以了事啊？这个时候可能就是轮到业主单位给监理单位开处罚单了！你可能会问：一切的错不都是施工单位造成的吗？没错，咱们撇开施工单位与业主单位之间的关系不说，施工单位做错了，返工或者推倒重来，他们是要承担经济损失和工期损失的！这些往往都不是小数目，动辄几万几十万的，施工单位一般都财大气粗的扛得住！监理单位就不行了，本身项目的取费率就小，一个项目下来的监理费不足施工单位的零头，随便罚一点监理单位就撑不住了！所以，这就是监理单位的难点与痛点。莫总代，你考虑的没错，问的也很恰当，咱们内部可以相互学习共同进步，但千万不能向施工单位请教哟！这可是分分钟撅起屁股给别人看的愚蠢之举哟！就说眼前的这个基坑作业吧，它涉及到‘垂直开挖’这个重要术语。监理规范上大致是这么说的：垂直开挖超过两米的，必须放坡处理，否则就是安全隐患。”苟总监确实有两把刷子，道理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不服都难！只可惜他在管理方面缺点力度，要不然绝对是个无懈可击的大总监啊！不过，这不正是给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了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莫铭祺洗耳恭听差不多半个小时，感觉自己有点打通“任督二脉”的样子，特别是以眼前看似没有出现问题的基坑问题，基本上得到了处理的“精髓”。 “如获至宝”的莫铭祺马上把施工单位主管安全的杨总监连同监理部主管安全的宋步义打电话一并叫到了现场，然后“如法炮制”一一地将现场的“垂直开挖”等安全隐患“刨”出来呈现给大家看。 看到新任总代莫铭祺正现场“收拾”施工单位的平时窜得很高的杨总监，监理部的其他监理人员也跟着“关心”似地靠拢过来。 在专业指正和现场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一向对监理部提出的问题不屑一顾的杨总监，一改往日百般狡辩的嚣张，竟然向莫铭祺点头哈腰地笑着承诺马上整改。 这让监理部的同仁们看着很是解气！而一旁从未受过此等教育的宋步义也是“茅塞顿开”，一副很是受益的样子。 正在这时，业主项目经理牛总走了过来。他可能是看到这么多人集在一起，兴许是发现或者发生了什么问题了吧，所以一来就照莫铭祺的面询问怎么回事。 莫铭祺刚要开口，一旁的宋步义却抢先发了话： “牛总，这是重要的安全隐患啊。我刚才正在要求施工单位的杨总监马上整改呢！幸亏我来的早，发现的及时，要不然可就麻烦大了。这基坑的垂直开挖已经达到了5米，施工单位却没有进行放坡处理，大大超过了监理规范上要求的‘超过2米就必须放坡处理’的标准。我刚才就要求施工单位杨总监要及时整改，还把我们监理部自己人没有及时发现给批评教育了一通。” 宋步义此言已出，竟然一本正经，没有一点脸红的意思！ 如此颠倒黑白、抢占功劳之行为，大大出乎现场除了不知情的牛总以外所有人的意料！这也是莫铭祺头一次感觉到亲自喊自己来深圳然后亲人一般的宋步义原来这么陌生、可怕！ 这不是苟总监最早发现、自己刚刚才交待施工单位的杨总监要及时整改的吧？几分钟前，他宋步义不要说发现，恐怕还不懂这些专业知识吧？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他的及时发现？不仅要把功劳全揽过去，临了还要把监理部的所有人踩上一脚！这是什么样的人品才能干得出来这么拙劣的事情啊？！ 但是这种场合下，谁好意思去当场拆穿宋步义谎话连篇的鬼把戏呢？！这么做只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既与有着通天后台的宋步义翻了脸，又让主业主单位领导看到了监理部的内部矛盾。所以现场的大家只好一致地低头苦笑。 牛总一看包括施工单位安全总监杨总和监理部苟总监以及新来的莫铭祺总代半天并没有没有什么异议，于是呵呵一笑道： “宋工发现的好！监理部能够及时发现这样的安全隐患，虽说是你们的职责，但也是你们的成绩啊！施工单位杨总监，你马上停止这么危险的垂直开挖，第一时间安排人手去放坡。这真要出了什么大事，我会第一个拿你试问的！” “好好好，牛总请放心，我马上安排马上安排！保证立即消除安全隐患！”杨总监“顺坡下驴”，算是借机逃离了有点象针对自己的批斗会。 而宋步义非但没有一点“悔改”的迹象，还“喧宾夺主”，“意犹未尽”地缠上业主单位牛总，继续贩卖他的所谓“垂直开挖”理论。 宋步义匪夷所思的举动，让莫铭祺很有痛心的感觉！那可是拿做生意的狡诈来对付自己身边的人啊！难怪自己之前隐约感觉一监理部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与他宋步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想必自己没来的这些日子里，大家都没少吃他宋步义的这等亏吧！ 等宋步义前脚一走，监理部就有人开始发牢骚了： “丢，狗改不了吃屎！莫总代，你真不该教会这种小人！不管什么时候，有功劳他就第一时间拼命往自己身上揽，有责任就第一时间拼命往别人身上推！什么玩意嘛？！” （二十七） 宋步义的异常举动和监理部成员对他的反感，印证了莫铭祺之前预感的问题所在和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团队如果长期存在这种问题，怎么能够形成团队聚集力呢？而团队作战是靠彼此相互配合才能完成的。监理部成员长期的不配合，根源就在宋步义的身上，他为了自己的一人之私欲，拖垮了整个监理部的团队，让大家在出工却不太情愿出力的前提下工作，这样的状态怎么会让业主单位认可？这就是为什么业主单位多次约谈项目约谈苟总监的原因了吧。 项目监理部搞成今天这样的局面，第一负责人苟总监固然责任重大，但自己的脚不是已经踏进来了吗？如果还“听之任之”甚至“怨天忧人”，自己跟没来之前又有什么分别呢？！所以趁着接下来的周末刚好是宋步义和苟总监的调休时间段，莫铭祺悄悄地召集监理部的其他同仁开了一个临时的碰头会。 莫铭祺开会的有几个目的，一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进一步了解项目的细微末节，希望能够从问题及解决中学习更多的专业知识和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二是想看看这些有着正规学历、专业对口的年轻小伙子现场表现强差人意的苦衷到底是不是自己预想的那样，还是另有他因？ 为了让大家都有一个融洽的参与氛围，莫铭祺自己先嘻嘻哈哈一番道： “哎，看到你们年轻人的朝气蓬勃的样子，我老莫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啊，哈哈哈。听说你们大家都监理行业的科班出身的专业人士，更是让我老莫有点自形惭愧啊！以后，你们大家就都是我莫铭祺的老师！今天有幸跟各位年轻的老师们聚聚一堂，绝对不是搞不是工作汇报啊，就是简单地聊聊，谈谈心。你们各位老师也不要拘束，大家一个一个挨着随便说说，说自己的工作就行，比如工作心得啊，比如工作中遇到的困惑呀，实在没有的发点牢骚也可以。” 莫铭祺放下身段的姿态，一下子就接近了与小伙子们的距离。 小伙子们马上情绪被点燃，纷纷对莫铭祺客套着“老师不敢当”的意思，不过他们也没让莫铭祺失望，他们谈了许多莫铭祺闻无未闻的专业知识和监控技能，感觉就是对苟总监传授给自己的专业知识的有益补充！ 当然，小伙子们的语气中更多则是透着对苟总监的失望和对宋步义的不满。 这是莫铭祺意料之中的事，但他不想把这些负面的情绪扩大化，因为矛盾的激化只会两败俱伤，并最终损坏团队对外的形象和战斗力。所以他与在坐的各位达成了“搁置矛盾”冷处理共识，也就是继续保持与宋步义的工作距离，平时的工作要比以前更积极一点，有什么事只在私下与总代莫铭祺沟通。 如果说之前监理部的小伙子们与宋步义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工作不得力是个“通病”，那么人们很快就发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小伙子们这个“通病”好像一下子就“痊愈”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监理部的小伙子们一个个工作努力、积极肯干、相互配合，无不透着青春和专业的气息。 监理部人员的变化，很快就被精明的宋步义感受到了。 监理部人员突然开始努力地工作，宋步义固然不会反感。他反感的是，监理部的同事们好像已经从之前个体对自己的疏远到现在演变成了集体对自己的抗拒啊！这让自己以后在项目监理部如何呆的下去？！ 宋步义本来是想拉拢莫铭祺来对抗不太配合自己的一群年轻不伙，尽管自己什么也不懂，但之前长期做生意练就了他一副“投机取巧”“挖空心思”钻营的精明头脑，所以他似乎更善于“规避”工作风险！再加上自己背靠着哥哥宋步仁，也就是吉利总公司的老板这棵大树，让项目监理部同仁们任谁到了“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不得不掂量是要争夺“成绩”呢，还是先考虑能不能留下来从而“投鼠忌器”，没有了较真的勇气。 这就是为什么如此不堪的宋步义，却能够在众人面前“搬弄是非”却可以“屡屡得手”的原因。 为了减少自身的消耗，莫铭祺和项目监理部的小伙子继续着“惹不起，躲的起”的策略，从行动上加深了对宋步义的孤立。 而迅速明白一切的宋步义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根本就不会“束手就擒”。 他有他的道理：你莫铭祺虽然是个人才，那也是自己靠“慧眼识珠”一步步提携过来的啊！自己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就应该“知恩图报”一心向着自己！既然他莫铭祺不领自己的情，他做了初一，那就不要怪我宋步义做十五了！总公司有的是人才，对付他一个初来咋到的老家伙，自己虽然办法不多，但不是还有这个大老板哥哥在撑着嘛！何况他与莫铭祺之间从前就闹过不愉快呢！ 所以，在项目监理部已成“孤家寡人”的宋步义并不慌张。从他已经开始疏远他认定的“罪魁祸首”莫铭祺的第一天起，一个“必欲除之而后快”的阴谋计划就已经暗暗地进行了！ （二十八） 作为深圳吉利监理公司的老板，宋步仁虽然性格乖张，在行业内颇有争议；但其治下的监理公司作为深圳资深的民营企业代表之一，在其成立二十多年的发展历史过程中，硕果累累成绩斐然。在经历不少的坎坷和艰辛，斩获了数不清的业绩和荣誉，也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和教训。其中管理方面的长足进步，几乎是被整个行业抬着走过来的；而作为服务行业，最有代表性也是最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它与其服务宗旨追求的高标准的“客户满意度”密切挂钩又能激发项目人员为争取高分也就是高额奖励而为之努力的绩效考核方案。 莫铭祺第一次在总公司上班时，就见识过这东西的神奇之处，所以在HG经营分公司时，还试图“如法炮制”过；没想到这次也就是第二次回总公司的一个项目监理部算是第一次领教它的威力的时候，自己却苦不堪言。 原来在吉利公司共计六十个重大项目参与强制排名的名单中，莫铭祺服务的项目名落孙山！竟然排到倒数并列第十名！细看并列的项目名单中，基本上不是没有开工的，就是已经完工的，不具备排名的条件的啊！也就是说，莫铭祺服务的这个项目实际排名倒数第一！ 这一排名大大出乎监理部除宋步义之外所有的意料！这在以前再怎么样，排名也一直徘徊前二十名左右啊！ 何况现场监理服务质量在莫铭祺加入后肉眼看到在明显提升啊，业主单位现场代表和项目经理对监理部的工作也比以前更加认可了，而吉利总公司给出的排名却不升反降，还是断崖式下降！耻辱性直接降到倒数第十名，或者说就是倒数第一名！竟然与项目停摆期间、验收阶段等难出绩效状态并列排名在末尾啊！ 如果情况真如排名那样，那项目监理部的服务质量该是多烂啊？！这说明什么？说明新加入的项目总代莫铭祺，非但没有对项目部服务质量提升有任何帮助，反而可能就是拖后腿的“罪魁祸首”！ 这也正是宋步仁老板不惜以整个项目部的名誉来警告不配合他弟弟宋步义的所有监理人员，甚至可以解读为矛头直指新加入的项目总代莫铭祺本人而来！ 明眼人谁看不出这是宋氏兄弟联手祭出的双簧？！因为这与实际情况完全不符啊，甚至总公司还没有派员到项目部显过身呢！打压意味不言而喻。 看来，宋步义开始向莫铭祺发招了！还是不讲原则不计代价的烂招！ 这可是系关监理部每个人的收入和名誉的大事啊！ 一时间，明知这种结果是个误判，每个人却都有“申诉无门”的无力感，以致于大家伙相互见面时连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了。 最近项目部“画风突变”、正被长期处于下风的监理团队在莫铭祺带领下“翻云覆雨”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施工单位管理人员闻此喜讯，都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明显是与自己为“敌”的监理公司在“自乱阵脚”啊！所以他们一个个笑逐颜开，恨不得象讲笑话一样传来传去地让路人皆知；而一直抱有正义感和“唇齿相依”荣誉感的业主单位代表闻讯却对此提出了异议，业主单位项目经理牛总更是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吉利公司的老板宋步仁那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尽管这看起来就是吉利公司内部的事，但聪明的业主领导们很清楚这么明目张胆地“颠倒是非”是会影响下一步监理部为他们提供的服务质量的啊！ 业主单位的“拔刀相助”，虽然在算是平静的水面上泛起了一阵涟漪，但却似乎并未改变宋氏兄弟的不达目的不改变的“初衷”，就象莫铭祺不会改变对宋步义这种做人做事的方式一样。 一周后，莫铭祺负责的项目监理部的强制排名非但未作任何改动，吉利公司的人事部经理还打电话“补刀”给莫铭祺说： “鉴于本项目管理不力，而公司近期人手短缺，XXX小项目正已正式动工，经公司研究决定：即日起调你去该项目部全权负责。” 面对如此赤裸祼地“迫害”，莫铭祺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心头火苗直窜，故不得自己的从前和现在的个人形象，对着电话疯狂地吼道： “滚！别跟老子说的好听，不就是要逼着老子离开这个项目吗？你越逼老子还越不走呢！你们爱谁去谁去，老子就是不去，看你能拿老子怎么样？！要炒要剐随便你们！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没有公理没有王法！想好好做事的，居然被随时暗算！狗日的，尽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东西！” （二十九） 莫铭祺的吼声还是有效果的，总公司人事部李经理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人跟他提调离项目的事，“一计不成”的宋步义也开始有所收敛，低调地跟着以莫铭祺为首的其他监理部成员不尴不尬地相处着。但他并没有借机修复与莫铭祺的关系的意思，就象莫铭祺不想多理他一会一样。 然而，宋步义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从他眼睛里始终充满着不甘的火星，就可以看出他会“一计不成”后“再生一计”的。只是接下来的这一计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威力，是谁也无法预测的而已。 果然，半个月后的一天，当人们似乎已经忘记排名和调离莫多祺的事的时候，公司人事部李经理又打电话给项目监理部苟总监“卷土重来”，不过这次她聪明地换了一个招，说是“为提升项目监理部的服务质量，公司特地增加一名有丰富经验的项目总代。”。 看来宋氏兄弟一直没放弃对项目监理部和莫铭祺的打压啊！只是硬的不行就换了软招，不再硬提调走莫铭祺，而是要安插一个自己的势力；看来他们对业主单位领导的不满还是有所顾及的，也担心明明干得好好的项目监理部总代莫铭祺突然被调走，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来接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这肯定会影响项目监理部的服务质量的！业主单位领导再好说话也会因此怪罪下来的！这个后果恐怕就不是他宋老板可以承担的，那分分钟可能会要终止与业主单位的合作，并最终进入业主单位黑名单的终极大事！ 而重新安排一个总代，适应并稳定下来也需要时间。 很明显，宋氏兄弟采用的是“水煮青蛙”法！只要等待时机成熟就可以随便找个理由直接拿下莫铭祺！甚至都不需要再征求他个人意见了！ 好一个“一鸟双石”的“缓兵之计”啊！ 莫铭祺跟项目监理部其他同仁一样，“看破不说破”地接受了新来的项目总代，只是向苟总监提议：为方便开展工作且各有侧重点，自己负责现场的质量监控，新总代负责安全方面的监控。这样的安排正好让他如愿与宋步义搅到一起，周末轮流值班大家也不尴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苟总监“心知肚明”地接受了莫铭祺的提议；而新总代虽然很年轻，据说已经服务了好几个大项目，所以被宋氏兄弟寄予厚望。但初来咋到的他也有一个熟悉的过程，不可能一上来拿出自己的一套，甚至对莫铭祺取而代之的，所以也只能接受了苟总监这样的安排。 莫铭祺之所以选择继续呆下来，主要是基于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随着项目的纵深推进，越来越多可供自己学习的东西日益浮现出来，现场的操作比起书本的教学更让人印象深刻！况且这是实打实的深基坑、超高层的重大项目啊！一旦经历了这个项目全过程，其他任何项目的监理服务就都不在话下了；二是迟早是会离开吉利公司的，主要是对宋氏兄弟的为人处事方式的极度不认可。但基于以上两点原因，跳槽其他公司也就有了资本了。 正如莫铭祺预料的那样，新总代一来就跟宋步义裹到了一起。这说明之前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所以周末的调休把他们俩安排到了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 在业主单位安排在周末也就是星期五的周监理例会上，莫铭祺带着新来项目总代一起参加了会议。会上，作为项目监理方发言人的莫铭祺一如既往地通报了施工单位一周的安全和质量问题，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地下室的3#集水井尺寸做小，要求施工单位限期整改，没整改好之前是不允许浇筑混凝土的。 业主单位的项目经理牛总闻讯后，十分吃惊。他马上严厉地谴责施工单位这一重大的工作失误，并要求施工单位立即无条件整改好，同时责成监理单位督促好施工单位在浇筑混凝土前务必达到整改的要求。 施工单位项目经理马总脸上有点棚不住了，因为在此之前他的部下并未告诉他有这等严重的质量，但又不得不对此作出正面的回应，所以他一方问题面深刻地检讨班组管理的工作疏漏，另一方面又表达了及时整改达标的决心！ 散会后，莫铭祺知道周末的值班是新总代和宋步义俩，出于对年轻人的爱护，在回项目部的路上，再三提醒了新总代在周末的工作重点。因为毕竟项目部成员都是一条绳上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嘛，谁的工作没做好，尽管直接责任是他的，间接责任大家都有啊！ 安排好工作，莫铭祺就向监理部轮休的几个小年轻发起了一起到深圳金沙湾去看海的邀请，得到了踊跃的响应。 是日一早，莫铭祺便家长一样招呼着年轻人踏上前往金沙湾的地铁。莫铭祺从到项目部以来，出来散心也是第一次，组织集体出来也算是团建吧。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直到下午的业主现场代表的电话打给莫铭祺： “莫总代，怎么回事？施工单位的集水井没整改就浇筑混凝土了？你们监理部是这样保证督促施工单位必须整改的吗？” “啊？今天是新总代和宋步义值班的啊！昨天我可是当着俩人面再三交待的啊！我还特地带新总代去参加周监理例会的，你也看到了啊。”莫铭祺一听如此的纰漏，说话的时候腿都有点打抖了。 监理部的小伙子一看这情形，也紧张地向莫铭祺靠过来。 “我不管你们监理部谁值班，结果是施工单位没有整改，混凝土就浇筑了，这个责任谁来扛？谁扛得起？这可是投资十个亿的重大项目哟！你马上回来想办法处理！”业主项目总代丢下沉重的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莫铭祺赶紧在手机里翻出新总代的号码，拔了过去！ 奇怪的是，电话响了半天，却没有人接！ 莫铭祺又赶紧拔打宋步义的电话，电话同样响了半天没人接！ 难道他们俩都没有在值班现场？难道是出了事就被施工单位双双控制了？抑或遇此变故，俩人怕担不起责任而双双脚底抹油溜了？ 莫铭祺没有心情看海了，他向小伙子们说明情况后就要转身往回赶！ 小伙子们知道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二话不说，也跟着莫铭祺往回赶。 等莫铭祺一行气喘吁吁地赶到项目部的事故现场，已是两个小时开外了。 施工单位的人员已经撤离，但显然3#集水井已经浇筑完了！而且现场的混凝土已经开始初凝！而值班的新总代和宋步义的确没见踪影。 一个小时后，莫铭祺在施工单位项目部经理马总的办公室找到了宋步义。 “老莫，莫要慌乱也不要对外乱讲！马总正在同设计单位的负责人沟通看能不能就这样算了呢！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一看情况不对头，马上就丢下东西自己一个人开溜了！他奶奶的，我还指望着他呢！不争气的东西！”宋步义面对如此重大的问题却显得十分平静，话里话外全是新总代的责任和对他的不满。 （三十） 果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个新总代再没有在项目部出现过。 而这起质量事故，由于业主单位项目经理牛总的坚持，不仅逼施工单位中建五局难堪地动用切割机进行破除、彻底整改，并且还给失职的深圳吉利监理公司罚款了三千元！这在吉利公司历史上也是绝无仅用的耻辱性事件的头一遭啊！ 由于这档事项目监理部有具体的责任人当班，所以吉利公司总部并没有打电话过来对苟总监和莫总代“兴师问罪”；然而只是令人费解的是，业主单位公开的罚款告知书里，写明的监理部具体责任人只有新总代一人！宋步义免责了？！ 看来“背锅侠”也是可以商量着拿来平衡关系的哟！监理部如其两个“活人”背责，不如一个“死人”（开溜的新总代）全扛了！直接开除新总代！ 开除员工是企业对员工最顶格的处罚。吉利公司摆着一副严肃处理的架式，也算是对合作中并不想撕破脸皮给外人看的业主单位意见的一个积极回应啊! 只是经历了这起集水井事件后，宋步义之前暗地里“推波助澜”地打压项目监理部及莫铭祺的兴头开始收敛了一些。 这事对宋步义同样是个教训，尽管他在纸面上“免于究责”。通过这件事，他也深刻地知道：莫铭祺虽然让他有点不舒服，但比起来出现质量和安全问题更让他提心吊胆啊！所以他开始有意无意了接近莫铭祺，想放下身段来拉拢一下他。 正在这个时候莫铭祺收到了期待已久的网络土木工程大专学历证书，监理部同事们在恭喜他的同时，也温馨提示他“已经具备报考注册监理工程师资格”了。 莫铭祺觉得自己虽然已经年过半百，既然已经有资格报考，不如报名考考试试。或者有幸通过了，也算是给自己在监理行业从业的一个交待；如果没过，就当是通过书面补充自己的专业知识的理论短板吧。 莫铭祺在网上查询，非常遗憾地看到：今年的报考时间刚刚截止。 注册监理工程师，是通过国家人社部的国考，一旦通过考试，就自动获得做项目总监的资格。虽然责任比以前更大了，但是收入和回报也是成倍地增长啊！但是没有在网上报考，就没有参加每年一度的全国统考的资格。 尽管现实给了莫铭祺当头一捧，但他很快就反念一想把自己思想工程做通了。今年是错过了报考时间，明年不可以再报再考吗？何况要考的四门自己连课本都没见着，也需要时间来准备准备啊！所以赶紧在网上订购相关书籍。 这事让宋步义知道后，他却给一头热的莫铭祺送来了冷嘲热讽： “老莫，你这个年龄还报考？你就不怕人家笑话你啊？你都多少年没摸书了？你以为真的那么容易考的哟？我只怕等你牙齿考龅了、胡须考翘了，好不容易考过了，证书还没用上、总监还没当上，自己却已经退休了。” “哎，是好多年没摸过书啊，就当时补充学习一下监理方面的专业知识嘛！过不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在学习中提升了专业技能，以后不是更好地为吉利公司提供项目监理服务了吗？没事的，又不影响工作，我就学一学然后考的好玩嘛。”莫铭祺表面轻描淡写地回应着，并不想处处与他“针锋相对”。 宋步义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知趣了走了。 而通过这件事，莫铭祺却在骨子里坚定了学习和报考的决心。 不过，许多事情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没几天，莫铭祺在网上订购的课本就到手了。 莫铭祺兴奋地翻着还带点油墨香味的课本，一开始还能看得进去，翻着翻着，就发现脑袋不听使唤了，眼睛也开始犯困了。 新鲜没几分钟的莫铭祺，似乎这才发现宋步义所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的确，由于多年没摸过书本，而且又是这些相对比较专业的监理法律知识、务实案例等内容，看起来比较艰涩、容易犯困；特别是还有带有大量高等数学成分的计算题的三控，更是犹如一座横亘的大山，压得莫铭祺喘不过气来。 难道就这样打“退堂鼓”？这岂不是让宋步义小看了自己？！ 不，既然书都买了，既然自己的话也说出口了，再困难也要“迎难而上”！ 对，咱们项目监理部不是有许多年轻的“老师”吗？咱不懂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他们请教啊！再说，他们可不是一个人，正所谓“三个丑皮匠，抵个诸葛亮”嘛！不懂的地方，自己可以东问一下、西问一下嘛，再把他们的意见综合一下，也许就差不多搞清楚了！再说，咱的目标不象有些年年轻人，一定要门门考高分的，咱只要通过就行！压线的那种，多一分都浪费的那种。 莫铭祺说干就干，业余时间显得劲头十足！ 项目监理部的小伙子们，看到莫总代如此谦虚好学，本身就为他的一身正气所折服，这会儿当然对他“有求必应”，而自己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就这样，莫铭祺通过业余时间的专业知识学习，不断加深了与项目监理部年轻小伙子们的感情，自己的专业知识也是“一日千里”，日渐看涨啊！ 莫铭祺觉得自己的时间过得很充实，专业知识的提升得益于项目监理部的年轻小伙子毫无保留的指导，想着自己：从原来自己看着就头昏的三控计算题到现在有相当一部分也能开始有模有样地算起来；生平从未涉猎过的高等数学，也在跌跌撞撞中开始入门了。就觉得不可思议！ （三十一） 莫铭祺日益与项目监理部的小伙子们打成一片，让本来还心存幻想的宋步义彻底失去了拉拢他的信心。有些东西看来是天生的，后来再努力也没有办法改变的，就象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要通过自己的哥哥扫清一切碍自己手脚的一样。既然强行调离莫铭祺不行，安插新总代“水煮青蛙”方式又失灵，那就只剩下“借刀杀人”这一自己曾经在生意场上“屡试不爽’的毒招了。 宋步义承认：莫铭祺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是这么优秀的人才如果不为自己所用，那就只有毁灭他！因为这样的人才到了别人手里，就是以自己的危害！ 就在大家把宋步义已经淡忘的时候，终于有一天找到莫铭祺，嘻嘻哈哈地说： “莫总，有一个人是个很地道的木匠师傅，也是我们的老乡，他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我。刚好，现在的施工单位不正缺这样的人手吗？马总跟我提过好多次，我想这也就是个举手之劳的事。但是为什么跟你莫总说呢？大家都看得出来，你莫总带的项目监理部太认真了也太不讲情面了，难免与施工单位的马总产生了隔阂。这种上下游的关系，时间长了总归不好，就象弓箭一样，不能总是打满，也时候也要适当地松弛一下。你要是这个顺水人情做了，起码施工单位马总会欠你莫总一个大人情吧？以后遇到质量问题、安全问题说一声不更好配合吗？” “这个不合适吧？再说，我也不能吃你的现成啊！这事我干不来。”莫名祺推辞着，他只想用自己的敬业精神和专业态度来“制服”着施工单位呢。 “啊呀，老莫，我会害你吗？这个又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我不也是为你搞好项目监理部工作着想么？！再说我们做监理的跟施工单位又不是仇人，在适当的时候能帮一把也是人之常情的嘛。我直接给马总把人送过去，效果肯定没有你对项目监理部的帮助大。就这么说了，人明天就到，到时候我俩一起去见马经理总可以了吧？莫总，你放心，我会提前跟马经验沟通好的，决不带你为难。”宋步义又拿出他做生意“将一根稻草说成一条金条”的嘴巴，不断地抛包袱，又不断自圆其说，还一副不给莫铭祺推辞从而造成既成事实的架式。 莫铭祺无意直接拂宋步义的面子，心想：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呗。 第二天上午，宋步义果然带了一个黑瘦黑瘦的中年人来找莫铭祺。 莫铭祺预感这眼前是个坑，宋步义挖的坑，尽管浑身上下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但发自内心就是有点不太情愿去。 “莫总，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当时要是一口回绝，今天我也就不带人过来了。现在好了，人来都来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走吧走吧，你放心，马总那我已经提前说好了，说是你在帮他的忙。不会这么为难的吧？”宋步义似乎知道莫铭祺的想法，他反将一军逼莫铭祺就范。 莫铭祺没办法，只好起身跟着宋步义向施工单位项目部走去。 老远就看到施工单位的项目经理马总站在门口打招呼： “莫总，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欢迎欢迎啊！” “马总客气了，其实没什么大事。”莫铭祺客套着，并不想提眼前人的事。 “马总，我们莫总不好意思说，他这是想做好事不留姓名啊！我来替他说说：你们班组不是正缺有经理的木工么？我们莫总听说这事就到处帮你找人。这不，还真的找到了一位大师傅呢！”宋步义一看莫铭祺不上自己的套，只好自己“赤膊上阵”了，一番话让一旁的施工单位马总不断地点头微笑，“功劳”却“准确无误”地记在莫铭祺头上。 “莫总真是为我们施工单位操碎了心啊！我马某铭记在心！现在能来个木工师傅，就等于给我下场及时雨啊！这样，既然是莫总亲自推荐的，我就不用安排人面试了，明天让他直接上班。莫总，咱们哥儿俩好像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你看今天晚上合不合适让我安排一下，咱们哥儿几个整上一杯如何？”马总听宋步义这么一说，马上一把拉起还没进入“状态”的莫铭祺一顿猛夸，还“投李报桃”地安排着下一步。 莫铭祺感觉自己好像被宋步义扶上了老虎背上，而施工单位的马总正一头热地在一旁鼓捣自己往前走呢。看来这回真的是“骑虎难下”啊，索性拱拱手道： “举手之劳而已，马总不要放在心上。这不是硬塞给你马总的包袱吧？要不哪天马总感觉不好用，直接退回来就是，不带给马总任何为难的啊。” “啊哟，莫总哪里的话？！马某感激都来不及呢！莫总看中的人，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先代表我们中建五局项目部全体同仁感谢一下莫总才行！晚上的事就这么定了，我们哥儿几个好久没在一起交流交流一下感情了。”马总赶紧抓住莫铭祺的手，边吐沫乱飞边用力地抖动着。 当天晚上的一通吃吃喝喝，自然免不了，暂且不表。 一切似乎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了，直到第二天下午公司人事部李经理突然打电话给莫铭祺。 “莫总，有人举报你往施工单位安插自己的人，这可是犯了公司的大忌啊！”李经理很是“消息灵通”，一开口就抓住了莫铭祺的“命脉”，语气中不是沮丧而是略带点兴奋劲。也难怪，宋步仁老板交待自己的事，总算有了着落了。 “没有啊，只是施工单位他们急需木工，刚好有这么一个人而已。这个人我都不认识，还是宋步义带过来的。才是昨天晚上的事，你咋这么快就知道了？你是听谁说的啊？”莫铭祺感觉情况不妙，本能地解释着，临了还反问了一句。 “你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就问你莫总有没有这回事？你是项目总代还是宋步义是项目总代？不要一有责任就都推给下面的人好不好？！莫铭祺，如果真有这事，你这是公然踩了公司的红线啊，那就等着接受最严厉的处罚吧！”李经理“倒打一耙”的口气强硬，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莫铭祺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从头到尾就是宋步义在给自己挖坑啊！不仅如此，等坑一挖好，他还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出卖了！ 不，不能就这么“含冤而死”啊！ 莫铭祺马上找到宋步义讨要个说法。谁知这家伙居然一副不以为然地笑道： “这有什么呢？我看人事部李经理她是在小题大作啊！回头我跟公司领导解释解释，多大的一件事嘛，还上岗上线的。” （三十二） 宋步义的话，印证了坑就是他挖的，通风报信的事也是他干的；只是当着莫铭祺的面，还想做一回好人，一个好像不知情却愿意为朋友奔走的好人。 莫铭祺知道自己又一次着了他宋步义的道，后悔已经来不及，解释更没有用！项目监理部的人知道真相又怎么样？只怕公司领导早就已经“盖棺定论”了！ 莫铭祺感觉自己一下子变成一只待宰的羔羊，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这个时候，项目部的小伙子小王、小李、小刘、小陈纷纷向莫铭祺这个项目总代来报喜了。原来他们中的几个小年轻跟教学自己的过程中，自己也学习兴趣大增，所以一不小心就都通过了注册监理工程师的资格考试。 莫铭祺此时已经没有那心情来跟年轻人同频道贺喜了，甚至连几个月来雷打不动的自己每天晚上看书备考的心情都没有了。 不过，项目监理部的年轻小伙子们还没高兴几天，就传出哀嚎声。 项目监理部小王、小李、小刘、小陈本以为拿到注册证，就可以象从前那样“注册做项目总监、工资成倍地上涨”，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谁知，可能是今年通过的人太多，而建筑行业普遍不景气，吉利公司的订单锐减不少，所以包括他们在内，公司还有几十个拿到注册证的年轻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做总监！如果硬要在吉利公司注册的话，原来的岗位不会改变，每月只是象征性地补贴300元而已。 而与同时，吉利公司对于莫铭祺的最终处罚也出来了，两个字：开除！ 而宋步义这个时候还跑到莫铭祺面前装无辜： “哎，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公司领导也不听我的。我也尽力了，没办法啊。” 彻底心死的莫铭祺，没想到临了还被这个阴魂不散的宋步义恶心了一把，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暴打他一顿。但是这样的冲动，有用么？！ 莫铭祺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上午回公司手离职手续，下午就走人。 第二天一早，却在隔壁宿舍传来宋步义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杀猪般的嚎叫，接着一阵乒乒乓乓的打砸声，接着就传来撕心裂肺的汽笛声。 宋步义肯定摊上事了！但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吃他的亏还不够多么？就算他宋步义现在就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也不会去救他甚至也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莫总，好消息好消息啊！你就在隔壁咋还这么沉得住气呢？！刚才隔壁宿舍打的好热闹哟！我刚好路过，看到了宋步义被人捅了一刀，鲜血直流。110、120都来了，不知道这个害人精还能不能抢救过来呢！希望老天有眼，好事做到底啊！”项目监理部的小张见到莫铭祺在宿舍，很是兴奋。 “啊？真是他挨刀了啊？是哪里冒出来的大侠这么有正义感啊？！这不是在为民除害吗？！”闷闷不乐的莫铭祺一听乐了，这可是他临走前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对于项目监理部的年轻小伙子而言，肯定也是最为大快人心的好消息了！ “目前还不是很清楚，好像听说行凶者姓朱，好像就是你从他那讨回欠款的那个黄河地产的朱总哟！只是不知道这八杆子打不到一撇的这么两个人居然会在扭打在一起，还要以死相搏！小说恐怕都不敢这么写的吧，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小张边说边感慨着，看来他真的在现场获取了不少的消息啊！ 小张的消息让莫铭祺大感意外，朱总？怎么可能是他呢？我得亲自去看看。 莫铭祺丢下手上的活，赶紧向隔壁的宿舍奔过去。 打斗现场一片狼藉，英明神武的大盖帽们正在“呜锣收金”。两位打架人，却是一个上了120，一个上了110。 而上110的那个人，回过头，正好与莫铭祺的目光相遇。 啊呀，那不是朱总是谁？！ 朱总当然也一眼就认出莫铭祺，他充满歉意的微笑算是110警车呼啸而去前留给莫铭祺的最后印象。 现在的警察办案十分地神速。就在莫铭祺到公司办理离职手续的时候，隔壁办公室的警方人员就已经坐在了吉利公司核准一些关于死者宋步义的个人信息。 看来宋步义还是没有及时抢救过来啊。 而作为亲哥哥的宋步仁在警方面前，悲痛之余，也不得不透露了这一惨剧的不为人知的根源所在。 原来，这事还涉及到自己的堂和她的儿子的身世！而朱总居然就是跟自己的堂姐闪婚又闪离的自己一直没见过面的姐夫啊！朱总他之所以闪婚，是在一次广交会上被能说会道的堂姐深深地吸引，然后一顿穷追猛追不到两天就俘获堂姐的芳心；然则朱总接着又果断闪离，是因为他发现刚结婚的堂姐，实际上已经怀孕足月。他不想做这个“接盘侠”！ 尽管朱总跟堂姐已经离婚，但他一直想找出给自己戴绿帽的人。也听人说过，宋步义跟堂姐一直走的很近，她生出来的儿子也越来越长的像他。 这么说来，之前参加堂姐儿子考上研究生宴席随礼出手大手的宋步义，原来是在给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大礼的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据说，一直不甘心一结婚就被戴绿帽的朱总，通过多方面的打探，终于锁定目标是宋步义，并辗转来到HG并找到了他。当时的头一次见面，只是为了出口气想“教训”一下这个让自己耻辱一辈子的男人。但是没想到，却被宋步义临时喊来的人给重重地修理了！ 所以就有这一次朱总再次上门“寻衅”之事。朱总深知自己单挑宋步义占不了任何便宜，所以提前准备了一把匕首以备不时之需。就是靠这把匕首让他占据了上风，一场绵延二十多年的感情纠纷，终于以一死一伤而宣告结束。 亲眼目睹一个是自己最欣赏的人、一个是自己最不耻的人，原本天各一方生活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圈子，几个小时后却阴阳两隔，一个下半辈子可能就只有坐穿牢底了，而另一个干脆“命丧黄泉”了！ 人生太无常啊！这是轮回的报应吗？ 第五章 在家也吃官司 （三十三） 莫铭祺两次闯荡深圳均以失败告终，尽管原因各不相同，尽管自己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结果却无法改变，使他对这个世道有点心灰意冷；而临走前亲自目睹宋步义和朱总一死一伤的“加戏”，更让这层灰色增加了些许不确定性。 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注角吗？这又分明是人为原因的结果啊！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日子还得过！天底下也不是就监理行业一碗饭可吃；而监理行业也不只有深圳吉利监理公司一家可以就业。宋步义唯一留给自己一句可供参考的话就是：真的没有必要继续准备注册监理工程师的考试了，深圳的注监满天飞瞬间贬值的今天，就是作为内地的HG市的明天了。 当然，生活的压力一开始并没有小俩口的“久别胜新婚”那么强烈！ 面对如狼似虎年龄段的李妙如狼似虎的索求，莫铭祺很想做一回真男人，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就象中国男足一样地“力不从心”，这让期待已久的李妙根本得不到做一个正常女人的满足感，这样下去，自己还怎么可能有机会做妈妈呢？ 所以一再失望的李妙，难免心生不满地埋怨了几句。 莫铭祺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个人原因。在深圳的时候由于平时工作忙，李妙也不在身边，每天自己都有忙不完的事，就算到了宿舍也时不时有人找上门来，包括施工单位的假借修复关系真的要喝酒的，所以那段时间自己好像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妥。对于其他女人而言，至少他是无害的吧。 回到HG后，急于找事的莫铭祺，一开始只把目光锁定HG本地的监理公司，毕竟自己在深圳的深基坑、超高层的重大项目上扎扎实实地干了几个月，不说是“满腹经纶”，至少一般的工程问题难不到自己吧。 然而莫铭祺很快就发现自己搞错了方向。由于内地房地产行业的严重萎缩，整个建筑行业基本上在惨淡经营勉强维持着，为依附其上的HG本地的监理公司自然也没好日子过，他们的需求自然也就少得可怜。网上、店面的、公开的、不公开信息显示，除了偶尔招几个招标的文员，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转让转租！ 等莫铭祺好不容易把找工作的方向调整到其他行业来，却发现找来找去的只是形式不一样而已，结果仍然是一样一样的。 莫铭祺这段时间感觉自己的白天和黑夜分别在进不同的圈子。其中白天进入每天不停地找工作、不停地被各种门店各种公司拒之门外的怪圈中；而在晚上又坠入如饥似渴的小媳妇李妙时不时“纠缠”自己又时不时地失望尴尬的深渊。 这能怪谁呢？这又尴尬的是谁呢？ 工作难找是大环境使然，就算是亲娘老子来了也无济于事；而房事不顺却是赖不得别人的。这说起来还真有点难以启齿啊，都怪自己年轻人养成了深夜偷看A片的坏毛病。 莫铭祺这么日复一日地“麻醉”、“消耗”自己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年开始的事了！总之，第一任老婆跟人跑掉的时候，除了生意的失败，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不得而知了。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谁会愿意明明有个男人在身边却天天硬要活守寡呢？！ 好在莫铭祺的房子是一套一厅两室的，平时小俩口基本上一人占一间，给双方保留彼此一点私人空间的同时，也减少了相互间“一言不合”时的摩擦。 一天晚上，莫铭祺等李妙躺下后，在自己的房间又开始习惯性地打开了电脑。 干吗？当然不是勤学苦练地看书啊。干吗？还不是稀罕那点精神鸦片吗？ 当莫铭祺正激情投入地看着情节露骨的成人小电影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么晚了，是谁这么不长眼睛在这个时候还来扫自己的雅兴呢？ 莫铭祺不耐烦地打开房门，一看竟是两个身着制服的大盖帽！ 没有人报案，又没有出现险情，凭空冒出大盖帽还奔自己家来，这是何故？ 就在莫铭祺错愕的片刻，两个大盖帽却硬生生地从他身边挤了进来。 “喂，我说你们两个警察有什么事么？这么晚跑到这里来，好像我们没有谁请你们进来吧？”莫铭祺知道已经拦不住了，毕竟警察“无事不登三宝殿”，上了门就更不好惹，只好跟在他们后面小声地嘟囔着。 两个大盖帽似乎长了天眼，直接走到莫铭祺还没来得及关屏的电脑前，电脑里不堪入耳的画面还在进行。妈呀，难道他们是冲着这个来的？！ 老婆李妙可能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她爬起来一看居然有两个大盖帽在自己的屋里，不惊吓了一大跳！估计肯定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也不敢乱支声，以免对大盖帽们的行为有所干扰。当她看到两大盖帽目光锁定之处，竟是自己男人的正在播放的黄色录像，不由得尴尬地胀红了脸。 “请把身份证给我看一下。”稍等片刻，一个大盖帽冷冷地对莫铭祺发话了。 “为什么要看我身份证呢？搞搞清楚，这可是在我自己的家里哟！你们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大半夜的，直接跑进来，不是在扰民吗？！”莫铭祺一听火大，并不打算马上买账。 “不要吵吵，我希望你还是配合一下。你已经涉嫌在互联网上复制不雅物品了！证据都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一大盖帽见状，语气加重了一些，一只大手坚持着向莫铭祺伸过来，那意思是硬要他的身份证啊！ “有这么严重吗？还涉嫌？还证据？还狡辩？我有这个必要吗？我不就是在家里自己看点小电影么？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莫铭祺边发着质疑声边不自觉地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只是“命脉”被人捏在手上，口气也软了不少。 “莫铭祺？莫先生，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涉嫌在互联网上复制不雅物品，跟我们走一趟吧。”大盖帽接过身份证边瞅边面色凝重地对莫铭祺说道。 大盖帽说完见莫铭祺没动静，就准备强硬地伸手过来拉。 李妙一看两盖帽大半夜闯入自己的家里已是不爽，现在居然还当自己的面要抓走自己的老公，不禁往老公莫铭祺前面一挡，不服气地说道： “你们警察大半夜跑到我家，有搜捕令吗？你们这不是私闯民宅是什么？” 两个大盖帽似乎并不吃李妙这一套，他们中的一个一把推开身单力薄的李妙，把身份证还给莫铭祺，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莫先生，请不要耽误我们办案的时间，不然我们会告你妨碍执行公务哟。” “走就走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要乱推人嘛！老婆，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在家安心等我就是，我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在家把门关好哟，不要再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莫铭祺一边冲着大盖帽干吼一边安慰老婆，言语中带些挖苦大盖帽的味道。 然则两个大盖帽并不打算计较这些，他们俩摆好行走的位置，一前一后将莫铭祺夹在中间，好像生怕他中途溜了。 “等一下，这个电脑也要一起带走，证据都在这里面呢。”走在后面的大盖帽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边说边熟练地拆除电脑电源和数据线，然后双臂一张，把电脑连插头整个抱得个严严实实，跟着便夺门而出。 （三十四） 莫铭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带进了附近的公安局派出所，在另外几个大盖帽的支配下左一个拍照右一个笔录地忙到凌晨两点钟，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而一直为其担惊受怕的老婆李妙，自然也是一夜没有合眼。她担心自己的男人出事，又不敢打随便电话咨询，所以只有一直在家默默而又焦急地等待。 见老公莫铭祺“毫发无损”地归来，李妙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她关心地问他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煮点东西填填肚子。 “算了，都已经这么晚了。再说今天晚上老子气都被这些鸟警察们气饱了，还不知道这些神五神六的警察们会怎么处理我这个事呢。你说我这是犯了什么王法啊？不就在家看点黄片么？多大一点的事啊？又没有聚众传播什么的，小题大作！睡了睡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莫铭祺没有领情，仍是一脸的不服气。 李妙知道老公正在气头上，也不好跟他较真这天天看黄片的危害，免得给他“火上浇油”。不过，通过这件丑事，自己也总算找到了与老公房事不顺的根本原因了。哎，还是等他哪天心情好的时候，再跟他好好聊聊这方面的事，兴许自己小俩口以后的夫妻生活会更协调一点，做成妈妈也就不是什么天方夜潭了！ 接下来的几天，公安局派出所一直没来电话，大盖帽们也一直没有过来“骚忧”，一切似乎又恢复到原来平静如水的样子。这让莫铭祺和李妙感到之前只是虚惊一场。莫铭祺还盘算着大盖帽们什么通知自己去拿电脑呢？ 然而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却在刚好第七天的时候等来了一封邮政快递。 邮政快递？怎么回事？自己小俩口可是从来不用这种快递邮寄东西的哟？谁都知道它比一般快递贵呀！再说自己小俩口也没有几个朋友，谁会这么大气地用邮政快递给自己寄东西呢？ 莫铭祺很是疑惑，赶紧拿到快递，然后迅速拆开。 莫铭祺几乎是瞪着眼睛来看的，结果就象正津津有味地吃饭的最后时刻居然吃了一只苍蝇一样大倒胃口！ 原来，这快递居然是一张HG市公安局开给自己的行政处罚单！ 单上一排排显眼的红字，象跳动着的火焰一样，字字灼伤着莫铭祺的双眼： 莫铭祺，男，HG市人，身份证号4333#333####。2020年11月11日被巡视的派出所民警朱××和王××当场抓获正在家中观看黄色录像。根据警方进一步调查取证，最终认定莫铭祺先生违反执行的吗？！ （三十五） 莫铭祺就这么稀里糊涂而又灰溜溜地将自己送进了HG市区的拘留所。 这是莫铭祺生平第一次遭受如此挫折！想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样地调皮捣蛋、荒诞不经都没有他警察什么事；没想到老了老了，想正经八百地做一点事哪怕是讨一口饭吃却吃尽了“闭门羹”，还亏得自己在深圳的工地上与“心术不正”的宋步义斗得天昏地暗了，临了临了却被从不招惹的警察们无缘无故地把自己关起来了！这是何种世道？老天怎会如此对待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啊？！ 15天的拘留经历，让莫铭祺觉得自己很悲催。不要说在拘留所里吃不惯住不惯的，首先自己是怎么进去的、为什么要进去的，至今对于自己仍是个“谜”！窝囊占住主导成分的未解之“谜”。 从拘留所出来的那一刻，望眼欲穿的李妙叫了出租车早早地等在门口。 莫铭祺对此有些感动，但脸上却似乎并没有刚刚了结一件麻烦事的轻松感。相反，在回家的路上，他就已经开始抱怨开了： “我就是不服啊！15天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说我电脑是作案工具，那社会上强奸犯作案后,为啥不把他们的作案工具没收？警察们尽是扯淡啊！” 莫铭祺在车上一路上不停地唠叨让出租车司机的耳朵都要听出了老茧，但行走江湖多年的他，毕竟见过不少的大风大浪，所以一路上他并没有插一句话，只是在下车前他才笑着“开导”莫铭祺道： “哥们，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吗？好好珍惜吧！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光景，来一趟不容易。就算是别人对你的不公，也不要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我不是故意要教育人，我也没有这个资本。只是谁都会遇点事，我自己也经常这么劝自己的。” 莫铭祺似乎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啰嗦，幸亏人家司机大哥有涵养。他的一番话，更显出他活的豁达！咱是得好好学一学他这样式的看开一切，免得自己一个头脑发热，不但“旧仇未报”可能又添“新恨”了啊！ 陌生司机的话，也是李妙想要说的，只不过经过他这么一个第三人之口说出来似乎更有效果！所以，下车时，李妙很感激向他说了一声“谢谢”。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小俩口落车的地方，正好对着一家挂着巨幅广告牌，上书“公平律师事务所”斗大的红字十分扎眼。 这里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一家公司啊？小俩口边惊奇地“欣赏”着它的广告牌夸张的尺寸，边躲也躲不掉地地从它身边经过。 “给我一份信任，还你一个公平！” 郎朗上口的广告词赫然入目，也深深了打动了正为此困扰多日的莫铭祺。 莫铭祺顾不得跟老婆李妙打招呼，就径直向公平律师事务所奔去！ 他这是要获取一份真正的公平吗？还是要验证一下“公平律师事务所”是不是与广告词所标榜那样真的能给自己一个公平的成色呢？ 李妙一看这情形，并没有一点阻拦的意思。因为自己的男人如此窝囊地被拘，没有想讨个说法的念头是不可能的；而寻求专业律师的帮助，才是合情、合法的最佳选择啊！ 莫铭祺毕竟有江湖阅历和不菲的口才，在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一番“短兵相接”，不但搞清了他们替人伸张的套路，还在师咨询费用的讨价还价中，逼着从来就是巧舌如簧的律师们与自己达成了“妥协”。 公平律师事务所收到莫铭祺的手机转账后，马上就展示出其律师事务所的专业技能和敬业精神来。 这种委托关系是需要签订合同的。 在与莫铭祺签约字迹未干的情况下，公平律师事务所的王律师就思路清晰动作熟练地在电脑里啪啪一阵乱敲，然后在一堆打印纸上盖上“公平律师事事务所”的章子，招呼着莫铭祺一起，打的赶到HG市人民政府，向相关行政复议机关递交了有关莫铭祺被拘一事的行政复议书。 王律师综合莫铭祺之前描述的自己被拘的前后情况和之前公安机关开具的行政处罚单意见，重点提出了三点异议： 一是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87条规定，公安机关检查公民住所，应当出示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公安机关开具的检查证明文件。 事实上，当天两个民警朱××和王××未按照以上规定办理和出具搜查证等手续后才进行入室搜查的。因此，此案民警们执行公务的程序属于违法。 二是扣押莫铭祺的电脑，被当成作案工具，这也是没有任何法律依据的。 三是当事人莫铭祺从网络上下载“小电影”，仅供自己个人在家观看，没有在其他任何场合向其他任何人转发和传播，不具有社会危害性，应当属于情节轻微或者没有其他影响的，因此，对莫铭祺作出罚款3000元且拘留十五的行政处罚，属于适用法律不当或错误。 按正常程序，行政复议一般在5天内有相关部门给予回复。然而在王律师陪同莫铭祺提交行政复议申请后的第二天，复议结果就出来了。 HG市人民政府的行政复议机关认为，HG市公安机关有权对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行为进行调查和处罚，因此执法主体适格，没有什么不妥。 但是莫铭祺在网上下载的成人小电影仅供自己在家观看的行为，确实造成社会影响比较轻微，HG市公安机关对莫铭祺的行政处罚失当，应予以撤销。 看到HG市人民政府行政复议机关公布的结论，莫铭祺与李妙抱在一起激动地哭了。这是还给自己的一个清白啊！尽管它是迟到的，但总算公平没有缺席！ 第二天上午，之前上门搜查、薅走莫铭祺电脑并害他身陷“牢狱之灾”的两个大盖帽又上门了。不过这次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严肃和神秘，而是全程带着歉意的微笑，不仅归还了莫铭祺的电脑，还把之前罚没的3000元也悉数退回。 看来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干！自己交一笔价格不菲的律师咨询费还是值得的，公平律师事务所看来为自己讨回了公平的，它这是在用专业知识向莫铭祺兑现了它的广告词的所言不虚啊！ 事情到此，莫铭祺被拘事件好像已经圆满地划上了句号。 是啊，复议的成功，说明公平的存在。但是没几天，并未完全放下的莫铭祺又冒出一个疑问：我那失去的15天，又算是怎么回事呢？总不能白拘一趟吧？ （三十六） 莫铭祺“意犹未尽”地再去登门公平律师事务所当面讨教王律师。 本来本非同一件事或后续服务，按律师事务所的行规是需要重新签约后再付费后才提供服务的。“不打不相识”的王律师很同情莫铭祺的遭遇，也知道他的经济情况，于是就免费给他指出一条路：申请国家赔偿。 王律师解释：根据《国家赔偿法》第2条：国家机关和国家机关工作人员行使职权，有本法规定的侵犯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合法权益的情形，造成损害的，受害人有依照本法取得国家赔偿的权利。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之前警方为何认定莫铭祺下载黄片的行为违法呢？ 王律师进一步解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六十八条规定：“制作、运输、复制、出售、出租淫秽的书刊、图片、影片、音像制品等淫秽物品，或利用计算机信息网络、电话以及其他通讯工具传播淫秽信息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三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本案中，男子莫铭祺在网上下载黄片的行为，属于复制淫秽影片。而且由于莫铭祺总计下载了高达95部黄片，数量巨大，不属于情节较轻之列，因此依法对其处以了行政拘留15天。并处罚款3000元的处罚。 最后王律师的总结表态让莫铭祺有点犯难了。他说，其实之前的案子还是有不义争议的，自己作为专业律师，他给莫铭祺提供如下几个主要观点： 1、“下载”不能等同于“复制”。复制违法，下载不一定构成违法。“下载”与“复制”虽然具有非常大的相似性，但却并不能混为一谈，两者的定义不同，并不属于同一个概念，尤其对于讲究严谨的法律来说，更是如此。举个例子，如果你用U盘从别人的电脑上，拷贝了一部黄片到自己的电脑上，这就属于明显的“复制”行为，因为拷贝的定义就是复制。因此，你的这种行为构成了违法。不过，如果你从网上直接“下载”黄片，被认定为“复制”的话，显然是有些牵强，因为下载的定义并不是复制，两者在定义上是存在明显区别的。综上所述：复制黄片属于违法行为，但下载黄片却不一定构成违法。因为相关的法律条文并没有明文规定，下载黄片属于违法。 2、没有搜查证，警方是无权进行搜查的。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一十一条规定：进行搜查，必须向被搜查人出示搜查证。遇有紧急情况，不另用搜查证也可以进行搜查。根据我国《宪法》第三十九条规定：公民的住宅不受侵犯，禁止非法搜查或者非法侵害公民的住宅。本案中，当地警方在没有出示搜查证的情况下，进入莫铭祺家中进行搜查，显然是违法的，因为本案并不属于紧急情况。所谓“紧急情况”，是指被执行逮捕、拘留的人身藏凶器或引爆装置、剧毒物品或者在其住处放置爆炸物品等，可能发生自杀、凶杀及其他危害他人或公共安全的情况，或者有毁弃、转移罪证等反侦察迹象。综上所述：本案中，由于不属于紧急情况，警方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进入莫铭祺家搜查，其实存在程序违法的问题。 3、法不禁止即自由，公众应当有“免于恐惧的自由”。之前的案情中，虽然莫铭祺下载黄片的行为的确有悖社会公序良俗，应该受到谴责，而且更不应该得到提倡，应该予以教育。不过既然相关法律法规，并没有明文规定其属于违法行为，那么，法不禁止即自由，莫铭祺因为下载黄片而受到了行政处罚，显然是不合理的，也是没有法律依据的。此外，尽管黄片在我国是被明令禁止的，不过由于互联网的发达，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在网上都存在观看黄片甚至是下载的行为，如果相关行为一律被认定为违法的话，那么势必会引起公众的恐惧情绪。 莫铭祺当然听得明白王律师所讲的道理，但是真要按这步骤去跟政府相关机关再次“对薄公堂”，自己一个小小的老百姓就算赢了这场官司，也会输掉一切的。因为在以后的日子里，政府相关部门会以各种“正当理由”不断地“特别关照”你的！只要你稍有差池，会有什么后果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王律师之所以不收费告诉自己这一些，实在是高明之举啊！因为他肯定是早就预判了收费出庭的结果和后果，那就是大概率地“赢了官司，输了未来”！ 公平律师事务所的“未来”与它赢一场“官司”孰轻孰重，精明的律师会不高下立判？！而在“公平”与“生死存亡”面前，“公平”恐怕也将无法存活啊！ 这就是为什么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吗？ 莫铭祺和李妙小俩口在“公平”与“未来”或者“生死存亡”面前斟酌再三，最终选择了无奈的放弃；而放弃的另一面，就是小俩口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啊！ （三十七） 经此磨难之后，小俩口日子越过越艰难，但再艰难也得继续往前过啊。 没有工作，可以继续去找，也必须继续去找。因为谁都知道，对于一个没有祖上阴德庇护的家庭而言，只有找到了工作，才能维持每天必要的生活开支啊。 莫铭祺发现自己回HG后，经历了各种不顺，之前在深圳积累的一点银子也被七七八八地折腾得所剩无几了。所以接下来自己的当务之急，还是“老生常谈”地要尽快找一份工作，那怕工资低点，那怕工作累点，自己都可以接受。 HG的现实，似乎并不愿意看到已经放低求职标准的莫铭祺马上就可以“称心如意”，在经历了七七四十九种“空手而归”的“折磨”后的一次酒吧面试会上，莫铭祺终于看到了获取一份“大堂经理”工作的希望。 这是一家叫仁义的HG当地酒吧，在HG各行各业都不景气的大环境下，它的生意却看起来没受什么影响，仍旧十分地火爆！所以，仁义酒吧经常有挂出招聘的广告，而被它吸引过来的应聘者也经常门庭若市、络绎不绝啊。 在这段时间一群求职者争夺一名薪水高于一般行业近两倍的“大堂经理”的PK过程中，表现最为抢眼的莫过于已经甩出在深圳闯荡期间高超的招聘、收款技巧“王炸”的莫铭祺。 正当面试官代表仁义酒吧就要宣布录用莫铭祺的当天上午，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也正是这个神秘的电话让他的态度瞬间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 这位面试官当众选择了别人！他不仅没有录用一直被所有人都看好的莫铭祺，还当众出口成“脏”地侮辱了莫铭祺。 士可杀，不可辱！ 莫铭祺瞬间的心情象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从满怀期待一个急转弯转到了“大吃一惊”，再一个急转变直接转到“愤怒”上！然后自己就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地向面试官出手了！ 莫铭祺与面试官互不相让，俩人扭打在一起。 正在俩人势均力敌、不分胜负的时候，酒吧里突然冲出五、六个彪形大汉，其中的两个硬生生地撕扯开扭打在一起的俩人，另一个顺手操起一个酒瓶，狠狠地砸在莫铭祺的后脑勺上！ 莫铭祺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便眼前一片漆黑，跟着整个人像木桩一样嘭地仰面直挺挺地重重摔倒在地，地面上居然还溅起一阵泥灰和鲜血。 莫铭祺突然被打的不醒人事了！ 等莫铭祺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躺在一片绿化带上。他努力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只感觉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还隐约听见大海的声音。关于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儿、之前发生了什么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由于绿化带比较宽，虽然也是在市区范围，甚至来来往往的车辆还不计其数一个个如过江之鲫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却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莫铭祺也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了。他无力地卷缩在绿化带上一直等到华灯初上，一直等到大街上人稀车少，一直等到自己的手机被打爆！ 是啊，莫铭祺不得不花九牛二虎之力才想起自己是谁、接下来要去哪的吗？ 这说明什么？说明莫铭祺的脑子已经被人打坏了，而且由于仁义酒吧的大汉们打残了莫铭祺并不打算负责，而是丧心病狂地直接把他扔在远处的绿化带上，客观上让他错过了黄金治疗时间。 要问为什么仁义的面试官接一个电话就态度大变，然后还有故意激怒莫铭祺并对他痛下杀手呢？要搞清这些问题，首先就要先搞清楚这家酒吧是谁开的了。 没错，这家炙手可热的仁义酒吧的幕后老板就是宋步仁、宋步义两兄弟。别忘了，HG也是宋氏俩兄弟的老家哟！在深圳混的风生水起的哥儿俩，回到自己的老家投资开个酒吧不也很正常吗？只是几个月前宋步义意外被黄河地产的朱总失手捅死了从而让仁义酒吧的老板实际只剩下了“仁酒吧”了；而从莫铭祺第一次“毅然”离开深圳吉利监理公司的那一刻起，老谋深算的宋步仁就对他带上有色眼镜，这就不难理解之后得知莫铭祺再回深圳自己的公司还为难自己的弟弟而“不得不”一再以各种理由各种方式“修理”他的原因了。而自己弟弟宋步义因感情纠纷意外被朱总捅死，但耿耿于怀的宋步仁却宁可将这些烂账全部记在莫铭祺的头上。 而这次大堂经理的招聘，正好赶上他宋步仁回HG“巡查”工作。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一直躲在幕后的宋步仁居然看到了莫铭祺的身影，所以马上就在隔壁打电话给面试官如此这般一交待，于是莫铭祺被打被丢的一切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好个可怜的莫铭祺，找份工作而已，不但工作没找上，还把自己半条命搭上了！“劫后余生”的他，人还是那个人，脑子却再也不是正常人的脑子了。 再要问是谁在这个时候还这么拼命地打电话给莫铭祺呢？那还能有谁，不就是一直在家苦苦地等着他的好消息的老婆李妙么？ 莫铭祺一进门，笑脸相迎的李妙似乎就觉察出了他的异样，但到底是哪出了问题一时半刻自己还真的有点说不清楚。 没错，自此以后莫铭祺开始性情大变，头脑思考问题简单粗暴，不愿与李妙多话，更不愿听她解释或者唠叨，稍有一点长时间的沟通就不耐烦，甚至莫名发火，而且经常借酒浇愁！动辄就对李妙摔脸色那都是家常便饭的小菜一碟！ 李妙还以为是老公的心结没有打开，再加上前段时间不断找工作的压力使然。对于这些，她一个从武汉嫁过来没有一点根基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呢？恐怕唯有不断地隐忍、退让来减少老公发火的频率，才是她唯一可以做到的。 但李妙也越来越感觉到以前那个知性担当、阳光豁达的自己认定的靠山一点一点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李妙的隐忍退让并没有换回来莫铭祺的“回心转意”相反是“得寸进尺”甚至“变本加厉”，甚至在一次酒后，因为李妙的一句问话无意中冲撞了他，结果莫铭祺突然来上一拳，而这一拳势大力沉，居然直接把李妙打倒了也打懵了。 李妙记得很清楚，以前小俩口再怎么不对付也最多只是恶语相向甚至来点冷暴力什么的，现在他居然对自己动手了！ 李妙伤心地哭了起来。可是娘家已经没人了，自己算是无处倾诉无人撑腰的浮萍啊。所以伤心地哭完了，还得自己擦干眼泪继续干着家务继续与莫铭祺耗着。 莫铭祺动手打自己的老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无论李妙如何地谨小慎微吃力讨好，三五天内总能尝到一顿拳头的滋味。 作为家暴的受害者，弱势一方的李妙一直生活在恐惧和无助之中。 而面对这种情况，相互并不认识的小区里的左邻右舍，基本上没有人敢来“干预”，并也逐渐地习以为常，认为这只是夫妻间的常态。 也难怪，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 谁愿意趟一趟对李妙素不相识、对莫铭祺失望透顶的小俩口的浑水呢？！ （三十八） 尽管生活在家暴和冷眼旁观中，李妙仍然没有选择离婚，而是继续苟且地凑合着这段自己当初义无反顾地选择的婚姻。 李妙能怎么样呢？一切都是自找的，还娘家没人的；天下之大，甚至想找个自己一个人可以痛痛快快大哭一场的地方都没有啊！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是眼看要坐吃山空了，自己小俩口在深圳的那点积蓄折腾得差不多了。老公整天这样的状态，不可能再出去找工作了，没办法也只好自己出去“抛头露面”搏一搏了，但又不能直说，怕无意“刺激”了莫铭祺。 李妙瞅着有一天老公莫铭祺心情还不错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还转弯抹角地表达了自己也想出去找点事补贴家用的想法。 奇怪的是，一向反感自己找事的老公莫铭祺这回居然作出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反应，一般情况下就是默认。所以李妙见状居然有点喜形于色。 李妙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好找工作么？ 大行情不行，谁都不好找工作！因为工作难找的根本原因是岗位需求量太小。而李妙出门第一天就精准地找到了一家在酒吧推销啤酒的活儿，这其中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原来李妙去上班的地方就是宋步仁老板自己开的仁义酒吧；而她多年来一直暗地与宋步仁保持着联络，尽管她亲眼目睹过自己的老公与他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李妙为什么跟着莫铭祺东奔西走的这么些年吃尽了苦头，却还踩钢丝一般与第三者宋步仁保持着极其隐蔽却还算密切的联系呢？如果扒开莫铭祺进吉利公司以前李妙的“黑历史”，就不难理解这事了！原来，长相漂亮却心思单纯的李妙，入职没多久就在宋步仁的非公开式“糖衣炮弹”下交出了自己的贞操。就这是为什么后来的莫铭祺得到了她的人却没有得到她的处子之身的原因。既然李妙与宋步仁俩人你情我愿，为什么不公开走到一起？根本原因就在于宋步仁的老婆！这个女人不简单，对宋步仁的意义重大！虽然她脾气暴躁，甚至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但是当初要不是她从娘家真金白银地拿过来100万现金，身无分文闯荡深圳的宋步仁哪能盘下原隶属于深圳住宅局正在体制改革中的深圳吉利监理公司而大翻其身的。宋步仁唯一做了一件还算有点爷们的事，就是知恩图报地对她这个当时并非自己意中人“以身相许”，尔后还不离不弃的。所以即使李妙再漂亮再温柔，宋步仁也不愿也不敢向自己的女人“摊牌”。 但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动物。既然彼此不能明的长相厮守，那就暗地“伺机而动”聊以慰藉吧！他（她）们相信，只要彼此隐蔽得足够好，就可以对其他人“瞒天过海”甚至“掩耳盗铃”了。这几年，他（她）们还真的做到了，包括这次李妙的上班，某种意义上也让他（她）们俩借机私会提供了最大的可能。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稳地过着，平稳的日子也有利于莫铭祺身体的恢复。再加上已经找到事的李妙不仅每天按步就班上她的夜班让一家人的生活费有了着落，而且不时拿点小费回来哄他开心，莫铭祺倒也消停了一阵子。 2020年11月11日，是李妙的三十岁生日。 莫铭祺突然“良心发现”地感觉自己一直对身边的小媳妇李妙有所亏欠，自己一个大男人没有兑现随时照顾她的诺言，现在自己在家却还让她去上班养活自己，所以就偷偷地买了戒指和玫瑰花，等老婆李妙晚上回来一起浪漫一下。 结果，等来等去到凌晨两点多还是不见人影。 要知道，莫铭祺自从头部被打以后，忍耐度十分有限。正当他有些放弃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无意中从楼上一个探头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只见小区里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自己的楼下，李妙一脸春风地从副驾驶室走下来，而在正驾驶室的西装革履的手捧鲜花的男人随即也跳下来。他一把抱住李妙，顺手还把鲜花塞给她。俩人紧紧地抱住足足有半分钟，看得楼上的莫铭祺眼睛直接放火！他气极败坏地把自己准备的鲜花一片片地撕烂，戒指也用脚踩了。 然后操着家伙怒不可遏地冲下楼，不由分说地照着西装男就是一顿爆头打。 西装男冷不防有人突袭自己，被打个正着。只听到嘣的一声，来不及反应就直挺挺地倒地了！ 这不就是曾经设计除掉自己的吉利公司老板宋步仁吗？原来他跟自己的老婆还有一腿啊！这绿帽子戴到家里来了！ 莫铭祺看清来人的身份后，更不愿停手，手上的家伙嘣嘣声不断，直打的宋步仁鲜血四溅，没有了一点反应。 李妙眼前被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傻了，呆呆地站在那，竟不敢上去拉架，任凭自己的男人疯狂地发泄，直到他打累了，将手中的家伙嘣的一声扔在地上。 李妙知道大事不好了，自己这是捅了大炉子了！自己的男人拎着家伙一副胜利者姿态，而躺在地上的宋步仁除了鲜红鲜红的浓血在不断地向外咕咕地流，四肢竟一动不动地没有了任何反应。 “快报警啊！”路上匆匆而过的摩托党，匆匆地丢下匆匆的话。 李妙似乎这才想到了这一茬，赶紧哆嗦着掏出手机拔打了110和120。 没多久110就呼啸而来，紧接着120救护车就呜呜呜地赶了过来。在几个大盖帽现场取证问话完成后，医护人员马上对伤势严重、头上还咕咕地冒血已经不省人事的宋步仁做出简单而紧急的处理后，便不由分说地将他抬上了车，然后便呜呜呜地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而一旁的大盖帽们并没有放过莫铭祺的意思，他们临了直接将他和现场唯一全程的目击证人李妙一同带回所里进行立案审讯。 如果不深挖李妙与宋步仁是否有儿女私情，这个案情事实还是非常清楚的，所以警方审理程序一切从简，显得时间很快。但是再快也快不过120医院传来的警讯快：当事人宋步仁因脑颅严重受损，经抢救无效死亡了。 所以这次案情的性质一下子从个人的打架转变为人命关天的伤害与谋杀，这就不是公安局派出所能够直接定论的，所以他们只得将这一档子事整体移交给对口的片区检察院和法院。 最终HG市区人民法院在听取市检察院的公诉意见后，作出如下的判决： 莫铭祺属于客观行为致受害人宋步仁死亡，情节严重，判处七年有期徒刑。 莫铭祺当庭没有提出上诉。因为法官把他的案情性质解释的很清楚： 客观上行为人的行为引起了他人死亡的结果，主观上行为人没有预见这种结果的发生，且对受害者死亡的结果应当预见，但是由于疏忽大意的过失而没有预见的认定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构成该罪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当事人宋步仁已经身亡，根本不能算情节较轻。 法院对于本案判决是立即生效，从11月15日正式执行。 也就是说，第二天莫铭祺才会被投入HG监狱，正式品尝监狱的滋味了。如果说他第一次进拘留所有点窝囊，那么这第一次进监狱可是没有什么异议了。 莫铭祺和李妙打车回家，全程一言不发，毫无交流，表面平静中暗含着某种一触即发的危险。 （三十九） 回到家后，李妙觉得对不住莫铭祺，有点讨好地问他要不要炒俩菜下个酒，说着还把家中珍藏多年的唯一一瓶茅台酒拿了出来。 李妙的行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妥，但一直窝着火的莫铭祺却不是那么想的。他认为自己肯定是老早被这个道貌岸然的宋步仁绿了，现在他死了也是罪有应得的。只是感情的东西一个巴掌拍不响啊！再想一下，自己的女人前段时间说是要上夜场为自己赚生活费的，自己还挺乐意的，没想到她却是去他那上班的，要不是自己无意撞破他送她回来，又是送花又是深情地拥抱的，自己当个王八还一直乐呵呵地蒙在鼓里发笑呢！看来，他（她）们之间可能一直有联系有来往，看来他（她）们什么事都是瞒着自己商量好的！那就不难理解之前自己第一次离开吉利公司的时候为什么她在他宋步仁办公室半天没出来还哭红了眼，原来那是“藕断丝连”难舍难分啊！那么自己没有得到的她的处子之身，就不一定是大学里乱谈男朋友的结果，极有可能是她心甘情愿地献给了自己的老乡、对自己照顾有加的老板、也就是这个该死的宋步仁了呢？！ 所以长期堆积在心里的一连串的问题在他残破的脑子里也算是因为宋步仁的浮出水面而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和“邪恶”的答案。 所以当李妙主动要给自己炒菜递酒的时侯，脑子正处于极度“清醒”、少说也有普通人八百个心眼一半的莫铭祺非但没有领情，相反心中的无名之火却突然因此被点燃。 只见莫铭祺突然起身，抄着桌上平时自己舍不喝的茅台酒瓶冷不丁就向李妙的头顶砸过去。 幸亏李妙脑子反应得快，一个闪躲居然没被砸中。 咣的一声，茅台酒瓶应声碎裂！酒和酒瓶碎片撒了一地，一阵茅台酒特有的陈年的酒香味随即飘了出来。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可惜，更没人欣赏了！ 一击不中，上了头的莫铭祺却不干了，他追着李妙就抡着拳头打过去。 瘦弱的李妙哪里是人高马大的莫铭祺的对手啊，所以三两下就被他的大拳头打中了腰，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李妙的惨叫并未唤起莫铭祺的怜香惜玉，他的拳头似乎挥舞得更加频密。 莫铭祺拳头所到之处，李妙感觉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但她这次没有叫喊、没有呻吟甚至她没有躲避了，因为她的心已经彻底死了：自己就是这个命，今天要是被自己的男人打死那就认命了。 莫铭祺见李妙放弃了抵抗，不退反进，感觉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他的残破的脑子让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男人，一个被打者自己的男人啊！他居然脑子不听使唤地直接骑在瘦小的李妙身上左右开工轮番抽打。 李妙感觉脸上顿时红一阵辣一阵，接着自己裤子湿了。。。。。。 原来可怜的李妙此时已经被自己的老公莫铭祺打的小便失禁了！ 兴许是莫铭祺自己感觉打累了，他最终还是停了手。只见从李妙的身上跨过去，慢慢地爬了起来，然后慢慢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突然哗嗞一声，接着又嘣的一下，莫铭祺一个滑翻，然后便应声重重地摔倒在大理石地板上了。 原来他刚才是踩着了李妙的尿液，才滑倒了。 显然这一跤摔的不轻！ 只见莫铭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几下想爬起来，只是每次快要爬起来的时候又摔倒了，如此反复着就是没有一次成功起身。 原本已经万念俱灰的李妙，见此情景却突然脑子里升起一个希望而又可怕的小火苗来：那就是趁机收拾他！ 没错，这绝对是个扳倒莫铭祺的绝佳机会！他一旦爬起来肯定更加恼羞成怒，肯定会更加用力地殴打自己的，不如趁他摔倒没爬出来的时候下手。 李妙恶从胆边生！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拖着满是伤痛的身子骨，一步一步爬到莫铭祺的身边，趁他一个没爬起直接坐到他的身上，然后用力地勒住他脖子使劲地掐，长期以来的恩怨象到处乱窜的火苗一下子引爆了！李妙都没有想到自己狠起来会那么可怕！这可是对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下着毒手啊！ 李妙不管一切地掐着莫铭祺，一开始他还能挣扎，李妙还担心剧情反转被人高马大的他借机爬起来反击，那样自己就死定了。所以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一直掐着自己的男人莫铭祺长达30分钟，直到他没有了挣扎，一动不动。 李妙看到这个情形，还担心莫铭祺在装死呢！于是又用围巾勒着他的脖子继续用力。发现他确实一动不动了，才停止了自己的疯狂行为。 李妙知道自己的大错已经铸成，要怎么处理只能听任公检法系统对自己的量刑判决了，于是艰难拿起电话，很冷静地拔打了110和120。 先后赶到的110警方和120医护人员，都对现场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 110的大盖帽们对李妙的询问，变成了李妙深深的哀怨和言必求死的心里准备！而120的医护人员一摸躺在地上的莫铭祺身体僵硬开始不停地发力抢救。 而110的大盖帽们在完成笔录后，让李妙按了手印就一起下楼了。 （四十） 莫铭祺之前的案情结案还没有执行，如今又吃了一单。没想到这一单“胃口”太大，直接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经过120的卖力急救，莫铭祺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但医生却当场宣布他已经脑死亡了，也就是说，以后他就是没有知觉的植物人了；也就是说，莫铭祺以后就只能躺在床上跟行尸走肉没有什么两样了。 这是作为老婆的李妙想要的结果么？还是如此不堪的莫铭祺罪有应得呢？ 一周后，HG市公安机关将此案的整个侦察情况和结果，仍旧一并移交给了HG市人民检察院和人民法院。 人民检察院对这起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恶性伤人性命案件，按司法程序很快就提起了诉讼。 检方代表认为：犯罪嫌疑人李妙长期受被害人莫铭祺的暴力殴打，她的行凶属于防护过当。虽然情节比较严重，但是这对于社会的影响和危害却不大。并且犯罪嫌疑人李妙事后主动自首，有立功的表现。 而作为“犯罪嫌疑人”原本有为自己辩护的机会，以减轻最终的判罚。但是李妙却放弃了这一机会。在法庭上，她当庭认罪，没有为自己作出任何辩护，更没有聘请任何辩护律师为自己进行辩护。 HG市人民法院法官最终判定：犯罪嫌疑人李妙李妙的行为具备防卫因素，判处其有期徒刑3年，缓刑5年执行。 为什么判了3年却要缓5年执行呢？ 这是一个人性化执法的经典，法律不外乎人情。如果这个时候把犯罪嫌疑人李妙李妙判进去了，谁来照顾已经脑死亡的莫铭祺以后饮食起居呢？当然，每天面对着如此不堪的男人，自己亲手加害的男人，也算是对年轻的李妙行为过激的一种惩罚！只是，以后再怎么样，没有人打她了，没有人骂她了，有的只是自己长长的怨恨和永远没有回应的天问！ 随着涉及莫铭祺案情的突然发生巨大变化，之前尚未执行的有期徒刑七年的牢狱之灾也因此变得无法执行而不了了之了。 劳碌一生的莫铭祺总算是消停了，躺平了。 这是莫铭祺想要的躺平人生吗？！ 一切都结束了！李妙的生活从莫铭祺的出现泛起了涟漪，直到现在莫铭祺差不多的消失，李妙的世界之湖开始平静了，彻底平静了。 而这个躺在李妙身边的男人，一个三无人员曾经凭借自己的超常发挥曾经在强手如云的特区深圳和内地HG都打下了一片天地的男人，却在遭遇来自不同的人为原因让他均以失败告终。这个曾经在特区深圳让一群年轻人顶礼膜拜的老男人，却在内地HG到处碰壁，几乎陷于绝境！即便这样，他仍然没有放弃对生活的追求，只是在脑子打坏后才变成了一个不太正常的人，正是在这种不正常的状态下，完成了他不太正常的悲情人生！ 而李妙呢，从一开始与宋步仁的情不自禁，注定了她的悲剧和一生的孤单。 从此，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莫名其妙”，唯有孤独的“妙”！ 妙字是美，好的意思。妙语，妙不可言，美妙，妙境。也有奇巧，神奇的意思，如巧妙，妙计，妙用，妙笔生花，灵丹妙药。也指青春年少：妙年，妙龄。 妙字用作人名意指聪敏、美好青春、卓而不群之义，意思是希望孩子灵动活泼，心态永远年轻，不受拘束，奇特新颖，为生活带来数之不尽的奇妙。 李妙的父母为她取名李妙，看来也是饱读诗书之人的一番良苦用心和美好寄托啊！早已步入天堂的李妙的父母在天之灵看到女儿如今的下场不知作何感想？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一切也应该结束了！ 一切的一切，好像已经从它的终点又回到了起点。 第六章 “妙”不可言 （四十一） 2020年，对李妙来说，可谓是诸事不顺啊！ 先是老公莫铭祺深夜在家看A片无端被抓，遂通过律师挽回一点经济损失；接着老公找工作时被人打成半残废；而自己迫于生计出去找工作，与陈步仁老板旧情复燃，结果在自己生日那天他送自己回来竟被撞破天的老公直接打死。自己有愧于老公，所以老公迁怒于自己的家暴她是可以理解的，被打的小便失禁也不还手。就在自己认命的关头，老公踩尿摔倒让自己的失去理智，从而将他一举弄成了行尸走肉的植物人。 不过，老公清醒前，除了这房子算是意外留给了自己作为遮蔽之所，还有一个大铁盒子，他曾经叮嘱自己无论如何也不用动的宝贝。当然，这玩意到底是黄金珠宝，还是欠款负债呢，李妙到现在也不没碰也不愿意碰，是尊重也是忌讳吧。 现在一切总算“尘埃落定”了：自己也不用掂记谁，谁也不用掂记自己了；自己的后半辈子注定就只能搁家定时喂养死人一样的老公了，这将是她每天的必修课，如此反复，实际上也是上天给她的一种最无情的惩罚！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以前买点东西总有老公一起拿着背着，现在什么事都得自己一个人面对了，所以李妙每天象一只孤雁一样一个人从超市买点吃的喝的，然后一个人在家做好先喂了老公，然后才轮得上自己。不过，口袋里的银子也“坐吃山空”地渐少渐少了。 可以说在伺候老公的近半年时间，李妙每天为一日三餐假装忙碌着，心却是麻木的。只有在夜静人深的时候，自己生理的反应才导致出现一些难得的清醒。 是啊，自己才31岁啊！如果是上天愿意这么惩罚自己，那自己也无知可说，毕竟自己是有责任的，也算是咎由自取吧。只不过，该走的人已经走了，该躺下的人也已经躺下来了，而自己每天也这么吃喝地喂着，也算是一种折罪吧！难道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算了？再说自己的生活费也也没有着落吗？ 就在李妙心有不甘的6月的某一天，突然看到自己微信的朋友圈里有人分享了一篇文章，大概意思是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有办法转运等等。 读罢这篇文章，李妙感觉作者的经历与自己有几份相似，而转运无疑也是当前自己最期盼的结果，于是通过加好友后联系了分享文章的朋友。 对方是个朱姓女人，年龄比自己长几岁，所以李妙亲切地喊好为朱姐。 朱姐的“显身说法”让李妙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和马上请人帮自己转运的冲动。更让李妙惊喜的是，朱姐说最近有一个“大师”就这几天要到HG来讲课，到时候自己通知她。 时间象永不停息的流水一样，按照它的节奏一分一秒地流淌。因为是在期盼中的等待，哪怕只有两、三天时间，李妙也倍感煎熬。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李妙终于收到朱姐的通知说，一个姓李的“大师”昨天已经到达HG市某区，今天开始在某地要讲课了。 李妙得此消息如获至宝，她赶紧向朱姐打听李“大师”授课的具体地点。 按朱姐的指点，火急火燎的李妙当天上午十点钟就找到了“李大师”的上课地点。这里果然是人山人海啊，看来自己是走对了地方。 “李大师”的从容淡定、儒雅的谈吐以及对现场气氛的恰到好处的拿捏，让他赢得了台下乌央央的听众一遍又一遍热烈而经久的掌声。 临了“李大师”告诉学员们说自己是深圳某某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下称“文化公司”）的专家，精通数字学、姓名生肖学和五行学；风水学证明是科学的，而并非迷信，所以说人是靠运气支撑的。一个人在运气不佳时，可能通过及时转运来改变这一切！而要想转运就得改名，自己的公司有34名专家，根据想改名字的人的生辰八字和具体情况，能够算出他们的新名字。 “李大师”的一番极富煽动的激情演讲，自然博得满堂彩！所以讲课结束后不少的听众“意犹未尽”地排队来找他“碰运气”。 李妙也不例外，因为好不容易来一趟，遇到个这么高深莫测的真人“李大师”，改运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岂容错过？所以看着瞬间排起长龙一样等着大师指点的队伍，不仅默默地跟在后面没有一点怨言，还自我安慰道：这么多人都在等，说明等是值得的。 在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排号后，李妙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个人情况对“李大师”一一如实相告。 “李大师”闭了一下眼掐指一算，然后神神叨叨地告诉李妙说： “你的运气一直不好，身体也不佳，最近几年恐怕会更糟糕。如果把现在的名字改掉，并将自己的新名字告诉身边人，再购买一些本公司的手表、项链等转运产品，我保证最多6个月，身体自然会好转，命运和生活也都会有大幅度改善。” “李大师”一言既出，李妙突然就有点被强行要求消费的感觉，但看到现场不断有人在用现金、微信、支付宝等方式三千、五千地打款，她又心动了。反正就改个名字吧，3000多块钱还是交得起的，万一有用呢？ 一通交钱和相互留下联系方式的操作后，李妙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乌央央的一大群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二十多天后，李妙收到了文化公司总部美女打电话给自己送来的新名字。 临了，美女还笑着神秘地告诉李妙说： “你的身份从现在开始已从学员转为我们文化公司的会员了，以后购买我们文化公司产品可以享受打折优惠；如果能推荐朋友到我们文化公司购买产品，这些人就会成为你的下线，他们的每一笔消费，你都会有提成的。” 美女还补充说： “如果开一家这样的加盟店，就可以自己招收学员了，需要授课时可以邀请公司总部的老师来店里免费上课，为发展下线建立基地。” 这不是变相地搞传销吗？但好像与一般的传销又有所不同吧。至少它是实体的，它有自己的产品，再说风水学不是在一般的大学都开了课的吗？! 李妙内心矛盾着、犹豫着，最终架不住总部美女的花言巧语和高额利润的诱惑，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中的4万元，于2020年6月获得了加盟店的资格。 为了尽快赚钱回本，李妙竭力向周边的亲戚、朋友灌输文化公司宣传的内容，动员他们改名字、购买转运产品。为此，她头一次只身前往HG下辖县级市等。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到一个月，李妙在多个县级城发展了差不多10个下线，而杜女士就是她发展的骨干下线成员之一。 2020年7月，李妙就是县级市“踩点”时结识了杜女士，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临走前还互加了微信。 杜女士回到家后，立即翻看李妙的朋友圈，马上就看到其分享的关于知命改运的文章。杜女士想到自己和家人最近一直不太顺，就立即发信息给李妙，表达了自己想学习的念头，而李妙在电话里也当即一口答应了她。 李妙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但是自己不行，于是联系了总部安排大师及时上课并把上课的具体时间告诉了杜女士。 2020年8月，李妙与杜女士相约到HG市听大师的课。 课后，“大师”对杜女士的名字进行了详细的分析，说得是道道是道，让杜女士很是信服，于是她当即填写了改名表格，按要求交了改名费。 收到新名字后，杜女士毕竟是有点家底的，也为了全家人都好，所以她马上又将自己的儿子、儿媳等一家五口人的名字都改了。 遇到这么个有实力的下家，李妙觉得让她开个加盟店肯定好使。于是过了段时间，就借口出差，再次出现在杜女士的家门口。 杜女士自然是热烈欢迎，俩人客套一会儿就扯到了改名字的事。 谈到高潮，李妙抛出让杜女士直接开加盟店自己干的事，既改了运，还能象总部一样源源不断地收起新学员或下家的钱。 杜女士一听有这好事，颇为心动。所以李妙基本上没费多少口舌就说服了她，只是这回根据杜女士的实力，她按最高级别的加盟关系收了她9万元,并且在杜女士家里的电脑上现场为她成功注册了。 （四十二） 李妙办理好了杜女士的加盟手续，就回到HG市区了。她的心并不大，知道有这么一个有实力的下家，自己的日常生活开支肯定是不愁了，也就行了。 果不其然，为了尽快收回加盟费，杜女士逢人便宣传文化公司及其转运产品。 杜女士在市级县区的街道办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她多次借大妈大叔们一起跳广场舞的机会，极力渗透并游说改名换运的好处，很多中老年人纷纷相信了她，为自己和家人改名、购买转运产品等，从而也给李妙带来了不菲的收入。 然而好景不长。 2020年11月29日，一名外地男子向HG警方报案称，自己的母亲从某文化公司购买了20余万元带有封建迷信色彩的吊坠、手表等物品。 警方立即对该文化公司展开调查，马上发现其操作行为涉嫌传销犯罪。 2020年12月，警方将某文化公司实际负责人林某及公司高管吴某等人抓获归案，某文化公司的幕后指挥者陈某此前因涉嫌其他犯罪已被警方羁押。 随着案件侦查不断深入，李妙、杜女士等16名涉案人员也先后到案。 一看风向不对的李妙，顿时追悔莫及。好在她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悬崖勒马”，对该公司“反戈一击”并表现积极，不仅把自己的罪行如实招供，还通过自己的上下线，揪出了一大把人来。 就这样，警方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彻底侦破了这个拥有9万余名会员，收取会员资金合计16亿余元的传销团伙。而总头目陈某，就是那天给李妙讲课的号称“李大师”的男人，被当场抓获，而提供线索的人正是李妙。 据警方查实，陈某几年前曾和林某等人一起合作开建筑施工公司，由于不善经营，公司于2019年宣布倒闭，陈某本人也南下广州闯荡。 2020年初，林某接到陈某的电话，说自己准备在广州成立文化公司，主要业务是卖珠宝和人员培训，邀请林某加入。林某到达广州后，发现陈某还邀请了另外几人担任公司的高管，分别负责市场开发、课程培训、公司网站运营等工作，陈某任公司董事长，其余人任董事会成员。公司的运作模式分两种：一种是培训，收取培训费，培训的内容有姓名学、数字学、易经学、风水学等；另一种是销售产品，主要有手表、钻戒、吊坠等。此外，公司还有一项重要业务是改名字。 2020年8月，文化公司决定在全国设立100个分公司，随后，又决定在各分公司下设加盟店，加入门槛是消费5万元以上。 在完成市场布局后，各地分公司和加盟店印制大量宣传单，派员深入社区吸引中老年人前去听课，并对听课人员进行洗脑，诱导他们改名、购买转运产品等。这些人一旦成功消费，公司就会以赚取提成为诱饵，鼓动他们全力发展自己的下线。在全国各地分公司、加盟店的宣传下，文化公司的效益很快得到迅猛增长。涌现了一大批像李妙、杜女士这样的消费者，最终转变为文化公司的加盟者。 警方调取该文化公司后台数据统计显示，截至被查获时，文化公司已在全国发展100余家分公司、3000余家加盟店，共发展会员9万余人，收取的会员资金达16亿余元。 2021年11月，HG市区检察院以涉嫌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依法对林某、吴某等4人提起公诉。 HG法院经审理认为，林某、吴某等4人以推销商品、提供服务为名，要求参加者以购买商品、服务的方式获得加入和发展下线的资格，并按照一定顺序组成层级，间接以发展人员数量作为计酬及返利依据，引诱参加者继续发展他人参加，骗取财物，扰乱经济社会秩序，情节严重，其行为均已构成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后因需要调取新的证据，法院中止了本次审理。 随后，经HG市公安机关进一步补充侦查，并将结果报告了HG人民法院。 2021年11月，HG人民法院根据，提醒广大应聘者，投简历求职时最好选择只有用人单位可以查看简历的专业招聘网站，不要在网络上随意留下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等详细的个人信息。 （四十四） 李妙在抓捕“害群之马”的马某案件中，由于及时通过媒体爆光并配合警方成功将其捉拿归案。人们似乎忘记了之前她与莫铭祺的是是非非，一边倒地通过媒体和现实生活中夸赞她的勇敢。 但是，这两天她的右眼皮却一直在跳。 按她的经验，肯定又有什么麻烦事来了！ 果然没几天，HG法院一张传票通过邮政快递送到了李妙手上。 李妙拆开快递一看，原来是老家有人把已经植物人的老公莫铭祺给告了： 被告莫铭祺与原告梁某不是同一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的成员。1998年3月，莫铭祺与梁某签订了房屋买卖协议，协议约定：梁某将自己的一处农村住房折价7万元卖断给莫铭祺。协议签订后，莫铭祺支付了购房款7万元，梁某将上述房屋交付给莫铭祺使用。 房屋买卖后，两家再无交集。 直到去年，案涉房屋所在村适逢旧村改造，莫铭祺作为被拆除房屋所有人就包括案涉房屋在内的全部房屋及其他财产与所在街道办事处签订了《房屋货币补偿协议》，总计补偿金额237万元。 关于这笔巨额赔偿款的事，让李妙想起了自己的老公莫铭祺曾叮嘱自己说：再穷也不要动他盒子里的那笔钱！原来这是他收到的房屋补偿款啊，而他可能早就已经预测到这一笔款迟早是有争议的哟。 莫铭祺获得大笔补偿的消息传出后，原房主梁某的继承人认为案涉房屋系集体土地上建造的房屋，根据“房地一致”原则，农村宅基地不得向非本集体经济组织成员转让或出售，城镇居民及其他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亦不得向非本人所在集体经济组织或个人购买农村宅基地上的房屋，因此，双方签订的房屋买卖合同无效，并要求返还房屋。双方因此引发争议，梁某的继承人遂一纸诉状，将莫铭祺诉至法院。 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现在老公都这样了肯定不能出庭的。但老公的合法权益还是要捍卫啊，于是李妙向法院提出了代为出庭的请求。 法院很快就核准了李妙的请求。 公开审理的当日，李妙准时出现在被告席上。 在原告一番陈词后，作为被告人，李妙并没有马上进行辩解。因为自己这方面的知识确实知之甚少，而且国家关于农村的相关政策也在不断地更新。 法院审理认为，案涉房屋系农村房屋，莫铭祺不是梁某所在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虽案涉房屋已交付，并办理了过户登记手续，但该房地产买卖契约因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禁止规定仍应属无效。根据《民法典》，合同无效或者被撤销后，因该合同取得的财产，应当予以返还。不能返还或者没有必要返还的，应当折价补偿。有过错的一方应当赔偿对方因此所受到的损失，双方都有过错的，应当各自承担相应的责任。 法院认为，原被告因无效合同取得的财产应当予以返还，并按各自过错承担相应责任。由于本案案涉房屋适逢旧村改造，依被告莫铭祺此前订立的房屋征收货币补偿协议，包括案涉房屋在内的从梁某处转让所得全部财产被征收，被告莫铭祺实际已经丧失了对案涉房屋等全部财产的支配权，客观上已无法返还，故可依法按照对应拆迁补偿款折价补偿。 此外，梁某明知案涉房屋无权处分，仍主动与莫铭祺订立协议，其较莫铭祺有较大过错，应承担较多过错责任。而作为案涉房屋初始拥有者的梁某，自愿与莫铭祺签订房地产买卖契约并交付了房屋，而且也收取了莫铭祺按约定支付的全部购房款，在此情况下，梁某又以协议无效为由主张房屋权利，有违诚实信用原则，其更应对梁某所产生的信赖利益损失承担主要责任。 最终，法院结合本案实际，判决确认双方的合同无效，梁某应返还梁某购房款，莫铭祺应返还梁某对应房屋补偿款，由此给莫铭祺造成的经济损失，由梁某承担90％的过错赔偿责任。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的规定，农村村民一户只能拥有一处宅基地，其宅基地的面积不得超过省、自治区、直辖市规定的标准。人均土地少、不能保障一户拥有一处宅基地的地区，县级人民政府在充分尊重农村村民意愿的基础上，可以采取措施，按照省、自治区、直辖市规定的标准保障农村村民实现户有所居。农村村民出卖、出租、赠与住宅后，再申请宅基地的，不予批准。 李妙虽然在法庭上一言不发，却学到了关于宅基地相关的法律知识。至于法庭判决后，经济上如何交割，她还得事后找法官请教一番。否则就成了“赢了官司，不知道要钱”的傻冒！ （四十五） 正当李妙将老家宅基地一案判决结果要弄明白的时候，突然又来了一单。 一个六十多岁的村民老王，死在了自己老公莫铭祺老家房子边上。 死者老王当天推着三轮车沿街收破烂，路过邻居莫铭祺家的房子的院子的围墙时，看见墙根的地面上露出来一节铁水管，想到“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老王当即就决定要挖走这几节水管，好卖几个钱。 老王东张西望观察了半天，确认四周没有村民后，就开始动手挖，他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挖完就走人。这几根管有点粗，依他的判断至少能卖一百块以上，正好回家给老婆小孩加个餐什么。 老王想的挺美，所以一边挖还一边唱着时下流行的儿歌。 就在这时，一位穿红衣的村妇女主任张晓刚好路过。张主任对村里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她知道这是老梁过户给邻村一个叫莫铭祺的房子院子围墙，刚刚为拆迁赔偿的事双方打了一场官司呢。法院最终将房子判定交易无效，拆迁补偿由莫铭祺还给老梁，而老梁则除了退回之前莫铭祺的购房款，还要酌情补偿一部分莫铭祺的损失。这些流程实际还没走完，老梁就着急在院子里搞点施工；而莫铭祺本人躺在床上不能自理，什么事都靠他城里的媳妇李妙打理，并听说李妙的经济条件并不好，所以她哪里有时间到乡下来管这些破事啊？ 张主任觉得老王这么挖，存在安全隐患，于是好心劝阻老王道： “别再挖了，王大哥，值不了几个钱的。再挖围墙就要塌了，砸到谁都不好。” 可挖红了眼的老王哪听得进去？完全沉浸在偷水管的快乐中。 没过多久，便传出来咣堂一声连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不用说是围墙的墙体倒塌了。而根本来不及反应的老王，也被整板墙体重重砸在了下面！地面随即掀起一阵强烈的灰浪，一时间根本看不到老王在哪。 没走多远的张主任听到声音，知道坏事了！赶紧折返回来看个究竟。 果然不出她所实，围墙倒塌一片狼藉，却没看到老王的影子。 张主任知道老王肯定被倒塌的围墙掩埋了！ 人命关天，她赶紧打电话110报警和120急救。 很快110警车和120急救车便先后赶到了事故现场。 当警方与急救人员把老王挖出来以后，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警方还原事故过程，发现老王并不是被倒塌的墙体砸死的，法医表示是死于溺亡。原来当时墙体倒塌时，老王成功抗住了第一轮打击，但点背的是老王被砸的时候，恰巧被埋到了一处水坑里，老王“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就这么不可思议地被一小水坑活活淹死了。 张主任告诉警方：自己路过时制止了老王，但他不听。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因果报应？老王这是“偷鸡不成，反折了本”，就为了那一点值不了几个钱的废铁一样的水管，结果把自己的老命给搭上了！ 本来正常人的思维会觉得，自家老人偷别人东西，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事，人还死在别人家正在盖的新房，就低调处理得了。 可死者家属可不这么想。他们认为这人不能白走，于是直接将莫铭祺告上HG市人民法院的法庭，还一口咬定必须赔偿六十九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得知消息的李妙当然不干了，明明是老王偷挖水管额导致了这一切，自己纯属无辜受牵连，凭啥让自己背锅？再说房子法院已经送给了老梁家，只是经济账没算清楚而已。而老梁家以为房子到手，在没有经过莫铭祺的代理人李妙同意的情况下，私自在院子里施工，造成安全隐患也是老梁家的事。 第一次法庭过堂，老王家还请了律师，对自己的主张列出了许多法律证据；而李妙这一方，除了目击证人正直的村妇女主任张主任外，并没有聘请律师。 法官知道其中肯定有此细节没搞清楚，所以当庭并没有宣布庭审结果。 法院通过派员对现场进行细致的实地调查和走访，意外地找出另一个当事人老梁家的3点主要过错： 第一，要不是老梁家正在施工，光凭老王徒手挖土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整个墙体结构。 第二，老梁家在施工过程中虽设了警示标识，但指示内容不够明确。 第三，老梁家施工现场缺乏专人看守，也得承担部分责任。 当然老王作为有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清楚挖水管有安全隐患，还执意去做，所以肯定得承担事故主要责任。最终法院责任划定： 责任莫铭祺（李妙）没有任何责任；主要责任（70%）在老王自己，次要责任（30%）归老梁家。 最终，法院判罚老梁家赔偿丧葬费等共15000元。 老梁家着急行事，却吃了暗亏；而老王家更是不服一审，随即提起了上诉。 二审在HG中级人民法院第一法庭进行。法官在审查了一审的事实经过和相关证据后，当庭宣布：维持原判。 李妙这个不是当事人的当事人，再次侥幸地躲过了又一民事责任的波及。 （四十六）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妙无缘无故地连吃老公莫铭祺老家的两场官司，虽说没有“大难”和“不死”这么夸张，但最终均侥幸免责。是不是意味着，后面就有好事找上她了呢？ 李妙接连多次与“牢狱之灾”擦肩而过，她真的转运了吗？ 会不会马上转运不知道，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她与老梁家的官司最终的结果是：自己把拆迁款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老梁，而老梁家也象征性地给了十万块作为李妙一方的经济损失。 通过上次庭审，不过李妙有幸认识了村妇女主任张主任。通过接触，李妙知道张主任不仅热心，还很正直。俩人的频繁互动，不觉扯到李妙的个人问题上。 “我认识一些法院的法官，之前我们村也有过类似你的案件，只不过是对象改了，女方是植物人，男方申请离婚，最后也离成了。只不过出于道德考虑，男方重新结婚后，还带上了植物人前妻而已。” 张主任的一番话，在年轻的李妙心里激起了一阵浪花。离婚？再婚带上前夫？怎么这些问题自己之前想都没想过呢？！ 看着身边毫无知道却曾经给自己带来欢乐和幸福的男人，李妙经过几番犹豫和挣扎后，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向HG市区人民法院提交了离婚诉讼请求。 没想到，人民法院很快就核准了李妙离婚的请求。 人民法院审理李妙离婚案件时指出：准予或不准离婚应以夫妻感情是否确已破裂作为区分的界限。根据婚姻法的有关规定和审判实践经验，最高人民法院公布了《关于审理离婚案件如何认定夫妻感情确已破裂的若干具体意见》规定了一方有生理缺陷及其他原因不能发生性行为，且难以治愈的等14种情形，视为夫妻感情确已破裂。夫妻一方成为植物人时，已经无行为能力和思想感情，已不能尽夫妻义务，如再维系这种夫妻关系，对双方均无益处，因此，植物人的配偶提出离婚是完全正当的。但是应当妥善安排好植物人的监护问题。 就在李妙获得离异的身份的当日，已经被她伺候一年多的老公成了前夫的莫铭祺突然无缘无故地自己从床上掉下来，然后便没了呼吸。 难道这是一种对李妙解脱的最好回复吗？李妙没想那么多，在通知莫铭祺亲房几个亲戚过来后，便把这个曾经给带来过欢快也带来过痛苦的男人火化了。 从此，李妙的婚姻状态一下子变成了离异状态。 凭她才30岁多一点又是高挑、漂亮、肤白、大长腿的，马上就有不少鼻子灵的男人向她投过来追求的目光。因为通过老家这两场官司，李妙有幸认识了热情又有正气感的村妇女主任张主任；而张主任得知李妙的处境后，热心肠又上头了，马上就将自己已经离异一年多的亲房侄子李猛介绍给了她。 李妙很感激张主任对自己个人问题的关心，她也想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所以这次相亲的事情，她也非常重视，毕竟是选择再来一次人生的机会。 相亲当日，因为在HG举目无亲，她特地邀请了自己之前通过找工作、打官司、跑菜场等认识的一些朋友来自己家中给自己把把关。 这些朋友也够仗义的，收到李妙的邀请，纷纷丢下手头上的事，一个个都来了，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十人之多。 而李妙的相亲对象，也就是张主任的侄子叫赵刚，38岁，单身离婚状态，目前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一家大型公司的中层管理者，小伙一表人才，对人彬彬有礼，打扮收拾地也非常干练。 红娘张主任因公务在身，告诉李妙自己要晚点才到。而相亲对象的赵刚准时敲开李妙的家门，让整个相亲会的气氛变得更加温馨。 大家在李妙家中聊了一、两个小时。 经过这么多过来人的朋友们的多次的聊天提问，赵刚都回答十分得体，而且表现从容，这让在座的人包括了李妙在内都十分满意。 临近中午了，赵刚提出让大家一起吃个便饭，再深入聊聊后续的一些事情。 一切似乎都在往“水到渠成”的方向发展，一个郎才女貌的婚配呼之欲出。而作为红娘的张主任正好忙完了事也赶了过来，一起聚聚。 结果就是这次聚餐，却成了这次相亲的“功败垂成”的转折点。 聚餐开始前，因为包括李妙在内共有15人；而聚餐的地方，刚好只有两间10位的包厢。于是李妙从中安排了2人和自己、赵刚、张主任共坐一桌，其他的10坐另外一个包厢的10桌。 在上菜的过程中，李妙突然听见有小孩子的哭声。走到隔壁一桌一看，呵，这一桌竟然增加了不少的小孩，把个10人桌挤得满满的。 李妙心想：反正没有增加包厢，人多点不就是挤点的事么？随朋友们折腾去吧，所以就没有在意地回到自己的包厢里。 赵刚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细心人，他见状忙问李妙怎么回事。 李妙就把刚才看到的情况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餐宴开始后，气氛相当热烈。李妙的包厢，在张主任的“推波助澜”下，赵刚频频向李妙示好，并分别向桌上的每个人都敬了酒；而另一个包厢却更是成了大人小孩随意发挥的天堂。一时间“花开两朵，各自芬芳”。 整个餐宴过程中，一向眼光不低的李妙渐渐地流露出对赵刚欣赏的眼神，而赵刚也“投挑送李”地回应了李妙。 这次相亲聚会，应该说是非常圆满非常成功的的。 然而，聚餐接近了尾声，当账单被服务员端上来时，意外出现了。 只见赵刚拿了账单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李妙在李刚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好像隐隐有些不快。 大约停顿了十几秒钟，赵刚突然放下了账单，他站起身，向包厢里的人道歉说自己需要出去打个电话。 李妙觉得肯定是账单影响了赵刚。于是她伸手拿来账单一看，结果吓了一大跳，原来账单总共49980元！ 李妙喊来服务员一问，才知道自己的包厢是轮流点的菜，并不是很贵，总的也就不到3000块钱。但隔壁的包厢的朋友却点了好多很贵的海鲜，以及一些很贵的白酒等。难怪总餐费都快5万了，这也太吓人了！ 李妙听完服务员的解释，心情十分复杂。隔壁的这些朋友也都是自己请来了，但是他们怎么会这么大手大脚呢？于是，沉着脸跟他们说：要不我们AA制吧。 李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位朋友打断。这位朋友理直气壮地说：让相亲的男方付钱，这是规矩。怎么能让我们来帮你相亲的人付钱？真是笑话！ 赵刚说出去打电话，结果等了半小时，也没回来。 李妙尝试联系他，却发现他的电话已关机；而见势不妙的张主任也只得借机灰溜溜走人了。 朋友们开始变得焦虑，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原来对赵刚各种满意的亲朋友，也开始挑三拣四，说他的各种不是起来。 事情总要解决，又拖了半个小时，实在是联系不到赵刚，李妙无奈只好地去找餐厅经理，她刷了自己的好几张信用卡，才算结清了账单。 聚餐结束，大家一起回到了李妙的家里，提起了这个餐费的事情，大家都愤愤不已；李妙也觉得很委屈，作为一个男人，赵刚怎么就这么突然消失了呢？ 李妙后续打了很多次电话给赵刚，就是没有人接听。 李妙的朋友们吵了半天后，决定要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让赵刚这个中途逃跑的家伙来付这笔钱。 李妙觉得这样做虽然有些过激，但在当时的情境下，也能理解他们的决定。 这个闹剧一样的事情，就这么发展了下去。不管结果怎么样，李妙与赵刚是不可能再有下文了。 时隔一个多月后，这个闹剧也基本接近了尾声，HG人民法院审理了李妙的朋友提起的诉讼，但法院判决的结果并不如李妙朋友所愿。 法院认为，赵刚并没有明确的承诺自己要付清这个聚餐的餐费；那么这个聚餐就无法强制要求他来支付餐费，最后裁定他支付自己的部分餐费，判断参与聚餐的人，各自支付自己的消费费用。 法院最终驳回了李妙的朋友们要求他支付全部餐费的诉讼。 这个结果在李妙的为数不多的朋友圈子和社区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许多人开始议论纷纷，背后对李妙指指点点。 李妙隆重的相亲的事情，就这样以一个近似闹剧的结局结束了。 李妙为此十分伤心。她本来十分期待的爱情没有了，她的朋友们也因为这件事，加上要支付餐费，开始疏远她了。 由于很多朋友并不愿意付钱，李妙也因此自己垫付了一大笔的费用。 作为没有经济来源的的她，一下子生活也开始有点困难了。 （四十七） 在经历了相亲风波后，李妙闭门思过，一个多月没有出门。要不是头皮痒得厉害，她可能还会继续坚持的。 是啊，好久没有认真洗头了，得找个理发店好好洗洗。 李妙刚一出门就看见离自己家不远处正好有一家新开张的理发店，开张的花篮还摆在门口两边，而“10元洗头”的广告也十分醒目。 就去这一家吧，又近又便宜。再说现在正好是正中午呢，理发店的顾客肯定不会太多的。 李妙换了身防晒服，就直奔这家理发店。 没几分钟就到了。李妙推开门一看，呵，里面真的没人呀！不过，装修倒是挺豪华的，造墙两溜包金边的镜子和真皮椅，房子的尽头是一排夸张的赤橙红绿青蓝紫七色柔软的躺着洗头的铺位。 看到李妙走进来，从一个镜子后面马上窜出来一个年轻人来。 他笑容可掬，头一句话竟是说：“哇塞，美女你好漂亮哟！” 进门就夸赞客户，是一般商家讨好客户的一贯手段，李妙以此并没在意。 不过，李妙也对得起年轻人的夸赞。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只是这几年经常被乱七八槽的事搞得自己形容有点憔悴而已。 “美女，我是这家理发店的老板汪天祺。欢迎光临，现在你就是本店的女王，这么多位子随便你挑，挑好后由我这个汪老板亲自为你服务。”汪老板笑着边说边指理发店的座位，然后还绅士般地弯了一下腰。 本来店里就只有自己一个来来消费，服务者也只有他汪老板一个人，但李妙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老板嘴皮子夸张的说法，倒也生动有趣。 这差不多就是自己的包场了，好久没有享受这种女王的感觉了！ 李妙几乎有点得意地环顾了四周，然后找一个背对门的位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女王，你这是要理发还是直接洗头啊？”汪老板见美女对他的做法并不反感，等她坐好后就故意借发问紧身地贴过来。 “直接洗个头吧！”李妙边说边刻意地躲避着汪老板的“热情”。 “好吧，一头秀发剪了也挺可惜的。美女，你请再选铺位吧。”汪老板占了美女“肌肤之亲”的便宜，发现她只是躲避一下而已，于是边笑着推荐接下来的服务项目边情不自禁地精虫上脑了。 等李妙把身体躺平，丰满的胸脯一览无余。 汪老板再也按捺不住了，直接向李妙扑了过去。 李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她想起身却被汪老板整个人压过来，而且他的力气大的出奇；她想喊“救命”却被汪老板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就这样，李妙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理发店的年轻老板强奸了！ 一脸满足的汪老板爬起来穿好裤子，笑着向李妙道歉： “美女，你太漂亮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不好意思啊。” 李妙哪里能够接受一个陌生男子这么玷污自己，她爬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然后直接拔打了110报警。 附近的民警接警后，问清情况后随即将汪某拘留调查。 本来这事就已经告一段落了，吃了亏的李妙在家坐等警方对汪某的判罚就行。 但是，没多久李妙却收到许多陌生的电话，一接却都是自称汪某的家属打过来的。他们说了一堆对不起李妙的话，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李妙到警方却撤销立案，说自己是自愿的；他们给李妙开出的好处费为 10万。 10万？这可是李妙一年在HG都赚不到的钱啊！汪某家属的“凌厉攻势”迅速撕开了李妙的防线，她想着自己反正吃亏了，不如拿点钱补偿，所以在犹豫几个小时后就鬼迷心窍同意了。 很快，就有一拔男男女女的人找到了李妙的家里。他（她）们就是打电话给李妙的汪某的家属，他（她）们来干吗？来把李妙约到HG市的一包厢内，教唆她如何作伪证的。任何案件都讲究证据，特别是改口必须符合逻辑，相互不矛盾。 一拔操作后，当晚汪某家属为表诚意就直接给李妙先转了4万元，并告诉李妙说剩下的6万等事成后再支付。 李妙拿了钱后，第二天一早 8时许就找到办案民警，并与之重新谈话。 李妙改口称，自己和汪某是情人关系，是自愿与汪某发生性关系；这次之所以报案，是因为小俩口在闹矛盾赌气的。 但是办案民警却好像没这么好糊弄，前一天李妙口口声声说自己被强奸，汪某也承认自己强奸了她，而且也采集到了证据，今天怎么就变自愿了？ 所以民警当场就警告李妙“作假证是要判刑的”。 李妙心里防线瞬间崩溃，她马上承认自己是受人诱惑，收了钱才改口的。 一个星期后，HG法院的判罚结果出来了。 汪某因犯强奸罪获刑3年8个月！李妙因包庇罪获刑6个月，因及时承认及家庭情况特殊，缓刑1年执行；而汪某的几个前来李妙家诱导她做伪证的家属都因犯妨害作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缓刑1年执行。 （四十八） 李妙的运气确实太差了！正儿八经谈朋友却因餐费问题被人拉黑，自己还背负着一身的债务；在家门口洗个头，居然被理发店老板给强奸了！ 这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这个社会出了问题？ 痛定思痛。李妙开始反省自己，她觉得根源是自己不该对找男朋友心存幻想，所以只有断了找男朋友的念头，才不会搞出这么多事了。而自己目前最要紧的事，就是要搞钱，只有搞到钱自己才最安心的。 在一次社区某领导邀请的饭局上，李妙意外地认识了自称是香港居民的王女士，正是这场饭局开启李妙的噩梦般的生活。 这是社区领导的饭局，王女士是某领导的朋友；而简单地介绍后，李妙得知王女士的老家居然也是武汉的，跟自己娘家只是在不同区而已；而且王女士正好长李妙两岁，所以李妙客气地喊她王姐。 他乡如故人。李妙和王姐感到机缘巧合，相谈甚欢。 在整个饭局中，王姐无疑是最靓丽的妞。只见她着装高雅合体，谈吐不俗，并且很会活跃气氛，处处表现的很有文化素养，展现出成功女士的成熟风采。 这让整天呆在家里较少接触社会的李妙眼前一亮，再加上对方香港居民和老乡的双重身份，李妙开始不仅羡慕王姐，还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几份好感和信任。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王姐借内地出差为由，隔三差五便邀请李妙喝茶、吃饭、逛街、聊天，而且每次都给李妙留下了好印象。 是啊，这正是李妙在深圳享受的生活。而下嫁给莫铭祺来到HG市后，这熟悉的一切生活终于又失而复得了。所以，李妙打心眼里感激王姐。 时间一长，两人便不知不觉地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并正式以姐妹相称。王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对于她这么一个有经验的骗子而言，李妙的这种状 态算是她行骗的最佳时机。 王姐并没有一开始就找李妙借钱或劝其购买什么东西，而是高调了吹嘘自己自己成功的秘诀、挣钱的诀窍来。这也是李妙所感兴趣的。 通过王姐的“传经送宝”，李妙才知道：原来王女士是福建一家金融公司的股东，每个月收入天价且很稳定。 王姐看到李妙的一副崇拜的样子，就笑着说： “咱们姐妹俩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有好事我会不想到你这个老乡妹妹么？如果你想象我一样每天躺在家里大把大把地赚钱，那就不妨象我一样做投资。作为姐姐，我会手把手免费地教你的。” “想是想，只是妹妹我的本钱不多啊。”李妙犹豫着。 “没关系的，这年头拚的是头脑！有很多渠道可以搞到钱的，然后用钱赚钱，那就没有什么压力了。只要路子对了，赚钱没有这么难。”王女士对李妙的担心似乎早有准备，回答时也是信心十足，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都说：跟好人学好人，跟燕子学飞行！李妙感觉自己在茫茫人海中很幸运遇到了王姐这个一个有钱却愿意帮助自己的人。 就这样，李妙在王姐的精心指导下开始了投资的尝试。 从2022年8月31日至2022年12月1日间，陆陆续续给王女士指定的公司账户累计转了60多万元，王女士按照每月2%的收益兑现承诺，每月的收益都是准时支付给李妙，这让李妙很满意。 要问李妙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钱来投资呢？原来经过经验丰富的王姐一番“洗脑”，李妙先后在建设银行、工商银行、中国银行、邮政银行、招商银行等办理了信用卡，然后利用预支功能贷款给王姐凑来了一大笔投资款。 然而银行的贷款是需要及时还的，否则会支付高额的利息甚至罚款。 2023年春节前夕，还在做着发财梦的李妙突然收到中国银行的还款通知单！如梦初醒的她，突然发现，2023年1月份王姐的利息头一次没有到位。 李妙赶紧打电话给几个月对自己呵护有加的姐姐，想问下是什么情况。 谁知平时一拔电话就通的王姐，却半天没接电话。 一种不祥之感马上袭上心头。王姐不会是骗子吧？自己的钱可都是从银行贷过来的哟！今天中国银行的还款通知单发过来了，明天可能其他银行的还款通知单也会一个接一个地发过来的，没有钱还那后果将是怎样的自己肯定无法承担！ 其实王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她是团伙犯罪成员的骨干。 王姐在几笔银行贷款全部到位后，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已被榨干，没有什么油水了，只是仍然给了几个月的利息，以稳定她的军心。同时，也把自己的退路安排好，然后才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这还得了？！李妙感觉自己的天要塌了！自己从几家银行贷出来的本金可是四十多万啊！这么大的窟窿让自己还在为省点生活费犯愁的弱女子如何去补？！ 所以，走投无路的李妙选择了向HG公安局报警。 警方很快就受理了李妙的诉讼。同时告诉受害人李妙两点： 一是类似的金额诈骗案在HG已经有十多起了，李妙口中描述的王姐实际真名叫王招弟，一个HG黄坡的乡下女人，但却是流窜HG一带的惯犯、共犯和主犯，许多起案件的矛盾直指这个善于伪装精通人性、在不同区域上演不同版本“你想得到她的息，她想拿走你的本”悲剧的“害群之马”。 二是要做好钱找不回来的心理准备。因为这些犯罪团伙一旦得手后，就花天酒地地大肆挥霍，一般情况下等警方破案找到他（她）们的时候，被害人被骗的钱财基本上已经所剩无几了。 李妙听罢，不觉天转地旋地从座位上倒了下来。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原来是警方看到她昏死过去后，马上安排警车把她送到医院急救。 李妙情绪稳定后，第二天就出院了。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她度日如年。因为如期而至的几大银行还款通知单，还是一张一张地一个不落地先后准确了寄到了她的住址。 怎么办？能怎么办？只有一死了之了！ 但是怎么死法才最体面又不痛苦呢？跳楼肯定是不行的，李妙想了几天，最终锁定了网上流行的无痛苦的“烧炭自杀”法。 正当李妙顶着一家家银行不断加急的还款信息到市场购买炭火的时候，警方一个电话过了过来，也彻底把她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警方向李妙通报说：犯罪嫌疑人王招弟已于2023年1月10日在香港警方的配合下抓获了。据她交待，由于李妙的钱是最后拿到的几笔中的一笔，所以花销不多，共损失了5万多块！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李妙随即将购买的炭火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 对于李妙而言，有这40万元，至少可以先把银行的本金的绝大部分还上了！ 而害李妙和其他人损失巨额财物的“罪魁祸首”王招弟，一审被HG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审理并最终以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13年，并处罚金30万元。 看来没有了莫铭祺的李妙，确实有点不妙啊。 经历了一系列的官司和不利场面后，伤痕累累的李妙算是彻底清醒了：现在经济大环境不好，男朋友不找了，发财的梦也不能再做了，自己只有老老实实地找份稳定的工作，才是正道。而自己除了找工作糊口，也有一些业余爱好，比如英语一直是自己在大学的强项。或者直接做个英语家教，帮了别人家的小孩，也把自己的业余爱好和找工作糊口有机地结合在了一起，岂不两全齐美？！ 想到这些，李妙开始对自己幸福而又美好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全文完） 第七章 “妙”手回“春” （四十九） 2023年春节在热热闹闹中度过了。 李妙从超市里出来路口等红绿灯时，正好自己面前站着身着一红衣大妈和一黄衣大妈，她俩的对话引起了一听就是为即将高考的孩子把心都操碎了还没有领情的这种郁闷。 红衣大妈：“哎，还有3个多月就高考了，人家孩子成绩好，家长看到希望，每天接送孩子干劲十足的狠！我家里那个小儿子，真不争气啊！整天捧个手机，还不能说，一说就跟我急眼，也就服他打他两下。” 黄衣大妈：“我家的不也是一样一样的？每次开家长们表扬的没有份，调皮捣蛋的肯定少不了。你说我们俩对他们投入的也不少啊，又花钱买进最好的HG一中学位读，又花钱买学区房的，到头来，创造条件去读书的人不想读了，你说我们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 红衣大妈：“要是突然有个人跳出来接手，哪怕只是帮我看着几个月，只要他不出事就行，还不要说教他文化课，我一个月给他一万我都愿意，至少我自己轻松点啊，搞的现在不管也不行，管也管不到，气死人了！” 黄衣大妈说：“我的条件没你好，整天跟你的一样在学校玩，混完了我打算让他去广东打工，在社会上吃几年苦。我自己还在超市里上班呢，这个学校也不想来了，找我们的都是麻烦事。” 红衣大妈：“哎，当初花那么多钱，走后门搞到一中，结果就这样，前前后后包括开后门买房子装修，差不多花了两百万元啊。不甘心，这些等于是笑话。” 黄衣大妈：“认命吧，就当是自己投资失败吧！反正你家不缺这点钱。再说，一中那地方老师眼睛从来都是直盯着尖子生来保升学率的，谁有这么好心看的上我们成绩这么差的孩子啊？” “我可以试下。”李妙听了半天，大致听清情况，由于之前在华南师大期间搞过家教的，再加自己正准备找这方面的工作，所以忍不住接话了。 两位大妈一听有女孩子的声音在回话，大吃一惊，纷纷扭头看看到底是谁。 “绿灯了，绿灯了。”一拔行人，推着两位大妈向对面走。 红衣大妈边走两步边扭头打量着李妙。 等到走到马路对面了，红衣大妈才笑着说：“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而此时的黄衣大妈在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地向红衣大妈挥手告别了。 “当然是真的，我之前搞过家教的。”李妙淡淡一笑道。 红衣大妈神秘地上下再打量了李妙半天，然后笑着说：“你是不是单身？” 李妙：“这跟单身有关系么？阿姨，我叫李妙，我是华南师大毕业的，搞这些肯定是有经验的才敢接活的。” 红衣大妈继续笑着说：“小李，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我不管，我也不懂；你行不行我不管，但是我觉得你做我的儿媳妇刚刚好。” 李妙：“阿姨，我是说正经事，请不要跟我开这个玩笑。” 红衣大妈：“我也是认真的，小李。我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哟，我叫李玉，我跟你还是家门，五百年的一家人。小李，我觉得你的气质，刚好与我的儿子配。” 李妙：“别开玩笑了，你儿子不是还在读高三吗？我都快三十一岁了。” 李玉：“小李，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还有一个大儿子，当兵刚转业回来，副团级干部，正在家里等上级分配工作呢。这几天正为他弟弟的事上火了，两兄弟见面就吵，吵得我心烦。” 李妙：“李阿姨，我不想介入家庭矛盾。不好意思，我走了。” 李玉：“哎，小李，别忙着走啊！我李玉又不是坏人，我带你去我的房子那去看下吧，他好像昨天去了那。合适就交往，不合适你就负责教我的小儿子，多少培训费我全部照给。我车子在附近停车场，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过来。” 李妙不好推辞，只好等着李玉，然后上了她的车。 车子在市区左拐右拐地终于在一个一看就是民房为主的小区停了下来。 李玉在两幢紧邻上下都是三层，一楼各自配着带围墙的院子的老式独栋洋楼前停了车按了一下喇叭，右边洋楼的院子电子门就自动开了。 “妈，你咋有空过来了？”一个手握遥控器、英俊潇洒、身躯伟岸的身着戎装的男人从里面笑着冲了出来。 “有客人来，春春。”李玉停好车，笑着边说边引李妙下车。 “我叫王春，刚刚复员回HG。欢迎你，尊贵的小姐，请问您尊姓芳名？”王春边微笑着自我介绍边向李妙伸过手去要握，不过饶是在部队里锻炼了十多年，见到美女还是有点脸红的。 “你好，小王。我是李妙，是你妈领过来看家教场地的。小王，你不要这么正式啊，我又不是来跟你相亲的，搞的这么隆重，我会害怕的哟，哈哈哈。”李妙头一次遇到身板这么硬扎的帅哥，也是心仪不已。只是女人嘛都要矜持一点，所以边伸出小手，边羞怯不已地自我解嘲着。 李玉是个老江湖，一看俩个年轻人头一次见面的样子，就知道他（她）们彼此喜欢，心里不由得高兴万分，看来自己在路上“鸳鸯谱”也不是乱点的啊！但又怕俩年轻人没有经验，迷迷糊糊地错过了，于是“加一把温”推送道： “春春，李妙是客人，赶紧请进屋让她坐坐歇歇，头一次来可不能怠慢了她。” 李玉话里带话，故意做着李妙这是小媳妇第一次过门一样的梦不醒一样。 知子莫若母啊。王春马上对老妈递过来一个会心的笑容，然后象迎接重要客人一样，夸张地将李妙从院子的台阶一步步引荐到客厅。 李妙头一次被人这么宠着感觉真奇妙，更奇妙的是进了客厅才发现，外面并不走眼的房子，里面竟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 等李妙坐下来，王春又是倒水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果的，那殷勤劲仿佛要把初来咋到的李妙宠上天一样；而李玉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这对母子一唱一和地演着双簧，好像要将李妙是来相亲的喜剧要进行到底似的；这让一本正经的只当自己来看家教环境的李妙有些“荒腔走调”格格不入。 两个年经人客套了半天，好像始终有一层窗户纸一直没有捅破，在一旁看的李玉看的有点急了，终于忍不住直接插上嘴了： “春春，你觉得李妙怎么样？人家可是华南师大毕业的哟，年龄31岁，刚好比你大三岁。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吗？这样式的挺好。本来是要给你弟弟做家教的，我这个做妈的有点私心，正好你也在，就带你这儿来了。你是堂堂七尺男人，你先表过态吧？中不中意人家？我觉得家教的事还没这重要。” “妈，年不年龄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人家李妙才第一次进我们的家门呀，就这么直接问不太好吧？就算你儿子我有心，那不最终还得看她的意思么？”王春被老妈点到“软肋”，扭了几下也扭出一点道理来，显示着他久在部队锤炼出来的坚韧品质和人情世故的通达。 王春的话说到这份上，现在就轮到李妙表态了。 这是李玉的高明之处。 她通过不断地设计剧情，将李妙有意无意地带入剧中。 李妙还真的被“卷入”其中了。她有点害羞地笑笑算是给出了答案。 面对这样的王春哪个姑娘会不满意呢？只是考虑到自己一是年龄比他大，二是还是离异的，一旦冒然开口答应了，以后他王春发现自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会随时捡自己的口害自己无话可说。想了想还是挑破了说： “感谢李阿姨和王春弟弟对我李妙的抬爱，这件事是人生大事，今天确实有点仓促。说实在话，我已经过了一见钟情的年纪了，好好过日子才是我要考虑的。” 王春听罢李妙的话，感觉有点被拒绝的意思，不免有点失落。 而李玉毕竟是老江湖，她知道：只要李妙愿意留下来搞家教，自己的这个婆婆肯定是当定了，到时候说不定她这个嫂子还能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一天到玩只知道打游戏的自己的小儿子给收服了呢！于是呵呵一笑道： “春春，这是老妈我的错，确实有点操之过急啊。今天主要是家教的场地的，为什么要请有经验的李小姐来搞呢？你这段时间不是老为你弟弟不上进的事跟他吵吗？光吵是没有用的，得有高人指点才行。（面朝李妙）我们这两套独院的洋楼对面三百米不到就是市一中，位置是最好的，要不是十年前咬牙买的，现在哪有啊？有也买不起的哟。（面朝王春）春春，你带李小姐看下隔壁那套你弟弟住的房子吧。如果李小姐觉得合适，以后每天晚上和周末就在那辅导你弟弟，然后她再回这套房子住。她住一楼，你要是有空过来你就住二楼吧。” “好嘞！（面对李妙）李小姐，请吧。”王春的脑子瞬间听懂老妈的话的意思，说明当兵的脑子转的也不慢啊，临了还绅士一样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式。 李妙感觉有点夸张，但已经被“点将”了，只得向门外走去。 （五十） 王春心领神会地带着李妙向隔壁的房子走去。 因为两房子只有一步之遥，所以两人很快就进到了房子里。 李妙发现这幢房子的装修风格与之前的那间明显不同，明显带点夸张的图案，这说明这掺杂着李玉小儿子的跳跃的思想。不过，一楼的大厅很空，如果真的要搞家教，说不定还可以多增加一些高中生的。 王春很会抓老妈故意让他单独与李妙相处的机会，边笑着介绍房子的结构，边双眼直盯着李妙。 李妙本来正是设想如何利用这好的条件，结果眼睛不经意回望一下王春，四目相遇，李妙迅速感受到了王春那灼人的眼神的威力。 看来，自己要想赚李玉的小儿子的米，她大儿子的事必须得说清楚，否则以后赚小儿子的米也不安心，于是目光不拒还迎道： “王春王副团长，你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军官，有很多比我条件好的姑娘可供你选，别老盯着我这个比你大、还是离异的二手货不放，将来会后悔的。” “李小姐，别这么称呼我好不好？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没有你相像的那么肤浅哟，我一般看人就看她的气质和人品呀。你长得漂亮我就不说了，还有那高学历，我只怕自己配不上你呢。”王春终于等到李妙出招了，瞬间也是“见招拆招”，招招摁了李妙的心坎。 “真的吗？如果我搞这个家教，需要你帮忙，你会吗？”李妙进一步试探。 “我以我王春的十年党龄发誓，保证说到做到。只要你需要，我可以推辞区里给我安排的工作。本来，我一直也觉得挽救自己的弟弟比什么都重要，只是自己除了不满地跟他见一次吵一次，并没有别的办法。现在你来了，就不一样了，你让我安全看到了希望。”王春急于表态，说话竟有些激动。 “这些好听的话，我听多了。第一次听你这么说，到底是真是假，还有待时间去检验。我们还是说下家教的事吧！”李妙心里是满意的，只是不想正面去肯定，所以马上转移话题。 “这方面你是专家，我是门外汉。安全由你作主就行了。”王春顺水推舟。 “王春，我李妙不是这么霸道的人。一个人搞家教，如果你弟弟太调皮，没有人换手，到时候恐怕我一个女孩子顶不住的。这需要有个氛围，你明白吗？”李妙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不会是我来营造吧？那也行，我天天在你身边，我保证我弟弟不会对你这个未来的嫂子兼职师造次的。”王春开始嘻皮笑脸。 “王春，不要一开始就想占我的便宜哟，我还没答应你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两点：一是你跟你妈发布我们要整体搞家教的信息，而且只招类似你弟弟这样的，聪明但调皮捣蛋的学生。当然招的人也不能太多，这幢楼住的下才行。对，要求全部是寄读在我们这儿的那种；二是我们俩做好分工。你做生活老师，每天一早领他们出去附近跑操，把他们的体质锻炼起来，这个很重要。你听你妈说你弟弟，整天就知道打游戏，身体越来越瘦也越来越差了。文化的事，我自然有办法。”李妙抬手一套家教的经验之谈脱口而出。 “真的是隔行好隔山啊！李妙，你这么一说，我这个门外汉似乎也找到了一点感觉。我相信你肯定是抓到了家教问题的核心，只是不懂，一个我弟弟这样的已经够麻烦了，你还要多找几个来，这不是自找麻烦吗？”王春听罢李妙的高论愣在那“消化”了半天没敢动身，好久才怏怏地递出自己的问题来。 “是人都要外在的名声和形象的，你弟弟再调皮，也不能由着你这个做哥哥的天天打骂才人听话的。我想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有多人在一起形成竞争氛围，当时候对表现好的，我会及时表彰的哟。二是人多点，你带着跑操不也有点成就感吗？我们的家教不也可以增加点收入吗？”李妙似乎早有准备，张口就来。 “噢，这回我彻底懂了。没想到你人长得这么漂亮，想出来的点子也这么漂亮啊！难怪我老妈对你一见如故，硬是要给我乱点‘鸳鸯谱’呢。李妙，通过咱们单独相处，我们相互之间有了更多的了解。我之前是有点唐突，但肯定是出自内心的，我王春也是那么随便的人。这这样吧，接下来，就按你的意思，我和我妈去散布一点信息，把人给你招到位，然后我做好我的生活老师，你做好你的文化老师，我相信不但是我的弟弟有救，其他来的学生们也会终身感谢你的。”王春点点头，自我发挥，也算没“辜负”李妙的一番“教诲”。 “那既然一切都谈好了，那我们就去吃个饭吧？”王春停顿了一下，突然道。 “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始终没谈呢！那就是我的薪水问题中。咱们公归公，私归私，先说断后不乱。咱们之间的事，成与不成是另外一码事。”李妙到这个时候还保持着一份冷静，真是不容易啊。 “噢，对对对，这个就不用跟我妈商量了，我作主就行了。每个月给你开支一万块，家教收益的百分之五十归你。你看怎么样？”王春回答得挺爽快。 “王春，这可是你一个大老爷们开的口啊，我也没有逼你半点，只不过你别回头说了不算，那就没有意思了。”李妙“在商言商”，“步步为营”。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九鼎！回来我找人立个合同，保证不会食言的。”王春急急地分辨道。 “王春，好了没有，准备带客人到附近好的酒店去吃个饭吧。”正在这时，隔壁传来李玉催促的声音。 “知道了，我们已经谈好了，我马上就去安排个包厢。妈，你一天也辛苦了，我就订三个人的包厢，你看怎么样？”王春从客厅出来，看着老妈笑着说。 “好，你们谈好就行。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个老太婆就不参与了，回头晚上告诉我一下具体情况就行。李妙呢？”李玉一听笑逐颜开，故意给年轻人创造机会。 “阿姨，我在呢。不要这么客气吧，我还是回去吃饭算了，今天什么也没干，我可是无功不收?哟。”李妙赶紧从客厅走出来，笑着回应。 “那怎么行呢？我们今天决定的可是大事情啊！也是我回地方要面对一直没法面对的大事情！今天不是你没做什么，是你教我太多了，必须得赏个面，一吃个便饭，说不定我还有什么需要当面请教的呢。比如咱们这个家教叫什么名字的问题，我想你叫李妙，我叫王春，不如就取名‘妙首回春’家教吧！我这个不是说直接拿你李妙的清白直接按我身上靠啊，我是说这个家教的要达到的效果。李小姐，你意下如何”王春赶紧“趁热打铁”，思路也是一路开挂啊。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用解释了，越描越黑的。”李妙手起刀落一锤定音。 （五十一） “妙首回春”的家教准备工作就这么按照李妙的规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李玉在姐妹们的圈子里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她对与自己的小儿子情况类似的家庭了如指掌。通过她有针对性地一鼓捣，大家纷纷把孩子的班级姓名和杂事交了过来。李妙原计划有五、六个就差不多了，结果李玉这么一操作，居然弄来了12个学生，包括她自己的小儿子王小春在内。而且杂事一个不欠地当场就打给了家教“班主任”李妙为这些孩子专门设立的专用账号。 说起来这个费用也不算高，高三年级最后一个学期满打满算只剩下3个多月，扣除考试时间，刚好五个整月。每家学生包吃住10000元/月，提升费1000元/月。也就是每家学生共计2000元/月，五个月小计6000；12个学生，合计7.2万元。对于这些有点经济条件的家长而言，花这点小钱，就算没提升多少，至少也减轻了自己几个月的精神负担。万一提升了呢？那不是大赚特赚了吗？ 2023年3月1日，“妙首回春”家教的12名学生全部到齐，有且仅有两位老师李妙和王春出现在他们面前，这让他们很是诧异。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怎么才两个老师啊？我们可是有六门功课要考要补的啊。我告诉你们，我们这个家教跟其他的不一样，我们主要是以锻炼你们的精神意志和针对性提升为主。你们看，这个老师他叫王春，是部队副团级干部，是久经沙场真正经受得住考验的铮铮铁骨的男子汉，你们应为有这样的老师来负责你们的早晚体格储备感到荣幸！”李妙的话，声音不大，却十分有穿透力。 啪啪啪学生们的掌声顿时响成一片。 李妙一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介绍起自己来： “我叫李妙，是老牌211华南师大毕业生。我虽然谈不上是什么学霸，但你们目前高三学习的内容我还是清楚的，我当年高考数学138分，语文125分，英语141分，我相信我来全科补你们的短板是没有问题。我不需要你们的掌声，我希望今年的高考你们大家都有资格为自己的成绩鼓掌！” 啪啪啪，学生们的掌声响得更加激烈。 “不过，有几点要求我得现在说出来，之前我可是跟你们家长都通了气的，我如果有人硬是不接受，也可以退学，我们家教会全额退款。”李妙等掌声歇下来，话锋一转。 学生们马上一个个神色凝重起来，因为他们从头到尾就是不好的典型，任谁说起来不是好气就是好笑。 “你们不要紧张，你们的过去我李老师不会管的，过去的就过去了，重要是现在！现在我说下我们这个‘妙手回春’家教的几点要求：一是每个学生手机必须上交。无数事实证明，毁掉一个学生只要一部手机，因为手机里有魔力一样吸引你的游戏。如果有特殊情况需要跟家长联系，或你们的家长有事要找你们，只能申请通过我们两位老师的手机号进行；二是严格遵守我们‘妙手回春’家教的作息时间安排。早晨该几点起床晨练的就几点起床晨练，中午该几点回来休息的，就几点回来休息；晚上几点回来做作业和辅导的就几点回来做作业和辅导；至于周末时间，由我们老师来针对性出题提升。你们能不能做到？”李妙说话语气明显加重，表情也更严肃。 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回应。 是啊，这是对他们多少年来已经习惯混日子的节奏全盘否定啊！没有手机，他们玩什么？天天早出晚归，谈何自由？！ “我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这样没有以前自由了，不好混了？我请问大家，你们读书就是为了混日子吗？难道考大学只是那些成绩好的同学的事吗？你们一样也可以的，关键是看你们这几个月的态度和决心！如果你们还按步就班地过以前的混日子，那你们就退出我们‘妙手回春’家教。我们‘妙手回春’家教最终的目的，是想让每位同学都能够考上大学，甚至大部分过一本线！”李妙沉默了片刻，又加紧了一拔攻势。 可能是李妙把这个结果描绘得与现实差距太大了吧，王小春竟然噗嗤一声忍心不住笑出声来。 “王小春，你说说为什么会笑？”李妙开始点将。 “李老师，我觉得你太高调了，就我们这些唆拉稀的学生，基本上在年级2000年学生排名中都徘徊有1700-1800名左右。咱们学校虽然是一中，但是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家长花了几万块钱弄进来的？三年都成型了，学校都给咱们贴上差生的标签了，大专都没有咱们的份了。你居然说‘要想让每位同学都能够考上大学，甚至大部分过一本线！’，现在离高考也就5个月，这么短的时间让一个人取得这么大的进步，这不是武侠小说可以随时打通任督二脉，武功就一夜之间突飞猛进的啊！我们都很平庸，学习也没多大兴趣，你说这样的目标现实么？！”王小春仗着家教在自己家倒是敢说，不过也一下子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好！王小春说的好！如果我们没有来这里，如果你们没有来这里，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我们来了，你们也来了，为什么来？难道只为认识一下？难道不是为了在这么短的时间改变自己的命运么？！而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你们居然连个手机都舍不得交出来，连个作息时间要求都不想遵守？！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成功的！态度决定一切，你今天是什么样的态度，就决定你明天是不是能够考上大学，甚至达到一本线！”李妙“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一番话入情入理，又极具“煽动”性，一时间学生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一旁的王春忍不住向李妙的竖起了大拇指。 李妙苦涩地笑笑，示意这事没完，还得继续把学生们的思想工作做通，所以略一沉吟，便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我给自己大家伙三分钟的时间，如果过了三分钟不交手机不愿意遵守作息时间的，我也不再要你们的手机，因为你们不把自己的前途放在眼里，我又何必皇帝不急太监急呢！我只好请你们离开我们‘妙手回春’家教。我们大不了再去招一批懂得珍惜自己大好前途的学生进来。” 李妙的话音刚落，就见王小春第一个从队伍里走出来，把手机交给了生活老师、自己的哥哥王春。 王小春的示范效应马上显现出来了，学生们跟着一个接一个地把手机都交到了王春的手里。 不过，这些在激情之下做出来的姿态，实际做起来却还是有此难度的。就象一个经常吸毒的人，你跟他把道理讲清楚了，他也下决心要解毒了，但是时间一长，毒瘾还是会犯的。其中一个星期后反应最大的就是王小春。 在部队里也经常做人思想工作的王春，在晚上单独把自己的弟弟一个人拉到一中的操场上，指着自己的军衔对他说： “你看我这级别不赖吧？你知道我是费了多少努力才有这样的回报么？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到公安局去上班吗？因为我觉得你的前途比我其他的事更重要，错过了这几个月，也许就错过了一辈子！所以，你要坚持！坚持到高考完！哥哥答应你，等你考完，不管成绩如何，哥哥给你买市场上最好的手机陪你玩！” （五十二） 由于每天坚持晨练，“妙手回春”家教班的学生们精神明显比以前好多了；由于手机没收了，他们的注意力也开始往学习上。虽然许多基础的题目，他们开始做起来了，尽管错的有点惨，但毕竟开始做了，而且每个学生几乎是上学以来头一次在注意力非常集中的情况下接受了“无所不能”的李妙老师的及时讲解，所以也基本上第一次领略到了学习知识的快乐和自己解答问题的喜悦。 学生们体会这些前所未有的感觉，纷纷兴奋地与送他们来这里的家长通过李妙、王春俩位老师的手机“报喜”。 孩子们的举动让接到电话的家长们非常震惊！对于他（她）们而言，从来就没有听到自己的孩子跟自己谈论学习的事，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是不是孩子们被老师“挟持”了？还是家教班的老师太“急功近利”？ 所以，接电话的家长们当天就纷纷在孩子们下午放学后回到“妙手回春”家教班前赶过来一看究竟。 当他（她）们看到自己孩子们真实的高兴表情无异时，家长们感觉自己的祖坟在冒青烟了！这一历史性变化，就差是认定孩子们要破天荒地考上大学了一样开心啊！当然开心归开心，确认无误后，他（她）们当然要表达一下自己对引发孩子们这一变化的幕后功臣李妙和王春！ “李老师，王老师，啥也别说，晚上我们请你们俩老师吃大餐！”家长们孩子般的欢声笑语，前呼后涌。 “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各位家长们，你们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吃饭为时尚早，我们老师正是不能松懈的时候！大家请回吧，要不然就是在干扰我们的教学秩序哟，哈哈哈。”李妙边说边笑着大手一挥，算是一手挥掉了眼前很容易让人得意忘形的场景。 然则由于教学方法得当，这一拔12人的学生队伍虽然分布在一中的高三年级不同的班别，但是他们几乎开挂的表现马上让李妙的一只手挥不过来了！ 大家都知道，毕业班的老师一般都会把目光锁定在成绩冒尖至少也是优良的孩子们身上，而李妙网罗的这些12个学生，不说是毕业班全年级2000人中最差的那12个，一般考试成绩排名也都徘徊在1800-1900名左右，所以一般都是没有任何存在感，相反什么调皮捣蛋的事都会在他们身上找到答案。 而这年后一个月开始，校方有些领导突然发现，有些落后的孩子精神面貌不一样了，具体是哪些，因为分布在各个班的角角落落，没人统计也就没有什么结论了，直到第一统考成绩出来。 统考是毕业班惯用的以考代练的复习巩固知识手段，一般学校都是在最后一个学期按月进行的，然后针对性讲解，以期得到提升。 2023年3月1日，HG一中的毕业班第一次统考成绩出来了。 成绩好的还是排名靠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细心的教务处领导们却通过统计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全年级20班中有12班中分别有1个人排名一直在1800-1900左右的学生，突然坐了火箭一样，直接提升了800名左右！ 一个学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学习成绩“窜升”这么多，不是作弊才怪呢！所以教务处的领导们一合计，就基本认可了这一观点，并要求相关班级班主任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方面是主动找这些“不一样”的学生聊一聊，最好让他们“坦白从宽”，不要破坏校方的教学秩序，放弃继续“作弊”的念头；另一方面不要轻易相信这些学生的口头承诺，在以后的学习和考试中，要重点盯住这些学生，防止他们的“余毒”扩散，影响其他成绩好的学生。 教务处的工作指令，让涉及的12个班班主任和课任老师大为诧异，因为他们在考试过程中并没有发现有人作弊，更是忽略了这些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学生在第一次统考中的成绩。然而，让这些班主任和教务处领导们更为诧异的是，几乎每个被谈话的学生不仅精神面貌明显比以前好太多，还不约而同地指出自己的成绩飙升跟一个校外的叫“妙手回春”家教班有直接关系！ 教务处的领导们见多识广，根本不相信会有这么一个家教班的存在！但是由于平时工作繁忙，也没有时间出来调查，所以他们要求涉及的班主任要加紧对这些学生的严管死守！ 对学生们第一统考的成绩产生最大震撼的，当然是当初近似豪赌地将自己孩子送到名不见金传的“妙手回春”家教班的家长们。他（她）们对孩子们能够取得这么大的进步，一点也不怀疑，相反为之感到骄傲！所以他（她）们又相约一个时间来“妙手回春”家教班来当面感谢一下辛勤付出的李妙和王春老师。 “你们家长的心情我们是能够理解的，现在确实不是时候！什么时候合适呢？等到孩子们从高考场上走出来吧，如果考的理想，你们打算怎么庆祝我们都可以接受！这是我们作为老师最后一次要说的，也希望大家在高考前不要再浪费时间聚到我们这儿来。”李妙的话人间清醒，但确实有点不太近人情啊。 “李老师，真的要感谢你们俩老师的辛勤付出！我也是头一次敢跟亲戚朋友说自己的孩子在读高三啊！你不知道，多少年了，我们做家长的情况都差不多，因为孩子成绩差，走路连头都不敢抬的。我现在敢抬头走路了，感谢两位老师。如果我的小孩高考能够达到本科线，我愿意奖俩位老师10万块！”一位干部模样的家长站出来代表众家长发言。 “我也出10万！” “我愿意出20万！” 。。。。。。。 没想到经这位家长一“煽动”，在场的其他家长都情绪激动起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李妙有点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向王春望了一眼。 “家长们，大家静一静！谢谢你们的一番好意。我现在不能接受你们的奖励，我觉得我们第一阶段的调整学生的注意力和品质目的达到了，第二阶段，才是他们成绩上升最有用的阶段。我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大专，而是本科，好的一点本科！现在还没到最后的时刻，我们也不接受现场拿钱豪赌的事情，重奖之下必有勇夫吗？这也会给我们的教学特别是学生们自己造成无形的压力，有压力就可能发挥失常！我们在部队就一直被灌输这种理念，事实上也是这样。你们不想你们自己的孩子在高考战场上正常发挥甚至超水平发挥吗？”王春毕竟是与李妙搭档两个多月了，耳濡目渲也学到了不少专业知识和培养技巧，默契程度也往往只需要对方的一个眼神就够了。加再上自己毕竟在部队大熔炉里锤炼的政治功底还在，所以面对这样的解围也是张口就来。 “好好好，我们家长们都走吧，影响俩老师的教学秩序我们就适得其反了。”随着刚才发言的家长一句话，众家长心领神会跟着“怏怏而去”。 一切正如王春和李妙预测的那样，第二次统考，“妙手回春”家教班的学生们的成绩就没有再出现爆升爆涨的“可喜局面”。 对于习惯孩子们开始可以不断创造奇迹的家长们而言，似乎对第二次统考的结果不太理解，虽然他们没有相约到“妙手回春”家教班来讨个说法，但还是有家长代表把电话打到李妙的手机上的。 “之前的进步，是突击恶补的结果。现在进步不多，甚至没有进步，正在他们稳定成绩的爬升期。请家长们放心，一切都是在我们老师的意料之中。”李妙在回答家长代表的电话中，分析得很是透彻，但至于怎么解决心里却是没底的。 而HG一中的教务处领导们在第2次统考时再没有发现成绩飙升的异常情况，还以为是自己布署的策略得当了的呢！ （五十三） 李妙觉得学生们的上限不应该在这个坎上，自己一个堂堂正规的211本科生的培教上限也不应该在栽在这个坎上，但如何突破呢？学生们看起来也很努力，但也很吃力啊！不想出突破的招来，最终的高考就定格在这个水平线上了！ 李妙走出家教室，正好路过的一个家长边走边埋怨着自己的孩子： “你看你，两次统考了，没有一点长进。以前会做的现在还是会做，以前不会做的现在还是不会做。这个学期这样下去还不等于零？这样能考上好学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不就是高考专家们津津乐道的所谓的错题战术吗？ 没错，学生们普遍都是这个毛病，作业考试流于形式的多，囫囵吞枣的多，所以忙来忙去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原来一开始就估计可以能考500分的，结果高考就成了500分的上限，要说他们不努力吗？整天起早贪黑的跟着老师没日没夜地大搞题海战术，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高考就结束了，不理想的成绩就定了！所以对于这些学生来讲，如其大搞特搞那些一切实际的题海战术，这不如花大量的时间去做自己之前做过的错题！如果把知识点笼统地比如成100分，一般学生可能在60-70分左右，也就是说，有30-40分不会的，如果把这30-40分弄会了，那就把考试成绩大幅度提升，不到说100分，就是90分也是极好的！ 李妙把这个想法跟王春这么一说，事先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他也是“豁然开朗”地大加赞赏。 但是这么多卷子错题，谁来抄呢？而且每个人的错题还不一样。 “让他们各人抄各人自己的错题，这样印象更深，也减轻我们当老师的负担。”王春一句话，算是一举两得地破解了抄题的困惑。 文化教育并不占优的王春经常在处理疑难杂症面前“春光乍现”，让自认为经验丰富的李妙也感觉他的不可或缺。 李妙知道自己这是打心眼里喜欢上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男人了！但是在众学生们面前，自己必须保持与他的距离，一个公开的暧昧的眼神都不行！ 而王春这边更是这样。通过几个月的相处，他觉得年轻漂亮的李小姐不仅知识渊博，而且教学方法与时俱进，让自己学习到了不少的专业知识和技能的同时，也增加自己对她的仰慕之情。但私人的感情在包括自己弟弟大好前途面前，是微不足道的，至少在高考前是这样的。所以他跟李妙每天配合得十分默契，但更多的时候看起来更象是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 由于李妙在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里，坚持让自己的学生们反复练习做错题，不追求新题，从而无形中考试能力已经大幅度。所以在第三模拟考试的时候，这12名同学又出人意料地将个人最好成绩分别提升了100名左右！而在接下来的高考成绩中，这12名同学分别历史性闯入年级前400名，班级前20名！ 也就是这批当初名落孙山的12名同学，连家长都没有抱他们考上大学的一线希望的他们，居然正如李妙老师预言的那样“全部超过了本科线”！其中成绩最好的王小春已经超过了一本分数线! 放榜之日，捷报频传！ 闻讯而来的12名学生的家长们纷纷在第一时间兴高采烈地直扑“妙手回春”的家教班，他们激动地不由分说地将早就准备好的10万、10万一沓厚厚地大红包硬要往李妙、王春的口袋里塞！这还不算，他们合计着在HG最豪华的酒店定个大包厢，让两位“功勋”老师和孩子们在一起好好聚聚，放松一下！ “这个可以有，最辛苦的是孩子们！他们对得起你们的安排！”李妙也是欣喜万分，学生的成绩就是自己几个月考研成果啊！所以她不再推辞。 当众家长商量订好酒店位置时，便三五成群地开车的开车，打车的打车，一起向HG唯一的五星级酒店迈进。 一到酒店，众家长和学生们就象星星拱月一样，簇拥着李妙进入一个带有舞台的总统套房里。 奇怪的是，酒店里其他房间居然也没有人进出；更奇怪的是，自己的五个多月的搭挡王春居然不见了身影！ 李妙的困惑立马写在了脸上。 还是之前代表众家长们发言的那位干部模样的家长看出了问题，他笑道： “李老师，你劳苦功高！今天晚上，这个五星级酒店我们家长们合伙包场了！这个荣誉和机会是你和王春老师给我们争取过来的，不然我们想掏这个钱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啊！王老师，一会儿就来。孩子们，你们跟我们下楼去拿点东西上来。” 家长们领着自己的孩子们一哄而起一哄而散，搞得一个人坐在一个大包厢里的李妙一头雾水。 到了五星级酒店了，怎么还要全体下楼去拿东西？难道这里的菜品不合胃口？一般五星级酒店重在客房服务上，菜品客人从外面点过来也是有的。 王春呢？噢，他自己开车来，肯定是车位紧张在找车位吧？不对啊，今晚不是被家长们豪横地包场了吗？ 李妙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见总统套房外的大厅有音乐的响声。 这些家长正会整啊，居然玩起了这样的大动作！随便他们吧，现在确实他们和他们的孩子们高兴的时候，只要不违法乱纪，怎么玩都不过分啊！ 那位干部模样的家长笑着走进李妙呆的包厢，拉着她就往大厅里走。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2023年高考已经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在座的各位家长的孩子们发挥神勇，12名同学无一例外地闯进了本科线！这是原来这些家长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而手托这些学生们闯进本科线的辛勤园丁们就是他们敬爱的李妙老师和王春老师！嘣嘣嘣！”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主持人倒是几句话，就让现场的气氛高涨起来，大厅里家长们学生们齐刷刷地鼓掌叫好！ “吃水不忘挖井人！下面，有请我们的学生排队一个个向为自己的学习、为自己前途鞠躬尽瘁的李妙老师、王春老师献花经！嘣嘣嘣！”主持人等掌声一歇，便又开始发招了。 大厅的灯光所照之处，只见伴随着嘣嘣嘣的进行曲，一个个学生们手捧鲜花热情洋溢地向着坐在正中间的李妙走过来，快到跟前时突然一个个跪拜行礼！ 这么大的阵势这么隆重的礼节，把个李妙激动得热泪盈眶。她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上前一手接过花，一手一一将跪在地上的学生一一扶起。 “这场面太感人了！李妙老师和王春老师配得上这样的礼节！”主持人的“画龙点睛”之词，将现在的气氛推向的高潮。 王春怎么回事呢？都这个时候，怎么还没来呢？李妙幸福地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着，只是还没见搭挡，纳闷不已。 “今天晚上的重头戏，就是让我们的家长和学生们共同见证，一个帅气的铮铮铁骨男子汉柔情的一面。下面有请王春老师进场，大胆地向他心爱之人告白！大家掌声有请！”主持人的一番话来的真是时候，也一下子破解了李妙的困惑。原来这家伙半天没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随着激越的音乐声一个节奏高过一个节奏，西装革履妆扮一新的帅气王春款款向李妙走来。他要当着大家的面，向自己的女神李妙求婚。 （五十四） HG一中2023年的高考喜报满天飞，“妙手回春”家教班的12名学生从以前“无人问津”的差生中纷纷脱颖而出，出人意料地达到甚至超过了本科线，这给自己的孩子成绩一直垫底的众家长带来前所未有的荣耀的同时，也结结实实地给一中教务处的领导们好好地上了一课。 这些自认为正统教育的专家们，从前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一直信奉的“只关注成绩好的前700名可以考上本科的教学办法和滔滔不绝的题海战术可以练就高分”“天条”人设瞬间有些摇摇欲坠了! 因为“妙手回春”家教班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再差的学生只要经过认真的培养，也是可以成材的！而没有针对性的题海战术，只会让大部分考生疲于奔命！ 震惊之余，HG一中教务处领导一行十多人决定趁假期空档“倾巢而出”，算是放下身段去“慕名”讨教这个刚刚挑落自己教学权威的神秘民间组织“妙手回春”家教班。 学生们人去楼空，只是李妙和王春两位老师友好地接待了他们。 通过一番交流，HG一中教务处大小领导们看到“妙手回春”家教班在教学条件如此简陋的情况下，俩位老师用如此别出一格的教学方法教出如此上佳效果的高考成绩，不觉啧啧称奇大加赞赏！ “李老师，你师出贵门？今年芳龄几何？”临了一教务处领导突然发问。 “领导，问这个干什么呢？我是13届的华南师大理科毕业生，今年虚岁32岁了。”李妙不明所以，只好据实相告。 “难怪啊，211毕业的就是不一样，另外你还很年轻嘛！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个来我们HG一中带一个毕业班？你有这样的底气，我直接升你做班主任，还只需要教一个科目的，其他的科目我另外安排别的有经验的老师配合你。另外我还破例地答应你，只要你李老师愿意进一中，我们保证向教育局申请给你安排正式的编制。”教务处领导一听乐了，他马上开出优惠的条件当面向李妙“挖角”，也暴露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按说HG一中在HG市就是神一般存在的第一高中，每年都会出些清华北大等优秀人才，凡是在HG读书的孩子们无不一心向往这所至高无上的学府打磨自己然后插上理想的翅膀向高等学府去翱翔！而作为老师，谁对这个受人尊敬最容易出成果的HG一中不是心驰神往？所以作为这所权威学校的教务处领导抛出如此诱人的“橄榄枝”谁会不为所动？ 教务处大领导一言既出，其他随行领导们大吃一惊之余，纷纷用充满期待的眼神地盯着这位长相清纯气度不凡的刚刚创造神迹的李妙老师来！ 教务处领导突然打出这一套组合拳，一般人早就“屈打成招”地投降了，但是这些条件这些问题李妙之前是有思考过的，所以她看了一眼身边朝夕相处的王春，内心马上就坚定了自己的答案，所以她略一思忖，就淡淡地回应道： “多谢教务处的领导们的抬爱，我们‘妙手回春’家教班可能与贵校的服务宗旨和教学思路有点不太一样。你们HG一中师资力量雄厚，抓学校学生的主流和大方向，所以每年培养了大批优秀毕业生向全国各大高等学府输送大量的人才，而我们就两个老师，都还是全科的，但我们重点关注的是成绩特别差的那一拔学生，也就是被你们遗留下来的那一部分。你们HG一中有你们的优势有你们的长处，你们培养了绝大部分人才，对社会作出了最大的贡献；那么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可能也是最差的一小部分就可以放心交给我们了，让我们用我们的办法来培养他们，从而完成他们人生的辉煌！这样我们公私互补、官民结合，岂不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地相得益彰？” 李妙的一番话入情入理，无懈可击，说得一向以耍嘴皮子“教育他人”著称的教务处大小领导竟然一时语塞、无以言对。 眼见“收服”李妙无望，教务处大领导只好率众离开了“妙手回春”家教班。 一年一度的高考不管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它总是以它不紧不慢但又无法阻挡的趋势向前推进。 这不，2023年的高考的余热还没散尽，2024年的考生们便“卷土重来”！ HG一中新的毕业班等不到金秋的九月便迫不及待地“升帐”了！ 一场场师与师、生与生之间紧张的对垒、冲刺又摆开了阵式，平时的练兵目标直指2024年一场定胜负的高考战场！谁能自始至终地一支独秀？谁又能扮演奇兵“异军突起”？而谁又会是那个一直默默无闻躲在后边的无名小辈？ 一切胜负未定，但学生们却在升毕业班的前夕被所谓的摸底考试将其基本功一一锁定在相应的班级里。是意外还是终论，取决于接下来的365个日日夜夜的厮杀磨练和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战役的证明。 除了师生间“短兵相接”，背后给予他们默默支持并寄予厚望的家长们也在“蠢蠢欲动”，他们用各自方式也想“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就在2023年考生的高考志愿开始填写志愿的时候，2024年一部分家长便通过各种途径找到了“妙手回春”家教班。他们和他们的孩子们能够如愿以偿吗？ “我们这个家教班，只收高二成绩在年级排名倒数300名内的学生，太好的成绩的学生会得到HG一中老师们重点照顾的，它不在我们招生范围之内。请对号入座，不要盲目报名，谢谢！”李妙老师的话，算是吓退了一半的家长和学生。 饶是这样，最后还是满打满算是招了整整 36人，相当于是2023年学生规模的三倍啊！ “把三层楼全部利用起来，吃住是没有问题的，生活老师还是你，文化老师还是我。”李妙审时度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样会不会忙的过来哟，这不会开成了夫妻档吧？哈哈哈。”王春开玩笑地应道。 其实李妙是盘算过的，根据以往的经验看，学生们前1-2个月重点是通过晨练来加强意志，并开始引导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学习上来！3-4个月才是文化知识突飞猛进的时候，一个老师看起来有点忙，但只要做好示范作用，学生们是可以带动的！再说，全科的老师本身不好找，有这个理念的老师更不好找，就可能就是极限吧。 （五十五） 李玉眼看宝贝一样的才女李妙已经接受了自己大儿子王春的正式求婚，作为人母的，当然不希望夜长梦多的，所以她抽空就打开窗户跟俩年轻人说亮话： “你们俩个也老大不少了，是时候把终身大事办一办了。” 李妙笑而不答，而王春则笑着回应道： “妈，这事但凭你作主吧。” “那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啊？我得找人看个好日子，另外举办婚礼的酒店还是得提前订呢！哎，李妙啊，这么重大的事情，要不要跟亲家商量商量一下啊？”李玉等的就是这话，她的活儿多着呢。不过最后一句话也是她老早想问的。 “李阿姨，我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19年疫情爆发，我还在深圳，武汉是最严重的，我的父母没有逃过这场劫难。”李妙说到伤心处，楚楚可怜的样子。 “妈，你看你，惹得妙妙伤心了不是？我说了你作主就好了嘛。”王春一边安慰着李妙，一边假意地嗔怪着老娘。 “不好意思，妙妙。扯死，我也跟着喊妙妙了，老不正经的。李妙啊，阿姨不知道这事，不知者不为罪，阿姨自己找人看日子订酒店就是了。”李玉一听本是道歉的严肃话，却噗嗤一下笑了场，赶紧“自圆其说”。 吃了在鼻子灰的李玉，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儿子的婚事只得自己一个人张罗罢了。谁让自己的老伴五年前一个人撒手人寰的呢？哎，自己的老伴要是还在世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商量一下，帮着跑跑腿也是好的。不怪别人，只怪他福气不够，不能看到儿子娶亲生子的时候了。不过，这么多年来自己一个人里里外外地也习惯了，老伴临走前什么也没交待自己，他留下的生意自己还不是从一开始的一窍不通到现在的“游刃有余”呢？只是，自己一直败在对儿子的教育上啊！要不是部队收留了大儿子，培养了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要不是李妙及时培养了小儿子，他肯定高中一毕业就跟自己学着做生意了。所以，自己劳碌一生说是为了孩子却啥也没为上；所以自己一直以来在感激部队，是部队这个大熔炉，要不然大儿子会是这么正派挺拔还带上副团军衔？而现在她要感激的是李妙，这个未来的大儿媳妇，是她的及时出现，不仅挽救了小儿子，也“挽救”了大儿子。 李玉驱车很快就找到了姐妹们常夸赞的一个姓黄的道人。一番时辰八字询问过后，黄道人收了钱，就把一个写好黄道吉日的黄布包给了李玉。 李玉不敢亵渎神灵，所以一直到开车回来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黄布包。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阳历2023年11月23日，农历10月11日。” 那就按这个黄道吉日去订酒店了？李玉又开始忙乎开了。 李玉觉得儿子的终身大事规格不能太低，所以直接把电话打到本市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远游国际酒店，然后还亲自到现场来踩点。 因为是提前三四个月预订，所以远游国际酒店的位子马上就到手了。因为这是五星级的酒店包括司仪、大厅场地和十间包房，预订费一共需要12万元。这个自然比一般酒店要高一大截，尽管它会算在以后正式下塌酒店的费用中。在李玉刷卡交钱的时候，酒店声明也来了：如果中途无故取消，酒店不会退钱。 这么隆重的大事，谁会吃饱了撑地订了又退呢？李玉笑笑算是答应了。 早就听说这家酒店以其一流的服务质量和精致的菜品口味而闻名了，李玉很庆幸自己订上了全市最好的位子，这将是他儿子人生中最美好时刻的完美舞台。 李玉在筹备婚礼的过程中，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她精心挑选了婚礼的主题、布置、音乐，甚至亲自参与了菜单的设计。他希望通过每一个细节，都能够体现出对儿子和未来儿媳的爱与祝福。 随着婚礼日的临近，李玉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一天，亲朋好友欢聚一堂，共同见证这对新人的幸福时刻。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开玩笑。就在婚礼筹备进入最后阶段时，第一次得知结婚日是11月23日时，李妙的脸色挂不住了： “阿姨，这可是我父母的忌日哟。” 李妙说着说着大颗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掉。 “啊？是这样啊？我哪考虑到会有这样的事啊？是不该选这个日子，我不知道也没跟看日子的人说清楚。这样，我再去看个好日子。”李玉赶忙知错就改。 “妈，你是不是预订了酒店啊？当务之急，是要把酒店赶紧取消掉哟。”王春也赶紧提醒老妈。 “噢，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这事。不过，儿子呀，咱这算不算中途无故取消啊？这酒店之前好像说过这样话，要是中途无故取消，可能这钱就退不了了。”李玉被儿子一提醒，自己也是“急中生智”地抛出难题来。 “啊？妈你花了不少的钱吧？这年头大家赚钱都不容易，再好的酒店也不能有这样的霸王条款啊？妈，先去找他们好好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找律师来解决。”王春在“大是大非”面前，显得头脑清醒。 李玉一听也有道理，于是吃了饭就驱车再次来到了远游国际酒店。 笑容可掬的前台小姐听说李玉是来退订的，忙指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说： “李小姐，你找我们王总吧，他是我们酒店的大堂经理。” 李妙赶紧走到王经理面前，很客气地把自己要退订的理由跟大堂经理解释了一遍。谁知王经理听罢，冷冷一笑道： “李女士，我很同情你，但我们之前有约，中途取消退订是不退钱的，这是我们五星级酒店多年来的规矩，我也无力改变。” 王经理的一番话，把李玉说的愣在那半天没动。 是啊，12万元的定金，对于任何家庭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不还没到时间吗？火车订票提前退票甚至没上车的多少都会退些款的，更何况是影响不大的酒店呢？虽然自己一年还能挣个百把十万的，但这12万也不能白白丢掉啊！ 所以李玉没有马上走，而是打算继续与酒店协商。 李玉笑着再次找到前台，这次她假意找前台要酒店总经理的电话，说自己下个月有个活动，想找他打个折头。 前台小姐一看是不同的业务，还以为她退订的事解决了又来新业务了，于是啪啪啪地翻着一堆的号码，找到了总经理王总电话后告诉了李玉。 李玉随即打通了王总的电话，在与酒店沟通退款的过程中，李玉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王总表示，根据他们的退款政策，最多只能退还3万元。 李玉对此感到非常不满，她认为，由于儿子的婚礼无法举行，酒店应该全额退还定金。她试图与王总再次协商，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然而，一直没有露面的王总，在电话里始终坚持他们酒店的立场，认为根据合同约定，一旦客户取消预定，酒店有权扣除一定比例的定金作为违约金。 李玉感到十分无奈，但她不明白，为什么提前这么多天提出来，还要承担如此巨大的经济损失？ 李玉回来后，开始寻求法律援助，希望能够通过法律途径，为自己讨回公道。在律师的帮助下，李玉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要求酒店全额退还定金。 面对这样的情况，法院将如何判决呢？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的相关规定，合同双方应当遵循公平原则确定各自的权利和义务。 在李玉的案例中，虽然合同中规定了违约金的条款，但是否合理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 需要考虑的是合同的公平性。如果违约金的数额远远超过了酒店的实际损失，那么这一条款可能被视为不公平。 根据《合同法》第四十一条，当事人可以请求法院或者仲裁机构变更或者取消不公平的合同条款。 另外要考虑的是不可抗力因素。如果分手是由于不可抗力造成的，那么根据《合同法》第一百一十七条，当事人可以部分或者全部免除责任。 在这种情况下，李玉的儿子可能不需要承担违约责任。 经过审理，法院认为酒店的违约金条款在本案中并不适用。 考虑到李玉的儿子王春提出日子不适合符合中国人伦观念，属于不可预见的个人情感变化，并不符合合同中约定的违约情形。 因此，法院判决酒店应当退还李玉除合理费用外的剩余定金。 （五十六） 酒店预订风波好不容易过去了，2024年的毕业生们又粉墨登场了。 在“妙手回春”的家教班36名符合条件学生中，他们无一例外地复制了去年12名学生的神迹，在第一次统考、第二次统考、第三次统考中均以过百的名次提升而再次震惊了校内外。而他们几乎史无益前例地闯进全年级前300名的高考成绩，也让他们不仅轻松跨过本科线，其中还有12人次达到或超过了211高校的基本分数线，8人达到或超过了985高校的基本分数线！ 消息传来，36名差生带给HG一中全体师生的震撼是不言而喻的，最“张狂”的要算想一直吵吵嚷嚷一定要把李妙和王春这两位恩人的终身大身包办的36位家长们！这是他们庆祝孩子们翻天覆地变化的方式和感谢两位老师培养之恩的“极端”做法，钱不钱的已经无所谓了，一定要风光大娶大婚，一定要让两位恩人幸福而又高调地完成他（她）们人生大事。所以他们请了HG最好的策划师、最好的金牌司仪、安排了最好的酒店、最豪华的婚车。。。。。。。。 2024年6月18日上午九时许，正是高考放榜之日、捷报频送之时，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拉开了序幕。伴随着轻快的婚礼进行曲，金牌司仪口吐莲花： “尊敬的各位亲朋好友，各位领导，女士们，先生好,大家中午好!” “今天是个好日子！在这个鞭炮响起、花车飞过的日子里，我们欣喜地看到如花似玉的李妙新娘款款上车，走向婚礼，迈向幸福生活；是的，她与王春同志郎才女貌，良缘喜结，开心如意。我们一起祝愿这对新人白头相伴、真情甜蜜，天长地久，甘苦不离。” “婚礼虽只一时，相爱是一辈子；洞房春意常在，围城风景长存；慢慢变老的，是彼此的容颜；永远不减的，是相互的真情。” “结婚是一个幸福的决定，是两个有情的牵手，是三生石上不变的承诺，是四世同堂最美的梦境。下面我们有请这对幸福新人的家长李玉女士上台致辞！大家掌声欢迎！”司仪一个人忙乎了半天，终于换台辞让别人来说了。 灯火师及时捕捉到满脸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李玉，只见一袭世面少有的粉红西装，与新娘子拖地的红色婚纱以及新郎一身红色西装遥相呼应。她一操话筒道：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和各位来宾光临今天我儿子和儿媳的大婚之日！王春，李妙，你们是在大家见证下在大家看好的情况下喜结良缘！我代表家人忠心地祝贺你们，祝你们俩幸福美满，永俦偕老。你们俩因家教结缘，在工作中建立感情，你们俩优势互补，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而今共偕连理，今后更需彼此宽容、互相照顾，作为家长，我除了祝福还是祝福！ 结婚是一个幸福的决定，是两个有情的牵手，是三生石上不变的承诺，是四世同堂最美的梦境。 都说：甜甜的喜糖比不上你们心中的甜蜜，浓浓的玫瑰香比不上新娘的芬芳，喜庆的日子笑声满堂，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永久！” 李妙的祝福语一出，立即引得掌声一片！ “树缠树绕树，永结同根树；相拥至耋耄，恩爱相不负。举案齐眉始，众心同效慕；时举金婚礼，福禄寿同祝。下面有请早已按捺不住的家教班的家长们上台致辞，大家掌声欢迎。”司仪等掌声歇了下来，就又开始“推波助澜”。 “我来！” “我来！” 。。。。。。 几个家长争先恐后地抢着话筒要上台做第一个送“恩人”祝福的人。 “不急不急，每个人都有机会的，只是我抢得先机而已。首先我要隆重地祝福两位新人，也是我和我孩子的恩人，新婚快乐！其次我想谈些‘妙手回春’这个家教名字的看法。这只是一点哥德巴赫猜想而已，并不影响我对两位恩人和家教的感激和崇拜之情啊？为什么叫‘妙手回春’呢？除了两位恩人胸有成竹可以将我们早已被学校视为烂泥扶不上墙的孩子化腐朽为神奇呢，还有一个意思，正好应了今天的此情此景，那就是李妙老师，有高明的手段，最终回到王春的手上！这样牵强地解释不知道会不会为今天的婚礼平添一份喜庆呢？”一家长手握话筒，侃侃而谈，竟然挖出当众挖出家教的“猛料”，现在顿时大笑不止。 “刚才是搞笑大王的调侃，令人捧腹大笑。接下来，换个口胃，来个深情的，不是深情款式的不要急着发言啊，良辰吉时时间富贵，请各位亲朋好友各位来宾对号入座，谢谢！”司仪还是有两把刷子，看众家长又在抢话筒，他先发招了。 “来，我来，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多情王子美誉的哟，现在老了老了功底应该还在！各位亲朋好友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一家长态度坚决地拿到话筒，然后一清嗓子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缕缕阳光中散发着爱情的甜蜜，细密的花瓣，仰头追寻斑斓的光彩，徐徐的暖风轻抚着绿树，隐隐传来阵阵的风铃声，包裹着暖意和浓浓的幸福滋味。在这个欢乐祥和的大好日子里，我们亲眼见证我们孩子和我们大人的共同恩师李妙小姐和王春先生喜接连理。首先我谨代表原来学习成绩垃圾一样的我的孩子对恩人老师李妙和王春新婚快乐！正是因为有两位恩师的提点，我们一家人才活得象个人一样！我这不是借机矫情，这是活生生的事实！所以怎么夸俩位恩师都不为过。我知道俩位恩师喜欢低调，那就让他（她）们给低调的生活注入一点绚丽的色彩，让温婉的阳光悄悄弥漫，让你们的爱情永远绿意盎然，充满活力。 当爱情走过恋爱时的神秘，当爱情走进婚礼的殿堂，当爱情不再轰轰烈烈，当天使坠落凡尘，爱情留给你们两位恩师新人的也许只是平淡，只是一份日久弥深的亲情和一份实实在在的生活。 两位恩师新人，你们经过了初春雨露的洗礼，夏日阳光的沐浴，深秋枫叶的欢送，冬日白雪的圣地，现在是你们激动澎湃的大好时光！希望你们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加心灵相通，在人类灵魂工程师光环下，在幸福的地图上留下宝贵的足迹。 最后祝两位恩人老师婚姻幸福、家庭美满、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谢谢！” 哗哗哗。。。。。。 幸福而美好的二人世界正在向李妙和王春招手，但是2025年的毕业班的差生们早已蓄势待发了！ 爱因斯坦说过：成功等于99%的汗水加上1%的灵感。 世上并没有什么天才，或者说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天才，只要有人给予它足够的培养，这就是李妙和王春的“妙手回春”家教班存在的意义！ 李妙和王春的幸福生活拉开了序幕，他（她）们书写了可以凭自己的爱好和技能创造幸福的，并且会把这种幸福最大限度地传递给相信他（她）们的学生和家长。所以作为他（她）们给自己带来幸福给他人带来快乐的载体---“妙手回春”家教班不但要继续下去，还在应广大家长们强烈要求正筹划着扩大规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