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劫》 第1章 抓周 每个人满岁时,都被强行算过命。 这个算命的过程,叫抓周。 各地风俗不同,抓周的规矩千奇百怪,但这玩意,终归是家长对孩子未来的美好期许。 东北农村抓周,要配个圆场人,这圆场人必须会来事,万一孩子抓到个臭鞋垫子啥的,圆场的就要上来解围,把坏的说成好的,把场面圆回来。 那年我抓周时,却发生了一件极其阴森,恐怖的事。 甚至连我家请来圆场人,都吓到差点当场去世。 因为,我把阎王爷的眼珠子抠下来,生吞了。 …… 那年我刚满岁,被人抱着坐下,周围摆满了小物件,大人们欢天喜地,我好奇又迷茫地注视四周,抓起个小算盘。 摔它个稀巴烂。 我奶奶叹气“这孩子做不成生意。” 我又抓起根毛笔,轻轻一撇,笔断了。 我奶奶摇头“也当不了官。” 我小脚一抬,踢开面前的听诊器,大人们接着叹气“不是学医的料。” 这些个物件,没一个能入我法眼的,于是我就满地爬,最后爬到香案前。 香案上,供着一尊纸阎王。 我是爷爷奶奶养大的,我爷爷铁口断命,千里之外断人生死,我奶奶是供奉蛇仙的弟马,度活人,也度恶鬼。 二老做的都是泄天机,扛因果,替人消灾解难的勾当,自然要拜阎王来化阴劫。 我就看上桌上那尊纸阎王了,小胳膊一够,抓到怀里就不撒手了。 看我最后选了阎王,那圆场人当时吓的也够呛,但反应还算快 “好兆头啊!这孩子,将来要当人间活阎王!” 大人们一听,都松了口气,毕竟抓周这玩意,孩子抓到啥,以后就是个啥,外人强行干预,反而要出事。 谁知下一秒,我竟把纸阎王的两颗招子抠下来,塞进嘴里,嚼碎吞了下去。 圆场人脸唰地白了,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 婴儿并没有记忆,我也是很多年后,才从长辈口中得知了此事。 怕我被阎王报复,奶奶当时想了一宿,做出两个决定。 第一,打今起,她退出江湖,一心修行,此生不再泄露半点天机。 第二,奶奶给我取了个贱名,叫李三坡,坡,即是跛,翻译过来就是李三瘸子。 这么做,是希望阎王爷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孩子计较。 我到了识字的年龄,奶奶却不肯传我本事,怕我被阎王惦记。 我爷爷不信这个邪,偷偷教我风水,命理。 我打小就远比别的孩子聪明,三岁能背易经,四岁就会默写奇门遁甲了。 七岁读《撼龙经》,我嫌他写的烂,抄起笔,自个琢磨了一本出来。 写完我拿去给爷爷看,爷爷看了整整三天,叹着气,对我奶奶说 这孩子以后,必是个大妖孽。 不光聪明,我打小就长得好看,村里那些个漂亮阿姨,都喜欢抱我,我没有父母,是吃阿姨们的奶长大的。 上学时,我身边的小女朋友就没断过,七天一小换,半月一大换。 长大后,我在省城当了两年风水师,我终于赚到了些钱,我的女朋友,是高中时的校花,我们马上要买楼结婚了。 谁知,命运却在这时,和我开了个玩笑。 26岁的夏天,我瞎了,瞎的很突然,跟熄灯似的,咔嚓一下,就黑了。 去医院看过,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坠入了无边地狱,一夜间,白了头。 女朋友果断跟我分手。 我成了个废人,一切天赋,野心统统灰飞烟灭,我曾梦想有天,能当上东北最厉害的风水师,现在却只能回农村,蜗居在家里,成为同村人的笑柄。 我失明后,爷爷一声不吭,铁青着脸出门。 奶奶死命拦他“我不让你教,你非教……你个天杀的,这孩子被你害死了!阎王不会放过他的!” “你要去那个地方?你不要命啦?” “为了三坡,我必须试试!”爷爷一把推开她,大步离去。 爷爷走后,奶奶嚎啕大哭。 七天后,爷爷回到家,往我怀里塞了个纸盒子“三坡,这东西,能治你眼睛!” 我来不及细问,激动地抱住纸盒,却听到了奶奶惊恐的尖叫 “老不死的?你的脸,不对劲啊?” 爷爷笑呵呵道“。” “爷爷, 我边问,手边伸进盒里一摸,是空的。 爷爷啥也没说。 当天夜里,爷爷就断气了。 爷爷走后,我奶奶受了刺激,疯了。 白天她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唱阴森的戏文,夜里去村后的黑坟圈子,舔坟头的供品吃。 这段日子,我学会了独自做饭,洗衣,上厕所。 生活上这些寻常琐事,对盲人来说,并不容易。 经过反复练习,我甚至可以每天独自去村口晒太阳,并且不迷路地回家。 每到夜里,我总会拿出那纸盒,细细摸索。 它已经被我盘出包浆了,我依旧不甘心。 这是爷爷拿命换来的东西,它能治我的眼睛! 一个,空纸盒? …… 日子过的极慢,我习惯了在无边黑暗中独处,也彻底失去了康复的希望。 这天,媒婆王姐不请自来“你瞅瞅,多好看的小伙,咋头发都白了呢?” “该找个小姑娘照顾你的。” 我笑着摇头“那不糟蹋人姑娘吗?” “你有本事,又年轻,糟蹋啥?”王姐点着烟吞云吐雾“这是当年你家老头,给你定的娃娃亲,人姑娘是城里大户,家里条件老好了。” 所以,是来退亲的吗? “退啥亲啊?”王姐一拍大腿“你失明的事,人姑娘早知道了,可人家说了,这辈子非你不嫁!你瞎不瞎的,人根本不在乎!” “这不,姑娘我带来了,你俩好好唠啊。” 说着,王姐出去了,我沉默片刻,瞧向对面的黑暗“妹子,你多大?怎么称呼?” 回答我的,是一片死寂。 气氛,在无声的诡异中反复拉扯。 好一阵过后,大门咔嚓一响,姑娘终于是走了。 两个娘们走后,我独自在家里打坐。 孤独,能让人的心灵变的宁静。 打坐到晚上,我有些尿急,下炕去解决。 谁知拉链刚拽下,就听身后传来个软糯的声音 “我帮你扶着。”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章 多了三个 我吓的一激灵,琼浆玉液撒了一裤腿子 “你?你没走啊?” 这就是失明的坏处,你看,之前我说王姐来了,抽着烟给我介绍亲事,那可能来的并不是王姐,而是个披头散发,倒立行走的阴森玩意。 她也没带什么姑娘,带来的,只有她夹在双腿间的脑袋。 有太多画面,是盲人无法确定,甚至误判的,但为了方便讲述,我不得不做出让步,望理解。 “我一直都在。”那姑娘轻声说。 我狼狈地逃了出来,这事想想挺恐怖的,从王姐离开到现在,至少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这期间,一个陌生女子,一直在近距离,寂静地注视着我。 而我甚至连她的呼吸声都没听到。 姑娘坐到我身边,说“你别怕,我是来履行婚约的,仅此而已。” 我终于闻到了她的香味,那是漫山遍野的栀子花香,带着极度危险的野性。 “我叫欧阳薇,22岁,当年是你爷爷和我爸,定的这门娃娃亲,不信,你去问你奶奶!” 我将脸转向她“定不定亲,其实不重要。” “我就想知道,我一个残疾人,你,图我什么?” 欧阳薇楞了下,轻声说“我倒没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觉得遵守约定,是生而为人该有的品格,仅此而已。” “再说,你很好看啊,你知道吗?和我很般配,至于你是不是盲人,我真不在乎。” “大不了,我赚钱养你。” 我正要说话,隔壁屋的奶奶喊了句“三坡,还不开饭吗?” 光顾着说话,忘给奶奶做饭了。 欧阳薇道“你歇着,我来。” 她立刻去厨房忙碌了起来,不一会,我听到了炒菜声。 这姑娘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信,我曾是一名风水师,我知晓人性的恶。 摸着拐杖,我悄无声息地喊来奶奶“奶奶,咱家和欧阳家,定过亲么?” 奶奶摇头“没听说过。”她毒蛇般的眸子,看向厨房忙碌的欧阳薇,突然尖叫起来 “害死你爷爷的阴女子,找上门了,三坡,你快杀了她!” 奶奶时常说疯话,爷爷死后,她管所有女人都叫阴女子。 不一会,欧阳薇就做好了饭菜,招呼我们入座,三菜一汤,简朴,但别有一番风味。 奶奶吃着吃着,突然说了句“你没影子!” 欧阳薇“有啊,这不是吗?” 奶奶不说话了。 其实欧阳薇是人是鬼,奶奶完全可以去问老仙,东北五大仙家,胡黄白柳灰,蛇仙的眼光是最毒的。 奶奶供奉的那只蛇仙,即将化蛟,道行深不可测。 但爷爷的死,对奶奶打击很大,发疯后,奶奶已经太久没跟老仙说过话了。 “奶,你多吃菜,三坡,你也多吃。”欧阳薇不停给奶奶和我夹着菜。 吃过饭,奶奶回屋唱阴戏,欧阳薇收拾了碗筷,坐在我身边,一声不吭。 “你不开灯?”我问她。 “你怎么知道我没开灯?”欧阳薇反问。 我只是随口一问,原来她真没开灯,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注视着我,她到底想干什么? “可惜。”欧阳薇叹着香风“你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伸出手“可以吗?” 欧阳薇抓着我的手,按在了她的脸庞上,我仔细抚摸她的五官,这姑娘才22岁,美到惊心动魄,让人不敢亵渎。 我以为前女友已经很好看了,和她比,前女友宛如牛马。 “我好看吗?” “一般吧。”我口是心非道“不早了,你回吧,别再来了。” 欧阳薇吃吃笑着“我们还没拜堂呢。” “不!”我语气中带着怒意“我不认识你,请你立刻离开!” 欧阳薇“先洞房,后拜堂也行。” 我大怒,扑去抓她。 哪抓的到? 一番折腾下来,我累的气喘吁吁。 随你吧。 我懒得再说什么了,我是个废人,和一具尸体并无差别,现在,我反而又不想让欧阳薇走了。 她最好能趁我睡着,给我来个痛快的。 解除我余生的苦难。 我脱了衣服躺上床,听动静,欧阳薇大概是躺在了沙发上。 “我睡不着,陪我聊会呗。”她不停翻来覆去。 我“那说说你吧。” “我?我从小就是乖乖女,没什么好说的,一直到大学毕业,白纸一张。” “你学啥专业的?” “心理学,催眠,你知道吗?” 我懒懒道“教人睡觉吗?” “不,催眠,和它的字面意思毫无关联,催眠是对他人心灵的控制,是一种意识层面的术,很恐怖的,国外顶级的催眠师,只通过简单的心理暗示,就能让坐轮椅的人站立行走,或者唤醒植物人。” 欧阳薇兴奋地滔滔不绝“说不定,有天我能通过催眠,让你重获视力!” “你呢?听说你是风水师?”她饶有兴致地问我“你一定遇到过很多事,来,给我讲个恐怖小作文。” 我想了想“我曾在网上看到个提问,在后备箱放什么,能治路怒?” 有次我开车,遇到个开大奔的光头壮汉,路怒,拦停了后面一辆车,下车就要揍人家。 被拦停的车主,是个中年人,脸很白,他当时一声不吭,很冷静地从后备箱取出个漆黑的骨灰罐,一把接一把,往光头脸上撒。 光头直接吓疯,当场就跪下道歉了。 欧阳薇听了很是不屑“骨灰很可怕吗?这种程度,不至于吓疯吧?” 我说“恐怖的不是骨灰本身,而是那中年人撒骨灰的时候,脸上始终洋溢着诡异而幸福的笑容,边念叨着……” “爸,一会我和他同归于尽了,就下来陪你。” 欧阳薇打了个冷颤“天那,太阴间啦,我得缓缓。” 她跑过来,嘴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道“那,我也给你讲个黑段子。” “你家,多了三个人!”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章 阴梦 我后背,顿时起了层细密的寒毛,右手一翻,握住了枕下的匕首。 我的第一反应是,欧阳薇的同伙来了,一切都是她密谋好的,她唯一忌惮的奶奶,已经入睡了。 此时下手,刚刚好。 理由很简单,她表现的太平静了,正常姑娘遇到这种事,早吓的失声大叫了。 她却一点都不怕。 我变成了一条黑暗中的蛇,匕首犹如轻风般,抵近了欧阳薇的腰侧。 垂死者的反击,也可以很致命。 “一男两女,三个人,并排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欧阳薇并没有察觉我的举动,继续在我耳边通报着。 “怎么办?” 不是她? 对此,我竟有些失望,用指尖,在欧阳薇掌心写了“样貌”二字。 “头戴暗黄色斗笠,身穿大红色的纸衣,纸裤,赤脚,每人手里拿着根钓鱼竿,背上还扛着个蛇皮口袋。”欧阳薇认真汇报道。 是湘西来的捕蛇人! 在湖南永顺的死人谷,住着一批神秘的捕蛇人,这些人会控蛇的邪术,当地村民若是被毒蛇咬伤,捕蛇人一个手势,就能让毒蛇自个爬回来,吐出蛇胆救人。 他们手上拿的,不是鱼竿,而是杀蛇用的兵器,顶端装有可收缩的锋利铁环,专门套取蛇的七寸。 捕蛇人和供奉蛇仙的弟马,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却有着不共戴天的死仇。 “怎么办?你怕吗?”欧阳薇问我。 我用指尖,在她掌心上写下段话 “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都别怕。” 写完,我看向门口那三人,阴阴地笑了“就你们这点微末道行,来东北撒野,不是作践自己吗?” “滚回湘西吧。” 那三人并不答话,犹如三只尸体,直挺挺地站了很久,终于,右侧那个长发女子冷哼着笑了 “一个瞎子,口气倒不小!” “想死,尽管出手。”我不再理睬他们,翻身就睡。 那三人站了好一阵,突然依次发言 “他是瞎子。” “却能看见我们。” “还知道我们是湘西来的。” “他不对劲。” 三人语调宛如地狱的丧钟,尖细而阴损,接下来,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薇推了推我 “李三坡,他们走了!” 我终于松了口气,后背竟让冷汗打湿了,刚才的处境实在凶险,差一点,我就命丧黄泉了。 哪怕失明前,巅峰期的我,也不是捕蛇人的对手,单对单斗法,我只有逃命的份。 三个一起上,除了束手待毙,我想不出别的可能。 后来,我回想三人临走前说的话,总感觉怪怪的。 他们刚才,似乎并没有看到欧阳薇。 在他们眼里,我一瞎子,独自一人,眼都不睁,半睡半醒间,就说出了他们的师传来历。 换谁,谁不怕? 我直接问欧阳薇“他们看不到你吗?” 欧阳薇没回答,而是笑着夸赞我“你心理素质真好,临危不乱,我可做不到。” 她不肯说,我也没再过问,这三人肯定不能就此罢休,还会再来的,到那时,我该怎么办? 该死!偏偏我是个盲人! 我死咬着牙,奶奶没疯时,对付他们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奶奶整个人的状态极差,走路都不稳当,她拿什么跟这些人斗? 我思来想去,总不能坐以待毙,实在不行,只能去求老仙了。 “我们该躲起来。”欧阳薇建议道“把奶奶也带上。” “气场早被锁定了,没用的,睡吧。”我立刻否定道。 欧阳薇嗯了声,躺回沙发上。 这天夜里,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中我穿越成了死刑犯,跪在刑场,快要被就地正法了! 奇怪的是,刑场居然设在了市中心。 周围都是崭新的高楼大厦,一尘不染的柏油路,四通八达。 可我注视四周,却看不到半个活人。 马路上也没有车。 甚至连一片树叶子都没有。 这地方,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和诡谲。 空气中,也满是停尸房的刺鼻药水味。 惨青色的天空下,我们十几个囚犯站在小凳子上,每人脖子上都挂着根上吊绳。 一个满身血污的白大褂,正在挨个踢凳子。 被吊住的人,痛苦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很快就要轮到我了! 有的囚犯被吓的大声哭喊,有的当场失禁,他们都吓疯了! 除了我。 我在笑。 梦里的我,终于恢复了视力,我能看清一切,这感觉,真好! 就算快死了,我也觉得人间值得了。 这时,我身旁一个头发很长,五官模糊的囚犯,将嘴贴到我脸跟前,阴阴地问 “第一次?” 我怒视他。 那囚犯冲我怪笑“没时间了,我教你个手势,看好了!” 他开始冲我比划起来,他的动作太快,指节不时发出骨折的响声。 那一刻,我突然福至心灵,集中神智,死死盯着那人的手,我从未见过如此繁杂的手势,它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灵魂的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当那手势完全施展开的刹那,时间静止,阴阳反转,连黄泉都逆流了! 啊! 我惨叫着从睡梦中惊醒,清晨的阳光宛如一块漆黑的布,撒到我脸上。 我立刻施展刚学会的手势,我确信我做的每一步,都是对的。 没用,什么都没发生。 我依旧瞎着。 “做噩梦了?”耳边传来欧阳薇的声音。 “是啊,梦见咱俩真结婚了。” 欧阳薇也不生气,捏了捏我的脸,递来条湿毛巾“告诉你个好消息,那三个捕蛇人,上吊自尽了。” 欧阳薇刚才去买早点,看到昨晚那一男二女,把自己吊死在了村口的老秃噜树上,死状凄惨无比。 每人脚下,各堆着一团熄灭的篝火,似乎是死前被人炼过师油。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中狂喜,刚开始我以为,是奶奶出手了,可我去问,奶奶却说,她昨晚压根就不在家,她在坟圈子过的夜,并没有遇到过什么捕蛇人。 奶奶从不撒谎。 出手的,是欧阳薇。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章 黄梅戏 三个捕蛇人,大老远来趟东北,身首异乡不说,最后却连鬼都做不成。 我问欧阳薇,是你干的吧? 屋里半天没动静,我叫了几声,没人答应。 欧阳薇走了,连行李都带走了,大概不会再来了。 我皱着眉,盘腿坐地,冥思苦想。 目前,有两件事急需解决。 首先湘西那边,后续肯定还会来人。 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尽快想出应对的法子。 儿时,记忆中的李家,人声鼎沸,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每天排队找爷爷奶奶看事的,络绎不绝。 如今整个李家,只剩下了奶奶和孙子。 奶奶疯,孙子瞎。 仇人找上门,竟无计可施。 第二件事更要命,我没钱了。 之前为了治眼睛,东三省的大医院我都跑过来了,钱花了不少,眼睛却始终没治好。 后来前女友找来,哭着跟我说,她弟弟网赌欠了债,问我借二十万周转,还说以后做牛做马,也要还我。 我没犹豫,借给她了。 女友拿到钱,直接就把我拉黑了。 在省城这几年,我终归是吃了年轻的亏,虽说精通风水,命理,却只能在低端局反复拉扯,没闯出什么名气。 现在成了盲人,赚钱就更是难如登天了。 我正犯愁呢,宋老歪打来电话,请我去他家看看。 宋老歪跟我同村的,他家有钱,人还算不错,我小时候,他经常来我家玩。 我听宋老歪语气挺急,估计摊上了大事,我说宋叔,我这边上门费是五百,你看行吗? “李师傅啊,你赶紧的吧,我给你五千!” 我收拾妥当,握着拐杖就出门了,我看不到太阳,却能感到阳光撒在脸上的暖意,今儿个天气不错。 村口那边,传来人们的议论声,还有警车的声音,有个大爷跟我打招呼“三坡,出门啊?” 我答应着“宋老歪家,是这个方向吗?” “是啊,我带你去吧。” “还是我来吧!”我突然耳边传来欧阳薇空灵的声音,紧接着,姑娘纤细的玉臂,水蛇般缠到了我胳膊上。 我皱了皱眉“你没走啊?” “刚去村口看热闹了,好吓人啊,法医都来了。”欧阳薇语气有些不悦“你怎么老盼着我走啊?” “我当你的眼睛,不好吗?” 我说我是个废人,你跟着我,迟早会后悔的。 欧阳薇不在乎道“哪天真后悔了,把你甩掉也不迟。” 我在她手心写字“你杀那三人的时候,没被外人瞧见吧?” 欧阳薇有些无奈“我从小到大,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呢,李三坡,你这人很多疑啊?” “不过呢,也不怪你,我教授曾说过,失明的人,会变得对外界格外敏感,甚至会对身边每个人产生怀疑和戒备……” 正说着话,我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快看啊,那不是李大师,李三坡吗?” “如今成瞎子了,哈哈!” 现今东北农村,富裕了,家家都盖了小洋房,但年轻人之间的攀比,却愈演愈烈。 一到过年,进城务工的年轻人回到家,聚在一起,比谁开的车好,谁的手机贵,谁的女朋友漂亮,这种现象全国都有。 笑声是王秃子传来的,此人是洗浴城的小经理,我和他没交情,也没过节。 我刚失明那段时间,王秃子在村里见着我,还不敢怎么地,后来看我成废人了,彻底翻不了身了,他就觉得他能拿捏我了。 我没搭理他,王秃子却上前拦住我“急什么?瞎子,去哪啊?” “去宋老歪家。” 王秃子嬉皮笑脸“宋老歪咋没来接你呢?你都瞎了,自个咋去啊?不迷路啊?” 自个? 我后背唰地一凉,我身边明明站着欧阳薇,可在场的这些人,居然都看不见她? 这姑娘,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高富贵装模作样上前“秃子,过分了啊,别欺负我兄弟。” 高富贵和我同龄,曾是我最好的朋友。 失明后,包括高富贵在内,整个世界,对我的态度急转直下,我从人间坠入了地狱,属实狠狠体会了一把人性的恶。 “今儿我结婚,把大伙都喊来了。”高富贵递过来根烟“刚好你在,一会吃席去!” 我没接,高富贵有些尴尬地笑着“你知道我跟谁结婚吗?” “你的女朋友,孟诗诗!” 我听的波澜不惊,有次高富贵带孟诗诗来看我,当着我的面,两人在外屋乱搞,孟诗诗偷骂“讨厌,别被他发现了!” 高富贵贼笑“被发现才刺激呢!” 我当时全听到了,但我没吱声,这段日子,我学会了控制情绪,也懂得了隐忍。 高富贵边捏着我肩膀,边得意地笑着,正好孟诗诗也在 “李三坡,你别多想啊,我并不是因为你瞎,才和你分手的。” “其实你各方面吧,都挺优秀的,就一点不好,没钱。” “富贵是没你帅,没你聪明,但人家至少有份好工作,虽说现在赚的少,可将来发展空间大啊。” “你一个臭算命的,以后能有啥出息呢?” 说完,她还贱兮兮地问我“你不会生我气吧?” “他一个瞎子,生气又能怎样?”高富贵很是不屑“三坡,不是我说你,以前别人都说,你是个不详之人,我还不信。” “现在想,还真让他们说对了,你爷爷是被你克死的,你奶奶也被你气疯了,你说就你这样的丧门星,诗诗跟着你,不等于害了她吗?” 他俩当着我的面,唱开黄梅戏了。 高富贵故意大嗓门冲众人炫耀“诗诗,多亏你分手前,管他借了二十万,这笔钱,勉强够咱俩婚房的首付了。” 孟诗诗笑嘻嘻“反正没借条,他打官司也赢不了。” 在场十来号人,大多与我同龄,也都是来参加她俩婚礼的,大伙议论纷纷,有说高富贵命好的,有夸孟诗诗精明的。 还有笑话我好欺负的。 欧阳薇全程旁观,这时也气到全身发抖,不停用胳膊肘捅我 “快开始你的表演!”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章 三不 我听声辨位,一把拿捏到高富贵的狗头,微笑抚摸“穿我穿过的破鞋,吃我吃剩的馊饭,就是你人生的高光时刻了。” 摸着狗头,我又冲孟诗诗叹气“宝,你真傻。” “这些年你跟着我,受了不少罪,还给我打过三次胎,那二十万,是给你补身子的,我咋舍得要回去呢?” 话说完,我最后看向王秃子,冲他比划了一个阴森的手势,转身离去。 高富贵楞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就听啪一个大嘴巴子,后方传来高富贵的怒骂 “烂货,你给他打过胎?” 孟诗诗捂着脸大哭“他的话你也信?你?你敢打我?这婚,我不结了!” 高富贵越说越来气“我,我真是瞎了眼,咋看上你这个烂货了?” 王秃子上来劝架“富贵,瞎子的话,你也信啊?都一个村的,诗诗多干净的姑娘,你不知道吗?一定是李三坡故意这么说,气你的。” “今天你俩结婚,给他这么一搅,多晦气啊!” 高富贵沉默片刻,似乎想通了“诗诗,我错怪你了,别生气。” 孟诗诗还在哭,高富贵来不及管她,这帮人叽叽喳喳地追上来,跟在我身后,脸色一定都很不祥。 欧阳菲扶着我,一路来到宋老歪家,见我满头白发,拄着根拐杖,宋老歪可能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忙扶着我进院子 “李师傅来了。” 宋老歪拉着我说,他最近睡觉,总感觉背后有东西对着他耳朵吹气,阴嗖嗖的。 然后他就开始倒霉了。 先是他婆娘好端端的,突然摔断了腿。 紧接着,宋老歪开车出门,让人给碰了瓷,对方有关系,讹他一大笔钱,说不给就坐牢。 然后呢,他儿子让人设局,这些年辛苦打拼赚来的钱,一把全被诈骗走了。 儿子一时想不通,竟差点寻了短见。 儿媳一看情况不对,开始闹离婚,宋家这几天,属实被闹的鸡飞狗跳。 前段日子,村里来了个南方道士,宋老歪请人家来看风水,那道士先去他县里的房子看了看,说没问题。 又来村里看完,这才下定论“你家的风水,问题出在了这套祖宅。” “你家这祖宅,犯了八煞黄泉,此煞属于恶煞中极阴的一种,主父子离散,家破人亡。” “之前没发作,是被一条龙压着,现在龙飞走了,出事是难免的。” 那道士说了很多东西,把宋老歪都听迷糊了,只把最重要的记了下来。 当时宋老歪也挺害怕,就让那道士调,具体怎么调的,宋老歪说不清楚,好像是画了几张符,贴到房梁上,又画了几张,烧成灰,让宋老歪兑水吞服了。 谁知道士走后,宋老歪不但没转运,反而更倒霉了。 儿子儿媳天天打架,闹离婚,给宋老歪的婆娘,直接气住院了。 宋老歪弄的是焦头烂额,火烧眉毛,这才终于想到了我。 我们正在院子理说着,高富贵那帮人跟了进来,王秃子指着我大喊“宋叔,你好糊涂!怎么请来个瞎子看风水啊?” “李三坡都瞎好几个月了,连东西南北他都不认,他咋看?” 宋老歪还不知道我失明的事,有些困惑,王秃子上前冲我比划手指 “你不信?那你让他说,这是几?” “是三。”一旁的欧阳薇提醒我道。 我摇头,这个其实没作弊的必要,你信,我就给你看,不信拉倒。 “最近是染了些眼疾,但不妨碍我看风水。”我如实对宋老歪道。 众人听了,纷纷哄堂大笑,高富贵笑的差点当场去世“李三坡,你能看风水?猪都要上树!” “以前你也许懂点风水,但现在你都瞎了,还搁这装啥高人呢?你骗骗外人也就算了,同村的你也骗?你特么还是人吗?” 孟诗诗也跟着泼脏水“其实吧,这事以前我不好意思说,李三坡本来就是个江湖骗子,他根本不懂风水,全靠一张嘴忽悠。” “这可不是我瞎编的,是李三坡亲口告诉我的,好多被他骗过的人,这会还在到处找他呢。” 面对这些人的诬陷,我并没有辩解。 他们认为,我此生再无翻身可能了,他们还知道我奶奶疯了,我彻底失去了靠山。 我所谓的好兄弟,跟我的女人合起伙来,骗我的钱,当着我的面做肮脏事。 这些还不过瘾,他们又来砸我吃饭的招牌。 只因为他们笃定,我是个可以任人宰割的残废! 此刻,我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怒意,相反,我内心静如湖泊,一旁的欧阳菲提醒我 “给这些人一闹,宋老歪看你的眼神不对了。” 我缓缓道“宋叔,你信我,还是信他们,随你。” 那帮人还在叽叽歪歪,宋老歪略一犹豫“进屋说吧。” 高富贵他们也要跟进来,宋老歪拦了下,没拦住,索性也不管了。 我一进屋,就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很多人对风水有误解,认为风水的好坏,是“看”出来的。 小时候爷爷教我风水,要求“三不”。 哪三不? 不看,不听,不闻。 最顶级的风水师,就算眼,口,鼻皆封死,也能判读出现场“气”的走势。 这种灵魂与气之间的联系,很难言语形容,就好像人在水中,不用看,也能通过皮肤感受出水流的急缓和方向。 我来到客厅,稍作停留,就对宋老歪说“你家好久没住人了。” 宋老歪连忙说是,宋家早在县里买了房,村里这套祖屋,常年空着。 我点头“搬回来住吧。” 宋老歪楞了楞“那李师傅,这这八煞黄泉?你有法子破解吗?” 我无神的双眼看向宋老歪“搬回来住几天,自然就破解了。” 宋老歪不吱声了,他活这么大岁数,可能都没见过我这样的风水师,当场傻眼了。 连那帮看热闹的,都呆住了。 王秃子啧啧摇头,一个劲地冲我冷笑“就这?” “进屋不到三秒,啥都没干,完事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章 剪阴 “李三坡,你骗钱骗的也太敷衍了吧?” 王秃子嘴里连喷唾沫星子“连人家专业老道士都说,这房子是凶宅,住不得,你可倒好,张口就让宋叔搬回来,你这不是存心害人吗?” 高富贵声线洪亮道“不瞒大家说,我也懂点风水。” “首先正规的风水师,是要用罗盘的!” 高富贵给大伙比划着罗盘的样子“拿着罗盘,嘿!先一间屋一间屋的看,边看,边问,把信息都汇总了,最后再给处理意见。” “你李三坡狗屁不通,把风水当儿戏,进屋不看不问,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人宋叔打发了,回头宋家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的起吗?” 孟诗诗冷哼“我早说过,他是个骗子来着。” 在场也有年长的帮我说话“你们这些小年轻,积点口德吧,李家二老,当年可都是鼎鼎有名的半仙儿!” “李家的后人,又能差到哪去?” 高富贵噗嗤一笑“那是以前,如今他爷爷死了,奶奶疯了,李家就剩他一个瞎子。” 王秃子表示赞同“一条死鱼罢了,还能翻身不成。” “他家都穷的都揭不开锅了,要不他能舔着张脸,出来行骗吗?” 我始终不做争辩。 宋老歪也犯了难,把我拉到一旁,小声道 “李师傅,性命攸关,咱可不敢乱来啊!” 我笑了笑,伸手管他要钱。 宋老歪显然不信任我,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不给钱吧,面子上又过不去。 最后给了我五十。 “看在你家长辈的面上,这钱你拿去买袋米,以后啊,别再出来骗人了。” “唉,你快走吧!” 宋老歪对我很是失望。 我既不回应,也不辩解,拿出笔,在那五十块钱上,写了个大大的“冢”字,叠好,塞回到宋老歪手里。 在众人的笑骂声中,我和欧阳薇径直离去。 来到外面,欧阳薇好奇道“我不懂风水,但就连我也觉得,你刚才有点敷衍了。” “你的表现很怪异,和我理解的风水师完全不同,你能解释下吗?” 我道“不太好解释,等着吧,回头你就知道了。” “倒是你?” 我停下脚步,望向身旁的欧阳薇“为什么除了我和奶奶,其他人都看不到你?” “甚至你当着我的面说话,他们都听不到?” 欧阳薇倒不隐瞒,直言不讳道“他们能看到,也能听到,只是他们的潜意识,选择忽略了我。” 我皱了皱眉“催眠术?” “对啊。”欧阳薇很认真道“我说过,我要当你的眼睛,而且有一天,我要用我开发的术,让你恢复视力。” 我嘴唇突然颤抖了下,内心有些东西在涌动,又被我强压了下去。 沉默片刻,我对欧阳薇道 “那天要不是你出言提醒,我已经死在捕蛇人手里了,今天,也多亏有你,始终陪在我身边。” “我若独自一人,面对高富贵他们的羞辱,怕是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 “谢谢你。” 欧阳薇咯咯笑着“那你还赶我走不?” 我说“我没这方面的经验,正常剧情,不该是你来找我退亲,顺便嘲讽我瞎子想吃天鹅肉吗?” “到你这,咋反过来了呢?世间万千美男,我再帅,能帅的过永强,广坤吗?” “合着,你就好我这口呗?” 欧阳薇紧紧抓着我胳膊,侧面波涛汹涌“怎么?之前没遇到过陌生小姑娘,赖你家不走的吗?” 这话我没敢往下接,我到现在还不确定欧阳薇的来历,我对催眠术有所了解,欧阳薇所说的催眠,和心理学上的催眠毫无关联。 这种催眠,是通过意识投射和心理暗示,对他人思维强加干预的邪术。 欧阳薇或许对我没有恶意,但并不代表我应该对她放下警惕。 像她这种级别的催眠师,很危险。 …… 当天晚上,村里出了件大事。 高富贵跟孟诗诗结婚,席间,王秃子也不知是喝大了,还是中邪了,突然抓着把剪刀,恶狠狠地扑向新郎子高富贵。 “凭什么?凭什么我都30了,连个对象都没有,你个臭篮子皮,却能娶孟诗诗这么好的姑娘?” “你不配,你不配你知道吗?” 王秃子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青筋暴起,眼神怨毒又充满嫉恨。 扑倒高富贵后,王秃子抄起一把剪刀,朝着高富贵的要害一顿乱剪! 所幸高富贵裤子厚,没伤到根本,但腿上还是见了红。 当时场面混乱不堪,高富贵跟王秃子扭打在一团,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拉架的。 新娘子孟诗诗的脸色,难看至极。 当时高富贵也气炸了,他体型占优,缠斗中,高富贵一把夺过剪刀,朝着王秃子疯狂反剪 “我x你吗!你坏我好事是吧?这婚我不结了,也要弄死你!” 这事最后闹的就有点阴森了,具体画面不便形容。 最终高富贵成功得手,王秃子喜提太监身份,哀嚎着被送医抢救。 高富贵喜提牢饭,新娘子,也就是我前女友孟诗诗,则受了刺激,当场休克。 全过程欧阳薇亲眼目睹,小姑娘兴高采烈此冲我报完喜,又很是疑惑道 “我记得,你之前冲王秃子比划过一个手势,结果当天晚上,王秃子就出事了。” 我听完,也很是困惑。 我冲王秃子比划的手势,是从梦中囚犯那学来的。 当时我比划出来,也只是想吓吓王秃子,并不指望它能管用。 但结合王秃子在婚礼上的反常表现,我就寻思这事吧,很不对劲。 “劫来的真快。”欧阳薇叹着气“只能说王秃子跟高富贵活该!” “只是,不知你的前女友,此时作何感想?” …… 深夜,欧阳薇呼哧呼哧地屋里搬重物,听起来很吃力。 “要帮忙吗?” “不用。” 欧阳薇小嘴喘着气,轰地一声,将重物放在地上。 “沙发睡着太窄,你又不让我上炕,我就买了张床。” 我笑着叹气“真就赖上不走啦?” 下一秒,笑容僵住。 我摸了,她搬来的不是床。 是一口铜棺材。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章 连续剧 夜深,睡不着。 棺材摆放的离我极近,我都能闻到上面的铜锈味。 “你冷不冷?”我突然问欧阳薇。 “不冷。” 我故作老练“嗨,买棺材也不跟我说声,隔壁村的蒋老二,我认识,给你进货价。” 欧阳薇翻了个身“我这个也便宜。” “二手的。” 我头皮嗡地一炸,不敢吱声了。 欧阳薇噗嗤一笑“逗你玩呢,瞧给你吓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别问,放心睡。” “每个人都有秘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我思来想去,决定单刀直入“妹妹,哥这辈子没做过啥亏心事,你就给哥来句痛快话。” “你到底是不是个人?” 欧阳薇爬出棺材,在我耳边吹了口香气“哥,我是人,我真不骗你。” “好,我信你。”我笑着盖上被子。 枕头下,爷爷留下的桃木剑,已被我掌心的冷汗打湿。 欧阳薇摸了摸我的脸,躺下睡了。 我又做了那个梦。 惨青色的天,空无一人的鬼城,停尸房的刺鼻味。 阴森的白大褂,上吊的囚犯。 “学会了吗?” 教我手势的长发囚犯,语气焦急地问我。 我点头“学会了。” “那你来一遍,我看看。” 我惊悚地环顾四周,一脸茫然“这是哪?我是谁?” “没功夫扯犊子了,快!” 那人显得很是焦急。 我按他教的比划了一遍,那人看了直摇头“太慢,动作也不对,再来一遍。” 我又试了一遍。 “先这样凑合吧。”那人看向不远处的白大褂“我太虚弱了,只能靠你了。” “等那阴畜生靠近,你对着他来一遍!咱哥俩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 我死死盯着白大褂,当他靠近的刹那,我做出了那个手势。 下一秒,最诡异的事发生了。 那白大褂走过来后,竟忽视了我俩,去踢后面的凳子了。 “走!” 我俩用下巴甩开吊绳,跳下凳子,又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铁铐,扬长而去。 从始至终,那白大褂竟然没察觉到丝毫异样,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 仿佛我们根本就没来过。 梦到这里,悄然而止。 惊醒后的我,擦着脸上的冷汗,心中惊疑不定。 这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全国14亿人,能把噩梦当连续剧,一集接着一集做的,我估计是头一号了。 昨个梦见被注射死,今个就逃离刑场了,然后呢?下一集是啥? 我寻思自个也够倒霉的,瞎都瞎了,老天还不肯放过我,连阴梦都安排上了? 这种梦,不是只有快死的人,才会做吗?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我倒没再做过阴梦,每天都是一觉到天亮。 欧阳薇依旧住在我家,这姑娘很勤快,每天收拾屋子,做饭买菜一个人全包了。 就连我奶奶,都开始夸这闺女孝顺了。 奶奶的疯病,一直没见好。 这段时间,我时常独自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能想象李家如今破败的画面,昔日来往的亲朋,已成过往云烟。 我能做的,只有等。 等一个翻身的机会。 …… 这天,我从欧阳薇口中得知,宋老歪从哈市,请来个风水大师。 大师名叫马义,有自己的司机,开着路虎来的。 欧阳薇说,那马义50来岁,国字脸,五官平和,儒雅,又带着些不怒自威的气势,第一眼印象,像极了退休的老干部。 马义穿着件丝制黑色中山装,好像是纪梵希的,手里盘着两颗包浆老核桃,走路时双手背后,目不斜视。 仿佛早已看破生死,有种任前路尸山血海,我自成竹在胸的大家风范。 在村里人的围观下,马义下车,面朝宋家大院,站了许久,这才冲一旁的女助理吩咐 “去,把我的无人机拿来!” “是,马老师。”女助理娇滴滴答应着,小跑着取来无人机。 马义操控无人机升空,绕着宋老歪家飞了几圈,皱眉,将遥控丢给女助理,大步走进院子。 欧阳薇好奇极了,想看看马义是个什么水平,就也跟了进去。 宋老歪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地请马义进屋“马大师,我是盼星星,盼月亮啊,可算把您这尊真神盼来了。” 马义摆了摆手“最近是有点忙,去港都看望了一个故人,昨天刚回哈市。” 宋老歪忙着递烟倒茶,马义径直入座,微微闭眼 “我的上门费是三万,其他费用另算,这个你知道吧?” 宋老歪额头青筋一跳,一脸肉痛“马老师,那您看我家这情况,搞下来,一共得多少钱啊?” 马义坐在那闭目养神了半晌,开口道“大概七八万?” 当时别说宋老歪了,连欧阳薇惊的都合不拢嘴,看个风水,都能这么贵的吗? 看来宋老歪请来的,还真不是一般人。 谈妥价格后,马义起身,开始一间间屋的看。 他看的很慢,很仔细,每间屋都要逗留很久。 前后看了半个多小时,马义这才开口道 “那道士说的没错,你家的格局,是犯了八煞黄泉。” “可他却没瞧出,这是八煞黄泉中的白虎黄泉。” 马义耷拉着眼皮,背靠太师椅,徐徐道“简单讲,就是你家 “正所谓坤乙二宫丑莫犯,水来杀男定无疑!这阴骨和你父子八字相冲,又犯了白虎位的凶神,处理起来是有些棘手,先挖开地基取骨,然后……” 马义正说着,却被宋老歪激动地打断“嗨!还得是马老师您专业!之前我请李三坡那个瞎子来,真是耽误事,我多亏没听他的……” 宋老歪提起我,立刻引起了欧阳薇的警觉,这姑娘会催眠术,连马义都没察觉到她的存在。 “李三坡?”马义随口一问“哪个李三坡?” 宋老歪把那天我来看风水的事,说给马义听,谁知马义听完,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突然猛地睁开,浑浊的眸子里,爆发出一阵精光! “他写过字的钞票,还在吗?快拿给我看!”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章 烟火气 马义情绪激动,国字脸胀的通红,宋老歪一愣,慌忙从兜里摸出钞票,递过去。 死死盯着我写的“冢”字,马义身体颤抖,嘴唇不停哆嗦着 “世间,竟有这等鬼才?我不信,我不信!” 马义丢下钞票,激动地起身,脚步不稳,竟不小心摔倒在地。 宋老歪冲上前扶他,马义牢牢抓着他的手“那位盲人,家住在哪?快带我去!” “我要见他!” 我听到这,沉吟片刻,问欧阳薇“人来了吗?” “在外头候着呢。” 我冲门外咳嗽一声“进来吧。” 不一会,脚步声进了屋,来人正是马义,他毕恭毕敬地冲我道“鄙人马义,见过李老师。”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叫我三坡就行了,坐啊。” “是,李老师。”马义搬来张凳子,坐在我对面。 宋老歪也来了,明明是他花重金请来的大牌风水师,在我面前竟这般客气,估计宋老歪的此时的表情,一定很丰富。 环顾四周,马义不禁唏嘘“世道变了,李老师一手惊天造诣,却生活的这般寒……朴素,真是不像话。” 我摆了摆手“农村人,清贫日子过惯了,倒让马老师取笑。” 我其实并不习惯和马义这种老江湖打交道,别的不说,单是这一口一个老师叫着,就让我直起鸡皮疙瘩。 “不敢不敢,李老师谦虚了。” 敲了敲地上的棺材,马义倒吸了口凉气,似乎想问什么,终究没敢开口。 干笑一声,马义对我道 “李老师,我真佩服您,简简单单一个字,就破解了最棘手的白虎黄泉。” “我听说,那天您从进屋,到解局,只用时不到三秒?” “你们看,这就叫gap,差距!不服不行啊!我费了半个多小时,看出来的东西,远不如您看的深刻。” “我真佩服您的眼力!” 我给马义这一顿尬吹,弄的很不自在,下意识去摸欧阳薇的手,还好,她就在我身边。 “眼力?”宋老歪一直没吭声,这会终于坐不住了“他是盲人,他哪来的眼力?” “你俩说的东西,我咋听不懂呢?” 马义微微一笑,给宋老歪解释道“你看这个冢字,上面加个点,哎,就是家了,这个点啊,可以代表烟囱,是千家万户的烟火气!” “一个冢,一个家,一点之差,少了烟火气,意思相差万里!” 宋老歪挠着头问“冢,是孤坟的意思吧?” 马义“对啊,李老师写这个字,就是在提醒你,你家常年不住人,再不弄点烟火气进来,就要成孤坟啦!” 宋老歪听的大梦初醒,不停点头称是 “怪不得,我在县里买了房,村里这套祖宅,常年不住人,我只有过年时,才回来看看。” “对啊。”马义慢条斯理道“这白虎黄泉,最怕的就是烟火气,只要烟火气进了门,它再凶的白虎,也得乖乖卧着。” “简简单单一个字,就破解了白虎黄泉的凶局,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唏嘘一声,马义又道“我给出的方案,是挖地基,取阴骨,可挖地基这件事本身,谈何容易?” “挖不好,就成危房了!而且挖出阴骨后,还要另请高僧做法事,超度亡魂,唉,后续麻烦着呢!” “所以我才说,烟火气的解法,实在是高明到让人惊艳!” 他话说完,又很是懊恼地叹息“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听到这,才开口说“风水解局,本不拘形式,只要达到目的,解法并不重要。” “马老师的解法可能更好,这也是说不定的。” 马义沉默许久,不知在想着什么。 过了好一阵,他突然对宋老歪大声道 “你立刻带着家人搬回来住,至于那三万上门费,你别给我,直接给李老师!” “是老歪点着头,汗如雨下“那个,李……李老师,之前我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我就一老农民,没什么文化,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好说。” 宋老歪当场转账给我两万,又回家取来一万现金,再三感恩道谢,这才离去。 我以前看风水,最多的一次,也只收过八百,这突然三万到手,我只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恍惚。 我和马义喝茶闲聊,也终于不用再称呼对方老师了。 快到下午饭点,马义喊来女助理“去天龙大酒店,打包几个菜,再弄两瓶茅台,两条华子,好茶叶,挑贵的买,快去!” 女助理连声答应,带着司机走了,马义给我发了支烟 “我来的匆忙,没什么准备,但今晚必须和你好好喝几杯,还望三坡肯赏脸啊!” 客套的环节略过,女助理走后,马义又问了些我家里的情况,停顿片刻,他突然毫无征兆地来了句 “这位小姑娘,不知怎么称呼?” 当时我和欧阳薇都一惊。 欧阳薇正背靠着我发呆,急忙起身,戒备地瞧向马义 “你能看到我?” 马义微微一笑“刚才在宋老歪家,我就瞧你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只是没点破罢了。” “你这个术有点意思,是障眼法吗?可你瞒得住旁人,却瞒不住我。” 欧阳薇有些不爽地轻哼“老师傅眼神不错,佩服。” 马义连忙客套“老眼昏花的,让姑娘取笑了,不知姑娘是李老师的什么人?” 欧阳薇直言道“我是他未婚妻。” 马义竖起大拇指“当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欧阳薇咯咯笑道“你这人,说话倒挺好听。” 这时,我奶奶端着盆尿进屋“三坡,还不开饭吗?” 我指着马义介绍“奶奶,这位是马义,马老师,哈市来的大风水师。” 马义上前问好,谁知奶奶看到他,突然怒骂道 “好厉害的没脸子,居然连阴身都练出来了,我倒要试试你的能耐!” 说着,奶奶直接将那盆尿,一股脑泼到了马义身上。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章 合作 东北这边的女弟马,会用到很多特有词汇。 比如帮兵,拉马,跨海,小花容,清风,烟魂等等。 其中一些极特殊的词,只有供奉黄皮子,或狐仙的弟马才会讲。 比如圆圆,是鸡蛋的意思。咯咯哒,则指小鸡儿。 而弟马口中的“没脸子”,则特指那种极难对付的鬼物。 因为但凡脏东西,大多都是看不清五官口鼻,面相极度模糊的。 以前,东北农村的老辈人遇到鬼了,往往会这样描述 “女的,长头发,没脸子,哎呀妈,可吓人啦!” 当时马义被泼的一身一脸的尿,欧阳薇直接当场看傻了,啊地惊呼了声。 我虽目盲,但猜也猜出了大概画面,连忙替奶奶道歉 “自从我爷爷死后,我奶奶就一直疯疯癫癫的,马老师你别在意。” 接下来,事情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后来我从欧阳薇口中得知,当时马义被奶奶说成没脸子,还被无缘无故泼了尿,按理说这种情况,就算涵养再好的人,即使不当场生气,脸色也不会太好看。 可马义却面不改色地冲奶奶鞠躬,抓着奶奶的手,毕恭毕敬道 “久闻老前辈大名啊,我刚才还想说,要给前辈的堂口几炷香,好好磕它几个响头呢!” 鞠躬时,尿从马义鼻尖往下滴,欧阳薇当时仔细观察他,说马义从始至终,脸上非但看不到丝毫怒意,反而洋溢着一种诡异的欢天喜地。 仿佛奶奶泼的不是尿,而是金子似的。 马义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城府深不见底。 换了套衣服,洗干净头脸后,马义在外屋不停接着电话 “十斤的龙虾?没再大的了?那就凑合着先来五只吧。” 不一会,女助理打包的饭菜来了,摆了满满一大桌,自从我失明后,我家哪经历过这阵势? 院子外面,一大堆好事的村民,探着脑袋往里着。 马义给奶奶夹着菜,对我道“我刚才和老太太握手时,顺势把了她的脉。” “我怀疑,老太太的情况,很可能是修行走火入魔了,我曾学过一手针灸,不如回头让我试试。” “说不定能管用。” 我连忙道谢,眼下湘西那边,随时会上门寻仇,奶奶要是能好转,到时候有老仙坐镇,还怕哪门子的捕蛇人? 马义给我倒着酒“三坡,你这么年轻,手段又高,你难道就不考虑出来发展吗?” “这个世界,满地的钱,等着你来捡的。” 我说“实不相瞒,马叔,我以前在沈市那边,当过一段时间的风水师,怎么说呢?就感觉这一行,赚钱挺难的。” “特别是我这种小年轻,又没啥名气的。” 马义嘿嘿笑着“你看一次风水,收人五八百的,回头人家还跟你讨价还价,能不难吗?” “难,是因为你没有接触到顶级圈子!” 马义告诉我,他从来不给穷人看风水,其实在马义眼里,宋老歪也是穷人,只是宋家和他一个朋友沾点亲,否则单凭他宋老歪,绝对是请不来马义的。 “首先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你从穷人手里,是赚不到钱的,你给穷人看一辈子风水,那你最后的结局,大概率也是穷的。” “哪怕你看的再好,他也就谢你两句,不会给你更多的利益。” “要知道,你贩卖给他的,可是天机啊!这你多亏啊?” 马义说,早在十年前,他看风水的起步价,就已经是三万起了,一套看下来,十万八万是很正常的。 顶级的风水圈子,和奢饰品的道理一样,贵,贵到没道理,但有的是人买。 而顶级市场中,一个好的风水师,千金难求。 马义跟我说了很多,其中相当一部分内容,涉及馆场,这里无法叙述。 我听的如痴如醉,马义唤醒了我内心深处,被压抑很久的,对金钱强烈的渴望! 以前我家二老,也经常给人看事,但钱收的很少,但老辈人活的并不物质,收钱也全凭心意,从不设具体数字。 甚至很多时候,收人一袋子大米,两筐土豆子,一篮子鸡蛋也是有的。 认识了马义,我才认识到,自己就是只井底之蛙,真的让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但就连马义这样的人物,目前也远远够不上最顶级。 最顶级的风水师,单是电话咨询,收费都是百万起,更别提上门了。 “三坡啊,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合作,我手上的案子多,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马义语气真诚地对我道 “我要给你好好包装下,从出生到所有!特别要在你失明这件事上,大做文章,什么泄露天机太多,遭六道嫉恨之类的。” “总之,把你的名声先炒起来!” “然后每个案子,我只收你两万的介绍费,剩下的全归你,怎么样?” 有这种好事? 我没急着回答,而是问一旁的欧阳薇“你怎么看?” “我觉得挺好的。”欧阳薇往我嘴里塞了只虾“你也别怕行动不便,我反正始终陪在你身边。” “死生,不离!” 她最后四个字,语气多少有些阴间,听的我心里直犯毛。 我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马义很是高兴,我们说好,等他给奶奶针灸完,我们就搬去哈市,住处由马义安排,不用我们操心。 酒过三巡,奶奶回屋休息了。 “三坡啊。”马义语气一转“当年,你爷爷李式龙的名声,我是知道的。” “风水,命理这块,你肯定没问题,那么,通灵呢?” 玄学分类庞杂广大,但不外乎风水,命理,占卜,通灵和斗法五大类。 而通灵,又可细分为驱邪,走阴和法事,它考验风水师和死者世界沟通的能力。 我直言不讳地告诉马义,我对通灵一窍不通。 当年我爷爷,也并没有教过我通灵。 马义嗯了声,略显失望“问题倒不大,这方面,我有经常合作的高僧,可以帮你。” “那斗法这块呢?” 我又摇了摇头。 就听吧嗒一声,马义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章 斗法 “马叔,你怎么啦?”欧阳薇不解地问他“你脸色好差!” “没,没事。” 干笑了几声,马义问起我的过往。 听我说完,他这才恍然大悟 “抓周之后,怕你被阎王算计,你奶奶不让你学,爷爷偷着教你,后来被你奶奶训斥,他又不教了……” “难怪。”马义叹着气对我道“你的理论知识很顶级,却对斗法一窍不通。” 欧阳薇问“所以,什么是斗法?” 马义犹豫着,似乎在下一个很大的赌注,思考良久,他终于开口道 “我手上,没小案子,每一个拿出来,都是能要命的!毕竟利益大,风险也就越大,自然也就涉及到同行的竞争。” “也就是你们年轻人所说的,内卷。” 马义告诉我,风水师这个圈子,见同行,如见阎王。 甚至有些案子,本身就是同行在暗中使坏,你去破局,砸了人家饭碗,人家当然要跟你拼命了。 拼命,自然要涉及斗法。 以前道家讲开坛斗法,斗法前,两人盘腿坐地,谁摆的坛口高,谁就占据优势。 到了近代,就没这讲究了。 斗法可分文斗,武斗,隔山斗,阴斗,梦斗等等。 但无论哪一种,对于失败者来说,其结局都是致命的。 我问马义“马叔,你和同行斗过法吗?” “斗过!”马义拾起筷子,语气阴森了起来“那些小打小闹的,就不提了,前些年我在河北,为了抢一件大案子,跟一个老妇人斗法。” “说来惭愧,我差点当场命丧黄泉!” 马义嘴唇哆嗦着“当时我技不如人,一出手,就惨败给对方,对方要拿我炼师油,还要剥我的皮,做成阴尸绝户衣!” “要不是我苦苦下跪哀求,磕头磕的满脸血,许下大好处,并发誓此生不入河北的毒誓。” “人家哪肯放我走啊?” 马义这番话说完,屋里的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 欧阳薇听的直吐舌头“太阴间了。” 我的确对斗法一窍不通,但小时候,我曾偷听过二老谈论斗法,听到了类似肉桥,女灰,假丧之类的阴森词汇。 马义其实也很矛盾,他一方面想跟我合作赚钱,同时,他又怕我遇到同行了,不能应对。 毕竟他也不能24小时护着我。 我沉默片刻,说出一个残酷的真相 “当初我去各大医院检查,医生说,我的视网膜造影,包括整体眼球结构,都和正常人没区别。” “可我就是看不见东西,医生也很奇怪,后来哈医大有个老教授说,这种情况,大概率是我大脑掌管视力的区域,因为某些原因关闭了。” “解决起来也简单,国外有个新技术,叫量子介入疗法,用脉冲电,唤醒特定的脑区域。” “这个疗法的费用呢,是四百万。” 我无神的双眼,分别看向欧阳薇和马义“我能不能一直躲在农村苟活?能,只是这样活着,和死又有啥区别?” “这样的人生,我不甘心啊,你们知道吗?” “那个介入疗法,至少是我活下去的一个念想,我想赚钱,赚够四百万,哪怕最后它不管用,哪怕钱白花了,我也认了。” “至少,我曾努力和命运抗争过。” 说到这,我认真地看着马义“所以马叔,你说斗法有多危险,多容易死人,其他人也许会怕。” “但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怕,我不在乎,你能理解吗?” 马义听完沉默,许久才开口“哈市这边,有我在,敢为难你的人,应该也不多,反正我说这些,是让你有个准备。” 欧阳薇说“马叔,你可以教三坡一些术啊。” “不用多厉害,能让三坡保命就成。” 马义笑着没说话。 欧阳薇说这话,就证明她不是这个圈子的。 术,不可外传。 马义和我才认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一个外人,怎么可能凭白把术分享给我呢? 我考虑了下,端起酒杯“马叔,就按你说的来,遇到同行,我也尽量回避就是了。” 马义也不废话,直接递给我一个皮包“这里有30万,你先拿着用,去买点像样的衣服。” “干咱们这行,接触的都是有钱人,破衣烂衫可不好使。” 饶是我刻意让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惊的合不拢嘴“马叔,这我哪敢啊?” “三坡,咱们之间,不来那些虚的。”马义拍了拍我的手“你我,以后是要赚大钱的!” “刚才咱俩说话时,我偷偷起了一卦,你这眼睛啊,是造化?还是劫?现在还很难说呢。” 我推脱不掉,只得收了。 天刚黑。 欧阳薇说她有些闷,想去外面转转。 谁知她前脚刚走,孟诗诗就来了。 一进门,孟诗诗先是看到了桌上的钱,轻咦道“李三坡,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赶紧将钱收起来。 孟诗诗迟疑着看了眼马义,走过来 “婚礼那天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王秃子的男根被废了,还在住院,高富贵坐牢了。” 我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孟诗诗坐到我身边,声音软了下来“三坡,我错了,我思来想去,还是你对我好。” “你心里,也一定放不下我,对吧?我知道,你一定还爱着我!” “我和高富贵虽然已经领证了,但是只要你开口,我立刻就跟他离婚!” “借你的二十万,我花掉了一些,剩下的我还你!” 我脸转向孟诗诗“不了,钱你留着吧。” “再说我李三坡,也没有穿别人破鞋的习惯。” 孟诗诗冷笑“你在说气话吧?你敢说,你不爱我了?我不信!” “当年你追我时,有多舔狗,你忘了?” “你别以为赚了点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以为就你这样子,还有姑娘能看上你吗?” “一个瞎子,连基本生活都不能自理,你装的哪门子清高啊?没有我,你只能一辈子打光棍!” 我始终不吭声。 愤怒,只会显得我无能。 我不想让马义瞧不起我。 这时,欧阳薇溜达完回来,刚好碰上了孟诗诗。 “快开始你的表演。”我对欧阳薇做了个请的手势。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1章 尸衣 “你好。”欧阳薇直接走过来,坐到我腿上,笑眯眯看向孟诗诗“我叫欧阳薇,是李三坡的未婚妻。” 孟诗诗当场傻眼,盯着欧阳薇看了半晌“不可能!你?你也配有未婚妻?” “你看上他什么了?” 欧阳薇双臂勾着我脖子,甜甜地笑着“他长的帅,我就喜欢长的帅的,而且他很能赚钱啊,已经有人请他去省城当风水师了。” “看一次风水,至少收费三万呢。” 孟诗诗惊到掉下巴“三万?以前他看风水,最多只收五百……” 欧阳薇轻声问我“三坡,你之前说要请个女佣照顾奶奶,是这位阿姨吗?” 孟诗诗气的发抖“阿姨?我才24,你叫我阿姨?” 欧阳薇一脸无辜“你脸挺黄的,就算不是阿姨,至少也结过两次婚吧?” 孟诗诗当场破防,指着欧阳薇破口大骂。 欧阳薇冷哼道“我就纳闷了,你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现在来呢?” “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被高家赶回娘家了,对吧?高家把你看做祸水!要不是为了娶你,高富贵也不会坐牢!” “高家不要你了,你又想回来找李三坡?老阿姨,你可长点脸吧!” 欧阳薇简直杀疯了,三言两语,直接就把孟诗诗怼崩溃了。 孟诗诗气到爆炸,指着欧阳薇,你你你的半天说不出话,突然将一个空盘子狠狠摔碎,起身走了。 我摸着欧阳薇的小脸“优秀。” 欧阳薇从我大腿上起身“我就盯着她的痛点咬,气死她。” 马义始终一言不发,此时也不禁一笑“现在的小年轻,真是,看不懂了。” 时候不早,该休息了。 我给马义找了个干净的空房间,让他先凑合一晚。 欧阳薇依旧睡在棺材里。 半睡半醒间,我再次进入了阴梦。 我和那个囚犯逃离刑场,正沿着一条漆黑的马路狂奔。 我边跑边观察四周,很快就瞧出了不对。 透过路两旁建筑物的一扇扇窗户,往里看,每个房间里,都立着一座坟。 除了坟,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也没有丝毫装修。 所有房间都一个样子。 我一扇扇窗瞧过去,内部结构全是清一色的白墙,水泥地,坟。 每座建筑,都这操性。 这是座刚建成的崭新城市,却已死去多年。 我们至今没看到任何活物的影子。 只有夜空中,那些不断下坠的尸体。 它们是如此细密,数量惊人,犹如凄杀的夜雨。 “等,等一下!”我叫住那人“这是哪?我?我是谁?” “你又是谁?” 那人转过身,古怪地打量着我“老李,你不对劲!” “难道之前降魂儿下来时,你的六识受了折损?竟失忆成这样了?” 见我一脸迷茫,那人叹着气道“你叫李式龙,我是你出生入死的忘年交,欧阳劫。” 他迷茫地看向四周,声音也有些颤抖“这里,很大概率,就是六道中的饿鬼道!” “也就是阴间!” 阴间? 李式龙?我爷爷? 我竟成了我爷爷? 等等! 记得当初,爷爷曾交给我一个空纸盒,还说里面的东西,能治我眼睛。 为了这个空纸盒,爷爷去了“ 难道说这里,就是当初爷爷取纸盒的地方? 这个梦,可以带我解开爷爷的死因! 说不定其中,还暗藏能让我恢复视力的线索! 我惊悚地看向四周,小时候,曾听长辈说起过阴间。 阴间,是每个人死后,必来的地方。 显然,夜空中那些尸体,就是从人间坠入这里的死者。 它们来自各个不同的时间线,带着深深的不甘与怨恨,宛如银河,点亮了整个阴间。 据说,只有灵魂最干净,干净到一尘不染的人,才有避开阴间的资格。 我低头,瞧着自己苍老而颤抖的手,久久说不出话。 欧阳劫上前,诧异地注视我“你在笑?” “这里是阴间!你还能笑的出来?” “李式龙,你在笑什么?” 我看向他“你不懂。” 你眼中的阴间。 在我眼里。 却是佛光普照的天堂! 至少在阴间,我是个具备完整视力的正常人!这种感觉,只有盲人才知道,有多宝贵和不易! 曾经无数个日夜,我无声地向命运诉说,我愿意献出生命,换取哪怕只有三天的光明! 现在,光明就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我怎能不为此感到狂喜? 什么饿鬼道,地狱道,我才不在乎! 欧阳劫拉着我狂奔。 我边跑边问他“咱们要去哪?” “你全忘了吗?”欧阳劫头都不回道“你孙子得罪了阎王,瞎了,你求我带你下来,取走黑相术,救你孙子!” “只是,我现在也特么的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阴间啊?”欧阳劫死死捏着拳头。 我心中一惊“黑相术?那是什么?” 我之前的猜测,居然是正确的!我激动的全身颤抖,这个梦,重演了当时爷爷走阴的经历! 欧阳劫正要回答,突然看向后方,漆黑的眸子里露出深深的惧意! “糟了!阴兵追来了!那玩意太邪性,咱们可对付不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瞧去,远方道路的尽头,出现了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二话不说,我和欧阳劫冲进路旁的写字楼,随便打开个房间,开始刨坟。 我俩把自个埋进坟包里,只露点眼睛出来。 刚藏好没一会,阴兵就追进来了。 我屏着气,透过稀薄的土渣子瞧出去,这些阴兵,并没有具体的四肢,头颅和身躯,完全就是几件飘在空中的尸衣,拼凑出的人形死物。 空荡荡的尸衣,散发着恶臭,随风飘荡,在房间里反复穿梭,找寻着,那画面任何人看到,都能吓到当场失禁。 我死咬着牙,一动不动。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窗外的天空中,一具尸身燃着碧绿色的烈焰,坠入阴间。 宛如一颗悲惨的流星。 阴兵们被惊动,立刻冲出大楼,朝着尸身的方向飘去。 我和欧阳劫赶忙从坟里爬出来,灰头土脸,大口呼吸着空气。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2章 应劫 危机解除。 梦,也终于醒了。 醒来后,我久久不能平静,按下手机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马义准备给奶奶针灸,欧阳薇边在一旁观看,边给我描述画面。 从中山装里取出个红色小布包,马义小心地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绣花针,还带着淡淡的女人香味。 马义翻了个兰花指,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阴柔了起来,细声细气地对奶奶说 “老姐姐,你躺好,我这手定魂针,可有些疼呢!” 我奶奶直愣愣看着他,突然一口老痰,吐到了马义脸上。 马义既不生气,也不擦脸,双手交叉连环,快速在奶奶头顶下了九针。 紧接着,又是九针。 短短一会功夫不到,他足足下了81针,这才停手,马义认穴极准,手法快如闪电,诡异莫测,让人不得不叹服。 “东方不败?”欧阳薇惊道。 马义拿纸擦了擦脸,右手拇指顶住下颚,口中念着细密的咒,只见奶奶头顶的81根绣花针,竟冒出了渺渺青烟。 带着兰花的香气。 一时间,奶奶屋里,竟宛如香火旺盛的佛堂,我甚至隐隐听到了僧人念经的声音。 做完这些,马义也是累的脸色苍白,起身对我们道“我尽力了,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 奶奶紧闭双眼,躺在那一动不动,我一直陪在她身边。 直到中午,奶奶终于醒了。 “三坡?” 醒来后的奶奶很是虚弱,抓着我的手,看向一旁的欧阳薇,又看了看马义 “马师傅,多谢你了。”她冲马义点了点头。 “奶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急忙问。 “好多了。”奶奶抬了抬手“你们先出去,我跟三坡说两句话。” 马义替奶奶取了针,就跟欧阳薇出去了。 我关上门,奶奶这才告诉我,原来,她之前根本没疯,而是老仙修行出了差错,把她给连累了。 我奶奶是供奉蛇仙的女弟马,她老仙前后蜕过七次皮,道行高深。 爷爷死后,老仙告诉奶奶,它看到湘西那边的捕蛇人,在蠢蠢欲动,要来东北找它寻仇。 这种情况,躲是肯定躲不掉的,当然,一般的捕蛇人,老仙也不放在眼里,但那帮人里有一个很特别,竟练出了“蛇相”,这种情况,老仙就很难对付了。 不得已,老仙决定铤而走险,闭关化蛟! 可是,蛇要足足经历九次蜕皮,才有化蛟的资格,老仙还差着点境界,最终,化蛟失败,陨落了。 我问奶奶,什么是蛇相? “这个等会再说。”奶奶浑浊的眼珠子,上下打量着我“三坡,我发疯的这段日子,魂儿时常不在身上,没顾得上管你。” “我问你,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怪梦?” 一说到梦,我连忙把在阴间的全部经历,告诉给奶奶。 奶奶听完,咧嘴一笑“应劫,终于来了。” “你怕不怕?” 我说“怕归怕,但还是挺新鲜的,至少在 奶奶赞许我道“你这孩子就这点好,天大的事,也从不慌乱。” “你这性子像我。” 我内心焦急,心中老大谜团,等着奶奶解答。 奶奶喝了口茶,砸巴着嘴道“当初你爷爷,的确认识个名叫欧阳劫的人,这人很厉害,道行远在我们之上。” “你失明后,你爷爷着急啊,你才26岁,这么年轻的小伙,瞎了,将来我和老不死的都走了,你一个人可咋办呢?” “于是你爷爷就找到欧阳劫,许诺给对方一个大好处,让欧阳劫带着他,去阴间取一个东西,治你眼睛。” 我眼皮一阵乱跳“黑相术?” 奶奶点着头“其实你做的这个梦,就是当初你爷爷,在阴间的一部分遭遇。” 奶奶吸溜着茶,继续道“那天,老不死的回来后,我问过他,他所说的,和你梦到的完全一致。” 我给奶奶点了根草卷儿(香烟),也给自己来了根“所以这个黑相术,到底是个啥东西?” 奶奶盘腿坐在炕上,一口口抿着烟“是另一个世界的术,此术诡异无边,包罗万象,其中光是开天眼的法门,就记载了一百多种。” “随便拿出一种,都能让你重新睁眼!” 我听完,心中又惊又疑“可是爷爷回来那天,却只给了我个空纸盒,里面啥都没有啊!” “难道爷爷失手了?” 奶奶阴阴地笑着“你爷爷那老不死的,手段何等阴森?他能失手?” “黑相术啊,其实早就在你身子里了!” “想要唤醒它,开启它,你就必须要经历应劫!” 我从奶奶口中得知,这个黑相术,本是阴间的物件,就算带回人间,它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爷爷回来那天,我手在纸盒里乱摸时,黑相术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进了我的身子。 而我做梦的这个过程,就叫做应劫,它是每一个想学阴间术的人,都必须经历的。 只有通过了应劫,才能开启体内的黑相术。 奶奶对我说“等你完整做完这场梦,把你爷爷在 “沉睡在你心里的黑相术,也自会开启。” 我手心满是冷汗,看了眼门外,心中产生一个猜测 “那个欧阳劫,会不会和欧阳薇有关系呢?” 奶奶听了不置可否“这个,就得你去问她了,这个小女娃娃可不是一般人,她身上的阴气,比鬼都重啊!” 我听的心里咯噔一跳。 奶奶叹了口气“总之人也好,鬼也罢,眼睛是不会撒谎的。” “至少,那女娃娃的眼睛很清澈,应该对你没啥坏心。” “倒是那个马义?” 奶奶的语气一下就阴了“这个人,我刚才仔细瞧过。” “这人的道行可不低,而且他眼睛里,有很浓的死气!” 我将认识马义的经过,以及他跟我合作的事,说给奶奶听,奶奶听完冷笑 “这人的眼睛不干净,心里一定是有鬼的。” 我轻声道“奶奶,我知道了,我会多留意的。” 奶奶用舌头舔灭烟头,沙哑着嗓子道“其他的回来再说!” “现在,给我滚回阴间,应你的劫去吧!”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3章 因果 奶奶猛地掐我人中,我顿时大骇“奶奶,我还没准备好呢!” “你好歹传我件防身的宝贝啊?” “我可是你的亲孙子啊?” 我身体在下坠,耳边传来奶奶的恶笑 “留点神,你要是死在 接下来,我就失去了意识,经过了一段漫长的虚无。 再次睁眼,我又回到了阴间,回到了那个阴森的梦里。 接着上一集,甩开阴兵,我跟欧阳劫在漆黑的公路上,撒丫子狂奔。 空气中除了停尸房的福尔马林味,还有种呛人的纸灰味。 一路上,不时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声,可每当我俩顺着声音赶过去时,却看不到半点人影。 夜空中坠落的尸体,数量更为惊人了,竟形成了一场细密,而狂暴的尸雨! 一道闪电落下,借着光,我们看向不远处的一座高层建筑。 每一层,每扇窗户里,都伫立着一座阴坟! 这个城市,连这方世界,都已经死透了! 处处弥漫着阴森和诡谲,绝望和孤独。 我终于敢确定,这里,就是阴间! 无论贫穷,富有,无论是整日虚度年华,还是充实地度过一生,生命的最后,我们终将离开所熟知的世界。 来到这里,迎接最深层次的恐惧,并为自己所犯下的恶,承受代价。 也许,我们中有极少数的幸运者,能在死后避开阴间,进入下一段轮回。 但生命,终归渺小到不值一提,而六道,却又这般残酷无情。 我们停下脚步,略作休息。 “黑相术在哪?”我擦着汗问欧阳劫。 我的外表,我说话的语气,都和爷爷如出一辙,欧阳劫并没有瞧出丝毫端倪。 欧阳劫疲惫地坐在路沿石上 “黑相术,由阴女子看管。” “要是在人间,你我联手,或许能跟她过几招,就算不敌,也能全身而退。” “但这地方可不一样,你我的术,在这里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单凭咱哥俩,绝不是阴女子的对手。” 原来,爷爷是在抢夺黑相术的过程中,让阴女子摸了脸。 “这个不重要。” 欧阳劫起身,坐到我身边,语气低沉了下来“老李,咱哥俩几十年过命的交情了,这次为了救你孙子,兄弟我赴汤蹈火,带着你一路杀进阴间。” “只要能帮你抢到黑相术,付出再大的代价,兄弟也认了。” “只是,兄弟求你的那件事,行,还是不行?你能不能给兄弟个痛快话?” 话说完,欧阳劫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再好的交情,也没有赌上性命,以死相帮的道理,欧阳劫肯定也有求于我。 “我好多记忆都缺失了,你说的是哪件事?”我小声问他。 欧阳劫直愣愣看着我“我闺女,欧阳薇,和你孙子成亲的事。” …… 人世间的很多因果,都埋藏着一条看不见的隐线。 我是个心思格外缜密的人,自然深知这道理。 我曾摸过欧阳薇的脸,那小姑娘美到惊心动魄,美如点亮清晨的一道惊鸿。 她会愁嫁不出去吗? 欧阳劫明知我是个瞎子,还千方百计,想把她闺女嫁给我,甚至为此,不惜冒死来阴间抢夺黑相术。 所以,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欧阳父女这般图谋? 我试着从欧阳劫嘴里套话“要搁以前,咱俩家门当户对,这门亲事,我肯定想都不想都答应。” “可现在,你明知我孙子瞎了,你想不开还是咋地?” “你这不是糟踏自个闺女,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吗?” “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将来,注定是没什么出息的,万一拖累了你闺女,我心里……” 我话没说完,只见欧阳劫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眸子里竟涌出深深的怨恨! “李式龙,你别跟我俩墨迹,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欧阳劫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我 “你不答应,我可就不管你了,没有我,你自个是回不去的!” “你想清楚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4章 帮手 在梦里,我扮演的是爷爷的角色,如果这里拒绝欧阳劫,那后续的线索也就全断了。 我只得先答应了他。 见我点头,欧阳劫面色这才缓和下来,站起身 “你放心,这次无论如何,我势必帮你抢到黑相术!那老黄皮子要是不帮忙,我还认识更厉害的阴森玩意!” “总有法子,对付那阴女子!” “走吧,我们先去找老黄皮子。” 阴间的路,漆黑,孤寂而漫长。 这一路,我们穿过一条条空旷的公路,一座座死气沉沉的建筑。 起雾了,前方的世界笼罩在迷雾中,雾的深处,传来阵阵敲锣打鼓声,伴随着人们凄惨的哭声。 可当我们穿过迷雾时,那些声音又消失了。 走到最后,所有东西仿佛都死了,包括那些追赶过我们的阴兵。 我边注视四周凄杀的景象,边问欧阳劫“什么是阴女子?” 欧阳劫头都不回道“比厉鬼还可怕的玩意,和阴物差不多。” 阴物?那又是什么? 我终究还是年轻,比不上爷爷见多识广,有太多东西想问,又怕问多了,被欧阳劫怀疑。 只得硬憋着。 心里也有了个明确的判断,阴间这地方,远不是我这级别能来的,少说话,多观察,遇事先保全自身,切勿强出头。 走了不知多久,我们来到一栋楼前。 这栋楼一看就有年月了,墙皮子都掉的差不多了,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楼体被浓雾包围,也不知有多高。 我俩钻进楼里,迎面就是一大股刺鼻的纸灰味,跟进了火葬场似的。 到处都黑漆漆一片,像极了电影里,被废弃多年的鬼楼。 一片无声的死寂。 欧阳劫带着我上了二楼,来到203室,敲门。 开门的,是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跟树皮似的,穿黑棉袄,白棉裤,裤裆上还沾着一大片干涸的血,脏兮兮的,很是埋汰。 我仔细留意老太太身后,屋里光线很暗,隐约能看到一座阴坟。 这老太太,就是欧阳劫口中的黄皮子。 我心中老大惶恐,她可不是我奶奶那样的女弟马,这玩意,是真正的阴畜生! 她都已经修出人形了! 相比之下,我家老仙可比她差远了! “舅姥姥,是我啊!”欧阳劫笑着打招呼,但就连他,也很忌惮对方,不敢站的太靠近。 “舅姥姥”上下打量着欧阳劫,点了点头 “来了啊俏后生?吃饭了吗?进我屋吃点?” 这舅姥姥的说话声,听着正常又顺耳,与其说是道行超过千年的老黄皮子,倒更像是东北农村,邻居家朴实敦厚的老太太。 只是眉眼间极不协调,阴阴的。 “吃过了。”欧阳劫笑道“我们来,是想请您去对付阴女子。” “这样婶啊?”舅姥姥很接地气的说着东北方言,惨黄色的眼珠子,在我身上快速一扫,又瞧向欧阳劫 “那阴女子,可不是一般的凶呢,舅姥姥也怕她,不大敢去啊!” 欧阳劫脸上的笑容有些僵“舅姥姥说笑了,你肯出马,一百个阴女子,也不够你掐的!” 舅姥姥嗯了声,盘着腿坐在走廊地中间,管欧阳劫要哈拉气(酒),要圆圆,要咯咯哒。 也就是鸡蛋和小鸡。 还要弯弯腰(大虾)。 欧阳劫早有准备,打开包袱,一件件往上递,伺候着舅姥姥吃喝。 我注视着四周,这楼的走廊极其狭长,光线阴黑,一层大约有十来户人家。 不用看也知道,每家屋里,也清一色也都立着座阴坟。 很快,那老黄皮子酒也喝了,小鸡儿,鸡蛋都吃了,居然还不满足。 吐出一嘴鸡毛,舅姥姥舌头舔着血,冲欧阳劫道“要我出手,可以,我要取你三分气运!” 不等欧阳劫答话,她又指向我“还要你10年阳寿!” “不对,你这老头快死了,哪来的阳寿?” 也许是看我爷爷太老,舅姥姥立马改口道“我要你孙子的10年阳寿!” 我听的心里一阵恶寒!她咋知道?爷爷有我这么个孙子的? 欧阳劫看了看我,脸色也很不详。 只是,面对这种阴森玩意,但凡你动一丁点讨价还价的心思,都要出大事! 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答应,要么掉头就走。 “式龙,你怎么看?”欧阳劫问我。 我仔细权衡这件事的利弊,最后下定狠心“那得我拿到了黑相术,并且毫发无损地带回人间,交到我孙子手里,我才能答应。” “这期间,我但凡被那阴女子碰到一根毫毛,都不算数!” 舅姥姥剔着牙缝里的血丝“好!我护你周全就是!” “你呢?”她看向欧阳劫。 欧阳劫一咬牙“三分气运是吧?给你了!” 双方谈妥,舅姥姥转身进了屋“我先取个宝贝。” 我俩在屋外边看着,只见老黄皮子手伸进坟里,摸了半天,取出一支画笔。 那画笔做工极其考究,呈淡金色,一看就不是凡物。 “这是什么?”欧阳劫指着画笔问。 “此笔,是当年龙虎山,一位姓朱的大天师曾用过的法宝,威力无边!”舅姥姥神色得意,又带着深深的敬仰“我也是来阴间后,偶然捡到的。” “朱天师何等神仙?我就不信,有朱天师的余威在手,还镇不住她小小阴女子?” “一会姥姥敲门,你们俩小孩瞧准机会,进屋抢宝!” 我都准备下楼了,却被欧阳劫一把拽住。 我做梦都没想到。 那传说中的阴女子,不偏不斜,居然就住在舅姥姥家隔壁! 204室! 欧阳劫不动声色,拉着我退到楼梯口。 我俩躲在拐角,探出脑袋朝走廊瞧去。 舅姥姥低着头,站在204跟前,正准备伸手敲门呢,谁知,那门竟自个开了道缝。 舅姥姥缩着脖子,踮起脚尖,很是忌惮地往门缝里瞅着。 一阵刺骨的阴风,卷着些许骨灰,从屋里吹了出来。 舅姥姥被呛的直咳嗽。 屋里半天没动静,过了好久,才传来一阵凄惨至极的古代戏子声 “冷棺枯纸,冰枕生寒,玉浸纤纤尸手,沈吟久,又道奴家瘦……”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5章 讨封 我正细细听那阴女子唱戏,画面走到这,突然就停了。 从梦中醒来,已是半夜,我头枕着香软,双目不见物,细细摸索后才得知。 我正枕在欧阳薇的大腿上。 “你醒啦?”小姑娘轻声道,用手擦我额头的冷汗。 我问她“这大半夜的,你光着腿不冷啊?” “不冷。”欧阳薇将我脑袋抬高,喂我喝了些水。 “奶奶已经睡了,但奶奶看起来很虚弱。”欧阳薇叹着气“马叔说,奶奶供奉的老仙死了,她这个弟马,也就等于散功了。” 我心脏一阵抽搐,我爷爷已经没了,如果奶奶再走……我都不敢往下想。 欧阳薇摸着我的脸“你父母呢?” “我没父母。”我注视着眼前的黑暗“我是奶奶在坟圈子里,捡回来的弃婴。” 欧阳薇听的直摇头“真可怜。” “没事。”她手指轻轻按在我嘴唇上“你还有我。” 她的手很香。 我告诉她我在阴间的经历。 欧阳薇听完,沉默片刻,道“看,我没骗你吧?我们之间真有婚约的。” 我翻身看向她“你爹回来了吗?” “没有。”欧阳薇声音暗沉下来,鼻子突然一酸“我好久没我爹的消息了,他只给我留下一封信,说要去 “我爹还说,万一他回不来,就让我来找你成亲。” 担心父亲的安慰,欧阳薇很是焦急地问我“快往下讲啊,然后呢?” “舅姥姥打败阴女子了吗?我爹最后去哪了?” 我摇头“梦到这,我就醒了。” 欧阳薇沉默着哽咽片刻,说 “当时读完我爹的信,我就来找你了。” “本来,我一听说你是个瞎子,想走的,可那媒婆非要我进屋坐坐。” 欧阳薇细声细气“我进屋后,不吭声,一直偷偷观察你,直到天黑……” 我说“你那天属实把我吓到了。” 欧阳薇咬着嘴唇“就我感觉吧,你跟一般男的不一样,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各式各样的帅哥,小鲜肉什么的,我早都看吐了。” “你很干净,你知道吗?当时你在炕上打坐,白发如丝,散满肩头,午后的阳光洒在你侧脸上,你却浑然不知,那种隐世,又出尘的感觉,显得极不真实。” “你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欧阳薇饶有兴致地问我。 我回忆了下“我当时想放一个尖酸刻薄的屁,硬忍着没放,因为没必要。” 欧阳薇捏了下我鼻子“再美好的画面,到你嘴里,就强行接地气了,没劲!” 我的思绪回到阴间“有件事,我搞不明白。” “你爹带着我爷爷,下阴间抢黑相术,他冒了那么大的险,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让我爷爷答应,咱俩的婚事?” “你要说我是富二代,大网红什么的也就罢了,可我明明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农村瞎子。” “你爹这么做,图了个啥呢?” 这其中的缘由,欧阳薇肯定知道,但她不肯说。 我也就没再问。 …… 这几天,马义一直住在我家。 欧阳薇说,马义每天自个待在屋里,几乎不出门。 这段日子,奶奶又老了许多,嘴里老是无意识念叨着 “蛇相,蛇相……” 宋老歪来了个电话,他按我说的搬回来后,出了几件事。 他儿子之前被人诈骗,这天警方来消息,说人赃俱获,钱全追回来了,通知他儿子来领。 儿媳也不闹离婚了。 之前碰瓷宋老歪的那个人,居然真出了车祸,直接下阴间了。 他婆娘也出院了,医生说没啥大事,回家养个半年就好了。 所有倒霉事,一夜间,烟消云散。 宋老歪在电话里一个劲感谢我,我随便应付两句,挂了。 这些天,我内心始终焦躁不安,惊恐而无助,我右眼老是跳,总感觉要出大事。 我在等那个梦。 我想知道,舅姥姥和阴女子之间的斗法,谁是赢家? 爷爷最后取到黑相术了吗? 欧阳劫的下落呢? 可梦,却迟迟不来。 这天,我和马义讨论阴间的话题。 让我没想到的是,马义居然认为,阴间根本就不存在。 “阴间就是迷信!”马义轻描淡写道 “这人死了,就跟电脑关机一样,意识,记忆统统消失在了虚无中,永远也醒不来了。” “哪有什么阴间啊?” 我细细品味马义的话,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困意,我心里大惊,赶忙跑回到自个屋里。 刚关上门,我就倒在了地上。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那个阴黑的楼道。 舅姥姥正站在204室前,跟屋内的阴女子对峙着。 透过窗户往外看,雾淡了许多,漫山遍野的纸灰,犹如鹅毛大雪,飘满了天地间。 周围冷到了极致,我冻的瑟瑟发抖,和欧阳劫躲在楼梯口,死死注视着204方向。 阴女子唱完戏,缓缓走了出来。 我终于看清了,那是个极普通的年轻女子,中等个头,瘦,除了脸色死灰之外,五官倒没什么特别吓人之处。 她身上的衣服很旧,沾满骨灰,脸上爬满了黑色的霉点。 她整个人,像极了一张被遗忘在角落里,沾满蛛网的黑白老照片。 要说唯一不对劲的,就是女子的衣裤,统统都穿反了。 衣扣和裤带,全跑到后背去了。 鞋也是,鞋跟在前,尖在后。 这让她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 阴女子出门后,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 舅姥姥点头哈腰,不停冲阴女子作揖“我是你隔壁邻居,我找你讨个封。” “你看我,像不像个人?” 那阴女子大概也没想到,黄皮子讨封,竟讨到她头上来了? 黄皮子讨封,其实是一个很卑鄙的术,因为不管你回答像与不像,都会中招,活人折阳寿,死人折阴寿。 阴女子低着头,笑了,冲舅姥姥勾着手指“你想知道啊?来,我告诉你。” 她说话声音很空灵,在楼道响彻出大量的回音。 舅姥姥有些忌惮对方,犹豫着不敢上前,阴女子一个劲地唤她“来啊,别怕。” 等舅姥姥靠近了,阴女子的嘴贴到她耳朵边,一字一句道 “你听好了啊。” “有一天,你会死在一个瞎子手里,他会剥了你的皮,做成鞋垫子。” “但只穿一次,就扔。”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6章 六甲密祝 这话说完,舅姥姥当场炸了毛!嗖地从袖子里抽出画笔,朝阴女子眼睛猛扎! 阴女子尖损地笑着,轻易就躲开了。 舅姥姥身形也跟着暴退,这两个阴森玩意,互相拉开距离,各自盘腿,坐在楼道两端,要开始斗法了! 我吓的大气都不敢喘,瞧向不远处的204。 黑相术,就在里面! 欧阳劫在一旁解说给我听“阴女子言出法随,她说出的话,必会应验!” “这下,可把舅姥姥气炸了,非要拿出看家本领,逼着阴女子把话收回去不可!” 我点着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斗法。 我掌心满是冷汗,这个梦对我来说,是大机缘!我竟渴望着,能从她俩身上学到术!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我想多了。 那舅姥姥和阴女子盘腿坐地,两人相隔十米开外,舅姥姥阴惨惨地笑着,从怀里拿出个小香炉,点燃三根阴香,插进去。 阴女子啥都没有,干坐着,面无表情。 然后,就没然后了。 她俩就搁那坐着,一动不动。 梦里,我虽然占着爷爷的身,但我终究只是个26岁的小年轻,没太多道行,竟完全看不懂。 和我相比,欧阳劫额头青筋乱斗,双目死死盯着前方,脸色时而狰狞,时而放松,显然是看入迷了。 我看的很着急,想问他场面咋样了?怕穿帮,我又不敢问。 只能凭悟性硬看。 还真让我看出了点门道。 蹊跷出在香上! 舅姥姥那三根阴香,半死不活地冒出些青烟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烟很淡,慢慢往阴女子方向飘着。 可每次只飘出两三米远,就被倒逼了回来。 如此反复了好几轮,舅姥姥急了,用刀片般锋利的黑指甲盖,往香炉里狠狠一插! “小贱人,姥姥把你烧成女灰!” 一大股青烟涌出,潮水般扑向阴女子。 这次,青烟来势极凶,疯涌着呼啸而来,瞬间冲破阻隔,距离阴女子的鼻尖,只有几寸远了! 我们都以为,舅姥姥要得手了,谁知那阴女子一动不动,只是轻轻吹了口气,那排山倒海般的青烟,竟碎了一地,悲鸣着四散逃开了。 舅姥姥脸一狠,画笔沾着香灰,飞速在地上画了起来。 那画笔带着神通,画什么就来什么,眨眼间,十几个香炉就被舅姥姥画了出来,整齐地飘在她面前。 漫山遍野的青烟,从这些香炉里齐齐涌出,呼风唤雨地冲阴女子压了过去。 “动手!” 舅姥姥暂时压住了阴女子,立刻给我信号。 我死咬着牙,猫着腰,往204室冲去。 我心砰砰狂跳,虽说这是梦,但我却没有重来的机会! 死在梦里,就真死了! 好在此时的阴女子,被舅姥姥死死压制了,根本没空管我。 我成功猫进了阴女子的家。 和阴间的其他房屋都不同,阴女子家里,并没有阴坟。 四周摆着些上世纪的家具,都已经腐朽了,盖着厚厚的灰。 桌上亮着盏小灯,旁边是一张黑白色的父女合影。 借着微弱的光,我急切地找寻黑相术。 可这玩意到底是本书,还是个啥?别说我了,就连欧阳劫和舅姥姥都不知道! 我满头满背的冷汗,快速翻找。 外面传来舅姥姥撕心裂肺的尖叫 “小贱人张嘴啦!姥姥接不住!快来帮忙啊!” 终于,让我在其中一个房间的床 这纸盒我太熟悉了,之前爷爷把它交给我,都被我盘包浆了,我只一摸就认了出来! 取出纸盒,我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打开看了眼。 盒子里,放着个阴森的小玩意。 我抓起来一看,是一个漆黑色的钥匙。 这钥匙摸起来凉丝丝,大概是人骨制的,上面刻着繁杂的纹路,握在手里,散发着阴阴的寒气。 这玩意,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相术? 我来不及细想,抓着黑钥匙,悄无声息地退出屋子。 此时的楼道里,厮杀正惨烈。 舅姥姥躺在地上,嘴里吐着黑血,她似乎是受了伤,半天爬不起来。 画笔也被她丢在了一旁。 欧阳劫正跟阴女子恶斗。 我退回到楼梯口,紧张地观战,只见那阴女子还坐在原地,但她那张脸,却像融化的蜡烛似的,下巴耷拉到一个很诡异的角度,嘴张的老大。 阴女子嘴里,呕出许多拉丝的小人。 那些小人,也就拇指大小,穿着花花绿绿的旧社会衣裳,脸上画着阴森而怨毒的死人妆。 欧阳劫也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个小碗,里面装满了黄豆。 他长发被阴风吹的乱七八糟,脸上看不出悲喜,口中轻念口诀 “六甲密祝,临斗兵者,皆阵列在前!” 密密麻麻的小人,铺天盖地,朝着欧阳劫快速逼近! 当时的场面极度渗人,我帮不上忙,又不能丢下欧阳劫跑路,急中生智,我细细观察着欧阳劫,默记他的手势和口诀。 “撒豆成兵!” 欧阳劫口中轻喝,双手变换姿势,朝着小碗虚点,碗中黄豆竟一颗颗飞出,冰雹般朝着小人们砸去。 砰!砰! 黄豆碰触小人的瞬间,化成惨黄色的烟雾,爆裂开来。 小人更是被炸的粉身碎骨! 一颗颗黄豆,疾风骤雨般飞出,楼道里瞬间尸横遍野!小人们的惨叫声,震耳欲聋,刹那间,场面被黄雾笼罩。 我看的如痴如醉,一时忘记了恐惧,陷入了一种“禅”状态,我双手不受控制地学习,模仿着欧阳劫。 一门心思想学他的术。 很快,碗中的黄豆就见底了,欧阳劫面不改色,脖子却已被冷汗打湿,还不停往碗里添着豆子。 舅姥姥也咬着牙爬起来,同时操控十几个香炉,大量黑烟涌出,朝着阴女子疯卷而去。 我越看越入迷,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立刻清醒过来。 斗法进行到这,我内心对场面也有了大概的解读 欧阳劫和舅姥姥加起来,也斗不过那阴女子,落败,是迟早的。 黑相术到手了,该撤了。 我一声不响,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坟土,撒在地上,准备布阵。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207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国字脸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看到那人的瞬间,嘶地倒吸了口凉气。 马义?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7章 狼烟北斗 马义。 他曾亲口告诉我,阴间是迷信,根本不存在。 可他,此时却出现在了阴间。 和我出现在同一层楼里。 我皱着眉瞧去,只见马义开门后,一脸阴霾地走下楼,看上去心事重重。 他对2楼正在进行的斗法,不闻不问,压根就跟没看见似的,只顾往楼下走。 “马义!是我!三坡啊!”我冲马义大喊。 马义回头瞧了我眼,脸上满是陌生人的冷漠。 他没理我,径直下楼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逃命要紧! 我们在速度上不占优势,想逃,唯有布阵! 我不停往地上撒着坟土,汗珠像坏了的水龙头,顺着鼻尖不断滴落。 又捡来些小人的尸块,摆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就在这时,一个金光闪闪的小物件,滚到了我面前。 朱天师的画笔? 我看了眼远处的舅姥姥,她正专心操控着黑烟,联手欧阳劫恶斗阴女子。 压根没往我这看。 我一把抓住画笔,顺势塞进兜里。 继续布阵。 此阵名叫狼烟北斗,儿时的我,很怕鬼,晚上睡觉时,脚丫子从来不敢露出被窝,总觉得鬼要摸我脚。 顶级的风水师,必精通阵法。 基于对鬼的恐惧,那年,我从一本残缺的古代阵法书中,获得灵感,自创了此阵。 狼烟北斗一旦启动,可瞬间遁走至数百米外。 由于需要阴气极重的物件,充当阵旗和阵脚,所以此阵在人间,几乎没用武之地。 但这里是阴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带着强大的阴气! 启动狼烟北斗的一切条件,都已具备。 我抬头,注视着场面。 此时,欧阳劫的黄豆,差不多也用尽了,反观那阴女子,嘴里一刻不停,还在往外呕着死物。 之前的小人,也被她换成了死婴。 密密麻麻的死婴,朝着欧阳劫逼近,欧阳劫此时披头散发,已经油尽灯枯了,他撕心裂肺地朝我疯吼 “李式龙!你还在看戏是吧?” 我冲他招了下手。 见我眼神古怪,欧阳劫心领神会,大袖横空一挥,密密麻麻的黄豆飞出,炸的粉碎,暂时逼退了死婴群。 他三两步,抢到我面前“要撤了这是?” “那不然呢?留下等死?”我一把将欧阳劫拽进坟土画的圈里,悄声道 “舅姥姥必须留下,给咱俩垫背。” “不然,谁也走不了!” 欧阳劫点着头,看向远处的舅姥姥,眸子里涌出杀机。 我也不墨迹,口中立刻念咒,准备启动阵法。 再看场面上,舅姥姥孤身苦战,两条腿上被死婴爬满了,她那满是皱纹的农村老妇女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怨恨。 这老黄皮子,竟直接吓的尿了裤子! “等我,别丢下我!” 见我启动阵法,舅姥姥身子猛地一抖,甩掉死婴冲了过来。 欧阳劫赶忙招呼她“姥姥快上车,我们给你留位置啦!” 舅姥姥欣喜地答应着,谁知她还没跳进圈子,欧阳劫突然发难,阴笑着,一指点中了舅姥姥眉心。 “啊哈哈哈……” 舅姥姥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疯笑声,当场倒地,后方追赶而来的死婴,爬的她满身满脸都是。 眨眼间,狼烟北斗启动,我眼前一花,眼前的景物瞬间模糊。 下一秒,我们出现在了大楼外的某处街道上。 “李式龙,你个老狐狸,我真服你了!” 欧阳劫精疲力尽地冲我笑道“之前,我在这给老黄皮子喂吃的,你就搁那鬼鬼祟祟瞎倒腾。” “我还纳闷呢,原来早在那时,你就在运筹退路了!” 我冲他笑道“打又打不过,跑还跑不掉,总不能原地等死吧?” 欧阳劫边大口喘气,边擦着脸上的尘土“姜还是老的辣,不佩服不行,这个局,让你李式龙做绝了!” “留下老黄皮子垫背,拖住了阴女子不说,我欠她的三分气运,你孙子欠的10年阳寿,这下都不用还了!” 我还顺走了老黄皮子的画笔。 我一摸兜里,画笔,黑相术都在,我对欧阳劫道 “这地方不能待了,快带我回去!” 只有欧阳劫知道回去的路。 此时,头顶的夜空,尸雨下的更密集了。 欧阳劫惊悚地看了看四周,拉着我就走“出口离这有点远,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到! 欧阳劫在前面带路,我俩一路狂奔。 我边跑边寻思,这个梦的结局,竟意想不到的好,我所控制的爷爷,既没有被阴女子摸到脸,又成功拿到了黑相术。 收获画笔不说,甚至阴差阳错地,我从欧阳劫那,学会了一个很厉害的术! 撒豆成兵! 等回去以后,我是否能改写过去的时间线,让爷爷死而复生呢? 我越想越兴奋,突然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老李,你咋啦?” 欧阳劫上前扶住我,我虚弱地冲他道“204……阴气太重。” 欧阳劫二话不说,背着我继续跑,这人的道行,也是霸道到没边了,能正面硬刚阴女子,毫发无损不说,这会背着我,反而跑的更快了! “李世龙,兄弟保你活着回去,将来我闺女,就交给你们李家了!” 我快睡着了。 据说,世上只有千万分之一的人,经历过我所经历的“清醒梦”。 那么在梦中睡着的人,又有几个呢? “老李,老李!”见我状况不对,欧阳劫大声呼喊我“快到了,坚持下,回去再睡啊!” “没有在阴间睡觉的道理!” “你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使出力气,狠狠咬了下舌尖,顿时清醒了。 路两旁建筑物的漆黑窗户,突然都亮了灯,窗户里,一座座阴坟,在惨黄色灯光照射下,无声注视着我们。 欧阳劫脚步开始放慢。 “咋停下了?”我疑惑地问他。 “跑不掉了。”欧阳劫惨笑着,指着后方“阴女子,追来了。” 我惶恐地回头瞧出,远处的黑暗中,一个衣服反穿的瘦弱女子,正低着头快速靠近! 完了! 此刻的欧阳劫,也已油尽灯枯,脸色难看至极。 就在生死攸关的一刹那,远处的街角,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马义? 那中山装,化成灰我都认得! “背我过去,我跟他说句话!”我指着马义道。 欧阳劫背着我跑过去,我拍了拍马义的肩膀 “对不住了马叔,回头请你吃饭。”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8章 千尸眼 阴间的马义,并不认得我是谁,他那张国字脸瞧不出丝毫喜怒,双眼透着无尽的死气,像换了个人似的。 “你是?”马义直愣愣看着我,有些疑惑。 这时,后方的阴女子,也已急速逼近。 我将钥匙直接丢给马义“黑相术交给你了,替我保管好。” 欧阳劫何等聪明,我话音刚落,他立刻会意,背着我就逃。 阴女子并没追来,而是歪着头瞧向马义。 跑出好几里远,欧阳劫这才问我“你真把黑相术给那人了?” 我“没有。” “那你给的啥?” “我家菜窖的钥匙。” 反正都是钥匙,连颜色都一样,那阴女子肯定一时分不出真假,势必要跟马义较量一番的。 跑了整整半个马拉松。 我们来到一个空旷的广场前。 广场正中,立着一座五米多高的大坟, “进了门,就回到人间了!” 欧阳劫背着我跑过去,刚拉开门,还没来得及进去。 一只惨白色,满是尸臭的手,轻轻搭在了我的侧脸处 我半个身子顿时僵了,滔天的恐惧将我淹没。 这是命,终究逃不掉! 马义也好,舅姥姥也罢,都没能拖住阴女子。 最终,我们还是被她追上了。 在我脸上轻轻摸了一把,阴女子捂着嘴笑着,又一伸手,在欧阳劫的长发上,轻轻一拽。 …… 梦醒来后,我耳边,还久久回荡着欧阳劫的惨叫 “李式龙,告诉你孙子,我闺女她……” 眼前的无尽黑暗,证明了这里是人间。 我在床上躺了很久,这才起床洗了把脸。 手伸进兜里一摸,摸出一把坟土。 第二把,摸出了朱天师的画笔。 它竟然也被我带回了人间! 我终于通过了应劫,有资格开启黑相术了! 喝了些水,我开始盘腿打坐,闭眼,脑海中突然出现一把漆黑色的钥匙。 我面露喜色,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那钥匙瞬间消失,大量隐晦而繁杂的文字,信息,如滔天巨浪般,疯涌入我脑海! 我疯狂地颤抖起来,脸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双眼居然流出了两行血泪! 紧接着,鼻血也流了出来,我根本顾不上擦,此刻的我头疼欲裂,难受的要死,脑中巨浪一层接一层,不断冲击,覆盖着我的记忆。 欧阳薇在外屋察觉到动静,赶忙喊来马义。 见我满脸血地躺在地上打滚,马义神色凝重,二话不说,在我脸上扎了几针。 我总算从癫痫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欧阳薇帮我擦了脸,将我扶到床上。 “三坡?你这是咋了?”她焦急地问我。 我没敢说话,坐了好久,这才终于把脑海中的信息全部吸收。 黑相术,简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仅仅是浮现在表层的信息,就彻底刷新了我对术的认知。 我脑中快速翻找着,很快找到了关于“开天眼”的描述。 正如奶奶所说,黑相术里记载了许多,让盲人睁眼的法门。 但绝大多数,都有严苛的条件,并不适合我。 现阶段,我只找到了三个适用的术。 第一个术,名叫它山有眼,这个术顾名思义,就是借助他人的视线来获得视力,但有很大限制。 首先,与对方距离不得超过五米,否则立即失效。 而且每次使用,最多只能持续10秒,一天不能超过三次,这对我来讲,就很鸡肋了。 第二个名叫天宝印,其原理类似禅宗的冥想,让魂魄脱离肉胎,盘旋在头顶。 这样一来,没了肉胎的桎梏,就能360度无死角地观看四周。 据说人死后,魂魄的视角就是这样的。 问题是,对于活人来说,将魂魄暴露在外,本身就是件极其凶险的事,特别是我这样没太多道行的人。 这样做,很容易为自己引来高维的死物,就好比暴露出水面的蜉蝣,被大鱼一口吞掉的道理一样。 太危险,也被我否决了。 这样一来,适合我的术,只剩最后一种了。 千尸眼。 千尸眼的原理,是通过消耗阴气,来获取视力。 这个阴气的来源,可以是外物,也可以是自身。 只要阴气存在,就能一直保持视力。 这对于刚从阴间归来的我而言,正求之不得! 此时,我全身的阴气,浓到快要外泄了!正愁没法排走呢! 二话不说,我立刻按照书中的手势,开始反复练习。 …… 关于手势,我多说几句。 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研究各种手势。 后来,我曾看过动画片里,忍者结印的手势,看完只觉得哭笑不得。 实际上,动画里所呈现的结印,不过是对道家九字真言的拙劣模仿。 东晋大国手葛洪,所写的道家名著《抱朴子》中,曾记录了大量的禁术,古代道家认为,禁术可对抗鬼物。 禁术,需手势发动。 《抱朴子》有记载“入山宜知六甲密咒,咒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此为九字真言。” 道家手势千万太上老君印,三清指,五雷指,降鬼扇印……这些结印和指诀,其实最早都来自九字真言。 后来有个叫安倍晴明的阴阳师,将九字真言,传到了东洋。 关于安倍,还有个“一叶杀蝶”的传闻,就不展开说了。 再后来,到了唐代,密宗进入国内,九字真言,也被密宗体系所运用。 密宗在发动密咒时,讲究咒语与手印同时发动。 但无论手势,手印,结印,指诀,它们统统都是向高维表达意愿的方式。 也是接收高维能量的通道。 我甚至喜欢看国外东西海岸,不同帮派的手势,抛开意义不谈,我很欣赏那种手指灵动的美感。 从小对手势的狂热,让我的手指远比常人灵活,再难的姿势,我只看一遍,就能学会。 就算欧阳劫的撒豆成兵,我也只学了一遍,就记住了。 饶是如此,我却用了足足七天,才学会了启动千尸眼的全部手势。 七天后,我站在一个破拖拉机上,睁开眼,看到清晨的第一缕光时,我无声地哭了很久。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注定不会平凡。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9章 大狐狸观想法 我终于看到了欧阳薇。 她本人,比我想象的更美。 美到甚至用惊鸿一词,都不足以形容了。 和别的姑娘最不同的是,欧阳薇22岁了,可身上还有着一种很迷人的少女感。 腰肢细若杨柳,一对天仙般的玉腿,更是格外吸晴。 难怪孟诗诗在她面前,会那般自卑,被怼的连嘴都还不了。 任何女人,在这样的女子面前,都会相形见秽吧? 我们彼此注视着对方,欧阳薇立刻察觉到了不对“你能看见东西了?” 我点头“暂时能。” 这个美丽的姑娘,是我的未来的妻子,她爹和我爷爷之间,有过命的交情,我百分之百信任她。 再说黑相术,牵扯到欧阳劫的生死,所以我并没有隐瞒什么,把我在阴间的全部遭遇,都告诉了欧阳薇。 听我讲述完,欧阳薇脸色刷地白了“也就是说,我爹被留在了阴间?” “不行,我得去找他!” 事关父亲的生死,欧阳薇显得很焦急“奶奶知道去阴间的法子吗?” 我摇头“这世上,知道怎么去阴间,并且还能活着回来的,恐怕只有你爹,和马义两人。” “马义这个人,城府很深,他未必肯说。” “就算他说了,单凭咱俩,下去了也是自身难保,更别提救你爹了。” 欧阳薇洁白的香牙紧咬,半天说不出话。 我紧握着欧阳薇的玉手“你爹,对我们李家有大恩,你就算不提这事,我也要救他的。” “妹子,你给我点时间,等我吃透了黑相术,横竖也要带你下去一趟。”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找到你爹,誓不罢休!” 欧阳薇目光有些奇异“你不骗人?” 我认真地看着她“我谁都骗,唯独不能骗你,我瞎的那段日子,只有你,死心塌地陪在我身边,护着我周全。” “我,怎敢辜负你?” 欧阳薇笑着问我“你不怕我是鬼?” 我直言道“你就算是阴女子,我也非把你娶了不可!” “谁让,我是你的阴汉子呢?” 我作势要扑过去,欧阳薇红着脸,咯咯笑着逃跑。 …… 知道我修习千尸眼,暂时恢复了视力,欧阳薇也是喜极而泣,紧紧抱着我,许久不肯松手。 这件事,我独独瞒着马义。 奶奶说,马义心里住着一只鬼。 我仔细观察着马义,奶奶说的没错,这个人身上,藏着一个很阴森的谜。 马义整天耷拉着眼皮,坐在屋里喝茶,抽烟,脸上始终带着一种我读不懂的遗憾。 他那昏黄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死气。 仿佛一个活了千年的老人,看尽了世间一切沧桑,任何东西,都无法再提起他丝毫兴趣了。 之前,马义曾亲口告诉我,阴间根本不存在。 他在撒谎! 他本人,明明出现在了阴间,而且和舅姥姥,阴女子同住一层楼。 他为什么骗我? 他出现在阴间的目的,又是什么? …… 晚上吃饭时,马义提议,让我们跟他一起去哈市居住,他在那边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老中医,可以给奶奶开副方子调养一下。 我寻思着,湘西的捕蛇人迟早还会找上门,去哈市暂避下风头也好。 我们第二天一早就动身,下午到达哈市,路上没什么事,我索性关了千尸眼,节省阴气。 马义多年前,在市郊购入一栋联排小别墅,这些年一直空置着,安排我们住了进去。 每个月他都请家政来打扫,小别墅倒保持的很干净,装修也很考究,唯一的缺点,就是家具少了些。 马义请来的老中医,很快就到了。 给我奶奶把完脉,老中医给开了副方子,还说我奶奶的气血太虚,最好能再找几株百年老参,给她吊吊命。 我直接把马义给的30万,全部交给欧阳薇,让她给奶奶买药。 安顿好奶奶,我对马义道“马叔,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有什么要我做的,你只管开口。” 马义点着头“我这边的事倒不急,三坡,你一定把奶奶照顾好,她毕竟是你最后的亲人了,其他,都是小事。” 我默不作声,眼眶突然有些湿。 接了几个电话,马义就急匆匆离开了。 揉了揉眼睛,我立刻闭目打坐,继续发掘黑相术的秘密。 黑相术的全部内容,已经完全融合在了我的记忆中,让我感到诡异的是,这个术,并非来自古人的传承。 相反,黑相术中的大部分内容,是用现代文描述的。 但饶是如此,却依旧看的我一头雾水,甚至比古文还隐晦难懂。 其中诸如“意识矩阵”,“群体潜意识投影”,“坍塌态”,“心理坟”,“心灵暗哨“等专业名词,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大概是机缘未到。 在巩固练习千尸眼的过程中,我又从黑相术里,找到另一个适合我的法门。 大狐狸观想法。 这个观想法很是玄妙,在和敌人斗法时,它能看清敌人术的破绽,从而提前发动策略,进行反击! 我没能理解这段话的含义。 什么叫“提前发动策略”? 身边也没个陪练的。 我只得先把大狐狸观想法的手势,和心法先牢记下来。 千尸眼和观想法,对阴气的消耗都极大,为了节省阴气,我大多数时间,依旧让自己处于失明状态。 除了研究黑相术,我还迷上了画画,那根从舅姥姥手里顺来的画笔,我简直爱不释手,用它来素描打发时间。 我回忆着,当时和阴女子斗法时,舅姥姥曾画出好多个香炉,跟真的一样,有点神笔马良的意思。 可它到了我手里,却不好使了,画出来的东西再好看,终究只是平面的死物。 倒是经过这段时间反复练习,我的绘画技艺有了质的提升。 这天夜里,我刚伺候完奶奶喝药,就听窗户外边,突然传来阵阴森的笑声。 “老东西,以为躲到哈市,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 我头皮一跳,急忙启动千尸眼,朝窗外瞧去。 只见漆黑的院子里,歪歪斜斜,一动不动地站着个人。 光线太黑,看不清具体细节,只能瞧出那人个头不高,大概穿着件旧报纸糊的衣裳。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0章 反击 “文斗是吧?” 史细妹环顾四周,看向客厅的壁炉。 此时已是12月的寒冬,马义的别墅暖气不怎么热,我怕奶奶着凉,就烧了木柴取暖。 该加柴了,壁炉里的火苗子暗了下来,红彤彤的木炭,忽明忽暗。 史细妹走到壁炉前,对我道“我能从这炭火 “而且是活的。” “你摸不了!”奶奶拖着虚弱的身子,站在楼上观战。 我当时,也感觉史细妹这牛比吹大发了,如果她只是在炭火下摸蛇,那可能是她提前藏进去的死蛇,这会早都烤的焦酥了。 可她却要摸活蛇出来,她怎么摸? 我望向炭火,这么高的温度,铁蛇在里面都要烧冒烟。 史细妹望向二楼,朝奶奶阴阴一笑,将纸袖子一把扯的稀碎,露出条灰白色,死尸般的手臂。 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纹满了诡异的黑色符咒,跟一条条小蛇似的,可怖至极,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尸臭。 这些符咒,应该就是所谓的小咒尸功了。 史细妹弯腰,手直接伸进滚烫的炭火里,不停地摸着。 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不停快速捏着指诀,口中念着咒。 那画面,看的我头皮直跳,这已经不是科学和玄学能解释的了。 史细妹手被烫的直冒冒烟,可她脸上却瞧不出丝毫痛苦,反而洋溢着阴森的喜悦。 就在这时,我眼前突然一黑! 起初,我以为是阴气供不上来,导致千尸眼关闭了。 这关键时刻,你怎么敢掉链子呢? 这一瞎,我和奶奶就全完了! 还好,眼前的黑暗只是一刹那,就消失了。 下一秒,一段奇异的画面,立刻浮现在我脑海中。 我看到了一个男子,正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背景是一片漆黑的树林。 男子双手不断比划着各种手势。 他长发披肩,脸上蒙着层雾,瞧不清眼鼻,但从身形上看,顶多30出头。 男子比划的很慢,很仔细,仿佛现场教学似的,将每一个分解动作,以慢放的形式,完美呈现给我。 我满头满脸的冷汗,惊的合不拢嘴,很快就意识到,我已经进入了一种奇异的观想状态! 大狐狸观想法启动了! 它能看清敌人术的破绽,从而提前发动策略,进行反击! 以前我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观想中出现的男子,在教我怎么对付史细妹! 我仔细观看着,等那男子做完整整一套手势,观想悄然结束。 现实里,也只过去了一刹那,我再看史细妹,只见她从炭火里摸出某个物件,猛地一拽,甩到了地板上! 一条蛇! 活的! 那蛇有拇指粗细,通体布满黑色鳞片,在地上不停扭动着。 “怎么样?”史细妹一脸恶意地笑着,这妇女面相属实非人,一笑,脸上的伤疤挤成一团,狰狞无边。 见我和奶奶都不吱声,史细妹摇着头叹气“以前常听人说,东北能人隐客,比比皆是,手段高深至极。” “现在看,也不过如此,终年苦寒之地,又能出啥子高人?” “就你们这一老一少,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出来开堂口?” “今天,就让你们这些蛮荒边民,开开眼!” 史细妹边叹着气,手又伸进炭火里,一会功夫不到,又拽出了一条藏青色的活蛇。 我冷冷看着她“敢不敢再试一次?” “小瞎子,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史细妹轻哼着,手第三次伸进炭火里。 我立刻使用观想时学来的手势。 我从小学这些东西就快,双手远比常人灵活,那男子教的又细,哪有学不会的道理? 眨眼间,整套手势,被我干脆利索地施展出来。 再看史细妹,她在炭火里摸了会,很快拽出一个东西 “服不服?” 史细妹咧着嘴阴笑,下一秒,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她摸出来的,并不是蛇。 而是一只大癞蛤蟆。 活的! “见鬼了?”史细妹吓了一跳,急忙丢掉手里的蛤蟆,用旧报纸擦着手上的粘液。 那癞蛤蟆有拳头大小,满身的疙瘩和烂泡,趴在地上咕咕叫着。 我指着蛤蟆问史细妹“像不像你?” 后退一步,史细妹一脸不详地死盯着我“小瞎子,你怎么做到的?”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 刚才比划手势时,我双手藏在袖子里,这叫“藏技”,史细妹看不到我手的动作,自然也没法分辨我的术。 我做梦都没想到,千尸眼,配合大狐狸观想法使用,效果竟如此霸道! 楼上的奶奶也拍着手叫好。 我模仿史细妹刚才的语气,反嘲她道“以前常听人说,湘西能人隐客比比皆是……” “就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学人来东北斗法?谁给你的勇气?” 史细妹很是忌惮地看着我,她显然是不服气,不信这个邪,一咬牙,手又在炭火里摸了一圈。 这次,被她摸出个骨灰盒。 方形,很旧,二手的。 这还不算诡异。 诡异的是,那骨灰盒上,居然贴着张史细妹的黑白遗相! “过头七啊?那祝你头七快乐。”我毫不客气地嘲讽着史细妹。 砰! 骨灰盒被摔在地上,当场粉碎! “小女娃,你快死啦!”奶奶在楼上桀桀地笑着。 史细妹双目瞳孔剧烈收缩,又后退了半步,咧着嘴冲我道 “好手段!佩服,佩服。” “能把幻术练到这程度,着实让人佩服,难怪,我那三个大弟子,让你吊死在树上,炼了师油。” 幻术? 那是什么? 我也没管那么多,冷声道“文斗,你输了!” 史细妹点着头“是啊,我输了。” “不过,我要是这么空手回去,可没法给当家的交待,所以呢,武斗也得来一次。” 也不等我答应,史细妹一挥手,一阵阴风袭来,场面上的蛇,蛤蟆等零碎物件,全被风卷着吹到门外,没了影子。 她盘腿坐在干净的地板上,冲我比划了个起手式。 这个起手式,有拼命的意思,也就是不死不休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1章 蛇影 我不敢怠慢,也盘腿坐地,有千尸眼提供视力,又有大狐狸观想法现场教学,我心里有了底气,不再惧怕对方。 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体内阴气,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一旦用尽,千尸眼关闭,那我就成了泥猴子过河,当场命丧黄泉了。 史细妹翻找着蛇皮口袋,从里面摸出一截蛇骨。 那蛇骨通体碧绿,关节用钢钉相连,有半米长,一看就是从有道行的大蛇身上,剔骨下来的。 客厅里顿时起了阴风,灯光忽明忽暗,我盯着那蛇骨,掌心满是冷汗,千尸眼的观想虽然霸道,但终究是被动防御。 可我除了欧阳劫的撒豆成兵,没学过别的术。 口袋里倒是有黄豆,但和画笔一样,撒豆成兵也是用来克制鬼物的,拿它对付活人,那就成喂人吃豆子的笑话了。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念头,都被否决了。 史细妹阴着张老脸,将蛇骨放在地上,双手结印,口中念着密咒。 阴风,将她的头发吹的稀散,她不人不鬼地往那一坐,加上灯光效果,像极了被鬼附身的女精神病人。 “三坡,别怕,老仙儿最护短啦!它在天之灵,一定保着咱家小孩呢!” 奶奶在楼上给我打气,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只见史细妹冷哼一声,右手小指,在蛇骨上轻轻一点。 一道漆黑的蛇影,从蛇骨上蔓延出来,朝着我缓缓逼近。 我死死盯着那蛇影,全身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老天真瞧得起我,第一次斗法,就给我安排上了这般阴间的对手? 脑海中再次出现观想画面,还是那个男子,这次他倒没比划什么手势,而是拿着一根画笔,朝地面轻点了下。 懂了。 史细妹的术,的确很是邪门,那蛇骨明明是个死物件,可灯光照射出的影子,却是活的! 漆黑的蛇影扭动着身子,嘴里吐着信子,很快就爬到我面前。 刚想张嘴咬我,被我用画笔一点。 “嘶!” 一道焦烟冒出,伴随着蛇类的惨叫,响彻耳畔,蛇影像是咬到了一团火,痛苦地缩了回去。 史细妹轻咦了声,抬头瞧向我,眼神里满是惊疑和不解。 “白毛小瞎子,名堂还挺多的!” 史细妹连续轻弹蛇骨,刚缩回去的蛇影,再次朝我咬来,这次速度更急了! 我聚精会神地盯着地面,不敢有丝毫走神,冷汗顺着下巴淌个不停。 万一阴沟翻车,我和奶奶都将万劫不复,我哪敢托大? 蛇影一靠近,我就拿画笔扎它,不得不说,朱天师的画笔真的好用,对付这种虚幻的死物,再合适不过! 而且我发现,画笔似乎有吸收阴气的能力,那蛇影每次被我扎中,缩回去时,就会变得有些稀薄。 全靠史细妹不断结印,才维持着蛇影的稳定。 起初,我还能应付,过了没一会,史细妹结印速度明显变快了,这位消瘦而阴森的中年妇女,体内涌现出滔天的杀机,誓要置我于死地! 蛇影越来越快,每次被画笔逼退,又闪电般反咬回来。 我画笔渐渐跟不上速度,一个来不及,我小腿让蛇影咬了一口,顿时血流如注! 这时,脑海中又有了观想画面,我顾不上疼,细细看去。 那端坐在漆黑森林中的男子,丢掉画笔,双手握拳合十,大拇指互顶,同时无名指抵住手背的小指骨节。 男子比划出这个手势后,观想立刻消失。 几乎同时,我也朝着史细妹,施展出了同样的手势。 那一刻,连空气都静止了。 蛇影停在半路,一动不动,史细妹大急,用力敲击着蛇骨。 蛇骨活了。 半米长的碧绿蛇骨,突然毫无征兆地抬头,像一支出弓的箭,狠狠咬在了史细妹脖子上。 咬的极深。 那蛇牙何等锋利,史细妹的小咒尸功,哪挡的住? 寸许蛇牙,直入脖颈,史细妹疼的大声惨叫,一把扯断蛇骨,一片细密的血雾,从她伤口中喷出。 像极了落日的云彩。 “为什么?”史细妹握着伤口,恶狠狠地注视我“这条银环蝮蛇,道行超过了五百年,我耗费三年才抓到它,又下了四十九道恶咒,才被我炼成了法器!” “你这是什么术?能让我的法器,反噬于我?” 史细妹一脸穷凶极恶,我却从她身上,察觉到一丝隐藏极深的杀机! “三坡,小心!”奶奶也看出不对,大声提醒我。 我抬头瞧去,一个近乎透明的铁环,正悬在我头顶,准备往我脖子上套。 这玩意,是湘西捕蛇人的家伙什,叫做捆蛇索。 也有叫追龙索,镇龙杆的。 它造型类似鱼竿,可以收缩,还能用钢丝连着脚趾发动。 顶部的铁环,专套蛇的七寸,锁紧后,断蛇头的同时,还能顺带剥掉蛇皮,是捕蛇人独门兵器。 史细妹很阴险,刚才她受伤狂怒,对我大声咒骂,分散我注意力的同时,又偷偷用脚趾启动捆蛇索,想趁我得意不备之时,取我的人头。 毕竟在她眼里,我再厉害,也只是个目不见物的瞎子。 偷袭个瞎子,毫无难度。 她属实想多了。 我脑袋只一歪,就躲开了铁环。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2章 疲惫 史细妹一楞,神色更加怨毒了,她一把抄起捆蛇索,挥舞着铁环,连续朝我头上套着。 暗套都不成,更何况明套呢? 我很轻松地躲开,退到一旁。 斗法进行到此,已是尾声。 史细妹让蛇骨反噬,咬到了要害,此时软塌塌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我来到她面前,抄起蛇皮口袋,打开看了眼,差点呕了出来。 一袋子死蛇,外加几根婴儿手臂。 这些东西,是史细妹施展邪术的媒介。 我腿上的伤倒不严重,毕竟只是被影子咬的,口子不深,随便包扎下就没事了。 史细妹就不行了,她被蛇牙咬穿了大动脉,脖子已经软了下来。 将死的那一刻,她回光返照地清醒了片刻,怨毒无比的眸子,看了看我,又看向楼上的奶奶。 “一个老疯子,一个小瞎子……哈哈!你们跑不掉的,我儿子,炼出了蛇相,他会找到你们!” “快了,我儿子就快来了,他必灭你们李家满门!” 我冷冷地注视她,蹲下,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黄豆,塞进史细妹嘴里。 死死捂住。 史细妹让黄豆卡的呼吸不过来了,带着浓烈的怨恨和不甘,去了阴间。 我又踢了她几脚,确认史细妹死透了,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三坡,接着!” 奶奶从楼上扔给我一个黑色小玻璃瓶“趁她刚死,魂儿还没跑走,我教你一段密咒,你把她的魂儿勾了,装进瓶子里。” “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我答应着,打开小瓶子,念了一遍奶奶传授的密咒。 只见一股淡淡的烟雾,从史细妹体内缓缓飘出,一股脑钻进了瓶子里。 我将小瓶子收好,上楼,扶奶奶进屋休息。 回到楼下,我抓着史细妹的双脚,试着往外拖,她尸身像一大坨铁疙瘩,我累的全身都散了架,根本拖不动。 思索片刻,我给马义打去电话 “马叔,我家进贼了。” 我家和捕蛇人之间的世仇,马义是知道的,我一开口,他立刻秒懂 “小事,你别管了,我马上安排。” 过了会,就来了四个穿黑衣,戴口罩的人,进来三两下,就把现场收拾干净了。 连蛇皮口袋,捆蛇索等一切物件,全部打包带走。 从始至终,这四人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等马义的人走了,我才终于回到卧室,脱掉外衣,里面的秋衣秋裤,被冷汗浸透了。 我索性脱光全身,钻进被窝,止不住的打摆子。 第一次杀人的滋味怎么样?我不知道,也没法描述。 只觉得疲惫,全身每个骨头都针扎的疼,可劫后余生的快感,又让我感到无比兴奋。 阴气到了这里,终于全部耗尽,千尸眼立刻关闭,我又成了瞎子。 躺在黑暗中,我回忆刚才斗法的画面,激动的久久不能平静。 千尸眼,大狐狸观想法。 我只从黑相术里,学会了两个法门,就让我的实力,有了如此恐怖的提升! 原来的我,虽说精通风水,命理,但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对斗法,我一窍不通。 现在,连湘西刘家,排行第二的捕蛇人,文斗,武斗皆输给我,竟成了我的手下亡魂! 我直到此时,才真正懂得了黑相术的宝贵,也明白了爷爷当初的苦心。 只是,这两个法门,都需要消耗大量的阴气。 阴气,去哪找? 我太困了,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死斗,我意识渐渐模糊,半睡半醒间,我感到被窝里钻进两只滑溜溜的东西。 紧贴在我后背上。 耳边,传来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相公,睡了吗?”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3章 回忆 我听出欧阳薇的声音,有些疲惫道“我身上全是汗,脏。” 她反而贴的更紧了,小鼻子在我的白发上细细地闻着,又悄声对我道“你把脸转过来。” 我翻了个身,面朝着她,在无尽的黑暗中,我感到嘴唇处传来一阵湿软。 许久后回味,唇齿间,依旧是漫山遍野的花香。 “百年参不好找,市面上的,大多是假货。”欧阳薇一条腿搭在我身上“要是我爹在,他一定能找到。” 听到这番话,我身上顿时一软一硬,软的是心,硬的是肌。 抓着欧阳薇的手,我轻声道“这些天,真辛苦你了,为了我奶奶,让你到处跑。” “你和你爹,对李家的恩,我永远不会忘记。” 欧阳薇沉默片刻,道“别急着谢,我也有个忙,需要你帮,但不是现在。” 说到这,她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到时候,你可别害怕啊。” 我说“我这人没啥本事,唯独胆子大,就连当初我在阴间应劫,都是笑着应的。” “有些东西,比阴间更可怕。”欧阳薇用指尖划拉着我的胸口“很多时候,真正的大恐怖,反而就在你身边。” 我心想这小姑娘,又搁这吓唬人呢,我就去咯吱她“你想听大恐怖是吧?” “我跟你说件最恐怖的事。” 欧阳薇急忙扭着肩躲开。 我继续道“小时候,我遇到个男的,长的很美,跟画中人似的,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后来奶奶告诉我,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孩子,那叫镜子!” 欧阳薇听完,咯咯地笑着“臭美吧你。” 玩闹了一会,我把之前和史细妹斗法的事,说给她听。 “干的漂亮!” 欧阳薇听完,也很高兴,脸趴在我胸膛上,沉吟道“这个大狐狸观想法,很有意思啊。” “你说,那个坐在树林子里,教你手势的人,到底是谁?会是狐仙吗?” 我摇头不答。 佛教,道教,都有很多观想的记载。 有高僧临终前,观想佛陀莲花,灵魂瞬间超脱六道,往生极乐净土,留在人间的肉身成圣,百年不死不灭,散发着淡淡金光。 道家有十二重楼观想法,据说张道陵的弟子张九难,有次在龙虎山修行时,走火入魔,危急时刻,张九难观想太极图化解了心魔,还洞悉了阴阳,生死的奥秘,成就飞升大道。 葬南密宗的观想法,则阴森,诡异的多。 我也很想知道,那个坐在漆黑树林里,教我手势的男子,到底是谁? 他和黑相术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听说我为阴气犯愁,欧阳薇笑着道“这个简单,我身上有的是阴气,你想要,随时从我这取。” 对啊,我咋把这茬忘了? 奶奶曾说过,欧阳薇身上的阴气,比鬼都重。 我连忙问她“怎么取?身体接触吗?” “只是身体接触的话,恐怕还不够。” 欧阳薇坏坏地在我耳边吹气“充电器知道吧?插进去,才能有电哦。” “而且还不能拔的太早。” 这车开的太过突然,我有点没坐稳。 跟我玩野的是吧?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那就来呗! 我脑子一热,伸手就去拿她,欧阳薇咯咯笑着,想起身闪躲,纤细的双臂被我轻轻一握,就反扭到了背后。 这年轻小姑娘吧,我有时候是真搞不太懂,刚才还开着车,让我制住后,她反而又害怕了。 “我,我逗你玩呢,快放开我!” “只要我在你身边,阴气就能传给你,不用充电,真的不用!” 我见欧阳薇吓的直哆嗦,都快哭鼻子了,我心里不忍,还是放开了她。 玩闹了一阵,我们说着话,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果然,只要待在欧阳薇身边,一晚上时间,我身上的阴气就满了。 我洗过澡,穿好衣服下楼,奶奶,马义和欧阳薇三人,正在客厅说话。 虽说没买到百年老参,但欧阳薇这些天忙碌,总算也收来了些上年头的大参,再加上老中医开的方子调养,奶奶脸上的气色,总算是好了起来。 人也精神了不少。 “三坡。”马义给我倒了杯茶“那天你和史细妹斗法的事,白大姐都告诉我了。” “你做的很不错!以前我还担心,斗法是你的弱项,现在看,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来哈市这段时间,你一定是遇到了大造化,大机缘,可喜可贺啊。” 我客套了几句,马义对我有大恩,我该好好报答人家,但他毕竟是外人,总不能啥都说给外人听。 边喝着茶,马义边问我奶奶“我没去过湘西,对那边的情况也不了解。” “白大姐,你和湘西刘家,是怎么结上梁子的?” 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湘西和东北,隔着十万八千里,刘家为了除掉我奶奶,这已经是第二次派人来了。 奶奶抽着烟锅子,脸色阴森起来“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啊,有对小夫妻找我看事,说他们家小孩丢了,让我帮着找找。” “我管他们要来小孩的姓名和八字,准备让我家老仙捆窍。” 捆窍,就是请老仙上身的意思。 东北这边的出马仙,捆窍一般分三种捆死窍,捆半窍,和捆活窍。 我奶奶是捆活窍的,这种情况,她能感觉到老仙上身,但不会有半点不适,这期间她整个人的意识,是完全清醒的,也能正常说话。 前两种就不行了,特别是第一种,捆死窍的,仙家附体后,弟马会发羊癫疯,说胡话,这种情况,仙家和弟马都很痛苦。 说我家老仙上身后,看了小孩的八字,告诉奶奶,这孩子啊,已经被人拐到了湖州。 奶奶就说给他俩听,那小夫妻听完,更难受了,哭着跪下求我奶奶,请她出马去趟湖州,把孩子找回来。 我奶奶起初不肯答应,见那对夫妻神色凄惨,就动了恻隐之心,答应了下来。 这其中的种种凶险和艰辛,略过不谈,最后在老仙指引下,奶奶一行人,追到湖州湘西,在永顺附近的大山里,找到了孩子。 那孩子被一个姓刘的捕蛇家族扣着。 扣着干啥? 养蛇。 欧阳薇听到这,连忙问道“奶奶,什么是养蛇?”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4章 养蛇 奶奶嘬着烟嘴道“是一种极损阴德的邪术!” 本来啊,这捕蛇人抓蛇,是天经地义的。 捕蛇人常年出没于大山深处,花数个月,甚至数年跟踪,捕杀作妖的大蛇,这原本是件为民除害的好事。 但刘家不光抓蛇,还抓孩子。 抓来孩子,关进漆黑的地窖里,再往里面投入大量的毒蛇,老鼠之类的玩意,让孩子和蛇鼠作伴。 刘家每天,只给孩子投喂两次生的蛇肉吃。 这种地窖,终年不见天日,阴冷,潮湿,小孩子被关进去,等于坠入了无边地狱。 刚开始,这些毒蛇有老鼠吃,还不会伤着孩子,但很快,老鼠吃完了,它们就该咬孩子了。 起初投进去的蛇,毒性比较弱,等孩子适应后,再慢慢加大毒性。 这个折磨孩子的过程,就叫养蛇。 刘家试图以类似养蛊的方式,让孩子跟毒蛇在地窖里搏杀,进而模仿出蛇的生性。 若是这孩子能撑过十年,就有机会炼出“蛇相”。 听到这,在场众人全体沉默,就连老成的马义,此时脸色也难看至极。 “白大姐,这蛇相,又是个什么玩意?”马义问。 奶奶叹着气说,蛇相,并不是形容一个人长的像蛇,而是这个人,它本身,就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在漫长,残酷而黑暗的折磨中,它的人性,被彻底消磨殆尽,只剩下极度扭曲的怨毒,阴损,和对世界深深的恶意。 蛇相者的内心,宛如厉鬼,也只有炼出蛇相的孩子,才有资格学习刘家从古代传承下来的,最顶尖的邪术。 其实湘西的捕蛇人,和东北供奉蛇仙的女弟马,都擅长控蛇。 但两者一邪一正,仙家追求的行善积德,通过替人看事,来获得善果,最终成就大道。 捕蛇人正好相反,奶奶说,以前这帮人还算好的,附近村民被蛇咬了,他们还会前来医治,现在味道就变了。 现在的捕蛇人,一心追求所谓的蛇相,特别是刘家这一窝子,个个心如蛇蝎,和人贩子勾结,视人命如草芥。 当时,奶奶领着小两口,一路跋山涉水找到刘家,问他们要孩子。 一个干瘪老头走出来,嘻嘻贱笑“真对不住啊,你们要找的孩子,没扛住修行,被毒蛇活活咬死啦!” 奶奶说,那老头的笑,她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是一种将人世间所有的恶,相加再乘以十,都远远达不到的程度。 宛如十八层地狱里,恶鬼的笑。 那老头把孩子的尸体拖出来后,边笑,边贱兮兮地问那夫妻“这孩子又笨,又不禁折腾,你家还有小孩吗?送来呀,送来呀!嘻嘻!” 那孩子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了,脸上被蛇咬的千疮百孔,跟蜂巢似的。 看到孩子时,夫妻俩当场就崩溃了,蹲下来嚎啕大哭。 奶奶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家这小孩很好,很懂事,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 这对夫妻,也只是底层打工人,摆摊卖烤肠,烤冷面为生,供孩子上学,极不容易,此时当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地狱,也莫过于此了。 马义听到这,也是气的咬牙切齿“那老头死了吧?” “我要能让他活着,我就不姓白了!”奶奶一脸狠厉“当时,老仙就放话了,这个寨子里,但凡姓刘的,一个不留!” “格杀勿论!” 我听的心脏狂跳,那一定是场阴森的死斗,那一年,奶奶还年轻,老仙道行也正值巅峰。 斗法的具体细节,奶奶没说,但我能想象到,当时场面的恐怖和凄杀! 至此,我奶奶和湘西刘家,就结下不共戴天的梁子,这些年明争暗斗,一直没停过。 甚至后来,我家老仙的陨落,也跟刘家有关。 老仙看到,刘家最近,出了个蛇相!那是个中年男人,隔着太远,老仙看不清他的眼鼻,但这人道行极深,远不是老仙能对付的。 我寻思着,这男的应该就是史细妹的儿子。 之前我说过,修出灵性的大蛇,要蜕九次皮,才有化蛟的资格,我家老仙只蜕了七次,但眼下形势危急,那蛇相随时可能找上门来。 老仙一咬牙,决定冒险,提前化蛟! 看到这,有人可能会说,老仙的做法太过激进,但你要知道,动物可不比人,这人生下来,就比动物硬生生多了五百年道行! 这也是为什么,仙家要借助人的肉身来修行。 六道中有三善道,分别是阿修罗道,人道和天神道,我们所生活的人道啊,在三善道中排行第二,是距离天神道最近的。 所以仙家借弟马的身子修行,所带来的好处,自然也是极大的。 但仙家终究是动物,本就是逆天而行,修行路上的每一步,都是刀山火海,这就导致了很多仙家,天生性格就喜怒无常,桀骜不驯。 老仙去化蛟,奶奶也没劝它,因为只有化蛟了,老仙才能斗过蛇相。 按老仙的话讲,只要成了蛟龙,它能把那蛇相,当成煮脱骨的鸡腿,一口生吞了! 再从牙缝里剔出肉渣来! 在林吉,长白山顶,有一片大湖,叫天池。 这天池的水,是瓦蓝色的,跟海似的,周围景色优美,人迹罕至。 老仙就是去天池化的蛟,可惜,老天终究还是没放过它,化蛟失败后,老仙就此陨落天池湖底,成了一具冰冷的蛇骨。 奶奶也因此散了功。 我听奶奶讲述到这,总算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心中对湘西刘家的恨,也达到了顶点。 史细妹斗法败给我,让我用一把黄豆憋死,接下来,她儿子来寻仇,是迟早的。 欧阳薇拉着奶奶的手“奶奶你别怕,蛇相敢来,我剥了他的人皮,给您缝件片袄子穿!” 说这句话时,欧阳薇的脸色很白。 马义眉头紧皱“小姑娘可不敢托大!蛇相非同小可,可没那么好对付!” 他来回踱步“我最近啊,被几件阴案缠着,属实脱不开身,这样吧白大姐,我派四个弟子来保护你。” 奶奶摆手“不用!我有个出生入死的老妹妹,拜的是烟魂的堂口!” “她今晚就到,有她在,我倒要瞧瞧,那蛇相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5章 老姨 东北五大仙家,狐黄白柳灰。 这是人们所熟知的五大堂口。 但除此之外,东北这边,还有不少比较冷僻的堂口。 其中,拜厉鬼的堂口,无疑是最诡异,阴森,也是最凶的。 厉鬼,分两种,男鬼叫清风,女鬼叫烟魂。 烟魂又往往凶过清风。 我奶奶的那个老妹妹,拜的就是烟魂的堂口,也就是说,她家老仙,是一位横死的女鬼。 东北这边,无论各路堂口的弟马,还是保家仙,都不愿意得罪拜烟魂的弟马。 因为实在太凶,是真的得罪不起。 我这人胆子向来大,但这个胆大,指的是我不怕事,我不惹事,但真遇上了事,那就来!干巴巴的老爷们,大不了就是个死。 可这并不代表我不怕鬼。 我怕鬼,怕的要命! 和在坐的各位一样,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鬼。 除了梦里去阴间那次。 再说那阴女子,好像也不是特别可怕。 鬼,只出现在周围人的嘴里,小说和电影里,而且我所说的鬼,可能和常人理解的不同。 那种所谓天生阴阳眼看到的,不具备形态,只是一团污秽的玩意,并不叫鬼,它们充其量,只是人死后,留下的怨念罢了。 真正的鬼,和修成人形的仙家类似,已经具备了实体。 这种才是真正的鬼,但凡被它们盯上,必死,绝无生还的可能。 奶奶所说的烟魂弟马,拜的就是这种女鬼。 听奶奶说完,马义还是不太放心“多点人,多个保障,我那四个弟子,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也跟了我十几年了,别的没有,唯独胆子大,不怕死。” 奶奶点着头,眸子上下打量着马义,突然阴嗖嗖来了句“马师傅,你平白无故,对老李家这么大的恩,这要我怎么报答,才好呢?” 这话表面看,没啥毛病,但语调的确是阴损了些,带着点威胁和警告的含义。 马义楞了楞,干笑道“我欣赏的是李三坡的才华,敬仰的是白大姐的为人,说报答,那就见外了。” 马义给奶奶弄的有点下不来台,又寒暄几句,找了个借口就先走了。 奶奶问起黑相术的事,我将千尸眼和大狐狸观想法,说给她听。 奶奶听完,神色阴晴不定“这两个术,霸道归霸道,但弊端也很大。” “三坡,你是活人,长时间被阴气沾身,时间久了,容易出事!” 欧阳薇将剥好的桔子递给奶奶“容易出啥事啊?” “容易引来不干净的东西!”奶奶厉声道。 我低头不语,我也知道,阴气对我气运不利,但眼下这情况,我没别的选择,阴气是砒霜,我也只能仰着脖子往肚里灌。 我不想到死那天,还瞎着,连最后看一眼这世界,都做不到。 奶奶也想不出太好的法子“等晚上你老姨来了,让她给你再好好看看。” 东北这边,下午四点,天就已经黑了。 先来的,是马义的四个弟子,也就是之前帮我处理现场的四个黑衣人。 这四人各带了一顶帐篷,还有些户外炉具,无烟煤,被褥什么的,他们也不进屋,在院子东南西北四个角,各扎下帐篷,直接住在了里面。 我想了想,步行去小区外的烟酒店,买了八条华子,给他们一人发了两条。 这四人都不太爱说话,拿了烟,各自猫在帐篷里,闭目打坐。 欧阳薇下厨,做了一桌子饭菜,等到晚上七八点那会,烟魂堂口的女弟马,终于来了。 我不知道她具体叫啥名,所有人都喊她老姨,我也跟着喊。 老姨的年龄在50到70之间,不太好分辨,她中等个头,略有点胖,五官长的很不讨喜,有两个深深的大黑眼圈子。 老姨脸上有不少皱纹,却画的红红绿绿,涂着极鲜艳的大口红子,还梳两个小辫,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既阴森,又有种重度精神分裂病人的危险感。 老姨是坐着三驴子来的,下来后,她指着司机鼻子道“记住啊,今晚,必须火化!不然要出大事!” 司机吓的脸色煞白“可,可我还没死啊?” 老姨头都不回,径直走进别墅,我和欧阳薇是小辈,连忙起身招呼她。 小时候老姨抱过我,跟我还算比较亲,一进屋就捏着我的脸“这小伙,这小脸长的,越来越俊啦?” 我怕老姨,怕的要命,脸蛋被捏的生疼,我也不敢说啥。 捏完我,她又看向一旁的欧阳薇,脸唰地阴了下来“你这个小烟魂,水嫩水嫩的,居然还是阴阳双生?有点意思啊。” 欧阳薇也很害怕老姨,吓的直往我身后躲。 “她不是烟魂,你别吓着孩子啦!”奶奶有些不喜道。 老姨看向奶奶,咧嘴一笑“姐,有日子没见了,你还好吧?” 她这一笑,那脸上的凶劲,带着排山倒海的阴损,给奶奶看的都有些渗“啰啰嗦嗦的,就你话多,先吃饭!” 老姨舔着嘴唇,给奶奶递上去一只脏兮兮的何首乌“这个是我在白头山挖来的,年份还不错,姐你拿着补身子。” 奶奶收下礼物,大伙入座,开吃,我给老姨倒了杯酒,她一饮而尽,对我奶奶道 “姐,我没什么道行,但谁要敢欺负你,我就算拼个魂飞魄散,也不能饶了他。” “我就住这了,我哪都不去,那个什么狗篮子蛇相,他但凡敢来,你看我不把他挫骨扬灰喽!” 奶奶吃了口菜“翠儿,咱姐妹好久不见,你家那位大鬼仙,修到什么层次啦?” 老姨叼着块锅包肉“层次没怎么动,但咱就是兵马多,堂口就是硬气,就是豪横,谁来都不好使!” 老姨和奶奶边吃菜,边说着话,这种层次的对话,我也插不上嘴。 给欧阳薇夹着菜,我摸着她的小脸“你多吃,你都瘦了。” 然后我起身,把提前准备好的饭菜,给院子里那四人送去,他们也没跟我客气,接过来就吃。 等我回来的时候,只见老姨旁边,多了个空座位,一副空碗筷。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6章 玉牌 我们腾了个空房间出来,给老姨住,她带来了不少行李,进屋后,一件件往出拿。 香炉,香案,大大小小的骨灰罐……我在一旁,看老姨一件件往出拿,心里很是喜悦。 老姨把香堂搬我家来了!这样一来,奶奶的安全,再不用我担心了! 湘西蛇相再凶,也未必凶的过老姨,毕竟老姨供奉的是真正的厉鬼! 布置好了香堂,老姨又往墙上贴了副黑色的对联 上联“不惧人间亿万恶鬼” 下联“只怕阴间空无一人” 横批“在劫难逃!” 我和欧阳薇好奇地看着,贴完对联,老姨又拿出一副画像。 画里,是一条漆黑色的河,天地间的景物非常模糊,河边很远的位置,站着个黑衣女子,垂着长发,歪斜地伫立在那。 她与画的背景融为一体,需要很仔细才能瞧见。 贴上画像,摆好骨灰罐,香堂就算布置好了。 老姨招呼我进屋“孩子,来给老仙上炷香,让老仙好好瞧瞧你!” 我走过去,跪在蒲团上,面对画像,恭恭敬敬地上香,磕头。 老姨看的满心欢喜,示意我起来,又让欧阳薇过来。 等欧阳薇也磕完头,上完香了,老姨走上前,翻开我眼皮子看了看,询问我跟史细妹斗法的过程。 老姨和奶奶是过命的交情,当了一辈子姐妹,我自然不必隐瞒什么,把那天斗法的全部画面,以及我运用黑相术,千尸眼,大狐狸观想法的经过,都告诉了她。 老姨听完,点着头“这两种法门,有个最大的弊端,就是对阴气的消耗太大!” 她瞧向我身旁的欧阳薇“光靠这水嫩的小烟魂来供给,是远远不够的。” 欧阳薇不乐意了“奶奶都说了,我不是烟魂。” 老姨没搭理她,继续对我道“刚才老仙给我递话了,老仙说,你这孩子懂事,看着顺眼,让我送你这个。” 说着,老姨从口袋里摸出个黑色的小玉牌。 我连声道谢,接过玉牌仔细打量,这玉牌和麻将牌差不多大小,薄,通体漆黑,摸着凉丝丝的,跟摸一块冰似的。 玉牌散发着女性身上,好闻的幽香。 见我把玉牌戴到脖子上,老姨点着头“这是老仙当年在世时,贴身戴过的物件,你戴着它,下次和人斗法时,就不用再担心阴气掉链子了!” 目前,我视力的开启,完全依赖千尸眼,这玩意就跟手电筒的原理类似,断了阴气,就等于断了电,我就看不见了。 平时在家,断就断了,无所谓。 可万一在斗法进行到一半时断电,那后果,我是不敢想象的。 这块玉牌,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至宝! 欧阳薇也好奇地打量着那块玉牌。 见我满脸喜悦,老姨收起笑容道“三坡,你别高兴的太早!” “你修炼的这个黑相术,是个啥来头?老姨不知道,它对你是造化,还是劫?现在也还不好说。” “但这玩意,太依赖阴气了,你一个活人,20多岁的小伙子,阳气正重的年纪,你身体里突然冲进来这么多阴气,是很不好的。” 老姨坐在床上抽烟“寻常人沾染到阴气,会影响到气运,阳寿,这个我倒不担心,你好歹也算有那么一丁半点的道行,自有办法化解。” “我最担心的是,这阴气太多了,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把你当成它们的同类……” 老姨说的已经很含蓄了,我精通风水,自然也知道阴气的弊端。 别的倒没啥,主要是有些喜食阴气的死物,这些游荡在人间的阴森玩意,是看不到活人的,只能看到阴气。 这也是为啥大多数死物,喜欢聚集在医院,坟地和凶宅等场所的原因。 因为这些地方阴气重。 而我身上的阴气,浓度如果超过了一个阈值,我在这些不干净东西的眼里,就成了黑夜中的灯塔,成了《三体》中暴露坐标的地球。 它们必会来找我。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7章 走阴 我和老姨商量着阴气的事,老姨对此也没辙,叹着气道 “这阴气,你不用还不行,你这对眼睛,就指望着阴气来养呢,那能咋办?” 我想了想,突然问欧阳薇“奶奶说,你身上的阴气比鬼都重,你就不怕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欧阳薇冲我皱着鼻子扮鬼脸“它们怕我才对。” 我嘴唇立刻哆嗦了两下,要不是仗着一手通天的风水造诣,外加黑相术保护,我还真没胆子,将这小姑娘留在身边。 欧阳薇坐到老姨身边,给她捶着大腿,娇声道“老姨,我能问你个事吗?” 老姨眯着眼抽烟“你问。” “你知道怎么去阴间吗?” 老姨猛地睁眼,上下打量着欧阳薇“你这小女娃,才多大?毛都没长几根,问这个干啥?” 欧阳薇脸微微一红,咬了咬嘴唇“我爹被困在 老姨满头雾水,不解地看向我。 我把之前在阴间的遭遇,从欧阳劫联合舅姥姥,恶斗阴女子,到我爷爷偷黑相术,包括逃命的过程,全说给她听。 老姨听完,开口道“走阴吗?以前老仙带着我,可没少下去过,但阴间那地方啊,我每去一次,就要做好几年的噩梦。” “能别去,就别去了吧。” 东北这边,有极少数法力高深的弟马,会走阴。 走阴,也叫跳大神,一般都是弟马让老仙领着,下去帮着找过世的亲人,带几句话之类的。 两千年往后,跳大神就很少见了,大多数堂口,都没这资格,主要是道行达不到要求。 一些心术不正的仙家,明明自个没那能耐,下不去,却还故意装腔拿调,试图模仿死去亲人说话的声音,来骗香客的烟酒吃喝。 我那时梦到阴间,还能笑的出来,因为当时我是盲人,去了阴间,我能睁开眼了,自然是喜悦的。 现在有了千尸眼,我是真不想再下去了,那地方太压抑,太吓人了。 我问老姨,你去过阴间,那地方是啥样的?和我梦见的场景,是一样的吗? 欧阳薇对此也很好奇,注视着老姨。 老姨摇了摇头,脸色阴了下来“那地方最大的特点,就是雾大!” “到处都雾蒙蒙的,还下着大雪,起初我以为那是雪,后来才知道,那是人间烧下来的纸灰!” “你说的马路,建筑物这些,我也看见过,但你说每个房间,每扇窗户里都有座坟?这个我就不确定了。” “因为雾太大,也不那么好分辨。” 大雾,纸灰,光是这两点就足以证明,我梦见的地方,的的确确是阴间。 此前我还有些怀疑,现在,终于可以肯定了。 见欧阳薇眼眶发红,老姨叹了口气“姑娘,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我倒是可以让老仙带你下去,不过呢,一次只能带一个人。” 欧阳薇身子一颤,刚要开口,老姨朝她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啥,我和老仙心意相通,我自身就有道行,在 “我应对不了的,老仙自会帮我。” “但你不行,知道吗?老仙不认识你,它只负责带你下去,路上出什么差池,老仙未必会管你。” 欧阳薇死咬着牙,神色很是激动“我能自保,不用别人帮我!” 老姨摇头“孩子,你心里在想啥,老姨都知道。” “当初三坡去了阴间,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你就以为你也能啊?不是这么个事!” “三坡是做梦去的阴间,这叫应劫!他只是意识去了那,魂儿是留在阳间的。这种情况,他被阴兵发现的概率,就很小。” “你不行,你直接下去,就等于违背了规则,阴兵必来抓你!” 老姨越说越严厉“阴兵你不怕,那阴将呢?黑白无常呢?你被他们扣下,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欧阳薇的胸脯急促起伏着,终于不吱声了。 我看她这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毕竟欧阳劫是为了帮我爷爷,才落入了阴女子手里。 我想了想,说“老姨,你能让老仙给打听下,欧阳叔现在是个啥处境吗?我们心里也好有个数。” 老姨很痛快地答应道“好,你俩先出去,我不吭声,你们千万别进来!” 说着,她下床,盘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我和欧阳薇站在门外观看,起初,没看出啥名堂,过了几分钟,画面突然阴森了起来。 只见一道漆黑色的影子,从老姨后背钻了出来。 那是个瘦弱的长发女子身影,和老姨微胖的身材相比,显得格格不入,那影子出现后,像是在被风吹,长发似水草般不停舞动着。 我看到这,还不算害怕,无意瞧了眼香堂上的画像,我这才惊悚地发现。 画上的黑衣女子,消失了! 欧阳薇也发现了,捂着小嘴指了指画像。 我们十指相扣站在门外,死死盯着老姨,又过去了几分钟,老姨猛地睁眼,嘴里吐出一小口黑血。 “好了。”她显得有些虚弱,站起身,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俩赶忙冲过来,给她又是倒水,又是递毛巾。 老姨喝完水,擦着嘴道“那阴女子,是不是住在204室?” 我头皮一跳,阴女子的房号,我可连奶奶都没告诉。 老姨能说出来,就说明她刚才是真下去了! “你拿纸笔来。” 我将纸笔递给老姨,她当着我们的面就开始画。 不一会,画出一栋孤零零的高楼来 “是这栋楼吧?” 我一眼瞧过去,惊的双眼圆睁! 老姨画出来的楼,外形,结构,和我梦见的完全一模一样! 我和欧阳劫当时去的就是2楼。 203,舅姥姥家。 204,阴女子家。 207,马义。 “你爹没事。”老姨坐下,沙哑着嗓子对欧阳薇道“阴女子没抓到他,让他给跑了。” 我和欧阳薇听了,都一脸喜色。 老姨一脸的狠厉“老仙上去敲门,找她打听你爹,起初还聊好好的,谁知那阴森东西满腔的怨气,憋不住了,突然对老仙发难!” “刚才她俩在 说着,老姨松开紧攥的拳头,只见她掌心里捏着一把乌黑细长的女人头发。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8章 阴案 我们看的大气都不敢喘,没有亲眼目睹这场斗法,我只能脑补其中的恐怖画面。 “老仙伤的厉害吗?”我连忙问。 唰地一声,头发丝在老姨掌心化作黑灰,她将灰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道 “没啥大事,养两天就好了,不过那个阴女子,的确是很不好对付。” 老姨性子硬,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的老仙在阴女子面前,是没占上太多便宜的。 欧阳薇冲老姨道谢,老姨笑着说“能从阴女子手里逃走,你爹也不是个寻常人,他在 “好了!”老姨有些不耐烦地摆手“两个小家伙,哪来的滚哪去,让老姨清净清净!” 我们恭敬地道过晚安,退了出来。 有老姨这样的高人坐镇,我感觉到无比踏实。 院子里,还有马义的四个弟子,连夜驻守。 我不用担心坏人上门,欧阳劫的安危也有了着落。 至少今晚,我和小姑娘都能睡个好觉了。 晚上睡觉时,黑色玉牌凉丝丝地贴在我胸膛上,我很快失去了意识,梦中,仿佛看见了一个黑衣女子,正背对着我梳头。 女子发如黑雪,身材无比婀娜多姿。 我甚至能在梦中,闻到她身上的迷人幽香。 和玉牌上的香味如出一辙。 …… 来哈市的这段日子,我依旧过着足不出户的半隐居生活。 我每天除了画画,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打坐,试图挖掘黑相术的更多奥秘。 毫无进展。 黑相术犹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我这只孤舟彻底迷失在了其中。 虽然搞清了一些词汇的含义,但一直没发掘出具体的术。 我对术,有发疯似的渴望。 黑相术的学习陷入停止后,我就时常找老姨请教,对斗法,也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我在平淡的琐事中,等待着蛇相的到来,可他却始终躲在暗处,迟迟不肯现身。 我已经太久,没听到湘西刘家的消息了。 欧阳薇承担起一切家务,既负责买菜做饭,还给奶奶买药,煎药,每天起早贪黑,却从不抱怨什么。 老姨起初不怎么喜欢她,后来也忍不住感叹,说我有福,找了个好姑娘。 这天,马义上门做客,我们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赏着雪景。 “马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我随意问着。 “有件事,你得帮我。”马义脸色有些发阴,一段日子没见,他眼角的皱纹又多出了好几根。 我忙问他啥事。 马义说,他手头压了几件阴案,没法处理。 每一件,都能要了他的命! 阴案,就是那种诡异到完全没有头绪,无论用科学,还是玄学都解释不了的案子。 大多数阴案,前前后后,被很多同行接手过,有人看一眼,就知道处理不了,掉头就走。 有人明知凶险,为了钱,强出头,最终命丧其中。 久而久之,阴案就成了没人敢碰的炸弹。 马义手头的阴案不少,但其中一个,最让他头疼。 马义说,他从出道到现在,三十多年腥风血雨,从没见过这般阴森的案子。 甚至这案子的诡异程度,已经超越人类认知了。 马义压根就没想着接它,但这个案子的香客,是“戴帽子”的,而且职位很高,高到连马义都不敢得罪的地步。 香客指名道姓,非要马义处理。 “我去看过两次。”马义脸色难看至极“对方很强势,给的价钱很高。” “只是这个香客吧,身份很特殊,我要是拒绝他了,以后,我也就没法在东三省混了。” “我这也是实在没法子,该找的朋友,我都找过了,统统不好使。” 马义满是期待地看着我“三坡啊,我现在只能靠你了。” 我听完,很平静地对马义道“马叔,我住的房子,是你的,花的钱,也是你的,你还派人来保护我们。” “我欠你太多了,再欠下去,我就还不起了。” “这个忙,我必须要给你帮到底。” “就怕我没那本事,到时候下不了台,让你面子上过不去。” 马义听完,脸色顿时一喜“我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能找的人,我都找过了,你也别有压力,过去看看,不行我再想法子。” 我也不废话,立刻跟马义出发。 路上,马义跟我讲这件案子,那香客50来岁,有个八九十岁的老爹,那老头偏瘫,常年坐轮椅,大小便都要人伺候。 前不久,老头死了,死在了家里。 到这,阴森画面就来了。 说那老头死后,香客喊来人,要把尸体抬下楼,准备送去殡仪馆,去了四个彪形大汉,横竖,怎么抬,死活抬不动。 倒不是说那老头有多重,那是个干瘪的小老头,顶多九十斤到头了。 当时那老头脸朝枕头,趴在床上,早就死透了,可双手却死死地抓着床腿,任凭你怎么抬,他就是不撒手。 床腿子都让他抠出印子了! 当时看那画面,那香客心里也直犯怵,说爹啊,该走了,该上路了,你心里有啥未了的心愿,遗憾,回头你托梦给我,我来解决。 你留在这,也不是个法子,你孙子,孙女也都来啦,你何必吓着孩子呢? 反正说了很多好话,可那老头倔的很,就死抓着床腿子,不撒手。 大伙试了试了各种办法,统统不好使,后来香客一寻思,这不行,尸体抬不走,放屋里不得臭了么? 而且多不吉利啊。 干脆,连床一起往下抬! 这次,八个人一起上,谁知那床腿刚离地,老头竟自个跳下床,扑通跪倒在地,朝香客磕起头来!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头已经死了?” “死了。” “一个死人,一具尸体,对着活人磕头?” “对。” 我倒吸了口凉气,头皮嗡嗡作响。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章 孝顺 马义说,那老头尸体当时闭着眼,跪在地上,朝他儿子砰砰猛磕头,头都给磕烂了! 这还不算啥,最诡异的是,磕头时,那老头嘴咧嘴,在笑! 这画面,谁能受的了?当时,直接给那香客吓过劲了,当场晕厥,躺地上口吐白沫。 “我x你吗!哎呀我x你吗!”在场那帮东北老爷们,也都吓的边骂脏话,边疯狂往外逃。 老娘们更是吓的像热锅上的蚂蚱,吓出鸡叫声。 “这尸体,你说还怎么搬?没法搬了!”马义神色不详道“这会还在屋里躺着呢!” 看到这,有人会问,这香客不孝顺吧?之前老头在世时,他就对老头不好。 老头有怨气,死后诈尸,用这种方式吓他儿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义摇头“这个人吧,性格,人品各方面,我都瞧不太上,但有一点,不佩服还真不行。” “他对家里老人,是真的很孝顺,以前我经常去他家坐客,这个我最清楚。” 马义告诉我,那老头生前,对他那几个子女,都挺满意的,特别是他儿子,老头要啥,儿子给买啥,还专门给配了厨师,保姆,生活助理,医生团队。 你想到想不到的,人家都给配全乎了,老人享受的医疗条件,也都是最顶级的。 我听完,皱着眉问马义“马叔,你经验肯定比我丰富,依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马义双手交叉,塞进袖口“很多年前,我遇到过类似的案子,但跟这个不一样。” “当年长春有个案子,也是老人一过世,尸体就开始闹腾,但那是让不干净的东西附了体,我请高僧来做一场法事,超度它就完事了。” “这个不行,这老头啊,就是一具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尸体,你完全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不干净的气场,也就不存在所谓的附体。” “这样,也就排除了同行作案的可能。” 马义越说,脸色越难看,很快眉头就皱成团了。 车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发动机沉闷的声音。 马义突然问我“眼睛好些了吧?” “勉强能看到点。”我轻声道。 我很喜欢马义这一点,有些事我不说,他也不会好奇地过问,这个人很有边界感,很尊重他人的秘密。 两个多小时后,车开进了小区。 小区很不起眼,大概是十来年前的房子,总共就四栋楼。 其实很多人有个误解,总想着有钱人必须住别墅。 实际上,大多数人,别墅是住不惯的。 我们进单元后,坐电梯来到六楼。 香客家是601,敲门进去后,我一瞧,好家伙! 外面看,破破烂烂一楼,里面却别有洞天,将近三百平的面积,全红木家具,老气中带着狂野的奢华。 我扫视着四周,这房子给我的感觉很好,风水运转的恰到好处,没什么明显的硬伤,显然是找高人调过的。 我和马义换了鞋,进到里屋。 客厅的长沙发上,披麻戴孝坐了20来号人,全部齐刷刷看向我和马义。 起初我以为这些人是亲戚,后来才知道,他们大部分,都只是香客的下属。 给这种人当下属,也够倒霉的。 阳台边上,站着个人,正边抽烟在打着电话“姓孙的,我不管你那么多,那个闽南来的师傅,你必须给我安排上!现在就让他过来,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我告诉你,我父亲的尸体,这会还搁屋里躺着呢,人你要是请不来,后果是什么,你自己想去吧。” 这人长的一脸威严,面相上看,应该是个既聪明精干,又雷厉风行的人。 他50来岁,穿了件薄薄的黑夹克,黑西裤黑皮鞋,举手投足间,间带着高人一等的味道,一看就知道,他就是马义的香客。 香客姓王,因为和谐的原因,暂且叫他王老板吧。 看到马义,王老板紧绷的脸略微舒展,挂了手机,大步上前,紧紧握住马义的手“马师傅,你可算来了,我现在是火烧眉毛,等着你来救火啊!” “我父亲这个事,你今天必须给我解决了,再不能拖下去了!” 马义咳嗽着干笑“你家这案子啊,确实很难办,我有这心,怕是也没这力。” “不过今天呢,我带来个很厉害的高人。” 马义将我介绍给王老板“这位师傅,名叫李三坡。” 王老板上下打量着我,好像有点不高兴,勉强和我握了个手 “你带来的人,咋这么年轻啊?行不行啊?” 风水,看事这个圈子,非常讲究资历,任何香客,都只找最老的师傅看事,像小说里那种17,8岁,毛都没长的小孩子,就跑去给人看风水的,现实里绝不会存在的。 他但凡敢去,是一定会被人打断腿,扔出来的。 我没吭声,马义拍着胸口保证“你别看李师傅年轻,人家出生玄学世家,少年成名,手段鬼神莫测,很是厉害。” “可惜了。”马义仰天长叹“李师傅为了救人间苦难,泄露了太多天机……如今,已是盲人了。” 王老板听完,直愣愣看向我“他真是盲人?我不信。” 说着,他一把摘掉我的墨镜。 我是闭着眼睛的,其实千尸眼只要启动,睁不睁眼,对我没太大区别。 我墨镜被摘掉后,客厅里二十多号人,全好奇地盯着我各种瞅,一个老人突然叫我 “小伙子?” 我立刻将耳朵对向老人。 “这小伙子,是货真价实的盲人。”老人指着我,非常笃定道。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章 体操 王老板还有点不相信“你确定?” 那老人在王家辈分应该挺高,受到质疑,老人一下不高兴了“你个小瘪犊子,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跟你讲,当有人喊你时,普通人的反应,都是先用眼睛去瞟对方,盲人则不同,盲人是先将耳朵侧过来,对着声源去听。” “这个动作,是绝对模仿不来的,我以前的战友就是盲人,让炮把眼睛炸了,他就是这样的!” 老人说的有理有据,王老板听完,总算是相信了,对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原来李师傅真是盲人啊,失敬,勿怪勿怪!” 其实社会,就是这操性,甭管什么行业,见面第一眼,都是先看脸。 风水,通灵这个圈子,也要看脸,脸上的褶子越多,自然是越好的。 但王老板见我长得帅气好看,五官挂着仙气儿,银丝般的白发披肩,对我第一印象可能就好。 再加上我盲人的身份,更为我增加了不少神秘感。 这样一来,我年轻的缺点,也就被他忽略了。 同样年龄,换成个歪瓜裂枣,贼眉鼠眼的来,那绝对完犊子了,见面话都说不上,就得被被王老板轰走。 简单客套几句,王老板带我们来到里面卧室。 我戴回墨镜,进去一瞧,里面拉着窗帘,黑漆漆一片。 这房间的温度,明显比别的屋子要冷很多。 我走进去看,房间很空旷,一个写字台,墙上挂着全是黑白老照片,劳动勋章之类的。 墙角放着呼吸机,氧气瓶之类的零碎。 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摆着张单人床。 床上躺着个老头,中等个头,极瘦,脸上盖着块白布。 马义打开灯,我上前,掀掉白布,只见那老头闭着眼,双目深陷,一脸死气,和寻常尸体没太多区别。 两个腮帮子,也深深凹陷了下去。 老头脸上,手臂上起了不少尸斑,奇怪的是,我却没闻到什么尸臭,好像进行到尸斑这个阶段,腐烂就停止了似的。 “死几天了?”我问王老板。 “差不多一个礼拜了。”王老板走上前,脸色苍白而惊悚。 那不应该啊?这么久,按理说早该臭了。 我坐在床边,仔细打量那老头“老爷子死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有。” 王老板抹了抹脸,道“我父亲心脏一直不好,年初开始昏迷,就住进icu了,一直住到年底。” “大概一个多月前吧,省第一医院的专家组,开会讨论后,说这么住下去,纯粹是让老人受罪,建议让我父亲回家修养。” “我们就把他接回家了,刚开始那几天,我父亲还是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突然有一天,他好像是大限到了,还是回光返照什么的,一下就醒来了,猛地从床上坐起。” 王老板揉了揉眼睛“当时看他醒来,我还挺高兴的,谁知,父亲醒来后,整个人很惊恐,一直嚷嚷着不想死。” 家人就都过来安慰他,可老头不停,说他昏迷这一年,梦见了一个很恐怖的地方,那地方太吓人,太阴森了,还说他马上就要去那了。 老头双手死死抓着床单,双眼睁的老大,脸上的肌肉被深深的恐惧扭曲了,嘴里一个劲喊着“我不想去,我不想死!” 听到这,我几乎可以确定,老头梦见的地方,大概率是阴间。 我也梦见过那。 起初,王老板认为父亲在说胡话,也没太当回事。 直到走的那天,大早上,老头突然指着床对面的墙角,撕心裂肺地大喊 “你们看到没有?那站着个人!黑衣服,白裤子,舌头吐的老长!” “它冲我笑,它在冲我笑!” 听到这,我首先联想到的是黑白无常。 当时,王老板也这么以为,可他父亲却矢口否认,说那人绝对不是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是好人,这个人坏,白无常从来不笑,这人笑的很阴,很卑鄙。 老头指着空无一人的墙角,又哭又喊,瞪大的双眼里,满是黑色的血丝。 家人不停劝他,安慰他,老头终于不叫唤了,躺下,可脸色依旧惊恐无边,嘴里不停念叨着 “笑什么?它笑什么?它要带我去哪?不对,它咋笑的那么坏啊?我不去,我怕!我不去,我不想死啊!”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上午,老头终于在巨大的惶恐,和精神折磨中,去世了。 死后,老头双眼圆睁,嘴巴张的老大,一张脸上,三个漆黑的大洞,那凄惨而恐怖的画面,把在场几个孩子都吓哭了。 我听王老板讲述完,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也开始犯怵了。 我摸了下老头的脸,冰冷无比,皮肤早已失去了活力,干枯的像层蜡皮。 马义说的没错,老头的魂儿,早就不在了,他现在只是一具空荡荡的尸体,在这具尸体上,不存在任何气场。 我回头,一脸古怪地瞧向马义。 我只精通风水和命理,可这个案子,已经是属于通灵,法事的范畴了。 马义明明知道,我不擅长通灵,他却硬请我来接这案子,他心里打的是啥算盘? 想看我出丑? 不至于,我和他没仇没怨,我出丑了,对他马义又没半点好处。 我在瞧马义时,马义也瞧着我,我在他脸上,解读不到任何情绪。 从某种程度讲,马义就跟床躺着的那具尸体一样,身子还在,魂儿却早已去了另一个世界。 “李师傅。”王老板小声对我道“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我冲他点头“你说。” 接下来,王老板的一段讲述,听的我和马义,都吓坏了! 那天王老板喊人搬尸,老头死活不走,后来,竟闭着眼跳下床,冲王老板下跪磕头。 结果,恐怖的还在后面,磕头的事发生在上午,王老板受了刺激,当场晕厥,醒来后他想了想,就把家人都赶走了,自个留下,陪着老头说话。 “爹,你说你,跟我磕啥头啊?我……” 他正说着话呢,就看原本躺在床上的老头,身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做起了一系列诡异的动作。 “什么动作?”马义连忙问。 “我不好描述。”王老板额头开始冒汗“有点类似,广播体操?”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章 背尸工 广播体操? 一具老人的尸体,闭着眼,大白天的,自个做起了广播体操? 这画面我光想想,心里都毛烘烘的,我假意起身,在屋里踱步,装出一副眉头紧锁的思考样子。 其实我想跑,要不是马义在,我欠着他人情,我可能真就找个借口上厕所,夺门逃跑了。 这钱,不是我能赚的。 可偏偏我又不能跑,丢马义的人,更丢自己的人。 以前我给人算命,看风水,我真觉得这些玩意没啥吓人的。 接触通灵后,我才算真正明白,和死亡对话,是件多么恐怖的事。 真就是手里没点硬本事,千万别装什么大尾巴狼,真出事了,轻则收不住场,惹人嘲笑,重则把小命搭进去。 “这些动作,我父亲每天都会做。”王老板朝绕着屋踱步的我道“不定期,但最近两天的频率,高了不少。” 马义摸着下巴思索“不如这样。” “请几位背尸工来,这些人是专门做这个的,很专业,没他们背不走的尸体……” “来硬的?”王老板眉头一挑,咬牙瞪着马义“不行!绝对不行!” “我父亲这样,一定是有未了的心事,不查清楚,就强行带走火化,那我这个做儿子的,和畜生又有啥区别?” 本来,让下属披麻戴孝这件事,我挺讨厌王老板为人的。 现在看,是我片面了,至少在孝顺这块,老爷们没毛病。 马义还想开口说什么,就在这时,床上的老头,动了。 老头闭着眼,突然翻了个身,面朝着我们,开始蹬腿,双臂也跟着摆动。 可他的肌肉早就僵硬了,骨骼也支撑不了这些动作,关节发出一连串生锈的骨裂声。 这尸体一动,场面上的气氛瞬间恐怖了起来,我们三人都吓了一大跳,那老头一直保持这个动作,腿脚不停动着。 像是广播体操,又有点像在瞪自行车。 “爷爷动了,快看啊,爷爷动了!”门外一个小孩大喊着,王老板铁青着脸,大骂着把他赶走,反手关门。 我死死盯着那老头。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老头不停摆动着胳膊腿,到后来,嘴巴竟然也张开了,有点像是在喘气的意思。 “他在跑步。”我冷声道。 王老板有些迟疑“那,他为啥跑步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画面,一具老人的尸体,闭着眼,在床上不停做出跑步的动作,嘴巴还张的老大,那深陷的脸颊,那尸体的死相,真的很让人惊悚。 那些迷失在地狱道的死者,都没他这么吓人吧? 马义看的直摇头“不管怎么样,先送殡仪馆再说,再这样拖下去,要出事!” 王老板犹豫着,问我“李师傅,你的意思呢?” “先带走。”我指着门外“你家大人孩子这么多,万一后面真诈尸了,伤到人咋办?” 低着头想了想,王老板一咬牙,终于点了头。 马义二话不说,立刻给背尸工打电话。 谁知对面听完地址,一声不吭,居然直接给挂了。 马义脸犯难色,不停划拉着通讯录“你家这事闹的,确实影响很不好,现在我估计,全哈市的殡仪馆,都知道你家这件案子了,没一个敢接的。” 王老板急的团团转“这怎么办?你们两个,到底行不行啊?快给我想办法!” 马义脸色很是尴尬,对方身份特殊,他得罪不起,只得求助地看向我。 我立刻给老姨打电话,听我简单说明完情况,老姨嘿嘿笑着“小事,老姨给你喊个人来,分分钟解决。” 挂了电话,我们去客厅等了半个多小时,老姨喊的人来了。 这是个30出头的中年人,矮个,长的很壮实,留着浓密的胡渣子,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满是油污,像是刚从焚尸炉里钻出来一般。 这人长的浓眉大眼,五官粗矿,剃了个狗啃似的光头。 王老板还想再复述一遍事情经过,可人家根本不听。 进屋看了眼尸体,背尸工二话不说,一把将老头扛在肩上,跟扛个枕头一样轻松。 这次,老头居然没反抗。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之前王家前后,不知请过多少人背尸工了,然后被老头反复拉扯,吓走过多少拨人了? 想不到,这么难背的尸体,老姨那边叫来个人,轻描淡写就搞定了。 背尸工扛着老头,径直走向电梯,王老板紧随其后“慢点啊师傅,轻点……” 等电梯开门后,那背尸工转过身来,用很生硬的语气道“二人一尸,方可乘坐电梯,这是我的规矩!多一人,少一人都不行。” “你们出来个人,陪我一块下去。” “我去吧。”王老板自告奋勇,谁知那背尸工瞧都不瞧他,冷冰冰的双眼扫视众人,指着我道 “你阴气重,就你了。” 我不好推脱,只得硬着头皮进了电梯。 进了电梯,我按下1楼,反手往背尸工兜里塞了两包华子“兄弟,干你们这行的,胆子应该都挺大的吧?” 背尸工摇头“胆子大没用。” 我问他为啥? 背尸工说“干我们这行,胆子再大,吓死也是迟早的,只有不想活的,一心求死的人,才能当背尸工。” 他回头看了我眼“因为你只有这样了,那些东西才肯放过你。” 他说的没错,一个一心求死的人,鬼见了,也得绕开,我细细打量那背尸工,心里很好奇。 这个人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 生活,已经彻底砸断了他的腰杆子,他内心对死的渴望,竟这般强烈。 也难怪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制住这老头。 我们说着话,电梯刚过四楼,突然咔嚓一声巨响,停在半空了。 “不好!”背尸人脸色大变“要出事!” “它不敢拿我怎么样,你不行,你快往后退!” 电梯就这么窄一点地方,我能往哪退? “大哥,二人一尸,坐电梯不出事,这可是你说的。”我不停按着电梯开门键,无奈道“你还专门选了个阴气最重的我,来陪你。” 那背尸人脸色煞白,满头满脸的冷汗“二人一尸,是当年师父定的规矩,我十五岁开始背尸,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师父还说,让阴气重的人押尸,才不容易诈尸。” 老头躺在背尸人肩膀上,一动不动。 狭窄的电梯里,气氛诡异无比,我有些哭笑不得“你刚才不还说,你一心求死,才当背尸人的么?” “这一出事,咋给你吓成这样了呢?” 那背尸人很是认真道“师父说,背尸,背的是善果,要是因为我害死了你,善果就成恶果了。” “我是怕你出事。” 我没吭声,这位大哥有点意思,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谁知下一秒,电梯灯竟直接灭了。 两人一尸,被困在了黑黜黜的电梯里。 这种情况,我起初是很害怕的,腿都在打摆子,尿都差点挤出几滴来。 但很快,我就想明白了。 这是命,我得认。 老头诈尸,谁都背他不下去,偏偏这位大哥一出面,就给背走了。 坐电梯时,大哥谁都不选,偏偏又只选了我。 电梯里一片死寂,在无边的黑暗中,诡异在反复拉扯着我的神经。 我离吓疯,只隔着一层粉色薄膜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章 下坠 电梯里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我正感叹着命运无常,黑暗中,一双手悄无声息地,按在了我肩膀上。 我吓的差点魂飞魄散,啊地大叫了声。 耳边立刻传来背尸工的声音“别怕,是我。” “你没事吧?” 我可算松了一大口气“哥,不带你这么吓人的。” 背尸工道“我手机不亮光了,你试试你的。” 我赶紧拿出手机,按了按,也不亮。 这是,咋回事? 那背尸工沉默了好久,突然大喊一声“糟了!” 我顿时大骇“咋了?” “我早上出门时,水龙头好像忘关了!” 我那冷汗啊,就顺着后脖子往下猛淌,这人不是在吹牛,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带怕的。 被关在漆黑黑的电梯里,与尸共舞,他居然还想着家里? “你肩膀太死了,我给你揉揉。”尽管肩扛尸体,背尸工却仍能腾出双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捏着“师父说,人一久坐,肩膀就容易死。” 你还别说,给他这么一捏,我肩膀传来一阵舒适,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过了一会,我就有些不自在了“大哥,你揉肩膀归揉肩膀,你摸我脸干啥?” 背尸工一楞“我没摸啊?我两只手,一直搭在你肩膀上呢。” 我嘶地倒吸了口寒气。 那么,现在摸我脸的那只手,是哪来的? 那个老头! 老头挂在背尸工宽厚的肩膀上,他那蜡烛一般枯老的手,冷的像冰块,在我脸上不停摸索着。 他想干啥? 我赶紧扭过头躲开,又惊恐又恶心,酝酿了一会,我冲上前猛踹电梯门“来人啊!救命啊!” 我当时的情绪,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此时此刻的遭遇,简直比当初在阴间,还吓人的多! 踹了好几下,外面依旧没动静。 电梯里,又陷入了死寂。 到最后,连背尸工的呼吸声,居然也消失了。 “大哥?你人呢?你说句话啊?” 背尸工好像不在了。 我注视着前方无尽的黑暗,焦急地呼唤他。 第33章 投影 我摘掉墨镜,不停揉着眼睛,接下来,马义说了一番话,直接惊碎了我的下巴。 “五十不够。” “我要一百万。” 我和王老板都没想到,马义会突然狮子大开口。 王老板一怔,指着马义破口大骂“你特么趁火打劫是吧?去你吗的!这点破事,用的着一百万?” “姓王的!醒醒吧!”马义怒目圆睁,口吐雷音“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 “这位李师傅,还有刚才那个背尸工,他俩都是有道行的高人,要是换成别的来,刚才已经死在电梯里了!” “真要闹死人了,第一个坐牢的,就是你!” 马义这番话中气十足,震的头顶吊灯都在摆动。 王老板面如死灰,他一声不发地背身思考起来。 马义声音略微和缓“为了救你爹,我们可是赌上了性命的!我们的命,难道还不值一百万吗?” 王老板一声不吭,权衡一番利弊后,终于还是点了头。 马义把我叫到里屋,小声问“三坡,你有招吗?” 我有些哭笑不得“马叔,你胆子也真够大的,你都不知道我有招没招,就敢先要人家一百万?” “那我这要是没招呢?” 马义笑着,悄声对我道“这笔钱,就该着咱狠狠的赚!” “来之前我就算过,你肯定有招的。” 我看了他一眼,走进屋,我死死盯着床上老头,眼下第一步,是要搞清楚,这尸体为什么自个会动? 我一咬牙,对着床上老头比划出手势,用上了大狐狸观想法。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招,这个要是再不好使,那就真没办法了。 眨眼间,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阴暗的小树林。 只是这一次,那个坐在蒲团上的男子,并没有出现在画面里。 他的位置,被一个干瘪的小老头所取代。 这老头,正是王老板他爹,画面里的老头,正在树林子里奔跑着,边跑,边不时回头,惊恐地往身后看。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似的。 老头脚下,延伸出一道漆黑的人影。 影子和老头本体,也做出同样的奔跑动作。 这似乎是句废话,但我却立刻看出了其中的玄机! 收回术,我立刻对王老板道“这具尸体,是你父亲在阴间的投影!” 王老板不解地看着我“投影?什么投影?” 这里面涉及到一个概念,叫“高维投影”,黑相术中有描述,说人死后去了阴间,在某些极特殊的情况下,他在阴间做出的动作,会和人间的尸体产生联动。 这是高维投影的一种表现形式,关于高维投影,还有更阴森的,后面再讲。 我很精简地解释给王老板听“你父亲死后,魂魄去了阴间,他在 王老板马上听懂了“也在奔跑!” 我点着头“对,尸体和魂魄,一个在阳间,一个在阴间,动作是同步的。” 这也就解释了,老头死后,尸体无缘无故,间歇性做出奔跑动作的原因。 马义听完,不动声色,偷偷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可是?”王老板死死盯着床上的父亲“那天他突然下跪,冲我磕头,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你可别告诉我,当时我父亲,正好也在 我不置可否“这个不好说,我其实也挺纳闷的,正常的尸体,哪怕再大的怨念,也绝不会有类似这样的反应。” “你父亲的情况很特殊。”我犹豫片刻,斩钉截铁地对他道“眼下,最好派个人下去看看,找到你父亲问问,自然就知道了。” 王老板额头青筋乱跳“那派谁去呢?” 我直接看向马义,这位国字脸的风水大师,可是下阴间的老手了,我不知道阴间有没有开出租的,如果有,那出租司机怕是都没马义能认路。 见我们都盯着他,马义吓的急忙摆手“不行不行,三坡你还记得吗?我早就说过,阴间根本就不存在。” “我是坚定的无神主义者,再说了,你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你就放过我吧。”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章 绳子 我大有深意地冲马义笑了笑,没有点破他,这会没功夫扯别的,先把老头的事解决再说。 我独自来到楼道,给老姨打电话。 听我汇报完情况,老姨嘴里吸溜着烟“嗯?就这点破事,用得着我来吗?我还要看着我姐呢!” “孩子你别怕,你现在就下去,找到那老头就完事了。” 我说老姨,你就别玩我了,你那天还说,阴间太凶险,不是我们这些小孩能去的地方,我一个人孤立无援,下去万一碰上脏东西了,我可就回不来了! “傻孩子!”老姨嘿嘿笑着“老姨给你的那块黑玉,你还戴着吧?” 我“戴着呢啊,咋了?” 老姨“那是老仙当年在世时,贴身戴过的玉,我一会跟老仙打声招呼,你这边一下去,老仙立刻就能寻着玉,找到你。” “你在你一叫唤,老仙就把它们赶走啦!” 有老姨给的定心丸,我心里总算踏实了。 老姨跟我说着走阴的法门“我教你怎么下去啊,你先找一段绳子,红色的……” 我凝神听着,全部记下。 咳嗽了声,老姨语气严厉起来“有件事,你要知道。” “下去以后,甭管路上遇到谁,你都别怕,唯独有一种,骑高头大马的人,这种你一旦碰上了,立刻远远躲开!千万别让他看到你!” 我好奇地问老姨“这个骑马的人,是谁啊?” 老姨沙哑着嗓子“你别管,总之遇到了就赶紧回避,那东西阴邪到没边了,别说你了,连老仙看了都要跑!” “我知道了,老姨。”我答应着,挂了电话,回到里屋。 “你给我找段红色的绳子,不用太长,十米就行,但必须够结实!”我对王老板吩咐道“再找个火盆子,一沓黄裱纸,另外,我还要你父亲的姓名,八字和遗相。” 王老板二话不说,立刻安排人去准备。 马义有些替我担心“三坡,要实在没把握的话,你就别硬接了,咱不行再想别的法子。” 我冲马义点头“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 我缺钱,缺的要命! 之前马义给的30万,欧阳薇拿去给奶奶买老参,再加上我们一家子日常开销,花了至少有一半了。 现在又多了个老姨,老姨喜好抽烟喝酒,而且只抽好烟,喝好酒,这尊菩萨属实不好伺候。 偏偏这尊菩萨,我还必须要供着,湘西的蛇相,对我是个大隐患,我都巴不得再来她十个老姨呢! 外加马义那四个弟子的开销,也算到我头上了,总之,这钱每天流水地花,没有进账哪能行? 再说,我欠了马义太多,做这件案子,不光是钱,也是为了还他人情。 见我胸有成竹,马义也就没再说什么。 等到下午那会,王老板的下属,总算把我要的所有东西全部备齐了。 黑狗血可能不太好找,所以才耽误了这么久。 等下属走后,我关上卧室门,把浸过狗血的红绳子系在腰间,盘腿坐在地上,对马义跟王老板道 “我下去以后,你们不要放任何人进屋!” 他俩都点头答应,我又指着腰间的红绳子“记住啊,无论如何,这根绳子,一定不能断!” “断了,我就回不来了!” 马义瞧向绳子,脸色一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碰它!” “等一下。”王老板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皱着眉抽烟,突然问我 “这世上,真的有阴间吗?我和马师傅一样,都是无神论者,我以为人死了,就跟永远睡着了似的,什么都不存在了。” “阴曹地府也好,天堂地狱也罢,这些,都是宗教迷信吧?” 我指着床上的尸体“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王老板愣了愣,整个人萎靡了下来“那……那如果一个人,坏事做多了,死后,也会遭报应吗?” 我冲王老板阴阴地笑着“这会才害怕?早干嘛去了?” 没再搭理姓王的,我冲马义点了点头,用力咬破指尖,挤出三滴血,滴在黑色玉牌上。 然后我将老头的姓名,八字都写在黄裱纸上,连遗相一块,都丢进火盆子里。 一把火点燃。 口中默念老姨传授的口诀,我右手抬起,比划出一个指诀,在眉心一点。 紧紧握住玉牌,我闭上双眼。 我不知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 做过手术的人知道,前一秒,你还跟麻醉师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下一秒,你整个人就直接断片,啥都不知道了。 有人说,人死后的感觉,其实就被手术台上被麻醉的感觉一样,什么都不剩下了,只有永恒的虚无。 这和我当时的感觉类似。 在无尽的幽冥中,我不知沉睡了多久,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宽敞的马路上。 起初,头很疼,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直接栽倒在地,趴在那大口干呕着。 呕出来的很多类似骨灰的东西。 头疼渐渐消失,我擦着嘴,惊恐无边地扫视四周。 路上没有车,没有行人,甚至连一片树叶子都没有。 我又一次来到了阴间,不同的是,上次我只是在做梦时,意识进入了阴间。 而且有欧阳劫全程保护,我当时的经历,就等于是在玩游戏,重新体验了一次爷爷走过的路。 剧本,也都是提前写好的。 看似凶险,实际上不过是风平浪静的阴间一日游。 这次不一样。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章 娶亲 这次,我是在清醒状态下,通过走阴的方式,让魂魄离体,成为“阴身”后,这才到了阴间。 我的阴身要是死在这里,那我在人间的存在,也就彻底被抹杀了。 我死死扫视着四周,手心满是冷汗。 真实的阴间,和我梦见的有很大出入。 首先是雾,更浓了,四周到处都是灰白色的雾,细碎的纸灰,犹如瓢泼大雪般,从天空倾泻而下。 阴风吹散了浓雾,我抬头瞧去,天空中狂暴的尸雨,依旧在继续着,这些来自各个时间线的尸体,其密集程度,丝毫不弱于纸灰雪。 他们在夜空中闪烁着阴光,快速下坠着,仿佛坍塌了的银河,坠入了凡间。 每天,人间都要死这么多人吗? 我收回目光,沿着马路前行,这地方真的冷极了,我右手死死握住画笔,左手藏在口袋里,攥着一大把黄豆。 这两件家伙什,是我在阴间行走的保证。 来到路边的一处建筑前,我透过窗户往里瞅。 和梦里的一样,一间屋,一座坟,每个建筑,每个房间里,都伫立着一座阴坟。 这些坟,一定代表着某种特殊的含义,其中可能隐藏着生与死之间大秘密! 我没时间细看,退回到马路上,我心怵地不停扫视四周,耳边总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声,可这方世界,早已经死透了,哭声是从哪来的? 雾太浓了,我总害怕雾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我拽走! 由于不认识路,再加上雾太大,我没敢到处乱跑,而是蹲在原地,边戒备着四周,边等着老仙来接我。 等了没一会,后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我回头瞧去,一个黑袍女子,悄无声息地破开浓雾,宛如一副水墨画般,轻飘飘朝我走来。 老仙来了! 老姨曾警告过我,一旦跟老仙对上眼,我就会没命! 我心猛地一跳,赶紧低下头去,不再看她。 女子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漫山遍野的青丝划着我的脸,一股黯然的幽香。 我始终低着头,不敢有丝毫不敬,这女子,是老姨供奉的大烟魂,比寻常厉鬼凶的多,她也是我在阴间的最大保障。 我寻思着,好歹跟人家打声招呼,叫老仙吧?又显得不够亲切。 “姐姐好。”这三个字说出来,我脸都臊的慌。 女子没理我,她轻飘飘来到前面,弯腰,捡起地上的红绳子,拉着我,缓缓前行。 我不具备爷爷和欧阳劫的道行,不能像他俩那样,在阴间肆意横行。 这根绳子,就成了我在浓雾中穿行的唯一保证。 绳子的一端,在老仙手里捏着,路上的阴兵,鬼物看到了她,就不敢来难为我。 绳子本身,又让黑狗血浸过,辟邪,这些阴森玩意想打绳子的主意,也得先掂量掂量狗血的反噬。 双重保障。 只要人间的红绳子不断,我这就不可能出事。 我要找的那老头,全名叫王宝玉,下来前,我在火盆里烧了他的遗相,姓名和八字,老仙这边已经收到了。 我不用问,全程由老仙带路,哪怕王宝玉躲到阴间最深处,都能给他挖出来! 我跟在老仙身后,不停走着,太冷了,我冻的直打喷嚏,一张嘴,纸灰就往嘴里钻。 这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城市,到处都是崭新的,却又死气沉沉,透着说不出的阴森和诡谲。 天地间,宛如被核爆后的末世,甚至有种阴沉的克苏鲁感。 再正常,再阳光的人,来到这,内心也会被无尽的绝望所取代,让沉重的宿命感击溃。 路两旁,所有建筑都亮着灯,似乎在刻意向我展示着内部的阴坟。 和上次我看到的一样,每个房间内,既没有家具也没有装修摆设,除了坟,什么都没有。 我们在一条条街道上穿行,雾,突然更浓了,前方灰蒙蒙的,雾浓的像丝绸,竟好似有了实质,我像行走在幽冥海底。 前方,竟然连老仙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只剩下一根红绳子,飘荡在浓雾中,轻轻拉扯着我。 此情此景,我忍不住开始审视内心,将来等我老了,我死后,魂魄会不会也降生到这里呢?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一生做过的恶,是否远远超越了善? 一想到这,我心里就涌现出深深的悲哀,你说,人这一辈子有啥意思呢?我明明就不想来,你们不经过我同意,非把我生下来。 生下来,你们又不养我,把我独自一人,丢弃在坟圈子里。 将来我老的那天,我不想走,可命运又不经过我同意,非要带我走。 这样一想,我就理解王宝玉死前的心态了。 我又寻思着,我们活在这社会,想心善,当老实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我真要那样了,我势必会被所有人,按在泥巴汤里死命地踩,一踩就是一辈子。 连路过的乞丐,怕是都要往我脸上吐口痰。 之前高富贵,王秃子和孟诗诗联合起来欺负我,不就是这么个理吗? 我跟他们没什么过节,他们跑来踩我,不就是因为瞎子比老实人还好欺负吗? 可我不想被人欺负,那我就不能老实,我要坏,坏到让所有人都怕我,可是死后,我又不得不来阴间受苦。 我只感叹人的命运,在六道面前,渺小的还不如一颗尘埃。 正胡思乱想呢,前方的浓雾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子惨叫! “姐姐?”我担心老仙的安危,连忙摸着绳子往前靠。 穿过一片雾,我看到了一个极度恐怖的画面。 五个类似侏儒的阴森玩意,正将老仙团团包围,疯狂攻击着她。 这些侏儒还没半人高,脸上的皱纹却跟树皮似的,连绵起伏,眉眼间满是怨毒的喜悦。 它们身上的衣服,剪裁的极不合体,显的臃肿又丑陋,像是旧社会地主穿的。 每个侏儒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满是坟土和血污, 再看侏儒们手里,都捏着阴森的兵器,有人腿骨,有湿漉漉的内脏,甚至有个侏儒手里,居然挥舞着一整张人皮! “嘻嘻嘻,哈哈……娶媳妇,添阴寿,媳妇死了烧棺褥!” 拿人皮的侏儒,疯笑着朝老仙扑去。 被老仙一把抓住,轻轻提前,仰头,一口吞下去,那侏儒当场毙命,大半个身子都被老仙吞没啦! 侏儒残骸种喷溅出的红雾,仿佛淋浴花洒似的,喷的老仙满头满脸都是。 这画面太过凄杀,剩下的侏儒当场全部吓傻,也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位清瘦的黑袍女子,并不是它们能招惹的。 侏儒们哭喊着,四散而逃,边逃,边继续唱着阴森的童谣 “烧棺褥,庆小祝,来年再娶血媳妇!” 老仙依次追上去,抓着脚脖子提起来,塞进嘴里就吞。 我无法详细描述那画面,就真的,太惨了!我耳边都是侏儒们的惨叫声,就跟进了生猪屠宰场似的。 一会功夫不到,所有侏儒全部命丧当场。 阴森兵器丢的满地都是。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章 幻疼 我强忍着干呕,观看完,腿就开始打摆子了,鬼物之间互相厮杀,伤害的场面,给我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从这一刻起,我心里就有了个很明确的念想。 将来我死了,我是真的不想来阴间,一点都不想,等我回去了,一定要找一个让魂魄绕过阴间的法门。 老仙用长长的袖子擦着嘴,头都不回,拉着我继续前行。 我跟在她后面,小心避开地上的污秽残骸。 路边,居然还真的停着个纸轿子。 原来这些侏儒,真是来娶媳妇的,我无法想象,寻常女子降生阴间后,被它们抢走当新娘子,会是怎样的下场。 当然,男的被抓当新娘,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们继续前行,我总担心着老姨说的高头大马,一直在仔细听,万幸这一路上,并没有听见任何马蹄声。 老仙似乎嗅到了什么,脚步突然加快。 我跟在后边,大步追赶,勉强能跟上她的速度。 周围影影绰绰地,都是雾,我们似乎冲进了一个看不见的人潮里,我耳边全是人们的哭喊声,说话声,小孩子的吵闹声。 跟进了火车站,或者医院大厅似的。 可我却一个人影子都瞧不见。 在虚无的人潮中穿行着,老仙突然手一伸,从浓雾中,拽过来一个老头。 这老头,正是我要找的王宝玉! 阴间的王宝玉,早就没了人间作妖时的豪横,此时的他,回归到了本来的样子。 一个被恐惧折磨的迟暮老人。 “王宝玉!”我指着他大声道“你儿子出了大价钱,让我来寻你!” 那老头被老仙一把丢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爬起来,抬头,看了看老仙,又惊惧地注视着我 “我,我回不去了!”王宝玉眼泪刷刷地流着。 “你已经死了,还怎么回去?”我上前,厉声质问他“你儿子让我来问问你,你到底想干啥?” “送你去殡仪馆,你为何不去?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还赖在家里不走,你还要害死多少人,才肯干休?” 我心里多少带着气,前前后后,我们被这老头折腾惨了,之前在电梯里,我还差点死在了他的怨念中。 老仙背对着我俩,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怕啊!我怕被火葬!”王宝玉失声大哭。 我听的一脸懵逼“不是,你死都死了,如今魂儿都来阴间了,你再也回不去了!你知道吗? “什么火葬土葬的?还跟你还有关系吗?” 王宝玉哭的凄惨至极“有关系!我下来后听很多人说,火葬的时候,死者是能感觉到疼痛的!” 我直接倒吸了口寒气。 王宝玉不停哭诉着,他说,人死了,被推进焚尸炉后,焚烧过程中,尸体所承受的一切疼痛,会传递到死者的魂魄上。 所以尽管死者魂魄降生阴间,却依旧能清晰感受到这种疼痛。 那简直是惨绝人寰,痛不欲生! 直到骨头都烧透了,砸成灰,疼痛都还没完,要持续好几天,才会慢慢消失。 王宝玉在阴间,见过太多被火化时,疼的撕心裂肺的死者,那画面太凄惨了,宛如地狱,说那些人躺在地上,不停地做出仰卧起坐的动作,哭喊声,惨叫声撕心裂肺! 我一下想起,以前跟一个火葬场的老师傅聊过这个话题,首先,焚尸炉是有观察口的,方便师傅随时观察焚烧的情况。 那师傅告诉我,几乎所有的尸体,在这个过程中,都会不停做出类似仰卧起坐的动作。 直到骨头都烧酥了,动作才会停止。 尸体在焚烧时,为什么会动?这方面的解释很多,生理学,空气学等等,大多都解释的很牵强。 直到今天,我才从王宝玉口中,得知了关于火化的阴森的真相。 听王宝玉说完,我整个人一下就不好了,这也太特么恐怖了吧?人这一辈子,受了这么多苦,死后,还要在焚尸炉里再遭一次罪? “那土葬就不疼了?”我急忙问老头。 “土葬也疼。”王宝玉擦着眼泪“刚开始不疼,等后面尸体被虫子咬了,或者开始腐烂了,那疼的比火葬还厉害!” “想不疼,尸体必须要放置七天后,方可下葬,到那时,三魂六魄都彻底离体了,火葬也好,土葬也好,死者就再也感觉不到疼了。” “要实在着急,等不了七天的话,就必须请人做法事,将魂魄请出尸身,这样的也不疼。” 王宝玉活着的时候,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这都是他死后,阴间的其他死者告诉他的。 我恍然大悟。 王宝玉说,他在人间的怨念,没别的,就是害怕他儿子不把尸身放够七天,就匆匆拉去火化了。 老头怕疼。 他的怨念太重了,重到尸身被影响,都不肯下楼了。 至于尸体做出的跑步动作,这其实也是怨念造成的,来阴间后,王宝玉一刻不停,始终跟着人潮在奔跑。 第37章 糟粕 我边听王宝玉叙述,边脑补着画面,这有点像小时候看的动物世界,一支庞大的角马群,正在迁徙,零星的狮子和鬣狗,则在一旁不怀好意地跟随着。 王宝玉说,这一路上,前来捕杀他们的死物,一拨接着一拨,就没断过,有人惨叫着被从队伍里拖走,有人当场被啃的粉身碎骨。 正所谓黄泉白骨,尸横遍野。 王宝玉运气还不错,活到了现在,他们这样的阴身,若是被死物吞噬,那就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也就别谈什么轮回转世了。 我听的头皮阵阵狂跳。 说到这,王宝玉突然问我“你在路上,有没有遇到骑高头大马的人?” 我心里一惊,下来前,老姨专门提醒过我,遇到骑高头大马的人,必须立刻回避,否则一旦被发现,连老仙都救不了我。 我问王宝玉道“那骑马的,又是个什么玩意?” 王宝玉脸色煞白“我也不知道,但我刚才说的这些东西,统统都比不过骑马的!” “我在路上听人说,在黄泉边上,有一支队伍就遇到了骑马的,当时所有人,全不要命似的往黄泉里跳!哪怕毁掉转世投胎的机会,他们也不愿落入骑马的手里!” 太吓人了,我不想再往下听了,在阴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精神层面的顶级折磨。 我咳嗽着吐掉嘴里的纸灰,问王宝玉“所以等你还了阴债,就能去投胎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王宝玉神色凄惨,边走边擦着眼泪“这个阴间啊,咋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阎王爷呢?黑白无常呢?酆都鬼城呢?这些统统都不存在,你说奇不奇怪?” 这个其实不难解释,以前阎王爷那套,不过是照抄封建王朝官场制度来的,时过境迁,早就是腐朽的糟粕了。 我国几千年古代王朝,其实只做了两件事,一是造反当皇上,二是如何保皇位。 当了皇帝后,也只做两件事,一是向百姓收钱,二是防止百姓造反。 古代的百姓,几千年来其实也只做两件事,一是琢磨如何不被饿死,二是当饿死不可避免时,跳起来造反。 老姨曾说过,阴间和人间,互为投影,两者,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人间在变,阴间自然也要跟着变,几千年前,儒家阴森,恶毒的那套东西,把人当奴隶,当畜生圈养的时代,也早该过去了。 王宝玉这个年代的老人,还是相信阴间的,到了他儿子,王老板这一代,反而就不信了。 现在的00后,就更不可能信这些了。 我们边走边说着话,王宝玉对他在人间诈尸的事,一概不知,听说他的尸体下不去楼,这会还躺在家里诈尸,王宝玉一脸愧疚。 我寻思着,王宝玉的情况,应该算很特殊的,他诈尸的原因,是来自对火化的恐惧,这种恐惧形成了浓烈的怨念,等于是让他的魂魄,和尸身之间有了关联。 那么,老头对着他儿子下跪磕头,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他想管他儿子借阳寿? 我问老头,老头立刻摇头,说他不记得有这事。 东北这边,有很多关于借寿的传闻,黄皮子讨封是借寿。 死去的老头,老太太突然诈尸,跪在地上冲家人磕头,这也是在借寿。 说白了,就是不想死,幻想着从活人那借来点阳寿,他就能复活了。 这其实是尸体产生的自然反应,是灵魂对死亡的本能抗拒,其实人死了,就是死了,又怎能复活呢? 路上,我们遭遇了几拨阴兵,这些由尸衣拼凑出的虚无死物,大老远瞧见老仙,都很识趣地避开了。 好在剩下的路程中,我们并没有遇到骑高头大马的人。 雾,终于淡了,经过数个小时的艰难跋涉,我们顶着猛烈的阴风,最终来到一座高大的建筑物前。 我抬头一瞧,头顶像被泼了一盆子血,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这栋楼,化成灰我都认识!它,就是舅姥姥跟阴女子的家! 当初我和欧阳劫,来这里抢夺黑相术,我怎敢忘记? 我瞧向二楼一排排漆黑的窗户,心直接抖成了八瓣。 203,舅姥姥。 204,阴女子。 207,马义。 就连站在我一旁的老仙,感知到危险,此时也不禁后退了小半步! 这栋阴森的楼,已经成为了我心灵深处的梦魇,难道这里?就是王宝玉还阴债的地方? “你确定是这?” 我正要问王宝玉,低头一瞧,王宝玉不见了。 老头动作还够快的,我刚才抬头看二楼时,他就已经进了楼。 王宝玉进去没多久,楼道里就传来老头杀猪般的惨叫声“啊……啊!师傅,快来救我啊!” “它缠着我不放!救我!” 我犹豫着,不太想进去,我害怕再遇上二楼那两个阴森玩意。 当初,我是以我爷爷李式龙的身份,抢走了阴女子的黑相术,又狠狠坑了舅姥姥一把。 那时的我,在她俩的视角中,是个阴森的老头子。 虽说这次,她俩未必就认的出我是谁,但我也没有必要为了个王宝玉,承受莫名其妙的风险。 我正准备回去,谁知这时,老仙轻轻拉了下我衣袖,指了指门口,意思是让我进去。 我没明白老仙的意思,王宝玉来这还阴债,人我已经送到了,剩下的,还有我什么事吗? 老仙没理我,一个人径直走进了楼里。 她是老姨供奉的大烟魂,她必不可能害我的,她让我进楼,一定是有原因的。 难道说?楼里还有大造化在等着我? 老仙能看到我看不到的因果,这些天,我可没少给她磕头烧香,她顺带着提携下我这小辈,倒也说的通。 我站在楼外,仔细听着王宝玉的惨叫,叫声是从一楼发出的,我只要不去二楼,问题应该不大。 权衡利弊,我一咬牙,也进了楼。 走进楼道,停尸房的刺鼻气味,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呛的我直咳嗽。 四周光线极其阴暗,脚下,墙上到处都是尘土,静悄悄的,我在黑暗中找寻,只听到一阵咯,咯的喉结蠕动声。 我寻着声瞧去,只见王宝玉,正站在一楼走廊的最深处。 老头背上,趴着个人。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章 阴债 隔着太远,我看不见那人具体相貌,那人骑在王宝玉后背,手臂和双腿死死钳住老头,手指还使劲在老头脸上乱抠。 王宝玉被那人缠的动弹不得,看上去痛苦极了,他双眼瞪的老大,挣扎着,颤抖着向我伸手求助。 有老仙在旁撑腰,我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一小步,一小步试探着上前,来到近处时,我终于瞧清了王宝玉背上的东西。 那是个被毁容的,极度丑陋的男人,年龄不详,那张脸像是才从油锅里捞出来似的,皮肉被烫的全部外翻了,嘴唇,鼻子烫都没了,一张血污污的大嘴咧着,漆黑色的牙齿露在外面。 我倒没被他可怕的长相吓住,比他更吓人的阴森玩意,我也不是没见过。 这大概就是死物该有的样子吧。 男人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张大嘴,朝王宝玉脸上狠狠啃咬着。 王宝玉叫的惨绝人寰。 上次和欧阳劫进楼时,我并没有见过这男人,这玩意是个什么水平?和二楼的舅姥姥比,谁更凶,我一概不知。 我停下脚步,不敢再靠近了。 男人留意到了我,松口,不停上下打量着我 “你没死?你的魂魄是活的!你是怎么下来的?修邪法的吗?” 我说出来意,男人听完,用舌头舔着王宝玉的脑门“老不死的,你儿子真有能耐啊?还派了个高人来阴间救你?” “有钱真好,你人都死了,你家还能请高人来阴间解救你。” 我听那人说话的语气,好像跟王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想了想,心平气和道“我收了王家的钱,事,我就要给人家办利索了,你把老头放了,什么都好说,不然。” 我指了指一旁的老仙“你再凶,能凶的过她么?” 谁知那人看了眼老仙,竟然不害怕,还冲我笑了起来“小伙子,你第一次来这里吗?阴间的规矩,你是一点都不懂啊?” 我一声不响地看着他,那人用力敲着王宝玉的脑壳 “这老不死的,欠了我的阴债,你们杀了我,我立刻就会复活回来找他!” 那人桀桀地笑着“没用的,你们救不了他的,人间没了结的因果债,到了阴间,接着算!这就是规矩!再厉害的人来了,也不能违背规矩办事!” 老头之前说过,他要来还阴债,只是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阴债这个概念。 这里面有我未知的因果,我不敢莽撞,强行救人的话,后续处理起来可能更麻烦。 “前辈,怎么称呼?”我沉住气,问那人。 那人原本一脸狰狞的凶相,见我语气和缓,他态度也稍好了些 “让这个老不死的说,我是谁吧?” “说!” 那人死死掐着王宝玉的脖子,用力摇晃他。 王宝玉大口呼吸着,满头满脸的汗,终于说出了这笔阴债的原委。 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王宝玉酒后开车,撞了个人。 那年,王宝玉就已经年过60了,刚退休不久,当时他下车查看,对方受了不小的伤,躺在地上痛苦地哼哼着。 这个被撞的人,名叫周昆。 后来周昆被送医院了,各方面也都介入了,但这毕竟是个讲背景,讲关系的社会,你法我笑懂得都懂,王家关系不是一般的硬,一顿神奇操作下来,从酒驾肇事,硬生生变成了周昆故意碰瓷。 楞是一分都没给赔。 周昆明明是受害者,结果不但没落上钱,还差点做了牢。 这换谁,谁受的了? 周昆前后住院花了十多万,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冤屈恶气,出院后,他就决定去找王家讨个说法。 前后去了十几趟,终于给王老板整烦了。 要不咋说王老板孝顺呢?看着他爹被周昆纠缠,王老板火一下就上来了,和周昆大吵了几架。 这期间,王老板用词极度刁钻恶毒,骂周昆是底层小民,乞丐要饭的,以后十辈子,都是注定被割的韭菜。 具体骂的内容,和北极鲶鱼的发言高度类似。 骂到后面,王老板终于放了狠话,要找人弄周昆。 王宝玉的这个孝顺儿子,还真就这样做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在社会上找了些刑满人员。 这帮人找到周昆,把他揍的那叫个惨。 甚至后来,还用上了硫酸。 等王宝玉说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听的心直发寒,但有什么办法呢?其他普通人碰到这种事,下场能比周昆更好吗? “我就是那个周昆。”男人脸上的怪肉蠕动着,又重新把王宝玉缠紧“我被毁容后,连门都出不了,没过几年,我就在气愤和怨恨中离世了。” “你说这笔阴债,我该不该找他王宝玉要?”周昆咬牙切齿道“我不光找他要,等将来,他儿子死了,来了阴间,我还要找他儿子要!” “这,就是阴间的规矩!王宝玉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他,都由我!” 老头吓的双腿直打摆子,尿流了一地,周昆冲他阴森地笑着“你别怕,我给你算过了,你忍一忍,差不多1136年后,你要是还没被我整死,你就自由了,就可以去投胎了。” 我始终没吭声,听周昆说完,我突然问他“周大哥,这个楼,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真的是还阴债的地方吗?” 周昆眼皮子都让硫酸烧没了,那两颗冒着阴光的眼珠子,直愣愣看着我“是啊,这栋楼,叫做阴楼。” “你以为老不死的想来这啊?他也不想来,但这是规矩!他不能违抗的规矩!” “每一个死下来的人,都要先去最近的阴楼还债,否则,他就没有转世投胎的资格!” “再说了,阴楼虽然可怕,却也比外面安全的多,这老不死的落在我这,总好过落在外边那些东西的手里,对吧?” 周昆边说着,边张开血盆大口,朝王宝玉面门上狠狠咬着。 血顺着王宝玉脸颊往下流,老头强忍住疼,哆嗦着反驳“小周,你放了我吧!以前我不懂事,我……我可以跪下来求你,过去的债,咱们就一笔勾销吧!” “只要你跟我清了债,放我走,我就自由了,我可以去奈何桥投胎了!” 怕周昆不答应,老头不停往上加条件“我给我儿子托梦,让他给你烧纸,不,烧钱,烧真钱给你!你要多少烧多少!” “烧一个亿都没问题!” 啪! 周昆狠狠给了王宝玉一个大比兜子“做你吗的梦!有钱就了不起是吧?” 他指着楼道窗外的天空“你看到他天上那些纸了吗?烧下来的,都是灰!哪个收到过钱了?” “再说了,钱可买不来鬼!是啊,你们王家有几个臭钱,在人间可以随便欺负人,可这里阴间,钱再多,你也没地方花!” “你还能欺负谁?我看你还能欺负谁?” 周昆连续几个大比兜子上去,王宝玉被抽的鼻青脸肿,整个人都眯瞪了,晃晃悠悠的,都有些站不稳了。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不停算计着,这种情况,怕是只有获得了周昆的原谅,王宝玉的阴身才算解脱,留在人间的怨念,才能彻底消散。 可看这架势,周昆并不打算放过王宝玉。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章 骑马 我余光刚瞄向老仙,周昆瞬间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小伙子,你问这问那的,不就是想救这老头吗?我都说了你救不了他,你还不信是吧?” “你看好了!” 他一只手抓着自己下巴,另一只手搂住额头,用力一扭,竟把自个脖子扭断了。 在我惊悚的注视下,周昆当场毙命,阴身倒地后,化作一团黑雾,快速消失。 下一秒,一个崭新的周昆,从外面走进大楼。 “看到了吧,这就是阴间的规矩,阴楼保护着我,在这里,你们是杀不死我的,王宝玉必须把我的债还清了,这事才算完,否则就算玉皇大帝来求情,也不好使。” 周昆来到我面前,低着头笑道。 我惊心动魄地目睹了周昆复活的全过程,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多亏刚才我稳住了,没让老仙出手,要是把周昆惹急了,后续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上前一步,试着跟周昆商量“周大哥,我是个明事理的人,你的遭遇我很同情。” “王宝玉能落在你手里,也算他罪有应得了。” 听我这么说,周昆神色和缓了不少,这人虽然被毁过容,脸没法看,但并不是一个特别难打交道的人。 我又道“只是我答应过他家人,要让他的怨念消了,我才能回去的。” 说到这,我直视着周昆“周大哥,你看这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商量?”周昆阴损地冲我笑着“我都说了这是规矩,你谈别的都行,让我放人就免了。” 他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剃头匠的刀片,在王宝玉脸上比划着“我要一刀刀,凌迟了这个老畜生,嗯?不行,这样太便宜他了。” “要不这样吧。”周昆看向我“活叫驴,你听说过吗?一小片一小片,细细割下活驴的肉,用炭火烤熟,美味无边!” “到时候你这老不死的,也一起吃!”周昆拍着王宝玉的脑壳,冲他笑道“你学驴哭时,可一定要学的像哦!” 王宝玉吓的舌头吐老长,全身猛打摆子,落在周昆手里,老头就算想自杀来摆脱苦难,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里是阴间,并没有自杀这一说。 周昆知道我拿他没辙,不停说着些折磨人的血腥招数,什么坐铁马过阴河,什么倒灌黄泉阴沙,阴损招数层出不穷。 我突然问他“周大哥,你在人间,还有亲人吗?” 周昆收声,两颗阴灰色的眼珠子对向我,脸色突然一狠“怎么?你想拿我人间的亲人来威胁我?” “好啊,我看你长得带点仙气,还真以为你是什么高人呢?原来,你也是个修邪术的卑鄙小人!” “小畜生,你就得意吧!将来你死了,也要下来还阴债的!”周昆拽着王宝玉开始后退。 我摇头“你误会我了,我是说,你人间的亲人要是有困难,我可以去帮助他们。” 周昆楞了下,停步“你怎么帮?” 我认真对他道“我精通风水,命理,我没法子让人一夜暴富,但改命避祸,保人一辈子平平安安,风调雨顺,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那有人看到这可能会问,我这么厉害,当初咋就没算出自己会瞎呢? 这是因为我的情况特殊,我的命,世上无一人敢算,这个以后会讲。 周昆跟我在楼道对峙,也许见我神色真诚,并不像在撒谎,他犹豫着,终于从王宝玉身上跳了下来。 “进屋说。” 我们跟着周昆进了屋,老仙在门口守着。 进来后,我四处打量,周昆家的房间布局,和二楼阴女子家很像,有几件腐朽发霉的家具。 阴女子家没有坟,周昆家有,一座巨大的阴坟,伫立在客厅正中。 周昆手伸进坟里,随便一抓,就抓出个熟透的鸡腿,边啃边道“以前活着的时候,我是个很老实的人,一辈子本本分分,活的兢兢战战,一点风吹草动,就吓的不行。” “我这一生,从没害过任何人,甚至从未对任何人,起过哪怕一丝恶念,最终,我却落了个那般悲惨的下场。” “可你想不到吧?我在人间被人百般踩踏,受尽屈辱,来了阴间,我却有了自己的家,我活的很安全,不用为吃穿发愁,在这里,没人敢欺负我!” “所以你说阴间不公平吗?我觉得它很公平,甚至住久了我都觉得,这里比人间好的多。”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我曾感叹生死无常,轮回法则残酷无边,现在看,可能错的不是六道,而是这社会本身。 周昆请我来他家做客,说明我已经获得了他的信任,那说明这事,也就有了周旋的余地。 周昆又摸出个鸡腿,递给我,我摆着手没敢接,王宝玉在一旁,看的肚子咕咕直叫。 “你还想吃东西?我要饿你一千年!”周昆大骂着,一把坟土扬到老头脸上,吓的老头连忙缩到墙角。 我心情稍稍放松,正陪周昆说着话,这时,门外的老仙,突然化作一道黑雾,消失了! 我急忙朝门外瞧去,刚放下的心,又高高悬了起来! 老仙,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这很蹊跷! 周昆也意识到不对,猛地起身看向门外,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急忙冲上去,反手锁上门。 “骑马的来了!快躲起来,被它发现,你们都得死!” 我二话不说,一把拽住王宝玉,往里屋逃。 随便找了张床,我拉着王宝玉藏进床底下,过了没一会,就听到外边传来敲门声。 周昆看我们藏好了,这才开门放对方进来。 接下来,我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细碎的马蹄声,我心砰砰狂跳,这玩意,应该就是老姨所说的高头大马,我手心死死捏着玉牌,一会万一情况不对,我只能丢下王宝玉,发动口诀逃回人间了。 马蹄声进了屋,我趴在床底,提心吊胆地瞧过去,看到了四只金属色的马蹄,马腿是惨白色的,上面系着不少写了符文的黑色布条。 我细细观看布条上的符文,没看太明白,有点像藏区密宗的符文。 我也看不到马上骑着的人长啥样,它进屋后,在客厅转了几圈,突然发出一阵生晦难懂的梵音! 那梵音低沉,阴森至极,震耳欲聋,四周墙皮子不停往下掉。 周昆捂着耳朵,痛苦地蹲在地上,梵音持续了很久才消失,那人还没打算走,而是骑着马,来到了里屋。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章 秘密 周昆一看情况不对,连忙跟上去“不用看了,我家没外人。” 那人没理他,径直来到床跟前,我就看着四只惨白色的马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视线上移了些,又看到白骨制成的马磴子,和一只黑铁打造的靴子。 这人骑在马上,嘴里还咯吱咯吱地吃着什么。 一些细碎的血肉,手指头和人类的断肢,从上方落下,掉在地板上。 一颗布满血丝的人眼珠子,滚到了我面前,我死咬着牙,恐惧如野草般蔓延全身。 它一进来,屋里的温度一下就低了10好几度。 我还好,一旁的王宝玉冻的受不了,张嘴要打喷嚏,我猛地一把捂住老头的嘴。 这里是阴间,我也不怕给老头捂断气了,反正就死命地捂着。 就在这时,大狐狸观想法突然毫无征兆地启动!我脑海中,再次出现那个古代男子的画面。 他坐在蒲团上,伸出手,蒙住了自己双眼。 这前后,只用了不到01面,观想的画面就消失了。 ??? 这是咋回事? 我没敢多想,立刻照做。 我用双手同时捂住自己,和王宝玉的眼睛。 下一秒,耳边传来轰地一声巨响!我们藏身的床,似乎是被骑马的一把掀翻了,从半空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我一动不动,死死捂着眼睛。 马蹄声,来到了我面前。 我的心已经卡到了嗓子眼,后背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没了床的掩护,我俩完全暴露在了骑马的面前! 他却只让我蒙着眼? 这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比遇到天敌的鸵鸟,不逃跑,反而把头埋进沙子里等死一样。 出于对男子的信任,我死咬着牙,始终紧紧蒙着双眼。 男子教我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上次和湘西史细妹斗法,我能赢,不全仗着人家现场教学吗? 气氛在无声的诡异中反复拉扯,骑马的就在我俩跟前,白马鼻孔喷出的阴寒尸气,像两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反复抽打着我的脸颊。 一旁的王宝玉,已经抖成了筛子。 也就怪了,我俩一蒙上眼,那骑马的反而就瞧不见我们了,它在屋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终于转身走了。 我依旧不敢乱动,直到听着马蹄声离开了阴楼,我这才跟王宝玉从床底爬出来。 周昆神色惊悚地关上门,看我的目光变得无比敬佩“王家花了多少钱,才把你请来的?” “一百万。”我大口喘着气,神色狼狈。 周昆冲我竖起大拇指“草特么的,王家这一百万,花的可真值!刚才,我属实为你捏了一把汗啊!” “起初我还纳闷呢,你这小子难道是吓傻了?那骑马的把床都掀碎了,你小子不躲不闪的,搁那眼睛一蒙,往地上一蹲?就自暴自弃了呗?” 周昆从抽屉里拿出烟,手一扬,火苗子就着了“后来,我总算看懂你在干啥了,你这小孩是真的心够狠,胆够肥,手段更是野到没边了!” 边抽烟,他边啧啧摇头“按理说你这样的人物,不该为了钱,给王家当狗的啊?” 我擦着脸上的冷汗,回忆刚才那一幕,也是心有余悸。 那个观想中出现的神秘男子,我暂且叫他“大狐狸”好了。 大狐狸是我的恩师,他总在我最危险,最需要帮助的时刻出现,像一场及时雨,温润又无声地熄灭我的恐惧。 问题是,大狐狸只负责教我动作,却从不解释其中的玄机。 从我观想出他,到现在,大狐狸始终没对我说过任何话。 上次也是,他教我对抗史细妹的幻术,我也只是空学了几套手势,并没有领会幻术的核心。 “周大哥,那个骑马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很不解地问周昆“刚才,它为什么没杀我呢?” 周昆活动着脖子“它是个什么?我也不好说,不过有次我在外边溜达,认识了一个厉鬼,厉鬼说,那骑马的在外边跟疯狗似的,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在阴间横行霸道。” “那些逃难的人潮,要是遇上了骑马的,就别想跑了,因为你两条腿,终归是跑不过四条腿的,迟早被那玩意追上,生吞活剥了!” “那厉鬼告诉我,这种情况,只有一种方法能应对。” “你把眼睛蒙上,你看不到骑马的,骑马的也就看不到你了,这个说法,的确有点荒谬,其中的原理,我也不搞太懂,好像叫量子什么的?” 王宝玉在一旁插嘴道“量子纠缠!” 我恍然大悟,黑相术中,有关于量子纠缠的描述,说人死去后的灵魂,是以量子的状态存在的,当这个死灵,强大到一定程度时,会展现出“波粒二象性”。 你越是刻意去观察它,它的存在,就会越稳固。 这个解释有些复杂。 简单讲,当你遇到某些特别凶的鬼物时,你只要不去看它,它就发现不了你。 这也就解释了,刚才生死关头,大狐狸为何让我蒙眼了。 通过这件事,我对大狐狸的信任,达到了顶点。 聊完这个话题,我指着一旁的王宝玉道“周哥,这事你看?” 周昆低着头思考了很久,走上前,阴森森对我道“我死后,我家人的确过的很不好。” “前段日子,我在阴间做梦,梦见了我媳妇,还有我闺女,她俩坐在两顶轿子里,被人抬着。” “轿子上,绑着黑色的花,我媳妇和闺女伸出头来,一个劲冲我哭,喊着我的名字。” 说到这,周昆脸色开始狰狞“一定是有人在害她们!” 说着,他给了我一个地址“我在我家厨房地板。” “你回去后,替我把钱找出来,交给她们,顺便帮我弄死害她们的人!” 我没急着答应,而是权衡这其中的利弊。 我觉得,在阴间结识周昆这样的人,对我绝对是有利的。 至少,我能从周昆手中,获知更多关于阴间的信息。 见我在犹豫,周昆指了指楼上,大有深意地对我道“这栋阴楼里,藏着个天大的秘密!” 我惊悚地注视他。 周昆掐灭烟头,继续说“这个秘密,涉及到灵魂生死的真相!”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1章 故人 “你照顾好我老婆孩子,下次你回来,我就把这秘密告诉你!而且以后你来阴间行走,我也会尽量护着你周全!” 周昆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我根本无法拒绝。 我咬了咬牙,拿定了主意“周哥,你就放心吧,你媳妇和女儿的事,我一定管到底。” 周昆咧着嘴笑“好!王宝玉暂扣在我家里,看在你的面上,这期间,我暂时不伤他。” “至于老头怨念的事,你就不用再担心了,到了我这,他哪还敢有什么怨念呢?” 我点了点头,眼下这形势,对于王宝玉来说,算最好的了。 他待在周昆这,总好过死在外边。 分别前,周昆一口咬破指尖,拉着我的手,在我小臂上按出个古怪的 “有了这印记,我就能托梦给你了,到时候,你在梦里告诉我老婆孩子的情况。” 我其实挺佩服周昆的,他原本只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来阴间这些年,周昆早已脱胎换骨,手段,心智都有了质的飞跃。 开始朝着厉鬼的方向发展了。 走阴至此结束,我冲周昆道别后,盘腿坐在床上,口中轻念老姨传授的口诀。 谁知刚念了两个字,门外,居然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次的敲门声,比第一次的大了许多,也急躁了许多,一听就知道,这次来的,不是骑马的。 我口诀被敲门声打断,再念,竟不起效果了,我头皮唰地一麻,皱眉朝大门方向瞧去。 周昆的脸色也变了,他冲我嘘了下,上前大声质问“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敲老子的门?” “不知道老子是债主吗?” 他这一吼,敲门声一下就停了,楼道里传来个老太太的声音 “我是203的舅姥姥!后生,你开下门,我问你点事!” 我听到舅姥姥这三个字,立刻想起那个棉裤裆上带着黑血,满头白发的农村阴森老太太! 当初,我爷爷从舅姥姥手里偷走朱天师的画笔,还联合欧阳劫,狠狠坑了她一把! 一想到这,我吓的全身毛孔都缩紧了,才走个骑马的,这又来了个舅姥姥? 阴间这地方,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 我放空心灵,一遍遍念着回人间的口诀,依旧没效果,舅姥姥的突然到来,似乎影响了1楼的气场,口诀失灵了! 老仙刚才被骑马的吓走了,估计是不会再来了。 此时我能依仗的,只有周昆。 王宝玉也意识到了不对,急忙躲到我身后。 “有什么事,你就在门外问吧!”周昆守在门跟前,冲我点了点头,意思是有他在,别害怕。 楼道里的舅姥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像是卡了根鸡骨头 “你家来客人了吗?” 周昆死咬着牙“没有!” 舅姥姥咳嗽着吐出骨头“你告诉里屋那个小年轻,他欠了我十年阳寿!你开门,我取了阳寿就放他走!” 我听了这话,头皮子麻麻的,当初我爷爷答应她的这笔账,她还记得! 问题是,舅姥姥后来斗法,惨败给了阴女子,她并没能履行约定。 居然还有脸来找我要账? 而且我来找周昆的事,这老黄皮子又是咋知道的? “滚你妈的!” 我答应照顾周昆的家人,周昆当然要站在我这边,他朝门外破口大骂“什么阴寿阳寿的,我不懂!这是我家,你这阴畜生不想死,就给我滚回二楼去!” 舅姥姥沉默片刻,尖声尖气道“后生,你这是逼着姥姥讨封啊?” 东北五大仙家,属黄皮子性格最阴损,怨毒,连黄皮子使用的术,也都是卑鄙至极的小人之术。 以前东北农村,有黄皮子讨封的传说,就是成精了的黄皮子,拦路向人提问,问啥的都有,最多就是“你看我像不像个人?” 这种情况,不论你回答像与不像,都会被黄皮子偷走阳寿。 甚至一些类似厉鬼的死物,遇上黄皮子讨封时,一样落不上好,多少也要被顺走点阴寿。 “你讨你个大狗篮子!”周昆隔着门继续大骂“你也不用讨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不像人,也不像鬼!” “你像个包浆的老尿壶!” 他俩吵架的期间,我手心紧握玉牌,一遍遍发动口诀,也就邪门了,愣是就不管用!我嘴唇都被咬出血了,心里七上八下。 所以才说,术业要有专攻,我区区一个风水师,没走阴的本事,却强接走阴的活,这就是硬逞能的下场。 门外的舅姥姥,不再理睬周昆,而是冲我道“小孩,你爷爷偷了我的画笔,你还给我,我再要你五十年阳寿,这事就算过去了!” 连周昆都听不下去“你这老白菜帮子,能要点脸不?刚还说10年阳寿,这咋又成50年了?” 舅姥姥阴阴地叫着“姥姥收他点利钱,怎么啦?” “孩儿啊。”老黄皮子继续搁门外劝我“别不识抬举,交出50年阳寿,你还有几十年能活呢,否则,就算你逃回人间,姥姥横竖也能寻到你。” “到那时,姥姥必不能绕过你!” 我听的心里直来气,反正一时也回不去,我就陪这阴畜生唠唠 “首先,画笔是龙虎山朱天师的,我爷爷捡来,传给了我,怎么就成你的呢?” 我厉声冲门外道“而且舅姥姥,当初阴女子给你的预言,你忘了吗?” “阴女子说,有一天,你会死在一个瞎子手里,还要被人家剥了皮做成鞋垫子!” “那个瞎子,就是我啊!” 欧阳劫曾说,阴女子言出法随,她给出的预言,必会成真。 我这番话一说出来,舅姥姥当场就炸毛了,在门外咬牙切齿道“我千算万算,没想到那小贱人口中的瞎子,原来就是你啊?” “好,小瞎子,姥姥倒要看看,今天是谁剥了谁的皮!” 下一秒,大量细密的动物毛发,从门缝外缓缓钻了进来,这些毛发通体惨黄,数量何止千亿?像丝绸,又如水草般无风飘荡着,铺天盖地朝周昆扑面而来。 周昆也不是吃素的,在人间,他是受尽欺负的老实人,如今在阴间,周昆混的并不差,连骑马的都不敢碰他分毫,他又怎会惧怕舅姥姥? 面对大量钻进门缝的黄皮子毛发,周昆左右开弓,扯下大把毛发,往嘴里不停塞着。 我再次目睹了鬼物间厮杀的阴森画面,房间里满是难闻的尸臭,和动物身上浓烈的尿骚味。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2章 返回 周昆却一点都不嫌弃,他吞那些毛发,就跟吞大棉花糖似的轻松,双手不停撕扯大片毛发下来,往嘴里猛塞。 可他吞的再快,却始终比不过毛发闯入的速度,很快,毛发越进越多,周昆手忙脚乱,神色狰狞,已经吞不过来了。 “老黄皮子太厉害,我拖不了她多久的!”周昆边跟舅姥姥隔着门斗法,边冲我大吼 “你快走!” 他话音刚落,漫山遍野的黄皮子毛发,卷着大量坟土,潮水般涌入屋内,它们聚集在一起,慢慢凝实,形成个老太太的模样。 与此同时,我经过多番尝试,口诀终于成功发动了! 抢在舅姥姥阴身凝实前,我回到了人间。 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舅姥姥怨毒的叫声在我耳边不停徘徊 “小瞎子,你逃不掉的!终有一天,姥姥会来人间抓你!你叫什么名儿,住在哪,你的八字,姥姥都知道!” …… 这次走阴的经历,对我来说格外珍贵。 26岁以前,我从未想过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挥霍,我的未来有无限可能。 26岁后,我成了盲人,接触了阴间后,我对生死,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也随之改变了。 我希望对自己的将来,能有一个更好的规划,人生苦短,不过区区百年,死后的世界,才是更值得我关注的。 回到人间后,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马义。 “三坡,你总算是醒了!可把你叔担心坏了!” 房间里光线阴暗,马义激动的满脸通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白姐交待?” 我站起身,活动着僵硬的四肢,感觉阵阵头晕目眩,喝了两大杯凉茶,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王宝玉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王老板估计是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此刻,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不咸不淡地问我 “你在 “还是说,这世上压根就没所谓的阴间?你装神弄鬼半天,又打算编个怎样的故事,来从我这骗走一百万呢?” 我冲王老板笑了笑,其实风水师的一生,就是在不断被质疑,又不断反转,打脸的过程中循环的。 很多时候,你根本就不用解释,惊雷般的一巴掌反打过去,保管让对方消停。 见我笑,王老板有些生气“你笑啥?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门道来,我要你坐牢!” 我说“我找到你爹了。” “周昆,你认识吗?你爹在他手里。” 当听到周昆这个名字时,王老板脸上的小人得意,瞬间包了浆,定了形,他像被雷打了似的,楞在原地,整个人一下子就瘫软了,失魂落魄地倒在了沙发上。 “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回忆当年的阴森往事,王老板死死抓着脑袋,痛苦地摇头 “那件事,我做的很隐秘,相关的人,我也给足了封口费,不可能被外人知道的!” “那个周昆,我连他的户籍都消了!你?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我蹲下来看着他“你爹这会,正在 王老板痛苦极了,事已至此,他不信也得信了。 另外,这姓王的死后,也要下去给周昆还阴债,不过这个我没告诉他。 不再理睬王老板,我把马义叫到外边,把 关于周昆和我之间的约定,我只字未提。 马义听完,冲我投来肯定的目光“三坡,我没看错你,你说你不擅长通灵,可这次走阴,你做的却比那些高僧还专业!” 他瞧向里屋的王老板,面露狠色“那既然这样,我一会再敲他一笔!” 尸体总算消停了,不会再作妖了,我让王老板喊来人,把老头抬下楼,送进了去殡仪馆的车里。 本来,王老板还想嘴硬赖账,见他爹顺顺利利下了楼,他总算知道了我的厉害,也再不敢吱声了。 此时的他,也终于相信阴间,是真实存在的。 他爹卧室后面的小阳台边上,有一道暗门,里面应该是个小金库。 王老板进去取钱,我们在外边等着。 一会,他提了个大袋子出来,我瞧王老板的脸色难看至极,跟被判了死刑似的。 收下一百万现金,马义对王老板道“李师傅还在跟周昆谈判,周昆不肯放人,你爹在 “我给他烧纸!烧冥币!”王老板抬头,眼神里有了光。 “他收不到!”马义皱着眉,很是严厉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周昆放人!只要他放了人,你爹才有机会转世投胎啊!” 王老板眼里的光,又熄灭了,嘴里喃喃道“真的有阴间么?怎么会?那我?那我以后?” “你别想那些没用的,你当年惹下的祸,有我们给你擦屁股,你怕什么?”马义叹着气 “我们要去拜访周昆的家人,然后想办法通灵,让周家直接联系周昆,喊他放人。” “你再拿五十万吧!” 王老板死死盯着马义,嘴唇哆嗦着,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王,你好糊涂啊!”马义急的直跺脚“这钱,是拿给周昆家人的,你当初对人家做出那么过分的事,现在周昆已经走了,你总得想法子,获得人家属的谅解吧?” 王老板此时的脸色,比鬼还难看“我只是想找人吓唬吓唬他,硫酸的事,不是我安排的。” “行了行了。”马义不耐烦道“你还想不想救你爹?想就赶紧拿钱!” “早知道这里面有这么重的因果,你这案子,我说啥也不会接的!” 马义很是不悦地抱怨着“你要知道,后续的报应,可是我们来替你扛的!”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王老板一声不吭,又去屋里点了五十万出来。 后来马义告诉我,王老板根本就不差钱,马义曾当过他的御用风水师,他的那些手段,马义心里都清楚的很。 这些年,王老板至少捞了两个亿。 这区区一百五十万,却掏的他这么费劲,要不是我说出周昆这个名字,镇住了他,他真就可能一分都不打算给,脸皮厚一厚,这钱也就赖掉了。 而且,我还从马义那得知,“老板”这个群体,才是最迷信,最封建的。 很多老板,看事有忌讳,一般不找弟马,因为带“马”字,隐射下马。 家里的摆设,字画啥的,绝对不能有龟,防止双龟,更不能有虎,防打虎。 关于这个群体,我只能写到这了。 “我先给你打声招呼,这些钱,也未必够!”马义提着两袋钱,往门外走“后续,还是要看周家的态度。”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3章 花钱 我走之前,提醒王老板道“尸体在殡仪馆多放两天,再火化,老头怕疼!” “疼?疼什么?”王老板一脸不解。 我摆了摆手,我们丢下失魂落魄的王老板,乘电梯下楼。 这里提一句。 当初马义找我谈合作时,曾说过一句话。 他说,他给我的每笔案子,只收两万介绍费,剩下全归我。 回去的路上,我倒没好意思提这事,案子毕竟是马义找的,就算人家提出对半分,甚至他六我四,他七我三,我都没意见。 我是万万没想到,当初谈合作的事,马义居然都还记着,他真的就只拿了两万,多一分都没拿。 这件事,也让我对马义这个人,彻底刮目相看。 马义喜欢钱,却并不看重钱,这种人心里面,谋划的东西很深,又极善于收买人心,是个能做大事业的人。 我说马叔,你要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亲叔的,你这样,下次你再有案子,我还敢接吗? 在我好说歹说下,马义只得又多拿了30万,算是抹平了之前我欠他的。 减去马义拿走的32万,我还剩下118万,这么一大笔钱,直接存银行那是在找死。 马义有关系,通过一个公司操作,具体的我没法讲,反正去掉手续费,我最后入账90多万。 我已经很满足了,很多风水师折腾一辈子,赚的也没我这一笔多。 回忆起当初,给王老板当御用风水师的那段日子,马义一脸唏嘘,并隐晦地表示,这件事,后续还能接着操作,再从他姓王的手里诈出点血来。 我表示同意,从我阴间得到的信息,再结合王老板的面相来看,这人应该是活不久了,周昆在 而且大概率,勾他的还不止周昆一个,王老板这个人,这辈子欠了多少笔阴债,谁也说不上。 他的钱,他没命花,我来帮他花。 至于周昆目前的安危,我倒不用担心,周昆虽说斗不过舅姥姥,但他毕竟是债主,至少在阴楼,舅姥姥是伤不到他分毫的。 回家后,我休息了几天,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回忆周昆对我说的那句话。 阴楼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这个秘密,会不会跟马义有关呢? 我又能从这个秘密中,得到怎样的造化? 这种感觉愈发地强烈,我也越感到不安,之前,我也曾试探过马义,我说马叔,我有次梦见了阴间,我还梦到你了! 说这话时,我仔细观察马义面部的细节,他看不出任何喜怒,脸上没流露出丝毫情绪,只是淡淡摇头“这个梦很荒谬,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呢?” “三坡,你这段时间太累了,回去要好好休息。” 马义不想说,我也就没再问,但这个人和阴楼之间,一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实走阴虽说凶险,但对我来说,却有一个莫大的好处。 每次从阴间回来,我身上总是带着极其浓烈的阴气,这些阴气,再加上老姨给的玉牌,至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必再为千尸眼发愁了。 我把这事说给欧阳薇,我目前这点道行,独自下阴间,等于天方夜谭,下去了,也必不可能活着回来。 欧阳薇也修行,修的是什么我不清楚,我猜测她目前的手段,也不比我高多少。 目前,我俩还远远不具备下去找寻欧阳劫的条件。 欧阳薇极致修长的玉腿,被深蓝色牛仔裤紧紧勾勒着,她的坐姿很淑女,双腿紧紧并拢,羊绒毛衣下的饱满微微起伏,轻声问我 “我挺好奇的,那个坐在树林子里的大狐狸,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躺在欧阳薇大腿上,抬头注视上方的柔软“我也很不理解,回来后,我曾多次打坐观想,试图和大狐狸交谈,我说大仙,你能跟我这小辈说句话吗?” “我感觉他能听到我的话,可他始终坐在那一动不动,脸上蒙着雾,显然不愿意搭理我。” 只能说黑相术,实在太过深邃,后续还得继续深挖。 为防备蛇相找我奶奶寻仇,老姨这些天一直住在我家,我是华子加五粮液,轮番伺候着。 老姨这尊大仙,我必须给她供舒坦了,她才愿意长久地住下去,要是每天粗茶淡饭糊弄着,老姨可能待个两天就想跑了。 有时候欧阳薇要买些化妆品,衣服啥的,我也从不过问,一万两万的给,小姑娘年轻爱美,该花的就得花。 这么漂亮的未婚妻,嫁到我们家,这是很多人做梦都求之不得的,我必不能亏待人家。 我这人在钱上从不计较,赚的多花的多,赚的少就再去赚,以前跟孟诗诗在一起时,我就这样。 从孟诗诗那省下来的,我全部反补给了欧阳薇。 奶奶这边,药材只挑贵的买,老中医又来看过两次,说我奶奶的身体,比之前好多了。 就连院子里扎帐篷那四人,我都未曾亏待过。 我花钱如流水是因,别人对我的态度变化,是果。 我修行上有不懂的事,问老姨,老姨无所不答,只要她会的,就毫无保留地教给我,不光我,老姨连对欧阳薇的态度,都好了许多,手头有好吃的,必要留给欧阳薇一份。 为了增强我和老仙之间的联系,老姨每天都要我给她堂口烧香磕头。 晚上睡觉时,我万般阻挠,也拦不住欧阳薇往我被窝里钻,我们之间倒没有发生什么,但关系却在急剧升温。 这倒不是说老姨跟欧阳薇爱财,人,都是这样,我们生活在物质宇宙,你再清高,再不爱财,可没了钱,也是万万不能的。 就连马义的四个弟子,对我的态度都不一样了,我家附近,但凡出现任何可疑的人,不用我说,他们自动就会去盯着。 我想起那个叫杨业的背尸工,就向老姨打听他的事。 老姨说,杨业是个有道行的僧人,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换成别的背尸工,可能当场就死在电梯里了,杨业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是晕了一小会。 这个人很有意思。 “你这事做的敞亮。”老姨美美喝着五粮液,就着锅包肉,夸我道“别看那姓杨的小罗汉傻了吧唧的,可人家的道行,是不差的。”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4章 改命 “而且,人家还有个很厉害的师父,那可是位隐世的高人,当年在藏区修过密宗,有通天的手段,你要是能结交到那样的人物,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我难免有些沾沾自喜,那三千真没白花,以我的社交手段,后续结识到杨业的师父,应该不难。 眼下,我们李家最大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湘西蛇相! 多认识个高人,李家也就多一道保障。 每天,陆续有人来我家,找老姨看事。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很奇怪,东北这边,老辈弟马的堂口,香火大多都很冷清,反而有不少12,3岁的孩子,开堂口给人看事,而且看的还特别准。 这些孩子原本好端端的,傻不拉几的,和普通孩子没区别,突然一夜间,就让仙家上了身,举手投足间,变的老气横秋,一开口,说的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阴森往事。 他们才多大?那时候的事他们咋能知道? 管人要烟要酒,更是毫不含糊。 哈市这边,有个13岁的小丫头,拜的是狐大仙的堂口,特别有名,每天找她看事的,都有好几十号人。 据说这小孩看事,从不问八字,一眼瞧过去,就能把对方的过往,说的清清楚楚。 单单这一点,我奶奶当年极盛之时,也万万做不到。 老姨说,这世道变了,老辈的弟马,终将要淘汰在历史的尘埃中,以后,是这帮孩子们的天下。 …… 我一直在想着阴楼这件事,每天坐立不安,我渴望着也能分它一杯羹,从中获得些造化。 我的术,始终局限于千尸眼和大狐狸观想法,目前来看,很难再有进步了。 千尸眼,其作用只是通过吸收阴气,让我获得视力,严格来讲,千尸眼并不算是术。 观想法深不可测,对我的斗法提升巨大,但这个术,属于被动防御,如果对手结印速度过快,气场突然发动,观想未必就能及时做出反应。 我急需从更大的机缘中,获得启发,从而揭示出黑相术的更多奥秘,学到新的术。 我不能再等待了,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几天后,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决定按地址,先去拜访周昆的家人。 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的钱在不在了。 欧阳薇正好闲着没事,非嚷嚷着要跟我去,我就把小姑娘带上了。 出门前,我还特意看了眼手臂上的印记,这是个深灰色的梅花图案,像极了纹身。 我对着纹身说,周大哥你放心,你家人的事,我一定给你整的明明白白的。 谁知刚出小区大门,竟遇上了熟人。 我大老远,就看到两男一女,三个人正站在路边说话,还都特眼熟。 我细细瞧去,这三人,不就是高富贵,王秃子跟孟诗诗吗? 高富贵显然刚放出来,还留着头标准监狱圆寸,一张拉长的驴脸,冻的面目狰狞。 这人就挺操性的,他和我同岁,又是同村的,当初我俩一起来哈市闯荡,我当风水师,隔三差五,百地赚,没啥大钱,但至少饿不死。 高富贵不行,他从服务员,保安,再到外卖,快递,干的都是些底层牛马的工作,最后竟沦落到上街发传单了。 那时我还没瞎,高富贵跟我喝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我诉苦,说他以前,一直自我感觉很高,处处高人一等,将来一定是当老板的命。 结果进城打工了,才发现社会真难混,大学生出来都得进厂拧螺丝,更何况像他这种没学历的人,压根就不可能找到像样的工作,处处看人脸色,受人排挤。 他现在发传单,每天50,80地赚,连吃饱饭都成问题,混的这么惨,等过年回去了,不得被同村的往死里嘲笑? 那年,王秃子都已经是洗浴城经理了。 我劝他慢慢来,现在的世道,跟几年前不同了,全民失业,每个人都很焦虑,都是满腔戾气,谁也不好混。 你去星巴克,麦当劳里看看,坐满了失业的老爷们。 网约车司机路边猝死的新闻,更是比比皆是。 你觉得你惨,你想想那些买到烂尾楼的? 高富贵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三坡,咱俩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亲兄弟,你帮我一把,我一辈子记着你的号!” 他要我给他改命,我要是不答应,他就不起来。 我俩的确是关系很好的发小,小时候高富贵帮我打架,被一群大孩子揍的鼻青脸肿,后来他哭着来找我,说我坑了他。 想起儿时的往事,我心里一软,就问他“你想改先天,还是改后天?” 命分先天,后天。 涉及先天的元素有八字,姓名,家庭,内在,外在等,这些初始元素,决定人整体的命盘,有些是你生下来之前,由天定的,有些则是继承于你的父母。 后天的元素则有气运,财运,寿运,心性和桃花。 当时高富贵跟条狗似的,跪在我面前问“改先天和改后天,有啥区别呢?” 我把他扶起来“后天的东西好改,而且安全,没什么反噬,缺点是起效慢。” 高富贵又问我“有多慢?” 我说“最快也得一年。” 高富贵听完直摇头“那么久?我可等不了,那要是改先天呢?” 我用筷子划拉着菜“先天见效最快,而且效果来的非常霸道,一夜暴富都不奇怪,但这东西能别碰,就尽量别碰。” 高富贵好奇地问“为啥?” 我将一个塑料袋撕开,拉成个平面“你把这个平面,想象成你的命。” 我用筷子捅着平面“我用外力这么一捅,这一面,凸出来了,那它的反面呢?是不是就凹进去了?” 我说,这就叫阴阳“先天命格,涉及阴阳法则,你动了它,你从它身上讨了便宜,它必定会以另一种形式,把这便宜加倍找回来。” “命这东西,就是由一条条时间线编织成的,你动了其中一根线,你整个命盘就乱了,这时,你就引起一些东西的关注了,后续会发生很恐怖的蝴蝶效应。” 该警告的,我都警告了,高富贵却压根不拿我的话当回事,当即就决定,让我动他的先天命格。 而且还必须动的狠!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5章 如愿 “我再也不想发什么几把传单,被人当狗一样看了!”高富贵满脸通红地拍着桌子“我要有钱,我要娶漂亮媳妇!” “我要以后在村子里,只有我笑别人穷,再没人敢笑我穷了!” 我不肯答应,高富贵干脆以死相逼,这人实在太想脱离底层了,都魔怔了。 我是铁嘴劝不住求死的鬼,只得动了他的先天八字。 至此,阴阳反转,黄泉逆流。 三天功夫不到,高富贵的命运,就被无形的东西改写了。 人生第一次,高富贵遇上了贵人。 有个做家具生意的小老板,喝醉了躺在路边,衣裤还让贼扒走了,要不是高富贵路过救了他,小老板就得冻死在街头了。 小老板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又觉得高富贵精明能干,是个可塑之才,就提拔他当业务员,还掏钱送他去驾校学车。 高富贵抓住机会,也没辜负人家,一路顺风顺水,一年功夫不到,他就从业务员,干到了副总。 同龄人里,高富贵绝对是混的最好的,最辉煌的时候,他年薪能拿二十多万。 后来,孟诗诗也是看上了高富贵这只潜力股,毅然弃我而去,在孟诗诗眼里,我不过是个臭算命的,长的再帅也没前途。 高富贵不一样,人小老板说了,将来要让高富贵去开拓国外市场,当海外部门的老总。 我寻思着,命这东西真有意思。 高富贵的命,是我改的。 他要赚大钱,娶漂亮媳妇,他要让村子里没人敢再笑他穷。 他想要的,他全得到了。 他觉得这些,都是他命里该得的,他把改命这件事,彻底忘了。 他忘了也就算了,他还要回过头来反踩我。 我希望大家也能看清身边的人,有些人,真不配称作朋友,你穷的时候,他对着你冷嘲热讽,各种打压你,等你哪天翻身了,起来了,他又开始拼了命的忌恨你。 真是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回到正题。 一见到我,高富贵三人立刻围了上来。 一看到高富贵那张倒霉的驴脸,我就想笑“你不是在坐牢么?咋给放出来了?” 高富贵脸色看上去很差,他拉着王秃子走到我面前“我们两家和解了。” 我再瞧王秃子,这人脸色惨白如纸,眉宇间,带着股阴柔的女相,头顶上原本还带着几根毛,这会彻底全秃,成了地中海。 我说“你这秃瓢,都发育成月球表面了,秃了个敞亮,广坤见了都得羡慕你。” 王秃子似乎没心情和我斗嘴,这人脸色比高富贵还差,开口道“高家赔了我一百多万,我俩的事,就算过去了。” 这番话说出来,给一旁的欧阳薇,直接都听笑了。 王秃子的说话声,竟变成了女声。 跟古代太监似的。 我往地下啐了口唾沫,笑摸王秃子的秃瓢“你是被剪了篮子,还是被剪了棍啊?咋说话声又娘又基的?” “剪了一个蛋。”王秃子低头道。 “行,以后就叫你王一蛋了。” 我这话说完,欧阳薇又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这次,欧阳薇大大方方现身,并没有用催眠术。 这三人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欧阳薇,脸上的变化相当丰富,估计是万万没想到,我这个瞎子,居然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特别是孟诗诗,看欧阳薇的眼神,带着股深深的妒恨和不甘。 都是女人,你只比我小两岁,凭什么你脸蛋生的这般好看? 腿比我长,胸脯比我翘,腰还比我细? 我刻意摘下墨镜,睁开眼,上下打量着高富贵“一百多万?说给就给啊?高总真是豪横,难怪孟诗诗当初非要甩了我,嫁给你呢。” 这三人当场惊呆了 “李三坡,你不是失明了吗?你眼睛好了?”孟诗诗情绪变化最大,死死盯着我眼睛道。 “对啊,好了。”我冲他们笑着“气不气?” 孟诗诗脸色红白交替,不知在想什么,看看我和欧阳薇的穿着,脸上又抽了下。 我的羽绒服两万多,才买的,欧阳薇身上的便宜点,4万出头,这三人全身连裤衩子都叠加到一起,也不及我俩上衣的零头。 鞋子和裤子的价格就不说了,说出来更是气死人。 我不再理睬孟诗诗,冲王一蛋道“怎么说呢一蛋,这一百多万,要我看,是远远不够的,你这都成废人了,你以后还怎么结婚?怎么娶媳妇呢?” “哪个女的敢嫁给你呢?就算她敢嫁,你敢娶吗?她婚后不得给你戴帽子吗?” “我要是你,这事绝对没完,谁废了我,我特么杀他全家!” 这番话一说出来,我直直瞧向高富贵,这小子脸色难看至极,但被我气势压制了,半天没敢吱声。 王一蛋受我怂恿,看高富贵的目光也不对劲了,隐隐透出滔天的恨意。 孟诗诗看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圆场“李三坡,你最近发达了啊?眼睛好了,钱也赚上了。” “对了,你怎么把我微信拉黑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孟诗诗恬不知耻道“其实吧,之前和你分手,是我故意在考验你,给你进步的机会啊,你难道还没明白我的苦心吗?” “你就说,跟我分手后,你是不是进步了?你有钱了,事业上来了,眼睛也好了,这难道不是我激励出的结果吗?” 这位小仙女,真不是一般人,我都不知该说啥好了。 见我不搭理她,孟诗诗看上去很是不甘,王一蛋咳嗽一声“先说正事吧。” “李三坡,我们找你来,是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放我们一马。” 高富贵也跟着道“三坡,那天在村子里,我们开你玩笑,是挺不对的,咱俩以前关系那么好,你眼睛出问题了,我这个当兄弟的不安慰你,反而取笑你。” “现在想想,我真不是人。” 王一蛋补充道“你抢了人家女朋友,这才是你最不是人的地方。” “你去你吗的!”高富贵怒视王一蛋。 他俩这一出,直接给我整不会,按理说,这两人在我们村,算是混的最好的,平时在村里横着走惯了,逢年过节,化身成功人士,在同龄人面前说三道四,威风无限。 咋今天在我面前,他俩突然就没画面了呢? 我刚好要在路边拦车,闲着没事就问他们,这一问才知道,他们在这段时间,遇上了一件很邪门的事。 这事,要从那天婚礼说起。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6章 一剪霉 那天孟诗诗跟高富贵结婚,高家摆了五十桌,都坐满了,村里除了我家,也基本上都去捧场了。 这期间,出了件事。 当时高富贵站在他家大院门口,接待客人,顺便盯一盯红包,这时远处有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人背对着高富贵,站在30多米开外的一颗树下,一动不动。 高富贵越看那人的背影,越觉得熟悉,突然间吓了一大跳! 这人,不就是他自己吗? 只见另一个他,穿着红色的寿衣,寿鞋,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听到这时,心里咯噔一跳,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在黑龙江这旮沓,一般寿衣都是黑色的。 只有横死的人,才会穿红寿衣,因为红色镇邪。 这青天白日的,高富贵看到另一个自己,属实吓了一大跳。 这时,对方回过头来,瞧向他。 高富贵再上前细看,只见另一个他的脸,比死人还白,嘴里,还叼着一叠脏兮兮的纸钱。 起初高富贵还在天真的幻想,会不会是遇上自己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了? 细细一琢磨,不可能,那人和他太像了,就连脸上疙瘩的分布,都是如出一辙的,双胞胎怎能做到这点呢? 高富贵还在寻思时,另一个他,突然阴阴地笑了起来。 他当时就被那笑容给吓迷糊了,对方的笑里,带着深深的恶意,仿佛他俩有不共戴天的死仇死的。 当场就给高富贵吓的屁滚尿流,跑去喊人来看。 那人也不躲,就站在那,风吹着他身上的寿衣,哗啦啦响。 谁知大伙出来一瞧,竟什么都没瞧见,只有高富贵能看到对方。 “富贵,这还没开席呢,就喝大了?”众人笑着回去了。 说到这,高富贵的脸色更难看了。 等大伙走后,他看到另一个自己,对着他做出一段阴森的手势。 我听到这时,隐隐感到些许不对。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高富贵脸色苍白道“席间,我和王哥莫名其妙扭打了起来,当时我俩就跟中邪了似的,多少人拉架,都拉不住!” 混乱中,高富贵抢下剪刀,给了王一蛋致命一剪。 欧阳薇听完,不耐烦地皱了皱小鼻子“你说这些,关我们啥事啊?” 高富贵双眼血红,死死盯着我“你忘了吗?那天你给宋老歪看风水,你也曾对我们做过类似的手势。” 他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那天我去宋家的路上,被王一蛋,高富贵联合孟诗诗三人拦住路,对我各种冷嘲热讽。 我条件反射地用出那套手势。 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吓吓他们。 其实这套手势,是我在阴间,从欧阳劫那学来的。 我俩当时,差点被白大褂活活吊死,欧阳劫教会我这套手势后,我们才得以逃生,前往阴间深处寻找黑相术。 谁能想到,在阴间学来的手势,居然在人间也产生了效果? “我也是。”王一蛋摸着光秃秃的脑门道“我也遇到了另一个我,穿红寿衣,寿鞋,嘴里叼着纸钱!” “起初是在医院里,我当时才缝合完伤口,迷迷糊糊的,那个我,就站在床跟前,一刻不停地冲我比划着手势。” 高富贵死咬着牙,脸上怪肉乱跳“我的那个,不光出现在了婚礼,后面在看守所,我每天也能见到他!” “李三坡,你不知道这事有多吓人!你想想看,你每天,都被另一个你死死缠着,你去哪,他跟到哪,还不断冲你阴笑着,比划奇奇怪怪的手势。” “换成你,你怕不怕?” “怕啊。”我不禁笑了出来“但是这些,关我屁事呢?” “你怎么证明你遇到的鬼,就一定和我的手势有关呢?” 我脸上笑,心里也很是纳闷,他俩的情形,肯定是让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也就是说,我阴间学来的那套手势,是能让人见鬼的? 后来,我还特意请教了老姨。 老姨说,阴间和人间是反着的,我在阴间学到的手势,原本是用来救人的,可到了人间就反过来了,成了让人见鬼的邪术。 手势,是打开高维的通道,高维是哪?是阴间。 在我做这个手势时,有东西,顺着我手势形成的通道,从阴间钻了出来,缠上了高王二人。 这么说可能有些绕口,但这也是唯一能解释通的。 至于缠上他们的是个啥,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去管。 “李三坡,你别跟我俩装糊涂!”高富贵急了,死死扯住我衣领子“你爷爷李式龙会邪术,你奶奶也会,你,你一定对我下邪术了!” “你别不承认!” 王一蛋也激动地冲我喷唾沫星子“你快把邪术撤了,不然你会后悔的!” 我也不反抗,任凭他撕扯我“一蛋,你这一剪霉玩的,也算是个选手了。” 王一蛋气的一脸灰白。 我又说富贵,你要是闹够了,就松开我,我跟你说句话。 高富贵气冲冲地松手,我上前,在他耳边悄声道 “你的命,是我给你改的,那天你跟条狗似的跪在我面前,你忘了吗?” 高富贵下巴一抖,脸刷地白了。 原来,他真忘了。 我又道“当时我劝你,你不听,现在反噬来了。” “老天不会放过你的,你等死吧!” 高富贵面如死灰,捏着拳头的手在抖,想打我,又没那勇气。 我懒得再跟他俩墨迹,刚好来了辆车,我一把拦住,和欧阳薇上车,直奔周昆家。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7章 我在人间,看到了阴间的楼 高富贵是开车来的,这三人连忙也上车,紧紧跟在我后面。 “这些人好讨厌啊!”欧阳薇皱着眉瞧向后车窗,饱满的胸脯不停起伏着“要我杀了他们吗?” “没必要。”我抓着小姑娘的玉手把玩“看着他们被鬼缠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对我是莫大的享受。” 路上,我给司机报地址,谁知司机听完,脸上肌肉就开始抖了。 “你要去的那地方,挺邪门的,我们出租车平时都不敢往那跑。” “一会,我给你停到两公里外,你下车走过去吧。” 我说爷们,你是嫌钱少吗?说着我递过去两百,谁知那司机死活不收,就按打表走,提前两公里放我下来。 我看向一旁的欧阳薇“周昆家,应该不至于闹鬼吧?” 司机搭话道“你们去找人吗?那栋楼啊,很多年前起了场大火,烧死了很多人,楼里闹鬼,闹的老厉害了!” “白天还好,晚上那楼里总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大老远听着,可渗人了!” 欧阳薇一听闹鬼,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太好了,这些天在家里,可给我憋坏了,我早就想见见鬼长啥样了。” 我手心起了层冷汗,周昆的媳妇和女儿,会不会已经葬生火海了呢? 王宝玉的下场,并不是我最关心的,我只希望和周昆建立起关系,获知阴楼的秘密。 一个多小时候,车停到路边,司机回过头对我道“顺着路往前走,两公里左右就到了。” 我俩下车,朝四周望去,这里是个很偏僻的郊区,路上没人,连车都没几辆。 路两旁,都是一望无际的荒草甸子,铺着厚厚的雪,冷风刺骨,欧阳薇怕冷,使劲往我怀里钻。 我搂着香喷喷的小姑娘,沿着路走了没多久,高富贵那帮人就追来了。 把车停在路边,他们三人步行尾随着我,王一蛋还不停冲我嚷嚷“李三坡,我劝你好自为之,回头是岸!” “你以为你用邪术害人,就没人能治的了你么?我就跟你摊牌吧,我们两家花钱,找了个很厉害的师傅,两天后人就到了。” “李三坡,你的末日要来了!” 我头都不回,冲后方再次比划那个手势,给他俩气的哇哇乱叫。 走了好一会,终于到地方了,大老远,我就看到了一栋大楼。 这楼,好眼熟!我总感觉在哪见过? 我右眼开始乱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等来到楼跟前时,连欧阳薇都认出它了! “这不就是,阴间那栋楼吗?” 当初老姨走阴,下去找寻欧阳劫,回来后,就画了这栋楼出来。 我站在楼下,头顶被泼了一盆子血,后脖子猛地一秃噜! 我跟这楼有缘是咋的?咋走哪,都能遇上它呢?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悚地抬头瞧去,眼前这栋楼,和我在阴间见到的,完全一模一样! 楼体的结构,外表的颜色,墙皮的破旧程度……完完全全,就是同一栋楼,绝对错不了! 阴间的建筑,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呢? 欧阳薇手托香腮,也在苦苦思索着,突然道“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阴间,其实就是人间的复刻,或者说,两者互为投影?” “阴阳两界的城市和街道,都完全如出一辙,不同的是,阴间只有死者。” 老姨也曾提出过类似的假设,我不是很确定,我下去时,周围都是大雾,很难看清完整的街道。 唯有眼前这栋楼,是最特殊的,这栋楼,竟然能同时出现在阴间和人间,它和阴间,有着怎样的联系? 我咬着牙,朝里走去。 进楼的瞬间,我又闻到了熟悉的停尸房药水味,周围一片阴黑,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十分不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阴间。 高富贵等人守在外边,没敢进来。 我和欧阳薇手拉着手,站在漆黑的楼道里,向走廊两旁张望着。 欧阳薇小嘴哈着白气“我可算是体会到,你当初去阴间时的感受了,这地方怎么跟寂静岭似的?吓死个人。” 我说这已经算好的了,阴间的外面全是大雾,天上不停下纸灰,还有那些人间坠落的尸雨,浓雾中出没得鬼物…… 你待楼外头,不行,进楼里面,更不行,就哪怕你是厉鬼,你在阴间都不会感觉到一分一秒的舒服。 当时,我也就是仗了老仙的势,要是没老仙撑腰,我连在阴间行走半步的资格都没有。 我俩说着话,同时瞧向走廊窗外,蓝天白云,确定这里是人间,我们都重重松了口气,也没之前那么害怕了。 按照周昆给的地址,我来到走廊尽头的109室,敲门。 那天,送王宝玉还阴债时,我忘了看周昆的房号,他在阴间的家,也是109吗? 这也太巧了吧? 一个中年女人打开门,警惕地看着我“你找哪位?” 我简单自我介绍,把之前走阴的事,大概说给她听。 女人听完,惊恐地后退,瞬间情绪失控,泪如雨下“周昆他?在 “他过的很好,在阴间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还有烟抽。”我顺着门缝往里瞧着“方便进屋说吗?” 女人放我们进屋,屋里的光线不太好,一股发霉的味道,我关上门,瞧着四周,心里的恐惧如野草般蔓延。 就连室内的结构,都和阴间完全一致! 只缺失了一座阴坟。 家具啥的,基本上都被搬空了,到处都是灰,里屋有个年轻小姑娘,正坐在床边,捧着一本老相册翻看着。 我询问后得知,女人名叫姜容,正是周昆的前妻,里屋那姑娘,是周昆的闺女。 闺女跟着母亲姓,名叫姜幼初。 “酱油醋?”欧阳薇俏皮劲上来了,偷偷在我耳边道。 我瞪了她一眼,示意别乱开玩笑。 姜容年纪也不怎么大,顶多40来岁,这位阿姨年轻时,一定很好看,如今皮肤依旧保持的极好,戴着副眼镜,美貌少妇的韵味十足。 女儿姜幼初,年龄和欧阳薇相仿,虽说没欧阳薇那般好看,却也是标志的小美人。 颜值这块,一样能吊打孟诗诗十条街。 这姑娘美的很干净,短发,单眼皮,瓜子脸,皮肤白而细腻,唯一的缺点,就是身子稍稍显瘦。 我这里,之所以刻意描写母女的相貌,因为后面发生的阴森事,跟这个有直接关系。 我留意到,姜幼初虽然长的好看,但穿的却格外朴素,天蓝色的牛仔裤,洗的都发白了,旅游鞋的款式,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了,却擦的干净到一尘不染。 上身的毛衣也起满了毛球。 她这个年龄的姑娘,爱美是必须的,欧阳薇随便一支口红,都要大几千呢。 可我看姜幼初脸上,却连淡妆都没画,这姑娘白净的像一张纸,让人心生怜悯。 姜容穿戴的也很朴素,可以看出,这对母女目前的日子,并不好过。 “妈,他们是谁?”姜幼初抬头,瞧向屋外的我们,一脸的戒备。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8章 卑鄙 “好可爱的小姐姐啊。”欧阳薇笑着上前,递给她一根进口棒棒糖,姜幼初没接,一脸戒备地看向欧阳薇。 姜容介绍我道“这位是哈市来的风水师,李师傅,他在阴间,看到了你爸!” 姜幼初听完,冷笑起来“阴间?骗谁呢?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阴间!” “就算有,我爸也不会去那里!我爸那么好的人,去的一定是天堂!” 说着,小姑娘快步走过来,冲姜容道“妈,这两人一看就是骗子,特别是这男的,还故意染的白发,真下头!” “你快把他们赶走!” 欧阳薇冲姜幼初扮了个鬼脸,气的姜幼初直跺脚。 姜容有些犹豫“不会啊,我看这小伙子,和这姑娘挺好的,应该不是坏人。” 我没吭声,一进屋,我就感觉到很不对劲,这对母女身上,怎么都阴阴的? 我想看看她俩身上的气场,可初次见面,我一个男人,不好盯着人家乱瞅,这很不礼貌。 “你快走啊,白毛男!”姜幼初上前一步,双手叉腰,鼓着稍显稚嫩的胸脯“这是我家,我不欢迎你们!” 姜幼初这姑娘看着朴素,脾气还挺大的,我倒没怎么介意“欢不欢迎的,不重要,我今天来,是替周昆给你俩带句话。” “周昆在厨房 姜幼初将信将疑,看看我,又看向她妈。 我也不废话,立刻来到厨房查看。 厨房地上,满是灰尘和油污,我蹲下身,在一片片瓷砖上仔细抚摸着。 “我们很早以前,就不在这住了。”站在门外的姜容,冲我柔声道“把你手弄的这么脏,真不好意思。” “没事的姜阿姨。”我用画笔敲打着砖,很快就敲到了一块空心的,我连忙用画笔去撬,砖很死,我半天撬不开。 “我来吧。”欧阳薇走上前,玉手对准瓷砖,隔空轻轻一抓。 就听砰地一声,砖卷着尘土,猛地倒飞出来,牢牢吸附到她掌心上。 我惊的合不拢嘴。 万万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手段竟这般阴森狂野! “你把这块砖,想象成人的天灵盖。”欧阳薇丢掉砖,拍着手上的土“下次睡觉时,你再敢欺负我,我就让你天灵盖原地起飞!” “是擦着鼻子上的冷汗,不敢有丝毫得罪。 我俩说话的声音很小,门外的姜容并没有听到什么。 砖飞出去后,地板上出现一个漆黑的洞,我手伸进去摸索着,很快摸出一个生锈的铁盒子。 “姜阿姨,我找到了!” 我将铁盒拿给姜容,姜幼初也好奇地前来观看,这铁盒放了有些年头了,外边锈迹斑斑。 姜容用力打开盒盖,里面果然放着不少现钞,可惜的是,它们早已受潮发霉,几乎都辨认不出来了。 一块周昆曾戴过的手表,也已经报废多年了。 盒子最底下,放着一张老照片,那是当年一家三口的合影,背景是一处喷泉,当年的姜幼初,也才12,3岁,穿着校服,天真烂漫。 没被毁容时的周昆,长得很端正,并不难看。 姜容拿起照片,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姜幼初也捂着嘴,哭了起来。 我和欧阳薇退到外屋,母女俩无声地哭了好久,收起照片和手表,姜容来到我面前,再三致谢后,问我 “李师傅,周昆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我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他委托我,照顾好你们母女,还要你们不必再记恨姓王的。” “王宝玉已经落在周昆手里了,将来王老板也会下去,王家父子,要在阴间给周昆做牛做马,来偿还欠下的阴债!” 姜容听的很认真,脸上时而惊恐,时而愤怒,我说完,她久久不吭声,回头对姜幼初道 “幼初,你还不过来,给李师傅道歉?” 姜幼初站在厨房看着我,脸色惨然“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你真的在阴间,见过我爸!” “也可能是我爸活着的时候告诉你的!” 她话音刚落,突然像中邪了似的,直愣愣看向我手臂。 刚才摸盒子时,我把袖子拽起来,还没顾上拉回去,手臂暴露在空气中。 “你?你怎么可能有这个纹身?”姜幼初捂着嘴,惊恐地指着我手臂上的印记。 我说,这是和周大哥分别时,他给我留的印记。 姜幼初情绪激动,苍白的小脸胀的通红“你骗人!你真卑鄙!” 姜容看到那印记时,双眼圆睁,神色也有些不对了。 我大感不解,询问后才得知,原来当年周昆在世时,手臂上曾纹过这个图案。 周昆有个学纹身的朋友,拿他练手,在他左手臂处,纹了个小小的梅花。 和我手臂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我没吭声,暗暗叹着气,周昆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害怕妻女不相信我,特意留了这个印记给我。 可能连周昆本人都没想到,他的好意,反而引来的闺女的怀疑。 “妈,你看他!”姜幼初激动地对她妈道“我爸在世时,他一定见过我爸,刻意纹了相同的纹身,他以为这样,我们就会信他了。” 欧阳薇看不下去了,有些生气道“你很可笑你知道吗?你家都穷成这样了,我们是要骗走你发白的牛仔裤,还是结球的毛衣呢?” 姜幼初小脸通红,被欧阳薇怼的都快哭了。 我拦住欧阳薇,摇头。 以前爷爷教我风水时,曾说过这么句话。 风水师也好,算命先生也好,行走江湖,你总有被人质疑的时候。 这时,你不要去辩解什么,而是用实际行动,让对方信服。 我很赞成这句话。 深吸口气,我仔细端详这对母女。 千尸眼启动时,我双眼透着淡淡的阴光,有些吓人。 姜幼初被我的眼神吓到了,躲到姜容怀里,母女俩都很不安地对我起了戒备。 “姜阿姨,你和幼初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我轻声问道。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9章 纹身 姜容咬了咬嘴唇,摇头“生活上,总有不如意地方,但你要说特别奇怪的事,好像还没有。” 欧阳薇也问道“那有做过奇怪的梦吗?” 姜容脸色唰地一白,连忙点头“你一说我想起来了,这段时间我和幼初,总重复做一个很古怪的梦。” 母女俩竟诡异地,同时梦见自己坐在轿子里,被人抬着,也不知要抬去哪。 梦里,她俩掀开轿帘子往外看,外面黑漆漆一片,周围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却看不到半点人影。 我眉头紧皱,周昆曾告诉我,他在阴间,也曾经历过妻女坐轿子的怪梦。 正是这个梦,让周昆判断出,有人要害他妻女。 我一声不响,细细观看着,这对母女的身上,各散发出一道淡淡的死气,姜容的死气,是从后背发出的,姜幼初的则来自心口处。 我当了这么多年风水师,“望气”对我来说,就跟呼吸一样自然,顶级的风水师,即使不用睁眼,也能感受到一切气场的走势,这是我之前就强调过的。 刚才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不对,现在我终于可以确定。 这对母女的八字,被人动过手脚。 把这个社会,想象成三体中的黑暗森林。 那么八字,就是每个人在森林中的具体坐标。 要是再加上姓名,那这个坐标就更详细了。 在知道姓名和八字的前提下,我可以通过六壬或者梅花易数,来轻易捕捉到一个人的具体方位。 以我目前的能力,轻松就能将误差控制在50米内。 这其实并不难,命理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一系列的数学公式,你把相应参数填进去,计算得出结果,再根据规则解读就行。 马义认识港都那边的一个高人,那人极擅长用八字找人,据说能将误差控制在5米以内。 所以我建议大家尽量别算命,更不可将八字暴露在网上,这很危险。 你的坐标,如果落入别有用心的小人手里,万一对方拿你的八字下咒,哪天你无缘无故倒霉破财了,都还浑然不知呢。 这算轻的,严重点的,会莫名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 再严重,连命都要搭进去。 (我亲爱的读者们,我必不能让你们被小人所害,后面我会教大家一个紫薇大帝的术,这个术简单到离谱,连小孩子都能学会,威力却霸道无边,此术专保八字,而且对身边小人有很强的反噬效果。) 我当时一眼就瞧出,母女的八字被人动过,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具体情况,还要继续跟进观察。 姜容告诉我,周昆当年被毁容后,就是含恨死在这间屋子里的。 他死后,姜容总觉得这里晦气,就和女儿搬出去了。 今天是周昆的忌日,母女二人特意来打扫老房子,翻出一些旧相册,旧衣服什么的,缅怀周昆的同时,顺便打包带回去,结果就遇上了我。 我怕吓着她俩,暂时没提八字的事“姜阿姨,我想去你的新家看看风水,可以吗?” 姜容立刻答应了“那边是租的房子,谈不上什么新家,主要是这栋楼吧,以前发生过一次火灾,烧死过很多人,住着不吉利,又是单位的房子,卖也卖不掉,就只能闲置在这了。” 姜幼初一脸不解“妈,他明明是骗子来着,你为什么要把骗子往家领啊?” 连姜容都有些怒了“幼初,你怎么老觉得李师傅是骗子呢?” “你说李师傅见过你爸,偷纹了你爸的纹身,那你爸藏在厨房下的钱呢?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爸他再蠢,也不可能把这种秘密,告诉给一个外人吧?” 姜幼初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们跟着姜容来到楼道,我好奇地问她“这是哪个单位的家属楼?” “第一火葬场。”姜容指着走廊窗户“火葬场就在马路对面,不过也已经倒闭很多年了。” 姜容说,以前这楼里住着的,都是火葬场的职工,后来楼上起了场大火,烧死了不少人。 再后来,楼里就出现了很多闹鬼的传闻,姜容说,一楼还好,从二楼往上,几乎每一层都闹鬼,而且好像楼层越高,闹的就越厉害。 关于闹鬼这件事,有信的,自然也有不信的,反正很多职工陆陆续续都搬走了,如今住在楼里的,只有一些老人,以及外边租房子的闲杂人等。 我听姜容说完,若有所思,突然想起阴间的舅姥姥和阴女子,右眼一跳 “姜阿姨,二楼现在还有住户吗?” 姜容边走边道“我老公在世时,二楼有三户人家,好像是203,204和207。”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他们还在不在了?” 我听到这三组数字,吓的连打喷嚏,这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了! 203,舅姥姥。 204,阴女子。 207,马义。 阴间的二楼,是这么分布的。 那人间呢? 现在我们头顶,这三个房间里,住着的又会是谁? 欧阳薇听得惊悚又兴奋,偷偷问我“假如我们现在去207敲门,开门的要是马义,那就有意思了。” 我还真就差点上去敲门了,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回头闲下来了,再考虑是否要来阴楼探险。 一出单元,我看到高富贵三人,正站在路边说着话。 好像孟诗诗放了个屁,高富贵听到了,边笑,边陶醉地闻着“宝,你的屁都是奶香味的。” “我们和好吧!” 孟诗诗楞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王一蛋挠了挠头“是我放的。”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0章 摸砂 高富贵干呕了几下,正要去揍王一蛋,回头瞧见了我。 “李三坡,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把你的邪术,立刻给我收了!”高富贵双眼满是血丝,冲上来,死死拽着我衣服 “你故意引鬼上我们的身,你这是在杀人,你知道吗?我和王一蛋要是被鬼害死了,你是要遭报应的!” 我终于被他惹烦了,本来姜幼初就以为我是骗子,他又搁这嚷嚷着我使邪术,姜幼初此刻看我的眼神,更加怀疑了。 我说你放开,高富贵狠狠瞪着我“不放你能咋地?” 我反手一击勾拳,自下而上,狠狠砸在高富贵鼻孔处,这小子当场鼻血横飞,哇地捂脸后退。 姜容死命拦着我“李师傅,别冲动……” 我绕开姜容,大步抢到高富贵跟前,左手撕住他头发,右手铁拳,没了命地往上砸! 高富贵被打懵了,捂着脸蹲在地上。 欧阳薇也抢了上来,别看这姑娘娇滴滴的,下手比我狠多了,她捡起半块板砖,朝着高富贵脑门就是一顿猛拍! 高富贵被我俩揍的满地打滚,发出杀猪般的哭喊,众人都在一旁惊恐地注视着。 收拾完高富贵,我又狠狠瞧向王一蛋。 给这娘娘腔吓的连连摆手后退“三坡,你冷静!” 欧阳薇拦了辆黑车,我们立刻带着母女上车,扬长而去。 “别怕,那是个臭无赖,欠教训。”车上,欧阳薇将板砖扔出窗外,拿纸巾擦着手。 母女吓的瑟瑟发抖。 在她俩眼中,我怕是已经成挟持她们的杀人狂魔了。 一会就听天意吧,母女要实在不肯配合,那我也没辙,只能怪我道行低微,机缘又差,不配接周家的因果。 这时,我收到孟诗诗发来的信息“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就纳闷了,我不把她拉黑了吗? “你嘴硬,不肯承认,可是那天你做手势时,我也在场,为啥高富贵跟王一蛋都中邪了,我却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呢?” 孟诗诗不停给我发着骚扰信息“这就说明,你内心深处,还深深爱着我,三坡,我们和好吧,好吗?我知道你要面子,这是我在求你,真的,我这些日子真的很想你。” 我一个字都懒的回她。 半个多小时后,到了地方,这是个破旧的老小区,里面十几栋楼,死气沉沉的,地面车都停满了,连落脚的空地都没有。 下车后,我没急着上楼,而是扫视着周边的建筑,很快,心里就有了个底。 姜容家在四楼,拿钥匙开门时,姜容有些紧张,半天开不开,姜幼初一只手藏在口袋里,紧紧握着手机,估计已经提前按下了110,就差拨出去了。 多亏有欧阳薇在,要是我单独一个老爷们,又当着母女的面暴揍路人,借姜容一万个胆子,她也万万不敢带我来她家。 “姜阿姨,你别紧张。”我柔声安慰姜容“我不是坏人。” 姜幼初皱了皱小鼻子“坏人才会强调自己不是坏人。” 门终于开了,姜容租的房子面积很小,顶多60平米,只有一个卧室。 我进屋观看着,凉台挂着些女性贴身衣物,姜容脸一红,急忙上前收走。 我转到里面,卧室应该是姜幼初在住,一进门我就闻到股甜美的香气。 姜幼初戒备地跟进来,看到床上那条小裤,这姑娘脸一红,急忙将它藏到枕头 欧阳薇吮着棒棒糖,看的直摇头“你这种,一看就知道没谈过男朋友。” 姜幼初咬着嘴唇,怒道“要你管!” 这俩姑娘斗嘴的功夫,我来到客厅对姜容说“阿姨,你家风水的问题很大。” 说到风水,这里要提一句。 有人总把古代风水书籍当宝,一字一句地分析,揣测,翻译。 殊不知,清朝一场文字狱,早已让古代风水传承的精华,统统灰飞烟灭。 本来古人留下的好东西就少,经历了那浩劫,剩下来的残篇断章,再经后人改写,大多都成了无用的糟粕。 一些所谓的风水师,只能抱着别人吃剩的糟粕,抠字揣测,在死胡同里越陷越深。 你敢信吗?有学风水把自己学疯的,这样的人还不少。 说到风水,我们最先想起什么? 有人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 我说,学风水,先学看砂。 砂有吉凶。 御屏、御伞、锦帐、天马、金炉、金鱼、文笔、金箱、玉印、玉带、殿阁楼台、展旗、顿鼓、卓笏、蓬莱锦宫,仙子秀池,此为吉砂。 投笄、掷仓、破衣、抱肩、献花、揿裙舞袖、探头、裂面、小人探头,白妇吊坟等,此皆凶砂。 在过去,风水师用砂盘来演示周边地理的走势。 我说,砂是阳宅由内到外气场格局的统称,看小区风水,一是望气,二是“摸砂”。 有个风水师对我的理论嗤之以鼻,因为古书中并没有这么教过,新华书店里出售的风水书籍上,也没类似的描写。 他说,阳宅看砂是不对的。 然后这个风水师呢,一辈子,只能看十块的局,多一分他都不敢管人家要,因为他的层次,他的极限就到这了。 回到正题。 姜容连忙问我哪里有问题呢? 我说你家这格局,是典型的青龙斩腰,断头流尸! 听到这八个字,姜容吓了一跳,让我解释给她听。 我说你不用怕,这名字听着唬人,其实是有办法化解的。 我带她来挂衣服的阳台,指向窗外“你先看东边震位,那有个妇产医院。” 姜容点着头,我说“你家东边的气场格局,就叫青龙,偏偏你家的青龙,被医院压着。” “很多人对阴气有误解,老觉得火葬场,墓地,坟圈子的阴气重,其实这些地方的阴气加起来乘十,也比不过医院。” “医院的阴气,一定是最重的。”我耐心解释道“而妇产医院的阴气,又在所有医院中排行第一。” 为什么这么说呢? 姜容想了想“是因为堕胎吗?”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