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流放,我搬空皇帝库房去逃荒》 第1章 开局新婚夜 耳边传来男人的粗喘声,炙热的气息萦绕在脖颈间,痒痒的,麻麻的。 苏云宛蓦地睁开眼眸,对上了一双冷静又深邃的眼睛。 “砰!” 男人被一脚踹下床,矫健的身子险险稳住,却撞倒了一旁的木施。 苏云宛迅速观察四周,床上铺着百子被、纸窗贴着红双喜,加上满室的旖旎氛围。 这是......洞房花烛夜! “你这是何意?”秦君屹笔挺站直,声音低沉而隐怒。 苏云宛闻声看向他,眼前新郎官身着红衣,宽肩窄腰,修眉凤目,高鼻薄唇,整个人散发出凛然的气息。 此等外貌、身形、气质,完全戳中了她的审美点。 “我有点紧张。”苏云宛露出无辜的表情。 心里却想:老天爷怜悯她末世独行数十载,特意赏赐个夫君陪她。既如此,她就直接收下了。 秦君屹黑眸危险,如同猎豹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眼前的女子美如瑰玉,丰神绰约,倾城又倾国。一双眼眸潋滟波光,如小兔般无辜,仿佛刚才那一腿真的是无心之过。 他上前坐在床沿,放缓了语气:“别怕。” “嗯。”苏云宛面色潮红,伸手轻拽他的云袖摇了摇。 此情此景,没有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更别提作为名正言顺的新郎官。 窗外轻风,红烛摇曳,勾勒出形态各异的光影。 初尝欢爱的秦君屹不知餍足为何物,缠绵悱恻了整整一宿,折腾到破晓时分方才罢休。 体力耗尽的苏云宛脑袋一歪,沉沉坠入黑暗。 * 再次醒来时,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已是日上三竿。 记忆回笼,诺大的屋子里却只有苏云宛一人。 突然,放松的大脑激起尖锐的刺痛,一股尘封已久的记忆席卷而来。 原来,她本是大周王朝的礼部侍郎之女,受圣上赐婚嫁给异姓王秦君屹。 秦君屹是朝廷的西北大将军,他率领军队将西北入侵的番邦打得屁滚尿流,于去年签订十年止战合约。 然而这样的英雄人物,却被为了收回兵权的新帝卸磨杀驴,借着赐婚成亲的契机请君入瓮,召回京城。 新婚第二天,就被乌衣卫抓入昭狱,构陷叛国,最后落得身受重刑,全族流放的下场。 而流放之路艰险异常,人员折损率高达一半,她也在途中生命垂危。彼时恰逢七星连珠之罕见天象,待她再次醒来,却失去记忆,穿越至其他位面的末世后期。 也就是说,抄家官兵即将来袭! 想到这,她再顾不得回忆和酸痛,找出一套简单素净的衣裙穿上,利用空间瞬移功能飞奔皇宫。 身为末世最后一名人类幸存者,拥有木系和空间双异能的她已孤独漂泊数十载。如今一朝回到故土,她有种落叶归根之感。 这一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还! 皇帝要来抄王府,她就去抄皇宫,看谁的损失大! 空间异能的瞬移、隐身,木系异能沟通花草、探寻位置。没过多久,苏云宛便顺利入了宫。 皇帝私库也称“内库”,由广储司管辖,共有六个库房。最重要的就是银库,其余还有缎库、衣库、皮库、瓷库和茶库。 内廷消耗、祭祀费用、皇帝赏赐等用度皆走内库。外库也就是国库,则用于用军饷、赈灾、开路、治河等国事。 苏云宛此行的首要目标正是内库。 很快,她便现身于银库,将成箱的金银珠宝、古董文玩等所有财物席卷一空。 随后,她如法炮制,将剩余五个库房也扫荡干净。m.xfanjia 经过历代帝王敛财积累,私库里的财富比国库还多。 而现在,都是她的了! 既是来抄皇宫,单单私库怎么够! 下一个目标:尚药房 身体乃革命本钱,有病得治,治病得药。 因而又入手了医书医方、药材药包、制药工具等等医药相关物品。 又一个目标:尚衣局 有皮革布料还不够,她不想做女红。 不管是黄袍风衣,还是宫人服饰,所有衣帽鞋袜统统先收了再说。 再一个目标:尚食局 来自末世的她很清楚,特殊时期有钱也买不到吃的。她能催发植物,可谁会嫌弃存粮多呢? 很快,空间里多了米面粮油、生鲜蔬菜、肉禽蛋奶等等饮食相关物资。 最后的目标:皇后及妃嫔的私库 既然狗皇帝喜欢搞连坐,那也别怪她累及三宫六院。金银翡翠、珠宝首饰,所有值钱的物件统统搜刮走。 离宫后,她的脚步一拐,朝宰相府而去。 这次秦王府的祸事,正是狗皇帝与宰相联手设计陷害导致。 如今秦君屹是她男人,自然不能放过宰相府。 宰相的家财丰厚非凡,丝毫不逊色于皇宫内库。除了金银、古董、玉石、书画等财物外,他还囤积了一大仓库粮食,苏云宛毫不客气地全部收走。 回到王府寝殿,几个婢女仍然候在门外。苏云宛干脆趁着官兵还没来,将王府中所有主子的库房收走九成九。 之所以未全部清空,是不想狗皇帝借机发难,扣个藏匿财物抗旨不遵的罪名。 就算没有人证物证,狗皇帝想借题发挥判个斩立决,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比起皇宫的收获,这点就当做剩饭残羹赏给狗吃了。 轮到自己私库时,看着一台台嫁妆,苏云宛想起了娘家。 她的亲母在她幼时就重病而亡,不久父亲便续了弦。她是在亲父忽视,继母冷漠下长大的。 如今一朝嫁人,他们置办的嫁妆面上好看,却大多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经历末世淬炼的她早已看透人情冷暖,娘家血亲于她而言只会成为负担,若能断绝来往就更好了。 再次回到寝殿,苏云宛坐到梳妆镜前,看着镜中几世不变的绝色容颜,浅浅一笑,“来人。” 门外几个久候多时的婢女们鱼贯而入,她们端着洗漱用品,福身行礼:“王妃吉祥。” “免礼。”苏云宛在陪嫁丫环茗烟的服侍下洗漱完毕,随后挥退众人,只留下大丫鬟琥珀和茗烟。 “王爷久久未归,想必是出事了。琥珀,你立即去通知管家调离人手。茗烟,你也去遣散陪嫁之人,速速离开王府。” 琥珀和茗烟闻言脸色惨白,“王妃,王爷出什么事了?” “别多问,抓紧时间。”苏云宛交给她们俩几张身契和三千两银票。 两人知晓兹事体大,含泪告别:“王妃(小姐)保重。” 待她们离去,苏云宛捡着桌上的茶水糕点当早餐。忙碌了大半天,她的肚子已经开唱空城计。 一炷香时间后,前院传来金属盔甲摩擦碰撞的叮当声和井然有序的脚步声, 苏云宛深吸一口气,来了! 第2章 抄家风波 “所有人等,一律留在原地,不许走动!” 无数穿着墨色盔甲的乌衣卫冲进内院,把守各门。 院中下人有的在屋檐下、花坛边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有的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处窜逃。 苏云宛找出一件绯红织锦斗篷披在身上,走出寝殿。 “你就是秦王妃?”一队乌衣卫大步走到她面前,肃声喝问。 “正是。” “速速去前厅集合!” 苏云宛一路穿过重重庭院、游廊,足足一刻钟后,才抵达王府前院上厅。 此时厅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乌衣卫副指挥使斜倚在正座上,左手端着一杯青釉茶盏,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茶盖。 当朝乌衣卫,负责监察百官。他们可以绕过三司,随意缉捕审讯判决官员,落在乌衣卫手里的官员,不死也会脱几层皮。 “敢问谢大人,您这是何意?”秦君献的胞弟秦君献强忍惊怒,拱手相问。 谢晁饮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本座奉旨前来办差,王府亲眷都到齐了?” “回禀大人,秦老太太和一些女眷还未到场。”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声音:“老身在此!” 秦母在众多女眷的簇拥下,步入厅堂,“谢大人,我秦家三代王爵,祠堂里还供奉着丹书铁券,岂容尔等放肆!” 谢晁扯了扯嘴角,见人员聚齐,从怀中掏出黄色卷轴,“圣旨到!秦王府家眷下跪听旨!” 秦府上下齐齐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君屹涉嫌通敌叛国,革职查办。秦王府查抄家产,所有亲眷押入廷尉府,等候发落,钦此!” 秦母泣血喊冤:“我孙儿护国护民,赤胆忠心,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其他亲眷也哭诉喊冤,秦君献再也忍不住惊怒,狰狞高喊:“是谁在构陷我大哥,我要了他的狗命!” “放肆!”很清楚幕后黑手是谁的谢晁头皮一紧,严厉喝止,“还不接旨谢恩,难道是想抗旨不成?” 秦母呼吸急促,颤抖地举起双手:“老身......接旨!” 谢晁冷哼一声,交付圣旨,随后高喊:“来人,上枷!” 候在厅外的乌衣卫拿着枷锁入门,一个个上到王府男丁脖子上。 四五十斤重的枷锁上身,压得他们冷汗淋漓,踉跄起身。 谢晁又对身侧的校尉道:“江校尉,你带队收集所有人身上的金银首饰,其余人分头按房抄查登账。” “是!”江校尉领命出门,传达命令,乌衣卫踢开中门,蜂拥而入。 而江校尉则带了十来人开始收集财物首饰。 突然,厅外响起女子的惊叫和哀求。 苏云宛循声望去,只见那领命的江校尉狞笑着,抱住一个姿色出众的婢女,动手动脚,“我怀疑你身上藏匿银钱,自然得仔细搜查一番,哈哈哈!” 他张狂大笑,根本不管青天白日,为非作歹。 “住手!”秦母勃然大怒,想出去阻止,却颤颤巍巍力不从心。 秦君献也冲出去,又被厅中乌衣卫拦住去路。 而苏云宛已随手抄起一旁的青花瓷葫芦瓶,大步跨门而出,狠狠砸向男人后背。 江校尉嘶的一声吃痛松手,花瓶碎了一地。挣脱钳制的婢女连滚带爬地躲到下人们中间,与众婢女抱成一团。 王府女眷们全都吓得瑟瑟发抖,她们没想到这群人如此卑劣,就不怕秦家洗清冤屈吗! “秦家现在还未最终定罪,你这是要代替圣上做判决不成?”苏云宛冷冷质问。 那男人听多了此类指摘,并不畏惧,反而目光猥琐,评头论足:“啧啧,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就是这刺太扎人。” “大胆鼠辈,竟敢对王妃不敬!”数名王府护卫立即上前,将苏云宛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王妃?秦君屹真是艳福不浅,死到临头还能抱得美人归。可惜啊,命不久矣!” 护卫们怒气冲冲拔刀相向,欲跟对方拼个鱼死网破。 其他乌衣卫立即亮出武器,形成对峙局面,战况一触即发。 苏云宛像看死人似的盯着江校尉,若他再要放肆,她立马送他上西天! “谢大人!别欺人太甚!”上厅的秦君献恨得咬牙切齿。 谢晁知道王府护卫多是退伍老兵,鱼死网破没啥好处,便瞥向江校尉,寒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活都干完了?” 随后他又警告众人:“你们自觉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别怪他们动手搜身!” 所有乌衣卫随即收刀领训,继续收集物品。 女眷们再不敢迟疑,主动将头面首饰全部摘下,和锦囊一起,放至乌衣卫手捧的铜盘中。 半个时辰后,乌衣卫抬着几个木箱回到前院。 “大人,只有这些。”一个乌衣卫奉上造册。 谢晁翻开查看,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啪的一声合上,“诺大的王府,就只搜到这么点东西?” “回大人,卑职等人已再三搜查,确实只有这些。” 谢晁知道秦家大部分钱财在西北,却不相信王府这么寒碜,简直连九品芝麻官的家资都不如。 他下令道:“江校尉,你带人去再搜一遍,注意探查暗格与密室。” 江校尉俯首领命,带着十来个乌衣卫冲向内院,“大家分头寻找!” 属下四散后,江校尉往四周环视一圈,被假山那边一闪而过的亮光吸引了注意力,心中顿时起疑的他谨慎地走过去查探。 江校尉也不相信王府只有这么点财物,肯定被人转移到某个角落了,而假山山洞正是个很好的藏宝之地。 他先在外围转了一圈,没见到他人埋伏,便俯身钻进洞中。 刚入山洞,就响起稀稀簌簌的声音,江校尉目光一凛,向四周望去,却并未发现异常。 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他急忙往洞口方向撤离。 然而洞口的石头突然断裂滚落,堵住了出路。 陷入黑暗的江校尉背后冷汗淋漓,体会到濒死的感觉。 他将自身能力发挥到极致,不断躲闪着头顶的落石,却在一次被地面石头绊倒后,迎来了灭顶之灾。 “啊!”凄厉的痛呼声,成为整座假山崩塌的伴奏,响彻天际。 第3章 沦为阶下囚 王府前厅,谢晁正在逼问财物藏匿之地:“你们可知藏匿财物,视如抗旨,可别为了区区钱财而丢了性命!” “大人,我们秦家的钱财,大部分补贴战事军饷了,本就所剩无几,您又想栽赃不成?”秦君献满腔悲愤质问道。 就在这时,后院的惨叫声传来,谢晁心中凛了一凛,命令下属:“去看看怎么回事!” 领命的乌衣卫冲向后院,很快便有人回禀:“大人,有座假山崩塌,江校尉被埋在里面了。” 谢晁如寒冰般的利眼直射王府男丁,咬牙切齿问:“是你们干的?” “冤枉啊!大人!我们怎么让假山崩塌啊!” 看着频频喊冤的王府众人,谢晁命人押送他们,一起前往事发地点。 到了地方,众人看到整座假山全崩塌了,石块倒了一地,大批乌衣卫正在挖掘救人。 苏云宛趁机输送异能至地底,毁灭植株作怪的痕迹。 乌衣卫齐心协力之下,江校尉被救了出来,他浑身是血,气若游丝,下身处更是晕开了一大片血迹。 就算能留住一条命,人也成太监了。 这是明晃晃的报复! 可任谢晁如何在蛛丝马迹中寻找踪影,都没发现人为的痕迹,这让他想归咎于王府暗卫都不行。 如此诡异的一幕,令所有乌衣卫心里毛骨悚然。谢晁转身下令:“王府上下,即刻押往廷尉府,收监候审!” 不久,男丁披枷带锁,女眷手握麻绳,在两侧乌衣卫的押送下,缓缓走出府门。 王府大门的牌匾被劈成两半,三代王爵的秦家沦为阶下囚。 * 廷尉府,地牢。 空气熏臭,地面潮湿。整个牢房仅靠高处的小窗照明,阴气森森。 里头关押的犯人见到动静,纷纷走到栅栏边,伸手大呼冤枉。 苏云宛和王府其他女眷关在一起,男丁们被关在对面的牢房,卸去枷锁。 “呜......”女眷中响起压抑的呜咽,渐渐蔓延,监牢里弥漫着凄惨哀怨的哭声。 苏云宛静静地坐在墙角,形单影只,一脸漠然。 曾经,她也被关押在同一间牢房,三日后踏上流放之路。 路上,她见识了赤裸裸的人性。这使她即便没了记忆,也对末世的私欲横流接受良好。 那黑暗的流放之路上唯一的光,就来自秦君屹。那时候他身受重伤,自顾不暇,却依然尽可能的照顾她。 如今秦君屹身陷昭狱,她能将其救出,却不想包揽秦氏族人的安危及未来,这一关,唯有靠他自己熬过去。 原以为是天赐夫君,结果却是往世的缘分。罢了,反正她过够了遗世独立的日子,今生便换一种活法。 “苏云宛,是你谋害王爷的!”女眷中响起突兀的指责声。 苏云宛循声望去,从记忆中认出她叫岑依依,是秦母的外孙女。 她自幼失孤,投靠王府,对秦君屹的爱慕之心人尽皆知,秦母和大夫人曾经有意让她当王妃。 “一定是你将伪造的证据带进王府,大表哥才会遭难!”沈慕芸说得信誓旦旦。 圣旨赐婚,另指王妃。她只好要委身成妾,可大表哥却说什么只把她当妹妹,根本不要她。 依她看,分明是他碍于圣上的旨意,不便纳妾。 她好恨苏云宛,想趁着她刚入门,先泼上一盆脏水,让众人孤立她。 秦母闻言不太相信,肯为婢女出头的姑娘,怎会轻易做出陷害之事? 而秦君屹的母亲大夫人裴氏却立马信了八九成:“真是你?为何要这么做!” 不等苏云宛说话,岑依依就抢话:“她刚嫁入门,王府就出事了,肯定是受人指使!” 苏云宛嗤笑,“有何证据?” “被乌衣卫收走了。” “呵!哪怕是随便捏造点证据,也比这空口瞎指强吧。” “你!” 眼看着岑依依说不出所以然,秦母看穿了她的心思,不让她再说:“行了,依依,不可胡乱猜测!” 她也想亲上加亲,将外甥女变成孙媳妇,奈何天意弄人。 这个大孙媳妇也是受害人,刚完婚就锒铛入狱,就不知道她的父亲能不能将她摘出去。 实际上,苏云宛的父亲苏侍郎,正是宰相的嫡系。 当初在召回秦君屹一事上,宰相提议赐婚成亲,皇帝欣然采纳,还当场决定让宰相挑一位嫡女出嫁。 可是宰相的每个嫡女都是珍贵的联姻资源,他不愿就此废弃,便巧言说服皇帝,再许以政治利益,让嫡系的礼部苏侍郎嫁女。 苏侍郎获得丰厚政治资源,就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苏云宛便成了这桩交易的牺牲品。 秦府出事后,苏侍郎巴不得撇清关系,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为由,任她在夫家自生自灭,而苏云宛也从此踏上不归路。 秦母发话后,岑依依偃旗息鼓。 而一旁的裴氏见苏云宛丝毫未见惊慌,仿佛对一切早有预料,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故意刁难:“苏氏,今早为何不来请安敬茶?” 苏云宛瞥了她一眼,“王爷有令,等他回来。” 然而本就不喜大儿子的裴氏不接受这个理由,“我看分明是你懒惰怠慢!” 苏云宛嘴角冷笑,眼中带着一丝不屑。 裴氏立即摆出婆婆架势,严厉训诫:“你已成我儿媳,自当恪守规矩,晨昏定省,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云宛嗤笑出声,“敢问大夫人,身为人妇,最重要的相夫教子,你可有做到?” “什么?”裴氏满脸不可思议。 其他秦家人也都愣住了。 “你对王爷严加残害,不配为母,又有何资格训斥我?” 最见不得人的阴私突然被曝光,裴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从哪听来的谣言?”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天爷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呢。”苏云宛望向窗外,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上一世,她发觉大夫人对重伤的秦君屹毫无怜爱,反而为了私利处处刁难。为此她从单纯的秦若岚套话,得知秦君屹自小就这么过来的。 啪啪啪! 三夫人卢氏突然鼓起掌来,“说得没错!大嫂,你不会真以为,对安哥儿的那些私刑无人知晓吧?” 裴氏颤抖地指着卢氏:“三弟妹,我平日里可待你不薄,岂可如此污蔑我?” “可得了吧,要不是有母亲坐镇,我们三房早就像四房一样,受你欺压了。” 卢氏窥视王府掌家权已久,即便现在王府被抄,她也执着于此。 若裴氏因此下马,苏云宛又忤逆犯上,那就轮到她掌家了! 深知妯娌意图的裴氏既羞恼又愤恨,突然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第4章 罪不及出嫁女 秦君屹的胞妹秦若岚赶忙抱起母亲,不停叫唤:“娘,您醒醒啊......” 对面牢房的秦君献则紧抓栏杆,愤怒道:“三婶,您对我娘有何不满,直接就事论事,怎能如此指摘我娘?” “献哥儿,三婶只是说公道话而已。”沈氏傲慢道。 秦家在京城三房人多势众,如今全家沦陷,她再不用低大房一头了。 秦君献深吸几口气,扭头质问苏云宛:“大嫂,您怎能忤逆娘亲?” “就是!大嫂,你已经嫁给我大哥,怎能这么对娘?”秦若岚听闻二哥的话,一起指责。 苏云宛笑了:“她是你们是好娘亲,却不是我的。况且她怎么对待你们大哥的,还需要我多说么?” 秦君献兄妹俩呼吸一滞,哑口无言。 “行了,让你们娘趁机好好休息下。”秦母本就对裴氏苛待大孙儿极为不满,有意放任她遭受羞辱,直到这时才发话。 苏云宛的言行太过叛逆,若放在旁人身上,早就被极为注重规矩的秦母所不容。 然而她是爱孙的嫡妻,针对的又是她不喜的裴氏。秦母非但没有训斥,反而很乐意抬举她。 为此她对秦君献兄妹俩道:“云宛成了你们大嫂,你们要日后要和睦相处,切不可再为了你们娘妄加指责,不敬长嫂。” “是!”秦君献和秦若岚垂首应下,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想:大嫂与娘亲水火不容,这可咋办啊? “开饭了!” 不等秦君献兄妹俩想到办法,牢房入口传来动静。有两个狱卒提着一筐窝窝头,往各个牢房送午饭。 前排监牢里的犯人疯了似的向外伸手,大喊着要吃的。 狱卒不耐道:“喊什么喊!饿死鬼投胎啊!” 食物刚到手,犯人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有那动作慢的,还被人抢了去。这一幕,揭开了弱肉强食的残酷真相。 养尊处优的秦家众人却正好相反,他们拿到黑乎乎的窝窝头,怎么也入不了口。 有那饿得狠了的人咬了一口,立马就吐了出来,“这什么玩意!给狗都不吃吧!” “太难吃了,这真的是人吃的吗?” “你们快去整几盘好菜来!” 狱卒听了这话,满脸讥笑:“行啊!给我银子,我立马派人给你们另做。” “爷身上没带。” 狱卒啐了一口,“我呸,没银子还想好吃的,还当自己是达官贵人呢?” 苏云宛看着手里的窝窝头,它是由劣质高粱面制成,里面还夹杂了不少米糠,确实难以入口。 她走至角落避开众人,埋头开吃,入口的被偷梁换柱成了御膳房做的大肉包。 也许是受这方世界意识所不容,她在末世囤积的物资全都消失不见。不过没关系,假以时日,她依然可以将物资集全,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母亲,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卢氏看着饿得哇哇哭的孩子们,向亲姨兼婆母的老夫人求助。 老夫人是王府老太君,向来说一不二,是后宅的主心骨。 然而秦家的根基在西北,如今身陷牢狱,可求助的人少之又少。 “圣上必会查明真相,还我们清白。” 秦母说完,便开始安排长房和三房众人对外面的亲朋好友和娘家求助。 她的希望主要投注在大儿媳裴氏和三儿媳卢氏身上。 裴氏的娘家是名门望族,卢氏来自自己外家,两家皆家世显赫,若能相助,能少受不少罪。 “祖母,我们要怎样传信出去?”秦君献提出了关键问题。 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秦母也犯了难。 庶出的四房被秦母完全忽视,四夫人林氏心里不得劲,四老爷秦济却心平气和。 大哥牺牲多年,二哥整房人都在西北边关,他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岳家又是小门小户,目前只能靠母亲和三哥了。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 卢氏转了转眼珠,突生一计:“母亲,依依是外姓之女,不算秦府女眷,可以借此脱身出去传递消息。” 岑依依急切道:“我不走,外祖母,我想跟您在一起,跟秦家共患难。” 一向对她慈善的秦母并没有因此感动,反而收敛了神色,劝说道:“依依,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你脱身出去才更有有活路。” “我不要什么活路,外祖母,求您不要赶我走。我一个孤女,出去可怎么活啊!”岑依依心底发寒,再不敢给自己戴高帽,开始诉苦。 已经转醒的大夫人突然道:“依依,你父亲还有个姐姐,可以去投靠他们。” 卢氏一拍手:“对啊,虽然没怎么走动,但事到如今,秦家已经庇护不了你了。” “不!我早就跟姑姑断了联系,怎能冒然投靠?外祖母,我只想好好孝顺您,再苦再难都不怕。”岑依依心中暗恨两位舅母,嘴里却表诚挚孝心。 秦母不为所动,将问题抛给她:“那你想个联系外面的法子。” 岑依依错愣地看着外祖母,泪水从眼角滑落。 苏云宛看着眼前的历史重演,心里毫无波澜。 京城这个花团锦簇地,温柔富贵乡,将秦家留京之人的将门风骨全腐蚀殆尽。 “有了!”岑依依擦去眼泪,附到秦母耳边道:“外祖母,若非株连九族,罪不及出嫁女,咱们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秦母沉吟片刻,突然抬头打量牢中所有妙龄孙女,那审视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最终,她的目光落到四房嫡女秦若姗身上,向她招了招手:“姗姗,到祖母身边来。” 秦若姗心里咯噔一跳,迟疑地走到秦母面前,垂首危坐,“祖母。” 秦母摸了摸她的头,缓声道:“眼下有个好机会,能把你救出去,你可要抓紧了。” “祖母,孙女更想与爹娘在一起。”不用问,秦若姗也知道肯定不是好事,不然哪能轮得到她? 秦母却道:“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眼下你若嫁人,便可跟随夫家,免受牵连。” “可孙女并未定亲,谈何嫁人?”秦若姗警钟大响。 “这些狱卒里面,肯定有单身或者家中亲眷尚未成亲的,你只要嫁过去......” “我不要!”秦若姗的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秦母却不再与她对话,转而朝对面的庶子道:“老四,如今王府已被抄家,女眷很大几率落入教坊司,你忍心吗?” “可是......可是......”怯懦的四老爷急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秦家尚未定罪,仍有一线生机。若爱女真就这么嫁了,可就要受苦一辈子啊! 第5章 反抗的代价 秦君献于心不忍,出言相求:“祖母,请容孙儿再想想别的办法。” 四房再是庶出,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怎能糟践至此啊! 秦母却连声训斥:“你能有什么办法,这是好事!” “既是好事,长幼有序,我前头可还有好几个姐姐呢!”秦若姗听了秦母的话,忍不住出言顶撞。 裴氏心里咯噔一跳,极力推脱:“屹哥儿不在,岚岚的婚事要他这长兄首肯才能定。” 卢氏紧跟着道:“倩倩的夫婿已有人选,姗姗,秦家把你养大,莫要辜负了大家。” “可是三伯母,今非昔比,您所谓的人选可都不成不了。秦家是养大了我,可也养大了三姐啊!” 三房长女秦若倩怒了:“你怎配与我相提并论!” “同是秦家之女,有何不能!” “嫡庶有别的道理,还需要我说吗!” “可我也是四房嫡女!” 秦母喝止争吵:“行了!少说那些无用的。” 急得哆哆嗦嗦的林氏跪扑到秦母身边,“母亲,儿媳就只有姗姗一个女儿,求您不要选她......” 然而秦母毫不动摇,林氏只好强声道:“自古婚事皆是父母之命,我不答应!” 一旁的卢氏说起了风凉话:“弟妹,你可想好了,忤逆母亲可是大不孝,真要是母亲令四弟休了你,你可怎么办呢!” 此话一出,林氏脸色由红变白,惶惶望向夫君,然而四老爷也吓坏了,朝她直摇头。 秦若姗看到爹娘如此,绝望的她破罐子破摔:“休了正好,我娘就可以回娘家避祸了,我还得感谢三伯母呢!” “秦若姗,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三老爷板着脸训斥一句,转而逼迫四老爷:“四弟,这么些年你们一房享受了不少荣华富贵,没道理一点都不付出吧?” 四老爷心里有无难言,就因为他是庶子,便要累及妻儿,将宝贝闺女推入火坑吗? 秦若姗再不愿忍气吞声:“要说荣华富贵,享受最多的不是三伯您吗?大哥和二伯他们常年守卫边疆,我爹也忙于庶务,唯有您整日吃喝玩乐,无所事事。” “反了,反了!”三老爷抡起拳头,狠狠的打到四老爷脸上。 四老爷的儿子秦君宇见亲爹被打,暴怒之下扑向三老爷。 秦君献赶忙分开两人,三房众兄弟又蜂拥而上,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住手!住手!” 老夫人连叫了好几声,斗殴才停下。 四老爷父子俩被打得鼻青脸肿,秦君宇更是吐出一口血沫。 在三房众人眼中,庶出的四房父子俩算半个奴仆,胆敢对主子出手,简直不想活了,因此他们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啊!”秦若姗大受刺激,冲卢氏狠狠扇了一巴掌,随即扯住她的头发,又掐又拧。 卢氏痛得嗷嗷大叫,三房的女眷们纷纷上前。 眼看着混战又起,苏云宛上前一把将秦若姗拉开,往三夫人那一送,“看好她!” 随机转身将冲上来的三房女眷一一撂倒,“都给我消停些!” 苏云宛的凛厉之气吓得剩余的三房女眷不敢再上前,转而去扶地上之人。 “苏氏,有你什么事!”裴氏见不得她气焰嚣张,又出声训斥。 苏云宛自然不会忍让,冷声嘲讽:“作为王府掌家人,你不劝架也就罢了,还道我多管闲事?” “我这是为你好,你一个人怎敌得过三房众多女眷!”大夫人气得半死。 在京城王府,三房人多势众,连她都不敢轻易得罪。如今出了事,更要靠三房出人出力,怎能站在庶出的四房一边! “三房人再多,也得听作为家主的王爷号令。身为王爷的嫡妻,谁敢对我做恶?”苏云宛言辞凛冽,扫视三房众人。 只见他们无论男女全都黑了脸色,却是敢怒不敢言。 苏云宛又看了眼倔强的秦若姗,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前世秦若姗并没剧烈反抗,被众人说服后,跟着一个老狱卒走了,据说是嫁给他孙子,自此再没见过。 流放之路,白骨森森。苏云宛不知道秦若姗跟着流放好些,还是嫁人脱离秦家好些。 她不知道的是,秦若姗之所以有此改变,正是受她影响。 苏云宛朝骄纵跋扈的乌衣卫砸花瓶的一幕,令秦若珊心底名为反抗的的种子生根发芽,如今遭遇摆布,破土而生。 然而,一切都有代价。 “秦若姗、秦君宇,你们给我跪下!” 随着秦母的一声严斥,秦若珊咚的一声双膝及地,秦君宇也捂着胸口跪得笔直。 想起严苛的家法,两人背后冒出冷汗,却依然梗着脖子毫无悔意。 秦母威严问道:“你们自己说说,朝长辈出手,按照家规,如何处置?” 不待两人作答,他们的母亲林氏就膝行几步到秦母脚边哭求:“母亲,要罚就罚儿媳吧,是儿媳没管教好子女,都是儿媳的错!” “不,是儿子的错,求母亲放过他们,儿子任您责罚。”四老爷也跪地求饶。 “祖母!四哥受了严重内伤,再罚就要出人命了!”秦君献故意将秦君宇的伤势说得很严重,希望祖母手下求情。 秦母看向四孙子,见到秦君宇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正顺着脸颊滚落在地,双拳紧紧抠着大腿两侧,显然痛得不行。 她突然将目光对向苏云宛,缓声问道:“云宛,你意下如何?” 苏云宛去末世走了一遭,早已不讲究什么嫡庶之分,她直言道:“所谓兄友弟恭,三老爷没做到前者,也就怨不得四老爷。依我看,这两兄妹没有大错,反而孝心可嘉。” “你这是什么话!”卢氏一脸悲愤,指着自己肿胀的脸颊,“没看我成什么样了吗?这还没过错?” 苏云宛冷笑道:“那是你夫君和儿子欺负人在先,若非要揪着不放,第一个该追究的就是三老爷!” “老子教训弟弟,天经地义!”三老爷气得面红耳赤,差点跳脚。 “可你这程度已成私刑,更别提你的几个儿子同样以下犯上。”苏云宛看向三老爷的目光全是嘲意,“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如今王爷兄弟俩回京了,你们还不知收敛,真当自己是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