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路上显灵，我被当成老祖宗》 第1章 祖先显灵了！ 是夜，寒风呼啸，客厅老旧的电视机发出的声音时不时夹杂着沙沙的电流声。 画面中，身着紫色官服的老者，银须白发，只见他跪下领旨，取下官帽，繁华的金殿衬得清瘦的背影更显萧条。 剧中，昏庸的皇帝终于对当朝阁老陆擎下手，陆家被抄，全被下了大狱，全族老少妇孺，皆被判流放三千里，七天后羁押出城。 “这狗皇帝真不做人！” 顾行昭缩在沙发上，看着剧中俊美儒雅的小老头被除去官服押进狱中，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唾骂，还不忘抓一把薯片塞嘴里。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编剧，多好的小老头，两朝阁老，一生为民为朝廷，晚年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古代流放，罪人手脚都要戴镣铐，一步一步行至到三千里以外的苦寒地，逢寒冬大雪，路上冻死骨无数。 小老头已年近七十，年轻时因为忙于政务，身子本来就落下不少病根，如今这身板哪里扛得住？ 狗皇帝一直看陆擎不顺眼，可寻不到错处，又看重自己的脸面，借着定储一事，扯了一个不敬之罪，将其流放三千里。 只见画面一暗，顾行昭猛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快步冲向罢工的电视机，轻门熟路的对着老旧笨重的机器顶部猛拍了几下。 今年第二十七回了，真是影响她看儿子。 她不是没想过把这台至少二十年前的电视机换掉，可这部剧网上根本查不到相关信息，偏偏也显示是什么电视台，连个广告都没有，以至于她只能守着这么一个老古董。 整整两年，她每天雷打不动的追剧，一集不落，从少年陆擎，追到老年陆阁老，再到如今被下狱流放。 突然，画面又亮了起来，顾行昭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坐回了沙发上抱起那桶薯片接着吃。 只见被下了大狱的陆家人正在受罚，狱卒收了不少私利，尤其是对陆擎，以审问为由，断其水和食物，什么刑罚都往他身上使。 皮开肉绽，看得顾行昭这颗心一跳一跳的，半遮着眼睛，心想，这演员也太敬业了，这鞭子落在身上的样子看着可不像假的，此剧不火真是没天理。 ... 此时的大晋朝已是深夜。 陆擎浑身是伤，被饿了三天，滴水未沾，奄奄一息瘫坐在狱中角落，自知时日不多。 想他十五岁中举，十八岁高中状元，而立之年受先帝赏识入了内阁，两朝阁老，为官几十年清正廉政，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他只怨自己，连累了全族。 陆擎叹气，也不知道家中其他人如何了，一想到这，便食不下咽，水也不想喝。 顾行昭眼眶微红：主要你牢里也没那个条件。 陆擎一生不信鬼神之说，此刻却寄希望于老天开眼，能给他陆家一条活路。 看着眼前这一幕，原本俊美儒雅还带着几分仙气的小老头一瞬间像是老了几十岁，顾行昭眼眶微红，编剧，你没心啊！ 照这样下去，别说七天后流放，怕是七天没到就要活活饿死在狱中。 她捶胸顿足：谁家大好人都被判流放了还要在狱中受罚七天，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她只恨不能穿进电视里头，把那狗皇帝剁碎。 突然，电闪雷鸣，一道机械声伴随着电流声响起—— 【检测到宿主顾行昭，族谱绑定成功，通道开启！】 这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吓得顾行昭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手里的薯片猛的砸向电视机！ “啪”的一声，画面中，正在心中虔诚的对天祈祷的陆擎，脑袋被凭空出现的圆形长筒砸了个正着，薯片散落一地。 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小老头，憋了几天的气被这一砸，登时站起来破口大骂，“何人在此欺我老无力！？” 他陆擎如今就剩命一条，有什么刑罚只管使出来，搞这些个偷袭的阴招算什么？ 但回应他的，只有一室如水的寂静。 顾行昭沉默，这声音听起来也不像老无力。 半晌，她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看了看空了的手掌，又看了看电视剧，“！！！” 我去......她家这老古董电视机竟然会吃薯片，成精了！？ 只见画面中，陆擎又恢复了方才那副虽落魄但仍旧气度不凡的样子，他环顾四周，摸索着向前，捡起地上的圆筒，在手中摩挲，怪异的图案，怪异的文字，顿时眉头紧锁：倒像是外邦之物...... 外邦之物怎会出现在此？ 难道已有外邦奸细潜入京城意图不轨！？ 此时，顾·外邦奸细·行昭正站在电视机前，手持菜刀，心提在嗓子眼，随时准备砍了这老古董。 可她又忍不住伸手去摸，发现竟然真能穿透屏幕，当即又往前些，感觉好像摸到了什么，试探性的拍了拍...... 嚯，好像是颗球，还长着毛咧！ “！”陆擎捂着脑袋大惊，连连后退。 方才好似有人拍了他的脑袋，可这四周分明只有自己一人。 发现自己拍到的是小老头的脑袋，顾行昭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道清灵的笑声在四周响起，陆擎瞳孔骤然紧缩，猛地环顾四周，“谁！？谁在笑？” 顾行昭惊讶，竟然还能听见自己在笑，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陆擎？” “你是何人？”陆擎眉头紧锁，眼神警惕着周围，这外邦奸细当真好本事，竟然还潜入了他大晋诏狱中。 看着眼前的小老头，顾行昭摸了摸下巴，故作高深莫测，“我乃陆氏几百年前得道飞升之人，方才听见子孙祈愿，念你一生功德无数，特来相助你度过此难。” 话说出口，她默默在心里双手合十：陆家老祖请原谅我的冒名顶替，我这也是为了救你们陆家后代。 陆擎愣住了，几百年前的老祖先？ 族谱有记，他陆家确实曾有一些沉迷于修道的先人…… 自己方才也确实是在心中祈祷，可这声音听着，年纪同他去年才刚成亲的孙女相差不了多少。 顾行昭自然知道小老头没那么容易信，她思索片刻，放下手中防身的菜刀，转身拿杯子倒水，连同一袋面包，给电视机里的陆擎送了过去，以此证明自己真是来助他度劫的。 她眼神慈爱，“你先喝水吃点东西。” “！！！”凭空出现一杯水在眼前，年近七十的陆擎心神震撼，瞪大了双眼，嘴巴也微张着。 真是小刀拉屁股...... 第2章 绑定了陆家族谱 陆擎紧盯着那杯水，活了快七十年，老祖先竟然在这个时候开了他的眼。 已经四天没吃东西没喝水，换做旁人早已狼吞虎咽，可当了几十年的阁老，尽管如今身陷囹圄，陆擎的那份气度却仍旧在。 知道他惦记着家里人或许也跟着饿了几日，顾行昭缓声道，“你安心吃，你家人的吃食并未被苛待。” 毕竟这些人要的，只是小老头这个前阁老的命。 陆擎心中感激：“晚辈陆擎，多谢先人恩赐。” 【收集到陆氏族人陆擎的感恩，供奉值+10！】 顾行昭眨了眨眼，供奉值是什么东西？ 【宿主，供奉值可用于商城进行兑换物品。】 顾行昭恍然大悟，懂了，她现在就像以前看过的小说那样，被系统绑定了！ 她熊二似的两手叉腰，没想到啊，自己竟然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女。 陆擎此刻捧起杯子，掌心隔着杯壁感受到热水的温度，险些落下两行泪。 一朝败落，多的是落井下石之人，这段时日尝尽了冷眼和刑罚。 他自小便不信鬼神迷信之说，因为自小父母双亡，一人流浪，他也从不曾供奉什么祖先，却没成想，落难之际，还能受老祖宗庇佑。 看着他慢条斯理将东西吃完，顾行昭心中感叹，不愧是名满天下的阁老，都落难了，吃东西还这么有气度。 从顾行昭此处得知其他家人性命无虞，已经几天没合眼的小老头，这一夜，终于安稳的睡了一觉。 顾行昭正想着问系统，能不能看看陆氏其他族人的情况，周身环境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的客厅消失了，周遭一片昏暗，隐约传来啼哭声。 她震惊，自己竟然钻到电视机里来了！ 系统适时的给出解释，【系统部分功能还在进行升级，目前宿主可作为影像，借由媒介投屏到古位面，身处古位面的人，无法感知到宿主。】 顾行昭惊叹，没想到还能这样。 知道没人能看见自己，她这才放心到处走走看看，陆家的女眷哭了好些时日，有些伤神，身子倒是无碍，倒是陆家的男丁都受了刑，身上轻伤重伤的都有，甚至还有因着伤口发炎而导致发热的。 【通道菜单皆已激活，请宿主查看。】 眼前凭空出现图文，还有单独一页的陆氏族谱，上面显示着每个人的生命值，还有各种系统说明，监护人一栏那里，赫然写了她顾行昭的大名。 简单来说，她现在绑定了陆家族谱，作为陆家监护人，要庇佑即将流放的全族，尤其是陆家家主陆擎的性命。 期间她若能获取到陆氏一族的感恩和供奉，就能获得供奉值，供奉值可用于供奉商城进行兑换物品。 商城会提供各类武器和外挂，甚至是各类特殊用途的丹药也有，部分商品还可以用现代位面的货币购买，但价钱不便宜，就没有四位数以下的。 顾行昭想了想，她可以不在商城买啊，自个就是开超市的，镇上药店也不少，要什么没有，用得着高价在系统商城购买？ 养成游戏嘛，谁还没玩过呢，现在换成了全息版，有点意思。 正当她这么想着，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由于通道维持不易，一切往返物品都需要收取百分之四十的税费。】 顾行昭：税费？ 【方才宿主向古位面传输了一桶薯片，一袋方包，一杯热水，折算价共二十元，现向您收取税费4元。】 系统话音刚落，顾行昭就收到了短信，提示她银行账户扣款4块钱。 她不以为意，四块钱而已，堂堂985毕业大学生，整个超市都是自己的，还能付不起几块钱税费？ 系统继续向她介绍各种功能和注意事项。 【商城的物品传送古位面，无需收取税费。】 【若宿主在古位面遇到危险，系统将为宿主提供一系列安全基础防护措施，宿主也可通过商城兑换相应等级的防护。】 【宿主身处古位面时，禁止直接杀害古位面人物。】 顾行昭生来反骨，想到了那个身居高位的狗皇帝，顿时挑了一下眉：要是杀了呢？ 【会有针对宿主的不同等级惩罚，请勿涉险。】 她顿时没再好奇，随意的翻看了一下重要页，想了一下，自己就是开超市的，食物和日用品这些都有，但药品却没有，且不提流放之路，现如今在狱里，陆家这些人想要活命可离不开药，看来自己得出趟门。 ... 从电视机脱离，顾行昭收拾了一下。 前两年，她大学毕业回来，用积蓄把这栋爷爷留下来的老宅改建成了两层的小楼，她住的是二楼，一楼是她在经营的小型超市，所以出门时，她要将超市的大门关上。 隔壁卖饺子的王婶同她打招呼，“小顾，要出门呀？” 顾行昭笑着应了一声，“嗯。” 看着她提着个大袋子走远，王婶叹气，“可怜人啊。” 旁边新开的水果店老板：“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就能开超市，可见家里头有人帮衬，有什么可怜？” 哪像自己，没人帮衬就算了，全家还得靠自己卖几个破水果养着。 王婶瞥了那老板一眼，“那你可就真想错了，这孩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爹妈不养，相依为命的老顾又走得早，这孩子现在能在镇上开起这超市，那全是靠她自个，有出息。” 水果店老板嗤笑一声，骗鬼呢，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这本事？ 他可知道，外头那些大学生手段多得很，专花男人钱。 这姓顾的能开得起这超市，还不知道是在外头找了几个老男人，指不定是给人当三包养了。 而此时，顾行昭正在各大药店采买，怕一个药店太过惹眼，她接连跑了好几家，外用的药物和绷带，内服的感冒药，止痛药，退烧药，消炎药以及抗菌药这些，能买的全都买了。 正当她在犹豫要不要提前去镇上的批发服装厂进货一些棉衣时，系统突然响起了剧烈的警报！ 【警告！被监护人陆擎正在受刑！】 第3章 祖先赐药 顾行昭眉头紧蹙，又行刑？ 【已对被监护人陆擎开启监测，暂无生命危险，请宿主放心。】 尽管系统保证陆擎没有生命危险，顾行昭还是不放心，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回家，穿进古位面。 此时的古位面已是清晨，牢房却仍旧昏暗，受完刑的陆擎被抬着扔回了牢房中，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血肉翻飞。 顾行昭出现时，只见有个衣着华贵的姑娘正往陆擎牢房的方向去，诏狱那些看管的官差都跟在后头，“殿下，这牢房阴气重，关的好些都是死刑重犯......” 官差说话小心翼翼的，不敢得罪，试图打消这小祖宗再往里头去，陛下可是下过旨的，谁也不能见陆阁老。 女子轻哼一声，“本宫就过来看两眼，又不碍着你们什么事！” “可陛下吩咐过......” 顺玉冷笑，“本宫乃是顺玉公主，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拿皇兄来压我？” 顾行昭有些诧异，那是狗皇帝的妹妹——顺玉公主，她来这里做什么？ 狗皇帝的兄弟姐妹不少，但在他登基的时候，死的死，残的残，这位顺玉公主是唯一一个好好活在在宫里头的，看这衣着打扮，还算受宠。 不过，她记得这顺玉公主性子应该是挺软弱，没什么存在感才对啊？ 事实上，顺玉确实怕的很，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路走过来，又脏又臭，那些犯人好些凶神恶煞的，到处都是血...... 她完全是硬着头皮走进来的。 等走到关押陆擎的地方，她衣袖下的手心早就冒了许多冷汗，看向那官差，强撑着冷硬的语气，“行了，本宫就在这里看两眼，你走远些，本宫瞧着你就觉得碍眼。” 等到人都走远了，顺玉这才冲里头低声喊，“阁老。” 陆擎扶着墙，强撑着身子站直，“老臣见过殿下……”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如今这般境地，官场上的同僚以及门生都在急着撇清关系，而眼前的小公主却还会来牢中探望。 顺玉打量陆擎，身上染红了的血衣，身上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一头凌乱的白发，哪里还有当朝阁老的样子。 她心里不是滋味，从衣袖里掏出来一瓶药，还有用纸包着的糕点，“阁老受苦了……” 看着她递过来的药和糕点，陆擎鼻头发酸，嗓音沙哑，“老臣......多谢殿下！” 而看见他伸出来的手骨节嶙峋，新旧不一的血迹，接过东西时，手指头甚至都伸不直，顺玉不忍再看下去，扔下一句“保重”的话，便匆匆离去。 陆阁老对她有恩，今日探望，也算是还了这份恩情。 看着陆擎手里的东西，顾行昭感叹，“这小姑娘倒是在意你。” 听见声音，陆擎便知昨夜的一切并非是梦，老祖宗当真来了，他赶忙收敛了情绪，衣袖掩去泪痕，想询问先人名讳，又怕冒犯了先人，半晌恭恭敬敬，“晚辈见过先人。” 顾行昭通过系统观察陆擎，发现小老头就是伤多了些，还有些发热，饿了几天营养不良。 “今日又是因何受刑？” 陆擎苦笑，嘴里尝着血腥味，“罪人之身，何需缘由。” 顾行昭沉默良久，“你再撑两日便可离开，虽说流放之路煎熬，但至少没了这狱中的刑罚。” 说着，她将方才买的碘伏和棉球给了陆擎，教他怎么用，本来想给酒精，可又怕刺激太痛，小老头扛不住。 虽说眼下还在牢房中，不能包扎，好歹能先给伤口消毒，至于消炎抗菌的药得饭后才能吃。 等到陆擎把外卖送来的小米粥喝完了，顾行昭这才抠了三颗药给他，“吞下去。” 陆擎生性多疑，毕竟能坐到阁老这个位置，绝不是什么心思简单的人，若是旁人给他东西，他定是存疑不敢吃。 可眼下给东西的，是他陆家的老祖先，是这两日接连给他送吃送喝的恩人。 他将药丸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好奇的闻了两下便赶紧吞了下去，险些噎到，幸好有老祖先送的温水润喉。 见他吃下，显然是信任自己了，顾行昭这才解释，“这是治你发热还有身上外伤的药，一日服用两次，我晚些时候再给你送来。” 陆擎心神撼动，“多谢先人赐药。” 顾行昭又叮嘱了两句，“对外你还是要继续装一装样子，让外头的人以为你快死了，或能免于后面两日的刑罚。” 陆擎虽是戴罪之身，可毕竟有天下第一阁老的清名，死于牢中刑罚，对狗皇帝的名声有损，所以只能死于流放之路。 那些个报私怨的人但凡有点脑子，也不敢惹祸上身。 听着关切的叮嘱，年近七十的老头眼眶发酸，老泪纵横，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只觉先人的药就是好，才刚服下，他便觉得自己现在都能跑起来蹦两下，莫说是三千里流放了，便是六千里也不在话下。 听着陆擎的心里话，顾行昭：“……”倒也没有这种奇效。 不过也好，有点心理作用，那后面两日也好熬些。 接下来的两日，诏狱的那些人见陆擎就剩一口气的样子，再不敢刑罚，这要真死在这牢中，那被天下人唾骂的人可就成了他们，妥妥的给皇帝背锅。 顾行昭灵机一动，把电视机搬到一楼超市，想着白天看店一边看古位面那边的情况。 等到晚上超市歇业，夜深人静，她提着一桶开水准备下楼去吃泡面一边看看陆擎，系统提示声响了起来。 【宿主，系统已完成升级，投影功能已开启，可将古位面人物二十四小时投影至现代位面，现在开通连续包月服务，享首月体验价298元/月，请问是否开通？】 顾行昭：这么贵？ “开通。” 一般贵的会员她不开，但贵得这么离谱的，她必须要尝尝味。 下一秒，就在她的沙发边上，穿着囚服的陆擎躺在那，入秋的天已经有些冷，他蜷缩在那，靠着一张破烂的被子取暖。 顾行昭震惊了，这高科技，确实值两百九十八。 【已开通，感谢您的惠顾。】 这天夜里，她算着账，时不时就抬头看几眼陆擎，终于忍不住发了条朋友圈…… 无痛当妈的第三天，伤在孩身，痛在娘心。 第4章 流放三千里 次日，顾行昭睁眼的一瞬间，看着围着自己床边的人群，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她抹了一把冷汗，想起来七日已过，这投影也过于真实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叽叽喳喳，穿着囚服的犯人手脚都带着镣铐，有的犯人是坐在囚车上直接从诏狱押送出来的，待出了城便会赶下囚车，陆擎便在其中。 这次被流放的不只是陆家，还有好些因其他罪名被抄了家的人，不远处有位妇人带着个四五岁的女娃，眸中含泪。 “奇了怪了，那是刘家媳妇吧，还带着孩子，刘家都被抄家流放了，她怎么没事？” “什么刘家媳妇，前些日子就已经被休啦。” “听说是刘御史被廷杖赐死的前一日，这刘公子就已经把妻子给休了，阴差阳错的，倒是逃过了一劫。” “怎么就给休了？” “成亲七年都生不出来个儿子，可不得给休了？” “听说娘家都回不去，这娘俩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身穿囚衣的男子，拳头因为用力紧攥导致指尖发白，指甲深深陷进血肉里，他目光紧紧盯着远处前来相送的妻女，像是要把她们的样子深深刻在脑子里。 “刘御史死的真是冤啊……” “嘘！莫要胡言乱语，这刘御史为了陆家，敢在金殿上当着百官的面斥责陛下之过，刘家九族安好已是圣恩，当心你的舌头！” “可这刘家不是向来都和陆家不对付吗，这刘御史怎么会为了陆家搭上性命？” 囚车上，听见议论声，陆擎眸色骤变，难以置信。 顾行昭目光从那母女身上挪开，看向囚车上的小老头，她印象中，陆家和刘家私下并无往来。 虽说同朝为官，但陆擎着实与刘丞业那个顽固不化的老东西合不来，两个老头每回在朝堂上都要吵，陆擎甚至还被气病过，路上碰见了都要吹胡子瞪眼。 大概连陆擎自己都没有想到出事后，昔日朝堂上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政敌会为自己据理力争，甚至是搭上了性命。 此刻的陆擎捏紧了破烂的衣袖，浑浊的双眸闪着泪花，刘丞业……那个走路都要弯着腰，谁也不给好脸色的顽固老东西，被廷杖……死了？ 荒唐……太荒唐了！ 顾行昭担忧陆擎被愤恨冲昏头脑在此刻为刘丞业鸣不平，毕竟这会儿还在狗皇帝的地盘，可不能再出事端。 “陆擎，留得青山在。” 心中有再多不公，可也只有活着才能有所为。 听到老祖先的提醒，陆擎衣袖遮面，清瘦的身躯忍不住发颤。 顾行昭叹气，其实两个老头还是惺惺相惜的吧，奈何这辈子都没能好好说句话。 流放队伍中的陆家人四处张望，终于在看见囚衣褴褛的陆擎被从囚车上押下来时，红了眼眶，一家人目光交汇，泪如雨下。 长子陆舟沉声道，“家里头出事时，儿子便让行尧第一时间往外头送信，若陆家蒙难，只管明哲保身。” 陆家长孙陆行尧年二十二，素有才名在外，若非陆家出事，今年该参加春闱了。 顾行昭恍然大悟，难怪没人来送陆家，她顺着视线望过去，二十来岁的少年郎，风华正茂，便是遭此巨变，也依旧挺直着背。 陆擎颔首，“你素来稳重，行事考虑周全。” “咳……咳……咳咳！” 一阵隐忍的咳嗽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见是幼子陆行砚，脸色苍白，可见这段时间在阴冷的牢房中不好过。 陆擎内疚，老来得子本是一件幸事，可幼子自小身体就不好，这二十多年在府中汤药养着倒还好，此次却被自己这个当父亲的连累，这漫漫流放之路，他如何承受得了？ 他想抬手拍拍幼子的肩膀，可手上还戴着镣铐，“是我这个当爹的连累了你们……” 陆行砚看着父亲身上深浅不一的血迹，喉咙发紧，“父亲言重了，一家人谈何连累。” 一旁的次子陆阳附和道，“是啊，只要咱一家人在一块，什么累不累的！” 长媳宋氏红了眼，悄悄抹泪。 看着陆擎一身伤，想起方才一路听闻，父亲在牢房中被饿了几日的事，陆舟蹙眉，难掩担忧，“父亲，您身上的伤可还撑得住……” 陆擎：“为父在牢中用过药，身上的伤不碍事。” 自己有先人赐药，又有先人送来的吃食，因为后面两日没人来行刑，这会儿完全可以撑得住。 可陆家儿孙听着这话，只当老头子是在安慰他们，心里头顿时更难受了，满腔愤恨，那诏狱吃人不吐骨头，又怎么可能给老头子医治！ 而陆擎则在心中感叹，老祖先的药就是好，先前浑身疼痛不利索，浑浑噩噩，好似就吊着一口气，这几日才吃了那么几颗药，只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也不知道那药如何制成，如此奇效，若能得以传承，不知能造福多少受病痛折磨的百姓，若能为幼子求得此等良药，或许…… 然此刻，他不能再想，流放之路危险重重，当即对眼前的小辈叮嘱，“你们且先听着我说。” “此行之人众多，路途遥远，此次流放，我们陆家共有多少人，你们心中可有数？” 陆舟一愣，“尚未数过……儿子这便去！” “吩咐下去，都互相认着人，走在一块，切莫散开。” 陆擎又叮嘱了次子以及两个媳妇其他一些事，就连长孙也交代了一些事，等到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心口的这块大石头才得以放下些。 家中的主心骨归位，此时陆家老少二十多人终于有了些安全感。 就在这时，陆家的姻亲，宋许两家来人了，宋家夫妇看着女儿，眼中满是心疼。 宋氏既感动又自责，泪眼朦胧，“爹，娘，不是让你们不要来吗？” 若是让人知道宋家还同陆家有所牵扯，不知会遭来什么祸事。 宋爹平日里就是个直性子，此时根本顾不上其他，“你爹我就是个教书的，大不了就收拾了回乡下去，不怕不怕！” 宋夫人替女儿理了理散落的碎发，声音哽咽，“今日一别，还不知你我母女此生是否还能再见，娘又怎能不来送你？” 这感人的一幕，不少人也跟着抹泪。 顾行昭目光却被一旁的许家人吸引了过去，许家夫妇衣着华贵，拉着那负责交接的官员不知说了些什么，半晌才过来看女儿，说话声压得极低，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第5章 被陛下贬为庶人 只见许氏目光震惊，连连摇头，神情满是对父母的不认同，又好像被说服了，陷入短暂的沉默。 她们的交谈声被顾行昭听了个清楚，许家是商贾人家，花了大银子搭上了关系，想将女儿悄悄的从流放的名册上抹去，重金利诱之下，一个女流之辈，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关系通了，事情确实也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办了。 等出了城，到了夜里头，便会有人将许氏带离流放队伍，悄悄送走。 许氏毕竟是家中独女，自小娇生惯养，平日里身边就有六个丫鬟照顾，出门都要坐马车，夫妇俩又怎么忍心让她跟着陆家去受苦，何况许氏一直不喜丈夫陆阳，嫌他吃太多，腰宽体胖。 顾行昭不得不感叹，果然不管在哪个朝代，钱都是最好使的。 同家中人道别，许氏回到队伍中，也没将这事同陆家人说，顾行昭想，其实这也是好事，少一个人流放，少受一份苦。 不同于长媳宋氏的软弱，许氏平日里性子要强，陆家后宅都是她在管，这会儿要她抛下一家子自己逃走，心里不知道怎么开口，大约要想想怎么说才好。 宋氏悄悄抹泪，瞥见一向话多的二弟妹许氏沉默不言，只当她是受不住和父母离别，心里在难受，安慰了两句，“二弟妹，好在咱都在一块，一家人整整齐齐。” 陆阳见妻子难受，也过来安慰，可手刚伸过去，便被妻子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心中有些尴尬，但没往心里去。 许氏却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他们，只点了点头。 很快，人犯与名册核对完毕，押送的官差开始催促人犯上路，不再让来送别的百姓与人犯接触。 百来口人，除了六十五以上的老者和九岁以下的幼童，手脚皆要戴着镣铐，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了这道城门，有生之年，怕是再无与亲朋相见之日。 泪眼盈眶，看得人心不忍。 此时，一辆马车慢慢的跟着流放队伍后头一块出城。 有人纳闷，“这后头怎么还跟着一辆马车？” “看着好像是从皇宫里头出来的啊！” 议论声起，马车里，小宫女目露担忧，看向自家小主子，心中自责……早知今日会如此，当日自己便不该将陆阁老的消息告诉小主子。 陛下好狠的心。 有人压低了声音，“你们没听说啊，顺玉公主去牢里看陆家人惹了圣怒，被陛下贬为庶人，下旨流放到北地……” 顺玉脸色惨白，眼眶通红，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去看了眼陆阁老，皇兄转头就下了旨，甚至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其他兄弟姐妹，宫中隐约有些皇兄残害兄弟姐妹的传言，她没当回事，毕竟儿时，父皇还在的时候，皇兄还会哄着自己，给自己分糖糕吃。 此时外头的百姓还在议论，“老天……这可是陛下的亲妹妹啊，去了还能活着回来吗？！” 顺玉几乎快把衣袖抓烂了，到了这一刻，她仍旧不敢相信那个儿时待自己亲厚的皇兄会如此狠心。 顾行昭跟着那些人的视线望去，只见流放队伍后头的那辆马车，拉车应该是个内侍，微风吹过，帘子微微吹动，很快被一只手紧紧从里头抓住。 她心想，小老头要是知道这小公主就因为去看了他一眼就被贬成庶人流放，怕是又要难受了。 瞧不见马车里头的人，围观群众大失所望，还以为能瞧瞧宫里头的公主长什么样。 顾行昭没再看下去，收拾了一下便准备下楼开门营业。 经过沙发之时，她隐约感觉好像碰到了什么，回头一看，只见陆家长孙陆行尧还有陆家幼子陆行砚并行而走，一个脸色淡漠如水，一个病怏怏的时不时咳两声。 顾行昭嘀咕了一句，“小老头的基因倒是挺好。” 她匆匆下楼。 陆行砚微微一怔，是谁在说话？ 他环顾四周，周遭的人怨声载道，还有官差在挥鞭子赶人，未见有什么姑娘家说话，可方才明明是听见了，什么小老头的基因…… 陆行尧扶了他一把，“三叔在看什么？” 陆行砚摇头，大约是自己的错觉。 … 流放队伍出了城，便要一路北上，徒步行到流放之地——淮北。 有些人犯的家属跟着一路北上，官差们手抓长鞭，提着大刀，催促着人犯行路，毕竟赶路的时间有限，耽搁不得。 碰上停下来的，或是闹事的，他们手里的鞭子半点不饶人，几鞭子下去，皮开肉绽，叫惨声仍旧络绎不绝，人也跟着老实了。 陆家二十几人都靠在一块走，女眷在中间，彼此照应着。 孙辈以陆行尧为首，走在后头，时不时照看一下陆行砚，陆舟和陆阳两兄弟左右搀扶着陆擎。 等到日落西山，押送的官差们才停下来，有人献殷勤，自请前去拾柴打水，有些人，则悄悄将自己藏起来的值钱之物孝敬给了官差。 这些显然都是为了接下来这一路的日子能好过些。 见人犯这么识相，官差们脸色好了许多，便许他们自行生火取暖。 夜色降临，风也变大了，吹得好些人接连打喷嚏。 那些和官差们打好了关系的，还能去冰凉的河水里打一两条鱼，一些孝敬给官差们，剩余一条自己烤了吃，其余人便没这么好了，只能嚼着发放下来的面饼，又冷又硬，勉强充饥。 好些年老体弱的人，糙饼刚拿到手就被其他身强体壮的犯人抢了去，他们不敢吭声，怕遭打，只能饿着肚子。 周围的人也不敢过去帮忙，到了这种时候，都只能顾全自己。 这些事，押送的官差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毕竟流放路上，人犯饿死或是冻死，都是常事，少些人，他们还轻松。 陆家人分成几拨，围着火堆取暖，得知顺玉公主也在流放队伍中，就在后头的马车上，一生奉公职守的陆擎终于没忍住，老脸气红，唾骂了一句。 “狗皇帝！” 第6章 咱陆家祖先竟然显灵了 陆擎的唾骂声不小，陆舟紧张的环顾四周，好在没人看过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宋氏将自己分到的饼分了半张递给陆擎，“爹，儿媳胃口小吃不了那么多，您帮着分担一些。” 一旁的孙辈也都围过来，有的寻了大片的叶子打了些水过来，实在是面饼太干，得就着水吃。 陆擎没有接，吹胡子瞪眼，“都自己吃着，给我做甚？” 他知道这些孩子的孝心，只是发下来的粮吃食就这么多，自己又岂能多吃？ 陆家里，就老爷子年纪最大，还在诏狱里受了罪，小辈们看着心里头难受。 顾行昭忙活了一天，上楼想着来看看情况，一到古位面，就看小老头吹胡子瞪眼的一幕。 嚯，这是又怎么了？ 她没出声，只是凑近了些，见年纪最小的孙女陆幼棠靠在陆擎旁边，眼眶红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祖父您就吃吧，我们都知道，那牢房里头根本不给您东西吃，您肯定饿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祖父，您就吃吧。” “是啊父亲，这都是孩子们孝敬您呢。” 陆擎捋了捋发白的胡须，安抚着孙女，“那些人虽然不给祖父东西吃，但咱陆家百年前飞升的祖先显灵，一直在给祖父送东西吃呢！” 顾行昭笑，陆擎这么说，这些人哪里会信？ 人群散开后，烤着火，陆阳叹气，“父亲，您又何必为了哄幼棠扯上祖先显灵这种荒唐事。” 女儿今年都十岁了，哪里还会信这些。 其他人也都不信，只当这是老爷子在哄小孙女。 看着眼前的儿子儿媳，陆擎一脸认真，“我并非是为了哄幼棠，咱陆家祖先确实显灵了。” 他将这几日在牢中的经历同儿子儿媳说了，反复强调陆家祖先显灵，是如何给自己送食物和治伤的药。 几人面面相觑，随后干笑着应声，“真没想到，咱陆家祖先竟然显灵了，真是天佑咱陆家。” “是啊是啊……” 见他们信了，陆擎这才咬了一口手里的面饼，又冷又硬，顿时想起祖先显灵当日给自己的面食，又香又软，入口即化…… 当日身陷囹圄，无暇顾及，如今细细想来，先人的吃食当真是自己从未尝过的美味。 只是自昨夜过后，祖先就没来找过自己了，莫不是自己何处冒犯了先人？ 陆擎有些忐忑，自己方才就这么将祖先显灵的事跟儿子儿媳们说了，实在欠缺考虑，不知道先人知道了会不会责怪？ 顾行昭笑道，“责怪倒不会，只是你这么跟他们说，他们不会信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擎松了一口气，但说到信不信这个事，他是自信满满，“先人不知，我这几个儿子儿媳素来敬重我，我说的话，他们都是深信不疑的。” 而此时身后，陆舟小声对媳妇宋氏还有弟弟陆阳叮嘱，“父亲怕是受了打击，引发了癔症，这几日咱都照看着点。” 陆阳：“父亲年纪毕竟大了。” 宋氏叹气，“父亲受苦了。” 若不是在那诏狱中遭罪，又岂会说得出祖先显灵这些自己宽慰自己的胡话。 顾行昭差点笑喷，这陆家儿女倒是可爱。 她好笑的看向陆擎，看着小老头的反应，“可他们正在说你得癔症，要多照看你。” 陆擎的脸又红又疼：“……” 他回头瞪几个儿子儿媳，先人面前，也不知道给自己这个老父亲留点面子。 顾行昭只觉小老头可爱，她将备好的清创药还有消炎药一并给了陆擎，“我看你背上的伤也不少，你寻个人过来，我教你如何用这些药。” 陆擎目光在儿子儿媳身上扫过，最后把长孙陆行尧给喊了过来。 陆行尧看着眼前的东西，得知这是处理伤口的药，惊讶，“祖父，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他看着祖父身上也不像是能藏这么多东西的样子，包扎伤口的布洁白无瑕，尤其是这一卷东西，一撕开就能粘上皮肤，竟比上好的浆糊还好用！ 陆家从前在京中也是大户人家，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可这些东西他却从未见过。 “好东西是吧，有人给的。” 看见孙子的反应，陆擎心里得意，还是自己这个当祖父的稳重，哪像这些小辈，看见先人所赐之物便如此不淡定。 但他没解释太多，省得连孙子都觉得自己这个祖父得癔症了。 陆行尧也没再多问，祖父从前在朝中位高权重，人脉广，想必是有贵人托那些押送的官差给的。 顾行昭笑，这小老头的比较心倒是挺重，不过也不能怪儿子儿媳不信，毕竟祖先显灵这种事放自己身上，自己也不信。 处理过那些黏腻的伤口，陆擎舒服多了，掏出剩下半个糙饼吃。 顾行昭看了眼那糙饼，环顾四周，见好些人也是只拿着一个饼，“走一天了，你们就只吃这个？” 陆擎将嘴里那一口咽下去，“先人不知，荒郊野岭，能有面饼果腹已是不错。” 何况如今他们还是戴罪之身，哪里有得挑剔。 顾行昭眉头紧蹙，三千里路，就是每日都像今日这般走，至少也要走四个月，光是吃这么点，身子哪里撑得住。 她原本还以为，只要备好药品还有一些御寒的衣物，现在看来，吃的也要备上。 “你且等我一会。” 陆擎：“？” 不到一会儿，顾行昭就回来了，提了一袋压缩饼干，方包，士力架，还有几个便携式保温杯，里头装了热水。 她将东西放在陆擎面前，“光是那么一个面饼哪里抗饿，这些你们先将就着吃，明日我再给你们送吃的来。” 说着，她又给陆擎演示了一遍怎么用保温杯，“这里头我装了热水，放到明早也不会冷，天冷，你们分着喝。” 这样就不必去喝冰凉的河水了，省得闹肚子。 陆擎愣在原地，眼眶酸涩，心里却又暖暖的，没想到先人竟连热水这样不经意的小事都顾虑到了。 他当即跪在地上，两行热泪落下，语气满是感激，“晚辈替陆家所有子孙在此多谢先人。” 第7章 荒郊野岭……闹鬼了？ 跪在地上时，陆擎想，待境况好转，他定带着陆家上下修缮祠堂，世代供奉先人，报答这份恩情。 见他一身伤还下跪，顾行昭连忙去扶，“都是一家人，照看你们是应当的，不必跪来跪去。” 【收集到陆氏族人陆擎的感恩，供奉值+50！】 顾行昭着实没想到，只是一些吃食，小老头就跪到地上去了，往后要是一直这么跪，自己会不会折寿？ “你快去喊人来拿吃食吧，孩子好些还在长身体，可不能饿着。” 陆擎顿时又将陆行尧唤来，这次跟着来的，还有陆行砚，两人看到东西时，均是一愣。 陆行尧惊呆了，祖父也太有能耐了！ 顾行昭看着眼前两人，想到陆家二十六口人，开口叮嘱陆擎，“记得让他们悄悄的分，莫要张扬。” 声音响起的一刹那，陆行砚拿着东西的手倏忽一紧，谁……在说话？ 陆擎自然知道人心险恶，何况在这般艰苦的环境，但有时候难免会疏漏。 听了顾行昭的话，他当下便叮嘱正拿着吃食的孙子和儿子，“分食时注意些，避开人群悄悄的吃，莫要张扬。” 陆行尧知晓其中利害关系，“孙儿明白。” 陆行砚震惊，瞳孔紧缩，确实有人在说话，并非错觉，而且那人应当还是在同祖父说话…… 荒郊野岭……闹鬼了？ 两人藏着东西往回走，二十多人挨个分，叮嘱的话也跟着说了二十多遍。 看着手中陌生的吃食，陆舟拉住儿子询问，“哪来的？” “儿子也不知，都是祖父给的，许是什么贵人安排给的。” 陆舟眼神狐疑，“贵人？” 若是有这般本事的贵人相助，陆家何至于落到举家流放的境地，这些吃食来的实在是古怪。 陆行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自己也没瞧见什么贵人，连个影都没有，都是自己猜的，他抱着东西，赶着去给其他人送。 陆幼棠年纪小，喜欢吃甜食，这会儿吃到士力架，眼睛都亮了，献宝似的将东西举到许氏面前，“娘亲，好吃！” 看着女儿，许氏心中已有决断，她眸中含泪，伸手将女儿搂进怀里。 都是为人父母，爹娘心中的不忍和苦楚，自己其实都能懂。 她心疼女儿，年纪这么小便要吃这么多苦，于是将自己的那一块塞给女儿吃。 陆阳吃了一块，见妻子将她的那份给了女儿，他便将自个的那份塞进了妻子手里。 知道自己不讨她喜欢，也不碰她手，怕她拒绝，转过脸就同兄长说话，“这东西是比糙饼好吃，瞧着新奇，我以前竟然从来没见过。” 宋氏惊讶，二爷爱吃，年轻时候走南闯北，什么新鲜玩意都要尝个遍，竟然还有他没吃过的？ 陆舟纳闷，难道朝中当真有人相助陆家？ 见丈夫眉头紧锁，宋氏笑道，“总不能真是陆家祖先显灵，给咱送吃的吧？” 一旁的陆行砚却敏锐捕捉到了重点，“祖先显灵？” 陆阳抢着同他说，“三弟你刚刚不在，父亲为了哄幼棠，竟说咱陆家有祖先显灵，一直在牢里给他送吃喝，还送药咧！” 实在想不到，素来不信鬼神之说的父亲，那么正经严肃的一人，竟然能为了哄幼棠说出这些。 陆舟面色不悦，“二弟，父亲死里逃生，你休要胡言乱语。” 陆阳没再说下去，只是冲弟弟挤眉弄眼。 陆行砚薄唇微抿，沉思良久，那道声音，竟是祖先吗？ … 【收集到陆氏族人陆行砚的感恩，供奉值+10！】 顾行昭本来都打算走了，消息框从眼前弹出来的时候，她都愣了小半会，还是头一次收到除了陆擎以外的感恩值。 “系统，陆家的人不知道我的情况下，我还能获取到他们的感恩值？” 系统当即对其做出解释：【宿主，陆行砚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了你的存在。】 顾行昭讶异，她记得陆行砚，但前两年在电视上出现的画面不多，对他的印象也不多，就记得这是小老头年近五十的时候生下来的儿子，当时还被同僚打趣过。 好奇心涌上心头，她信步往几人休息的地方走去，脸色苍白，一眼就带着病气的陆行砚其实很惹眼。 顾行昭站在他身前，见他闭眼睡着了，干脆蹲下身来近距离观察，发现他其实是三个儿子里头，长相最像陆擎的。 儒雅温柔的长相，因为病气缠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娇弱不堪。 “竟是个重病缠身的……”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就在耳畔，陆行砚顿时有些紧张，祖先来了，他刚想睁开眼，就察觉到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 原来是顾行昭发现，陆行砚眼睛下方竟然有一颗痣，被细长的睫毛盖着，她凑近了些看，不知道陆行砚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睫毛颤个不停。 真是个貌美如花的小可怜，这娃瞅着可真招人疼。 本来只是在闭眼假寐的陆行砚愣是不敢睁眼，这位祖先好似靠得太近了些，他隐约感受到了来自祖先的“威压”，压得他有些喘不来气。 就在这时，好些官差匆匆往后头的马车奔去，引起一阵喧哗，不一会又走了回来，一个个的脸色难看，还有人唾骂了几句，“真以为自个还是金贵的公主？也不看看都被流放了……” “别管她，反正饿死了也跟咱没关系。” “真不管？” “陛下都给人废了，怕什么？” 不远处，陆擎正同小公主身边那个宫女说着话，不一会，小宫女就走了。 顾行昭起身朝陆擎走去。 察觉祖先走远，陆行砚如释重负。 顾行昭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赶了一天的路，顺玉公主吃不下那糙饼和凉水，方才还吐了，想要些热食，官差们觉得她过于娇贵，不乐意伺候，骂骂咧咧。 那小宫女只能来求助陆擎，大约是觉得公主被废被流放是受了陆擎的牵连。 其实吃不下糙饼也正常，毕竟今日之前，她是宫里金贵的公主，衣食住行都是极好的，如今落差未免过大。 第8章 嘲讽陆家 不管顺玉公主怎么样，顾行昭是不在意的，毕竟自己只要管陆家的死活就行了，那顺玉公主又不在陆家族谱中。 “不知先人可在，晚辈陆擎有事相求。” 陆擎犹豫许久，凝神呼唤顾行昭。 顾行昭应了一声，“我在，何事？” 陆擎：“顺玉公主从傍晚开始便腹疼不止，食不下咽，不知晚辈能否将先人您方才所赐的吃食和热水分些许给她？” 话问出口的时候，他心中是忐忑的，毕竟先人能护佑他们陆家已是宅心仁厚，自己万不该有其他要求的，只是顺玉公主毕竟是受自己连累…… 其实只是一些吃食，小老头直接给人送过去便好了，但他却来征求自己的意见，顾行昭虽然不在意，但对此心里很是满意，小老头这是真正把自己这个祖先放在心上了。 “你等我片刻。” 不一会，顾行昭取来了止疼药，用纸包着，塞进了陆擎手里，“这是止疼药，可缓解女子特殊时期的腹疼，你给她一并送去吧。” 说着，她瞥了一眼陆擎左手里拿着的士力架，“你左手拿着的那个便不要给她了，她吃了恐会加重腹疼症状。” 方才，顺玉公主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和陆擎说话时，那羞于开口的样子，顾行昭便能猜到小公主多半是月经疼，陆擎应当也是猜到了，才想送些热水过去。 月经疼这事，其实她深有体会，有时候自己疼起来上吐下泻出一身冷汗，连止疼药都不管用。 她本不在意，但陆擎想帮，也就是举手之劳，没必要拒绝。 “多谢先人。” 陆擎感激，又惊叹，自己明明什么也没说，但先人好似什么都知道。 让旁人去送，他不放心，便还是唤来了长孙去送。 宋氏纳闷，怎么公爹今日总使唤孙子，明明平日里有些什么事，可都是寻丈夫陆舟的啊？ 陆行尧拿了东西便藏了起来，手里只拿着两个糙饼，走向后头的马车。 他站着马车边，同那车夫说话，“在下陆行尧，祖父让我来送些吃食给殿下，还请代为转送。” 马车里头传来一道隐忍的女声，虚弱无力，“你祖父是陆阁老？” “正是。” 很快，里头的小宫女彩荷便下了马车，接过吃食，听他说里头还有药和热水，当即道了谢。 顺玉靠着马车，脸色苍白，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是你去寻陆阁老了？” 彩荷咬了咬嘴唇，在自家主子的注视下点头，“奴婢也没办法，那些官差都不理咱……”说的话可难听了。 殿下方才还哭了一场，她实在是又心疼又着急。 顺玉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彩荷连忙取药又拿热岁，“殿下，方才那人说这是药，能治疼。” 见她手里的东西小小一颗，顺玉两根手指捻了起来，盯了好一会，眉心紧拧，“药？” 她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药，小小一颗，闻着也没有药味，能有用？ 彩荷：“殿下先试试。” 往日在宫中，殿下腹疼，太医都会送来汤药，如今在外头，没有太医，也只能将就了。 顺玉心中存疑，可毕竟是陆擎让人送来的东西，她当即将药服下了。 难捱的绞痛又持续了好一会，渐渐的，她竟真感觉痛感在逐渐减弱，困意也逐渐上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见她总算睡过去了，彩荷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陆家送来的药，看着小小一颗，竟有这般奇效。 往日里殿下腹疼，喝了太医的药也是还要疼上小半天，这才就这么一小会。 也不知道陆家从何得到这神药…… “父皇……” 睡梦中，顺玉不安，呢喃了几句梦话，眼角有泪滑落。 彩荷看在眼里，又心疼又愤恨，她自小就在公主身边伺候，因为年纪比公主大几岁，许多事情都看得清。 当今陛下乃宫女所出，不受待见，可公主是先帝宠妃所出，备受先帝宠爱。 公主觉得陛下待她亲厚，不过是因为陛下在她儿时的亲近和照顾。 可那时，陛下亲近公主，不过是想在先帝面前露面，一切都是为了争储，后来宫中那些有关陛下残害手足的流言也证实了这一点。 但公主敬重陛下，她也不说什么离间兄妹的话，可前些年，先帝一走，陛下登基，便罔顾先帝临终所托，一句政务繁忙，对公主不闻不问。 公主一场大病，险些没了，还是陆阁老请了先太医妙手入宫施救。 她这个当奴婢的，早就看穿了陛下是个伪君子，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心中毫无半分真情，偏偏公主是个重感情的，竟真信了他政务繁忙的说辞。 可怜公主，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 陆行尧送完东西折返，瞥见沿路好些人都盯着他，眼神不善。 陆擎在朝为官时树敌不少，如今虎落平阳，少不了有人逮到机会便一个劲的嘲讽，“一个被贬成庶人的公主，这陆家还上赶着奉承呢？” “要我说，这陆家就是心比天高，仗着阁老之身敢对皇帝指手画脚，不然能落到这个下场？” 嘲讽声极大，陆家人听得一清二楚。 陆擎闭眼，只当听不见，去过一趟诏狱，如今他清楚，活着才最重要，不必争一时的面子。 陆阳是个直性子，听不得有人说老头子的半分不是，顿时火冒三丈便要起身去找人算帐，却被陆舟摁了下去，“别闹事。” 如今的境况，少惹些事，便能多几分平安。 陆阳心有不甘，却也只能隐忍怒火。 瞥见这一幕，那些人嘲讽声更甚，“我从前还以为这陆家能有什么能耐呢，如今还不是跟咱一样坐在这里吃糙饼喝露水？” “爷们还不如娘们哈哈哈哈哈！” “这从天上掉到泥坑里，指不定男女老少抱在一块哭鼻子呢！” “啪——！” “啪——啪！” 方才还在可劲嘲讽陆家的几个男人，接连被砸了一脸的泥巴，登时破口大骂，“谁啊！谁砸的老子？！” “是不是你！” “方才就看见你在笑！肯定是你！” 那几人拽着旁边的人，一拳就挥了过去，有人想过去拦却被波及，很快这些人就扭打在了一块。 陆家人一个比一个纳闷，那些人怎么还自己打起来了？ 第9章 祖先出手替他们教训 看着互相殴打的那些人，陆擎沉默良久，一个念头闪过：难道是先人替陆家出手教训？ 但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先人仙风道骨，岂会砸人泥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虽然声音像个小姑娘…… 闹声极大，被扰了清净的官差骂骂咧咧过来挥鞭子打人，“闹什么闹！不想休息就滚到河里去！” “奶奶的！净扰爷清净！” 他们也不管是谁，鞭子抽到哪个，都破口大骂一顿，以此发泄。 不远处，看着这场闹剧，顾行昭功成身退，拍了拍手上的泥灰，“都躺在泥坑里，怎么还有人能躺出优越感来？” 陆擎：“……”还真是先人出手。 隐约听到了声的陆行砚顿了顿，抿唇笑出了声。 顾行昭砸完泥巴才想起系统之前说过，好像不能对古位面的人出手，她查看了一番，发现系统并没有对此做出什么警告，顿时放心，猜想：应该只是不能伤到性命，其他行为应该没事。 她正想着，就瞥见许氏趁着热闹无人顾及她，孤身一人悄悄离开。 顾行昭这时想起，许氏应该是要跟着走了，她悄无声息跟了上去……只见负责这次押送的官员杜行武带着两个官差等在那。 杜行武瞥了许氏一眼，“沿着这条路走，有马车在那接应。” 说完，他便要走。 许氏却喊住了他，“大人稍等，民妇有事相求。” 杜行武蹙眉，转过头看许氏，“何事？” 他语气不善，军人出身，着实看不上像许氏这种临阵逃脱，抛下丈夫女儿的人，故而对其很是不耐烦。 他猜，这许氏多半是想求自己，把她那十岁的女儿一并带上。 上头收钱，倒要让他们这些下面的人来处理烂摊子，他打心里看不惯这种事，京城那些个贵人，当真是烂透了的风气，可官大一阶压死人。 猛然对上杜行武嫌恶的眼神，她吓得低下头，不敢再看，这人凶神恶煞，提着把大刀，刀上不知沾了多少人血。 许氏大着胆子开口，“民妇不走了，想请大人替民妇递几句话回去，便说民妇为人母，无法扔下女儿不管，往后无法在跟前尽孝，还请他们见谅。” 闻言，杜行武心中有些诧异，面上却不露声色，冷声：“你可想好了，今夜不走，往后便再不能走了。” 许氏心中已做好了决定，“不走了。” 顾行昭本来是过来看看许氏，毕竟许氏一声不吭就走，陆家人发现她不见怕是要担心。 她想着等许氏走后跟陆擎说一声，替她同陆家人报个平安，却没想到，许氏来此，并非是逃走，而是决心留下跟陆家共患难，想求官差帮忙传个话回许家。 这时的杜行武，倒是对许氏高看了两眼，“你的话，本官会让人替你带到。” 许氏感激，“多谢大人。” 许氏走后，旁边两个官差眉头紧蹙，面有担忧，“头，这许氏不走，事没办成，上头会不会怪罪……” 毕竟这人没走，许家的那些银子也进不了上头那些人的口袋里。 杜行武冷笑一声，“不然你去把她绑了扔回去？” 想到后面一堆麻烦事，他脸色难看，“老子去方便，你们看好这些人，尤其是陆家，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是。” 等到杜行武走了，两人嘀咕，“这许氏也太傻，要换成我，早跑了。” “娘们心都系在爷们身上，能理解能理解。” “你理解个屁，自古以来，夫妻大难临头那都是各自飞……” 另一个人不想再讨论许氏的事，便扯了旁的话，“你说大人怎么总方便，今日这都第三回了吧？” 一去就是老半天，这么能拉？ 顾行昭捂耳朵，默默走开，她一点也不想听这些，味道可太重了。 … 许氏回到的时候，陆家人正在寻她。 陆阳看见她时，重重的松了口气，“荒郊野外的不安全，你若是想方便同我说一声，我陪着你去。” 许氏看着眼前的丈夫，对方眼中掩盖不住的担忧，或许是因为当下的境况，她突然觉得，陆阳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嗯。”她应声，把方才丈夫塞给自己的吃食又给回了他，“我没你吃的多，你吃吧。” 陆阳看着手里妻子给的吃食，愣了好半晌，咧嘴笑了几声，“好！” 妻子一向嫌弃自己胖，但现在竟然让自己吃东西，定然是心疼自己了！ 宋氏在一旁笑，陆舟看弟弟一脸便宜样，嫌弃又不好说什么。 看这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顾行昭没将许氏的事告诉陆擎，她想，许氏不说，大约也是不想让陆家的人知道，自己没必要多嘴。 顾行昭又待了一会，回到现代时，已经晚上十一点，洗过澡，她清点了一下超市仓库现有的东西，像泡面零食这一类的东西虽然不缺，但也得正常进货，毕竟超市也要营业。 眼下十一月，很快就入冬了，御寒一类的东西，她的超市里是没有的，这些都得买。 自己毕竟不了解古代的气候，等到天冷了再去买，陆家人就得多挨几天冻，要是碰上大雪，就那么一件破烂的囚衣，冻死人都有可能。 顾行昭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这一批超市进货加上要买的东西，要花将近三万，银行卡里现在有差不多五万。 她突然发现，从开超市到现在，自己基本没赚多少钱，毕竟是小城镇，客流量一般，原本是不用担心的，毕竟没房贷没车贷，只要超市不亏本，自己一人吃饱就能全家不愁，可现在多了二十六口人要养…… 顾行昭叹了叹气，这就是个巨大的坑。 当夜，她发了个朋友圈：无痛当妈的第六天，养娃不易，生娃需谨慎。 … 次日醒来，顾行昭下楼买早餐，想到陆家人大概已经好一阵子没吃过肉了，不吃肉怎么能行呢？ “李叔，给我来26份猪肉干蒸，打包。” 正躺着看书的李老板，一听她说要买二十六份干蒸，书从手上花落，差点两眼一抹黑。 第10章 这是肉味啊！ “买那么多做甚，吃不下多浪费，给你来两份吧，刚好就剩两份了。” 李老板说着就给顾行昭夹上了，26份干蒸，开玩笑呢，他楼下这冰柜都没放这么多，要上笼蒸还得跑楼上去拿，可太麻烦了。 顾行昭也是常客了，一星期起码有三四天在这里买早餐，也算是了解李老板，他有栋楼在收租，不差钱，就是无聊才搞了个早餐铺子，有时懒了不想搞，便对客人说卖完了。 “李叔，您就别躲懒了，快给我蒸上，我还急着吃咧。” 那有人开门做生意，有钱还不赚的？ 李老板：“……”26份干蒸，将近两百个，这女娃被饿死鬼上身了？ 等了二十分钟，顾行昭付了款，拎着打包成26份的干蒸，笑眯眯道谢，一边咬着肉包子回家。 此时古位面，流放队伍已经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饥肠辘辘，好不容易等到官差派吃的，又是一人一个饼，哪里够吃，有犯人开始叫苦连天。 官差也不惯着，直接把饼子给收了，嗤笑，“真当自己还是京里头的贵人？” “有饼子就不错了，挑三拣四！” 有犯人不服气，试图理论，却被抽了几鞭子，见这情况，其他人再不敢挑剔闹事，低下头咬饼子，他们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只能活一天是一天。 顾行昭提着东西来的时候，有些犯难。 这夜里头伸手不见五指，分东西还容易些，不会让人察觉，可现在青天白日，提这么一大袋，着实惹眼。 她想着能不能让陆擎搞来个遮掩的东西挡一挡也好啊，可环顾四周也没看见人，便凝神唤人，“陆擎，你在吗？” “！！！”正在蹲坑的陆擎两腿一软，屁股差点栽在地上，先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没得到陆擎的回应，顾行昭纳闷，又喊了几声，“陆擎？” “……”陆擎无奈，又不好让先人久等，只能提裤子，等到走出来了，才应声，“在的在的！” 顾行昭这才看见陆擎，“我带了些吃食给你们，青天白日怕是会被发现，你看看能不能寻点东西遮掩一二，往后我给你们送东西也方便些。” 陆擎思索半晌，去寻长孙商量，主要是这附近荒无人烟，想要个能放东西的竹筐之类的都难。 有些犯人的家属来跟路，倒是背了行囊或竹筐，可那是旁人之物，这会儿去求来，难免有人会心生怀疑…… 可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最后还是陆行砚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将袖子和衣角随意绑了一下，充当布包。 他身子不好，模样又生得好看，入牢房时，官差难免生恻隐之心，没太为难他，换囚衣时还给他留了件外衣，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陆擎带来布包时，解释了两句，“实在是没别的东西，犬子的衣物，若唐突了先人，还请先人勿怪。” 顾行昭接过那布包，看料子，认出那是陆行砚的衣服，“无妨。” 她突然想到，要是能将古代的东西带回现代，那得多值钱啊！ 就是陆家现在这境况，也拿不出来什么东西。 想着昨晚的那些应该是吃完了，她又拿了好些压缩饼干和巧克力，这些都是能补充体力的。 顾行昭将吃的还有药物收进布包里，放在地上给陆擎，“赶路不易，若是族中子弟受伤，这里头的药，你知道该怎么用。” 沉甸甸的一袋，拎在手里，陆擎免不了又是一阵感激涕零。 陆行尧一回生二回熟，见老爷子鬼鬼祟祟，立马起身去迎，打开布包的那一瞬间，扑鼻的香气！ 陆行尧眼睛都亮了，差点流口水，这是肉味啊！ 陆擎自己也没想到，先人这次给的吃食里头，竟有肉。 每人一份，陆行尧饿着肚子挨个送，小声叮嘱的话说了不下百遍。 陆家族人都明白，其他犯人连饼都吃不上，有人给陆家暗中送吃食这事绝不能外泄，可当东西吃到嘴里，久违的肉味，好些人竟哭了。 他们一边偷偷吃，一边抹着泪，这段时日，其实他们心中是埋怨的，若是老爷子不得罪皇帝，他们也不至于跟着受累。 可在昨日看到老爷子一身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埋怨早已悄无声息的消散。 流放之路，虽然不知道这些吃食打哪来的，可有多金贵，他们心里都清楚，还有肉，老爷子他们都舍得给分出来，可见是真心把他们当成一家人。 好些人哽咽出声，又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瞧见。 此刻，陆家二十六人，才真正算是团结一心。 等到把东西都偷摸着分完了，陆行尧才得已坐下来，就挨着陆擎坐，爷孙俩一块偷偷吃，干蒸吃到嘴里的时候，他差点哭出声，好吃……太好吃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顾行昭站在两人身后，看见一老一小偷偷摸摸的样子，笑出了声，真可爱。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笑声，被身后不远处挨着树干坐的陆行砚听了个清楚。 陆行尧不是傻子，他观察了一天，没看见老爷子跟什么人接触，就这么一走一回，袋子里就凭空多出来这么多吃食，还热腾腾的。 瞥见孙子又是怀疑又是求知的目光，陆擎也知道，往后还要孙子办的事多了去，是瞒不住的。 他环顾四周，悄声道，“其实，咱陆家百年前有位飞升的老祖先，前阵子显灵了，这些都是老祖先送来的。” 陆行尧瞪大了双眼，嘴巴张着，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陆家祖上有先人，显灵了，还给他们送吃的？ 虽然东西很好吃，但……祖先显灵这种事，实在是匪夷所思，他不太敢信。 见孙子的神情，陆擎就知道，鬼神之说，哪有那么容易信？ 见小老头又要叹气了，顾行昭走到两人面前，蹲下身来，伸手拽了拽陆行尧的衣袖。 感觉到被人扯动，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衣袖好似被人捏着拽动，陆行尧还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 下一秒，他看见眼前的装水的瓶子竟自己飘起来了！ “！！！”陆行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僵硬着手拽了拽老爷子的衣袖，结结巴巴，“祖父……我好像看见太奶了……” 第11章 倒是条念旧主的好狗 “噗——” 看见陆行尧的反应，顾行昭笑出了声，“陆擎，你这孙子有意思。” “还请先人勿怪。”陆擎汗颜，长孙平日里看着挺稳重好靠谱的，怎么这会儿像傻了似的。 他重重的拍了一下孙子的脑袋，神情严肃，“先人面前，不可胡言乱语。” 陆行尧脑袋嗡嗡作响，点点头，呆若木鸡，需要时间来消化陆家祖先显灵这个事。 顾行昭干脆起身，四处走走，走着走着，便到了后头的马车边，听见从里头传来的，一阵一阵抽泣声，猜到那位被狗皇帝贬成庶人的小公主大约又在哭了。 马车里，彩荷说着好话哄主子，“殿下莫要再伤心了。” 顺玉眼眶红通通，抓着彩荷的手，“彩荷，你说皇兄会不会就是同我开玩笑，或许过两日……他就会派人来接我回去了？” 彩荷心中清楚，可又不忍心看公主难过伤神，只能顺着话哄，心里有念头，日子才有盼头。 “殿下安心，奴婢会陪着殿下，等陛下回心转意，便能回去了。” 顺玉心里这才好受些。 小姑娘才十五岁，遭受这么大的变故，身边又无至亲…… 顾行昭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爷爷去世那会儿，自己十二岁，当时若不是有街坊邻居帮衬…… 在顺玉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她顿时对顺玉多了几分同情和动容。 离开古位面的时候，顾行昭对陆擎道，“那小公主遭遇变故也是可怜，你若想帮衬，就帮衬一二，不必顾及我。” 而此时，皇城宫中。 晋帝低头看奏折，手刚抬起，一旁的内侍便赶忙将热茶送了过去，“陛下。” 抿了一口茶，熟悉的茶香让晋帝眉心紧蹙，“流放的那些出城了？” 话问出口，殿中候着的官员面面相觑，陛下怎么在这个时候问起，莫不是后悔了？ 此次流放的人里头，一大半都是蒙冤，可罪名都是陛下定的，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又能说什么。 光拿陆家来说，陆擎那个老东西，是先帝钦点的阁老，言行和政绩可挑不出错来，可总归是管得太多。 记得陛下刚登基时，欲充盈后宫，广纳天下美人，他陆阁老便说陛下刚登基，若是兴师动众的选妃，恐会留下一个贪恋美色的骂名。 陛下想修建新的行宫，他陆阁老又说原来的行宫便极好，修建新的行宫劳民伤财，恐生民怨，不是明君所为。 陛下寻私仇，欲砍几位从前效忠于其他皇子的老臣，他陆阁老说，如此恐会令天下士子寒心。 就连去年，陛下想把公主送去外邦和亲，他陆阁老也要搬出先帝说道一番。 当今陛下并非是先帝那般礼贤下士的贤明君主，说句难听的，生母宫女出身，自小就受其他皇子排挤和冷落，心眼小的很。 先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追封生母，而当今陛下却唯恐有人提及他的出身，视其母为耻辱。 如此君王，又岂能容忍臣子对自己指指点点？ 臣子们以为晋帝问的是陆家，可一旁伺候的内侍心里清楚，晋帝问的，是公主。 他小心翼翼开口，“陛下，流放队伍昨日午时便出城了。” 晋帝端起茶盏要喝，可刚到嘴边，茶盏又重重的落在案桌上，瞥了眼底下候着的臣子，“行了，都退下。” “让罗远进来。” 官员退下后不久，身披甲衣的将军风尘仆仆入殿，“微臣参见陛下。” 晋帝眼睛都没抬一下：“人犯昨日已出城，你可知该如何办？” 罗远仍旧跪在地上：“微臣明白。” “顺玉毕竟是朕的亲妹妹，待人走远些再办事，利索些，别辜负了朕对你的提拔。” “微臣领命。” 罗远走后，晋帝声音冷冷，在殿中响起，“顺玉给了你什么好处？” 一旁伺候的内侍吓得趴跪在地上，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陛下恕罪！奴才原是在公主殿下身边伺候……” 晋帝冷笑，“倒是条念旧主的好狗，朕便全了你的一片忠心。” 茶盏落地，茶水四溅，很快便有人进殿将其拖了下去。 … 回到现代，顾行昭收拾了一番，带着昨晚整理好的购物清单出门进货。 她住的小镇偏远，想要进货得到城里的大厂，车程来回一个多小时，往常她都是租车自己开去城里，但因为是昨晚临时决定，来不及租车，只能打了个车。 那司机三四十岁的样子，一直眯眼透过后视镜打量后排的顾行昭，车子开了有十来分钟，便忍不住同她搭话。 “姑娘身材不错啊，在哪工作？” “警局。”顾行昭看着手机，头也没抬。 昨晚那条朋友圈发出去，好些人在底下评论，有些人附和生娃养娃的不易，说奶粉钱难挣。 她弯了弯嘴角，还好自己不用买奶粉。 有人说娃娃难带，老是哭闹不听话。 她想了想，还好陆家人都挺听话的，也不哭闹。 评论里，还有好些人以为她结婚生娃了，还在班群里打听，甚至有人以为她没在群里，直接造谣她上学的时候就被人养着，一毕业就生孩子了。 还有人说她在学校的时候，男朋友就没断过，甚至还去勾搭舍友的男朋友。 口子一打开，各种谣言满天飞，谁都能来上两句，好似都是亲眼所见一般。 顾行昭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还有那么多瓜，真是当事人都震惊的程度。 而听她说是在警局工作的司机愣了愣，讪笑两声，“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警察。” 顾行昭：“开玩笑呢，我哪有能耐当警察啊……” 那司机闻言松了一口气，“我说呢，看你也不像是。” 他说着，抽出手来拿手机，点亮了微信二维码，笑得眼尾褶子拉得老长，“大妹子，要不加个微信，回头你再有什么需要，哥免费拉你。” 顾行昭笑，“好啊，大哥你人真好。” 说着，她便要扫码了，“我以前搭车，那些司机师父都没你热心，一听说我是干法医给人解剖尸体的，恨不得把我半路就给扔下去……” 司机一愣，“啥？你说是你干啥的？” 顾行昭眨了眨眼：“法医啊。” “……” 第12章 这么败家，哪个男人敢娶 还没等顾行昭扫码，得知她是法医的司机已经把手机给抽了回去，一路上，再没说过一句话。 进了城后，她甚至连车门都来不及关上，那人就已经绝尘而去。 顾行昭连连摇头，现在的人啊，就是经不起逗。 到了大厂里，她找了熟人对接，采买了干粮泡面以及鸡翅鸡腿这些冷冻品，又借着人家的关系，拎着一袋礼品，去了另外一个服装批发厂，好说歹说，把保暖衣和羽绒服的价格给打下来一些。 虽然已经很省，但一天下来，银行卡里就剩一万八，好在这么多东西，就算超市哪天不开了，几年内自己也饿不死，毕竟没房贷又没车贷，自己给自己打工就是这么个好处。 三辆货车拉回镇里的时候，王婶都惊呆了。 “小顾，你这次咋进这么多货，这能卖得完吗？” 她记得顾行昭的超市，来往客人也没那么多啊，这别是给厂子里的人坑了吧？ 顾行昭笑道，“没事婶子，我就是自己爱吃，这才多买了些，回头我让他们给您这送箱自热火锅来，您和叔叔也尝尝。” 王婶眉头蹙了蹙，“总吃这些哪行，都是些垃圾食品，你这孩子！” 水果店老板站在自家店门口，看着那一箱一箱东西往超市里头搬，神情不屑，瞧瞧，这么些东西，少说好几万，要说是她自个挣的钱，谁信呢？ 就算真是她自个的钱，这么败家，哪个男人敢娶，啧。 顾行昭不知道隔壁水果店老板已经把她问候八百遍，她督促着运送的工人帮忙将东西归放整齐，东西不少，一下子就把仓库塞得满满当当，就连二楼一个当仓库的房间也塞满了。 躺在房间地板上，看着这么多东西，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王婶的叫唤声，“小顾？” “小顾，你在楼上吗？” 顾行昭赶忙起身下楼，“婶子，您怎么来了？” 只见王婶拎了两袋饺子递给她，“来，你最爱吃的玉米猪肉饺，饿了你就煮来吃，别老吃那些个不健康的。” 接过两个袋子，沉甸甸的，少说有六斤。 “谢谢婶子。”顾行昭心里涌过一股暖流，“婶子对我最好了！” 王婶被她这么一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婶子客气上了，这饺子吃完了再到婶子店里来拿，你是婶子看着长大的，都是自家人，别老跟婶子客气。” 顾行昭听着这些话，心里更暖，她拉过王婶的手，“我知道婶子的意思，都听进去了，谢谢婶子。” 王婶笑眯眯的拍拍她的手，“那你煮着，婶子也要回去煮饭了，小听这会儿该放学了。” “好，婶子慢走。” 目送王婶离开，顾行昭想起了以前的事。 爷爷还在的那会，因为坐轮椅不方便，一直是王婶夫妻帮忙买菜，有时也送吃的来，其实好些邻居都帮忙了，但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王婶。 前两年刚回来的时候，王婶总让她去家里蹭饭，可她没好意思。 以前毕竟年纪小，可现在都二十几岁，要是还总去人家家里蹭饭，多少有些没眼力见。 但其实，她真的不喜欢一个人在冷冷清清的屋子里吃饭。 傍晚，顾行昭拿了几包鸡肉出来腌制，想着用下午煮的那锅米饭做成鸡肉饭团，给陆家人加餐。 她不太会煮饭，平时就是什么菜肉一块丢，水开一锅熟，以至于这会儿还得看网上的教程，一边学一边做。 实在是外头的饭团太贵了，有一两块肉的便要十几块了，还是自己做比较便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食材家里都有，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搞了两个小时，才勉强弄出来三十个饭团，她快速将饭团打包好，拎着东西兴致勃勃，准备给自己的“徒子徒孙们”送饭去。 … 此时，陆擎一行人走了一天的路，中途遇到不少背着竹筐出来的村民。 此处是京城流放到北地的必经之地，时常会有队伍在此歇息过夜，于是村民们时不时便会背着些东西出来卖。 流放的人犯身上的贴身之物有些还是在的，尤其是女眷，身上少不了有首饰镯子这些，便会拿来同这些村民们交换吃食或是衣物。 还有些人犯随行的家眷，身上有些银两，也会拿来买些吃的或是衣物水囊这些东西。 官差们只许少部份人分批去同那些村民接触，还要在一旁盯着。 陆家女眷将身上的贴身首饰都取了出来，几对耳坠子，两个镯子，全交给了老爷子处置。 陆擎转手交给了陆行尧，让长孙去换些东西回来。 宋氏看丈夫，心里紧张，“父亲怎么不让你去，行尧没出过远门，怕是不知道什么东西是紧要的，等会若换回来一堆用不上的，岂不是浪费？” 知道老爷子疼孙子，可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一个孩子去办这么大一件事。 那点首饰，可是陆家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了，全家上下二十六人的指望可都在上头了，要是给办砸了可如何是好？ 陆舟自己心里都郁闷，嘴上却说，“你自己的儿子，你都信不过？” 宋氏语噎，“……”话也不是这么说，儿子毕竟没出过远门。 一旁的陆擎将目光放在长孙身上，若是让儿子他们去，多半就是换回来一些吃食，但这些先人说过会帮着准备。 孙子不同，他知道陆家有先人庇佑，自然也知道该去换回来些什么东西合适。 不一会陆行尧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根做工看着还算结实的拐杖，肩上背着一个大竹筐。 陆舟几人查看，只见竹筐里头就是几个方便携带的水囊，他眉头紧蹙，“怎么就只换了这些？” 宋氏也纳闷，儿子怎么就换来这东西，这个时候，必然吃食最重要啊！ “可是吃食都让旁人换光了？” 陆行尧如实道：“我瞧着就是些糙饼，他们要价太高，我便没换，只要了水囊拐杖和竹筐。” 第13章 先人前辈竟然给咱送米饭！ 陆行尧觉得，官差每日都会给两个糙饼，所以不必高价从那些人手里换，而水囊可以分给其它族人，就不用那么多人共用一个，多蓄些水，后面走到没水的地，才有得喝，至于竹筐，自然是用来遮掩祖先给他们送的东西。 他将剩下的耳坠还有一个银镯子交给陆擎，“孙儿想着，后面的日子还长，或许还有其他要打点的地方，这些东西还是留着更为妥当。” 陆擎看长孙的目光很是赞同，“行尧说的不错。” 三个儿子，一个性子死板，只看得见眼前，一个又不顶事，还有一个病怏怏，但好歹有个靠谱的长孙，陆家后继有人，他这心里有些宽慰。 陆舟不赞同，若是后面路上缺些什么，怕是都买不着了，但见老爷子这么说，他这个当儿子的没再说下去。 宋氏点头，“留着也好，后面要是路过庄子，也好请个郎中给您瞧瞧身上的伤。” 还尤其是癔症，需得好好看看。 陆擎拄着长孙给自己的拐杖，这会挺直了腰背，中气十足，“不用，我有祖先庇佑，伤都快好了。” 先人给的仙药着实有奇效，昨日便没觉得痛，今日他感觉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不知道能不能求先人给幼子看看……可想到先人对陆家已经是处处周到了，他着实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陆舟眉心紧蹙，父亲又提什么祖先，明明从前也不见他如此迷信于鬼神之说。 他还想些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宋氏拽了拽手，他神情严肃，看来父亲的癔症愈发严重了，当尽早寻郎中。 … 顾行昭等到了队伍寻到了歇息地后才出现，见小老头手里握着一根拐杖。 “都有拐杖啦？” 她本来是在网上买了一根拐杖，但这会儿还在路上，看来是用不上了。 听见声音，陆擎恭恭敬敬站了起来，先前在先人面前坐着，是因为身上有伤，腿脚也不利索，现在身子好多了，可不能还像之前那样坐着同先人说话，那可是对先人的大不敬。 “回先人的话，方才遇上沿路卖东西的，是行尧拿他娘的首饰换的，还要了个竹筐。” 见他站起来，一旁的陆行尧也跟着毕恭毕敬站起来。 知道晚上先人还会来，爷孙俩特意挑了一块远离人群又有树干能倚靠的好地。 顾行昭笑，“有竹筐就方便多了，往后我要是给你们送东西，便直接往竹筐里头放了。” 说着，她将那一袋饭团往竹筐里放，心里却在想，既然有竹筐，可就用不上那件衣服了吧？ 她眯了眯眼，心里开始盘算，等会要怎么开口，才能不损自己老祖宗仙风道骨的形象。 心中有所图，顾行昭笑咪咪，声音都变温柔了许多，“我带了些饭团和其他吃的，都放筐里了，你快给孩子们分了吃，别饿着了。” “多谢先人。” 尽管看不见顾行昭，但听语气，陆擎觉得老祖先今日好似格外开朗，莫不是有什么令她心情大悦的事？ 能令先人雀跃，应当是大事。 他转过头看孙子，“行尧，你替祖父看看筐里头的东西，拿去给他们分一分。” 陆行尧听不见顾行昭说话声，但祖父开口，他便蹲下身去查看，只见方才还空无一物的竹筐里，这会儿竟然多了许多东西，鼻子还能闻到浓郁的饭香！ 顾行昭见他小心翼翼从竹筐里捧起一个饭团，眼睛明显一亮，献宝似的举到陆擎面前…… 他小声惊呼：“祖父，是米饭！还是热乎的！” “先人前辈竟然给咱送米饭！” 陆擎也有许久没吃到大米，此刻的心情，和孙子无异，可他是一家之主，年近七十要稳重，可不能如孩童一般，招先人笑话。 “实在是有段时日没有吃过米饭，孙子一时激动，还请先人莫要见怪。” 陆行尧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耳朵因此而泛红，此刻，他哪里还有从前在京城风靡一时的才子模样。 先前虽然饿急了，吃东西没有细细品尝什么美味，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延年益寿？ 顾行昭：“无妨，孩子嘛。” 但她是真没想到陆行尧其实是这种性子，先前在电视上看明明是清冷贵公子，而现在看，完全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尽管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陆行尧还是先将自己的那份揣好，留了一份给祖父，自己则背着竹筐去给其他饿肚子的族人送吃的。 夜黑风高，办起事情就是又快又容易，有了先前两次，陆家族人这会儿看陆行尧跑来跑去的，眼神一对上，便知道是要派吃的了，连话都不用说。 还有人觉得他一个人分饭太慢，主动去帮忙，一个什么都懂的眼神，三四个人一块分，二十六人都吃上了香喷喷的米饭。 本来还以为只是米饭，谁知道咬开中间，竟然还有一大块肉！ 肉香四溢，他们张嘴就往嘴里塞，生怕让外人闻了肉味去，一个两个遮遮掩掩，却又狼吞虎咽，外人瞄一两眼，还以为是在吃糙饼。 远处的官差经过，一手提着刀，一手咬着大饼，借着火光隐约看见这一幕，发出嗤笑，“这陆家人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个饼都吃成这样。” “这些落魄的贵人看起来，可还不如咱这些平头老百姓。” “谁说不是呢。” 这些嘲讽奚落的话，陆家这段时日不知道听了多少遍，都说富贵时身边都是良善之人，唯有落难时才能得见真面目，当真是一点也不假。 此时，陆家族人吃得满足，满嘴的饭肉香，心暖暖的，根本不把那些嘲讽奚落的话当回事，他们在想，跟着老爷子就是好，风光那十几年里，他们也跟着风光，现在落魄了，还是有肉吃！ 瞧瞧，这会儿那些官差还有落魄流放的，除了他们陆家人，谁能吃得上一粒米？谁能咬上一块肉！？ 而这时，等陆擎吃完手中饭团的顾行昭笑眯眯开口，“小陆，吃饱了？” 陆擎心猛的一跳：先人竟唤我小陆！ 第14章 倒卖古代衣服 陆家族人不知吃食从何而来，心中虽然好奇，但老爷子没说，他们也就不问，毕竟有得吃就行。 陆舟几人却紧盯着不远处的老父亲看，只见陆擎时不时就张张嘴，好似在和同什么人说话 宋氏叹气，“看来父亲的癔症确实严重。” 一直这么自顾自的说话，看着可真像是闹鬼了，着实可怕。 路过的官差有些看见了，连连摇头，唏嘘：瞧瞧，曾经的两朝阁老，受不住打击疯了。 陆家里，除了陆行尧，只有陆行砚知道陆擎没有得癔症，陆家祖先确实显灵了，这两日的吃食全是先人所赐。 但没陆擎点头，他们都不敢将这事说给其他人知道，以免惹先人不悦。 以至于陆擎时不时张嘴和顾行昭说话的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俨然就是癔症发作。 先人发问，陆擎不敢怠慢，“回先人话，晚辈吃饱了，多谢先人赐食。” 顾行昭眉眼弯弯，“不必总是道谢。” “方才我瞧你们都背上竹筐了，那件外衣绑成的布包想来是无用了，不如供奉予我，也好为你们添些福气。” 她想过，直接开口要吧，有损自己人淡如菊的老祖宗形象，但自己也不是什么圣人呀，二十六个人要养，超市又不是很挣钱，坐吃山空是肯定不行的。 现在赚钱的机会送上门欸，不要的都是大傻子吧？ 况且，自己要是赚到钱，才能更好的帮陆家嘛！ 陆擎一听，将一件幼子的外衣供奉给先人？ 这怎么能行！ 先人是什么，神仙！对他们陆家有恩的老祖宗！ 岂能供奉一件外衣，这不是折辱了先人？ 先人想庇佑他们陆家，不计较这些，可陆家却是绝不能用一件衣服去折辱先人。 听见陆擎所想的顾行昭心中狂叫：不折辱，一点也不折辱。 “其实我也是瞧你小儿子身子弱，想着如此，或许能给他些福气，你若是觉得为难便就……” “不为难的！”陆擎羞愧，可想到小儿子，还是厚着脸皮弯下了老腰，“如此便有劳先人了。” “请先人稍等，待晚辈唤人去将衣服取来。” “去吧。”顾行昭心里有点虚，心想：等赚了钱，就给陆擎这个小儿子多买些补品。 她也不是有意想要占人家的衣服，可实在是只有他那件衣服“既不值钱，却又值钱”。 陆擎寻来了陆行尧，让他去取陆行砚的衣服。 陆行尧愣了愣，有些为难，现在都有竹筐了啊，还要三叔的衣服做什么？ “父亲，三叔吹不得风……” 陆行尧一颗为自家三叔着想的心：这夜里头这么冷，把三叔冻坏了可怎么办？ 陆擎板着脸，小声道，“是先人要衣服，好给你三叔祈福。” 短短一句话，陆行尧立马开窍，“孙儿这就去！” 神仙给凡人祈福，那凡人必然是要延年益寿的啊！ 别说是一件外衣，三叔的裤子他都能给扒来！ 顾行昭看陆行尧的反应和气势，只觉他不是去要外衣，倒像是要去扒人家的底裤。 陆行尧两步并作一步走，生怕晚了让老祖先久等，这万一老祖先等烦了可不好。 “三叔，你这外衣还有大用，父亲让我来取。” 一旁的陆阳凑了过来，肥硕的身子从两人之间的缝隙硬生生挤开一道能容下他的道，“什么大用？” 他怎么觉得这大侄子也变得跟老头子一样神神秘秘的，总不能是又多了一个得癔症的。 陆行尧板脸严肃：“父亲说只能让三叔知晓。” 陆阳：“……”得，没意思，找媳妇儿去。 不待陆行尧解释，陆行砚便已经自行褪下身上的外衣，递给了他。 陆行尧：“三叔不问用来做什么？” 他是迫不及待想让三叔知道，有个神仙要救他呀！ 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这会儿二叔还凑过来了。 “为何要问。”陆行砚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 陆行尧这两日一直替父亲跑上跑下，想必也是祖先那里有什么指示，既是祖先所示，必然是为陆家好。 与陆家相比，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衣服。 陆行尧激动的心被陆行砚浇灭一大半，拎起陆行砚的外衣起身就走，不敢再耽搁。 东西到了眼前，顾行昭眼睛都要冒金光了，在心里问：系统，这陆家供奉给我的东西，我能直接取走的对吧？ 她看之前的规则，好像是说能把陆家族人所供奉之物兑换成等额的感恩值，可一件衣服兑换成的感恩值哪里有自己拿回去卖值钱？ 她就要实物。 【宿主，可以的。】 顾行昭：古代的东西带回现代，需要税费？ 她看这衣服的料子，价格应该不低，否则自己也不会打它主意。 【需要的，按照在古位面的价格，若您要带走此物，需收取您200元税费。】 顾行昭自认自己是个还算有大格局的人，两百块而已啦，等把这衣服带回去，指不定能卖个几十万。 陆擎从孙子手里拿过外衣，有些犯难，“先人，不知要如何将此物送到您手里？” 是否需要供桌火烛或是线香？ 顾行昭还没试过古代位面的东西带回去呢，刚想请教一下系统，是不是直接拿走就行，下一秒，她就看见陆擎手里的衣服凭空消失了！ 陆行尧瞪大眼睛嘴巴都张开了：“？？？” “！！！” 顾行昭只觉手中好似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也瞪大了双眼，我去！ “！！！！！！”卧槽！我会隔空取物了？！ 只见方才还在陆擎手里的衣服，此刻已经到了她的手里，与此同时，她收到了系统扣费成功的通知。 她本来还在想，自己走过去拿会不会显得自己这个老祖宗没什么格调。 陆擎抓了抓手，确认东西确实是一瞬间就消失了，心跳得更快了，暗暗他压下震惊的情绪，好不让自己看起来跟孙子似的没见识。 曾经的两朝阁老，还是要些形象和面子的。 然心中情绪翻涌如滔天巨浪：活神仙……果然是活神仙！ 他热泪盈眶，现如今的陆家何德何能…… 第15章 贷款救陆行砚？ 看小老头还有陆行尧的反应，顾行昭拿着衣服，有些心虚，为自己说能给陆行砚祈福的事。 自己要是没记错，陆行砚的生母是陆擎的续弦，怀胎八月时因为一场意外导致早产，孩子刚生下来，人便没了。 陆行砚因此身子底很差，小病不断，一场大病都能要了他的命，一直靠汤药续命，宫中太医还曾断言他恐怕活不过二十五，故而今年二十四了还未婚配。 原本有上好的药和太医给他吊着命，还可能活到三十，但就现在这个情况，恐怕真要如那太医所言了。 她记得当时在商城有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丹药，在心里问系统：商城有没有什么可以续命之类的神奇丹药？ 【没有……】 顾行昭得到预料之中的回答：想想也是，又不是真神仙，就算再高科技，这命也不是说续就能续的啊，唉。 【但有洗髓丹，可以改变体质，强身健体，可延年益寿。】 顾行昭：“……”谁家系统说话像它这样大喘气？ 她当即点开系统商城，找到了洗髓丹，这一看，人差点撅过去，售价：199999，供奉值兑换需要1999。 姑奶奶我浑身上下都掏不出来两万块的人，你一个系统你不清楚吗，给我推定价十九万九的丹药不觉得离谱吗！？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是宿主需要，这边可以为您办理贷款，首付只需要百分之三十，最高可分24期还款，前三期可免息，剩下21期当月利息只需要1999。】 【现在办理还可以赠送您一张满十万减三万的优惠券，可用于此次交易。】 顾行昭：“……”我缺的是那三万优惠券吗，我连百分之三十的首付都拿不出来好吧？ 她严重怀疑这系统是不是能从贷款里获取什么好处，不然会这么殷勤给自己介绍贷款，还给三万优惠券？ 【请问宿主是否要办理。】 顾行昭：不要。 【现在办理最优惠，机不可失。】 顾行昭：不办！ 【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行昭感觉从系统的回答里听出来那么一点失望的语气。 顾行昭：除了洗髓丹还有没有其他能给陆行砚强身健体的东西？ 她重点强调：要便宜的。 新的页面弹出，一款名为洗髓液的神药，兑换只需要199供奉值，是炼制洗髓丹的其中一味药，但功效远远不如洗髓丹。 前者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体质，后者只能短暂的疗愈一些浅表的伤病，像陆行砚这种从底子就不行的，其实还是洗髓丹更适合他，说不定可以彻底根治他，长命百岁…… 其实大家名字里都有个“行”字，怎么不算缘分呢，自己还绑定了陆家，缘分也就更深了，说不定大家五百年的祖上还是一家人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仔细算一下，首付也就六万不到，减去三万优惠券，还款本金也就11万，分成24期还款也就差不多4600的本金，加上利息1999，就是差不多7000，就贷款而言，还是挺划算的。 一颗洗髓丹而已嘛，又不是买不起咧！ “给我兑换瓶洗髓液。” 【……】 【好的。】 【为您兑换洗髓液一瓶，供奉值-199，剩余供奉值：5】 洗髓液到手，顾行昭看着在攒了好些天才好不容易突破两百的供奉值，这会儿就剩5，可毕竟不是钱，倒也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就是几个数字而已。 再说了，后面给陆家人多投喂投喂，供奉值这东西分分钟又攒起来了，不是什么大事。 顾行昭转手便将那瓶只有大拇指大小的洗髓液塞进陆行尧背后的竹筐里，“竹筐里有个瓷瓶，乃是圣水，可以强身健体，对你小儿子现如今的情况应当有些许作用。” 这一刻，陆擎对顾行昭的感激达到了顶峰：“多谢先人！” 恨不得对她行跪拜磕头之礼。 【收集到陆氏族人陆擎的感恩，供奉值+20！】 顾行昭走后，陆擎从竹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只有一根大拇指般的大小，他当即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去寻小儿子。 陆行尧察觉到了一些，搀扶着自家祖父。 瓶子递到陆行砚面前，老头子面色严肃，眼神里又带着几分迫切的喜悦和期盼，“砚儿，快服下，一滴都不许剩！” 此时周围其他人陆续都歇下了，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 陆行砚莫名：“？” 看着瓷瓶子，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又觉得不太可能，太医曾说，他身体，便是大罗神仙都难治，纵使老祖先医术了得，可也不曾来给自己把过脉…… 但看着眼前一老一小两双殷切期盼的眼睛，陆行砚还是将瓷瓶里的药水服下。 味道清甜，滑过喉咙，一丝丝凉意在喉间弥漫开来，一下子便抑制住那股咳嗽的感觉，与此同时，身子有股热意在流淌，快速席卷五脏六腑，暖暖的很舒服。 他惊诧不已，垂眸盯着瓷瓶子，看了良久。 对上陆擎关切的目光，陆行砚抿唇，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多谢父亲，儿子觉得好些了。” 陆擎眼眶顿时红了，“那就好。” 他背过身去，悄悄抹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行尧感觉之前脸色一直苍白的三叔这会儿脸都红润起来了，他舔了舔嘴唇，揣着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行砚手里的次瓶子，“三叔，药既然喝完了，就把那瓶子给我吧。” 那可是老祖先给的啊！ 东西吃进肚子里就没有了，可这瓶子却是货真价实的，何况还是神仙的东西，可得好好收着，光是想着，他这颗心就忍不住激动。 陆行砚眼角微弯，笑意浅浅看侄子，“瓶子是你的？” 陆行尧嘿嘿一笑，“不是，就是喜欢想要，反正三叔你药也喝了，要个瓶子也什么用嘛，不如给了我，明日有吃……”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陆行砚已经将拇指大小的瓶子揣进怀里收好，半点没有要给的意思。 陆行尧：“……”他还从来不知道三叔是这么小气的人，明明一件外衣那说给就给了，一个瓶子倒是跟护犊子似的不舍得。 第16章 被系统坑了 看侄子欲言又止，眼神甚至不满，陆行砚只是温柔笑笑，不说话。 知道他想拿明日的吃食来换这瓶子，只是神仙的东西……谁不想要？ 陆行尧难以置信，“三叔，我可是你亲侄子，你连一个瓶子都不舍得给我？” 陆行砚：“行尧，这瓶子三叔喜欢，你不会是要惦记你身体不好又命不久矣的亲三叔喜欢的东西吧？” 因为年纪和陆行尧相仿，平日里陆行砚从不摆长辈架子，加上身体不好，说话也温温柔柔，可以说是孙辈们最喜欢的长辈了，但这会儿却是一个架子重重的压在陆行尧身上。 “身体不好”“命不久矣”，这八个字出来，他这个当小辈的哪还敢惦记，这要是应了，明日怕是连糙饼都吃不上了。 一大家子，哪个不站在三叔那边，惦记三叔的东西，那就是自讨苦吃。 … 顾行昭拎着衣服，兴致勃勃回现代。 这时代看起来还算久远，这衣服也不知道能鉴定出几个钱…… 她略微期待了一下，不求个百八十万的，七八万总能有吧，这可是实打实的古董，童叟无欺啊。 然而就在她踏进现代的那一刻，被她拎在手上的衣服以极快的速度泛黄老化，最后面料从她手中断裂开，无声坠在地上。 “？？？” “！！！”顾行昭瞳孔震惊，难以置信。 什么玩意！？ 谁能来解释解释，发生了什么，好好的衣服怎么就成一堆烂布了？ 系统现身解释，【由于时间相隔将近千年，物品也受到了时间的影响】 顾行昭的脸色以极快的速度在变化，一口气堵在胸口处上不来下不去：“……” 麻了。 这破烂，别说七八万，七十八块都没人要。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冤种，还花了两百块税费……图什么啊！ 【商城有文物修复功能，宿主可以选择文物进行修复】 顾行昭一听，沉下去的心里这才好受点，还好还好，还能修复，不算糟糕。 可等系统给她打开修复功能面板那一刻，她如遭雷劈，颤抖着手，嘴角直抽搐，“我眼睛花，看不清……系统你告诉我，这上面写什么……” 【使用一次，需消费200供奉值】 十分钟前还有204供奉值，此刻只剩25的顾行昭想骂爹。 她觉得脸疼肉疼心也疼，刚刚怎么会觉得供奉值不值钱，怎么会觉得它没有用处，怎么会觉得攒它轻而易举…… 系统明明可以在她要把衣服带回来的时候提醒一声，哪怕是在兑换洗髓液的时候提醒一声文物需要修复，自己也不至于陷入现在两手空空的境地。 偏偏就是那199的供奉值，她很难不怀疑系统。 顾行昭的赚钱大计以亏损了两百块以及199供奉值而被迫中断，她将衣服的碎渣拿了个盒子装了起来收好，虽然被坑了，但指不定哪天供奉值够了，能修复一下。 由于这一天的心情来回起伏太大，当天夜里她愣是没睡着，一想到这事就捶胸顿足的难受。 半夜，顾行昭爬起来，拎起那个盒子直接扔进了库房角落，眼不见为净。 … 陆家人惊奇发现，一连几天，陆行砚都没咳嗽过，气色也好了许多，看起来竟与常人没太大区别。 流放队伍一连走了好几日，期间顾行昭每日早晚都会来送两次吃食。 尽管她起早贪黑，但小镇就那么点地方，超市每日的固定人流量没有很多，银行卡的余额就剩那么点，随着税费一点一点在扣，顾行昭心里开始紧张了。 送过去的东西价值越高，扣的税费就越多，再这么下去，自己怕是连税费都扣不起了。 在供奉值没攒够前，她只能在超市的收入上想办法，最后决定办个活动，正好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镇上的人们也要开始置办年货了。 当天夜里，顾行昭打开电脑，绞尽脑汁做活动策划，打折满减，甚至是满额抽奖，奖品什么的，全都考虑了进去。 一直熬到凌晨两点，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在这时，警报声突然急促响了起来，【危险！危险！】 【被监护人陆擎正遭受生命威胁！】 顾行昭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被监护人陆行尧受伤！】 顾行昭：“？？？” 【被监护人陆舟正遭受生命威胁！】 …… “！！！” 【危险！危险！】 顾行昭登时急了，忙问系统怎么回事，这怎么还一块凑上了？ 【流放队伍遭遇劫匪掠杀，陆家危在旦夕，请宿主及时应对！】 人命关天，顾行昭片刻不敢耽误，立马传动到古代位面，往常的夜晚都是如水般寂静，此刻却是刀剑相撞厮杀和惨叫声。 顾行昭从来没见过这阵仗，脚边还躺着刚死过去的人，她紧张得手心有些冒冷汗。 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提刀遇人便砍，人犯为了保命，戴着镣铐逃了，好些官差追了上去。 陆家有些人是练过的，将陆家老幼妇孺护在中间，但也抵抗不了多久。 陆擎跌跌撞撞被护在正中间，拐杖在方才逃命时不知掉在何处，看着儿子孙子族人一个一个挡在自己面前，他痛心疾首，悲痛万分，心中又恨又悲。 原以为躲过一劫……难道这天当真要绝他陆家…… 陆舟虽是个读书人，可毕竟是家中长子，遇事第一个挡在最前，已经挨了好几刀，不知从哪捡来官差的刀，提起来格外费劲，“行尧！等会若是有机会尽快带着弟弟妹妹护你祖父和母亲离开！” 陆家人命悬一线！ 顾行昭忙翻动系统面板，可越紧张，她就越是看不清楚哪些能用，“你别装死啊！你之前说那些什么保护功能措施赶紧给我用上啊！” 【需要积分兑换，您的积分暂时不够，无法开启防护功能】 “那就用钱啊！赶紧的！” 【您的余额不足，无法开启防护功能】 顾行昭快气死了，都什么时候了，这狗屁系统一点也不懂变通，“贷款，马上贷！快点！” 【好的，已为您办理贷款】 【已为您开启防护模式】 “父亲小心！” 天雷滚滚，闪电划过，一个惊雷劈在正挥刀砍向陆舟脑袋的黑衣人身上！ 第17章 老天降雷，护佑陆家 那刀朝自己挥来时，陆舟知道要交待在这里了，却没想到那刀在距离自己不过半臂距离时停下，闪光划过，一道雷直直劈在黑衣人的脑袋上！ “嘭！”的一声，黑衣人倒在地上，瞳孔睁得老大。 与此同时，围剿陆行尧那边的几个黑衣人也都齐刷刷倒地。 所有人都震惊了，尤其是陆舟，傻愣愣站在那里……？ 其他黑衣人还没捋清发生了什么，操起手中大刀又朝陆家砍去！ 下一刻，又是几道惊雷巨响夹带闪电，重重的劈在那些人身上，一个接着一个倒地不起。 因为接连劈死了几个黑衣人，此时打斗终于停了下来，这会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靠近陆家。 黑衣人觉得真是见鬼了！ 这雷怎么就只劈他们不劈陆家！？ 陆家人自己也纳闷，你看我我看你，个个都满头雾水。 “！！！”顾行昭都惊呆了……低头看自己挥出去的手，此刻能量汇聚成一颗“滋滋”响的小球。 开挂了啊！ 家人们谁懂！活了二十几年，我竟然会放电打雷了！ 陆擎老泪纵横，可算把老祖先给盼来了，方才还以为要到地下去跟老祖先相聚了。 顾行昭顿时端起架子，清了清嗓子，“莫怕，有我在，无人能伤陆家人。” 这话听得陆擎和陆行砚父子心安。 陆擎紧紧拉着小孙女，安抚着已经被吓坏了的小孙女，“棠儿莫怕，咱陆家的老祖先来了，保佑咱！” 陆行尧抬手抹去嘴边的血污，身上虽狼狈不堪，却神气极了，“苍天有眼，神罚降下，今日便叫你们这些走狗之辈命丧于此！” 陆擎安抚孙女的手僵住：“……”若非不合时宜，他现在就想给孙子拍晕过去！ 雷劈在前，此时一句神罚吓人不轻。 为首之人咬牙切齿，“上啊！都愣着干什么，都不想活命了吗！？” 今日若不将事情办妥，回了京谁也活不了！ 余下几个黑衣人硬抗着冲了过去，下一刻，顾行昭挥手对准那几人，轰隆声又再次响起，几个响雷劈下，又劈死两个。 她不忍的闭上一只眼睛，心里默默祷告：罪过罪过，只为救人，无意杀生。 于是，她又挥了一下手，一道雷直接劈向那一看就是为首的头领。 那人躲得快，只劈着胳膊，顿时脸色惨白。 若说先前是巧合，此刻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雷专劈对陆家不利的人。 只听说陆家在朝中有人，可没听说陆家在天上也有人啊！ “头，要不先撤，这陆家看着怪邪乎的……”下属扶着头领，已经心生害怕。 为首之人受了伤，满头冷汗，不敢再冒进，带着余下三人灰溜溜逃走了。 陆擎老泪纵横，嘴里振振有词，“感谢苍天，感谢先祖……” 莫说陆家众人还回不过来神，就连其余人犯还有官差，也满脑子都是方才老天降雷的画面。 方才逃走的人犯被官差押了回来，杜行武胳膊受了伤却还紧紧抓着自己的佩刀，眼神晦暗，紧盯陆家人。 由于遭袭，死了好些人，气氛凝重，到处都是血腥气和哀嚎声。 与此同时，有关“老天降雷，护佑陆家”的流言在人犯和官差中传开了，好些人犯盯着陆家，脸色古怪，尤其是一路上嘲讽奚落过陆家的人，这会儿生怕人家降下一个雷劈在自己头上。 那些方才逃了的人没见着那一幕，只当他们都疯了，有个官差不以为意，“这天偶尔打两个雷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怎么就一定和陆家扯上关系了？” “要我说，就是陆家人运气好，你见过哪个进了诏狱的人犯还能活着出来？” 说到这话，那人还瞟了陆擎一眼，都七老八十了吧，可真能活。 “不是，我真瞧见了，老邪乎了！那雷就只劈陆家那头！” 一个年纪稍微小一些的将方才见闻绘声绘色说给见同僚听，见他们不信，又扯出杜行武，“不信你们问老大！老大方才也瞧见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正在包扎胳膊的杜行武。 杜行武不信鬼神之说，可方才之景却是真真实实……难道这陆家当真有什么外人不得知的秘密？ 可转头他又觉得可笑，“若是真有神仙保佑，陆家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此时，陆家人互相给对方包扎伤口，他们也着实是分不清究竟是祖先显灵还是连他们自己也得癔症了。 宋氏一众女眷方才是被护在中间的，瞧不见外头之事，见好些人都盯着她们，甚至还有人来问她们陆家是不是有神仙庇佑…… 她摸不着头脑，去问陆舟，“夫君，父亲的癔症莫不是会传染？” 怎么那么多人这会儿全都在说他们陆家？ 陆舟自己都没整明白，毕竟他是最不信鬼神之说的，可那雷确确实实就劈在他眼前，若不是那雷，这会儿曝尸荒野的只怕就是自己了。 可他又没办法说服自己世界上真有神仙这种荒唐事。 而此时其他的陆家人，想到这段时日以来又是饭又是肉……还有源源不断的热水，已经开始觉得他们陆家确实有神仙保佑。 有族人借着包扎伤口间隙，悄声向陆阳打听，“二爷你给说说呗，咱陆家当真有神仙庇佑？” 陆阳先前还觉得是自己爹得癔症了，但方才那电闪雷鸣的场面可给他震撼的，放雷劈人这种事，凡人哪有能耐，那肯定是神仙啊！ 必须是神仙啊！ 心里是信了神仙的事，明面上他还是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伤，装作不知情，“我要知道，还能受这伤？” 族人：“那先前那些吃的用的……” “嘘！”陆阳虽然平时就只管吃，但也知道他们陆家现在是戴罪之身，这种神仙庇佑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关键是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京城里那狗玩意能放过陆家？ “这甭管有没有神仙，这事咱就当没有，该吃吃，该喝喝，别瞎想想惹祸上身。” 陆家族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领神会，看来是真有神仙！ “二爷放心！咱都懂！” 而此时，马车边，顺玉冷到浑身发颤，手紧紧抓着彩荷冰凉的手，感觉她气息越来越微弱，哭声哽咽，“阁老你救救她，救救她！” “您先前能给我药，一定也能救她……” 第18章 彩荷之死 因为拐杖丢失，陆擎被陆行尧扶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想救却无能为力。 今夜那些人明显是冲着小公主来的，必然是京中那位的意思，杀掉顺玉的同时，他们这些同在流放队伍的人犯还有官差也活不了，最后地方官府呈上京城，也只会是马匪劫杀一类的说词。 这一直是京中那位的作风，斩草除根。 彩荷是为顺玉挡刀，这一刀捅得极深，就连老祖先也说了救不活，便是真的没法子了。 陆擎叹气，“殿下……老臣无能为力。” 顾行昭也想救，没有人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眼前，可方才系统扫描过，刀入心脏三分，导致心脏大血管损伤大出血，别说是在这里，就是在现代送去医院也无力回天。 顺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可你怎么就这么傻……” 躺在血泊中，彩荷想安慰主子，可已经没有力气，她甚至已经抬不起手，奄奄一息，“殿……下……天子无情……” 她害怕，害怕殿下性子过于良善，依旧信任京中那位，更是悔恨，悔恨自己心软，没能尽早告知殿下一切，没能揭穿那位的真面目，可她没有时间了，没有了…… 彩荷含泪而终，双眸始终瞪大，满是悔恨和不甘。 “彩荷？彩荷！”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顺玉哭得浑身抽搐，晕了过去。 顾行昭背过身去，不忍再看，她最是见不得生离死别，否则也不会一拿到毕业证就跑回老家。 彩荷离世对顺玉无疑是极大的打击，此刻，小公主当真只剩自己一人。 … 由于队伍伤员众多，次日清晨杜行武决定在前方将会经过的村镇歇息一日，也好请郎中给受伤的同僚看看伤势，否则这么多伤员反而会影响后面的路程。 流放队伍到村口的时候，村民们一看有官差，后头还押着人犯，赶忙让妻子带着小孩躲到屋里去。 里长出来交涉，似乎有些为难，最后收了点银钱，同意了队伍入村借住一日，但要求所有人犯必须手脚都戴着镣铐，无论老少，这也是为了保证他们村里人的安全。 流放队伍躁动，有些人犯不乐意刚摘没多久的镣铐又戴回去，牢骚话还未抱怨出口，便被杜行武一个狠戾的眼神堵了回去。 队伍入村，在离村民居所较远的祠堂留宿。 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里长怎么能让这些人犯住进来？万一伤害到咱怎么办？” “还拿着刀，瞅着就吓人！” “也不知道犯的什么罪……” 祠堂不算特别大，但也能面前容纳下上百人，一个中堂，两个偏屋。 人犯分成三部分，杜行武一行官差分别看押一部份，伤重的那些进到偏屋去，毕竟到了夜里风会大。 杜行武则在中堂亲自看管加上陆家一块的三十多人。 若是没有昨天夜里雷劈那事，他根本不会在意陆家，可现在出了这事，他就不得不对陆家严加看管，以防陆家生出别的心思，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请来的郎中医术一般，只给些草药简单包扎了伤口，伤口恶化导致发热的病人只能熬副汤药撑一撑。 跟陆家一块被看押在中堂的，还有顺玉以及已故刘御史一家。 自昨夜顺玉晕过去，醒来得知彩荷已经下葬，她便一直不出声，大约是打击太大，一直一个人待在马车上，脸色看起来很差，官差们也没空搭理伺候她，毕竟没了公主这个身份，不过也是流放的人犯。 刘家的两个护卫死了，其余人也都受了伤，尤其是刘家公子刘相柏，接连几日赶路身子本就负荷不了，昨夜又惊又伤，半夜开始高热不降，这会儿人昏昏沉沉都没意识了。 和刘家一对比，有祖先庇佑的陆家虽也有伤员，却都不算什么事，加上有药及时处理，状态都尚可。 因为在村子里留宿，当天，人犯们都喝上了几口热汤，还得了软香的馒头，好些人不舍得吃，藏了起来，想留给孩子饿了吃。 陆家人不缺吃食，竹筐里还有顾行昭时不时投喂的热水和压缩饼干，便将分到的热汤和馒头都吃了。 顾行昭来了好一会，本来想着天冷了，悄悄给陆家人送些保暖衣，让他们穿在囚衣里头，但发现看押的杜行武一直盯着陆家，寻不到机会，只能先搁置，看看后半夜有没有机会。 她自己拿了个面包坐在陆擎旁边啃，环顾四周，陆家人她都差不多认识了，便去打量顺玉和同样在中堂的刘家。 顺玉仍旧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宋氏去劝了一次，小公主才勉强喝两口汤。 因为刘家人多要了药，便少了吃食，馒头是有两个，热汤却是不给的。 在陆擎吩咐下，陆家给刘家送去了两碗匀下来的热汤。 看刘相柏情况，刘家人求到了杜行武面前，想请杜行武再让郎中来给他们公子看看。 可杜行武已经花了一次钱，哪里还给他请，何况郎中已经看过了，汤药也灌了，能不能撑过去全看今夜刘相柏自己的造化。 说白了，这些人死不死的，对他也没影响，死了倒干净，省了麻烦。 “昏迷那个，是被狗皇帝廷杖的那个御史的儿子？”顾行昭问旁边的陆擎。 城门流放那日她有些印象，但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记错，毕竟都过去小半个月了。 听见祖先问起，陆擎心中回应：“回先人话，是他。” 刘御史出事毕竟有一半原因是替陆家鸣不平，从而连累了刘家，看故人之子现如今这个模样，他这心里也不好受。 那老头怎么就那么倔，旁人都不敢吭声，他就非要去逞那个强……公道难道比家中人性命还要重要？！ 顾行昭记得，这人是有妻女的，城门那日百姓议论，说是家中出事当日他碰巧以多年生不出儿子为由把妻子休弃，将妻女赶出家门，听起来是十分奇葩无情无义的一个男人。 当日她听了一下便走了，毕竟这种事到了现代也是常有的。 只是今日看，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 第19章 仙风道骨，不喜俗物 顾行昭细想了一下，若刘相柏真是那种会为了生儿子而休妻弃女的人，流放当日，他的妻女也不会去送别了。 她记得，那日对方还试图塞银子给官差，何况，这刘相柏手腕上还绑着一条和妻女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红绳。 明明衣服都脏得不成样，这根红绳却还干干净净，生怕丢了，紧紧系在手腕上，明显勒出一条淤痕。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刘相柏应该是个极其疼爱妻女之人，所以他应该是在自己父亲入宫前就已经猜到了会出事。 在无法阻止后面事情发生的时候，休妻是保全妻女的最好手段。 想通这一点，顾行昭震撼于刘御史的选择。 因为刘相柏不可能没劝阻过自己的父亲入宫谏言，所以刘御史在那日入宫前便已经知道自己无法活着走出来，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入了宫，坚持做了自己觉得对的事…… 都是和小老头一样值得敬重的人。 此时，刘家一个年纪稍大的人甚至跪在了杜行武面前求情，“恳请大人再请郎中给我家公子看看，今日恩情我们刘家来日必定相报……” 杜行武只觉耳朵叽叽喳喳，烦厌至极，一把甩开那跪在自己面前甚至想伸手过来的人，语气不耐烦甚至带着几分冷笑，“不过阶下囚，竟也妄谈来日？” 那人被推倒在地，其他人忙上去扶，眼神愤恨，心中满腔怒气却不敢言，只怕杜行武手边的那把大刀挥向他们。 杜行武厌烦极了，起身出去透气。 陆擎心中叹气，要是那个老顽固知道自己儿子现如今的样子…… 顾行昭：“那姓杜的看得紧，我不便出手，你先前吃的药要是有剩下的可以给他试试，他现在症状与你先前是有些相似的。” 她记得之前给陆擎的药里头还有退烧的药剩下，倒可以先用着。 陆擎愣了一下：先人的意思是想救他？ 顾行昭只道：“他若死了，远在京城的妻女倒也可怜。” 想到父母，她有些自嘲，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只可惜她顾行昭没有这样的福气。 陆擎唤来了陆行尧，取了颗药，让他趁着杜行武出去透气还没回来，送去给刘家，“说是能退热的药物，莫要提其他事。” 像昨夜里神罚降雷这种话是万万不能再说的。 陆擎吩咐陆行尧时，陆舟陆阳还有陆行砚三兄弟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陆行尧有些不好意思，昨夜就是一时激动，那可是老祖先显灵，神仙显灵啊，电闪雷鸣的，谁见了不激动？ 他点头应下，“祖父放心，孙儿知道如何说。” 陆舟盯着那药丸，是他从未见过的，此时，他是再不能将老头子说祖先显灵赐药一事当成癔症了。 他小心环顾四周，父亲口中那位显灵相助的祖先莫不是现在就在这？ 想到这，他就忍不住紧张起来……神仙是什么样子的？ 不同于陆舟的谨慎和紧张，陆阳激动得两眼冒光，拼命给长兄使眼色：大哥快看！真的有神仙！ 见长兄不理他，他又转过头去跟弟弟说话，满脸亢奋，“弟弟瞧见没有，咱有神仙保佑，以后有钱了二哥就给你摆神台求神仙保佑你长命百岁！” 陆行砚：“……” 顾行昭笑出了声，“那你可得摆多点金银珠宝，不然我可不保佑。” 听见这话的陆擎惊讶：先人喜好金银珠宝？ 他还以为神仙都是仙风道骨，不喜俗物的。 察觉失言，形象有损，顾行昭尴尬的咳了一声，“虽是仙界，却也不能免俗的嘛。” 一直在听的陆行砚暗暗在心里记了下来，神仙喜欢金银珠宝。 陆擎萌生好奇，不知道仙界是什么模样的……往后也不知是否有机会得见。 顾行昭笑，“我们那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出远门会方便许多，像你们去北地这个距离，搁我们那里，坐飞机在天上，只要一个多时辰便到了。” 陆擎震惊：一个多时辰！？他们可是要走上好几个月啊！ 陆行砚：飞机？ 明白，应是戏文里说的腾云驾雾。 顾行昭：“像你们煮个饭什么的生火挺费劲的，我们那里大多只要手动一动，便有火了。” 陆擎：！！！ 陆行砚：驭火仙术。 顾行昭：“我们那里的屋子还能自动制冷制热，便是寒冬大雪，屋子里也十分暖和，在炎炎夏日，能如秋日般凉爽。” 陆擎瞠目结舌：这得是何等仙境…… 顾行昭：“我们那里还能随时联系，纵使相隔千里，也能说话见着对方的样子。” 陆行砚惊诧不已，莫非是千里眼？顺风耳？ 这边顾行昭在给陆擎讲现代生活的种种便捷，那边的陆行尧已经将药送去给刘家人了。 “是我祖父让我来给你们送药，说是能治刘公子的发热。” 刘家年长那位是一直伺候在刘御史身边的长随，胡子花白，接过药时双眼通红，便给陆家跪下了，陆行尧甚至来不及阻止。 “老夫代公子多谢陆阁老！” 他一跪，其他刘家人也跟着一块跪，未语泪先流。 流放之路伤病不断，不管是什么药，都是极为珍贵的，何况陆家自己人也受了伤，却还又送热汤又送药……. 陆阁老和他家老爷都是一般良善的心肠。 刘家人这一跪，陆家人惊吓不轻，不就是两碗热汤，这怎么还跪上了？ 陆行尧连忙扶起年长那位，“快起来，我祖父如今早已不是官身，可莫要再这么喊了。” 陆家人这才惊觉喊错，又要跪下。 “诸位都快起来吧，如今我们两家碰上，路上有难之处相互扶持也是应该的。” 陆擎其实心中有愧，自己虽不曾想害刘丞业，刘丞业却多少是因自己而死，连累了刘家。 刘家人抹泪，将两颗药就着水强行给昏迷中的刘相柏喂了下去。 顾行昭在一旁看，其实刘相柏的情况最好是能吊瓶水，只是在这里这么多人，就是想偷偷给他输液，也着实不好操作。 陆擎突然问：先人，不知刘相柏的情况可危险？ 第20章 神仙显灵施救 顾行昭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陆擎实情，有关刘相柏的情况。 “是有些危险。” 陆擎心中惋惜叹气：没能救…… 顾行昭：“但能治。” 陆擎顿松一口气，能治就好…… 顾行昭：“但现在这里条件简陋，我无法施救。” 陆擎的心又沉下来，无法施救的意思就是救不了的意思，终究还是救不了？ 顾行昭右手摩挲下巴，“要不你们看能不能替我遮掩一二，就把他挪到个角落有人遮掩的位置。” 陆擎这一颗心一直紧跟着顾行昭的话上上下下的起伏不定，先人愿意施救，那便是刘相柏的造化，只是劝刘家人将刘相柏挪个位置，倒也不难。 他顿时又将长孙唤来。 陆擎这一喊陆行尧，陆家所有人顿时全看了过去，几乎大家伙都知道，小公子可是在替神仙办事！ 老爷子喊小公子，那肯定又是神仙有什么指示啊！ 一个两个眼睛直勾勾，摩拳擦掌暗暗期待：也不知道神仙长什么样子……应该不会是街上算命的老神棍那样。 陆舟心情复杂，父亲对行尧这个孙子的看重，委实多过于自己这个儿子。 若是有事，唤自己也行，却只唤行尧…… 他这个又当儿子又当父亲的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顾行昭先是将准备好的几套保暖衣和两包暖宝宝放进竹筐里，这才回现代取药。 陆行尧办事一向靠谱，只是过去说了几句话，陆家人就当即将刘相柏给抬了过来，安置在最角落后面的位置。 他眼睛眯眯：烛火昏暗，离远了更是看不清，最是适合先人施救！ 等到顾行昭从现代刚取完输液杆，又在系统商城花了高价买了输液用的头孢，一看刘相柏的位置，差点两眼翻过去，让你小子寻个角落，也没让你寻这么个乌漆嘛黑的角落啊！ 看陆行尧沾沾自喜的样子，顾行昭扶额：血管都看不清啊弟弟，我怎么扎针！？ 她想掏出手机开个闪光灯，可又担心这光会不会被这屋子里的人瞧见，而且此时，杜行武已经回来了。 【宿主不必担心，除了现如今你主动绑定的陆擎以外，不会有人能看见。】 顾行昭这才放心开了闪光灯，将手机放置在一旁的竹筐上，光均匀撒在这个角落，原本昏暗的角落顿时变得明亮无比。 陆擎瞪大了双眼，“！！！” 这是……天亮了！？ 怎会有如此明亮的光！ 顾行昭解释道，“屋子太黑我施救不了，便借来些光，只有你能瞧见，莫要声张。” 如今大多人已经说陆家有神仙庇佑这事，她担心有人会从陆擎的反应看出些什么，尤其是那个一直盯着陆家的杜行武。 陆擎了然于心，有些事已经不用先人说明，自己也明白该怎么做了，但心中仍然暗暗震惊，没想到先人竟然连如此明亮的光都能借来！ 杜行武透完气进来时，见刘相柏竟躺到了陆家那边去，眉头紧皱着，这陆家想做什么？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相柏那边，谨防陆家有什么异动。 顾行昭将输液杆安置好，将输液袋挂了上去调整好，这才小心掀起刘相柏的衣袖，将止血带扎在手腕往上一些的位置，随后用一次性碘伏棉签给他的手背消毒。 拿着输液针，她有些紧张，毕竟已经有快两年的时间没扎过针，都没手感了。 最后，顾行昭深呼吸一口气，挑了一根比较明显的血管，迅速扎了进去，见回血，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基本技术还在。 她快速松开止血带，撕了两截医用胶布把输液管固定好，推动输液管上的流量调节器，顾及到古人没用过现代药物，头一次用头孢，或许会有药物不良反应，她将调节器调到了最慢的速度。 顾行昭对陆擎道，“大概需要一个时辰，今夜我会在这里守着，顺便给他清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陆擎心中感慨，先人虽是神仙，却没有神仙架子，施救凡人也是尽心尽力……族谱上曾记载过修道的有好几位，也不知道这位老祖先究竟是哪一位。 在伤口清创这事上，顾行昭没什么太多经验，但刘相柏伤口已经发炎感染了，要是不及时处理，吃再多药也没用。 她双手合十，对刘相柏鞠了个躬：要是我救了你，你也不用感激我，毕竟救死扶伤是我的专业，要是不小心把你给治死了，你也不要怪我，毕竟我不救你，你估计也活不了。 咱互相谅解。 一阵虔诚的祷告后，她这才安心除去刘相柏的外衣…… 因为过去了很久，陆行尧是在好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他猛的睁大了双眼！ 神仙怎么还有脱人衣服的癖好！？ 这刘相柏可还昏迷着啊！ 他不禁脑补了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蹑手蹑脚在脱昏迷的妙龄男子的衣物…… 陆行尧马上闭上双眼，假装睡觉，不知者无罪。 神仙嘛，有点独特的癖好也是正常。 此时的顾行昭流了不少冷汗，这郎中给上的药黏黏糊糊的，光是清理这些就够费劲了，她还怕刘相柏会突然醒过来。 她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顾行昭啊顾行昭，你可能耐了，放眼整个地球，也找不出来第二个跟你一样给古人输液清创的经验啊！ 夜很漫长，输完液拔了针，顾行昭观察了一下刘相柏的情况，烧已经退了，估计明天就能醒，后面再吃几天头孢，大概就没问题了。 她看了四周，大多数人已经睡着了，还有几个人在守夜。 杜行武也是撑不住睡了过去。 顾行昭找了一块空的位置躺下，想着天亮后还要嘱咐陆擎一些事，今夜就在这里将就一下，这两日实在给她累坏了，超市的事情都还没筹备好，明日可又得忙了…… 到后半夜的时候，陆行砚醒了一次，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女子打呼的声音，他环顾四周，猜到了什么，沉默半晌，“……” 神仙……也会打呼吗？ 第21章 世上竟有如此柔软细腻的料子！ 陆行砚回想从前看过的话本和戏文，那些里头可从未说过神仙会打呼。 还爱金银珠宝……他着实想象不出来这是一位什么模样的神仙。 陆行砚背过身去睡，装耳聋，毕竟偷听人家打呼，着实是对神仙的不敬。 … 次日，顾行昭被喧哗声吵醒，才发现中堂的人都醒了，昨夜还高热昏迷的刘相柏，这会儿被扶着向陆家人行礼道谢。 其他醒来的刘家人震惊不已，公子昨日还昏迷不醒，连郎中都没法子，今日却已经能起身了！ 难不成是那夜相助过陆家的神仙昨夜现身救了公子！？ 这世上当真有神仙？ 陆家族人暗自心中惊叹，他们陆家这位老神仙也太神了，昨夜看这刘家公子可都快死了吧，今日竟然就好了？ 莫不是……传说中的起死回生之术？ “陆伯父搭救之恩，子衡心中铭记，来日有机会，必定报答。” 刘相柏脸色还有些差，毕竟重伤在身，但能醒来，刘家上下此刻对陆家无不感激涕零。 陆擎扶了他一把，面有愁容，更多的是见刘相柏脱离险境的欣慰，“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与你父亲相识几十年，你我两家从前虽……罢了，往事不提，如今活着最重要。” 在陆擎看来，论报答，救刘相柏的是顾行昭，要报答也不是报答自己，只是神仙显灵一事到底是不好闹大。 从前两家之事，也不适合再重提了。 刘相柏衣袖下的拳头紧握，“子衡明白。” 顾行昭看了好一会，刘相柏长相斯文，看着便是饱读诗书的模样，只是那一双眼睛里，黯淡无光。 “陆擎，我留了些药给刘相柏，写了用法，吃个五日就差不多。” 陆擎原本还以为老祖先已经走了，没想到她竟真在此守了一夜！ 陆擎震惊：先人一夜未睡？ 顾行昭伸了个懒腰，“后半夜睡了一会。” 陆擎心里顿时过意不去，这些事竟让老祖先在此劳累了一夜。 顾行昭：“近来天凉，你们穿得太单薄，夜里怕是会着凉，我留了几件衣物，贴身穿着可保暖，你先分着给年长年幼不抗冻的人穿着，尤其是你自己，身上那些伤才好没多久，身子虚着，不要同小辈客气，病了更麻烦。” 怕小老头舍不得用留给小辈，她特意叮嘱解释，“其他人的我也是都备了的，但着实是那姓杜的盯得紧，竹筐也放不下太多东西，待你们先穿上，竹筐空了我再送几件来。” “另外里头我还放了两包暖贴，实在冷的时候就撕开用，贴衣物上可发热取暖，用法也都写在里头了，你们有空自己钻研钻研。” 陆擎这心里暖滋滋，明明自己都快七十了，却有种被先人当成孩童一般关心叮嘱的感觉。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很正常，先人乃是祖先，陆家子孙自然都是后辈，在先人眼里，可不就都是孩童？ 陆擎：先人考虑周到，晚辈代陆家所有人在此谢过先人恩赐。 顾行昭下意识摆摆手，又想起陆擎又看不见，“好了，趁姓杜的不在，快去将衣物换上，今日可不比昨日暖和。” 她站在这里，穿着外套都觉得凉飕飕的。 陆擎：晚辈这就去安排。 顾行昭走后，陆擎带上陆行尧去看竹筐，昨日快空了的竹筐，这会儿装得满满当当。 陆行尧纳闷，昨夜自己可是一直睡在竹筐旁边的，先人究竟是何时放的，自己竟然一点都察觉不到。 他抓了一下那料子，震惊：“！！！” 世上竟有如此柔软细腻的料子！又轻又薄！ 陆行尧瞟了一眼自家祖父，见祖父神色平淡，他便也跟着收敛心神，好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没见识。 而事实上，在摸到衣服的那一刻，陆擎就已经无法淡定了。 老祖先就是老祖先，给的东西都是这么好！ 竹筐其实不是很大，就放了六套保暖衣，两套小孩的，自然是给陆舟的小儿子和陆阳的女儿。 剩余四套大的，陆擎穿了一套，还有三套，一套给了五十多岁的管家周叔，两套给了前日拼死护陆家的两个旁系兄弟。 拿到手的人心里激动，却不问，毕竟心里都有数，各自脱下身上的衣物套上身，衣服柔软贴身，舒服极了！ 若非怕让外人瞧见，他们甚至都不想再套上外头的这件又粗糙又破烂的囚衣了。 陆幼棠穿上新衣，笑得眼睛弯弯，“娘亲，不冷了！” 许氏惊讶，老爷子他们这是从何处得来的衣服，竟如此神奇……想起这两日时不时听到的，难不成真有神仙显灵，庇佑他们陆家？ 穿上新衣的几人美滋滋，旁边看的人一个个都羡慕不已，眼睛直勾勾，就差在人家身上盯出个洞了。 “老二你给大家伙说说，这东西穿上身到底啥滋味啊？” 那人忍不住显摆，“那自然是极其舒服！我活几十年，还是头一次穿这么舒服暖和的衣服。” 旁边几人都快酸掉牙了，面上却装作不屑，“瞧给你得意的，不就是一件衣服吗？”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无一不在想：啥时候他们也能穿上老神仙给的衣服就好了! 陆舟眼神狐疑，这东西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真有那么好？ 陆擎活了将近七十年，曾经位高权重，吃穿用度在京城也是极好的了，什么昂贵上好的料子没见过？ 从前宫中御赐的料子也不少，却都没有这件衣服来得贴身舒服，更神奇的是，穿上竟真不觉得冷，甚是保暖！ 陆行尧担心有人会因为没得到先人所赐衣物而心生不满，赶紧给族人解释了一下，是竹筐太小放不下东西，晚些时候，大家伙肯定陆续都能穿上。 他这一解释，陆家二十六人，一个个的，虽然身体冷，心里却暖呼呼。 呜呜呜呜真好，他们都是有老神仙惦记庇佑的人。 旁边的刘家人注意力都在自家公子上，根本顾及不上陆家人在做什么。 还未等陆擎等人研究顾行昭留下来的暖宝宝，杜行武就已经提着刀进来了，在外头就已经听见了吵闹声，铁青的脸色在看见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刘相柏时，变得古怪，手不自觉紧紧攥着刀柄…… 第22章 陆家修练了什么邪术！？ 杜行武一出现，中堂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没人再喧哗。 方才一个个都快蹦起来欢呼的陆家人这会儿屁都不嘣一声。 刘家人面上安静，心里却一直记恨着杜行武昨日推人一事。 而此时的杜行武，眼神跟见鬼似的，一个昨夜奄奄一息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今日就活生生站在眼前，可不就是见鬼了。 但自己昨夜分明一直盯着陆家，并非见陆家人有什么异动……难不成这陆家修练了什么邪术！？ … 现代，已经出发去打印超市活动宣传单的顾行昭，在看了银行卡余额后，都快喘不过气了。 一开始因为有点存款，加上自己平常消费不高，自然觉得那百分之四十的税费还可以，毕竟就几块钱，完全负担得起。 可现在随着物品越来越多，价格越来越贵，银行卡余额越来越少，昨日一扣就是将近三百块税费，还有昨夜给刘相柏输液，因为药店没有，是在系统商城买的药，价格也翻成了天价…… 上次陆家遇险，开启那个闪电打雷的技能还让她背上了六万块六千六百六十六块的贷款，看到这个金额的时候，她都想掀翻系统了，太坑，真的太坑了！ 而现在银行卡就剩不到五千块，她着实开始焦虑了。 这次超市也是第一次办年前活动，顾行昭心里多少有点紧张，就怕整亏本了，前前后后整了几套方案，计算了不下百次，确定没问题了这才出来打印宣传单。 当天下午，她花钱雇了几个放假回家的大学生来超市做兼职，帮自己发传单，自己则开始整理超市，把电视机搬回了楼上，又置办抽奖箱和各类奖品。 活动期间，凡是购满59.9的顾客，都赠送一打鸡蛋。 除了商品做活动，她还一共设了三个购物金额的抽奖箱，放了不同颜色的乒乓球，对应不同奖品。 买满999，599，399，分别可以抽对应的箱子，奖品除了叔叔阿姨会喜欢的不粘锅，电饭煲还有风扇一类，也有年轻人喜欢的卷发棒，手机，蓝牙耳机这些，就连小孩，她也考虑到了，搞了一些玩具。 王婶见她忙上忙下搞这么多，心里头心疼她，“搞这么多奖品，会不会亏本呀？” 这万一头奖就让人家给抽走了可咋办，后面哪里还会有人要抽？ 这万一有人觉得是骗人的，根本抽不到奖品，又咋办？ 顾行昭笑容神秘，“婶子别担心，我自有妙计。” 隔壁水果摊老板刚准备关门，听见两人交谈声，嘲笑一声，傻子才会信这些活动，全是骗人的，那些个奖品看着是好，那也得真有得抽。 别以为镇上的人好骗，谁猜不到那箱子里头根本不会放特等奖那些，年纪小就是想得天真，根本就不会有人买账，等着亏本倒闭吧。 … 次日，顾行昭起了个大早，开门营业，由于是第一次搞活动，又给出很大的优惠，老顾客来的不少，但甚少有冲抽奖来的。 隔壁水果摊老板还给买水果的客人唠嗑，说旁边的超市那些抽奖活动就是忽悠人玩的，能购满抽奖的人也就更少了。 王婶在隔壁是看得心里着急，就怕顾行昭亏本了，毕竟经营这么大个超市，可真是不容易。 中午的时候，王婶又来找顾行昭，劝她要不终止活动，不行就减少活动时间，这么下去，那些人得了优惠价买了东西又带走鸡蛋，超市怕是要亏本。 顾行昭笑，“没事的婶子，我这些都是批发成本价，亏不了的，而且，我有安排，最迟明天，肯定会有更多人来，您就等着看吧。” 王婶半信半疑，给她留了碗饺子才走。 当天下午三点多，一个带着孩子的妈妈买了一千多块的年货，让孩子去抽奖。 红色的乒乓球被抽出来的瞬间，人声沸腾！ “天呐宝宝！你也太厉害了！” “红色！这可是一等奖啊！” “就买了一千块的东西，就抽中一台丑的冰箱！这可太划算了！” 那妈妈高兴的抱起孩子猛亲了几口，周围的群众都偷来羡慕的眼神，蠢蠢欲动的人已经冲向超市，生怕大奖让别人给抽走了！ 在这个各方向信息科技都比较闭塞的小镇，抽奖中一台冰箱，对小镇居民有莫大的吸引力，何况奖品还有那么多，谁不想中奖？ 一直到当天晚上八点，络绎不绝的客户，顾行昭收钱收到手软，想着明天请两个临时工来，不然真是忙不过来。 她刚想着这事，王婶就高高兴兴的拎着家里的儿子过来了，“小顾呀，我看你这生意这么红火肯定忙不过来，寻思着让小听明日开始过来你这帮帮忙，你觉着怎么样？” 顾行昭愣了一下，看向已经有半年没见的林听，“不好吧，小听今年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得在家复习吧？” 王婶笑道，“没事，这孩子年初的时候竞赛得了奖，他说是能保送，就等保送名额下来了。” 顾行昭听了，却还是觉得不妥，还没板上钉钉的事，万一有意外什么的……可不是耽误了？ 戴着厚重的塑料蓝框眼镜的林听开口了，“就算不能保送，我也一样能考上。” 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变声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没有以前明亮稚气，倒还挺可靠。 顾行昭朝林听竖起大拇指，“学霸啊，那明天你来给姐姐打工，姐姐给你开工资。” 王婶连忙推拒，“开什么工资啊，我就是怕这孩子在家里看书看傻了才让他来你这帮忙，咱自家人可不能说两家话。” 林听也跟着点头，“我不用工资。” 顾行昭笑，伸手拍了拍林听肩膀，“行吧，那姐姐过年给你包个大红包！” 林听有些腼腆耳热，“嗯。” … 当天晚上，顾行昭清算今天的入账，刨除成本价，水电费，几个兼职员工的费用，还有今天请的那个演员，赚了差不多三千。 她眯了眯眼，好开头，后面几天得再接再厉，争取年前赚个五万。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只见林听端着个碗站在外头，“姐姐，我煮了饺子，你饿吗？” 第23章 老祖先赐的东西就是不同凡响！ 顾行昭吃着饺子，余光瞥见，林听整理自己的冰箱和厨房，修长的身影站在那，好似个成年人。 她不禁心里感叹，小孩个子就是长得快，她记得年初那会，林听个子才到自己肩膀吧？ 现在看着，应该和自己一样高了。 林听：“姐姐，你冰箱里都是速冻食品，还是要多吃些新鲜的，对身体才好。” 顾行昭笑，小孩年纪小，倒是挺会关心人，“行，听咱小听的，以后吃新鲜的。” 林听却没应声，低头收拾厨房。 顾行昭看了眼时间，惊觉已经这么晚，忙了一天还没去看过陆擎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赶紧打开了电视。 电视机里，流放队伍已经离开村庄，赶了一天路，歇在林子里，寒风凛冽，篝火烧着却还是让人觉得冷，彼此熟悉的人都坐在一块取暖。 官差们以及身上还有些值钱东西的人犯家属，在离开时和村庄里的人换了棉衣穿，这会儿还能抗住，其他人犯却没这么好命，好些人冷到一直发抖，打喷嚏，甚至染了风寒。 陆家人缩着身子围着已经熄灭火堆，将手揣怀里不停哈着白气，尤其是陆行砚，原先喝了洗髓液，身子好了许多，现在一受寒，又接连打喷嚏，脸色霎白。 陆擎看在眼里，当即就要把自己的那件衣服给小儿子穿，却被几个小辈制止，愁在心里。 顾行昭这才意识到，自己仓促留下的那两包暖宝宝，陆擎他们根本不会用。 她飞快的扒饺子吃，想着去给陆擎他们送衣服，教一下他们怎么用暖宝宝，不然明日怕是都要冻病了。 林听收拾完厨房出来，见电视机画面，有些惊讶，“姐姐，你还在看这部剧？” 他记得两年前顾行昭回镇上那会就开始看这部剧了，怎么到现在了，还没播完？ 画面里，男男女女穿着囚衣坐在一块取暖。 他记得顾行昭最喜欢的，是那个蓄了一把美髯的小老头，当时还夸了好久，说他明辨忠奸，为人还儒雅风流。 顾行昭解释道：“我平常忙嘛，看得比较慢。” 林听盯了电视机看了好久好久，发现，老头落魄了也没剃掉那把胡子，不过看着比以前稀疏，鬓发都白了。 他刚想在沙发上坐下来，旁边的顾行昭已经吃完饺子，还抱了两瓶娃嘻嘻塞进他怀里。 顾行昭笑咪咪，哄人的语气，“谢谢你的饺子，姐姐忙了几天，今晚想早点睡觉了，你明早再过来吧？” 逐客令已下，林听只能离开，他点了点头，“嗯，姐姐早点休息。” 下楼的时候，他频频回头看，却没看到顾行昭出来送，心里空落落的，可当看到手里的娃嘻嘻，嘴角却弯了起来……过去这么多年了，姐姐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爱喝的东西。 … 林听走后，顾行昭不敢耽误，拿羽绒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带着一大堆东西传到了古代。 因为之前的习惯，陆家歇息时始终还是远离人群。 她抱着几套保暖衣，想悄无声息将东西塞进竹筐里，却发现陆行尧那个显眼包一直抱着竹筐，时不时打哈欠，又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猜到他是在等自己来送东西，顾行昭没忍住笑出声。 她这一笑，陆擎猛的睁开了眼：可是先人到了？ 顾行昭应了一声，“今夜冷，我怕你们冻着，给你们送些衣服和其他东西来，还是放在框里头，你们悄悄的换，别让人发现了。” 她将东西塞进竹筐里，由于动作太大，竹筐跟着晃了几下，陆行尧立马察觉，松开了竹筐，看见里头又多了好多衣服，激动得两眼冒光，耳朵通红。 他拼命朝自己祖父使眼色，指着自己眼前的竹筐：来了来了！老祖先来了！ 陆擎给了他一眼稍安勿躁的眼神，心里叹气，孙子哪哪都好，就是一碰到先人来送东西就过于激动，半点没学到自己的稳重。 顾行昭差点笑喷，小老头对自己的认知可真是太不正确了。 要自己说，他这些儿孙里，就陆行尧的性子最像他年轻的时候了。 见陆家人陆续都换上保暖衣了，她这才又塞了几条保暖的救生毯，“我还拿了几条毯子，晚上裹在身上睡觉，可以保暖防风，白天就捆起来挂身上，也不占地方。” 她特意挑的军绿色，野外求生的必备品，用在这个时候最合适了。 陆擎惊讶，“先人还准备了毯子？” 陆行尧去换衣服，此时不在竹筐边，陆擎心里好奇的紧，不知道老祖先又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当即起身那边翻找，拿出来一张毯子展开，薄薄一张，看不出什么材质，从未见过。 他心里忍不住质疑，这真的能保暖？ 顾行昭见陆擎心里虽然怀疑，手却已经把毯子裹在了身上，笑道，“我早上跟你说的暖贴，你怎么没分给他们用？” 陆擎微微一愣，“暖贴？” 他顿时又翻了一下竹筐，从里头掏出来两包东西……心中疑问：何物？ 顾行昭：“……”显然，小老头当时脑子里估计就只在乎保暖衣，暖宝宝这事完全抛在脑后了。 她微微叹气，“你先把东西拆开，一包里头有二十四贴的，我教你用。” 陆擎听话的将最外头的透明包装扯开，因为不清楚这是什么，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 顾行昭的声音在一旁好响起，“然后你拿一贴出来，沿着旁边的角撕开，对，就是这样子，然后把你手指摸到的那张纸片从边角撕下来，贴到你衣服里头……” 见陆擎就要贴到胳膊上去，吓了顾行昭一跳，“欸诶诶！不能贴到肉上，会烫上，你就贴到衣服上，要隔着一层衣服。” 陆擎有些窘迫，毕竟从未见过这东西，让先人见了笑话，他听话的将东西贴到了囚衣里头，隔着一层保暖衣。 东西贴上，但没有感觉到老祖先所说的暖意，他蹙了蹙眉头，难道是东西失灵了？ 此时，陆行尧已经换好衣服回来了，脸上笑得像二傻子，眼睛弯得像两轮月亮，手一直隔着囚衣摸着自己身上的那件贴身保暖衣，直呼神奇！ 老祖先赐的东西就是不同凡响！ 这一穿着身上，那是横扫寒意，做回自我！ 第24章 难道这就是仙术？ 见孙子憋不住的一脸喜色，陆擎眉头紧皱，“你收敛些，莫让外人瞧出异样来。” 尤其是那姓杜的官差，好似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从昨日开始就一直盯着他们陆家。 陆行尧立马收敛笑意，眼睛却好奇的盯着祖父手里的东西看，“祖父，这是什么？” 陆擎刚要回他，却惊觉方才贴在腰上的暖贴竟然真的开始发热了！ 源源不断的暖意袭来，他眼睛都瞪直了，嘴巴微张着，话堵在了喉咙里……天！神了！ 世间怎会有如此神奇之物……不对不对！这是老祖先所赐之物，本就不是世间所有。 顾行昭好奇的盯着陆擎的反应看，这是……暖宝宝起效了？ 陆行尧纳闷，抬手在祖父眼前晃了两下，“祖父？” 陆擎忍住激动，又撕开了一张，在孙子迷茫的注视下贴到了他身上，却不告诉他此物的作用。 陆行尧心中满是疑问：“？？？” “祖父，这是何用？” 陆擎却不解释，“等会你便知。” 陆行尧只能耐着性子等，纳闷：祖父怎么神神秘秘的。 半晌，一股热意席卷而来，他瞪大了双眼，神情震惊：“！！！” 他激动的挥手，指了指自己身上，又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暖贴，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祖父！这东西会发热！好生暖和！” 这可太神奇了，难道这就是仙术？ 陆擎笑意颇深，看着长孙的反应，心里甚是满意。 看吧，果然不是自己过于震惊，而是先人所赐的神物着实神奇，换做谁都会是这种反应。 陆行尧心里好奇得紧，想研究一下身上那东西，又怕取下来就失灵了，纠结的心反复横跳，最后还是没舍得取下来，还紧紧捂了一下衣服，想将仙术留在身上，生怕让风给吹跑了。 “祖父，先人所赐此物着实神奇，孙儿都不觉得冷了。” 关键是这东西还有粘性，竟能牢牢贴在衣物上不会掉，着实是又方便又好用。 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祖父，余光瞟向其他族中子弟，一个个都看向这边，大家都好奇却又不好太明显。 顾行昭看着他们的反应，心里感概，时代进步还是有好处的，有了这些东西，便能免受寒意。 “陆擎，东西你们自己看着分，我还留了几把小刀在竹筐里，你们留在身上防身。” “这暖贴记得不可贴在皮肤上，会烫伤，一定要隔着衣物，制热最多维持四个时辰，你们不必省着用，没了我再送些来。” 陆擎心中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对顾行昭的敬重和感恩将整颗心都占满了：晚辈明白，多谢先人今夜送来如此多东西。 若不是看见先人在哪个方向，他甚至想跪拜给先人磕个头，以示此刻心中之情。 “我既担你们一声先人，你们便不必言谢。”顾行昭环顾四周，感觉暂时没有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的了，打了个哈欠，“今日太晚，我便先走了，明日我再来看你们，有事你直接唤我便可。” 顾行昭走后，陆擎这才嘱咐孙子去将东西分给族中子弟，多余的话也不必说，都半个多月过来了，上次又打雷闪电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心中有数。 陆行尧立马困意全无，抱起十几张暖贴，屁颠屁颠去给其他族中子弟送去，一个一个教他们用。 看着他们一个个表情从好奇迷茫，再到震惊，陆行尧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还没轮到的那些人，心里急，可屁股又不能挪，怕被别人看出陆家的异样来，只能耐着性子等，等陆行尧过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也不知道老神仙这次又赐下来什么神奇东西。 不管是什么东西，肯定还是身上这件又轻又薄还柔软舒服的衣服好！ 终于轮到他们时，东西贴在身上，暖意上身，一个个神情惊愕，嘴巴都张得老大：“！！！” 天呐！这就是神仙所赐之物吗！？ 小小一片，却暖了整个身子，如此神奇！ 这是仙术吧？ 有人没忍住，又撕下来反复研究，最后得出结论：这就是仙术！ 陆家人这会儿一个个身上暖呼呼的，神情激动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怕被那些官差和其他人犯发现，他们小心翼翼的裹住身上那张轻薄的毯子，心里头偷着乐。 宋氏惊讶得说不出话，看向一旁的丈夫。 陆舟此时手就贴在身上那块暖贴的位置，感受到暖意在掌心，他又惊又喜，此刻，他终于彻底相信了祖先显灵的这件事。 前面几十年，他从不信鬼神之说，更不曾供奉过什么神明和祖先，故而此时心里惶恐：老祖先会不会因此责怪自己？ 陆阳将自己分到的暖贴都给了媳妇和女儿用，他拍了拍自己胸口，以示自己身上肉多抗冻，裹件毯子就行了，毕竟神仙给的这件保暖衣和保暖裤可真是好用，大小还正好，穿着老舒服了！ 旁边的许氏紧紧抱着女儿，眸中含泪，若是远在京城的父母亲知道他们此时有暖身之物，大约就不会那么替自己担忧了，想到父母，她就忍不住掉眼泪，又悄悄抹去，怕被人察觉。 夜深人静，陆家心神涌动，挨着陆家的刘家察觉到了异样，心中有所猜测，忍不住打量，好奇是不是神仙又下凡显灵帮陆家了。 陆擎还让陆行尧去给顺玉送了一份，顺玉看着这些从未见过之物，想起这两日时不时听到的流言，说是陆家有神仙下凡庇佑。 她坐在马车上，两手环抱住自己，想到了彩荷，眼眶又红了……彩荷那么好，是不是也到天上去做神仙了？ 可世上既然有神仙，又为什么眼睁睁看着那些坏人行恶，甚至是…… 想到宫中那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顺玉瘦小的手紧紧攥成拳，牙齿紧咬着嘴唇，一直到嘴唇渗血，尝到了腥味，满腔悲愤也仍旧寻不到发泄口，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膝盖上。 皇兄……你好狠的心。 … 夜晚，顾行昭洗完澡准备睡觉，人刚躺在床上，系统提示声便源源不断响起…… 第25章 是否要进行古物修复？ 【收集到陆氏族人陆舟的感恩，供奉值+10！】 【收集到陆氏族人……供奉值+5！】 …… 一连几十条供奉值增加的消息，一连窜提示音响彻耳旁，顾行昭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系统，你出BUG了？” 以往就是零星一两条，有时候是陆擎，不然就是陆行砚和陆行尧，今天突然蹦出来这么多名字，响个没停，她着实懵了。 回应顾行昭的，是系统面板上供奉值的详细信息，陆家26人整整齐齐都在上头，供奉值齐刷刷增加，有的10，有的5，她数了一下，今晚增加的供奉值竟然整整有160！ 加上原来有的，顾行昭现在的供奉值一共有210，前几天失去的一切，现在又以另外一种方式回来了。 呜呜呜呜！200供奉值可是能修复一次古物的啊，她再也不是个穷鬼了。 看着增加的供奉值，顾行昭这会儿心里头别提有多喜欢陆家人了，一个个都是她的乖宝宝，登时决定明天给他们加鸡腿！ 就在她思考除了鸡腿要不要再搞点其他东西时，系统出声了，【宿主，请问是否要进行古物修复？】 系统所指，毫无疑问，是指她前几天从古代带回来的那件衣服。 顾行昭：“这还用问？” 系统几乎就要给她扣供奉值了。 谁知，顾行昭下一秒在床上躺好，拉上被子，怀揣着刚到手热乎乎的供奉值安然入睡，半点没提修复古物的事。 梦中，她把系统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问候了不下百遍，坑人的破玩意，再被坑一次那就是我脑子有问题！ 一件衣服能值几个钱啊，拿现有的供奉值去换可太不值当了，现在超市活动也算步入正轨，有了收入，她有的是耐心慢慢等比衣服更有价值的古物出现。 自己现在可是个背着贷款的人，不能只看到眼前利益，得把目光放长远才行。 多珍贵的供奉值呀，不得用在更合适的地方？ … 次日天亮的时候，暖和的睡了一顿好觉的陆家人醒得最早，将盖了一夜的毯子都收了起来。 陆擎一边收毯子，一边心里感叹，真是没想到，薄薄一张，竟有如此保暖防风的奇效，还有那暖贴，这会儿还暖和着呢！ 自己昨夜竟还质疑过这毯子，当真是脸疼，先人给的东西，怎会有问题，必然得是最好的。 毯子收起来也就两个巴掌大小，陆行尧将其用绳绑在身上，心想自己好好保管，毕竟这上头可是有老祖先的仙术在。 想到这，他瞟了一眼陆行砚，眯了眯眼，心里头高兴，可不稀罕三叔那个瓶子了。 陆行尧眸中得意毫无遮掩，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那可都老祖先亲赐之物！ 陆擎瞥见孙子满脸遮掩不住的得意之色，一巴掌就朝他后脑勺呼过去，半点没留情，正好让宋氏瞧见了，好一阵心疼。 被这一巴掌呼过，陆行尧明显收敛。 这一夜，是陆氏族人这半个月来睡得最踏实舒服的一次，因为身上不冷，因为确定有神明庇佑，因为对接下来的日子有了期盼，每个人都挺足了精神，摸了摸身上暖贴的余温，连心都是暖的。 其他人犯陆续醒来，好些冻了一夜，染了风寒不停咳嗽，拿到分发的糙饼吃，见陆家人都吃完一副准备要上路的样子，“这陆家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今日竟也不多睡会？” 看这样子，起得可不是一般早。 有人小声嘀咕，“你懂什么，人家现在可是有神仙庇佑的……” 看大家昨晚都冻成什么样了，只有那陆家人，可真能抗，愣是没出过声！ “胡扯呢，人家要真有神仙保佑，至于跟我们一路受罪？” 哪家神仙会保佑流放的人犯啊，两手空空什么也供奉不了，神仙是傻子吗？ 对于陆家有神仙保佑这事，不相信的人仍旧占多数。 而只有挨着陆家的刘家人知道，昨夜人家那庇佑的神明又显灵了，指不定施了什么仙法，想到这，他们心里就忍不住羡慕。 杜行武还是不信鬼神之说，始终觉得陆家就是在修炼什么邪门歪道，否则挨了一夜冻，他们如何能一个个都如此精神抖擞？ 当日，因为不少人感染了风寒，赶路速度又慢了不少，病了的人犯是没力气，可那些年轻没病没灾的却是有意偷懒，官差们火眼金睛，逮着一个就往死里打，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抽的那些人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凄厉的求饶声一阵一阵。 别说是那些年轻的不敢偷懒了，那些染了风寒病了的，也半点不敢耽误脚程，强撑着身体跟着队伍走下去。 杜行武不耐烦，若非路上遇劫杀，按照原定脚程，队伍这会应该到莱远镇了。 再过两日怕是要下雪了，若是不能在此之前赶到莱远镇，大雪袭来，莫说是这些人犯，就是他们，怕是也要冻死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破烂山沟沟里。 这种时候，他看半点没耽误行程的陆家都顺眼了不少。 与此同时，现代的顾行昭正热火朝天的营业，今天来的顾客人流量比昨日多了两倍，镇上生意少，赚钱的路子也就少，更没什么人会去做她这种一不小心就血本无归的活动。 顾客都抱着薅羊毛和抽奖的心思来，反正过年也要置办年货，去哪家不是买？ 来人家这超市里买，可还送一打鸡蛋，还能抽奖，这要是抽到个大奖，那可就赚翻了！ 基本都是抱着这种心思的顾客，以至于顾行昭的超市在小镇上一家独大，更有邻镇的人也来买，镇上居民消息互通，她这超市，一不小心几乎吧全镇和邻镇的客流量都给抢跑了。 顾行昭时不时就放出去一个奖，觉得营业额达到了一个目标，就放出一个。 王婶看着超市生意好，打心里头替她开心，还得是大学生，这做生意都得会动脑子才能赚钱。 隔壁水果店老板却没这么好心，看得眼热，暗里和来买水果的顾客又说了不少有关超市的事，张嘴就能来。 可超市生意不但没变差，还更好了，日进斗金，他这心里酸得冒泡。 第26章 陆行尧孝出强大 这天傍晚水果店老板回到家瞥见一桌子的东西，还有两张抽奖券摆在桌子上，装东西的袋子上还印着“好运来超市”五个大字。 他气得发大火，“好啊！这贱蹄子竟然骗到老子家里来了！” 水果店老板怒不可遏，一个巴掌就冲自己老婆甩了过去，“老子在外头辛辛苦苦挣钱养家，全让你给挥霍在这上头了是不是！？” 女人被丈夫打懵了，捂着脸，动了动嘴唇解释，“李勇……这些都是咱过年要回老家的……” “这些个骗钱的抽奖你也敢去！嫌老子挣钱不够辛苦？” “我看人家差不多的钱还有得抽奖……这还抽中个电饭煲也不亏的。” 女人心里委屈，老家条件不好，所以每年她们回去都会带好些东西孝敬父母，正好抽到了个电饭煲还能带回去老家用。 李勇却听不得狡辩，“臭娘们！还敢狡辩，拿了老子钱就知道挥霍，果然是个赔钱货！” “当初老子花了两万八彩礼，全让你娘家给吞了！你现在还想着拿我的钱去贴补你那一窝子的吸血鬼？” 女人脸色难看，什么吸血鬼，自己什么时候拿钱贴补娘家了？ “你说话别那么难听！你当初开水果店的一部份钱都是我爸妈掏的，就是这么算，那两万八彩礼也早就没了！” 当初那笔钱说的是借，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说要还。 李勇冷笑，“老子养你们这对赔钱货不用钱？” 他拎起东西，对老婆连拖带拽，就要去超市退钱！ 人来闹退款的时候，顾行昭刚上楼，因着晚上客流量不大，她便把超市托付给收银的林听帮忙看着，想着去把今天下午卤好的那些鸡腿打包装袋送去古代。 既然要给人家加鸡腿，那就得赶上饭点呀！ 二楼厨房，她分别将鸡腿两个装小袋，二十几个装一大袋，满满的两大袋拎在手上，她都能想象得出来那群人看到鸡腿的时候得有多惊喜。 光是想象了一下，顾行昭的心里就莫名有种成就感。 她拎着鸡腿传送到古代，刚走到竹筐边上，见陆行尧就像之前两日一样守在那，却没跟昨日那般抱着，大约是怕冒犯了陆家的老祖先。 其他陆家族人则时不时把目光投向陆行尧这边。 顾行昭玩心顿起，将其中一大袋鸡腿小心翼翼的放到竹筐里，打开袋子的结，拎起两个鸡腿，以手代扇，将鸡腿的香味顺着风往陆行尧鼻子送。 不到半分钟，陆行尧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他以为是自己饿到出幻觉了，毕竟晚上就只吃了一个饼，老祖先送来的那些东西大家都吃完了。 他开始怀念老祖先最开始给他们送来的肉……他仍然记得那肉的味道，一口下去，满嘴的肉香，又嫩又滑还有嚼劲。 想着想着，陆行尧忍不住吸鼻子……欸？不是幻觉！ 自己是真的闻到香味了！ 他猛的转头看竹筐，借着月色，他勉强看见里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大袋东西，当即伸手去摸，软软的，热热的，这触感……是肉！ 陆行尧当即环顾四周，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老天奶，他迷人又善良的老祖先又来了！ 还带来一大袋热乎乎的肉！ 顾行昭憋着笑，将鸡腿放了回去。 瞥见孙子冲自己挤眉弄眼，陆擎甚至不想理会，他饿得肚子叫，年纪又大了，着实没力气搭理孙子。 陆行尧见祖父不为所动，又指了指旁边的竹筐，做了一个吃的动作，馋得眼泪都快从嘴角流下来，他甚至都想自己先替他们吃两口。 其他陆家族人一直都在留意陆行尧的言行举止，透过他的某些反应来判断那位显灵的老神仙是否会来，又是否来了。 这会，他的反应尽落入族人们的眼里，这一看就是有情况！ 顾行昭瞥见，这一个个眼巴巴的都看向陆擎，好似都想替陆擎冲过来一探究竟。 由于之前顾行昭每次来都会先找陆擎招呼一声，因此，此时的他并不觉得是老祖先来了。 可孙子的反应实在过于反常，无奈，他只能拄着那根丢了一次又找回来的拐杖，一步一步朝不远处的孙子走去，最后停在竹筐旁边看孙子。 下一秒，扑鼻的肉香味让年近七十的小老头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肚子咕咕叫，陆擎的反应看起来比陆行尧还要激动，陆家族人顿时更心急如焚，这到底是怎么了？ 陆家族人：想知道又不能过去，好急！ 爷孙俩迫不及待打开袋子，拎出来一小袋，只见里头装着两个热乎乎的鸡腿，陆行尧的眼泪真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能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流放路上吃鸡腿，自己这得是修了几世得来的福。 这一大袋子看起来有二十几个，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个，他迫不及待想吃了。 【收集到陆氏族人陆行尧的感恩，供奉值+15！】 顾行昭愣了愣，鸡腿的魅力这么大吗，感觉好像从他脸上看到一行字：家人们谁懂！一人一个鸡腿的快乐！ 她轻笑一声，“还有一袋，你们受苦了，今夜一人两只鸡腿，管饱。” 独属老祖先的声音响起，陆擎都忍住咽了咽口水……两只鸡腿，应当不是自己老眼昏花听错了吧？ 顾行昭将另外一袋鸡腿放到两人眼前，又是一阵扑鼻的肉香味，这次更浓郁了。 陆行尧看见又多了一袋鸡腿，一颗心跳得极快，没人懂，他现在真的很想换个祖父或者换个爹。 整整两大袋鸡腿，这少说一人得两个！ 陆行尧对老祖先的感激到了顶峰。 顾行昭想，幸好陆擎和陆舟不知道陆行尧这激动之余的想法，不然怕是要吐老血，真是孝出强大。 “都别愣着了，快招呼人一块吃，别饿着，鸡腿味道大，你们离远些吃。” 陆擎喜笑颜开，连胡子都好似跟着一块乐飘了：谨遵先人的意思！ 他先是自己拎了一包鸡腿，转过头冲着孙子便道，“还不快给你爹你娘弟弟妹妹送去？” 第27章 超市闹事 得了祖父的意思，陆行尧这才趁着夜色匆匆拎着竹筐去给大家分鸡腿，怕分没了，他还先揣了一包在自己怀里，毕竟这天这么冷，放怀里还能留些热度。 见他又开始小心翼翼的跑到一个又一个人身边，陆家族人脖子伸得老长，有的甚至在搓手掌，心激动得快跳出来，也不知道神仙今夜又给他们备了什么……先前黄色皮包的小肉块？ 还是白花花软香的馒头？ 夹肉的圆滚滚的饭？ 还是香喷喷的饺子？ 猜测很多，拿到鸡腿的时候，陆家族人傻眼：“？” 他们咽了咽口水，这是……最后一顿了？ 顾行昭被他们的反应逗笑，想到超市那边只有林听一个人，也不好在这耽搁太久，同陆擎说了一声便走了。 他们看着手里的鸡腿，不舍得吃，想着多看一会，心里就多高兴一会，毕竟神仙显灵不常有，鸡腿更不常有。 陆阳咽了咽口水，已经记不起肉是什么味了，可最近好不容易瘦了一些，媳妇都没以前那么讨厌自己了… 想到这，他依依不舍将两个鸡腿递给了许氏。 许氏自己也有两个鸡腿，看见丈夫递过来鸡腿，“？” 陆阳是打心里想趁这次机会瘦下来，想让妻子高兴，也想女儿亲近自己这个爹，“方才我吃了饼，这鸡腿你们娘俩吃。” 许氏狐疑的目光在丈夫身上停留许久，心里清楚，他一向喜欢吃东西，碰见是个吃的都要尝尝咸淡，但这几日倒是什么都不吃，看着瘦了一圈。 “幼棠年纪小，吃不了这么多。” 陆阳一愣，“那你……” 许氏：“你若是饿晕，父亲该忧心了，孩子心里也不会好受。” 鸡腿被拒，陆阳却傻傻的笑了，妻子肯定是关心自己，才这么说！ 她平日里可从不拿孩子说事的。 陆幼棠嘴里咬着美滋滋的鸡腿肉，一边抬头看自己母亲和父亲，心想，父亲待母亲可真好。 把鸡腿都分完，陆行尧这才窝到了自家三叔身边，掏出自己的两个大鸡腿，一口咬下，肉香汁甜，滑嫩嫩的，老祖先的东西就是好吃！ 此时的陆行尧已是彻底没有半分清冷贵公子的气质，两脚一盘，嘴里吃着鸡腿，就同旁边细嚼慢咽的陆行砚搭话，“三叔，你说咱这位老祖先长啥样？” 陆行砚回想起自己能听到的那道声音，光是从声音听的话，倒像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可既是修道升仙之人…… “一定是个比咱祖父还儒雅风流的老头！” 陆行砚：“……” 陆行尧神情笃定，“花白的头发和胡子，说不定连衣服都是白的。” 这么说着，他脑子里就已经勾勒出一位飘逸脱俗的白发胡子老神仙模样。 陆行砚没有说话，只是笑。 “三叔，你笑什么？” “你言之有理，定是位比父亲还儒雅的老神仙。” 陆行尧给了自家三叔一个“你懂我”的眼神。 此时，老神仙顾行昭回到了现代，还没下楼，就听见楼下的吵闹声，掺杂着粗俗的叫骂声。 “老子不要这些！你们这超市就是来骗我们的钱，黑心老板，赶紧退钱！” 林听眼神冷淡，“货品售出，概不退换。” 李勇一把抓住林听的衣领子，“你一个小屁孩搁这乱叫什么，赶紧把那女的喊出来给老子退钱！听到没有！” 林听仍旧一句话，“退不了。” 林听平淡的语气却激怒了李勇，挥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妈的！给脸不要脸！” 这一拳打得极重，林听嘴角都破了，险些摔在地上，眼神暗了下来，衣袖下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跳。 李勇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一个小白脸也敢跟老子叫嚣？” 这喊打喊杀的样子，直接把超市里其他顾客都吓跑了。 顾行昭匆匆下楼，看见这一幕，眼看着李勇又冲过去揪住林听衣领要打过去，当即大声喝止，“住手！” 一见她出现，李勇这才松开揪着林听衣领的手，“赶紧的给我退钱，家里女人不懂事，买了这一堆破烂！” 顾行昭认出对方是隔壁的水果店老板，平日里看着就不是个善茬，“你把东西和小票都完好带来，我现在就给你退。” 李勇眉头紧蹙，“小票？” 他转过头看早已躲到店外的老婆，“小票还不快给我拿来？” 因为紧张，女人说话都结巴，“在……在家里，我这就去拿！” 顾行昭不动声色将林听拉到身后，看李勇的眼神都变了，她拿起手机就给人发消息。 林听在她身后，哑声道，“姐姐，我没事。” 李勇冷笑，目光从两人身上划过，好一阵打量，“啧”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会玩，可不比我们当年的时候，也不知道以后哪个老实人接盘。” 林听一听就怒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顾行昭紧紧的拽着林听的手，怕他冲过去跟人家打架，尽管那人的眼神让她觉得恶心。 “想退钱就闭上你的脏嘴。” 顾行昭的语气在李勇听来软绵绵，毫无威胁力，但为了退钱，他也没再说。 很快，小票就取来了，顾行昭拿着小票一一对照物品，眉头紧蹙。 旁边的女人有些紧张，跟在李勇身后，求饶的眼神看顾行昭。 李勇不耐烦的拍了拍收银台桌子，“你还要浪费我多少时间？” 顾行昭：“还有个电饭煲，把电饭煲拿来，我现在立马退钱。” “呸”的一声，李勇好似听到了惊天笑话，“电饭煲是抽到的，又不是卖的，凭什么给你？” 这个便宜，他还就占定了。 女人讪笑，看顾行昭，“妹妹你就行行好，给我们退了这钱吧，那电饭煲也不值几个钱啊，何况我都用了，确实也给不回给你了。” “反正这用过的东西你拿回去也没法给别人了嘛！” 女人脸上还有丈夫打的巴掌印，肿得老高，显然这便宜是李勇想占，要是电饭煲退了，女人回去指不定还要遭顿毒打。 李勇冷笑，催促顾行昭，“一个破电饭煲你要回去有什么用，赶紧把钱退回给我。” 第28章 要把我们打死呜呜呜呜…… 夫妻两人，男的蛮横无理，女的懦弱怕事，却都一样想占便宜，打定了主意。 顾行昭却没打算当烂好人去成全人家的夫妻感情，“那就按照电饭煲的原价折算成现金给回我，我立马给你们退钱。” 笑死，当谁是冤大种呢？ 李勇一听就炸了，“你个贱蹄子别给脸不要脸，老子愿意用你的电饭煲你可就偷着乐吧！” 女人脸色也变了，又不想正面和顾行昭起争执，躲到了后面远远的。 顾行昭好笑的看着两人，“这么不要脸，都不怕遭雷劈的吗？” 李勇很迷信，平常最忌讳这种雷劈报应之类的话，脸色都黑了，“敢咒老子，我看你是想找死！” 林听下意识挡到顾行昭前面去。 顾行昭瞥了眼时间，心里纳闷：怎么还没来？ 她正想着，一道厉声从外头响起，“大老远就听见这边在吵，是谁想找死啊？” 两个男人穿着警服走了进来，“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在超市打架斗殴，是不是你？” 两张陌生的脸，顾行昭还有些愣神，新来的？ 方才还气焰嚣张喊打喊杀的李勇，这会儿跟缩头乌龟似的，哈腰点头一副老实人的模样，“误会，都是误会，没人打架……大家是邻居，都是在闹着玩呢。” 这时后边的女人才过来帮着说话，“是啊！警官，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不会打架的！” 那警察看了眼林听，嘴角都流血了，还没打架？ “把你们的身份证都拿出来。” 顾行昭十分配合，把身份证交了出去，一把鼻涕一把泪，“警官，你们确实误会了，我弟弟没有打架……”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红红的眼眶，看得人心疼。 林听愣了小半会。 李勇眼神得意，还算这小贱人识相，真闹到警局，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顾行昭抹着泪，声音哽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我就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开个小超市，这女的白天在我这买东西，还抽奖抽走了一个电饭煲，现在夫妻两又跑来我这闹着要退钱，还把我弟弟给打了……” “我弟弟就是个还没成年的高三生，马上就要高考了，这要是脑子给打坏了，这辈子可就都给毁了！” 两个警察一听，眉头紧蹙，这还是个学生啊。 一个肩不能抗的弱女子，外加一个未成年的高三生，心中的那杆天秤正在悄无声息的往一边靠…… 顾行昭哭得肝肠寸断，却半点不影响她嘴上对夫妻两人的控诉。 “我想着我一个女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答应给他们退钱，谁知道他们竟然想把我们店里抽奖的电饭煲占为己有，说已经用了，不肯退回来，我寻思着东西不给回来，那就照价赔钱给我……” “结果他不肯赔，还威胁我们说，如果不给他退钱，就要把我们打死呜呜呜呜……” 夫妻俩脸色都青了，也顾不上警察还在，冲着顾行昭就吼，“小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顾行昭怕极了，躲到了两个警察身后。 其中个子略高的那个警察正义感爆棚，把人护在身后，“吵什么吵什么！人家一个小姑娘，有你这么骂人的？” 另一个人秉持着不能有任何偏见，还是问顾行昭，下意识放轻了语气，“你这超市里有没有监控可以看？” 毕竟这小姑娘看着怪柔弱的，眼泪跟珍珠似的往下掉。 顾行昭红着眼眶点点头，“有的有的。” 林听差点笑出声，还好忍住了。 看过监控，事实如何，也用不着再细说，两位警官直接把四个人一块请到派出所去。 … 派出所和超市就相差两条街。 踏进派出所，来来往往路过的人看见顾行昭，都笑着同她打招呼，“是小顾呀，都好一阵子没瞧见你呀？” 顾行昭：“这不是最近超市忙嘛，走不开人。” “这是出啥事啦？” 顾行昭一扫方才在超市的可怜样，犹如回了家，“这不是有人上我那闹事嘛，过来说道说道。” 李勇夫妻对视一眼，不以为意，嗤，年纪不大，倒是挺会打点关系，以为这就能吓到他们？ 年纪稍大的一个老警察拿着保温杯从旁边走过，停在顾行昭身边，显然是知道她要来，“吃过晚饭没？” 顾行昭笑咪咪，“陆叔，还没呢。” 老警察：“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等会笔录做完，上陆叔这来对付两口。” “知道了。” 老警察板着张脸，甚至半点余光都没有给李勇夫妻，只看向两个新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麻利点。” 两人面面相觑，“是，所长。” 李勇夫妻俩脚步踉跄，瞠目结舌，所……所长？ 几乎所有见到顾行昭的人，都一副老熟人的模样，就连所长都招呼她吃饭，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此时，李勇夫妻早就吓破胆，做笔录的时候，连称不退钱了，为了和解，赔了七百块给林听。 事情和解，李勇夫妻俩灰溜溜跑了，全程不敢多说半句话。 眼看着顾行昭和林听上了陆所的车走，两个新人终于忍不住好奇，拦了个前辈问，“李姐，那姑娘什么来头，怎么咱所里的人个个都认识她？” 陆所长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听说前两年在省里都要升上去了，是自己要求调回来镇上。 连陆所长都这么照顾这小姑娘……跟亲闺女似的。 可他们也没听说陆所有女儿啊，不是只有个儿子，还跟着前妻吗？ “你说小顾啊？” 李姐笑道，“她啊……是前两任老所长的孙女，算是咱所里的半个闺女吧，这两年来所里少了，你俩没见过也正常。” … “小顾，听说你那超市搞了什么活动，缺钱花了？”陆所问。 顾行昭笑，“没有的事，我就是想多赚点钱嘛，有安全感。” “安全感”这三个字，陆所听了心里酸，“你这孩子……我当年答应了师父照顾你，偏你自己争气，我是什么也没帮上。” “有什么难处就跟陆叔说，别把陆叔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