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迸发的女人》 第1章 老公惨死 胡啦县因胡啦河而得名。 胡啦河它像一条长蛇蜿蜒曲折,由西北向东南静静地流淌。 要汇入松滨江之前转向东南拐了一个胳膊肘子弯儿才流进松滨江。 胡啦县就坐落在这个胳膊肘子弯儿里。 这是老中华民国的一个深秋。秋风萧瑟,枯黄的野草和没有落净的树叶子在秋风中“呼呼”作响。 在胡啦河畔的荒郊野岭。 一对儿夫妻,男的背着一个大包袱,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女的拄着木棍,臂弯里挎着一个小布包,背着一个婴儿慢慢腾腾地走着。 这个女的就是我们书中的主人公赵玉娘。 她二十二三岁的年纪,长得丰满美丽,虽然生育了两个孩子,看上去也很疲惫但仍然不失姣好的容颜和窈窕的身姿。可以称得上是绝色佳人。 她的丈夫叫蒋忠。大约二十五六岁,一脸的倦容也掩盖不住他的帅气。 他们的穿着虽然不是很讲究,但也不破烂,很是整齐。 赵玉娘捋了捋遮挡眼睛的头发,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朝前面走着的丈夫说“孩子他爹,还有多远那?” 蒋忠站住,回过头,看着妻子答道“要按大哥信上说应该还有五六十里路吧!” 蒋忠清楚,他们已经一小天儿没有吃东西了。而玉娘还要奶刚满月的孩子,她是实在走不动了。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说吃的,连口水都没有。 想到这儿,蒋忠说“再挺一会儿吧!” 听了丈夫的话,赵玉娘往上颠了颠后背的孩子,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向前移动。 两个黑衣人手执钢刀蹲在树林里,眼睛透过树的枝叶缝隙贼溜溜地盯着路上行走的蒋家人。 全然不知的蒋家人仍然慢腾腾地走着。 蒋家人越走离两个贼人越近。 要不说嘛,“一脚踢出屁赶档儿档儿上了。” 其实,这一带一般是没有胡子的。这两个是流窜到这里的却让赵玉娘一家赶上了。 黑衣甲一咬牙“上!” 只见他目露凶光,刀疤脸更加狰狞恐怖。 两个黑衣人立即戴好面罩手提钢刀从树丛中蹿出跳到路上,拦住蒋家人。 黑衣甲站到路中央大吼“站住,把钱拿出来!” 蒋忠被这突如其来的的喊声吓了一跳,他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两个黑衣人,本能地把赵玉娘护在身后。蒋翠兰吓得“哇哇”大哭。赵玉娘歪着头怔怔地看着两个黑衣大汉。 蒋忠哆哆嗦嗦地说“大……大……大兄弟,我……我们是逃荒的,没……没……没有钱。” “你他娘的骗谁那,就看你们这打扮儿能没钱?没钱就拿命吧!” “兄……兄弟,放过我们吧,我们从关里逃荒来的能有啥钱!” 蒋忠并不是胆小之人,只是自己疲惫不堪,再加上老婆孩子也让他担心。 黑衣甲这时看到了美丽的赵玉娘顿起邪念,他淫笑着走向赵玉娘“这小娘们儿不错,没钱把她给我们吧!” 黑衣甲伸手去摸赵玉娘的脸,赵玉娘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大嘴巴。顺势扯掉了他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了那张狰狞可怖的脸——沿着左额头斜着有道深紫色的刀疤和刀疤下边豆大的黑痣。 赵玉娘看到这张恐怖的脸顿时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刀疤脸。 “你他娘的敢打老子。” 气愤的胡子说着,他挥舞钢刀向赵玉娘砍来。蒋忠此时已经顾不了危险,他急忙用手里的木棒挡住胡子的钢刀。刀没有砍到赵玉娘,但木棒被削去了一截儿。蒋忠管不了那么多,顺势与两个贼人打了起来。 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蒋忠也身手不凡,他挥舞着木棒一个人抵挡两个山贼。 赵玉娘将哭喊的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吓得周身哆嗦,脸色青白地看着丈夫与胡子打斗。 她干着急啥忙儿也帮不上。 不远处,一威风凛凛的彪形大汉骑着马,背着匣枪,不紧不慢地走着。后面是一辆带棚的马车。 骑马人看到前面有人打斗,他没有回头只是举手示意老板子(车夫)停车。 老板子勒紧马缰绳,马车慢慢停下。 车窗的帘子掀起,一张白皙丰满带着庄重的脸看着窗外。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书中暗表这个人就是胡啦县商会会长张耀祖。而骑马的人就是他的随从兼保镖赵琦。 张会长看着赵琦疑惑地问“咋的了?” “前边打起来了。”赵琦回答。 “那快点看看去啊!还楞在这里瞅啥啊?” 听张耀祖这么一说,赵琦拔出匣枪,两脚踹蹬,飞奔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飞起老高。 “跟上去!” 老板子急忙喊了声“驾”的同时举起小鞭子抽打在马的屁股上,被抽疼的马四踢蹬开、翻蹄亮掌拉着车向前飞奔。 好汉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蒋忠一个人怎么能斗过两个手执钢刀又穷凶极恶的胡子。 再加上他极度的疲劳和饥饿,又担心老婆孩子。渐渐的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蒋忠连挨数刀,倒在血泊之中,赵玉娘看着黑衣甲那恐怖的刀疤脸毫无惧色,也不顾还背着孩子,奋不顾身地扑向黑衣甲咬住他的手腕,黑衣甲疼得“嗷嗷”大叫。 黑衣乙从后面举刀向赵玉娘砍去。 眼看钢刀就要砍向赵玉娘背上的孩子,一声枪响刀落地上。 原来策马飞奔而来的赵琦大喊的同时举枪蒋黑衣乙的钢刀击落。鲜血从黑衣乙的手腕子往下流。 枪响过后,赵琦飞马来到近前。 黑衣甲听到枪声又见有人来了急忙住手,他慌慌张张地去抢夺蒋忠身上的包袱。但,包袱绑在蒋忠的身上,便用刀割下来,抱着包袱向树林深处跑去。 黑衣乙捂着手腕紧随其后,赵琦向他连开数枪。他后背连连中弹,栽了几栽、晃了几晃,倒在地上,抽搐几下死了。 黑衣甲逃进树林消失得无影无踪。赵琦勒住马,看着“呼呼”作响的树林长叹一声。 赵琦跳下马,拎着匣枪来到黑衣乙身旁,踢了踢浑身血葫芦一样的黑衣乙尸体,看着不动了便装好匣枪。 赵玉娘趴在丈夫的身上上恸哭,蒋翠兰也哭着喊“爹爹”,刚刚满月的蒋正涛在赵玉娘的背上“哇哇”地哭着。 马车来到近前,老板子勒住马缰绳。 马车停下,车门的布帘被掀起,张会长弯腰钻出马车,跳了下来。 第2章 贵人搭救 赵玉娘抱着丈夫痛哭,蒋忠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有气无力地“把……把……把孩子养……养……养大!” 说完闭上了眼睛。 “孩儿他爹,你醒醒啊——你醒醒,你扔下我一个人可咋整啊!” 赵玉娘发疯一样摇晃蒋忠尸体,一边哭喊。 哭喊声凄惨而悲痛。树木肃立、山谷寂静,连蓝天上悠悠的白云也静默哀痛。 赵琦走向赵玉娘,弯腰伸手试试蒋忠的鼻息,又扒开蒋忠的眼睛,直起腰看着张会长摇头。 张耀祖会长掏出洁白的手帕擦泪。抬头看看苍黄的天空和逶迤连绵的黛色山峦。 枯黄的野草在风中发抖;远处几所横七竖八的茅草屋与这晚秋构成了一幅萧杀肃穆而又苍凉的风景画。 张会长将手帕装进口袋里,慢慢地走近赵玉娘低声劝导“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 赵玉娘仍然痛哭不止。 “别哭了,还是想想活的吧!” 听到“还是想想活的吧”赵玉娘立刻止住了哭声,抱着丈夫的尸体两眼直勾勾地发愣。 赵玉娘愣了一会儿,呆滞的目光看着张耀祖。 张耀祖看着赵玉娘问“你们是哪儿人,这要去哪儿?” “我们是从关里来的,逃荒儿来到这儿,去他的表哥家。”赵玉娘有些犹豫地说道。 听了赵玉娘的话张耀祖微微皱眉,然后摇摇头。 “咱们走吧!”张耀祖回头看着赵琦说。 赵琦听后牵过马。 张耀祖转身奔车走去。 看着他们要走,赵玉娘急忙恳求“老爷,别走,帮帮我们!” 张耀祖回头看着赵玉娘“我帮不了你。”说着又要走。 赵玉娘起身走到张耀祖身旁拉住他“我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不帮我,我们这死的活的可咋整!” 张耀祖目光犀利地盯着赵玉娘“你连真话都不和我说,我能帮你吗!” 赵玉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张耀祖继续说道“你们穿戴整齐,又是地道的给北奉口音。怎么会是逃荒的!” 到了这个份儿上赵玉娘只有实话实说。 原来,赵玉娘是北奉省辽阴县人。 她的父亲是医术高明的郎中,家里开药铺,买卖还挺大。 她上边有三个哥哥,大哥和她爹打理药铺,二哥在县衙当秘书,三哥在北奉军任连长。 赵玉娘和蒋忠青梅竹马,早就私定终身。郎才女貌,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人们也都看好他们。 可是,县长看上了赵玉娘,要娶她给儿子当太太。 县长的儿子是又老又丑,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还有肺痨麻风病。 但,赵玉娘如果嫁给他,她家里的好处是大大的。 一是县长能照顾他家的买卖,二是他二哥在县衙能够升职,三是他三哥在部队能够提拔,因为县长的妹夫是师长。 赵玉娘和蒋忠无奈只有私奔。 他们私奔打破了她老爹的如意算盘;再加上闺女私奔是件丢人的事儿,所以一气之下卧床不起,不久一命呜呼。 她爹临死时告诉三个儿子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死的活的都行。 所以,气急败坏的三个哥哥疯狂追捕。他们到了哪里都不得安生。 尽管八九年过去了,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但仍然被追着跑。 今天逃到胡啦河畔,蒋忠丧命。 赵玉娘眼巴巴地看着张耀祖说“我都说了,老爷!” 赵玉娘的意思是我都说了,你该帮我了吧。 张耀祖摇头叹气,接着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他表哥家。”赵玉娘告诉张耀祖。 “他表哥在哪儿住?” “我只知道离胡啦县六十多里,别的不知道。”赵玉娘又突然想起“啊,对了有封信。” “信那?”张耀祖问。 赵玉娘支支吾吾“在包袱里,包袱被抢走了。” 张耀祖“哎,不好办那,关内遭灾、加上兵荒马乱。大批饥民从关内涌了过来。现在人满为患、已经成灾。我只是一名商会会长,就是县长现在也无计可施啊!” 赵玉娘一听立刻蒙了,这荒郊野岭,他们母子三人没吃没喝。太阳已经偏西,野狼又经常出没。 想到这里赵玉娘拉着女儿蒋翠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赵玉娘和女儿连连磕头。赵玉娘的额头渗出一片血丝。 张耀祖无可奈何地“哎呀,起来,起来吧!” 可是赵玉娘仍然磕头不止。 张耀祖没办法弯腰扶起赵玉娘。赵琦过来拉起蒋翠兰,拍打她身上的尘土。 张耀祖叹气道“也是,怎么也不能把你们母子扔在这荒郊野外。但,我也不一定能帮上啥。” 赵玉娘连连称谢。 张耀祖看看蒋忠的尸体,又看着赵琦说“把尸体拖到树林里,用茅草盖上!回头再说!” 赵玉娘一边哭一边帮着赵琦把蒋忠的尸体弄到了树林里盖好。 “把那具也弄走!” 赵玉娘没动,赵琦过去抓起脚脖儿拖进树林。 赵琦抱起蒋翠兰放到车上,回头看着赵玉娘。 赵玉娘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往车边移动。 张会长看着赵玉娘说“走吧,回头再想办法。” 赵玉娘背着孩子上了马车,但仍然不愿意放下车帘。就那么一直看着…… 赵玉娘上了马车开启了她胡啦河畔的爱恨情仇。也展开了她与四个男人恩恩怨怨生离死别的凄美动人画卷。 胡啦河像一条玉带,蜿蜒曲折。 老板子摇晃着马鞭,马车沿胡啦河畔一路飞驰。 赵琦骑马在后边跟随。 赵玉娘怀里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儿子,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眨着漂亮的眼睛,看着赵玉娘可爱地笑着。 身旁的蒋翠兰瞪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她娘,又看看陌生的张会长。 由于车内狭窄,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喘息。张会长看着赵玉娘洁白的颈部和耳边黑黝黝、毛茸茸的头发发呆。 张会长看得呆呆发愣。 赵玉娘一抬头四目相对。 赵玉娘满脸通红,张会长也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马车驶进一处村庄,村头高大的门楼上写着“郑家屯”。 郑家屯有一百多户人家。这在当时就是相当大的村子了。 一座豪华青砖瓦房院落。 青砖起脊的院墙,卷棚式仿古大门楼,大门敞开着,门口两个大石狮子张牙舞爪。 高大的门楼上披红挂彩,地上满是红啦啦的鞭炮纸屑。 第3章 沦为下人 院子里放满桌子,横竖整齐,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各色人等猜拳行令狂饮大嚼。 丫鬟仆人忙着端菜斟酒。几名账房先生坐在铺着红布的桌后忙着记账。白花花的大洋在桌子上摆着像小山一样。 张耀祖气宇轩昂地走进院子,赵琦紧紧跟着。 赵玉娘拉着女儿不远不近地跟在赵琦的身后。 刚刚死了丈夫,再加上突然来到这么豪华气派的大宅,又是这么多人。赵玉娘显得特别拘谨而紧张。 走到账桌前,张耀祖回手接过赵琦递过的大洋,然后放到账桌上说“张耀祖”。 账房接过拆去裹着大洋的红纸数着。 “胡啦县商会会长张耀祖大人,大洋一百——” 随着账房的喊声,人们都停止了吃喝抬头看向张耀祖。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之下,张耀祖没有表情的脸上还是掩盖不住地流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 这时,贾德金从东厢房走了出来,见到张耀祖抱拳当胸。 “张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那!” 张耀祖看到贾德金客气急忙回答“张老弟客气了,您喜得贵子,我来庆贺是本来应该的事情,再说了你我兄弟还用这么客气嘛!” “不是我客气,是张兄客气,来就来呗,还,还……” 贾德金没有说出还什么。 张耀祖接着说“走吧,看看小少爷去。” 贾德金挥手说“好好好,请!” 贾德金把张耀祖往屋里让,回头对赵琦说“你先找地方坐着,回头好好喝点儿!” 贾德金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赵玉娘母子。 贾德金陪着张耀祖进了正屋的东间,二人脱鞋上炕,对着炕桌坐下。 贾德金拿起烟枪说“来两口儿!” 张耀祖摆手“不来,不是啥好东西。” 贾德金“少抽几口没事儿,我也没上瘾。” 张耀祖“我劝你,趁着没上瘾还是别抽,伤钱又伤身。” 贾德金“你说得对,越来越贵了,都是从满洲里弄过来的。还有几个烟泡,再不买了。” 张耀祖“给我来杯绿茶!” 贾德金朝门外喊“春桃,沏茶!” 春桃进来沏好茶转身要出去。 贾德金“去,让夫人把孩子抱来!” 春桃答应着出去。 不一会儿,贾德金的夫人任红抱着孩子进来了。可是孩子却大哭不止。 张耀祖疑惑地看着贾德金“这是怎么的?” 贾德金叹气“哎,奶水不够,孩子饿的。” 张耀祖“那得想办法啊!孩子不饿坏了吗!” 贾德金“没办法,羊奶不吃。” 张耀祖一下子想起了赵玉娘,便叫春桃把赵玉娘叫了进来。 贾德金看着进来的赵玉娘母子 愣住了。然后看着张耀祖。张耀祖便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贾德金看着赵玉娘“那就让她试试吧!” 赵玉娘接过任红怀里的孩子,转过身去解开衣扣奶孩子。孩子吃上了奶就不哭了。 任红大喜过望,贾德金和张耀祖也松了一口气。 孩子吃饱了,任红便带着赵玉娘母子下去了。可贾德金和张耀祖二人争执了起来。 张耀祖让贾德金留下赵玉娘作奶娘,可贾德金觉得留下三人有些吃亏。张耀祖没办法安置赵玉娘极力劝说贾德金。 贾德金想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任红带着赵玉娘母子出来就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春桃,让她把孩子抱回屋去。而她则带着赵玉娘去找大太太郑淑华。 正在院子里指挥人们忙碌的郑淑华看着任红来了没好气地问“干啥?” 任红怯生生地回答“这是新来的奶娘,老爷让你安排一下。” 郑淑华听任红一说,便看着她身后的赵玉娘母女。那眼光像刀子一样刺向赵玉娘。赵玉娘吓得急忙低下头不敢出声。 “跟我走!”郑淑华说完扭头就走,赵玉娘拉着蒋翠兰急忙跟着。 郑淑华领着赵玉娘进了一间黑乎乎的小屋,看上去像是杂货间。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布满了灰尘。 郑淑华指着一铺小炕说“就睡这儿!” 赵玉娘点头。 “放下孩子麻溜地出去帮忙!”郑淑华扔下一句话扭头走了。 赵玉娘答应着放下孩子,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下。然后告诉蒋翠兰“别乱走,看着弟弟啊!” 蒋翠兰听话地爬上炕,坐在弟弟身旁。 赵玉娘慌忙出去,关好门。 贾德金问张耀祖“县长的事儿有没有眉目?” “怎么说呢!” “咱俩也不用转弯抹角,你就照实说。看看我该咋干!” 原来,胡啦县县长空缺,张耀祖身为商会会长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另外有两个人对县长也是垂涎三尺。并且都有极强的竞争力。 一个是纪孝林,清廉之士,学识渊博,人品高洁,在人们心目中极有威望。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有个弟弟是省府秘书长。 另外一个是大财主,很是富有。和省长早就勾肩搭背,也想过过当官的瘾。 贾德金听张耀祖说完就问“那这煮熟的鸭子也不能让它飞了啊!” 张耀祖胳膊肘撑在桌上,另一只手示意贾德金靠近。 贾德金靠近,二人耳语。 贾德金听后,用拳头一砸桌子,“好!” 张耀祖“事成之后,会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赵玉娘把最后一摞子碗放到碗柜里,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从打进了这个家门就没消停过,满院子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她得和大家一起收拾。期间给贾德金的儿子喂了三次奶,自己的儿子只喂了一次。她实在是太忙了,太累了。 但一想到母子三人有了落脚的地方,她又很满足。 躺在破旧的土炕上,搂着两个已经酣睡的孩子她却一点倦意也没有。 透过窗户纸烂掉的窟窿她看着天上的繁星呆呆地发愣。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恍然如梦,太突然了,打击太大了。她都没有缓过神来,还下意识地去搂身边的丈夫。 当她什么也没有摸到时,脑海里又出现了蒋忠惨死时的情景。 “一定把孩子养大。” 第4章 只有挺着 “咣当咣当”的敲门声把酣睡的赵玉娘惊醒。 她抬眼一看已经天光大亮。 极度的悲伤和疲乏使她不知道啥时候睡过去的。 破门还在响着,是外边有人在推撞着造成的响声。 赵玉娘急忙披上衣服下地开门。 来人是春桃。 “我、我睡过了,不好意思。” “满院子的人都睡过了,要是每天大太太早就叫大家了。” “是吗?”赵玉娘随便地附和一声。 “二太太让你过去奶孩子!” “好,我马上就过去。”赵玉娘边穿衣服边说着,临走的时候不放心地看着熟睡的一双儿女。 春桃看出了她担心孩子便说“你去吧,我就在隔壁厨房忙活,有动静我过来。” “那太谢谢你了。” 赵玉娘推开东厢房的门,看到任红抱着孩子在堂屋里来回走着。 “把孩子给我!” 任红把孩子递给赵玉娘说“好像是饿了,就是没哭。” “也该奶了,我累了起来晚了。” “你是太累了。”任红说着坐在椅子上看着赵玉娘奶孩子。 看着孩子贪婪地吮吸着赵玉娘的乳汁,任红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吃饱了。”赵玉娘边说边把孩子递给任红,任红接过孩子。 “你先别走。”任红叫住了往外走的赵玉娘。 赵玉娘回头看着任红疑惑地问“有事?” 把这包点心给孩子拿回去。 任红腾出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点心盒递给赵玉娘。 赵玉娘接过对任红连连点头称谢。 走在院子里的赵玉娘迎面撞上了凶神恶煞的郑淑华。看着郑淑华怒视自己她急忙停下。 “拿的啥?”阴冷的声音从郑淑华嘴里发出来。 “太太——”赵玉娘下话没等说出口,就被郑淑华打断了。 “太太?她是吗!她是妾,妾,懂吗?”郑淑华指着任红恶狠狠地说。 吓得赵玉娘连连点头答应。 “你还没说是啥?” “啊,她,她给的典心。”赵玉娘不敢说太太给的,又不能说妾给的。只能这样语无伦次地回答。 “这是你们能吃的吗?拿过来!” 赵玉娘急忙把典心递给郑淑华,郑淑华接过典心怒斥赵玉娘。 “快去干活儿!” 吓得赵玉娘一边连连点头称是一边快速逃离郑淑华的淫威。 太阳早已落山,厨房里跳跃着的油灯火苗闪着一丝光亮。赵玉娘把最后一摞子碗放进了碗橱。 她刚一转身,二赖子开门进来。 赵玉娘在这里已经待了几天了,所以认识他。他本命叫郑天豹,也就是郑淑华的二弟弟。他整天游手好闲,吃喝嫖赌。 他爹郑老爷活着的时候惯着他,手里不断钱,养成的坏毛病。 现在他爹死了,贾德金当家。花钱就不那么随便了。不过由他姐姐郑淑华管钱,虽然对他是恨铁不成钢,但毕竟是亲弟弟,所以偶尔也给他点钱。但郑淑华明白给他多少钱,都不如打水漂。 打水漂还有个动静,给了他不会干好事的。 二赖子淫笑着走近赵玉娘。赵玉娘吓得一边后退一边说“你要干啥?” “干啥?你这小寡妇这么水灵,整天闲着也是闲着,让我尝尝不行吗?”二赖子一边说一边靠近赵玉娘。 赵玉娘盯着二赖子往后退,一下子靠在了菜板子上,她顺手拿起菜板子上的菜刀怒视二赖子说“你再往前走,我、我、我——” 赵玉娘吓得已经语无伦次了。 而二赖子看着愤怒的赵玉娘也不敢再往前走,他也害怕那把锋利的菜刀砍上他。 正在二人僵持的时候,门忽然开了。春桃走了进来。 二赖子回头一看是春桃慌忙地问“你干啥?” 春桃回答“我不干啥啊,来厨房干活儿。你们——” 二赖子说“啊,我们也没啥,我是来看看。”赵玉娘也放下菜刀顺水推舟地说“是,是,没啥。他就是来看看。” 二赖子讪讪地说“那,我走了,走了。” 说完二赖子出去了。 春桃关切地问赵玉娘“你没事吧?” 赵玉娘有气无力地说“没事,多亏你进来了。” 春桃气愤地说“哼,他就那个德行。和我也动手动脚的。不过,你要是厉害点,他也不敢把你咋样。” 这时,外屋传来蒋翠兰的哭声,二人急忙往外走。 原来,赵玉娘给蒋翠兰盛好了饭让她自己吃,自己忙着干活儿。蒋翠兰不小心把碗打碎了。被郑淑华看到了,抄起木棍就朝蒋翠兰打去,打得蒋翠兰“哇哇”大哭。 赵玉娘心疼孩子急忙上前搂住,而愤怒的郑淑华仍然不停地打,每一棍子都打在赵玉娘身上。 春桃上去拉住郑淑华的手,一个劲儿地哀求,郑淑华才气呼呼地住手。 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看着郑淑华走了,蒋翠兰抚摸着赵玉娘怯生生地说“娘,你疼吗?都是我不好,把碗打碎了。翠兰,再不打碎碗了。” 听着自己五岁的女儿说的话,赵玉娘泪如泉涌,她紧紧搂住女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春桃也跟着流泪。 一天,贾德金从外边回来。还没有进屋就听到自己的孩子在大声地哭。 贾德金进门就问任红“孩子咋这么哭?” 任红说“饿的。” 贾德金不解地说“怎么,赵玉娘不是——” 任红“奶不够。” 贾德金“咋会不够,我去问问。”贾德金说完就朝外走,到了院子迎面碰上春桃。 贾德金问“赵玉娘那?” 春桃不假思索地说“喂孩子那。” 贾德金一听气得火冒三丈“好啊,我的孩子饿得‘嗷嗷’叫,你喂你自己的孩子!” 贾德金推门进屋,赵玉娘正为孩子。 可喂的不是奶水,而是苞米碴子,她把苞米碴子嚼碎然后吐出用手指抹进她儿子嘴里。 贾德金愣住了“你,你给孩子喂这个?你不是奶水很多吗,两个孩子都够。” 赵玉娘一听暗自流泪,一言不发。 贾德金“你说话啊,咋回事?” 这时春桃进来了。 贾德金回头问春桃“你知道吧?咋回事?” 春桃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贾德金一听火冒三丈。 第5章 慢慢熬着 原来,赵玉娘在郑淑华的逼迫下每天都干很重很重的活儿,并且还不让赵玉娘吃饱饭。 每顿饭都是,赵玉娘刚一吃,郑淑华就逼迫她赶紧干活。 该不该赵玉娘干的她都得干。 上火、挨累、吃不饱,要是没有一双儿女她早都倒下了,还能有奶水! 听了春桃细说原委,贾德金完全明白了。 他当时就气得暴跳如雷,急冲冲地往上房走去。 到了门口刚要抬脚踹门,可他停下了,低头思忖。 他从小就是孤儿,四处流浪。寒冷的冬天倒在了郑家大门前,被郑老爷搭救收留。长大后郑老爷看他一表人才,能吃苦耐劳,就有意把女儿郑淑华许配给他。 他们还没有举办婚礼,郑老爷就突然离去。 而郑老爷的大儿子在北奉军里当兵,开始听说干得不错,很得北奉军少帅的赏识,可突然就没了音信。而郑老爷的二儿子郑天豹也就是二赖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家里就全靠贾德金支撑,他也确实有头脑能干,把这么大的家业治理得红红火火。房屋土地都翻了几番。 郑淑华也就顺理成章地嫁给了贾德金。 可郑淑华不生育,贾德金不能无后,因此贾德金就在郑淑华的阻止下硬是娶了两房,可这两房不但没给贾德金生育儿女还都早早的死了。 人们都说贾德金克妻没人再敢嫁给他,他也就认命了,不想再娶妻。 可是一次偶然他搭救了任红,任红无家可归就嫁给了他。 贾德金不但没有克死任红,她还给贾德金生了儿子。 这样一来,这个家就真正地属于贾德金的了。这就让郑淑华恨得要死。但他碍于贾德金的淫威,不敢把任红母子咋样。但她听说任红没奶有点幸灾乐祸,可是来了赵玉娘母子三人,她就把一肚子的恨都散在了赵玉娘母女身上。 这就害了赵玉娘,也让贾德金的儿子没奶吃。 因为自己的命是郑老爷给的,郑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如果对郑淑华动粗传出去对自己不好。 外人会说自己忘恩负义。这对自己影响不好,张耀祖有望当上县长,而自己可能顺理成章地当上胡啦县商会会长。 哎,还是咽下这口气吧! 虽然贾德金为了自己的好名声不对郑淑华做什么,但他不能让郑淑华为所欲为。 于是,第二天他又雇个人在厨房干活,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赵玉娘母子住在自己房子的旁边。 不再做任何的体力劳动,就是待着喂自己的儿子。 春桃每天主要的事情是伺候任红母子和赵玉娘母子。 郑淑华看到贾德金这样做气得要死,但也没办法。 这样赵玉娘母子的境况大有改变。吃得饱也睡得好。赵玉娘脸色也变得红润。 她也帮助春桃干一些伙计,因为她待不住。 她和任红、春桃的关系也相当的好。 这一天,赵玉娘和任红在屋里说着话,外边有人喊“大彪子回来了,大彪子回来了。” 赵玉娘和众人来到院子,看到十几个彪形大汉牵着马站在院子里。 他们虽然个个精神,但难掩他们的倦容。 十几匹马的背上都驮着麻袋。有的是裹着长枪;有的是装着子弹;有的装着大洋。 贾德金急忙朝为首的一名大汉走去,紧紧抱住他。 “太好了,大彪子,可算回来了。” “大哥,他们和我想一起去了。不同的是他们想交易完了把枪抢回去;我是想把钱抢回来。” “能把枪买回来就行了,还把钱抢回来。”贾德金感激地说。 “为大哥办事就得办好。”王大彪接着说。 贾德金关切地说“多危险那!” “哎,我的命都是大哥的,还怕啥危险。” 王大彪原来是胡子,一次抢劫被子弹打伤了腿,不能动弹。在草丛中躺了三天,奄奄一息。被路过的贾德金救了才捡一条命。所以就跟了贾德金,为贾德金做事死都不在乎。 贾德金回头喊了一声“厨房,炒菜,我要和弟兄们庆贺一下。” “李师傅回家了。”也不知道是谁回答了一声。 贾德金一脸的不高兴说“咋总回家那,不想干了!” 人群里的郑淑华回答说“谁家还没点儿事儿。” 贾德金怒视郑淑华“说走就走,哪还像个打工样儿?这钱挣得也太容易了。” 郑淑华“他是我表哥,还能像别人那样丁是丁卯是卯啊?” 贾德金“那菜谁炒?” 没等郑淑华回答,春桃急忙说“我去吧!” 春桃说完就朝厨房走去,赵玉娘没说什么就跟着去了。 贾德金的账房史先生和贾德金喝茶。 史先生提出要回老家。出来三年了,家里来信说老母亲病重,要他回去。 史先生是个孝子,本来就想母亲,听说老娘病重这下子着急了。 一是尽孝,二是把家人都接来。 贾德金犯愁谁接账房。 史先生提出让现在的厨师李师傅做账房,贾德金摇头说不行。 这时,在郑淑华的房间,李师傅和郑淑华还有二赖子也在讨论账房的事儿。 他们也听说史先生打算回老家,这一回去时间不会短。 李师傅本是郑淑华姑姑家的,来做厨师也是为了完成舅舅的嘱托,照顾郑淑华。 他厨师技艺不是太好,但上过私塾,粗通文墨。做账房也勉强可以。 李师傅说“贾德金是不会同意的。” 郑淑华“他也找不到人。” 二赖子急忙接着说“是,现在找账房不好找。懂账是一个,可靠也很重要。要不他不得贪吗!” 李师傅接着说“也不一定啊,说不上他就从哪儿弄来一个。” 二赖子咬牙切齿地说“他弄来,我也给他挤兑走。” 院子里赵玉娘正在洗衣服。其实,她不干也没什么,有贾德金的话。但,她待不住。 她刚要把一件衣服放到洗衣盆里,却发现衣服兜里有东西,掏出来看是一张纸,拿在手里看了看,急忙朝贾德金的房间走去。 贾德金和史先生看到赵玉娘进来都抬头看着她,不知道她进来干什么有些疑惑。 第6章 掌管钱粮 赵玉娘走到史先生面前说“这是欠条吧?” 史先生接过一看随口说道“是欠条,咋在你手里?” 赵玉娘回答“洗你衣服时,看到的。” 史先生“哎呀,多玄,要是洗了就麻烦了。忘掏出来了。” 贾德金盯着史先生问“谁的欠条?” 史先生说“张八赖,欠那一斗米钱。要多少回了就是不愿意给,要是没欠条那就瞎了。” 史先生说话时贾德金盯着赵玉娘看。 赵玉娘皮肤白皙细腻,五官匀称,双眼有神。特别是一米六五的个头更是显得亭亭玉立。就是有些消瘦和憔悴。但,更显得楚楚动人。 贾德金看着赵玉娘心想“以前没太注意她,原来她不但美,还认识字。”想到这儿他问“你识字?” 赵玉娘点头没有说话。 贾德金接着问“你咋识字的?” 赵玉娘“在我们县国立小学读过书。” 史先生指着欠条上边的钱数说“这钱数你认得?” 赵玉娘随口就把钱数读了出来。 史先生和贾德金看着赵玉娘流利地读出钱数互相看了看。 史先生问“你读数字挺流利啊!” 赵玉娘回答“我家是开药铺的。” 贾德金奇怪地看着赵玉娘问“你家是开药铺的?”赵玉娘点头说“是,家父是我们那里有名的郎中。开一间很大的药铺,他让我跟着管账。” 贾德金猛然想起好像会长张耀祖和自己说过,只是自己没往心里去。 史先生问“管账,你管过账?” 赵玉娘点头。 史先生起身对赵玉娘说“来,跟我来!”赵玉娘看了一眼贾德金跟着史先生出去了,贾德金也起身跟着。 来到账房,史先生把柜台上的算盘推给赵玉娘,然后拿出一本账打开念到“三千二百八十九乘上五百六十二。” 赵玉娘灵巧而修长的手指在算盘上跳跃。史先生读完赵玉娘随口答道“一百八十四万八千四百一十八。” 史先生又说了几组数字,涵盖加减乘除,赵玉娘都准确算出。 贾德金正愁找不到账房,看到赵玉娘不俗的表现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史先生看着贾德金说“她行!” 贾德金回答说“就她了。” 史先生接着说“那,我俩现在就交接?” 贾德金“让她接吧!” 史先生本来就归心似箭,现在看有人接替自己了非常高兴,急忙搬出一摞子的账本摆在桌上。 赵玉娘有些犹豫。 史先生问她“你还愣着干啥啊?动手啊!” 赵玉娘“外边要洗的衣服——” 贾德金“哎呀,你还管衣服干啥!”说着贾德金又对史先生说“你和她抓紧交接吧,交接完你还有很多事,都处理完了你就可以回老家了。 史先生高兴地答应。 贾德金说“那好,我出去一下,有事叫我!” 贾德金说着开门往外走,就听“哎吆”一声喊叫。 二赖子捂着脑袋往后退。 贾德金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问“你在这里干啥?” 二赖子支吾着“我,我,我没干啥。” 贾德金死死地盯着二赖子“你偷听?” 二赖子“没偷听,路过这儿,听你们说话了。” 贾德金厌烦地“滚!” 二赖子捂着额头往上房走去。 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吓得郑淑华和李师傅一愣。他俩抬头看到额头红肿的二赖子闯了进来。 郑淑华吃惊地问“你咋的了?” 二赖子“我姐夫给我磕的。” 郑淑华“他咋磕到你了?” 二赖子“先别提咋磕的了,出事儿了。” 郑淑华和她表哥李师傅都愣愣地看着二赖子急切地问他。二赖子就把听到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郑淑华听了长叹一声说“妈的,这骚娘们儿,我早就看她不是个东西。奶那个杂种,现在又来我家管账。这个家还有我们的了吗!” 李师傅“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来管账,这还真麻烦。” 二赖子看到姐姐个表哥为难急切地说“也没事儿,找俩个哥们儿整死她算了。” 郑淑华听二赖子这么一说气得使劲儿拍炕沿儿“你咋长了个猪脑子,整死个人是那么容易的,那不是小猫小狗。” 李师傅也随声附和“是啊小二,人命关天,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二赖子气呼呼地说“那你们说咋整?” 李师傅嘟囔着说“咋整。”他嘟囔完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郑淑华看着表哥说“这骚娘们儿,不但长得风骚还她妈的识文断字,真要难办那!” 沉默了一会儿的李师傅突然抬起头说“有了。” 郑淑华和二赖子都看向李师傅。李师傅一挥手二人将脑袋凑向他。 李师傅这么这么的和二人说了一遍。 二赖子一听拍手叫好,可郑淑华却冷静地说“这要等机会。” 李师傅说“先安排好,机会肯定是有的。” 郑淑华咬牙切齿地说“好,就这么办!” 这一天张耀祖的保镖赵琦骑马来找贾德金。他告诉贾德金会长让他现在就动手。并且要多带一些人以保万无一失。 赵琦走后,贾德金来到郑淑华的房间。 郑淑华看到贾德金进来只是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贾德金看到郑淑华这个态度也没啥反应,因为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贾德金对郑淑华说“史先生走时多给他拿三十块大洋,这些年在咱们家干得不错。” 贾德金之所以和郑淑华说这事儿是因为从郑老爷当家时就是郑淑华管钱,一直到现在。 郑淑华冷冷地答应着,然后她看着贾德金淡淡地问“你干啥去?” 贾德金也是冷冷地回答“出去几天。” 说完贾德金就从郑淑华的房间出来。他来到账房门前推门进去,赵玉娘和史先生正忙着交接账目。贾德金进来也没有发觉。 贾德金“史先生!” 听到贾德金说话,史先生和赵玉娘都抬起了头看着贾德金。 贾德金说“史先生,我有急事出去几天,你走我就不能送你了。我已告诉大太太,走时多给你拿三十块,一点意思。” 史先生“东家,你太客气了。” 贾德金“回去忙完了抓紧回来!” 史先生点头答应着“哎哎!” 第7章 落入虎口 山坡上一排大榆树在距离地面一人多高的地方被削掉了一块皮,在露出的树干上都被点了一个黑点。 不远处有十几个彪形大汉端着长短枪对着树干上的黑点儿瞄准。 不论是长枪还是短枪,枪管下都用麻绳吊着一块石头。 王大彪看着他们“先不要急着放枪,臂力和眼力不够,打出的子弹说不上飞哪儿去了。” 顿了顿他接着说“子弹很贵的!” 这时贾德金骑马来了,看到他来王大彪迎了上去。 贾德金急切地对王大彪说“收拾收拾,带着人跟我走!” 王大彪看着贾德金接着问“带多少人?” 贾德金告诉他要都带走。王大彪觉得家里应该留几个人,贾德金却认为家里没事不用留人。 王大彪答应着去召集人了。 夜深人静整个胡啦河畔都一片沉寂。 赵玉娘翻了个身,借着微弱的星光把女儿翠兰的手从她身上拿开,又给儿子正涛盖好被子便下了地。 她摇晃了两下,扶着墙站住了。 停了停,她摸索着走向房门。 这几天和史先生交接账目太累了。虽然史先生着急,但账目太多,她又不是很熟练,所以都七天了还没有弄完。 赵玉娘摸索着开了房门出去,然后回身轻轻地掩上房门。 她拐过墙角,推开茅房的门,还没等她进去一根木棒击打在她的后脑。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两个大汉扑上去,用麻袋装上了她。 在赵玉娘的屋里两个大汉将两个孩子塞上了嘴,装进麻袋背走。 一个黑大汉拔开大门的门栓。 史先生听到了动静披衣走出房门,看着几个黑影从大门出去。隐隐约约看到他们都背着麻袋,知道不好便大叫了起来。 随着史先生的叫声,任红、春桃纷纷走出来疑惑地看着史先生。 任红问史先生怎么了,史先生指着敞开着的大门告诉她有人进来了。 这时,春桃看到赵玉娘的房门敞开着便急忙进去,片刻她出来大喊“玉娘和孩子没了?” 史先生随口问道“没了?” 说完史先生走了过去,任红也紧随其后。 赵玉娘的炕上只有被子,娘仨踪影全无。 史先生三人急忙反身出来,这时郑淑华和李师傅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 郑淑华冷冷地问“咋的了?大呼小叫的。” 史先生急切地说“玉娘,玉娘和孩子没了。” 郑淑华“是不是拿钱跑了?” 史先生“咋能跑那?昨天还和我接账那。再说了,她从哪里拿钱那。” 史先生的言下之意是钱都在你手里把着,她咋能拿到钱。 任红接着说“娘仨咋走啊黑灯瞎火的。” 史先生探口气急匆匆地跑向大门外,他朝街道两边看了看,街道空空如也。他反身回来看着李师傅说“我俩骑马分头找找。” 看着李师傅一动不动他急了“东家不在,我俩男人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啊,得出去找找啊。” 这时史先生突然想起“小二那,小二去哪儿了?” 他说的小二就是郑天豹,外号“二赖子”。郑淑华的弟弟。 郑淑华赖洋洋地说“没好几天了,谁知道他死哪儿去了。” 太阳高悬在东方,史先生骑着马慢腾腾地走在路上。他愁眉苦脸、目光呆滞。 老家的老母病重,自己打算回去,可是账还没交完。东家有急事走了;赵玉娘孤儿寡母的却没了。 他和李师傅二人骑马分头出村。李师傅去哪儿他不知道,自己追出有几十里路也没看到赵玉娘的影子。 他越想越着急,越想越上火。 突然前边路上尘土飞扬,几十匹快马飞奔而来。 史先生勒住缰绳看着前方。 来到近前看清楚了,是贾德金和王大彪带着的十几个家丁。 看到史先生贾德金勒住缰绳愣愣地看着他问“你这是干啥去?” 史先生看到贾德金哭丧着脸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贾德金听了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儿说“史先生,你先回去,好好歇歇。”说完他指着两个家丁“你俩陪着史先生回去,看好家!” 然后贾德金带着王大彪等人朝胡啦县城跑去。 二赖子赶着马车,唱着东北二人转小调,颠着手里的大洋,悠哉悠哉。 突然他愣住了,看到前边飞来一队人马。 他把马车停在路边,下车直愣愣地看着。 贾德金看清了路边的二赖子和马车便勒住马缰绳,没等马站稳,贾德金翻身跳下马。 其他人看着贾德金停下下马也都纷纷下马。 贾德金把缰绳搭在马脖子上,朝二赖子走去。 贾德金边走边怒视二赖子,二赖子吓得面如死灰。 “你,干啥去了?”贾德金凶狠地问到。 二赖子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我,我去城里办点儿事儿。” “你办啥事儿?”贾德金继续问到。 二赖子回答“我,我送个人去县城。” “送谁?” 在贾德金一再追问下,二赖子无话可答。 贾德金抢过他手里的钱袋子,把里边的大洋倒出来,白花花的银元在地上滚动。 “哪儿来的?”贾德金逼问。 二赖子支吾着说不出话。 一马鞭抽在二赖子的脸上,顿时一道鲜红的印记呈现在二赖子的脸上。那印记冒出一丝丝的鲜血。 接着是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 二赖子抱着头哀嚎,他的脸上、脖子上、手和手臂上都是条条血痕。 “我说,我说!”二赖子把实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听了二赖子的话,贾德金气得咬牙切齿。 “把他给我绑树上。”贾德金恶狠狠地命令道。 两个家丁过来,把二赖子五花大绑地绑在了路边的树上。 郑老爷活着的时候,二赖子是少爷。他和他大哥耀武扬威、仗势欺人。 郑老爷死后他收敛了很多,但也整天游手好闲。所以,人们都看不上他。家丁绑他的时候也特别用力。勒得二赖子“嗷嗷”直叫。 贾德金指着一名家丁说“你看着他!” 贾德金转向其他人说“跟我走!”说完飞身上马。 第8章 母子获救 赵玉娘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嘴里塞着破布,四肢被绑在床上。 这时,一名大汉嘴里吐着酒气、打着酒嗝走了进来。 赵玉娘看着不怀好意的醉汉拼命挣扎,可是不管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四肢仍然被牢牢地绑着。 贾德金等人骑着快马飞奔进胡啦县城。 醉汉看到赵玉娘挣扎,更加激起了他的兽欲。他走到赵玉娘身边,拔下她嘴里的破布说“哎呀,乖乖,你看你这细皮嫩肉多招人稀罕。” 赵玉娘破口大骂“畜生,你给我滚!” 贾德金带人在怡红院的大门前纷纷下马。 贾德金跨步登上台阶,踹开大门而入。 老鸨扭动着大屁股,一步三摇地迎上来。还没等她开口贾德金急问“刚买来的女人那?” 老鸨“哎吆,现在是民国了,不允许买卖人口。我这里哪有什么买来的女人那!” 贾德金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老鸨的大白脸上立刻现出红红的大手印。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四五个手执钢刀的大汉围上贾德金。 王大彪等人的长短枪指上他们的脑门,他们吓得立刻扔了钢刀,呆若木鸡。 贾德金怒喝“说,人那?” 老鸨子哆哆嗦嗦地指着楼上一扇关着的门。 贾德金带人登上楼梯,踹开那扇门。 醉汉扯光了赵玉娘的衣服,又脱光自己。正要趴到赵玉娘的身上,“咣当”一声房门开了。贾德金等人一拥而入。 醉汉回头看到他们进来大喊“你们是干啥的,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贾德金的皮鞭就抽在他的脸上。他立刻捂着脸大骂。皮鞭雨点一样抽在他赤裸的身上。 王大彪等人解开赵玉娘,给她穿好衣服。 赵玉娘哭泣抽搐。突然她发疯一样大喊“孩子,我的孩子!” 贾德金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道“走!” 众人在怡红院大门外纷纷上马。 王大彪一挥马鞭说“小李家!” 众人骑马飞奔向名字叫“小李家”的村庄。 赵玉娘与贾德金同骑一匹马,她紧紧搂住贾德金的腰以至于不会掉下去。 她脑子太乱了,不知道为啥就昏过去了,醒了的时候觉得是在颠簸的马车上但手脚都被绑着,嘴里也不知道塞着啥东西,就是觉得很难受。 身边好像有东西在动,好像也是麻袋里装的东西。 突然她听到了正涛的哭声,是 ,是正涛的哭声。因为她太熟悉儿子正涛的哭声了。可是突然又没了声音。 她用力挣扎,想看看儿子和女儿。但,她越是挣扎越被人牢牢地摁着,动弹不得。 等她被人从麻袋里放出来,却是陌生的房间。 她还是挣扎,但被几个大汉牢牢地绑在了床上动弹不得。她急得要死,因为比起她自己被绑更担心自己的孩子。 这时,她觉得马慢了下来。 她抬头一看,王大彪等人在一家的门前下了马。 贾德金的马也停了下来。 贾德金回头看着她说“下来吧!” 赵玉娘急忙下马,因为双脚有些不听使唤险些摔倒,多亏贾德金抓住她的一只手脖子她才站稳。 一个家丁告诉王大彪说“我打听好了,这家就是李三坏家。” 王大彪一挥手说“进去!” 很破的农家院也没什么大门,人们进了院儿拉开房门就进屋了。 一个瘦骨嶙峋、尖嘴猴腮的男人正搂着一个打扮得有些妖冶的女人亲吻。听到房门响二人激灵一下看向房门口。见有人进来急忙松开搂在一起的手。 王大彪问“你是李三坏吗?” “我、我、我……”那个猴儿一样的男人吞吞吐吐。 贾德金恶狠狠地问“你他妈的是不是?” 被称作“李三坏”的男人吓得哆哆嗦嗦,上下门牙“叮当叮当”不停地磕在一起。 王大彪拉起他当胸就是一拳,打得他“噗通”一声瘫在地上。 那个妖冶的女人急忙跪在地上哀求“大哥、大哥别打了,他是李三坏,是李三坏。” “孩子那?”贾德金问。 听贾德金这么一问,赵玉娘急了。她走到李三坏跟前,蹲下摇晃他的肩膀问“孩子那,我的孩子那?你快说,快说!” 李三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说“卖了。” 赵玉娘疯了一样摇晃李三坏的双肩问“卖哪儿去?” 李三坏回答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哪儿的。” 贾德金上前给了李三坏一记耳光“真卖了?” 李三坏险些摔倒,磕磕巴巴地说“真卖了。”说着,他伸手从炕上的褥子底下拿出一个脏兮兮的布袋儿递给贾德金说“这是卖孩子的钱。” 贾德金一把躲过布袋儿。 赵玉娘急切地问“往哪儿去了?你说!你说!” 李三坏说“往后山去了,有俩来小时了。” 贾德金对众人说“走,追!” 又回头对李三坏说“找不着孩子,我扒了你的皮!” 贾德金等人骑马在山野土路上飞驰。 前面一辆马车看到后边有人追来,老板子使劲摇晃鞭子打马飞奔。 车上一对儿男女,女的抱着赵玉娘刚满月的婴儿蒋正涛。男的摁着麻袋里的蒋翠兰。 男的看到后边追上来的大队人马对老板子说“快停下!” 老板子急忙喊“驭——”马车慢慢停下。 老板子问“停下干啥?” 男的看着女的说“快下车,抱着孩子进山。” 说完男的抱着用麻袋裹着的蒋翠兰;女的抱着蒋正涛二人下车钻进了密林。 车老板子继续打马往前跑,没跑多远就被贾德金等人追上了。 众人骑马将马车团团围住。 赵玉娘下马跑向车老板子急切地问“孩子那?” 车老板子看着众人哆哆嗦嗦地说“进山了。” 贾德金问“哪边儿?” 老板子一指左边说“这儿边儿。” 贾德金边下马边说“都下马,进山追!” 众人纷纷下马,可是进到树林没走几步赵玉娘突然说“不对,不是这边儿。”她回过头看着路的另一侧说“是那边儿。” 众人都愣愣地看着赵玉娘,明明老板子说是这边儿,怎么能是那边儿? 第9章 夜半贼人 大家看着发疯的赵玉娘不知道咋办,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贾德金看着众人说“好,听她的,就去那边找!” 众人来到路的另一侧散开搜寻。 突然有人喊“在这儿那!” 赵玉娘疯狂地跑了过去,一男一女抱着孩子躲在树丛中发抖。 众人都围了上去。 赵玉娘一把夺过孩子,她的儿子蒋正涛孩子酣睡,小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这时,王大彪夺过男人怀里的麻袋包打开。 蒋翠兰露出脑袋,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大家。 赵玉娘过去用一只手扯下孩子嘴里塞着的破布。蒋翠兰大哭,赵玉娘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失声痛哭。 赵玉娘抱着孩子坐在马车上,众人骑马围在车的前后。 来到绑着二赖子的地方。 二赖子看到贾德金等人就大喊起来“放开我,放了我。” 王大彪示意家丁,家丁把他从树上解了下来。 贾德金阴沉着脸说“背手反绑上,牵着走!” 二赖子还在大喊大叫,可任凭他怎么叫唤,家丁不吃他那套。两个家丁把他的双手背在了后边,绑了个结结实实。 然后,一个家丁牵着他走。 来到了村口,二赖子让贾德金放开他,他担心这样进村难堪。贾德金不答应。气得二赖子大骂贾德金就是他们家的一条狗。 这句话骂到贾德金的痛处。他小的时候经常被二赖子和他大哥郑天龙当马骑,还让他学狗叫。 一幕幕可耻而悲愤的往事让贾德金愤怒不已。 贾德金大声呵斥“趴下,爬!” 众人都愣住了,家丁呆呆地看着贾德金。 贾德金用马鞭指着二赖子说“让他趴下,爬!” 家丁听明白了,二赖子也听明白了。 二赖子梗着脖子装横“你敢!” 贾德金提高声音怒斥家丁“让他趴下,没听见啊!” 一个家丁照着二赖子的腿弯使劲儿踹了一脚,二赖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另一名家丁解开二赖子被反绑着的双手。 二赖子不爬,贾德金下马对着二赖子就是一顿很抽,打得二赖子“爹一声、妈一声”地叫唤。没办法就得爬。 进了村,一行人引起村民的注意,人们纷纷围着看。 二赖子刚要站起来,贾德金就用鞭子抽。二赖子气得大骂。 贾德金让二赖子学狗叫,二赖子不学,贾德金就使劲儿抽打。 再赖的人也是有自尊心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学狗叫。 但是,二赖子被打得没办法就得“旺旺”学狗叫。 本来贾德金带着扛枪的人马进村就引起人们的好奇,不知道他们这是去干什么了。加上马车拉着赵玉娘母子,还有在地上一边爬,一边学狗叫的二赖子,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壮大。 来到郑家大院的大门口,听到动静的郑淑华和李师傅从大门里出来看究竟。 看到地上爬的二赖子,再看看怒气冲冲的贾德金以及车上的赵玉娘母子,郑淑华全明白了。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她扭头要往门里走。 这时,二赖子大叫“大姐,救我。” 郑淑华停住脚步看着像狗一样的弟弟,又看看愤怒的贾德金以及围观的众人,她冷冷地说“放了他!” 贾德金回答道“放了,你们干的伤天害理的事儿不得有人遭报应吗?” 郑淑华说“啥伤天害理,不就是一个下人吗,卖了又咋的!” 贾德金走上台阶,来到郑淑华面前,他用马鞭指着郑淑华扭头对众人说“你们听听,她说的多轻巧,母子三人说卖就给卖了,还给卖到了窑子里,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众人听了交头接耳,低声私语。虽然声音不大,但郑淑华听出来都是对她的。她羞愧得低头进了大门,她的表哥李师傅也跟着灰溜溜地进去了。 人还得活着,日子还得照样的过。 赵玉娘很快就从悲愤恐惧中恢复过来,不恢复过来也不行。 她除了奶两个孩子就尽快地从史先生手中接过账目。 史先生临走之前嘱咐赵玉娘一番,不外乎什么想开些、大人孩子保重之类的话。 赵玉娘只有感激地点头。 这天早上鸡叫头遍,赵玉娘起来去厕所解手。这回她学得警觉了,开了门,先往外边看看。 其实,那时人们都在屋地放一个便盆往里尿尿。当地人叫“尿盆子。” 按理说赵玉娘也应该预备尿盆子,晚上就不用出去了。可是赵玉娘天生就爱干净,她觉得屋地放尿盆子太难闻。 所以坚持去外边方便。另一个原因就是,贾德金在家,又有那么多的家丁看家护院。 赵玉娘开门警觉地看着外边,觉得安全,就从屋里出来向厕所走去。 忽然,她看到一个黑影走动,她立刻停了下来细看。开始,她以为是看家护院的,可是细看又不像,那个黑影背着袋子朝墙上立着的梯子走去。 那时的木制大门都是在里边用木栓插着的,只要是拔开木栓就可以开门出去了。 可是,贾德金特意请的铁匠,把木栓换成了铁栓,并且在里边用大号的铁锁锁上了。 所以,里边的人晚上也是出不去的。 赵玉娘看到背袋子的人就知道是贼,她便大喊“抓贼啊——抓贼啊——” 听到喊声的王大彪从屋里踹开门就蹿了出来,因为他本来也没有睡,只是巡视一圈儿刚进屋歇息一下。 他站到院子里一眼就看到了立在墙上的梯子和梯子上的贼人。这时贼人已爬上了墙头儿正准备往下跳。 王大彪抬手就是一枪,那个贼人中枪落地。可以听到一声“妈呀”的惨叫。 夜晚清脆的枪声惊动了所有人。 最先冲出来的是贾德金,他手提匣枪,看到王大彪已经冒烟的枪口急忙问到“咋回事儿?” 王大彪答“有贼。” 贾德金问“在哪儿?” 王大彪说“被我打中了,掉外边了。” 贾德金说“我去拿钥匙。” 贾德金说完转身进屋拿钥匙;王大彪爬上梯子朝外边看。 赵玉娘愣愣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人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来,随着贾德金来到外边的墙根儿。 第10章 无端被打 众人来到围墙外边,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到一个人躺在墙角下呻吟。一个布袋子在他的身旁不远处。袋口敞开着,露出几件金银器。 有人拿过灯笼,举到那个人面前,这时人们看清楚了,原来是二赖子。 他两手捂着大腿叫唤着,腿下是一滩鲜血。 这时郑淑华挤进人群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弟弟。她和大家一样明白了二赖子是往外偷东西。而且这些东西是供桌上的金银器皿,很值钱。 她心疼自己的弟弟,尽管二赖子不成器。 她看看贾德金又看看王大彪等众人想发火儿,可是他不敢。 贾德金铁青着脸,王大彪手拎匣枪虎视眈眈。 这时,她看到了赵玉娘,抬手就给了赵玉娘一巴掌,嘴里还说“你瞎喊什么?” 赵玉娘捂着火辣辣的脸说“我,我,我看到有贼能不喊吗?” 气头上的郑淑华又要打赵玉娘,却被贾德金抓住了手脖子。 贾德金呵斥郑淑华“你不争气的弟弟偷家里的东西你还有理打人!” 贾德金说完用力一甩郑淑华,她险些栽倒。 贾德金看着还在叫唤的二赖子对王大彪说“抬车上送医院。” 贾德金怒视郑淑华说“以后多管管他,别让他丢人现眼。”郑淑华梗着脖子不言语。 车老板子赶来了马车,停在人群边上。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二赖子抬上了车。 马车走了,众人纷纷回院里,各自回自己的房间。 赵玉娘进了自己的房间,两个孩子还在酣睡。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愤怒、难过、委屈。 丈夫蒋忠被杀,她几近崩溃,多次想到了死。但,看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她只能坚强地活下去。 她把毛巾放在冷水里浸了一下扭干,敷在脸上。 她躺在炕上呆呆地望着棚顶发愣。 史先生走了,贾家账房的事情都由赵玉娘来打理。虽然没有做过账房,但,她上过学有文化;加之在家的时候打理过药铺的生意,很快她就上手了。 其实,贾家的账目要比药铺的账目简单得多。 渐渐的赵玉娘的地位明显提高,人们和她说话的态度明显客气。因为奶娘和账房这两项事情在贾家那都是非常重要的。 她的脸色渐渐红润;皮肤渐渐丰满;也更加充满活力。 这一切她自己也感觉到了。 这天晚上她从浴盆里出来,对着镜子擦拭自己美丽的躯体。她看到了自己丰满的乳房;高跷的美臀;白皙而富有弹性的皮肤。 她有些陶醉,这是丈夫死了之后最开心的一次。 躺在炕上,她思索丈夫死后和今天的境遇,她悟透了一点;那就是一定要对别人有用,也就是自己要强大,有本事。只有这样自己和孩子才能有容身之地,也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这天早上,赵玉娘刚刚吃过饭来到院子里,迎面碰上了郑淑华。她端着一盆脏衣服准备让春桃去洗。 可是她看到了赵玉娘便把盆递向她。 “拿去洗!”她威严地命令赵玉娘。 赵玉娘一言不发接过了盆,可她随手就把盆扣向了院子里的泥坑。 气得郑淑华用手指着她“你,你……” 赵玉娘说“我咋的了?” 郑淑华抬手要打赵玉娘,赵玉娘威严地说“你打我一个试试!” 面对着接近一米七个头的且在愤怒中的赵玉娘,郑淑华没敢动手。 几个下人看到了窃窃私语。 郑淑华怒视她们“干活去,笑啥!”说完悻悻地离去。 一座新坟在枯黄的草丛中非常的显眼。 赵玉娘带着女儿蒋翠兰跪在坟前,将一张张黄纸扔进火堆,黄纸在燃烧,火苗在跳跃。 埋葬蒋忠的时候贾德金不想让她来,但她死活不肯。贾德金有他的想法人死不能复生,来了也只是增加烦恼。况且赵玉娘当时身体相当虚弱。 但,看赵玉娘死活要来,加上任红的劝说。贾德金答应了。 赵玉娘怎么也得看丈夫最后一面那。 埋完丈夫就再没来过,但她清楚记得今天是七七。 王大彪和一个家丁在不远处看着她们母女。 儿时的天真和快乐;懵懂时期的羞涩和甜蜜;青春期的浪漫与温馨;逃婚的惊险与刺激;东躲西藏的艰辛与苦难。都一股脑地涌上赵玉娘的心头。 她没有泪水,看不出悲痛,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跳跃的火苗。 这天,赵玉娘路过贾德金书房的窗下,里边好像王大彪在说话。 王大彪没了好多天了,是他吗?想到这里,赵玉娘在窗下站住偷听。 只听王大彪说我问的是个团长,在他当警卫营营长的时候,郑天龙是警卫连连长,他机智果敢,身手了得,深得北奉军少帅的赏识。可不知为啥突然人就没了。 贾德金问“没了,是不是死了?” 王大彪说“我问过了,他说没有,要是死了一个连长,他这个营长不可不知道。” 贾德金“你没再问问别人?” 王大彪“问了,我又联系到了少帅厨房的伙食长,他也是这么说的。” 贾德金“哎,那就太怪了,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还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时,贾德金 突然喊了一声谁? 他可能看到了赵玉娘的身影所以才喊的,吓得赵玉娘转身走掉了。王大彪推门出来看看四周无人又退了回去。 赵玉娘快速走到账房坐下,她胸脯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喝了口水,慢慢平息下来。刚来的时候,悲伤、恐惧、劳累。其他的事情什么也不想。 现在,静下心来想一想,这贾家最近还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贾德金派王大彪买枪,一开始就想吃黑。这就看出贾德金和王大彪都不是善类。 贾德金带领所有的家丁出去好多天,回来救的自己。要是不出去也不会发生自己和孩子被卖的事情。他们去干啥了。 张耀祖当了胡啦县县长,贾德金成了商会会长。 王大彪出去了好多天,原来是去北奉打听郑天龙了。为啥打听郑天龙,郑天龙为啥还突然就没了。 她知道这郑天龙是郑淑华的大弟弟,参加北奉军了。 这一切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她感到以后的日子好像不能太平静,自己要多加小心,才能保证自己和孩子的安全。 第11章 如虎插翅 赵玉娘起床洗漱完毕就去任红那里奶孩子。 她每天早上去奶孩子基本都是任红把孩子抱到客厅等着;如果贾德金不在,也就是他不在家或者已经起来出去了,任红就叫她进卧室,这样她也懒一会儿,躺在炕上和赵玉娘说悄悄话方便。 任红把孩子递给赵玉娘,赵玉娘解开扣子把乳头对准了贾文龙的小嘴儿,孩子急切地咬住奶头用力吮吸着。 赵玉娘随口问了一句“东家出去了?” 任红也随口答道“出去了,这几天也不知道忙啥,和王大彪神神秘秘的。” 赵玉娘接着说“庄稼都上场了,打场要忙。” 任红回答说“是,打完场也就得腊月了。他要带人守护场院;又要张罗买地” 赵玉娘附和着说“还要忙着收租子。好像今天得和他出去。” 二人说着孩子吃饱了,赵玉娘把孩子递给任红。 赵玉娘一出门就看到贾德金带着王大彪等人气势汹汹地从大门进来。 说是大门其实不是正门,只是前后院的一道间隔,是一个宽大的月亮门。 郑家,现在应该说是贾家,大院是一百八十八尺见方。东院是典型的四合院布局。东南角是正门,两开的黑油漆大门。 进来是有东西厢房的大院子,院子里可以摆酒席,厢房里住着管家、账房、家丁等。 进了月亮门就是内院,和前院比起来要小一些,有正房和东西厢房。 和前院一样都是青砖结构。 后院的正房有堂屋,东侧郑淑华住着,西侧李师傅也就是郑淑华的表哥住着。 东侧厢房北头儿住着贾德金和任红,往南是赵玉娘。西侧厢房住着春桃等一干女佣。 而西院占整个院子的三分之二还多一点。有磨坊、粉坊、豆腐坊、马圈等。伙计吃住以及伙房都在那里。 西院在北边开了一个大门,可以进出牲畜与大车。这里都是土坯垒成的茅草房。 进来这些人除了王大彪来和贾德金商量事情来,其他人轻易是不来后院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都进来了。 赵玉娘站在房檐下看着他们。 贾德金来到正房的门前还没有开门进去,郑淑华迎出来怒视着贾德金问“你要干啥?” 贾德金说“把钱都交出来!” 郑淑华冷冷地问“交钱!郑家的钱凭啥交给你!” 贾德金也冷冷地说“郑家,你郑家还有人吗!现在不是我姓贾的当家吗!没有我这个家可能早都黄铺了。” 这是李师傅走了出来挡在郑淑华的前面说“贾德金,你不要太狂妄了,你想霸占郑家的财产你得看我答应不答应。” 贾德金看着李师傅说“一脚没踩住把你冒出来了。你算哪根葱啊。你不就是仗着郑老爷子是你舅舅,你才敢耀武扬威吗!” 屋檐下的赵玉娘明白了,贾德金惧怕郑淑华并不是担心别人笑话他忘恩负义,而是害怕在北奉军里当连长的弟弟郑天龙。所以他派王大彪去打听郑天龙,郑天龙没了,他才敢对郑淑华下手。 她想这下子郑淑华和那个李师傅要倒霉。她恨郑淑华,也恨那个李师傅。在厨房她累得头晕目眩,可他一手不伸,冷冷地看着,说他阴险毒辣一点不过。 这时,李师傅怒斥贾德金“没有我舅舅救你,你早都喂狗了。” 贾德金冷笑说“可这些年我给这个家挣了多少钱,买了多少地。而你拿走了多少钱?” 李师傅有些慌乱地说“我没有,没拿钱。” 贾德金一挥手说“来人,把他绑了。” 王大彪等人上前把李师傅五花大绑,郑淑华哭喊着也没挡住。 贾德金接着说“装麻袋里,扔胡啦河喂鱼!” 几个人把李师傅强行地装进了麻袋,李师傅手蹬脚刨也无济于事。两个家丁拖着麻袋就往外走。李师傅在麻袋里大叫“我说,我说,钱埋在我家的炕洞子里。” 贾德金大声命令“拖回来!” 贾德金回头对郑淑华说“你拿不拿?” 郑淑华没动,贾德金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头发拽进屋里。 郑淑华的嚎叫;砸柜子的声音。不一会儿,贾德金背着个一布袋子出来,沉甸甸的显然是大洋。 李师傅被五花大绑押着出了大门。 赵玉娘看到这些有点害怕,特别是郑淑华被薅头发的惨样让她胆战心惊。但转念一想这与自己有啥关系,自己做好该做的;让孩子吃饱喝得,健康成长就得了。 这一天赵玉娘得闲,便和王大彪在村外的小山坡上练习打枪。 前几天赵玉娘和贾德金出去收租,回来的路上两匹马突然不走了,而是仰起头竖起耳朵愣愣地看着路旁的树丛发呆。 赵玉娘问贾德金咋的了,贾德金告诉她树林子里有胡子。然后他告诉赵玉娘快下马。 二人下马,急忙躲在树后。 对峙了一会儿来了一队人马,有十几个人。贾德金告诉他们树丛里有胡子。为首的下马,带人提着枪慢慢靠近,林子里已经没人,但可以看到马踏枯草的痕迹和马的粪便。 打那以后贾德金就让赵玉娘练习打枪。 赵玉娘天资聪颖加上一米六七的个头,骑马打枪很快就熟练了。 开始她只能站着打枪,把砖头瓦块立在墙头上瞄准。为了增加臂力她把匣枪的枪管儿拴上绳子下边吊着半块砖头。 现在可以骑在马上双手左右开弓。树上吊着的铜钱被打飞。有时不打铜钱专打红绒绳。 赵玉娘策马把一排铜钱打飞,然后拨马回来,到王大彪面前跳下马。 赵玉娘问王大彪“咋样?” 王大彪笑着说“太厉害了!” 赵玉娘又说“说说还差啥,就是有啥短处。” 王大彪说“要说也就是应该增加臂力。臂力,特别是腕力越大拿枪就越稳,打得也就越准。” 赵玉娘答应着说“呃,我多练练。” 王大彪接着说“再就是在马上,握枪不能随着奔马的起伏而晃动,要用腿的弯曲和伸直控制身体平稳。这样拿枪才能稳当。” 赵玉娘若有所思点头答应说“好的,我多练练。” 第12章 头破血流 赵玉娘骑马刚到大门口,就看到门前拴着好多马、停着好几辆马车。她知道这又是来客人了。 自从张耀祖当上了胡啦县的县长贾德金家就宾客盈门。 她把马拴好,进了大门,拐过影壁墙进了二道门时看到郑淑华端着一盘子菜往上房走去。自从她被贾德金剥夺了管钱的权利就消停了许多,整天闷闷不乐,也不怎么出屋,最近一段时间了才出来走走,待烦了就帮助下人干点活儿。 渐渐的她也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因为不管是谁毕竟都得活着。 有时赵玉娘也挺同情她,可是,一想到她的凶狠毒辣;一想到她毒打自己和女儿也就觉得她活该。 上屋的正堂照样是摆放着一张大圆桌子,桌子上照样是肉山酒海。坐在桌子周围的是胡啦县正商两界的头面人物,他们是受贾德金之约来贾府喝酒。 春桃等人都忙忙碌碌地端菜端酒招待客人。 王大彪斜挎着匣枪督促众家丁端着大枪在院内院外转悠,因为最近着实不太平,李家围子的李大拿家大天白天就被抢了。 张县长坐北朝南的主位,贾德金坐在他的左手边,右手边坐着胡啦县警察局苟局长。 贾德金站起,端杯环视大家,说“诸位,今天贾某有幸请到胡啦县政商各位甚是荣幸,薄酒素菜不成敬意,还望诸位不嫌,喝好吃好,来,干!”贾德金说完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谢谢大家!下面请张县长讲话,大家欢迎。” 人们热烈鼓掌,张县长举双手示意大家停止鼓掌。 鼓掌停止,张县长清清嗓子,干咳两声,说“今天贾老板摆下酒席请诸位光临,我们首先应该感谢贾老板的抬爱,其次,我们要畅所欲言为胡啦县的繁荣稳定和长治久安献计献策,来,先干一杯。” 人们纷纷站起碰杯,洁白晶莹的水晶杯从下面看上去像一朵洁白的白莲花。一张张油光的嘴唇叼着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张县长接着说“贾老板不辞辛劳、兢兢业业将我县第一所国立小学堂优质高效地建成了,我代表全县的父老乡亲向贾老板致敬!” 贾德金也故作斯文地说“过奖了,为全县的父老乡亲办事儿是我贾某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经营山货的何老板穿着华丽,油光满面。 他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说“诸位,贾老板原来只是一个种田的。现在良田已达几百亩,成为了胡啦县远近闻名的富户。现在进军建筑业又出手不凡,优质高效地盖成了国立小学堂。以后,贾老板在我们胡啦县的工商界应该大有作为,我们诸位同仁也应齐心协力共同振兴胡啦县的工商业。” 众人鼓掌的同时连连叫好。 孙老板接着说“我是经营粮油的,胡啦县的发展势必会使人口增加,我的粮油生意在商会的领导下将有一个大的发展。我认为,以贾老板的能力和气魄应该出任商会会长一职,大家看看有啥意见没有?” 众人纷纷鼓掌附和,贾德金得意洋洋。 张县长与贾德金耳语。 张县长立马接着说“既然大家都赞成贾老板出任商会会长,那么我们回去就召开商业大会,积极听取各界的意见,民主选举,大家看行不行啊?” 众人纷纷赞成。 这时,身着警察服装的警察局苟局长笔挺地站了起来,说“我们胡啦县是胡子活动最为猖撅的地区,自清末以来从未绝迹,他们打家劫舍,拦路抢夺,扰乱社会治安,威胁人们的生命和财产。这些胡子居无定处,四处流窜,扰乱社会,危害人民生命和财产。” 何老板接过话茬说“这些胡子非常残忍,你们警察局就应该加大力气剿灭这些胡子。” 苟局长为难地说“我们现在警力有限,胡子又躲在暗处,来无影去无踪。一旦发现哪里遭到胡子的打劫或绑票我们现敢去都来不及。” 何老板质问苟局长“那你们警察局对胡子就束手无策了吗?” 苟局长说“那倒不是,我们也在尽力,今天要说的就是,贾老板有十几条枪,我们组成联防,互通匪情,联合打击。因为郑家屯这儿扼守胡啦县的北大门,希望贾老板在打击胡子上有所建树。” 何老板看着苟局长问到“让民间打击胡子还要你们警察局干啥?” 苟局长回击何老板,说“我们警察局维持治安是义不容辞,但,大家齐心协力才能维持好治安,当然,我们警察局决定拨给贾老板快抢五条,经费吗,我们回头再研究一下,肯定是有的。” 苟局长说这话时故意看了看张县长。 苟局长接着说“以后,贾老板有啥事吱一声,我肖局长立马带领众弟兄赶到。” 众人齐声叫好,贾德金洋洋得意。 人们酒足饭饱,红光满面,打着酒嗝,随着贾德金和张县长走在去花园的甬路上,贾德金后面是腰里别着匣枪的王大彪。 贾德金炫耀地对大家说“我这花园里的花都是外地运来的,有从北京整来的白玉兰、有从山东菏泽运来的牡丹,都是当地的名花儿,请大家观赏观赏。” 苟局长奉承地说“贾老板不但事业一帆风顺就是这闲情雅致也一流啊!佩服,佩服!” 苟局长和众人都“哈哈”大笑,忽然人们止住了笑声,愣愣地看着贾德金,贾德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花园门敞开着,一头大肥猪正拱着园子里的鲜花,一株株茂盛的鲜花被猪连吃再拱变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气愤的贾德金回身从王大彪腰里拔出匣枪,左手拉开大栓,举枪向猪瞄准,这时,不知从哪里冲出一个妇人拉住贾德金举枪的手。 老妇人恳求地说“贾老板,您别开枪,我养头猪不容易!” 贾德金看着老妇人气愤地质问道“你养猪不容易,我养花儿就容易吗?” 老妇人继续哀求说“你的花儿我赔你,求你放过我的猪!” 愤怒的贾德金用力一甩把吴妈甩出老远,吴妈后退几步没有站稳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后脑磕在一块石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醉醺醺的人们都呆住了,傻愣愣地看着倒地流血的老妇人竟然没人去扶。 赵玉娘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扶老妇人坐起,把她的头抱在自己怀里;口里喊着“吴妈,你醒醒,吴妈,你醒醒!” 吴妈流出的血染红了赵玉娘的前胸。 第13章 惊天秘密 赵玉娘为什么来得这么及时呢?因为,她进了院子看到上房贾德金在大宴宾客就拐进了东厢房任红的屋子,这也是她的习惯,回来先奶孩子。 奶完孩子又抱起女儿亲了亲小脸儿,任红问她“你不去上房吗?”她的言外之意是问她去不去陪客人。 “不去。”玉娘果断地告诉任红。任红也讨厌那种场合,就说“不去也好,闹吵的。” 赵玉娘以前陪过客人,可那些男人不喝酒人模狗样的,喝上酒就不是他了。除了灌她喝酒还胡言乱语甚至动手动脚。 看到众人出来赵玉娘就把门推开一道缝看他们去了前院,又拐进了西院,她便跟了出去。 贾德金有个习惯,客人酒足饭饱之后带领他们看看自己的院子和各种作坊。而粉坊、豆腐坊、磨坊等都在西院。 这些人看了一圈儿却从后门出去了,她知道这是去后花园了。 院子后边有一片园子里面种了一些花草和树木。 淘气的孩子经常钻进去偷摘花朵和水果。 贾德金对这些孩子是不客气的,这也惹得一些邻居对贾德金的不满。她想先过去看看有没有孩子。 今天却没有孩子光顾,可后街吴妈的养的猪进来了,这就发生了前面的一幕。 赵玉娘看到众人都待在原地不动气得大吼起来,“发啥愣,快送医院!” 张县长第一个醒过来,“对对对,快送医院,快送医院!”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地把吴妈抬出了花园儿送往医院。 医院急救室门外赵玉娘在焦急地等待。 她看着“急救室”三个大字来回踱步。 急救室的门开了,护士推着手术车出来了,赵玉娘迎了上去。 随后出来的大夫对赵玉娘说“缝了七针,没大碍;轻微脑震荡,得住院观察几天。”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赵玉娘又问“她啥时候能醒?” “打了麻药,得睡一会儿,不会太久。”大夫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玉娘帮助护士把吴妈抬上病床,护士推着车出去。 赵玉娘给吴妈掖了掖被子,看着吴妈安稳地睡着,赵玉娘总算松了口气。她停了一会儿,拿起暖瓶晃了晃,里边是空的,转身出去打水。 刚出病房的门,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慌慌张张地从楼梯口跑来。 这男孩子四肢匀称、五官端正。清秀的面容透着几分成熟与老练。她是吴妈的儿子周铁。 赵玉娘认识他,他在江南松滨市的一个买卖站柜,节假日回来看吴妈。而赵玉娘那,闲着无事就抱着儿子领着女儿到吴妈家串门儿。 任红有时也抱着儿子去吴妈家,但不能让贾德金知道,他是不允许儿子去那样的穷人家。 “我妈咋样?”周铁气喘吁吁地问。 赵玉娘把大夫说的又和周铁说了一遍,“啊!”周铁点头悬着的心落地了。 二人进了病房,周铁仔细端详熟睡的妈妈。 过了一会儿,他回头看着赵玉娘。 “出去说吧!”二人出了病房,周铁轻轻的带好门。 二人坐在长椅上,“都知道了?”赵玉娘问。“知道了。” 看着周铁平静的样子,赵玉娘问“你不恨贾德金?” “恨有啥用,我一个穷光蛋,也没有他那么多枪!”周铁无奈地说。 “哦,你这么想!”赵玉娘疑惑地看着周铁。 “那咋想,他不就是仗着有钱、有势力才啥都干嘛。”周铁说。 赵玉娘有点懵,问“啥都干,他干啥了?”看着赵玉娘疑惑的样子周铁说“我知道你是好人,又救了我妈,我就告诉你吧。” “告诉我啥?”赵玉娘更蒙了。 “你知道张耀祖咋当的县长吗?” 赵玉娘说“他凭能力啊,那人很好啊!” “能力,好人,可别扯了。”接着周铁就把张耀祖当上县长的过程说了一遍。 张耀祖当县长的两个竞争对手,一个是纪孝林,很清廉,口碑好,还有一个省府秘书长的弟弟。被贾德金设圈套灌醉和寡妇睡一张床了,立刻完蛋。 另一个竞争对手有钱,和省长关系也很好。被贾德金带人绑了他孙子,弄得破了财大病一场,可爱的孙子总算保住了,哪还有心思当县长。 赵玉娘惊愕地看着周铁问“啥时候的事儿?” 周铁想了想,说“半年前吧!” 赵玉娘想起来了,那时是自己刚来贾家,被二赖子卖了。那一段时间贾德金和王大彪带人出去了。 赵玉娘明白了,但她不知道周铁咋知道这些,就问“你咋知道的?” 周铁靠近赵玉娘一点,说“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你要觉得我会和别人说,你会告诉我这些吗!” “可也是。”周铁停了停继续说“不是你让周二虎找我的吗?” 周二虎是贾家的家丁,因为时间长人可靠,贾德金啥事都让他跟着王大彪一起干。 今天吴妈昏了过去又流了那么多血,赵玉娘第一时间想到送医院,接着她就想到要告诉她的儿子。她喊了一声“谁去告诉她儿子”,没人搭理,接着她又大喊了一声。 周二虎答应着去了。 现在想起没人知道周铁在哪里站柜,原来周二虎知道。 周二虎在胡啦河西岸的李家围子住,和周铁早就认识,二人经常游过胡啦河一起玩耍。 周二虎年长周铁三岁,周铁叫他二哥,二人亲如兄弟。 周二虎把贾德金所作所为告诉了周铁,周铁今天又告诉了赵玉娘。如果不是周铁告诉她,她是不会知道的。 不但周二虎不会和她说,家丁们都不会说。 赵玉娘知道周铁和她说这些是对自己的信任,她反而担心起周铁来了,便嘱咐说“这可别和别人说啊!传出去,不但贾德金饶不了你,就是张耀祖也会要你的命。” “我说这些也是为了让你防着点贾德金,他不是好东西。” 赵玉娘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周铁说的事情对赵玉娘触动太大了,仁义道德、正人君子都是表面的,下边掩盖着肮脏和丑陋。 特别是县长张耀祖…… 第14章 杀机四伏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寒来暑往三年就过去了。 蒋正涛已经三岁,蒋翠兰七岁。 姐姐蒋翠兰非常懂事,可以照顾弟弟了;弟弟蒋正涛健康活泼很是可爱,这让赵玉娘很是满意。 而她自己变得健壮而丰满,人情世故更加老练,对人性也有更加深入的认识。特别是和邻里乡亲处得非常和睦。 这天,赵玉娘骑马在村头溜达,马的前边是贾德金的儿子贾文龙,后边是自己的儿子蒋正涛。 她用一只手搂住贾文龙,另一只手拉着缰绳,而蒋正涛用一双小手紧紧搂住她的腰,生怕自己掉下马去。 来到村头,看到吴妈挎着筐走来。 “你这是带孩子玩儿?”走到近前的吴妈问。“是,不忙就带他们玩儿会儿。”赵玉娘一边说一边勒紧缰绳,马停下。 “你这是干啥去了?还挎着筐。”赵玉娘问吴妈。 吴妈听赵玉娘问她,脸色立刻紧张起来,她挨近赵玉娘的马欲言又止。 赵玉娘看吴妈的神色感觉不对劲儿,就下马问吴妈,说“咋的了,脸色这么难看?” 吴妈靠近赵玉娘,说“你说怪不怪,东边的大沟里不知谁扔了这么多的鸭仔儿。”说完揭开盖着的青草露出筐里的鸭仔儿。 “在大沟里捡的?”赵玉娘又问。 “那还有假,不是捡的哪儿来的,我总不能买这么多。” 这时,春桃拉着蒋翠兰的手追来了。赵玉娘把两个孩子抱下马,对走来的春桃说“你带他们回去,别乱跑,我有事一会儿就回来。” 春桃答应着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然后对吴妈说“走,去看看。” 吴妈带着赵玉娘来到她捡鸭仔儿的大沟,看到沟里还扔着箩筐和扁担。看样子是故意扔的。 赵玉娘想,是啥人能把好端端的鸭仔儿扔了呢,玉娘立刻想起“踩盘子”。 “踩盘子”是绺子里的一个行业,有的地方也叫“插千儿”,就是到抢劫对象那里侦查或者卧底给抢劫做准备,以保证抢劫的顺利和成功。 卖鸭仔儿的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自己孵化出来然后去卖;二是到孵化作坊那里买来去卖。无论哪种情况都不会随便就扔掉。 这几天赵玉娘就发现村里来了一些形迹可疑的人,他们都是作各种生意的,但她却觉得可疑。看他们的眼神就与普通人不一样。 她和吴妈说了自己的疑问,吴妈也想起前几天来的货郎不是一门心思卖货,而是东打听西问的,特别问起贾家的家丁和枪支都是多少。 赵玉娘拉着吴妈往村里走,一边走一边告诉她不要声张,吴妈点头答应。 进了院子赵玉娘看到了任红,就问她贾德金回来没有。 自从贾文龙断奶后玉娘就很少去贾德金和任红的屋子。有时知道贾德金不在家就过来和任红唠唠嗑、逗逗孩子。 任红说贾德金在上房接待客人,玉娘问她哪里的客人,干啥的,任红告诉她是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玉娘有些困惑随口问到。 “是,还是别进去了。”任红告诉玉娘。 赵玉娘看着任红点头答应。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马褂手里拿着算命帆的瘦瘦老人走了出来。所说的“算命帆”就是一根竹竿或者是木棍上头挂着一个用布做的条幅,条幅上写着“什么什么半仙”或者“什么什么神仙转世”等招牌话。 这个老人把算命帆和竹竿用手攥着看不到帆上写着什么,但他的眼神却让赵玉娘不寒而栗,那目光阴森而犀利。他看赵玉娘盯着他便快步走向大门。 贾德金招呼王大彪送客,王大彪跟在算命先生后边送出了大门。 贾德金看到赵玉娘便招呼她,说“玉娘,正好你回来了,我还要找你那。” 赵玉娘问他“找我干啥?”贾德金说“你和任红进来,进来说。” 赵玉娘进了堂屋,贾德金示意她坐下,玉娘和任红都坐下后贾德金告诉她们,他后天要去胡啦县城东的永安寺给贾文龙许愿。 “许愿?”赵玉娘瞪大眼睛看着贾德金问。看着赵玉娘惊讶的样子,贾德金说“你也知道文龙的身体不是太好,刚才算卦的说去寺院在佛祖面前许个愿,过一段时间把愿还了,就好了。这老先生啊这卦算得太准了,我的好多事他都算出来了。” 赵玉娘一听暗暗叫苦,贾德金上当了,这当还上得不浅。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把她怀疑的事说了出来。 贾德金听了她的话不以为然,他说赵玉娘太敏感了,来做小生意的人太多了,这么多年也没断过。至于打听贾家的事也不足为怪,人们喜欢谈论富人,仿佛知道富人的事越多自己就越了不起。 街头巷尾、大车店、茶馆到处都有人神侃。 赵玉娘把最近发生的怪事儿又和他细细地分析一遍,但无论她怎么苦口婆心地讲贾德金就是不信。 赵玉娘无奈只好作罢,而旁边的任红也提醒贾德金加小心,要不就别去了。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贾德金更来劲了。 他说“我贾德金这些年风里雨里啥没见过,如今我现在是胡啦县商会会长,手握二十来条枪,县长、警察局局长都是我的铁杆儿朋友,我怕啥!” 贾德金越说越激动末了来了一句,“我贾德金一跺脚胡啦河河水它还敢流吗!” 这句话是人们夸张的说法,有时也用来吹捧他,说“贾德金一跺脚胡啦河河水都不流了。” 今天他自己说出来,可见他是多么的自以为是、刚愎自用。 赵玉娘看了任红一眼无奈地摇头。 “就这么定了,后天去寺院许愿,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要多加小心,请警察局的苟局长加派警力守在寺院的周围。” 面对贾德金的强势,赵玉娘只好顺从。她心里非常清楚,贾文龙根本就没啥毛病,就是他和任红太娇惯了,举在头上怕碰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导致孩子不够强壮。 虽然和蒋正涛都吃她的奶,甚至他比蒋正涛吃的还多,但也没有蒋正涛那么壮实。 “我多带人枪,你在家守着。”贾德金的话让赵玉娘叫苦不迭。 “家里出事咋办?”赵玉娘反问贾德金。 第15章 枪声大作 “给你留几个人,大白天的也不会有事。”贾德金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那只能这样了。”赵玉娘无奈地附和说。 这天早上,贾家上上下下一片忙碌,其实小少爷去趟寺院也不是啥大事儿,可贾文龙是贾德金的掌上明珠娇惯得很。 车老板子头天就把马车整理好几遍,车胎打足了气。那时遍地是花轱辘车,也就是木制车轮,而贾德金家的马车是橡胶轮胎,跑起来一点不颠。 三挂马的马车,车套、笼头、马脖子下的响铃都是崭新的,特别是辕马的身上佩戴好多黄澄澄的大小铜圈儿。 春桃把贾文龙抱上马车,车里的任红接过,春桃上车。 就在昨天赵玉娘就嘱咐春桃一定看好小少爷。 贾德金上马,其他人也都纷纷上马。 二十几名家丁都背着崭新的大枪,在阳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王大彪腰插双匣子,贾德金腰里也插着一把盒子炮。 人马缓缓移动,贾文龙撩起车帘和蒋正涛告别。他是一直要蒋正涛跟着一起去,蒋正涛要去,但他不像贾文龙那样想干啥事就哭着喊着闹,他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妈妈,他太想看看外边的世界了。 但赵玉娘太清楚了,此次是凶多吉少,她连贾文龙都不想让去,又怎么能让儿子去呢。 看着车马在村口消失,赵玉娘搂着两个孩子和众人进了院子。 周二虎迎上来,说“关上大门吧!” “先关上吧!”赵玉娘说完看着院子里的众人。 这些人有五个炮手也就是家丁,其中周二虎是她和贾德金要求留下的,不光因为他家是河西的知根知底,而是他和周铁的关系不一般。 那时炮手的成份也很复杂,有的可能是绺子的卧底;也有可能是被绺子收买的;还有主动找绺子出卖东家的;更有甚者偷东家的,拐跑东家闺女的,啥样都有,啥事都出。 当然这些炮手都是贾德金和王大彪仔细筛选的,赵玉娘平时也观察他们应该没问题,但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以,她特意留下了周二虎。 赵玉娘这时扫视众人,说“二虎,你带一个人骑马到后山去,在山上插上一棵树,看着村外的大路有异常就把树放倒。” “好的!”周二虎答应着带人去了。 所谓的后山就是距离村子二里来地的一个小山包儿,山上没树只有零星的灌木,山顶更是光秃秃的,站在山包上可以俯瞰郑家屯。 赵玉娘又吩咐其他几个炮手在院子四周溜达。 又告诉家里的伙计都停下手里的伙计,拿着钩杆铁齿到村子里转悠,遇到可以人不要放过。 最后一个伙计出去要关大门,被赵玉娘阻止了。 一名女佣过来拉走了两个孩子。 赵玉娘独自一人走出大门在门外的街道溜达。 她既担心贾文龙的安全也怕是绺子调虎离山,虽然人们不知道贾德金的地下室有啥金银珠宝,但这几年他太招风了。 每次去胡啦县城的商会都是四五个骑马挎枪的随从,显得威风凛凛。 再有,贾德金在追求权势的同时也得罪了不少人,甚至有人对他恨之入骨。 寺院里人潮涌动、擦肩摩踵;钟磬声、诵经声不绝于耳。 长方形的铸铁炉子插满了粗细不等、高矮不同、颜色各异的高香。袅袅蓝烟带着人们的嘱托和意愿升上了天空。 法师给贾文龙做完法事;吃了斋饭,贾德金把大把的响洋扔进了功德箱。 白花花的大洋把人们都看傻眼了。 今天贾德金太得意了,苟局长亲自到寺院布置人马保证他们的安全;县长张耀祖也来寺院看望小少爷的法事。 诸事完毕贾德金准备带人返回却被苟局长拦住了。他个让贾德金的家人回去,留下贾德金喝酒,贾德金考虑到安全执意要走,而苟局长热情挽留,并且告诉贾德金松滨市警察局局长马上就到,可以介绍他们认识。 听说松滨市警察局局长要来,贾德金活心了。要知道松滨市是北黑省的省会城市,警察局长了不得,就是胡啦县县长张耀祖也要对他客客气气,因为胡啦县归松滨市管辖。 “哎呀,还犹豫啥!留下吧!好不容易凑一起了,见个面,喝点儿,沟通一下感情,以后用得着!”看着贾德金犹犹豫豫的样子,苟局长催促着说。 “那好吧,大彪,你带着他们回去吧,路上一定小心!”贾德金说。 “我再派几个弟兄护送,保证万无一失。”苟局长拍着胸脯说。 “好吧!”王大彪点头答应后,转身走了。 苟局长看着贾家的人护送马车走远了便拉着贾德金上了他的警车。 赵玉娘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后山,她无心观赏漫山争奇斗艳的野花走上山顶。 周二虎和一个家丁站在山顶警惕地俯瞰着郑家屯的一切,看到赵玉娘来就打招呼说“你咋来了?” 赵玉娘回答说“闲逛呗。”说完,她看着郑家屯又问“没啥事吧?” 周二虎看着赵玉娘,他感觉今天她特别紧张,总是心事重重的,就问“你担心啥啊?” 赵玉娘就把她既担心绺子来砸窑又担心贾文龙被掳。 周二虎一听“哎呀”一声,接着说“砸啥窑啊,要是想砸早来了,这大队人马都要回来了还没动静……” 赵玉娘恍然大悟,高声说“快,跟我走!” 赵玉娘带着五个家丁策马扬鞭疾驰在路上,她懊悔不已,自己咋就这么笨呢!总想着“调虎离山”和“砸窑”,就没想到“绑票”呢! 跑着、想着,突然前边传来“乒乒乓乓”的枪响。 赵玉娘大声喊到“吁——”同时勒住了缰绳。胯下马刹住了脚步然后俩前蹄高高竖起,瞬间落下停住喘着粗气。 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 周二虎提缰绳来到赵玉娘身旁,说“打起来了。” 赵玉娘两脚踹蹬来到路边一个土包上往前看去,前边是山口,路边树木不是很多清楚地看到王大彪他们被围在中间。 “冲上去,给我打——”说着,赵玉娘拔出匣枪,两脚猛的一踹马镫,那马像箭一样地冲了出去。 第16章 豁出去了 苟局长说完随便指了仨警察,让他们跟着王大彪走保护任红他们。 三个人跟着出了城就不愿意走了,已是过午到了郑家屯也就快黑天了,回来更得贪黑,不如在城里找个酒馆儿或者找相好的快活。 其中一个和王大彪说“大彪,没啥事儿吧,我们还用去吗?” 王大彪知道他们不愿意去,硬拉着也没意思就随口说“那你们回去吧,没事儿。” 看三个人回城了王大彪催促大家快赶路。 来到了一个山口,其实也不是啥大山,就路两边有两个小山包,上面有一些树木,灌木多一些,长不到一里路。 贾德金从家里去商会经常走这里,王大彪常陪着他,也没出过事儿。 可是刚要出山口,一声清脆的枪响吓得众人一激灵。 众人一看山口站着一群人马,为首的高喊“孩子留下!” 王大彪一看惊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后边山口堵死了。他这才想起赵玉娘的劝阻,都应验了。他没办法硬着头皮,提马上前抱拳当胸,说“大当家的,报个蔓儿!” “啥他妈的蔓儿,少废话!”,话音刚落“砰”又是一声枪响,子弹从王大彪的头上呼啸而过。 王大彪也不是吃素的,打打杀杀的事儿对他来说也不稀奇。他翻身下马大喊“下马,护住马车!” 众家丁下马围在马车四周,有的倚靠着马车,有的趴在地上与胡子频频射击。 车里的任红吓得浑身发抖,春桃比她胆子大点儿,紧紧护住贾文龙,三人抱在一起。 老板子趴在地上紧紧抓住马的缰绳不松手。 这时,一颗子弹擦着辕马的屁股飞驰而过,辕马疼得“嗷”的一声向前蹿去,三匹马受惊狂奔。 老板子被马拽着拖出去几十米远昏了过去,双手不由自主地松开滚到路旁。 王大彪一看马车跑了,大喊“追马车!” 说完他奋力追赶马车,一颗子弹打在他的膝盖上,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其他家丁都奔马车跑去,王大彪一看人跑怎么能追上,便大喊“上马,上马追——” 众家丁纷纷上马追赶。 胡子们看到马车跑来大喜过望,一个胡子眼疾手快飞身跳上马车驱赶着马狂奔,其他几个胡子骑马跟着马车一起飞跑。 马上的赵玉娘一看马车过来,而老板子和跟着的人不是熟悉的炮手,立即勒住缰绳,高喊“停下!” 说完,赵玉娘在马上站起身举枪朝马车旁边跟着的胡子射击,一个胡子中弹落马。 驾车的胡子看对面来人了立刻把马车赶向大路旁的山路,其他胡子也尾随马车奔跑。 赵玉娘向周二虎等五个家丁挥手,大喊“追!” 大当家的看到肉票到手了,又听到了枪声,担心腹背受敌便大喊“扯呼!” 胡子们钻进树林四散逃命。 马车在胡子们的簇拥下还在山路狂奔,赵玉娘拼命追赶。 胡子在马上回身朝赵玉娘射击,赵玉娘低头躲过子弹。 赵玉娘举枪射击,一个胡子落马,其他几个一看大事不妙便钻进了密林逃命。 驾车的胡子不敢扔下车跑,因为赵玉娘他们眼看就追上了,他跳车就没命。就在他回头看的时候,躲过了马车车篷露出了脑袋,被赵玉娘一枪打在了天灵盖上,摔下马车滚到路边死了。 马车还在狂奔,赵玉娘猛追,就在和辕马并驾齐驱的时候,她飞身跳上辕马的背上死死勒住辕马的缰绳。 马车停下,三匹马喘着粗气前蹄刨地。 赵玉娘下马走到车后,掀开车的帘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三人抱在一起,任红和春桃晕了过去,只有贾文龙慢慢睁开眼。看到赵玉娘“哇”的一声喊着“奶娘”大哭。 玉娘抱起贾文龙哄着他说“别哭、别怕。” 这时,众家丁也都围拢过来。王大彪摇摇晃晃地骑在马上,来到近前在别人的搀扶下才下了马站稳。 春桃和任红在吵闹声中醒了,二人颤颤巍巍地下了车勉强地站稳。 玉娘看到王大彪的腿在流血便放下贾文龙,急忙扯下自己衣服的下摆给王大彪包扎伤口。 王大彪隐者剧痛,说“玉娘,多亏你来了,要不可就坏事儿。” “东家那?”玉娘疑惑地问。 “和苟局长喝酒去了。”没等王大彪答话任红说了。 赵玉娘听了低头不语。包扎完王大彪的伤口她站起身说“咋样,我们还有人伤着吗?” 家丁告诉她,除了王大彪我们一个没伤,打死三个胡子都是她打的。一个胡子中枪但跑了,问玉娘要不要去追,他们虽然骑马也跑不太远。 玉娘命令大家不要追,收拾收拾抓紧回家。 玉娘等众家丁正护着马车往大路上走,迎面来了一队人马。赵玉娘举手示意车停下,然后拔出双匣子,众人也都纷纷拉开大栓准备开火。 渐渐的看清了,为首的是贾德金,他带着一群警察来了,后边还有苟局长的警车。 来到近前贾德金飞身下马跑到车后掀开车帘,看到任红和贾文龙安然无恙他才松口气。 王大彪下马把发生的事和贾德金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贾德金听了看了赵玉娘一眼垂下头叹气。 赵玉娘看了贾德金一眼啥也没说两脚一踹蹬喊了声“驾”,自己先走了。 这下子郑家屯可炸锅了,人们议论纷纷,都说赵玉娘如何如何了得。 没几天方圆百里都知道胡啦县郑家屯有个“女侠”赵玉娘。 本来赵玉娘在胡啦县就很有名,人长得漂亮;脑袋好使;精通账目;为人处事更是没的说,人们也都知道她骑马打枪厉害,但这次和胡子开战是真刀真枪地干。 那些炮手可开眼了,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炮手,可无论是马上功夫还是枪法和赵玉娘比差远了。 赵玉娘再陪贾德金出去办事儿人们的眼光可就不一样了,以前是羡慕、佩服,现在是敬仰和崇拜。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赵玉娘女侠的大名很快就传到了江南松滨市。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是俗话,文词儿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不,祸事说来就来。 第17章 危在旦夕 这天县长张耀祖带俩随从和四个保镖来郑家屯贾家,到胡啦河钓了会儿鱼,就在贾家喝酒。当然在钓鱼的时候就和贾德金商谈了一些大事、要事、机密事。 屋里贾德金陪县长张耀祖等人大吃大喝,外边赵玉娘找到王大彪。王大彪腿上中了子弹但没有伤到骨头,住了几天院现在已经好利索了。 赵玉娘对王大彪说“这几天可能要出事,我的眼皮咋总跳呢。” 王大彪说“上次保住了贾文龙,但打死三个胡子,这仇是做下了。” 赵玉娘说“你带着大伙加小心吧!” 王大彪点头答应。 张县长他们酒足饭饱,各个满脸通红打着酒嗝。 张县长抬头看看偏西的太阳,说“哎呀,要黑了,快走吧!” 秘书说“路上不一定安全,还是趁亮快走吧!” 秘书说完贾德金和张县长对望了一下谁也没话,但都明白前些天挨劫的事。 贾德金有点不好意思,他对王大彪说“大彪,你带几个人去送送县长。” 王大彪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着去找人了。 这天晚上熟睡的赵玉娘被“啪啪”的两声枪响惊醒了。她伸手去枕头底下抽出两把匣枪提着冲了出去。 贾德金也提着匣枪穿着睡衣出来了,他问“咋回事儿?哪里枪响?”一个家丁气喘吁吁地跑到贾德金面前,说“不好了东家,来胡子了。” 贾德金非常镇定地说“别慌,慢慢说!” “来了很多胡子,现在已经进村了。”家丁回答。 贾德金问“有多少?” 家丁摇头说“看不清。” 赵玉娘忙说“这个时候还管啥多少啊,让大伙儿抄家伙上墙吧!” “哎呀,大彪没回来吧!”贾德金想起送张县长的王大彪了。 赵玉娘暗暗叫苦,钓的啥鱼,喝的啥酒,还得用人送。 贾德金家的围墙是土阀子砌成的,高有五米,底座两米多宽,墙头上也有一米宽,有垛口。居高临下射击非常便利。 赵玉娘和贾德金站在墙头一看都傻眼了,院子被黑压压的胡子围住了,大约有一百多。 炮手们趴在垛口上瞄准了下边的胡子。 贾德金举起手里装着大洋的一个布口袋,对下边的胡子喊“大当家的,你们是路过吧,我这里准备了一点响洋,给大家装壶酒喝,好吧?” “少他妈的废话,打死我们三个弟兄,得偿命。”下边的当家的喊叫着。 “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你要是不抢我儿子,谁招惹你们那。” “别废话,把那个赵玉娘交出来。不然的话,把你满门抄了。” 话音刚落,两颗子弹打在墙头的土阀子上发出刺耳的尖叫。 “给我打,往死里打。”贾德金命令家丁。 双方交火,子弹呼啸,人喊马叫。 赵玉娘挨近贾德金一边射击一边说“这样打不行啊,我们这二十多条枪打不过啊。” “不这样打咋打,咋的也不能让他们进来,进来不但破财那么简单,我们的命都得没。” “出去搬救兵!”赵玉娘咬着牙狠狠地说。 “搬谁去,县城离这里几十里路,来不来得及不说,咋出去啊!”贾德金无奈地说。 “他们不是要我吗,我出去。” “不行啊,出去你就完蛋了,想死都难。”贾德金担心地说。 “一定得出去,死活看我的造化了。如果我死了,你还活着就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不行,你不能出去,出去了也是白送命,你找谁去啊!”贾德金焦急地说。 “你平时挺豪爽的,现在就别磨叽了。” 赵玉娘说完这句话就对下边的胡子喊“你们别打了,我这就出去,你们的弟兄是我打死的。和贾家的人没关系。” 大当家的在下边一举手胡子们停止了攻击,然后他高喊“好,早就听说你是个美人儿,一掐都出水儿,本领也高,你下来跟大爷走,大爷就放过贾家。” 然后他又小声对身边的二当家的说“她下来就给我捆上,然后猛打,把贾家灭了。” 二当家点头说“妈的,大哥你瞧好吧!” 这时,贾家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十几个家丁举着火把站在大门的两边儿,把门口照得通亮。 第18章 转危为安 打吧,想别的也没用。 下边密集的子弹打得贾德金他们都抬不起头,胡子已经点着了大门,火光熊熊。 胡子们都朝烧坏的大门涌来。 贾德金心里叫苦,完了。 这时,胡子的身后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接着灯笼火把通明,照得如同白天一样。 后边的小山包儿也下来一队人马,枪声大作。 贾德金懵了,赵玉娘咋这么快就搬来救兵了,咋还来了这么多,四周漫山遍野都是人。 他哪知道来的这些既不是兵也不是警察,他们就是本村和外村的村民。 赵玉娘打发走刘二,穿好刘二媳妇给的衣服便去找人。其实也不用挨家挨户的找,一个传俩,俩传仨的,就都传到了。 一百多胡子围贾家多大的动静,谁还能睡着,就是邻村的也来了不少,其中很多是猎户。 但都是观望,谁也不靠前。一声惧怕胡子;二是对贾德金也没有好感。 可赵玉娘一出来说话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敬佩她、尊敬她。 去年冬天火药紧张,他们买不到没法打猎,是赵玉娘托人从关内给他们弄的。赵玉娘那么有本事却是菩萨心肠,用她的方便条件救助了多少村民。 人们打起了灯笼火把,把鞭炮放在水桶里点着,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二当家的一看这阵势,吓得急喊“扯呼!” 大部分的胡子朝村口跑,少数的慌不择路跑进了田野。躲在暗处的村民朝他们放冷枪,随时都有胡子落马而死。 冲出村外的胡子碰上了刘二带回来的王大彪等警察,又遭到了迎头痛击。死伤很多,其他的四散而逃。 看着胡子们都跑了,贾德金带人从烧坏的大门出来,碰上赵玉娘带领众人围了上来。 他想和赵玉娘说什么,赵玉娘没有理他而是直接进院奔自己的房间,她急于看自己的孩子。 可是,她进屋没有看到孩子,吓得她急忙出来奔任红的屋子。 她进屋没听到动静,便点着了灯。 任红和春桃用大被把三个孩子捂得严严实实。 “快打开,别闷死了!”赵玉娘一边说一边扯开被子,这时任红和春桃也缓过神来,一起打开被子。 一个家丁靠近贾德金说“东家,死了俩家丁了,咱们的子弹也不多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贾德金倚着墙头的垛口,说“那咋办那,这么多的胡子,又围的这么严实。” 家丁“那得想办法,这么下去肯定得完蛋。” 突然,家丁指着下边说“东家,他们抬着梯子上来了。”贾德金从垛口朝下边一看可不是,胡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整来的梯子,要用梯子蹬上墙头。 “你去四下里传个话,不要打了,省着子弹,等他们抬梯子到墙根儿底下再打。”贾德金吩咐家丁。 二当家的看着墙头上停止了射击,便高声喊道“崽子们,他们没子弹了,上啊,院里有女人,有大洋,谁抢到是谁的!” 胡子们都兴奋起来,有几个抬梯子朝墙根跑来,其中一个被子弹打中倒下了,其他的扔下梯子就往回跑。 贾德金他们毕竟是居高临下容易打中,大门前已经倒下了十几具尸体。 胡子们停止了攻击,可能是他们在想对策。 趁这工夫,贾德金在墙头上走了一圈。他发现胡子大部分的胡子都聚集在大门前,那里是他们的主攻方向,自己也一直在前边了。 他来到西北角的后门处朝下看了看,对身边的家丁说“这个门看住了,别让胡子从门进来!” 吩咐完他看着夜空想起赵玉娘,她现在在哪儿,啥时候能搬来救兵。那次去寺院许愿就是自己没听她的话,惹来今天的大祸。 早就有人劝自己搬到城里去,自己觉得这里是自己发迹的地方,用句大气的词儿叫“龙兴之地”。再就是觉着自己威名远扬没人敢打自己的主意,今天看来自己啥也不是。 他也想到过背着儿子冲出去,他知道出不去,他不是赵玉娘。赵玉娘能出去也是侥幸。 “胡子冲上来了,打啊!”有人大喊。 贾德金听到喊声是从大门上边喊的,便跑到前边。往下一看,可不是,胡子们有的抬着梯子有的抱着柴火,朝墙下冲来,其他的朝墙头上打枪艳虎他们。 贾德金清楚,他们是要点火烧大门,大门要是着了可就完了。自己这点儿人是挡不住的。 第19章 苦涩婚礼 第19章 苦涩婚礼 玉娘其实不喜欢这种场合,甚至很讨厌,那些男人喝多了以酒盖脸。除了胡说八道更有甚者动手动脚。特别是那些所谓的人上人、高档人,人前像个人,满脑子的男盗女娼。 但,张县长招呼了她不得不来,一来他是县长,二来有恩自己。当然她对张县长还是尊重的,况且张县长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他总是那么温文尔雅,举止得体。 人们都是这样,再危险的事情一过去就容易忘记,这不刚才还是打打杀杀流血死人,现在就是吆五喝六、狂饮大嚼。 张县长喝得脸红脖子粗,打着酒嗝,说“玉娘啊,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是个事儿,找个男人成个家吧。” 赵玉娘急忙说“我这不是挺好吗,娘几个有吃有喝有住的。” 张县长接着说“哎,那不一样,咋说你现在是单身,找个男人就不一样了。”在座的都明白张县长指的是啥。 贾德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苟局长捧张县长的臭脚急忙打圆场,说“是啊是啊,还是找个男人好,古人都讲究个阴阳平衡。我们……我们……” 说到这里,苟局长酒往上涌,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赵玉娘接着说“大家还是喝酒吧,今天躲过一劫,值得庆幸,我的事以后再说吧!但,我还是感谢张县长为我的事担心。谢谢你们了,来,一起喝一杯。” 这天早上赵玉娘去井台打水,任红开门出来,看到赵玉娘说“你来一下!”赵玉娘看到任红一脸的严肃便问“啥事儿啊?” “你进来吧,我和你说。” 赵玉娘满心狐疑地跟着任红进了屋,她不由自主地朝里屋看了一眼。任红明白她的意思便说“他昨天没回来。” 赵玉娘“啊”了一声接着问“你绷着脸啥事儿啊?” 任红严肃地说“他要娶你!” “啥?”赵玉娘瞪大眼睛看着任红。 “他要娶你!”任红又清晰地说了一遍。“这,这这……”赵玉娘支吾了几声便低头不语。她想这可能是那天酒后张县长和贾德金说了,贾德金托任红说情。 任红接着说“这是他让我和你说的,我也知道有些唐突,你想想再答复我。” “好吧。”赵玉娘说完走了出去。 赵玉娘这一天都心不在焉,干啥都干不下去。翻开账本看两眼又放下了;孩子缠着她被她赶到院子里玩儿。俩孩子也感到妈妈有点不对劲儿,也不敢问,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来这个家四年多了,刚来的时候丈夫刚死,当奶娘受尽了欺负。后来做了账房先生,学会了骑马打枪,地位也不比从前了。 他和贾德金经常在一起看账、看地契、看房契;也一起去商会忙事情;一起收租子。耳鬓厮磨的也暗生情愫。 贾德金体型魁梧,属于一表人才,为人还豪爽,能力出众,要不怎么能当上胡啦县商会会长。 但是,赵玉娘总觉贾德金这个人不是太可靠,有些凶狠,把钱看得太重,有时不择手段。 和自己死去的丈夫蒋忠比不怎么随心。所以,对贾德金的暗示她置之不理。贾德金也不能强行乱来,摄于她的武功和枪法,还有她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更重要的是赵玉娘能够帮助他赚钱,他是不敢硬来的。 也有人给赵玉娘介绍过对象,不是赵玉娘没看上就是男方不敢娶。 这几天赵玉娘和贾德金见面都把头扭到一旁,都不好意思。 这天晚上赵玉娘躺在炕上又陷入思索之中。 逃婚、四处漂泊、丈夫惨死、流落郑家屯;奶娘、账房、护院。这一切的一切像梦一样。 母子三人要活命,要把孩子养大,嫁给贾德金这一切都不是事儿了。自己的这点儿本事也只能在他这里更有用。因此,她决定嫁。 婚礼隆重进行,拜了天地,赵玉娘披红挂绿入了洞房。 贾德金十字披红、礼帽长袍忙着招呼客人。 贾家是人山人海、喜气洋洋;客人们杯光交错、狂饮大嚼。 正在这时,一辆军用卡车出现在了村口。车上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驾驶室上边还架着一挺机枪。 卡车后边跟着三辆黑色轿车,轿车后边又是一辆军用卡车,气势与前边的一样。 卡车碾压着满地的红纸屑停了下来,车上的士兵们敏捷地跳下车,持枪站在大门已经甬路的两侧。 贾德金正忙着招待客人,突然进来的这么多当兵的他愣住了。 这时有人高喊“北奉军第一混成旅少将旅长,住北黑省剿匪司令,郑天龙到——” 大吃二喝的人们立刻都停了下来,因为这一嗓子太响亮,太突然了。特别是“少将旅长”这四个字,把人都镇呆了。 这里的人们借贾德金的光能偶尔见到县太爷和警察局局长就美坏了。少将旅长可了不得了。 人们都看向大门口,门口和甬路的两边一字排开站着军装整齐荷枪实弹的士兵。那明晃晃的刺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闪闪的寒光。 高大威武、气宇轩昂的郑天龙出现在大门口儿。他一身将校呢的军装,腰扎黑色的牛皮板儿带,脚蹬乌黑晶亮的马靴,大檐帽上挂着中华民国十二章国徽。 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身后跟着参谋、副官和马弁。 郑淑华正从上房出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到了喊声就那么跨着门槛儿停下了。 其实,她都很长时间没在家了,在家待着没人搭理也觉得没趣儿。她和二赖子一直在她表哥李师傅李德厚家了,偶尔才回来看看。 需要生活上的东西就让二赖子回来拿,贾德金也懒得管,看不见心还静,就随便他们了。 只是每次拿啥王大彪都让二赖子写字条,他好报账,否则他没法交代。 贾德金再婚,她表哥李德厚让她回来,毕竟她是这家里的主人,是贾德金的大太太,这个家还是郑老爷置下的。不能这样白白的让给贾德金。 就这样她和二赖子都回来了,也忙前忙后的张罗着招呼客人。 看到走近的郑天龙她浑身哆嗦脸色苍白,说“你,你,你你你是天龙?”说完身子晃了几晃晕了过去。 走近的郑天龙看到了自己的姐姐,没等说话看到她晕过去急忙扶住,后边的参谋长刘兴邦急忙叫军医。 第20章 美梦一场 郑淑华被郑天龙抱进屋里放在炕上,枕好枕头。 军医背着药箱快步走了进来,打开药箱取出听诊器给郑淑华诊治。 在军医一阵熟练专业的忙乎下,郑淑华慢慢睁开了双眼。 郑天龙急切地问道“爹和娘那,我咋没看见?”接着用手指着外边,问“这欢天喜地的是谁结婚?” 当听郑淑华说爹爹被胡子打死了,娘一气之下也随着去了。气得郑天龙暴跳如雷,大喊着“剿灭他们,剿灭他们,给爹娘报仇! 郑天龙正要吩咐集合队伍,他的目光和参谋长刘兴邦相对,刘兴邦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郑天龙立刻静了下来,他明白了,剿匪是那么容易的,得事先侦查好绺子的活动范围和人数等等一切事项,整不好不但剿不了匪,还极容易损兵折将。 郑天龙正在犹豫的时候。 “大哥!”一声大喊把屋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门口,原来是二赖子。 二赖子整天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大姐不管钱了,他手头也紧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被抓住了就挨顿打。反正也没人敢把他打死,过几天还是偷。 有时家里住,有时就在他表哥李德厚家住。 今天知道他姐夫娶赵玉娘,有酒席就回来吃喝。正大吃大喝听说郑天龙回来了,那是他的哥哥,就放下碗筷儿跑屋来了。 郑天龙看着二赖子问“你是小二?” “是我啊,不认识了,我是你弟。”二赖子慌忙答复。 郑天龙走近二赖子双手抓着他的双肩推搡着,问“这,这是咋回事儿?谁结婚?爸妈那?啊,你说啊!”郑天龙看着弟弟一着急把前边问过的又问了一遍。 二赖子被郑天龙推搡得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回答他的话了。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郑天龙更着急了。 “天龙!”门口传来了一声大喊,原来是李师傅李德厚。 李师傅被贾德金一顿暴打,还从他家的炕洞子挖出了他帮郑淑华藏的大洋。他就再没有来贾德金家。今天他把郑淑华打发回来就在家待着。 一个邻居跑到他家告诉他天龙回来了,他开始还不相信。架不住邻居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他才半信半疑的来到贾家。 碰到的人都和他说郑天龙回来了他才相信。想进屋当兵的不让,他说是郑天龙的表哥,这才进屋。 郑天龙开始还没认出来是他表哥,细细端详才恍然大悟地喊了声“李哥!”。 参谋长刘兴邦招呼大家坐下慢慢说。 李德厚看着自己的表弟是旅长了,又这么威武神气地回到了家乡内心无比激动,但他毕竟老成,既不像郑淑华那样激动得有气无力,也不像二赖子高兴得忘乎所以。 他坐下把郑天龙走的这些年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当然,说到赵玉娘这一段三人都添油加醋地夸大其词,把赵玉娘说成了一个很坏的女人。 郑天龙气得腾地站了起来,他刚想大喊“拉出去蹦了。”突然,他转念一想不行。堂堂的少将旅长,剿匪司令,随便就枪杀一个女子。 他想到这里看了参谋长一眼,说“派人安排一下!” 参谋长刘兴邦示意一名副官,副官随着他出去。 二赖子也急忙跟了出去,他指着东厢房赵玉娘的洞房,说“在那儿!” 刘兴邦看了一眼二赖子,说“你在外边吧,别进去了!” 二赖子就在外边眼巴巴地看着房门。 过了一会儿,赵玉娘走了出来,已经脱去了新娘子的大红衣裳,换上了平时的服装。 这时,两个孩子跑了过来一边喊着“妈妈”一边扑进了她的怀里。 赵玉娘搂着孩子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热泪。 蒋翠兰看着妈妈,问“妈妈,咋的了?你哭啥?” 赵玉娘没有回答孩子的问话,轻声说道“别问了,走吧!”说完,搂着两个孩子就要往大门外走。 “你等等!”参谋长刘兴邦说。 赵玉娘回头看着刘兴邦,只见刘兴邦从衣兜里掏出几块大洋递给副官,示意他给赵玉娘。 赵玉娘从副官手里接过大洋领着孩子朝门口走去,喝喜酒的人们都停止了吃喝,静静地看着赵玉娘母子。 赵玉娘领着孩子出了大门,她回头看看这熟悉的一切恋恋不舍的走了。 “站住!”听到一声大喊,赵玉娘领着孩子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是二赖子。 二赖子可不像从前在她面前低三下四的像只猫一样。今天是神气活现、趾高气扬。 “把钱拿出来!”二赖子说着,走进赵玉娘。 赵玉娘没有理他,抬手朝她脸上扇去。还没等打着二赖子,二赖子飞起一脚踹在赵玉娘的肚子上,赵玉娘后退了几步险些栽倒。 赵玉娘站稳,朝二赖子扑去,以她的身手和二赖子打不一定吃大亏。 她还没有走近二赖子,两把明晃晃的刺刀顶在了她的前胸。两名凶神恶煞的北奉军士兵恶狠狠地瞪着她。 赵玉娘再往前走,肯定刺刀肯定会捅进她的前胸。她这才想到那个当官儿说的没错,郑家的郑天龙是少将旅长、剿匪司令。 眼前的二赖子已经不是癞皮狗了,也是条龙了。她和孩子的命都握在他的手里。 赵玉娘气愤得一动不动,任凭二赖子从她身上搜出大洋,并且扒下了她和孩子的外衣。她现在只有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流。 母子三人往前慢慢地走,后边传来二赖子的叫喊声,“谁也别收留他们,谁收留就按私通胡子处罚!” 赵玉娘听了打了一个冷战,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 就在赵玉娘母子被赶出的同时,贾德金急忙吩咐王大彪,让他带着村里巡逻和围墙上站岗的家丁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贾德金和王大彪说“他们要收拾就收拾我吧,豁出去了。别让你和弟兄们吃挂唠儿。带上枪,再拿上这些钱,够你们活几年了。” 王大彪看着贾德金非常真诚地说“大哥,他们要是收拾你一家,我们一定给你报仇!” 贾德金无奈地摇头,说“难那,少将旅长;剿匪司令。和这些比我们都不如一只蚂蚁。” 王大彪信心十足地说“明着干不过就偷着来,谁都是俩腿支个肚子,俩肩膀头子扛个脑袋。” “你有这份心大哥我就满足了,找个地方拉起绺子,到时候我找你去。”贾德金说。 王大彪接着说“行,哎,大哥,那玉娘咋整啊?” 贾德金无奈地说“管不了她了,郑淑华、二赖子挺恨她的,他们想咋整她谁也没招儿。” 第21章 越逼越强 王大彪看着和自己生死相交的哥们儿真诚地说“大哥,我走了!” 贾德金点头,说“好,走吧!” 出村子一里多路,有一座破草房,是前几年村民种菜留下的。破草房四下透风,低矮而破旧。好在门前有口小水井,赵玉娘带着孩子住了进来。 十岁的蒋翠兰看着满是灰尘破烂不堪的屋子问她妈,说“妈,这儿能住吗?我们为啥出来?” 赵玉娘眼流热泪,说“能住,那儿不是咱的家。” 懂事的蒋翠兰不再说话,默默地和妈妈收拾屋子。四岁的蒋正涛却哭喊着要回去找贾文龙玩儿,这儿太破了。 赵玉娘把儿子搂在怀里眼泪滴在了小正涛的脸上,他看到妈妈在哭就用小手给妈妈擦泪,说“妈妈别哭,正涛不回去,正涛听妈妈的话。” 蒋正涛说到这里,赵玉娘放声大哭—— 天黑了,折腾了一天,赵玉娘母子是又累又饿。两个孩子刚才还在说“饿”,现在都趴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赵玉娘看着破烂的屋顶呆呆发愣。 突然,她听到外边有动静,于是,她把俩孩子放到小土炕上,来到外边院子里。 院子里放了一些东西,有被子,米面油,火柴等。四周漆黑一片一个人也看不见。 吃的盖的有了,赵玉娘一样一样地拿进屋里。 她也不想吃东西,但生着火,烧点水,屋子也暖和。 这时,门开了,赵玉娘抬头一看是二赖子。二赖子嬉皮笑脸地走近赵玉娘,说“玉娘,现在没人管你了,还是随了我吧,保证你们母子有吃有喝的享清福!” 赵玉娘指着外边怒视着他愤怒地,说“滚,滚出去!” 二赖子嬉皮笑脸的接着说“还来劲了,现在没人罩着你了,他贾德金自己都不保,他哪有能耐管你。再说了,你一个人不寂寞吗!跟了我保住让你舒舒服服的。” 看着这个像癞皮狗一样的东西,赵玉娘感到一阵阵的恶心,看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的二赖子,她随手抄起一把四股叉向二赖子扎去。 二赖子知道赵玉娘的凶狠和能耐,吓得扭头就跑,赵玉娘追到院子照着二赖子的屁股扎了下去。 随着一声惨叫,二赖子消失在夜色中。 昏昏沉沉之中,赵玉娘听到有敲门声。昨晚打跑了二赖子,她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就和衣搂着孩子睡着了。 “玉娘,玉娘!”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喊她。她急忙下地解开门上的绳子。昨晚她打跑二赖子就找了段绳子把门系死了。 她刚推开门,吴妈闪身进来,随手关好了门。 吴妈胳膊上跨着筐,筐里装着一些东西。 她进来就低声地对玉娘说“昨晚给你送东西的村民都被抓了。” “被抓了,为啥?”赵玉娘瞪大眼睛问吴妈。 吴妈长叹一声说“还能为啥,就是给你送东西了呗。” “给我送点东西就抓人,这也太没王法了!”赵玉娘气愤地说。 吴妈接着说“啥王法,就说是通匪。这招儿真他妈的好使。”吴妈说着放下篮子往外拿东西,一边说“哎,别说了,昨晚我一直躲在黑处看着那,老乡送东西和二赖子来我都知道,就是不敢出来。这是周铁给我买的点心和白糖,你先和孩子吃点。别饿着,天老爷饿不死瞎家雀。说得好听点儿,天无绝人之路。” 赵玉娘一言不发只是流泪。 吴妈看着泪流满面的赵玉娘安慰说“别哭了,哭有啥用。行了,我走了。” 吴妈说着就要往外走,玉娘拉住她说“吴妈,你等等!我问你,回来的郑天龙是咋回事儿?” 吴妈长叹一声说“哎,他呀,是郑老爷的二儿子,小时候可淘了,但仁义。大了当兵了,郑老爷不让,他偷着跑的。听说干得挺好的,给少帅当警卫连长。再往后就没信儿了,郑老爷让胡子打死他也没在家。这不回来成旅长了,还是司令了。” 说到这里吴妈摇摇头说“这一回来老百姓遭殃了。” “郑老爷让胡子打死的!”赵玉娘自言自语地说。 吴妈闪烁其词地说“啊,说是让胡子打死的。好了,我走了。”说完吴妈匆匆忙忙地走了。 在胡啦县县城的一家酒馆儿里,二赖子在和他的朋友四狗子喝酒。 二赖子站着问四狗子“三羔子咋还没来呢?” 四狗子端起酒杯说“快了,来,整一口。” 喝了一口酒,二赖子说“他不来还真不行,那小子道儿多。” 说着,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尖嘴猴腮,是三羔子。 二赖子看三羔子来了急忙招呼“来,坐下喝酒!” 三羔子看着站着的二赖子问“你咋不坐呢?站着干啥?”“他屁股让人扎了,不敢坐。”四狗子抢先说。 “咋扎的,扎啥样啊?”三羔子问。 四狗子告诉三羔子“四股叉,扎仨眼儿。” 三羔子瞪眼看着四狗子问“四股叉,咋能扎仨眼儿呢?” “一个齿儿扎屁眼儿里了。”四狗子说完哈哈大笑。 “别他妈的笑了,请你们喝酒是让你们帮我的,不是让你们笑的。”二赖子气愤地说。 二人看二赖子火了就都不吱声了。 二赖子说“这娘们儿太可气了,一定收拾她。” 三羔子说“你个不是司令吗,让你哥收拾她呗。” 二赖子“不行,我哥是堂堂的少将旅长,剿匪司令。收拾一个娘们儿多掉价啊。再说了,要是他发话,还等到现在,婚礼那天我就得手了。这事儿得偷着干。” 三羔子和四狗子喝得面红耳赤之时,都拍着胸脯答应给二赖子帮忙,收拾赵玉娘。 赵玉娘敲开县城一家的房门,开门是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四下里看看没人便将赵玉娘让进屋里。 赵玉娘说“武老板,打扰了。” 武老板客气地说“哪里哪里,玉娘来了咋说打扰呢。啥事儿,说吧!” “借我条枪。”赵玉娘从他面目表情看出已经没有以前的自然和随和,但她仍然严肃地说。 武老板吃惊地问“借枪?你你,借枪干嘛?” 第22章 押进大牢 赵玉娘简单地把自己的遭遇和武老板说了一遍,其实,武老板也知道大致的情况。 武老板说“你拿枪对付二赖子也不是办法,整不好给你安上通匪的罪名,你可就惨了。” 赵玉娘接着说“我也是没办法,这条癞皮狗,我总不能顺从他吧!恶心死了。” 武老板走近赵玉娘说“你没找贾德金吗,看看他能不能帮你。” 赵玉娘不屑一顾地说“他的小命还在郑家人的手里攥着呢,吓得躲着都不见我。” 武老板摇头叹息说“也是太自私了。昔日的感情一点也不讲了。” 赵玉娘朝武老板借枪,武老板说啥没有。他一个倒腾枪支的能没有,气得赵玉娘满屋乱翻,还真没有。 武老板跟在赵玉娘身后 说“你别翻了,没有,就是有,你能斗过郑家人。混成旅啊,机枪大炮,你多少个赵玉娘不都是送死吗!” 赵玉娘没有理他那套,继续翻着,她找到了一杆老洋炮。老洋炮很破旧,扳机叩打的奶子已经没有了。 武老板告诉她没有奶子咋扣炮子,不能扣炮子就不能点火。 赵玉娘说她有办法,说完拿着就走了。 二赖子纠集三羔子四狗子趁着黑夜来到赵玉娘家,他以为你赵玉娘再厉害还能整过仨男人。 三个人踹开房门闯进了屋子。赵玉娘早就把俩孩子用被蒙好,告诉他们不管有啥动静也不要动。 三人都拿着家伙,以为打趴下赵玉娘手拿把掐。可是,对着他们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三人一愣,细看洋炮没有奶子。 二赖子洋洋得意地说“破洋炮连奶子都没有,唬谁啊!”说着就扑向赵玉娘。 赵玉娘一声冷笑,麻利地从灶坑拿出一根木棍,木棍一头在燃烧。 赵玉娘将燃烧的木棍点向火药捻子,药捻子呲呲冒着火花燃烧。仨人看明白了赵玉娘是用药捻子点火,吓得扭头就往外跑。 二赖子进来时在前面,往出跑就在最后。赵玉娘追到院子里,药捻子还在燃烧。赵玉娘端起洋炮对准三人,但她把枪口往下对准他们的臀部,要是打在脑袋上会死人的。 “轰”的一声响,枪口喷着火舌射出了一团铁砂。 不知道是谁的一声惨叫,接着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架着一个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赵玉娘把俩孩子送到了吴妈家,自己去县衙找到了张耀祖张县长。 张县长听赵玉娘这么一说,吓得搓着手团团转,说“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你打了司令的弟弟,这下子要难办那!” 赵玉娘不服气地问那就没有王法了,张县长把郑天龙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原来,郑天龙在北奉军里干得相当不错,少帅很欣赏他,让他当警卫连连长,并且把他送到军校培养。 当时有股绺子很厉害,人数不是很多,但渗透能力非常强。省府、县衙甚至北奉军里都有他们的暗探,竟敢抢少帅的军火,还搞一些暗杀,爆炸等恐怖事情。 少帅为了干净彻底地剿灭他们就派郑天龙,特意提拔他为营长卧底。就这样,郑天龙从军校秘密地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三年卧底,郑天龙掌握了绺子在衙门和军队的一切线人,并且把名单偷偷传给了少帅,少帅精心安排和布置把所有暗探一网打尽。 郑天龙也一路凯歌,步步高升,擢升混成旅少将旅长,驻扎北黑省任剿匪司令。 赵玉娘听了恍然大悟,怪不得贾德金派王大彪打听郑天龙却啥消息也没有。 张县长听赵玉娘说贾德金派王大彪打听郑天龙有些奇怪。虽然贾德金占有了郑家的财产但也没有伤害郑家的人,况且,郑家也没有人能够打理那片家业,贾德金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县长告诉赵玉娘,这次郑天龙剿匪都没有通过警察局,他直接在军营设立了监狱,凡是他抓进去的都关在军营里。 赵玉娘不解地问“那些不是胡子的人他们抓进去算咋回事儿?” 张县长告诉她说“他们从警察局的监狱带走了几个真正的胡子,到了混成旅监狱他们就开始乱咬了,咬出的人都是得罪过郑家的人,其中就包括帮助你的人。” 赵玉娘恍然大悟。接着张县长告诉她,说“这就不错了,郑天龙毕竟不像二赖子那么混蛋,他是正规军队的将领,又在军校学习过。只是他爹被胡子打死,他娘又气死,他急于给他们报仇,才干些出格的事儿。再说了,手底下的人胡整他未必知道。” 赵玉娘问张县长说“你就不能找郑天龙谈谈吗?”张县长听了“哈哈”大笑。他告诉赵玉娘别说他这胡啦县的县长了,就是省长郑天龙也不放在眼里,他找省长不是要钱就是要粮。 赵玉娘对眼前的现状更清晰了,她只能无奈地摇头。 赵玉娘回到郑家屯没有去吴妈家接孩子,而是直接回家。当她走进院子时,破房门开了,走出两个北奉军士兵,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破洋炮。 士兵甲“你是赵玉娘吧?”举起洋炮接着说“这枪是你的吧?” 赵玉娘不语。 士兵乙“你私通土匪,藏有枪支,跟我们走吧!” 赵玉娘扭头看向身后,四名北奉军士兵端着大枪对着她。 赵玉娘被北奉军押着、反绑着双手进了监狱。 走廊两侧关押着大批通匪的嫌疑犯,他们大多都认识赵玉娘,赵玉娘也认识他们,很多是因为帮助玉娘被抓进来的。有的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面目全非。 有人看到赵玉娘立刻来了精神,高喊着“玉娘救我,玉娘救我!”细看赵玉娘是被反绑着双手士兵押着,立刻明白了她也是被抓进来的。 看了这一切赵玉娘恨得咬紧牙关。 赵玉娘反绑着的双手被打开随即推进牢房,身后的大铁门“咣当”一声关上了,随后是锁头锁死的声音。 玉娘活动活动两只胳膊,揉揉双肩,便坐在了地上铺着的谷草上。 “玉娘,玉娘!”有人低声喊她,她四下里看了看,没人。 第23章 惨叫声声 一支队伍行进在山间土路上,远远望去烟尘滚滚,摩托车、卡车、炮车、马队夹杂几辆军用吉普车。 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行,但明显看出缺少雄壮和威武。 吉普车里郑天龙胳膊上缠着绷带一脸的愤怒。 刘兴邦安慰郑天龙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郑天龙怒气冲冲地说“不是胜败的事,是太窝囊。动用大部队剿匪却让土匪给剿了,我这堂堂剿匪司令还挂花了,还搭上十几个兄弟,你说,这要是传出去人家不笑话我们吗!多没面子啊!” 郑天龙喘了口气,副官递过军用水壶,郑天龙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今天是被包围了,只是那些蟊贼没能力吃掉我们。” 刘兴邦接着说“是,他们熟悉地形,探子也多,我们一进山他们就知道了,提前做好了准备。也是方连长急功冒进,才这么被动。” 郑天龙突然问道“是不是还有二十多人下落不明?” 刘兴邦回答道“是,可能被胡子抓去了。” “哎”。气得郑天龙用拳头使劲地砸大腿。 原来,郑天龙的队伍开进北黑省首先驻扎下来,接着回家看望父母,知道老爹被胡子打死了就一直在研究着怎么给死去的老爹报仇。当然,他带的部队任务也是剿匪、镇守边关。 郑天龙从一名士兵开始一步步的成为将军,特别是在胡子窝卧底三年多,积累了丰富的剿匪经验,加上少帅的赏识。再有这次带着一个混成旅回家乡,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他现在只有自负和对山贼的轻蔑。 突然得到情报他老爹在黑雕崖遇害是刀疤脸绺子干的,刀疤脸绺子活跃在七星山地区方圆百里的范围。 “剿”,郑天龙二话不说,带领大部队进山剿匪,连胡子的影儿都没看到,死了十几个弟兄,自己也被流弹伤了胳膊,好在是皮肉伤。 队伍进了胡啦县城,郑天龙要回司令部。他虽然是进驻北黑省,但他把司令部安在了胡啦县县城,这有点儿衣锦还乡光宗耀祖的味道,与北黑省省城松滨市隔松滨江相望。 刘兴邦和副官都劝他到地方大医院检查一下,看看伤没伤到要害部位,因为部队医院没有大型医疗设备。 众人簇拥着郑司令进了医院,一进走廊就看到一名医生满嘴流血跑过来,不远处两名男子在殴打另一名医生,旁边的女护士吓得大叫。 “怎么回事儿?”郑天龙问医生,医生支支吾吾地回答“给,给,给他做手术,他嫌疼,就,就,就打人。” 郑天龙看着狼狈不堪的医生问“谁?” 打人的是三羔子和四狗子,这时他们走了过来,看着郑天龙牛逼哄哄地说“我们,咋的?”接着三羔子指着医生说“手术不打麻药,把人都疼死了,不打他们还留着他们!” 医生急忙分辩道“不是没打,是手术时间太长了,麻药打多了不行啊!” 郑天龙追问“谁手术?” 四狗子急忙说“我二哥。”“你二哥是谁?”郑天龙提高了嗓音问。 四狗子“我二哥是谁都不知道,告诉你,是郑二爷,郑天豹。他哥哥是司令,看你也是个当兵的知道郑天龙吧!” 郑天龙一听懵了,郑天豹怎么会受伤,就问“他怎么伤的?” 这时,三羔子抢着说“赵玉娘那小娘们儿,不顺从我二哥,我们哥几个想收拾她,呵呵,这娘们儿也不知在哪儿弄了杆破洋炮,把我们给轰了,我俩轻,二哥在后边惨了,屁股和大腿都是枪沙。” 郑天龙问“赵玉娘是谁?”刘兴邦贴近郑天龙耳朵告诉了他。 郑天龙满脸怒气抬脚就把三羔子踢趴下了,然后大喊“给我打!”身后的副官和警卫上来把三羔子和四狗子一顿暴打,打得二人翻身打滚、鬼哭狼嚎。 郑天龙跨进手术室,二赖子光着屁股趴在床上还在大骂“你们都他妈的死哪去了,疼死我了。” 郑天龙一挥手,说“给我打!”可是,无论是副官还是警卫都面面相觑,谁也不动手。 郑天龙急了,他走到床前也顾不得胳膊上的伤了揪起二赖子的头发,二赖子整个人就那么赤条条地被拽下了地,郑天龙看着二赖子越看越生气,当胸就是一拳,二赖子立刻栽倒在地,郑天龙对着二赖子是一顿猛踢。马靴加上郑天龙的身手,二赖子疼得满地翻滚。 眨眼的功夫二赖子被他踢得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光着屁股像死狗一样哼哼着。 刘兴邦急忙拉住郑天龙“司令,不能再踢了,再踢就踢死了。” 郑天龙气喘吁吁地说“这个败家玩意,留着他有什么用!” 副官警卫都过来抱住了郑天龙,有人扶起二赖子出去了。 混成旅的监狱里每天都有人被抓进来,个个打得血肉模糊。 赵玉娘此时也浑身是血,头发被血浸的都粘在了一块儿,衣服也被撕破了。值得她庆幸的是这些当兵的没有侮辱她。 这一天她在想,总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事儿,用不了多久就得死在这里,自己死了孩子谁来养活?得想想办法,一定得出去。 背着大枪的士兵在走廊来来回回巡视。 赵玉娘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挺了挺胸对士兵喊“你过来!”士兵有点懵,问赵玉娘“你叫我?” 赵玉娘告诉他说“是,你过来!” 士兵不由自主的走到赵玉娘监房的栅栏旁。 赵玉娘对士兵说“你去找你们的参谋长刘兴邦!就说我,赵玉娘找他。” 士兵疑惑地问“你,就你,找参谋长。哎,你这口气还不小。” 赵玉娘加重语气地说“去找!” 士兵被赵玉娘的气势吓到了,急忙说“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士兵说完就走了。其实赵玉娘在赌,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那天刘兴邦在洞房赶她走之前告诉她有事找他。 刚抓进来自己都懵了,现在觉得参谋长这个人态度还挺好,找他试试,总比等死强。 第24章 血肉模糊 不一会儿,士兵带着参谋长来了。 刘兴邦看到赵玉娘非常吃惊,问“你怎么在这里?” 赵玉娘就把整个被抓过程说了一遍。 刘兴邦听了一个劲儿地摇头,说“这不是胡闹吗!真正的胡子抓不到,整了这么多通匪的。”然后他看了看赵玉娘说“那行,我让他们放了你。” 婚礼那天刘兴邦在洞房里送她走就了解了她的情况,还给她拿了几块大洋,他以为凭她的本事和能力带着孩子活下去是没问题的,没想她会这么难,还被抓进了监狱。 赵玉娘看着刘兴邦指着其他监房说“把他们都放了。” 刘兴邦摇着头,说“这不行!”赵玉娘向前走了一步提高声音说“咋不行,他们不是胡子,也没有和胡子私通,凭啥把他们抓来,还打成这样!” 刘兴邦长叹一声,说“我也没办法,究竟是不是胡子,与没与胡子私通我也吃不准。我不能放他们,我也没这个权利。部队开到北黑省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剿匪,这是少帅亲自下的命令。” 赵玉娘沉默不语。刘兴邦走近赵玉娘说“你还是先回去,别的事儿再说吧!” 赵玉娘抬头看着刘兴邦说“行吧,我能回去得谢谢你,没有你,我还蹲在这里呢。”赵玉娘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回去,也不知道二赖子能不能放过我。” 刘兴邦回答说“没事儿,回去吧,他这回肯定消停。” 赵玉娘接着说“哼,是狗改不了吃屎,他能消停!” 刘兴邦说“差一点没让司令踢死,还能蹦跶!” 赵玉娘疑惑地看着刘兴邦问“司令踢他了?” 刘兴邦把医院的经过原原本本和赵玉娘说了一遍,赵玉娘听了连连点头。接着他又说赵玉娘够狠的了,那些铁砂要是打到脑袋上非得出人命。 赵玉娘说“我是故意打他们屁股的,要是打脑袋上会死人的,他毕竟是司令的弟弟。” 刘兴邦点点头接着说“对,你做得对。”停了停刘兴邦接着说“你先回去,其他的事情再说。” 赵玉娘答应道“好吧!” 刘兴邦“我派人送你回去。” 到了家玉娘没有去吴妈家接孩子,而是点着了火,烧了点热水,也是为了烧炕。 她用热水擦身子,碰到伤口她感到钻心的疼痛。 洗过身子,她把血衣扔到盆里,换上干净的衣服就躺在炕上思索着…… 咋救出那些冤枉的村民。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模糊的血肉历历在目。想着想着她睡着了。 朦朦胧胧之中她被开门声惊醒了。她猛地坐起看到吴妈推门进来,后边还跟着一些村民。 赵玉娘急忙下地迎着吴妈,问“你们咋来了?” 吴妈叹气道“哎,这不,你住的离村子远,人们只看到队伍的车来了也不知道咋回事儿,都吓得不过来。等车走了,看到你家的烟筒冒烟就去找我了。我这就带着大伙儿来了。你咋样?” 赵玉娘没有回答吴妈的话,而是招呼大家坐下,大家看到是军车把赵玉娘送回来了也就不害怕了,不过,看到赵玉娘脸色的伤就知道在监狱挨打了。 赵玉娘简单的把被抓去的经过说了一遍,当她说道是参谋长派车把她送回来时,大家心里才踏实些。 家里有人被抓的都急着问赵玉娘他们在里咋样。赵玉娘也只能实话实说,但他们在监狱怎么挨打没有实说。只是向他们道歉,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刘二媳妇哀求赵玉娘,让她再找找参谋长把刘二放回来,可别死里边。 吴妈埋怨刘二媳妇说话丧气。 赵玉娘告诉她,自己会想办法把他们都弄出来。刘二媳妇听了赵玉娘的话情绪稍微好些。 赵玉娘又把她怎么用破洋炮打的二赖子等人,二赖子又怎么被她大哥在医院一顿猛踢说给大家。 大家伙儿听了觉得郑司令还算是好人,只不过被二赖子他们蒙骗了,才抓走那么多人。 吴妈说“二赖子还没有那么坏,就是他那表哥李德厚和郑淑华,特别是李德厚,坏道儿都是那家伙出的。鼓捣那些当兵的抓人肯定是他干的。” 刘二媳妇接着说“那个李德厚,叫‘德厚’那德一他妈点儿也不厚!” 赵玉娘看到大家就这么吵吵闹闹的也没个头儿,就对大家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得去吴妈家接孩子,这么多天孩子也想我了,我也惦记他们。” 吴妈“你去我家吧,回这儿干啥。”众人也都附和着吴妈的话,让赵玉娘去吴妈家住。 赵玉娘想了想就答应了,众人出了赵玉娘的小破房一起往村里走。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赵玉娘叮嘱两个孩子听吴奶奶的话,自己要出去办事。两个懂事的孩子点头答应。 吴妈对赵玉娘说“你不用担心孩子,在我这啥事也没有。只是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赵玉娘说“我也没事,只是找郑天龙谈谈。” 吴妈叹口气说道“咋说一个女人家的,不容易!但也没法儿,赶到这儿了。去吧!” 赵玉娘来到剿匪司令部,让站岗的门卫给参谋长通个话,就说赵玉娘找他。 门卫放下电话就让赵玉娘进去,并且告诉她进去怎么打听参谋长的办公室。 她进去很快就见到了参谋长刘兴邦。刘兴邦很热情地招待她。当赵玉娘说出要帮他们剿刀疤脸绺子时,刘兴邦吃了一惊,他原以为赵玉娘是来找司令放那些村民的。 赵玉娘把她的打算和刘兴邦说了一遍,刘兴邦思索一下觉得有道理,便带着她去见剿匪司令郑天龙。 郑天龙一看赵玉娘就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除了长得美,气质也不俗气。就问参谋长这个人是谁。 当他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赵玉娘时又问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刘兴邦就把赵玉娘用破洋炮打伤二赖子,被我们的人以通匪名义抓来的经过说了一遍。 郑天龙听了将手指的钢笔猛地摔在桌子上,“啪”的一声,钢笔摔成了两截,他大吼道“胡闹!” 说完气冲冲地来回踱了几步,停下来接着说“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查一下是谁干的!一定严肃处理!” 第25章 乔装改变 刘兴邦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这个……” 郑天龙看着参谋长支支吾吾的样子,更加气愤,他说“我知道是我家人干的,查一查队伍里是谁!这胆子也太大了!” 赵玉娘看刘兴邦不说话也不动就朝郑天龙走了几步,说“参谋长把我放了,事情也就过去了,就别追查了。” 郑天龙仍然气愤地说“不行,看我家人的脸色就敢徇私舞弊,随便抓人,这还了得。” 赵玉娘看说服不了郑天龙就缓和一下语气说“咋整顿你的队伍那是你的事儿,现在,你看看能不能把那些村民都放了?” 郑天龙瞪大眼睛看着赵玉娘说“抓的不止你一个,还有村民?” 赵玉娘点头说“是”。 郑天龙一听这火气更大了,但他转念一想,现在不是发火儿的时候,还是处理事情要紧。于是,他吩咐参谋长把人都放了。 参谋长叫来副官,让他按照赵玉娘写的名单放人。当然赵玉娘写的都是老实巴交的村民。 郑天龙听说打伤了一些人,就吩咐副官,拿些钱给受伤的治伤,再给一些钱安慰村民,他们太冤了。 吩咐完了,郑天龙抓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放下杯子气也消了。他抬头看到赵玉娘在看他,就问“还有事吗?没事就回吧!” 当刘兴邦说赵玉娘要帮助剿匪,打算去绺子卧底时,郑天龙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说“不行!” “咋不行?”赵玉娘看着郑天龙问。 郑天龙虽然觉得赵玉娘去绺子卧底太荒唐了,但挺佩服她的勇气和胆量就耐心地和赵玉娘讲起土匪的凶残、毒辣,去卧底如同下地狱。别说一个女人,就是男子汉不死也扒层皮。因为他卧底三年多,说话很有说服力。 赵玉娘觉得郑天龙说的有道理。他有卧底的经历,但她和他所面对的绺子不一样。郑天龙除了要剿灭还要查清绺子在官府和北奉军的卧底,这难度就大了。 而她要去的刀疤脸绺子郑天龙也就是把他们灭了,给他老爹报仇,容易得多。 郑天龙看看刘兴邦又看看赵玉娘,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他摘下盖儿帽挠了挠头思索着,说“这个、这个……” 赵玉娘看着郑天龙说“你是不是觉着堂堂的剿匪司令派一个女人卧底丢人那?” 郑天龙不好意思地自语道“这个,这个……” 赵玉娘说“我虽然是个女人,但我对绺子里的事儿也了解一些,特别是刀疤脸绺子,他们在七星山方圆几百里活动,你根本找不到。 但,我知道他们和外界的联系全靠五道镇。那里有他们的眼线,我去争取到他们的信任,打入刀疤脸绺子没问题,知道确切位置,找准时机就能灭了他们。” 郑天龙接着说“不行啊,我们的侦察兵都被他们抓了。” 赵玉娘说“能不抓吗,满嘴的北奉口音。” 郑天龙和刘兴邦互相看了看,瞬间脸都红了。他们这些职业军人,剿匪司令和参谋长没想到这些。 刘兴邦走进郑天龙说“司令,我看可以让玉娘试一试。” 郑天龙无奈地说“这不是闹着玩儿,一个女人……” 赵玉娘挺胸抬头,严肃地说“司令,我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不死不活的也挺难,我想帮你剿灭刀疤脸,成功了你咋奖励我随便;我死了,俩孩子你不会看着不管,由你抚养我放心。” 郑天龙听赵玉娘这么一说,思索了很久才说“好吧,你好好准备一下,我们研究一个周密的计划。” 赵玉娘回到吴妈家把打算去刀疤脸绺子卧底的事情说了,吴妈一个劲儿的摇头,说啥也不让她去。 赵玉娘把自己咋乔装打扮、咋去五道镇找熟人帮忙、咋让郑司令派人接应说了一遍。特别是最后她说“自己要是死了郑司令一定会把翠兰和正涛抚养大。” 吴妈心里明白,堂堂的北奉军的混成旅旅长、剿匪司令抚养两个孩子是不费劲儿。但她还是嘱咐玉娘要多加小心,能活着回来不是更好吗!孩子有啥不如有个妈! 说完吴妈用手抹眼泪。赵玉娘也默默流泪。 蒋翠兰看着妈妈在哭,就劝妈妈,说“妈妈别哭,我在家听话,带着弟弟好好玩儿,等着你回来。” 蒋正涛接着说“正涛听话,妈妈别哭。”俩孩子一说,赵玉娘哭得更厉害了。 赵玉娘准备的第一件事就是剪长发,然后用凉水洗脸,洗过也不擦干任凭风吹日晒,把脖子和脸整得黑了很多,也粗糙了。 又去照相馆学了化妆技术。 赵玉娘穿上男人的衣服去司令部,刘兴邦和郑天龙愣是没认出来她。二人看了连连称奇,觉得玉娘有两下子,也增强了成功的信心。 郑天龙问赵玉娘怎么进刀疤脸绺子,赵玉娘告诉他在五道镇的董家烧锅有个炮手是郑家屯人,叫冯宝。郑天龙听说冯宝有点印象。 赵玉娘接着告诉他,冯宝在这里有十几亩地,都是赵玉娘帮他租出去的。人可靠、枪法也好。 郑天龙怀疑冯宝是不是在当炮手,有很多人在绺子里当胡子,对外人说是当炮手或者在外边作生意。 赵玉娘告诉他冯宝是当炮手,她和贾德金去董家烧锅看过他。赵玉娘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郑天龙安慰她说“没事儿。” 刘兴邦说“我们可以派人护送你,并且和你联络。” 赵玉娘告诉他们,不用护送,联络人不能用侦察连的人,要用伙夫或者马夫,要有北黑省口音,北奉省口音绝对不行。 郑天龙都一一答应赵玉娘,并且又嘱咐她要保护好自己。临走时参谋长刘兴邦也嘱咐一遍。无论是司令还是参谋长都担心赵玉娘出事儿。 这天,赵玉娘打扮一番,向五道镇进发。 她腰插双匣子胯下一匹枣红马, 烈日当空,赵玉娘是又累又渴,走到一条小河旁,河水清澈。她下马拴好,来到河边蹲下,捧了几捧水喝进去。 她这些天一直没有洗脸,更没有洗澡,再出了一身的汗,太难受了。她想洗洗,洗过再化化妆。 她里无人,便解开衣扣,脱了衣服。 第26章 激情四射 赵玉娘本想脱了上衣搓一搓脖子和胳膊,可是搓了几下觉得特别舒服,索性就全脱了,身体全裸就下水了。 赵玉娘站在齐腰深的河水里,清凉舒爽,她一边洗一边欣赏周围碧绿的山色很是舒服。 突然,一只手摸到了她的小腿,她吓得“妈呀”一声大叫。随着水花掀起,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从水里钻了出来。 赵玉娘吓得惊叫道“你,你是谁?你耍流氓!” 那个人抹了抹脸上的水,看着赵玉娘的前胸也惊呆了。 他断断续续地问“你你你是女的?”赵玉娘这才急忙用双臂护住自己的前胸。可是,那个人一低头就透过清清的河水看到了赵玉娘的下身。 赵玉娘慌忙把一只手从前胸移开,护住自己的下身。 那人听到赵玉娘说他耍流氓,忙辩解道“谁耍流氓了,我在这里洗了半天了,我是从拐弯处扎猛子过来的,我咋知道你在这儿!你是啥时候下来的?” 赵玉娘支支吾吾“别说了,你走,你走,我好上去穿衣服。” 那个男人嘴里说着“好好好”,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没了。 赵玉娘愣愣地看着水面上一圈一圈扩大的波纹,她不由发自内心的感叹这人的水性咋这么好啊!突然醒悟过来,急忙上岸,慌慌张张地穿衣服。 玉娘穿好衣服把匣枪往腰间插,这时,身后传来“干啥的?”声音。 玉娘回头一看是水里那个人,看年龄应该比自己小,长得很好看,英俊还有些潇洒,便瞪大眼睛问“你咋,这么快?” 那人疑惑地看着赵玉娘问“你说我啥快?” 玉娘回答道“我说的是穿衣服啊!” 那人洋洋得意也有几分流气地说“哈哈,我干啥都快,要不试试!” 赵玉娘听出他说得不是啥好话,便立刻严肃起来“你老实点啊!”说着就用两只手握住匣枪把儿作出要拔出的样子。 那人连连摆手“别别别,你可别抽出来,那不是好玩儿的。”那人又恢复了平静,问“你干啥的?” 赵玉娘回答道“种地的。” “看你晒这样像是种地的,但哪有种地的带这个。”那人说着指着赵玉娘腰间的匣枪。接着他又指着拴在树上的枣红马“这匹马得种多少地能买起!” 赵玉娘调皮地问“那你说我是干啥的。” 那人不假思索地说“绺子的压寨夫人,要不就是大人家的阔太太。” “压寨夫人和阔太太能晒这么黑吗。”玉娘回答他说。 “当然能,压寨夫人满山钻四处跑;阔太太也有漫山遍野骑马打枪的。”那人说完得意洋洋地看着赵玉娘。 赵玉娘接着说“别问我了,你叫啥、干啥的?” 那人回答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白二浪。江湖郎中,也给马看病。” 赵玉娘听了觉得好笑,这个人真有意思,既给人看病也治牲口病。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想到这儿她随口说道“你是不是偷看我了?” 白二浪吓得连连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哪敢偷看你啊。” 赵玉娘问“怕啥?” 白二浪一边四下里张望一边说“你不管是压寨夫人还是阔太太,都是名花有主,说不准你的那位现在正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那。” 赵玉娘看着白二浪微笑着说“要是他真在这里,你在水里的时候就把你打死了,你还能站在这儿!” 白二浪接着说道“可也是,哎,我问你,你叫啥?”“问这个干啥?”赵玉娘问。 白二浪来套打把式卖艺的嗑儿“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知道张三李四;雁过留声知道春夏秋冬。” 赵玉娘仍然微笑地说“你这套磕儿挺好听的,那我就告诉你我叫……”她刚想说“赵玉娘”三个字,但,她一想不行,住口了。 “咋不说了?”白二浪走近赵玉娘几步急切地问。 玉娘接过白二浪的话茬说“告诉你,我叫张三猛,都叫我三猛。” 白二浪听了撇着嘴说“这名儿和你的发型都挺恶心,要不是看到了你白白细细的嫩肉儿,我都懒得理你。” 白二浪说完又嬉皮笑脸地往赵玉娘身边挪了几步,赵玉娘看到他色眯眯的样子也有点儿春心荡漾。 赵玉娘刚想和他说话,突然,山脚拐弯儿处传来马的嘶鸣,那叫声尖利刺耳,一般都是遇到大型猛兽才会发出。 白二浪大惊失色,脱口而出“哎呀,我的马——” 说完,他飞一样地跑向了山脚转弯处,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玉娘就那样愣愣地看着白二浪跑没影儿了,仍然站着不动,刚才的巧遇令她耳热心跳。 突然,又一声马的嘶鸣把玉娘从思绪中拉回,她周身一激灵打个冷战。 她快速跑到拴在树上的枣红马,解开缰绳翻身上马向白二浪跑的方向跑去。 她骑马跑到山脚转弯儿处没有看到白二浪,也没有看到马,她沿着山路追了一会儿连人影也没看到。 有些沮丧的赵玉娘想了想还是赶路吧,正事儿要紧,就这样她来到了田家围子。 田家围子是一个不大的小山村,不是通往五道镇的必经之路,但赵玉娘特意拐个弯儿来到这个屯儿,这里离五道镇还有不到十里路。 北奉军的两个马夫赵刚和李兴提前以贩马为名提在了这个村子。当时有很多的生意人租住村民的房屋作生意,所以他俩的到来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和猜测。 向村民一打听确实有两个马贩子,她找到赵刚和李兴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要是继续赶路去五道镇、再到董家烧锅就太晚了,她就索性在这里住下。 第二天她把马和枪交给他们。并嘱咐他们千万别露馅儿,有事她会联系他们。 二人对赵玉娘的话一一照办。 赵玉娘又乔装打扮一番,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 赵刚笑着说“真看不出来是女的!” 李兴说“你太厉害了,咋这么会打扮呢!” 赵玉娘告别了赵刚和李兴直奔五道镇。 第27章 人不该死 五道镇是一个大镇,交通发达,商业繁荣;士农工商,五行八作汇聚于此。 玉娘从镇子穿过来到镇的北门,从北门到董家烧锅也就三里多路。 几年前她和贾德金来过董家烧锅,进了一大批酒发往内蒙,贾德金大赚了一笔。 那时,自己还是威风八面的账房,现在却落得这个地步。 她边走边想,很快就到了董家烧锅。 董家烧锅的大门口有个小伙计在转悠,玉娘知道他是看大门儿的。因为烧锅人多手杂,进进出出的需要照看。 赵玉娘走近小伙计,和他说自己是冯宝的表弟,找冯宝。 小伙计上下打量一下赵玉娘然后告诉她等一会儿,说完他进了院子。 不一会小伙计出来了,他和赵玉娘说冯宝出去了得很晚才回来,让她明天再来。 赵玉娘一听有点失望,但她发现小伙计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可她又说不出哪里有事儿。 这时,院里飞奔出一辆四挂马车,赵玉娘急忙躲闪,就在她躲闪的时候脑后挨了一棒,她感到脑袋“嗡”的一下就啥也不知道了。 当她醒来时自己是在一间小黑屋里,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站着好几个彪形大汉,而自己是躺在在麻袋里,只有上身在外边。 她揉揉眼睛看到冯宝坐在一把椅子上瞪着眼睛看自己。 “冯,冯大哥!”赵玉娘用很低的声音叫着冯宝。冯宝听到叫声一愣,急忙站起走到赵玉娘身旁蹲下细细打量赵玉娘。 赵玉娘朝冯宝眨了眨眼“表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三猛,张三猛。” 冯宝又是一愣,他又仔细审视赵玉娘,加上看到的赵玉娘眼神,立刻大惊道“哎呀,是三猛啊,我都没认出来,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然后他直起腰对众人说“这个人是我表弟,没啥事儿,你们都去忙吧!”众人听了冯宝的话就都出去了。 冯宝看人们都出去了便把赵玉娘拉起,赵玉娘两脚踩着麻袋站起,走出麻袋。 冯宝问赵玉娘咋回事儿,咋这个打扮儿。 赵玉娘便把最近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冯宝。 冯宝让赵玉娘等一会儿,说完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了。 他告诉赵玉娘,他和东家说了,出去一会儿,说完就领着赵玉娘出了董家烧锅来到村头一个小院儿。 他告诉赵玉娘这家住着的是山东人,家里有事回关里了让他给看着,他也不来住,有时和几个好哥们儿在这儿喝酒。 屋子还很敞亮,屋里屋外用的东西都有。 冯宝让赵玉娘坐在炕上,自己去外屋点火烧水。烧水的过程中,冯宝进屋和玉娘说刚才发生的事儿。 他告诉玉娘,听到有个表弟来找他,他就出去偷偷看了一下,不认识。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就和东家说了,东家让他带人先抓起来再说。 玉娘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脑后,冯宝看到了,问她严重不,不行找郎中看看。 赵玉娘喝了几口冯宝给她端来的水,然后说道“没啥事儿,打得也不重。” 这时冯宝才想起来问赵玉娘来干啥,赵玉娘便把帮助郑天龙剿刀疤脸绺子和冯宝说了一遍。 冯宝听了感到为难,不过也没有回绝玉娘,只是让她先住下,饿了自己做饭吃,东西都有。自己得先回烧锅,今天事儿特别多。 冯宝走了,赵玉娘想躺一会儿,她有些累了。摸摸炕,不太热,便到外屋给灶坑舔了柴火然后上炕躺下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像在云里,一会儿又像在水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她感到口渴便想起来喝口水,可是刚一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的,她强挺着坐起来往炕沿儿边挪,没等坐稳炕沿儿一头栽到了地上。 她摔在地上就觉得脑袋“嗡嗡”的响,同时像要炸开一样的疼,她有气无力地喊着“有人吗,来人啊!来人帮帮我,救命!” 尽管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喊叫,也没人答应。她强挺着想站起来,可是一用力就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赵玉娘在地上躺了多长时间,门开了,进来的是白二浪。 他怎么来了?原来啊,白二浪就在董家烧锅住,这个屯有百十多户人家,人和牲口都是他给看病,偶尔也去五道镇,哪儿请哪儿到。 冯宝在董家看家护院都是晚上值班,白天除了特别忙,要不就回这里和朋友聚聚,也就是打哈啦凑趣,喝两盅。 白二浪单身一个,自己吃饱了狗都喂了,所以经常来冯宝家吃喝。 今天是路过看到烟囱冒烟以为冯宝又和谁喝酒那,他就进来了。 白二浪进门还喊冯大哥那,可是没人答应,进里屋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下了他一大跳。 细一看是昨天在河里遇见的那个女的,他仗着胆子扒拉一下,一边喊着“你咋躺地上了?”可是没动静,用手指挨近鼻子还有气儿,他弯腰把赵玉娘抱起放到炕上盖好被子。 然后打开药兜子拿出解热镇痛的药面子用开水冲开。 端到赵玉娘身边,一只胳膊托起赵玉娘的脑袋,一只手拿着羹匙给她灌药。 白二浪一勺一勺地给赵玉娘喂药,一碗药喂完,白二浪把赵玉娘放好,盖上被子。 他摸了摸炕觉得不太热就来到外屋往灶坑里添柴禾,然后又找出点小米放到锅里熬粥,顺便放里几个鸡蛋。 赵玉娘慢慢地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哼哼”了两声,白二浪听到了从外屋进来。 白二浪问赵玉娘“你醒了?” 赵玉娘睁开眼看到白二浪便有气无力地问“咋——是——你?” 白二浪还是那样调皮地说“别问了,冤家路窄,又碰上了呗。” 赵玉娘支撑着要起来,白二浪急忙摁住她“你别起来,太虚了,你多少天没吃好睡好了?” 赵玉娘苦笑着摇头叹息。 白二浪看着赵玉娘“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拿吃的!” 白二浪说完去外屋端来米粥和鸡蛋。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拿勺喂赵玉娘米粥。吃完一碗,白二浪扒了个鸡蛋递到了赵玉娘嘴边,赵玉娘咬了口慢慢吃下。 赵玉娘吃了两碗米粥几个鸡蛋,脸上出了微微的汗珠,也有些红晕了,慢慢的也有了精神。 她问白二浪昨天咋跑了呢,但她没说自己追他了。 第28章 绑在一块 白二浪告诉赵玉娘自己的马惊了,可能是附近出现了野兽。他刚从树上解开缰绳马就发疯一样往前冲,他立刻跳上马背,一路狂奔,跑出有十几里路才慢慢停下。 赵玉娘这时也有了力气,她让白二浪再盛一碗,她太饿了,这几天就吃不好睡不好。 白二浪又盛了一碗接着喂她,赵玉娘很受用。 “二浪,干啥呢?”一声大喊。 二人听了一愣,都看向门口,冯宝正瞪着双眼看着白二浪。二人沉浸在甜蜜温馨之中根本不知道冯宝啥时候进来的。 白二浪扭头看到冯宝有些不好意思,赵玉娘也脸红了。看到二人的表情冯宝也感觉到了什么。 白二浪和赵玉娘把发生的一切和冯宝说了一遍,当然,他俩没有说昨天在河里发生的那一幕。 冯宝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对玉娘表示歉意,对白二浪表示感谢。 冯宝一边说话一边放下手里的木盒子。他说“今天事儿太多,忙乎完了没有吃饭就想回来,东家知道我来客人了就让厨房炒了几个菜带回来,正好二浪也在一起喝点儿!” 白二浪高兴地答应着就去外屋拿炕桌,赵玉娘看到自己躺在炕上吃现成的也不是个事儿就要下地,冯宝急忙阻拦她。 白二浪拿来炕桌放在炕上对玉娘说“不用你,好好歇着吧,你太虚弱了。” 赵玉娘看着白二浪,说“没事儿,好多了。” 冯宝一边从木盒儿里往外端菜一边对赵玉娘说“也没啥活儿,你躺着吧,一会儿也喝点儿。” 赵玉娘坐在炕上吃现成的她是真不好意思,可冯宝和白二浪就是不让她动弹。 酒菜摆上,三人围桌坐好,一边吃喝一边闲聊。 玉娘比较虚弱只是象征性地吃点、喝点。 白二浪问赵玉娘“你为啥来这儿了,还整成个男的。” 赵玉娘刚想回答白二浪,冯宝急忙用眼神阻止她,赵玉娘想说立马就止住了。 精明的白二浪看出来了,便非常随意地说道“啊,我随便问问。” 其实,冯宝一进屋看到白二浪和赵玉娘在一起的亲密样子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因赵玉娘在他的心目中那是高高在上的,自己只能看着,这么多年也没这么亲密过,你白二浪太有点儿那个了吧! 而这时赵玉娘的一句话更是让冯宝吃惊不小。 赵玉娘说“我想上七星山,进刀疤脸绺子,帮北奉军剿了它。” 冯宝和白二浪听了赵玉娘的话都愣住了。 冯宝愣的是赵玉娘咋能和白二浪说这事儿;白二浪愣的是赵玉娘这事儿太离谱了,也太大胆了,七星山容易上的,那刀疤脸是那么容易剿灭的,都知道北奉军剿匪司令郑天龙带着大队人马都吃了败仗。 赵玉娘之所以不顾冯宝的反对,把自己来的目的直接告诉白二浪,因为她已经把白二浪当成了可以信赖的知心人了,虽然二人认识的时间不长,自己要干的事儿白二浪可能帮上忙,此时也没必要遮遮掩掩、藏头盖脑的。 这可能就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吧! 冯宝现在也没必要再埋怨赵玉娘了,他只是和赵玉娘一样盯着白二浪,都在看白二浪的反应。 看着白二浪吃惊的样子赵玉娘问“害怕了?” 白二浪吞吞吐吐地说“要说不害怕那是扯淡,但也不全是害怕。” “那还有啥?”赵玉娘紧接着问。 白二浪看看赵玉娘又看看冯宝,说“太冒险,也太离谱。” “咋的?刀疤脸有三头六臂。”赵玉娘盯着白二浪问。 看赵玉娘紧追不舍的问,白二浪挠挠脑袋,就把他所知道的刀疤脸绺子说给赵玉娘。 也就是刀疤脸怎么凶残、人枪怎么多、组织怎么严密,他手下的弟兄怎么马快管儿直。老毛子和犹太富商他都抢过,手段残忍成功率高。 白二浪既是郎中又是给牲口看病的兽医,走村串户的啥都听说过,他就把他听说的和亲眼看见的添油加醋地白活了一通,甚至把刀疤脸吹得神乎其神。 白二浪越说越来劲,冯宝想打断他也插不上嘴,赵玉娘看着他白活也不说话,她是让他把话说完。 白二浪说着说着看俩人都看着他不说话,他还不好意思了,便停下不说了,喝了口酒,吃了口菜。 “没有了?”赵玉娘问,白二浪嘴里嚼着菜说“有没有的,反正这事儿太玄了,整不好脑袋得搬家。” 赵玉娘清楚白二浪这个人精明、鬼点子多,人又不坏,便把混成旅和刀疤脸进行比较,又把这次混成旅失败的原因说了出来。 白二浪听了连连点头,冯宝也觉得赵玉娘说得对。 赵玉娘又把郑天龙的许诺和二人说了,二人当然也相信郑天龙。 “你到底帮不帮我?”最后,赵玉娘又问了白二浪一句。 “帮,一定帮!”白二浪爽快地答应着。 看他答应了赵玉娘也来了精神,她不顾自己体弱举起酒杯,说“来,咱们三个干一杯!” 说完她与二人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白二浪放下酒杯,说“豁出去了,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啥呢?”赵玉娘呵斥白二浪,冯宝也说“二浪,过分了,胡说啥!” 白二浪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说“这臭嘴!” 三人边吃边喝,自然而然的就聊起咋能打入刀疤脸绺子,掌握他们的确切位置,咋能让北奉军将他们一网打尽。 冯宝和白二浪在酒精的作用下,再就是赵玉娘身后的北奉军剿匪司令郑天龙撑腰,都很激动,越说越来劲。 冯宝说有一个人叫郭三秃子,来买酒自己不去烧锅,让我给他装好车送到镇东边儿的山湾儿屯儿,每次都不问价儿,也不问多少斤,冯宝每次都黑他点儿钱。 冯宝觉得他是绺子的人,赵玉娘问他郭三秃子啥时候来,冯宝说不一定,反正来了就找他。 三人说了半天还是没有具体可行的办法。 赵玉娘看着白二浪说“二浪,你有啥招儿没有?” 白二浪无奈地说“我也没啥好招儿。” 突然他一拍脑门儿说“哎,有了。” 第29章 玉娘绑票 “有啥了?”赵玉娘急切地问。 白二浪看赵玉娘着急的样子他还不说了,喝口酒,夹口菜,慢慢嚼着。 冯宝看白二浪那装腔作势的样子就来气“你小子快说,别卖关子!” 白二浪说沙俄护路队有个人爹是老毛子,好像是哈萨克人,母亲是中国人,他就是二毛子,这小子当路警偷盗被开除了。 他长得挺白,就给自己取了个中国名字,叫“白立登”,听人说有次他喝多了说他救过刀疤脸。 这小子啥也不干,还挺有钱,因为他在松滨市出生,长大,北黑省乃至整个沙俄铁路沿线都很熟悉,汤河县县衙被抢好像就是他的主意。 赵玉娘问怎么才能找到他,白二浪告诉她这个人不好找,就是找到了也不一定听我们的。他又调侃说“哪有像我这么容易上套的。” 赵玉娘白了二浪一眼,白二浪不说话了。 冯宝问他“你再想想有啥法儿找到他,还得让他听我们的。” 白二浪果断地说道“有。” 原来,白立登喜欢窑子里的巧凤,就花大钱把她赎了出来,在镇子东街路北买处青砖房子养了起来。 巧凤也争气,给白立登生了个大胖小子,已经三岁了,白立登喜欢得不得了。 “有了!”赵玉娘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说。 白二浪盯着赵玉娘“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可不能干绑票的事儿。”接着他又指着冯宝“冯大哥也不行,都是当地人,露馅儿就麻烦了。” 赵玉娘看着白二浪,又看看冯宝笑着说“是干绑票的事儿,但不用你们;绑了也不祸害人,也不要赎金,让他听话就行。” 赵玉娘说的听话是指让白立登听话。 冯宝疑惑地问赵玉娘“你一个人能行?”赵玉娘笑着回答冯宝“有混成旅撑腰,我会是一个人。” 冯宝恍然大悟,白二浪也高兴地笑了。 第二天,赵玉娘跟着白二浪去五道镇。冯宝和白二浪原打算让赵玉娘再歇两天,因她仍然有些虚弱,但赵玉娘不肯。 对外就说赵玉娘是冯宝的表弟,叫张三猛,没有活路来投奔他的。 她现在和白二浪学徒,这样就顺理成章了,因为左邻右舍也都知道有个年轻人来找烧锅的冯炮手,加之冯宝和白二浪还是好朋友。 白二浪带着赵玉娘给镇上杂货铺老板的太太看完病,就朝东街走去,一边走二浪一边给玉娘介绍镇子的情况,让她尽快熟悉这里的一切。 来到东街巧凤的门前,白二浪偷偷地指给赵玉娘,赵玉娘微微点头然后观察房子的四周以及街道情况。 晚上,在确定白立登不在的情况下,赵玉娘带着赵刚李兴还有三名混成旅士兵进了巧凤家。 来了这么多生人,巧凤开始有点儿害怕,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可是看这些人不像坏人也就放松了些。 赵玉娘和巧凤说,白立登给绺子干事儿早晚要倒霉,现在郑天龙司令要为他爹报仇,刀疤脸绺子被灭是早晚的事。 如果,她能帮助剿匪,司令部会给你们一大笔钱,你们一家就能过上安稳团聚的日子。 巧凤也知道白立登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她也整天提心吊胆的,要是一家人能过安稳的日子那是她求之不得的。 她问赵玉娘她该怎么做,赵玉娘告诉她啥也不用干,跟他们走就行。 巧凤害怕不同意,赵玉娘说“我们要是想祸害你们母子现在就可以,不用带走你们,让你们跟我们走,是为了逼迫白立登。” 巧凤还在犹豫,赵玉娘告诉她“走不走由不得你,我们是不想来硬的,担心吓着你和孩子。” 巧凤一想也只有听赵玉娘的,就答应了。 赵玉娘就安排赵刚带着人用车把巧凤母子送往剿匪司令部郑天龙处。 临别赵玉娘一再叮嘱赵刚,要安全地把人送到,千万别出差错。 送走赵刚,赵玉娘带领李兴等人埋伏在巧凤家周围。 第三天的晚上白立登回来了,他先敲院门,没人答应,也没人开门,他急了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他觉得不对劲儿便翻墙进院儿。 他一推房门开了,进屋一看没人,他喊“巧凤”也没人答应。他转身出去,开开院门,突然赵玉娘两把匣枪顶着他的脑门儿,旁边两支大枪也对准了他,他转身进院,又有几支大枪对着他,他吓得一动不动。 赵玉娘命令白立登“进屋去!” 两名混成旅士兵端着大枪后退先进屋,白立登被枪顶着慢慢走进屋里,赵玉娘等人进屋将他团团围住。 白立登对着赵玉娘怒吼“你把他们弄哪去了?”他扑向赵玉娘,还没挨着赵玉娘他当胸挨了一枪托,打得他摇晃了两下才站稳。 这时,他的小腿弯儿也被横着打了一枪托,他“噗通”跪在地上,两把明晃晃的刺刀顶在脖子两边,吓得他一动不动。 “刀疤脸在哪儿?”赵玉娘威严地问道。 “我不知道什么刀疤脸。”白立登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汤河县县衙被抢走七箱大洋是你干的吧?横水河子路警队被抢二十支步枪是你干的吧?”赵玉娘问道。 白立登回答“不是。”“是不是你踩的盘子?收买的眼线?”赵玉娘问。 白立登不语。 赵玉娘告诉他说不说没关系,反正你媳妇儿子在我们手里,要他们的命很容易。 白立登咆哮着“你不能伤害我的家人!” 赵玉娘威严地看着白立登“那你得听我的!” 白立登还在犹豫不决。 赵玉娘接着说“听我的没坏处,一是能保证他们母子平安,第二,你是帮助剿匪司令部干事儿,成了你会得到一大笔钱,足够你们一家过一辈子的了。 白立登听赵玉娘这么一说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剿灭刀疤脸绺子。”赵玉娘告诉他。 白立登一个劲儿地摇头“不可能,他太强大了。” 赵玉娘厉声道“告诉我他在哪儿就行,别的不用你管。” 白立登告诉赵玉娘“他没有固定的地方,伐木场、废弃的金矿、某个村庄都是他的窝点儿。有时他晚上在这里睡下了,天亮时却在几十里开外的地方。” “那你能不能帮我进绺子?”赵玉娘问白立登。 白立登思索一下站起身“这个得找机会,绺子进人很严,得有正当理由,并且盘查得也很严。” 第30章 警所捞人 赵玉娘告诉白立登,进绺子的事情抓紧想办法,他让白立登还像以前那样不要露出破绽,该干啥干啥。有事到田家围子找赵铁和李兴,并且告诉了具体的找法儿。 赵玉娘一看摆平了白立登便带人离开了他家。 在路上她告诉李兴有事就在镇北董家烧锅一带找白二浪,他是郎中也是兽医,一打听都知道。 过了两天赵铁回来了,他把巧凤母子安全地送到了剿匪司令部,回来告诉玉娘。他还说在司令部看到了玉娘的儿女,他们活泼可爱。 赵玉娘很吃惊,孩子们咋在司令部。 赵铁告诉她,是参谋长派人把他们接到司令部的,吴妈也跟着那,孩子离不开她。参谋长担心外边不安全。 出来这些天她还真有点惦记孩子,现在孩子在司令部里吃有吃的喝有喝的也就不用担心了。有吴妈陪着她更放心了。 赵铁还没走冯宝从烧锅回来了,他是找玉娘的。 赵玉娘把赵铁介绍给冯宝,冯宝和赵铁互相认识问好。 冯宝把赵玉娘和赵铁带到院外指着一辆马车告诉赵玉娘,这车酒是郭三秃子买的,他把车送来交了钱就走了,让我装好酒把车还是送到山湾儿。共计是七木桶,八百四十斤。 你去送顺便见见郭三秃子,可能对你进绺子有用。 赵玉娘问冯宝能不能把他抓起来直接审问,冯宝说不行,一来他是不是胡子你吃不准、二来绺子的事儿他能知道多少,再有,你知道山湾儿还有谁是绺子的眼线或者是给绺子通风报信儿的。 整不好打草惊蛇就麻烦了,千万别乱来。 赵玉娘不会乱来的,她只是随便问问冯宝。 赵铁要和赵玉娘一起去,冯宝说不行,俩人容易引起郭三秃子的怀疑,但远远跟着行,千万不能暴露,整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就这样赵玉娘赶着马车,赵铁在后边远远的跟着。 一匹马拉着八百多斤儿一点儿也不费力,走了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山湾儿村。 刚进村赵玉娘想起没问冯宝把酒送到哪儿,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一只手拎着粪筐一只手拿着把粪叉子走了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拾粪,走到赵玉娘近前低声地说“把马拴到到路旁的树上,就回去!” 老者说完从赵玉娘身边走了过去,赵玉娘刚想说什么来不及了,老者根本不听她说。 赵玉娘站在村头四处张望想看到点儿什么,可是啥也看不出来,这时,从小河边走来一个妇女挎着筐。筐里是洗过的衣服,赵玉娘迎上去想和她说话,那妇女却先开口了,说“还不快走!”说完也走了。 赵玉娘懵了,她四下张望仿佛每个窗口、每个胡同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自己。 赵玉娘回来把她送酒的过程和冯宝说了,冯宝告诉她,那个村以前吃潜水井也就是地表水,大粗脖、大骨节、走道腿疼。是刀疤脸花钱雇井匠打眼深水井,村民才不得病了。 “他还挺仁义!”赵玉娘感叹道。 冯宝怒气冲冲地说道“仁义啥啊,绑票往死里祸害,不交钱割耳朵、剁手指。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二人正说着,白二浪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看着白二浪着急的样子,赵玉娘问他“咋的了?着啥急?” 白二浪气喘吁吁地“不好了,白立登被抓了。” 赵玉娘急忙问“谁抓的,抓到哪里去了?” 白二浪把整个过程告诉赵玉娘和冯宝。 原来,白立登好赌钱,在赌场赢了钱,可是对方不让他拿走就打了起来,白立登把人打伤了,被五道镇警察所的警察抓起来了。 赵玉娘一听脑袋“翁”的一声,白立登进警所了,要是挺刑不过啥都说出来就坏了,谁能保证警察不能向刀疤脸的人泄密,谁也不能说警察就没有刀疤脸的人,警察有几个是好东西。 赵玉娘想到这儿问冯宝“能不能找你的老板去警所要人?” 冯宝摇着头“不行,警所才不会拿我的老板当回事儿那,就是放人了那得拿多少酒啊,再说了,我一个炮手咋能让东家干这事儿那,搭救不三不四的人,老板咋看我,以后还能信任我吗!” 赵玉娘一想也对“那冯大哥你回烧锅吧,总出来看东家不高兴,我再想办法。” “那我走了。”说完他走了,剩下白二浪和赵玉娘商量办法。 赵玉娘和白二浪来到警察所,赵玉娘让白二浪躲到远处去,自己进警察所。 赵玉娘进了警察所直接奔所长室,门旁一名警察问赵玉娘干啥,赵玉娘没有搭理他仍然往里边走,进了所长室劈头问所长“白立登被你们抓了?” 所长看着气势汹汹的赵玉娘反问“你是干啥的,不打招呼就进来了。” 赵玉娘逼视他“是不是?” 所长被赵玉娘的气势吓到了,随口说道“是啊,在这儿,你怎么的?” 赵玉娘怒斥道“我让你放人。” 所长“忽的”站了起来指着赵玉娘大骂“你他妈的,干啥的,敢和老子这么说话!”他又提高嗓门儿大叫“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闯进来几名警察围住赵玉娘。 赵玉娘仍然直视着所长“让他们出去,否则你要倒霉。” 所长以为能吓住赵玉娘,没成想赵玉娘一点儿不在乎,便软了下来。 正在他不知咋办才好的时候,赵玉娘命令道“让他们出去,我打个电话。” 所长问她“你小子给谁打电话?” “让他们出去,我打了你就知道了。” 所长有点害怕赵玉娘,就让警察都出去。 赵玉娘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司令部,接电话的是参谋长,“我的人被警所给抓了,你过问一下。” 电话里传来参谋长刘兴邦的声音“哪个警所?” 赵玉娘在电话里告诉了参谋长是哪个警所,然后放下电话。所长看着赵玉娘有点发蒙,这时,电话响了。 所长拿起电话,吓得立刻来了个立正说“署长,有啥吩咐。” 原来电话是警察署署长打来了,让他立刻放了白立登。吓得所长额头冒汗,连连点头答应。 第31章 下毒得手 所长陪着赵玉娘跟在一名警察的后边,那个警察拿着一大串儿钥匙,“哗啦、哗啦”直响。 监狱里圈着很多犯人,各个遍体鳞伤、衣不遮体。 来到白立登的监室隔着栅栏就看到白立登只穿着短裤蹲在墙角,警察去开铁门。 赵玉娘问所长“你们打他了?” 所长战战兢兢地说道“他,他太横,随手教训他一下。” 赵玉娘隔着铁栅栏看到白立登倚着墙坐在地上,身上一道道血痕转头问所长“他说啥了?” 所长回答道“他就是赌场打坏人了,有啥说的。” 听到这里,赵玉娘放心了。 赵玉娘走出警所,白立登后边跟着,他蓬头垢面,脸上还有一道道血迹。他穿着赵玉娘朝所长要的衣服。 也不知道所长从哪儿整来的,裤子肥大,而上衣紧巴巴地箍在身上。好赖没光着身子。 赵玉娘回头看着白立登“回去好好洗洗,换身衣服,该干嘛干嘛!” 白立登连连点头“谢谢玉娘,谢谢你,多亏你了,要不我得死里头。” 赵玉娘告诉他“谢就别说了,以后千万注意,不能让绺子知道你给司令部干事儿,要是露馅儿你脑袋就搬家了。” 白立登接着说道“是,我知道,你太有本事了,以后和你干,都听你的。” 白二浪从街角迎了出来,赵玉娘带着二人走了几条街看看没人跟着,就让白二浪去买套衣服给白立登,让他到老北餐馆找他们。 在餐馆的角落里,白立登换好了衣服,又去洗脸室把脸洗干净。 赵玉娘叫了几个菜,三人吃饭。 吃饭的间隙,白二浪拿出一个布口袋摆在桌上。赵玉娘拿起布口袋告诉白立登“这里是一种药面,你把它倒进马喝的水里,马喝了就会拉肚,不及时治疗就会拉死。” 白立登告诉赵玉娘“现在是夏天都是在河水里饮马,那得提前倒进河的上游。” “那就得你想办法了。” 白立登抓过布袋子说道“好,我想办法,只是时间不好定。只要马喝水得了病,我就想办法说服绺子请二浪去。” 白二浪告诉他“镇里,董家烧锅,山湾儿都知道我是郎中,没人怀疑我。” 赵玉娘接着说“最近一段时间,人们也都知道白二浪收个徒弟,是冯大哥的表弟。” 白立登点头“这就好办,但,你可别让人知道你是女的。” “这个你放心,我会装好的。” 三人吃完分头离开酒馆儿。 白二浪家是三间草房,也很整齐,中间开门儿,东屋住人,西屋放着各种药品,人的牲口的都有,有中草药也有西药。 院子里立着绑牲口的架子,是给牲口灌药用的,要不牲口不老实。 这天天刚亮,二浪和玉娘还没有起来,他们又缠绵了一顿就呼哧带喘地躺着了。 赵玉娘感到奇怪就问白二浪“你咋牲口和人都能治呢?一般都是兽医是兽医,人医是人医啊。” 白二浪告诉她,他师傅是人医,给一个豪门千金打胎出事儿了。人家把他整监狱去了,好悬命没丢了。其实,一开始他就不愿意干这事儿,但那姑娘的爹怕传出去丢人,就非得让他干,结果真出事儿了。从监狱出来后就不看病了,但得活着啊,就学兽医了。 我小的时候就四处流浪,他收留了我,教我兽医。看我还可以,学得快,为人他也满意,便把郎中那一套也都交给我了,我俩挣钱就买了这房子。 就这样我啥都能看。但,一般不给别人打胎。 二人又缠绵一会,赵玉娘推开白二浪“起来吧,冯大哥看到又生气了。” 白二浪苦笑。 自从赵玉娘和白二浪在一起,冯宝就不舒服,但赵玉娘把他当亲哥哥对待,他也不好意思说啥。 赵玉娘在冯宝心里那是高高在上的,美貌、才学、地位,高不可攀那,只有贾德金那样的人物才能拥有,他只有看看、想想的份儿。 虽然现在打扮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但那优美的身段,洁白的皮肤,想想都美。可是现在白二浪得手了,自己还不好意思阻拦,也阻拦不了,因为白二浪和赵玉娘那是天造的一对儿地设的一双。 赵玉娘之所以和白二浪这么快就整到一起去了,主要原因是她心里踏实了,她给剿匪司令部干,也就是帮助郑天龙,如果她死了郑天龙会把两个孩子养大。郑天龙和刘兴邦都是值得托付的人。 了无牵挂也就放开了。 二人正要穿衣服,突然外边有人敲窗户还一边喊“白二浪,白二浪!”。二人停下细听确实是在喊白二浪,便急忙穿好衣服。 赵玉娘问“谁啊?还这么急。”二浪摇头说“没听出来,喊得是挺急。” 敲门声和喊声一直没停,二人穿好衣服二浪去开门。 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人,看上去也就是十六七岁,挺年轻的。但却浑身道道伤痕,衣服也破破烂烂,看着是在山林里被树克子刮坏的。 白二浪问他“你谁啊,这是咋整的?” 那人瞪眼看着白二浪问“你是白二浪吗?” 白二浪点头答应“我是。” 那人说“可找到你了,我叫颜旺财,是绺子的。” 赵玉娘给他倒碗水让他坐下慢慢喝,别着急。 颜旺财喝完水慢慢从头说起。 他十几岁的时候被刀疤脸绺子绑到山上让他家里拿钱,家里拿不出钱他们要撕票,可刀疤脸看他聪明伶俐就把他留下了,认他做干儿子,他看没杀他立刻趴在地上管刀疤脸叫“爹”。 看他整天没事干刀疤脸就让他喂马,和老马夫学习怎么养马。 前几天白斩鸡给他一口袋药面儿让他倒在河里让马喝进去。 他说到这里白二浪和赵玉娘都愣住了,互相看看问颜旺财白斩鸡是谁。 颜旺财说白斩鸡就是白斩鸡,因为他长得像外国人很白,就叫白斩鸡。 二人明白了,白立登在绺子就叫白斩鸡。 颜旺财接着说,他在往河水里倒药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把他绑上关了起来,等着刀疤脸发落。 白二浪问他“那马喝没喝?” 颜旺财说“喝了,都得病了。” 赵玉娘问他“你咋跑出来的?” 第32章 仇人相见 颜旺财说是有人给他开的门,让他快跑,晚了就没命了,但不是白斩鸡。那个人让他贪黑往山下跑,右肩一直对着北斗星跑,到董家烧锅找白二浪就行。 身上的伤都是树枝子刮的,绺子的暗哨开枪没打到他。 白二浪给他身上的伤擦洗一遍,上好药包好。 赵玉娘把饭做好了让颜旺财吃,他狼吞虎咽地吃着,跑了一夜又累又饿。 看着颜旺财吃饭赵玉娘和白二浪商量该怎么安排他,不能走漏风声还得安全。想了一会儿他俩都觉得还是送到剿匪司令部稳妥,于是,赵玉娘把他送到田家围子由赵铁把颜旺财送到剿匪司令部。 安排好颜旺财二人抓紧准备进山的事情,听白立登说绺子的兽医医道不是太好,马大批生病绺子也没有药。 不能等到进山再准备。 这天下午冯宝来找白二浪和赵玉娘,告诉他俩马上去山湾儿屯,那里有人接他们。并且告诉他俩,来人说马拉肚子,带拉肚药。 二人收拾收拾,特别是赵玉娘要把自己打扮得更像个男的,就骑马往山湾屯去了。 刚一进村就有人告诉他们去东山脚下三棵白桦树那儿,有人等他们。 到了树下没人,二人正四处张望的时候,林子里走出一个人问“你们是白二浪和张三猛吗?” 白二浪答道“我俩是。” 那人打量了二人一番,转身进林子里牵出一匹马,骑上后对二人说“跟我走!”说完前边带路,白二浪和赵玉娘后边紧紧跟着。 走到一个山口那个人四下里看看,打了个响亮清脆的口哨。 树林里冲出好几个端着大枪的胡子,他们把枪对准白二浪和赵玉娘,并且让他们下马。 二人只好乖乖下马,胡子过来把二人的手绑得紧紧的。 白二浪不让绑吼道“我们是你们请来给马看病的,为啥绑我们?”为首的胡子怒斥白二浪“少他妈的废话,老实儿的,别找麻烦。” 白二浪知道反抗也没有用。 绑好后搜身,又把他们的眼睛用黑布缠上,两个胡子骑上他俩的马在前边牵着俩人朝山里走,其他胡子端枪在后边跟着。 走着走着白二浪觉得牵他的绳子不拉他了,好像停下了。这时,他听到有人说“停下。” 白二浪和赵玉娘都停下,就听有人说“带来了?”有人回答“带来了。”接着又有人说“这白二浪名气挺大啊,白斩鸡和三秃子都推荐他。” “我只管带人,名气大小关我屁事儿。”有人说。 “行,你们回去吧。” 接着有人牵着他俩继续走。 走着走着耳边传来说话声、马的叫声、拼杀声,一片嘈杂。又走了一会儿停下了。有人给他俩解开。 二人刚一睁眼又闭上了,受不了强光的刺激,缓了一会儿好了。 二人一看是马棚,打眼一看左右两侧约有二百多匹。有的“呲呲”拉稀水,有的趴在地上鼻孔喘粗气,有的撑着四条腿躺着要死的样子。 一个腰里插着匣枪的人来到他们跟前“我是马号,这里归我管,你们有事和我说,这些马都喝药了拉稀要死,快点想办法吧!” 白二浪看着他说“啊,马大哥,来时有人都告诉我们了,要带管马拉稀的药,我详细看看马的状况,然后我们再研究给马灌啥药,灌多少。” 白二浪和赵玉娘正忙着给马灌药,同时也看着四周的情况,哪里有道路,哪里有胡子站岗,哪里是他们的住处等等。 正在这时不远处来了一群人,他们是绺子大当家刀疤脸带人来了。 刀疤脸一边走一边说“那个小兔崽子,我对他多好,他妈的害我。” 二当家的点头哈腰地附和着说“是是,这小子太可恨了。” 刀疤脸怒斥二当家的“咋还让他跑了?” 二当家脸色吓得煞白“看得挺严的,不知咋整的让他跑了,连夜就没了,可能让老虎或者狼吃了吧。” 刀疤脸命令道“给我严加搜山,一定抓到他。”他又扭头看着白立登吩咐说“白斩鸡,你在外边踩盘子,注意点儿,看有没有这小子,发现了立刻弄死他!” 白立登凑近刀疤脸说“放心吧,看到他我一定把他抓回来。” 白二浪和赵玉娘听到白斩鸡的名字立刻细看这群人。 马号看他俩停下手便低声怒斥“看啥看,快干活儿!” 二人急忙收回目光给马灌药,但赵玉娘还是朝来的人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使她大惊失色。 左额头斜着深紫色的刀疤和刀疤下边豆大的黑痣,是她永远不能忘记的噩梦。 砍死丈夫蒋忠的就是他,这个恶魔,今天遇到了赵玉娘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赵玉娘双手哆哆嗦嗦地去腰间抽匣枪,但啥也没拿到。 白二浪看赵玉娘脸色青白浑身哆嗦,便拉住她的手轻声说“怎么了?”然后贴近她的耳朵说“加小心,那是杀人恶魔。” 听白二浪这么说,赵玉娘清楚,现在应该冷静,整不好要坏事儿。 这时马号早已迎了上去和刀疤脸说话。 刀疤脸问“这俩人是兽医?”马号回答说“是,治牲口挺行家!” 刀疤脸用阴鸷目光扫了二人一眼问“可靠吗?” 马号回答道“可靠,绝对可靠,他们是镇北董家烧锅的,三秃子和山湾儿的人都认识他俩。” 白立登也补充道“是,给我们做事儿这都多少年了,没事儿!” 刀疤脸说“那就好,让他们抓紧,我们还急着出去,马不给力咋行!” 马号连连点头答应。 刀疤脸说着带人走了,马号也跟着他屁股后头去了。看看人都走远了,又四下里看看,白二浪问赵玉娘,说“你咋的了?” 赵玉娘脸色苍白、紧咬着牙不说话。 她这幅样子,再加上一言不发,白二浪更奇怪了,便一再追问,赵玉娘才冷冷地说“是他杀了我的那口子!” 白二浪一听愣住了,怎么这么巧,便满脸狐疑地问赵玉娘“你没看错?” 第33章 熄灭怒火 赵玉娘听白二浪问她才咬牙切齿地说“扒了他皮我认识他瓤儿,就是他烧成灰我都认识他。” “当初他抢你们又杀又砍的你当时没懵,还能记住他?”白二浪还是有疑问。 赵玉娘告诉白二浪“当时,我扯下了他的面罩,左额头紫色的刀疤和刀疤下边的黑痣,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次把我从梦中惊醒。” 赵玉娘说到这里白二浪想起,他好像也看到刀疤脸脸上的疤瘌,啊!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的外号是“刀疤脸”,想到这他自言自语地说“这也太巧了!” 赵玉娘脸色苍白、眼睛闪着凶光站在那一言不发,呆呆发愣。 白二浪看到赵玉娘这个样子有些担忧,便说“哎哎,你别发愣,醒醒!”说着他到赵玉娘身边拉过她的手摇晃着继续说“你别发愣了,醒过来,啊!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儿,整不好别说报仇啊,命都容易搭上。” 赵玉娘在白二浪连说再劝之下她慢慢缓过神来坐在身边的凳子上,用手抓挠自己已剪短的头发。 白二浪看她坐下放下心来,但仍然劝说她“稍有大意,我们就玩儿完了,别说你答应郑天龙的事儿办不成,就是我俩的命都不保,还得死得非常惨。” 赵玉娘缓缓抬起头满脸泪水,看着白二浪说“二浪,别说了,我知道,是,是我连累你了。” 白二浪着急地说“哎呀,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我们是两口子了。快点把眼泪擦了,别让人看见。” 白二浪说完警觉地朝四周查看。 赵玉娘也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是多危险,便擦擦脸整整衣服和帽子恢复原样。 远去的刀疤脸回头朝马棚方向张望了一眼淫笑着说“兽医那个徒弟挺年轻啊,也挺带劲,像个娘们儿!” 马号奉承地一脸坏笑地说“是是,细皮嫩肉的,招人稀罕!” 白立登瞪眼看着马号骂道“你他妈的有病啊,再好那是男的。” 马号本来是奉承大当家的刀疤脸,因为刀疤脸别看是绺子大当家的他也缺女人。官府追,仇人找,整天东躲西藏的也不是想要女人就有。 偶尔砸开个响窑得手了,也不敢胡乱来,他要是瞎整手下就乱套了,绺子离完蛋也就不远了。 绺子里年轻力壮的多,各个生龙活虎,见着女人比蚊子见血还疯狂,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了。 马号听白立登骂他,立刻瞪眼骂道“白斩鸡,你骂谁那,敢情你他妈的经常下山想找啥样的女人都有,你他妈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白立登走近马号怒斥道“再他妈的饿也不能打男人主意,还他妈的是人吗!牲口啊!” 白立登是在骂马号,但却指的是刀疤脸,他害怕他打赵玉娘的主意,他要是扒下赵玉娘的裤子那就露馅儿了,一切都完了,整不好自己的脑袋也得搬家,所以他那么气愤地顶撞马号。 要是他俩惦记别的小崽子他才懒得管那。 刀疤脸一看俩人争吵起来了也有点不好意思,便打圆场说“你们俩别吵了,我就是说着玩儿的,都别当真。都是自家兄弟别伤和气。”说完他两手搬着俩人的肩膀拍打着说“只要我们兄弟齐心协力、团结一心干番大事,啥女人没有,啥时候要没有,还扯啥男的啊,你们说是不是?” 马号奉承地连连说是,白立登看刀疤脸和稀泥,也不再往赵玉娘那里说了也就收敛了,点头附和刀疤脸。 白二浪和赵玉娘正忙活,突然,白二浪停下来看着赵玉娘。赵玉娘看他愣愣地看着自己也有点不知道为啥就问他“你咋的了,看啥啊?” 白二浪回答她说“刚才刀疤脸说‘我们急着出去’。” 赵玉娘接着说“我都懵了,也没听他说啥。” 白二浪和赵玉娘分析说“他说的出去可能是砸窑,如果再发生砸窑的事,郑天龙这个剿匪司令得多没面子,自己的一个混成旅开进北黑省剿匪,剿匪不成反被胡子打了,现在胡子又出来为非作歹。” 赵玉娘随口说道“可也是。” 白二浪接着说“要是刀疤脸不是出去砸窑,而是挪地方,那我们也被动,说不上他去哪儿,我们再能不能进来都很难说。” 赵玉娘微微点头,思索。 俩人慢慢地想出了头绪,现在不好好给马治病不行,惹恼了刀疤脸就糟了,再说了也不能引起他注意,他总来咋说也不是好事儿。 再有,马的病治好前一定里应外合剿灭他。 想好后俩人仍然若无其事地给马灌药。 这时,,马号从远处回来了,赵玉娘看到了轻声告诉白二浪“马号回来了,注意!” 白二浪点头答应说“知道了,一会儿见机行事。” 马号挺高兴,可能是得到了刀疤脸美言。 绺子里的人除了四梁八柱不用特意巴结大当家的,其他人见了刀疤脸都笑脸相迎,巴结奉承。 今天他捧着刀疤脸说,刀疤脸很高兴,他也就美起来了,走到他俩跟前随便坐在了一个凳子上。 看他回来了白二浪问他说“哎,我说马大哥,晚上有酒吗?” 马号看着白二浪一本正经地说“酒,有啊。” 白二浪笑嘻嘻地说“整点儿,晚上喝两口儿。” 马号说“有是有,但得花钱买,还他妈的挺贵,你能喝得起啊?” 赵玉娘接过话茬说“绺子不是大块儿吃肉、大碗儿喝酒吗?” 白二浪兴致勃勃地接着说“是啊,我也听说绺子里是小称分银大秤分金,怎么连酒都喝不起?” 马号站起来走到白二浪跟前长叹一声说“兄弟,那都是外边说书的瞎他们编的,吃肉喝酒、分金分银的绺子有没有,有,但不全是。也不总那样,有时连饭都吃不上。” 马号来来回回走了几步接着说“绺子砸窑也很危险,就是砸响了,也不是谁都能拿到金银财宝,要按出力大小来分的。”说到这里他停了停说“算了,不和你说这些没用的,喝酒就得买,还挺贵的。” 第34章 三人合谋 白二浪笑呵呵地说“马大哥,不就是钱吗,多大点儿事儿,兄弟出钱请你!” 马号一听乐了“好啊,你有钱请我那太好了。” 赵玉娘问“绺子不是拉来很多酒吗,不是给你们喝的?” 马号用手指点着赵玉娘说“小兄弟,你不知道,绺子里除了两个当家的和四梁八柱那是吃喝随便,其他的白扯。” 三人围着一张简易小木桌坐着,桌上摆着几样下酒菜,荤素都有。 几杯酒下肚,马号有了几分醉意,他感谢白二浪拿钱让他美餐了一顿。他扯着有点生硬的舌头说“谢谢白爷,谢谢!” 白二浪回应他说“别客气,在这里赚点钱还靠你多多帮忙儿。” 马号举着酒杯晃悠着说“那没说的,只要我能帮忙的事儿,我一定帮忙,想当初要不是讲义气,能混到这步田地吗!” 一听他说这话,赵玉娘和白二浪互相对望了一眼,都觉得这马号身上可能得到点儿什么。 在白二浪的追问下,马号说出了他是怎么当的胡子和现在的处境。 原来,马号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方永平。他的一个哥们儿和人家因为土地边界争吵起来了,那哥们儿打不过人家就请他喝酒,让他帮助打架。 他喝了人家的酒,没办法就帮助哥们儿打架去了,一下子把人给打成了重伤住进了医院,官府要抓他下大狱,他在哥们儿的帮助下跑了出来。 跑了几个地方,实在没地方去了就托人进绺子了。进绺子也不好混,他只有溜须拍马、低三下四的和绺子里的小头目搞关系,当然了,那四梁八柱他是攀不上的。 后来,大当家的觉得他不错就让他管马了,他不用干活,只是看管那几个喂马的。 颜旺财给马投毒他险些倒霉,后来他说清楚了,再加上大当家的罩着他,他才躲过一劫。 说到这里,他喝口酒夹口菜吃,摇了摇头说“难那,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哪天是个头儿啊。” 赵玉娘看他这个样子,便问他说“家里都有啥人呢?” 马号叹气说“哎,别说了,家里啥人都有,父母爷爷奶奶,仨弟弟俩妹妹,还有,还有……” 说到这里马号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白二浪问“还有啥?” 马号哭着说“没过门的媳妇。” 赵玉娘试探着问“那,你咋不离开这儿?” 马号摇摇头叹息着,说“我早都想离开了,上哪儿去,回去还不得被抓进监狱。” 白二浪和赵玉娘正要进一步说服马号,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了,三人吓了一大跳,马号吓得把筷子都扔地上了。 白立登怒气冲冲地进来了,他怒视着三人说“你们说啥呢,想反水啊?” 白二浪和赵玉娘看是白立登放心了,可是,马号却害怕了,要是刚才说的让大当家知道,那脖子上的脑袋就搬家了,绺子里最恨的就是反水的。 马号惊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不少,他哀求地看着白立登也不叫白斩鸡了,而是叫白大哥。他说“白大哥,老弟刚才喝了几口酒糊涂了,瞎说的。你你你饶了兄弟。” 白立登仍然冷冷地说“你有二心我们去大当家的那里说去,走!”白立登说着走到马号身边,拎起他的衣领子把他从凳子上拉起来就往外走。 吓得马号连连求饶,这时,白二浪和赵玉娘也过来向白立登求情。 白二浪把几块大洋塞到白立登的衣兜里,又给马号求情“算了,看在我们的面子上饶了他吧,都不容易。” 白立登掏出大洋颠了颠“这还差不多,行,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这小子。”接着他又瞪眼看着马号,说“先给你记一笔,以后消停的啊!”说完他出去了。 吓得马号脸色苍白,噗通一声瘫坐在凳子上。 白二浪安慰他说“这不没事了吗,咋还吓这样呢?” 马号哆哆嗦嗦地说“没事儿,能没事儿吗,白斩鸡这小子也不是啥好东西,护路队,老毛子那里都吃得开,大当家眼里的红人儿,说不上哪天给我抖落出去。” 赵玉娘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可不是吗,今天我们给他大洋了,你以后有大洋给他吗?就是有他要是总卡你,你受得了吗?” 马号又挠头又打自己嘴巴“这点酒喝的,这下子可惨了。” “你先别发愁,愁也没用,我们想办法。”白二浪安慰他。 马号眼巴巴地看着白二浪问“能有啥办法?” 白二浪神秘地对马号说“我能让你回家,还保证你没事儿,也就是说,你打残人的事儿我能给你摆平。” 马号将信将疑地看着白二浪,赵玉娘这时也打圆场说“他有这个本事,保你没事。” 马号心想“这个兽医白二浪确实挺有本事的,出手也大气。应该能帮我。” 但转念一想也不行,自己犯的事儿挺大,警察局都在抓我,他能摆平警察局? 马号问白二浪“你警察局有人?” 白二浪说“警察局算啥,你知道不知道剿匪司令部?” 马号怎么能不知道剿匪司令部,北奉军混成旅,前几天还打过他们,不过绺子提前得到信儿使北奉军没有得手,还损失十几个人,被抓了二十多。但,北奉军多大的实力,早晚绺子得被剿了。 看马号将信将疑,白二浪告诉他你现在无路可走,只有听我的给北奉军做事,剿灭刀疤脸,你回家也没事儿,有北奉军旅长郑天龙,你啥都不用怕。 马号一看北奉军要是能罩着自己,那还怕啥,所以他拍着胸脯说“行,我听你的,你让我干啥就干啥。” 赵玉娘一看把马号收复了心里高兴,便举杯“来,干一个,希望我们以后同心协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白二浪和马号也附和着,同时一饮而尽。 夏季天长,很早就亮天了,可是绺子里的大小头目和崽子还都在梦乡里。 说梦话的,咬牙放屁吧嗒嘴的,啥都有,就是没人样儿。 淡淡的云雾还在山谷里飘荡。 两个小崽子偷偷摸摸地钻进树林,鬼鬼祟祟地,没人,才放下心来。还没等他们开始,赵玉娘也钻进了树林。 第35章 大祸临头 赵玉娘昨晚和白二浪、马号喝了酒,晚上就出来方便几次了,每次都是钻进树林里,茅厕是不能去的,山上根本没有女厕,就是有她也不能去。 两个小崽子睡不着也来劲了,各个都是生龙活虎的小伙子,生猛得很。他们为了不被别人发现来到树林子里。赵玉娘钻进来了,二人吓得急忙提着裤子蹲下看着赵玉娘。 他们知道她是兽医的学徒张三猛。 赵玉娘进来急忙脱裤子,尿憋得难受,脱下裤子她一想脸朝树林深处不对,男人蹲下大便和女人蹲下小便都是脸朝林子外边,她这一转身两个崽子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二人非常吃惊,这咋还是个女的,一切私处都看得清清楚楚,看得二人直淌哈喇子。 其中一个立刻反应过来,他一边提裤子一边对着另一个的耳朵小声说“是个娘们儿,抓住她,干她多好。” 二人麻利地提好裤子,蹑手蹑脚地绕到赵玉娘的前边,因为他们担心赵玉娘完事儿后直接走出林子。 赵玉娘刚系好裤腰带,二人就扑了上去,赵玉娘一点防备也没有,被他俩扑倒在地。 可是赵玉娘手蹬脚刨,二人很难得手,其中一个被赵玉娘一脚踢出去好几步远坐在了地上,另一个抓住她要摁住她,反被玉娘摔倒。 因为赵玉娘是拼命地猛打猛踢,而两个胡子是想扒下赵玉娘的衣服祸害她,所以二人很难得手,他俩还不能喊叫,因为他们是想强奸赵玉娘,这并不是光彩的事儿,至于赵玉娘为啥女扮男装、来绺子干啥他俩根本没想这些。 赵玉娘捡起一根木棍朝二人猛打,二人也拿起树枝围攻赵玉娘。 打着打着,一个崽子从后边抱住了赵玉娘,他刚想把她摁倒,突然脑后挨了一棒,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这一棒是白二浪打的。 白二浪醒了,一看赵玉娘不在身边,往窗户外一看已经大亮了,他急忙穿好衣服找了出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来的正是时候。 一个崽子看同伴被打倒了,一看是气势汹汹的兽医,吓得他扭头就跑,赵玉娘紧跑几步追上他就是一闷棍,把他打倒在地。 这时,赵玉娘才感到害怕,她大口喘着粗气,脸色通红。 白二浪看看二人都没有死,抬头问赵玉娘“没死,咋办?” 赵玉娘咬紧牙关,愤愤地说“都整死!” 白二浪马上就明白了,必须整死,活过来把他和赵玉娘的事儿说出去,就没命了。 二人捡起地上胳膊粗的树叉子一顿猛打,把脑袋都打碎了。 二人喘着粗气,互相看着对方汗流满面的样子有点好笑,但谁也笑不出来。 生死攸关那,哪有闲心笑啊! 白二浪叮嘱赵玉娘“一人拖一个,别让人看到。” 二人拖着死尸往树林深处走去,走不远是处不深的悬崖,正好把死尸扔了下去。 白二浪和赵玉娘没事一样吃早饭,马号进来了,白二浪问他吃饭了没有,他说还没吃刚醒,昨晚喝酒喝得挺难受。 赵玉娘听到外边有很多人在说话就问马号“外边咋的,吵吵把火的?” 马号坐下说“李老狠的侄儿没了,正吵吵把火儿的找那。” 白二浪假装懵逼似的问“咋还没了呢?” 马号说“他侄儿李大偏和郑小白经常胡搞,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瘾头子。”马号说完看看赵玉娘,赵玉娘低下头不说话。 马号接着说“今天早上他起来就没看到他侄儿,四处找也没有。” 这时,外边突然有人喊“不好了,死人了,可不好了,死人了!” 三人一听都站起来,白二浪装作吃惊的样子说“走,出去看看!”三人一起出去。 突然赵玉娘阻止了二人,她用手拦住了他俩“听,外边喊啥呢?” 二人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只听有人喊“兽医杀人了,兽医杀人了!” 这时,进来二十几名绺子里的胡子,他们把枪口对准了前边的白二浪。其中一个头目说“你们杀人了,跟我们走。” 说完,他带人动手把白二浪绑了个结结实实,这时,后边的赵玉娘和马号偷偷说“咬住,咱们仨一起住的,一夜没出去。” 马号会意地点头。 过来几个人把赵玉娘也绑了起来,二人被他们带走。一路上人是越聚越多,都想看看这两个兽医,他们怎么就把两个大活人给杀了呢。 拖拖捞捞的,白二浪和赵玉娘被带到一座木刻楞的大房子。 进了屋子是个大厅,很宽敞,正面高木台子上放着一把很大的太师椅,上边铺着老虎皮,刀疤脸坐在上边很威风。 木台子下边左右各站着一排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是绺子的四梁八柱,白立登也在里边,左手边儿的第二位,他们各个都腰挎匣枪、凶神恶煞、虎视眈眈。 看他们进来,一个小崽子大声喊叫说“就是他俩!” 刀疤脸问他“赵老扣儿,你没看错?”被叫做“赵老扣儿”的人急忙回答说“大当家的,我不会看错,早上我去喂马,看到他俩进去了好大一会儿才出来,人肯定是他俩杀的。” 刀疤脸看着白二浪和赵玉娘阴沉着脸问“是你们俩杀的吗?” 白二浪冷静地说“我们为啥杀人?” 刀疤脸看着赵老扣儿,也问道“他俩为啥杀人?还是活活打死的。” 赵老扣儿支支吾吾地说“这,这,这这这,是他俩,他俩一大早进林子了。” 赵玉娘接着说“我们一夜没出去,这你问马号,他和我们一起睡的。” 赵玉娘看着赵老扣儿接着说“你是喂马的赵老扣儿,我们来的那天你就朝我们借钱,我们没借给你,你恨我们才说是我们杀了人,是不是?” 刀疤脸恶狠狠地问赵老扣儿说“你朝他们借钱了?” 赵老扣儿说话软了下来,承认借钱了,但他坚持说看到他俩进林子了,人一定是他们杀的。 刀疤脸这时高喊“马号那?” 马号急忙从人群的后边站出来答应。 刀疤脸问他“你是和他俩一起住的吗?” 马号果断地说“是啊,他俩根本就没出去过,特别是天刚亮的时候,我口渴了下地喝水,再就没有睡着,他俩没出去过。” 刀疤脸直视赵老扣儿,吓得赵老扣儿腿打哆嗦,脸色煞白,但仍然狡辩。 第36章 生死关头 赵老扣儿还要狡辩,白立登上前对刀疤脸说“大当家的,我有话说!” 刀疤脸盯着白立登问“你啥事儿?说!” 白立登说“赵老扣儿和我说过,来这俩兽医有钱,能不能整他们点钱咱们花!我当时没理他。” 刀疤脸怒斥赵老扣儿“有这事儿吗?” 赵老扣儿吓得哆哆嗦嗦地想说没有,可却说成了有,接着觉得不对又说没有,气得刀疤脸拔枪对着他连开数枪,赵老扣儿倒在血泊之中,抽搐几下完蛋了。 看赵老扣儿不动了,刀疤脸怒气冲冲地说“看你就不是好东西,他们是兽医干嘛把俩人活活打死,没道理!拉出去,埋了!” 接着他吩咐“松绑!” 有人把白二浪和赵玉娘身上的绳子解开,二人活动手臂。 刀疤脸盯着二人问“马,现在咋样了?” 白二浪告诉他马已经没事了,就是体力还得恢复。刀疤脸听了让他俩下去继续调理马匹。 白二浪和赵玉娘走后,刀疤脸挠了挠头吩咐说“这两个崽子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事儿有些蹊跷,可能要出事儿,明天天一亮就开拔,离开七星山。 这时,托天梁上前对大当家的说“这两个兽医有些可疑,来这里给马治病也了解我们了,很危险那!” 大当家的低头想了一会儿说“明天开拔前杀了!” 军师回答说“好,那二十多北奉军呢?” 大当家的不假思索地说“杀,都杀了!” 众人答应,纷纷出去准备了。 刀疤脸这时叫住白立登,告诉他严密看着俩兽医,白立登答应着出去了。 马号刚才吓够呛,他担心自己听从白二浪给北奉军做事露馅儿,便极力维护白二浪和赵玉娘,好在白斩鸡没有揭发自己他感到庆幸。 刚刚轻松一点,大当家的命令让他的心情又沉重起来,白二浪师徒被杀,绺子说不上开到哪里,自己还得在绺子里人不人鬼不鬼地混,想想就难过。 白立登对早上发生的事儿一点也不清楚,但,看那架势好像和白二浪赵玉娘有关,所以,他在关键时刻出面捅了赵老扣儿一刀,才使他丧命。 其实,他也清楚大当家的对这件事儿也是怀疑,但,大敌当前他也顾不了那些,就想着明早赶紧走。 想到这里,白立登想去找白二浪和赵玉娘,走到一处无人处,白二浪和赵玉娘闪身出来了。 白立登一愣,说“你俩咋在这儿?” 白二浪拉过他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说完把白立登拉到无人处。赵玉娘向白立登询问了他俩走后的情况。 听了白立登的话,二人慌了,这绺子要是一走说不上去哪儿了,剿灭他们就更难了,还有他俩和那二十多北奉军的性命。 赵玉娘低头思索一言不发,白二浪也没主意,白立登急了忙问赵玉娘“说话啊,咋办?” 赵玉娘抬头看着白立登问“明早一定能走上吗?” 白立登回答赵玉娘说“你啥意思?” 赵玉娘说“这么多人马说走就走吗?” 白立登不屑一顾地说“哎呀,真是女人见识。”说到这里,他看到赵玉娘怒视他,吓得他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说了。 赵玉娘直视他说“说!” 白立登接着说道“这绺子不像是过日子,锅碗瓢盆,坛坛罐罐的都是好东西,绺子说走就走,是常事儿。破东西也不值钱,人马枪,有这三样到哪儿都是家,到哪儿都吃香的喝辣的。”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接着说“你们不知道,这绺子都是说走就走,说回就回,飘忽不定。” 赵玉娘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啊,那就是明早一定能走。” 白立登说“也不一定,可能早还可能晚点儿,不过看今天大当家的意思要起早。” 白二浪此时也一筹莫展,他疑惑地看着赵玉娘,那意思是咋办。 赵玉娘说“那得有人下山给郑天龙送信儿,明天一早部队赶到。” 白二浪说“谁下山呢?” 白立登说“你们俩都不行,大当家的已经注意你们了,走不了。” 白二浪看着白立登说“你下山吧,行不?” 白立登说“那倒没问题。”突然他看向不远处,接着说“你们快回去,有人跟着。” 赵玉娘和白二浪听了急忙朝马棚走去,白立登也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回到马棚的住处,白二浪急忙抓起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然后看着赵玉娘。 他心里有疑问,刚才他说让白立登下山,赵玉娘一直没说话。 此时,赵玉娘告诉他,白立登下山不行。 看着白二浪发蒙的样子,赵玉娘告诉他,白立登他能顺利下山给郑天龙报信儿,可山上就不好办了,我俩和那二十多北奉军的命都不一定保住,刀疤脸也不一定抓住,郑天龙报不了杀父之仇,再保不住北奉军,我们就是不死还有意思吗! 白二浪一想可也对,这山上的事儿他俩一点也不清楚,被俘的北奉军关在哪儿,怎么才能抓住刀疤脸,都不清楚。 赵玉娘说,白立登倒是愿意下山,他把信儿送到剿匪司令部,带人上山,结果咋样和他没关系,他孩子老婆团圆了,郑天龙也少不了他赏钱。 听赵玉娘这么一说,白二浪恍然大悟。 这时,白立登进来了,白二浪急忙问他有事没有,确认没事,赵玉娘和白二浪都放心了。 赵玉娘说“你不能下山,得派别人。” 白立登有点发蒙,他看着赵玉娘问“为啥啊?” 赵玉娘分析道“你知道被俘的北奉军关押的地方;也知道缴获的那些枪支在哪里存着;更知道绺子里各股崽子驻扎的具体位置;更主要的是他是刀疤脸面前的红人儿,只有你在山上才能里应外合一句剿灭刀疤脸。” 听了赵玉娘的分析,白立登低头不语。 停了一会儿,白立登问赵玉娘那谁下山送信儿,赵玉娘告诉他马号最合适,但你得帮他,要不他自己下不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