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棉袄系统[快穿]》 1. 第二人格（1）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世界海旗下，交流大厅中。 员工777正在对之前接取过委托的小世界进行回访，收到五星好评后，它回想起这个小世界当时的情况。 这是一个走科技侧发展路线的世界，正处于蓬勃发展阶段，预计会在它的气运之子成长起来时，开始尝试世界晋升。 然而，由于几名外来者的入侵，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命运轨迹从一开始就发生了偏离。 小世界的世界意识那段时间外出进修，回去后发现情况不对，差点气炸了。 于是便有了它接到的那份委托。 按照世界海的规定，根据那几名非法入侵外来者的所作所为依法定罪，该关押的关押，该遣返的遣返。 委托完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想着这个世界意识出手大方交流愉快，777友善地提了一嘴表达关心： “你的气运之子怎么样了？” “唉，别提了……”说到这个，世界意识就开始发愁。 777敏锐地嗅到了委托的味道，当即追问：“怎么了？那些外来者我都清理干净了呀，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在它耐心的慰问下，世界意识终于吐露详情：“我本来打算重启世界线的，但我家崽崽病了这么多年，加上本源被偷，状态很差，灵魂也很不稳定，如果直接重启，她会察觉到的。” “那也没关系吧？对她来说只是重生而已。” “可我不想让她带着那些不好的记忆重生。” “那就不重启世界线了，我记得你家气运之子年龄不大，你想办法让她病愈，等她成长起来就好了，时间应该足够你晋升的。” “不行，我家崽现在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就算病好了又有什么用？我想让她健康快乐地成长。”所以世界线必须重启。 777沉默，没想到8024年了还能看到溺爱型的世界意识，真是罕见。 不过没关系，它还有办法。 777继续给小世界意识出谋划策：“那要不这样吧，你把你家气运之子委托给我们世界海带去历练，你就趁这个时间修复本源，重启世界线，等她灵魂稳定了，你再接她回去。” 世界意识有些犹豫，它是听说过世界海的气运之子历练项目的，在各个世界意识圈子里都备受好评。 它也曾经打听过这些历练的内容，说白了其实就是和世界海这些员工一样，在各个小世界完成一些灵魂独特之人的委托，像是一份临时兼职工。 譬如它之前发布的委托，就是其他小世界出来历练的气运之子在世界海员工的辅助下完成的。 要让自家崽崽去历练吗？ 如果遇到那种很难的委托怎么办？它只是一个低等级的世界意识，没办法时时刻刻跟着保护崽崽。 世界意识不说话，但777差不多能猜到它为什么犹豫，无非是舍不得自家崽崽受苦，这类溺爱型的世界意识大多将自己的气运之子看得很重要，比世界晋升的事还重要。 它下了一剂猛药：“我也不跟你说虚的，你知道的，我们世界海一直都很缺人，气运之子历练项目就是因为这个才开放的。” “针对这个项目，世界海给的奖励很丰厚，只要你家气运之子委托完成得好，不光能得到一半委托分成，还能用委托积分换很多好东西，比如永久绑定世界线的契约……” 气运之子的灵魂虽孕育自世界意识，却从来不受世界意识掌控，这也导致他们转生的时间极其不固定。 如果气运之子太少，很有可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世界线中都没有气运之子诞生，那么小世界的成长速度自然也会变得极为缓慢。 为此，很多小世界往往会孕育不止一个气运之子的灵魂，通过提升数量，来提升气运之子诞生的概率。 如果不想要太多气运之子，又想缩短气运之子诞生的间隔时间，目前只有世界海提供的特殊契约能够做到。 眼前的世界意识显然很喜欢它的那个气运之子，777相信它不可能不心动。 果然一听它这么说，小世界意识便忍不住出声了：“你说真的？真的能永久绑定世界线？” “当然啦，我们世界海出品的东西什么时候做过虚假宣传？不过，虽然能永久绑定，但诞生与否取决于气运之子自己的意愿，如果你和自家气运之子关系不好，导致她不愿意诞生，我们世界海是不会管的。” 对此，世界意识浑然不在意。 它家崽崽还小，没有真正成长起来之前无法跟它见面，更别提知道它的存在了。 但它相信，只要等崽崽长大，能和它相认了，他们的关系一定会很好很好，崽崽才不会拒绝诞生。 世界意识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团灵魂交给777，眼巴巴看着它签好契约，将那团光芒有些黯淡的纯白灵魂带走，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崽崽去历练了，它也要回去努力，争取早点把本源修补好，等崽崽回来重启世界线。 * 盛繁星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一个女人的身影背对着她，步伐决绝地远去。 盛繁星是个孤儿，从小就生活在福利院，根本没见过父母，但梦里的她却潜意识知道那女人是她的母亲，女人将她留在身后，正要抛弃她。 从小被院长奶奶夸“很坚强”的盛繁星，在梦里呆呆地看着那个背影，似乎感受到某种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她远去，她伸手想要挽留，却动弹不得，只能无声地流着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不要走…… 别丢下我…… 浓重到化不开的悲伤几乎浸满整个胸腔，盛繁星猛然惊醒，梦境如潮水般退去。 那种被丢下的难过和气馁似乎还残留在心间，盛繁星喘了几口粗气，等呼吸平缓，有些无措地看着四周。 她所在的地方，从病房变成了一个奇怪的纯白空间，四周看不见墙壁，道路亦没有尽头，处处笼罩着灰白色的浓雾。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 正当盛繁星犹豫着要不要进入浓雾中探寻时，身边忽然光芒闪烁，一个泛着淡蓝色光晕，半个拳头大小的半透明光球突兀出现，还伴随着一道欢快的电子音：“宿主宿主，你醒啦？” 小光球围着盛繁星转了一圈，仿佛在检查她的身体状况，淡蓝色的光芒闪烁不止。 盛繁星皱眉看着它：“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世界海的员工7777，如果宿主你觉得不习惯，也可以另外为我取名。”小光球晃了晃，为她解释现在的情况： “现在我们已经签订了契约，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会带你前往各个小世界接取委托，完成委托能够凝实灵魂，委托积分可以在世界海商城兑换奖励……” 气运之子和世界意识的相认，往往水到渠成，在此之前，不论通过何种方式告知气运之子相关信息，他们都无法接收到。 所以，7777略过了是如何与盛繁星绑定的这一段，重点介绍以后的事情。 盛繁星也没问，她患有严重的白化病和先天性心脏病，如今既然来到这里，大概是已经死了吧。 她摸了摸心口处，那种心脏常年压着一块巨石般的负重感消失，沉疴顿愈，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盛繁星问：“那我叫你四七吧，如果没完成委托呢，会有惩罚吗？” 7777道：“不会的，如果委托失败，宿主不会获得任何奖励和积分，但必须花费一笔积分重新将委托挂到世界海任务大厅里，我们进入世界也需要消耗一笔积分，不过都不多，这算是惩罚吗？” 听起来还算宽容。 盛繁星：“如果积分清零了会怎样？” 7777：“如果积分清零，契约会自动终止。”到时候，它们会把气运之子送回到他们的世界意识手上。 盛繁星将它的意思理解为“积分清零自动解绑”，点了点头，有些迟疑道：“都有些什么委托呢？我能够自己选吗？” 她常年卧病在床，靠着社会各界好心人的资助勉强度日，哪怕再怎么聪明，时常被人感叹“天妒英才”，一直到死也才十五岁而已，真正掌握的能力属实不多。 盛繁星担心委托任务的难度过高，如果总是失败，那她恐怕很快就要和7777说再见了。 曾经拖着病体时，盛繁星并不畏惧死亡，甚至期待着死亡早点到来，但感受到健康的这一刻，她想要活着。 “可以的宿主，你看看这些系统模板，选一个，之后我们就可以在筛选好的委托任务池里接取对应类型委托啦。” 7777上下晃了晃，在盛繁星面前展开一道淡蓝色的半透明光屏，列出几个比较合适的系统模版任她挑选。 世界海的主要员工多为智能生命体，学习能力自然不必说，这些系统模板都是前辈们汇总归类留下的，用它们的话来说，虽然世界海在万界一家独大，但它们作为优秀员工，也要懂得与时俱进。 盛繁星依言看向光屏。 天之骄子系统、废材逆袭系统、温馨日常系统……这些都被7777排列到前面，用彩色边框展示。 盛繁星伸出手试着触碰光屏，成功点开这些系统模板的介绍，里面有举例说明委托任务的类型。 她暂时没有细看，而是退出去向下滑动，后面还有一些同样用彩色边框展示着的系统模板，再后面，则是代表着不推荐的灰色边框，这里面有护道者系统、大反派系统、战争兵器系统等等……看名称就知道不适合她。 盛繁星将面板划回7777推荐展示出来的那一部分，开始认真挑选。 只看系统名称，“天之骄子”光是摆在那儿就极为诱人，但盛繁星看了介绍，知道这些模板的名称代表的是委托任务要求，而非系统功能，所以她放弃了这个选择。 如果7777能够让她直接成为所谓的“天之骄子”，她倒是愿意去体验一下。 既然不行，那就算了 2. 第二人格（2）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醒来时盛繁星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张小小的书桌，上面摆放着练习册和草稿本，旁边堆满了淘汰下来的书籍。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打量着四周。 委托人住的房间小得可怜，整个卧室只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勉强挤下一个小书桌，除此之外，连个衣柜都没有。 不过房间打扫得很干净，盛繁星衣服也不多，都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头，其他的一些杂物则放在门边老旧的木凳子上。 昨天才下过一场雨，潮湿的灰尘味道萦绕在鼻间，盛繁星走到窗边，伸手关上窗户，便发现卧室内的光线瞬间变得昏暗起来。 灯坏了两天，还没换。 不等盛繁星重新推开窗，男人粗犷含怒的斥责声便透过隔音极差的门板，从外面客厅传了进来。 “我拖鞋呢？死女人，你又把我的东西放哪去了？灯也不知道开，你摸瞎呢？” 盛繁星皱起眉，推门走出卧室，逼仄狭窄的客厅里光线同样昏暗，想来是董鑫月为了省电没有开灯。 盛宝山站在玄关处，嘴里骂骂咧咧，腰板直挺挺大爷似的正等着女人将拖鞋找出来放在他面前。 换上拖鞋，他将手里沾满泥巴的雨靴随手往旁边一丢，“啪”的一声打开灯，整个客厅瞬间被明亮惨白的灯光笼罩。 “饭做好了吗？” “还没，”董鑫月的脸色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她紧张地看着丈夫，试图解释：“我，我也刚回来……” 盛宝山勃然大怒，瞬间拉着脸瞪向她：“饭都不知道做，你有什么用？老子在外面累了一天，你倒好就知道偷懒，死女人，我看你就是欠教训！” 他说着已然扬起了手臂，见到这个动作，董鑫月浑身一颤，尤其双腿颤抖得格外厉害，显然是害怕极了，身体下意识就想跑，可她硬生生站在原地没动。 越是躲避，盛宝山打她的时候下手就越是狠厉。 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已习惯了不躲。 盛繁星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光是看着这样一幕，心里的火气就压不住地往外冒。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卧室书桌的书堆上摆着一个小闹钟，她刚才顺便看了一眼，现在才五点不到，董鑫月也只是刚卖完菜回来，哪有那么快就做好饭？ 只是因为董鑫月没来得及做饭就要动手，他是几天没吃快饿死了吗？ 注意到董鑫月明明极度恐惧，却还硬撑着站在原地，明显被打怕了的样子，盛繁星脑海中便浮现出记忆里，盛宝山对董鑫月那一次次的殴打，更是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一巴掌，把人按在地上打一顿，让他也尝尝那副滋味。 可盛繁星也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十一岁、多年营养不良身体发育得瘦瘦小小的孩子，又怎么打得过盛宝山？ 眼看盛宝山目光巡视着周围，似乎在找趁手的武器，一副马上就要动手的样子，盛繁星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走了过去。 董鑫月背对着这边，并没有察觉到女儿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了。 盛宝山倒是一早就看见了她，不过并不在意就是了。 这个女儿一向怯弱沉默，让他极不满意，平时不打她，只是看在她身上流着他血脉的份上，可要是她不懂事惹他生气，那盛宝山也不会手软。 见到盛繁星往这边走过来，盛宝山才感到有些意外，终于肯分给她一个眼神。 往常他每次教训董鑫月时，盛繁星都会像只鹌鹑似的瑟瑟发抖躲起来，今天倒是有些不同。 盛宝山暂时停止了寻找趁手武器的动作，猩红充血的眼睛盯着盛繁星，想看看这个一反寻常的女儿准备干什么。 莫非是觉得翅膀硬了，想要拦着他教导妻子？那他恐怕也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女儿了。 男人的视线充满恶意，彰显着他早已失去理智和人性的事实，一如女孩数不清的噩梦中，那只只要踏进家门，就会脱下人皮发疯嚎叫肆意破坏的怪兽。 盛繁星还算镇定，倒是董鑫月顺着丈夫的视线回过头，看见站在身后的女儿，连忙冲她轻轻摇头，眼中充斥着惊恐和担忧。 ——她连摇头示意都不敢幅度太大，唯恐惹怒那头野兽。 盛繁星眼神微暗，看向盛宝山。 勉强压下心中怒意，她才学着委托人的样子，颤着声音小心翼翼道：“今天下午……有一个阿姨来找过你，让你晚上有空的话去找她一趟。” 女孩稚气的脸微微凹陷，下巴瘦尖，显得那对葡萄般的眼睛大得有些突兀，漆黑的眼瞳怯怯看了盛宝山一眼，便迅速躲闪地看向别处。 分明还是那副懦弱胆小的模样。 盛宝山看见她这个样子就烦，皱眉不耐道：“有人来找我，你怎么不早说？她是谁？找我什么事？” 似乎被他春雷般炸响的质问声吓到，女孩单薄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害怕地低下头：“我，我不认识……她说，我只要让你去找她，你就懂了。” 这事根本就是盛繁星编的，怎么可能真的报给盛宝山一个名字？ 但她也知道，盛宝山经常光顾那种地方，在外面有不少相好，他甚至曾做出过偷走盛繁星的学费，买礼物去哄那些女人开心的事。 盛繁星只需要编造出这件事，盛宝山会自己去想来找他的那个女人是谁。 就算到时候他过去问，被他找上门的女人只要有点脑子，大概率也会顺势承认来找他的人就是自己。 那些人只是图钱，可不会管盛宝山还有没有其他女人，人都到她们面前了，那事情自然也是她们做的。 果然，盛宝山沉思片刻，似乎有了些头绪，满是嫌弃地瞪了眼盛繁星，警告道：“下次再有人来找我，早点说。” “知，知道了……” “行了，看看你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我看着就烦，赶紧滚，别杵在我面前碍眼。”赶苍蝇似的冲盛繁星挥了挥手，盛宝山又从鞋架上拿出一双皮鞋换上。 “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了，以后早点做饭，再让我看见你偷懒，就别怪我修理你。” 临走前，盛宝山警告性地瞪了董鑫月一眼，冲着她挥舞了一下拳头，满意地看到女人身体一颤，这才得意地哼了一声，摔门离去。 门板发出“砰”的剧烈声响，董鑫月却明显松了口气，走到盛繁星面前担忧地看着她：“星星，没吓到吧？” 女人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指抚过盛繁星的额头，她有些不适应，但没有躲避，轻轻摇了摇头，睁着乌黑圆溜的眼睛静静观察着眼前人。 董鑫月替她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双目无神地盯着她看了会儿，眼中才渐渐有了些神采，愣愣叮嘱道：“以后他回来，你就躲在房间里，不要出来，知道吗？” 这话，董鑫月以前说过不止一次。 委托人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可哪怕如此，董鑫月也总是反复叮嘱着。 她见不得女儿和那个男人共处一室，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他就会将拳头砸向女儿。 她的女儿还这么小…… 只有董鑫月自己知道，刚才看见那个男人冲着女儿怒吼时，她有多么心惊胆战，比平时挨打时还要害怕，现在看着完好无损的盛 3. 第二人格（3）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安眠药，盛繁星也吃过，起效时间大概在半小时到两小时之间，适量服用可以镇静催眠。 若是不适量…… 不行，大量的药物味道会很重，只要是个嗅觉味觉正常的人，都能轻易察觉出来。 盛繁星垂着脑袋，苍白细痩的手指微微蜷缩，就这么看着自己小小的手出神。 她没有过做过那种事，但曾亲眼见过同病房的人服用了大量安眠药，若非她当时反应及时，过去把药物从对方喉咙里抠了出来，那个人可能就死了。 那人当时反应剧烈，盛繁星的手指被咬出了血，留下一道道伤痕，对方清醒后向她道了谢，没过多久就搬走了。 盛繁星记不清那人的面容，但还记得对方痛苦干呕的模样，记得手指被啃咬时的剧痛。 她慢慢放弃了内心某个不成熟的想法，转而考虑其他方案，但很快又被身后传来的闷哼声打断了思考。 房子面积小，隔音差，客厅连接着董鑫月所住的主卧，沙发背对着主卧房门拜访，中间仅隔着一条窄小过道。 盛繁星回过神，站起身走了过去，家里除了她的房间和大门，所有门锁都是坏的。 推开门，只见董鑫月弓着背坐在床边，上衣撩开，正反手艰难地往背上涂抹药膏。 听见动静，董鑫月浑身一颤，还以为是盛宝山去而复返，急忙慌乱地放下衣摆抬头看来。 见站在门口的是盛繁星，她顿时又松了口气，握着手中的药膏往身后藏了藏，朝女儿笑：“星星，有什么事吗？”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摆放在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暖黄色灯光，董鑫月语气温柔，蹙起的眉头却泄漏出背后疼痛难忍的事实。 盛繁星开了灯走过去：“我帮你涂吧。” “不用……”女孩瘦瘦小小一个，动作却莫名强硬，董鑫月没躲开，只能任由她将自己手里的药膏拿走。 不知怎么的，偏头看着盛繁星漆黑平静的眼瞳，董鑫月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慌乱。 她的女儿，平日里总是垂眉低眼不敢抬头看人，怯懦得像一株含羞草，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眼神？ “妈妈？”盛繁星已经来到董鑫月身后，见她发愣，疑惑地唤了一声。 “啊，你等等……”董鑫月如梦初醒，连忙抛开刚才的念头不去多想，将衣服重新撩起来。 盛繁星垂眼看去，呼吸一窒。 董鑫月整个背部就没有一块好肉，新旧伤疤错杂交重叠在一起，每一道伤痕都仿佛在向人无声诉说着她的苦楚和所遭遇的非人折磨。 大片淤青上，几道狰狞的伤口还隐隐向外渗着血丝，模糊的血肉向外翻开。 这是前天晚上盛宝山用衣架打的，因为用力过猛，衣架被打散，露出的铁丝在董鑫月背上钩出这一道道血痕。 光是看着这些伤，就足够让人害怕，难以想象当时董鑫月该有多疼。 而这样的折磨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盛繁星眸光沉沉，握着药膏的手一时都有些微颤，好不容易才压下内心的怒火，伸手摸向口袋。 她有一个只能用来打电话的老年机，就这，还是两年前董鑫月提出，怕女儿一个人在家时有什么事，要给她买个手机方便联系，盛宝山跑去营业厅充话费送的。 虽然是老年机，但也有拍照功能。 盛繁星关了声音，动作迅速地拍了张照片，才深呼吸一口气，动作小心地给董鑫月上药。 董鑫月不知道在想什么，愣愣地背对着她发呆，倒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等盛繁星上好药，她才拿出纱布往身上裹。 盛繁星一边帮她调整好纱布的位置，一边闷声问她：“妈妈，我感觉嗓子有点不舒服，是不是要感冒了？” 董鑫月顿时忘了其他，连忙伸手试了试她额头温度，确认正常后紧接着问：“是不是嗓子痒？疼不疼？鼻子堵不堵？不头晕吧？” 听着她急切的语气，盛繁星眸光闪了闪。 过往的生活中，与她交流最多的不是孤儿院的人，就是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们，大多数时候，她并不需要撒谎。 此时难得撒一次谎，内心自然愧疚不安。 但盛繁星的心理素质向来不错，很快便镇定自若，轻轻摇头：“头不晕，鼻子也是通的，就是嗓子痒痒的，有点疼。” 董鑫月关心则乱，明显没察觉到她片刻的心虚，松了口气：“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着凉，冲包感冒药喝了就好。” 她说着就要站起身，去给女儿泡感冒药。 盛繁星拦住她：“妈妈，你的伤没好，还是好好休息吧，我自己来。”顿了顿，又接着问：“药放在哪里了？” 看着女儿乖巧冲自己眨眼说着关心的话，有些迷糊的模样，董鑫月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温柔道：“在客厅电视柜那个抽屉里，你倒水的时候小心点，别烫到了。” 盛繁星点点头：“好。” 走出房间关好门，她来到客厅电视柜前。 董鑫月的收纳习惯很好，同种类或用处的东西基本都放在同一个地方，以前吃剩的安眠药想来也在这里。 放好顺手带出来的药膏，盛繁星蹲在抽屉旁边往里翻，果然找到了那个白色的小药瓶。 她没有全部拿走，只往手里倒出来一些，又拿了一包感冒冲剂出来，才合拢抽屉，去厨房烧水。 客厅的面积就这么点儿大，与主卧、厨房三者之间正好组成一个标准的直角。 盛繁星转过身时，眼角余光可以瞥见主卧的门被无声拉开了一道缝，后面漆黑一片，看不清具体情况。 但她知道，董鑫月正在那里看着她。 盛繁星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脚步不停顿地进了厨房接水，然后盯着热水壶开关下亮起的指示灯发呆。 她的性格和委托人不一样。 盛宝山或许看不出来，但身为母亲的董鑫月熟知女儿的性格和习惯，又怎么会分辨不出来？ 要是她问起来，她该怎么回答？ 对了，她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盛繁星在脑海中呼叫7777：“四七，我能知道委托人去哪里了吗？” “委托人已经死了呀，宿主。” “死了？”盛繁星微愣，她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可她接收到的记忆中并没有死亡记忆…… “对呀宿主，我忘记跟你说了，不好意思啊。”7777的电子声音充满人性化带着歉意： “我们接到的所有任务都是委托人死后发布的，但我们穿梭过来的时间节点都在委托人死之前，考虑到宿主的心理健康问题，死亡记忆都是默认不同步的。” “这样啊……”盛繁星表示理解，迟疑片刻后又问：“那，可以告诉我委托人是怎么死的吗？”< 4. 第二人格（4）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死女人，嗝……听不见我回来了吗？跑哪去了？还不快来……扶我去床上，嗝……” 盛繁星推开房门，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从玄关扑面而来的烟酒味，混杂着男人身上的汗臭味，熏得她眉头直皱。 盛宝山喝得酩酊大醉，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扶着墙壁往主卧的方向走。 路过的一切障碍物都被他随手挥开，或是直接踢翻在地，方才还整洁干净的客厅，不过片刻就乱成一团。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来看向盛繁星，露出那双布满红血丝且严重外凸的眼球。 盛宝山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下一刻又俯下身，掐着脖子呕吐起来。 恶心的呕吐物弄脏了地板，盛繁星瞥了一眼，面不改色地去厨房拿了水杯，将手里的药粉化开。 药量不多，盛繁星并不打算靠这种方法来解决盛宝山，那样风险太大了，成功几率也很小。 她只是希望盛宝山能安静一点，让她和董鑫月睡个好觉，让董鑫月少挨一顿打。 端着水杯走出厨房时，盛宝山已经吐完了，正仰头靠在沙发上喘气。 他嘴里低骂个不停，双手张开搭在沙发靠背上，一个人占了三个人的位置，身上的呕吐物也因此弄脏了沙发。 盛繁星走过去，将水杯递到他手边：“要喝水吗？” 她没有和盛宝山这样的人相处过的经验，理所当然地认为，人在难受的时候，身边有人递来一杯温水，那他没道理不喝。 盛宝山侧过头，睁开眼睛瞪向她，似乎花了一点儿时间来辨认她的身份。 随后，男人暴躁地挥掌直接拍开挡在他身前的水杯，粗声怒吼：“滚开！” “你妈呢？让她过来伺候我！” 玻璃杯碎裂，水洒了一地，盛繁星小小的手被一巴掌拍得通红，她愣了愣，就听男人紧接着怒骂起来： “还不快去？老子的话你也不听？真当自己翅膀硬了？我看你也是欠教训！” “跟你妈一样，都是个贱东西！” 盛宝山嘴里不断骂着，同时扶着沙发晃悠悠站了起来，身体上的不适和生活的不顺点燃了他的怒火，他急切地需要发泄。 察觉到他的意图，盛繁星急忙转身就跑。 可她一个瘦弱的小孩子，又怎么跑得过正值壮年的盛宝山？没跑两步，盛繁星的肩膀就被一只巨钳似的大手按住。 “还敢跑？我让你跑！”盛宝山捏着她的肩膀，直接将她整个人转了回去，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了巴掌。 身体素质上的天然差距太大了，盛繁星根本躲不开，只能护住头部等待着巴掌落下。 下一刻，一道身影如离弦的箭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旁撞来，硬生生将盛宝山撞倒在了地上。 盛繁星感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放下手睁开眼，便看见董鑫月双目含泪地蹲身抱着她，声音颤抖： “星星，没事吧？” 不等盛繁星回应，盛宝山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被这么撞了一下，他清醒不少，也更加怒不可遏：“你还敢打我？贱女人，我看你是找死！两个贱骨头……” 盛宝山一把拽住董鑫月的头发，就要将女人从盛繁星身边拖开，但董鑫月硬生生蹲在原地没动。 她死死抱住盛繁星，将女儿小小的身体护在怀里，背对着盛宝山蹲在地上，像一块顽固的巨石，任凭他拳打脚踢。 她甚至连痛都没有喊一声，只是伏在盛繁星耳边，不断低声咛喃：“没事的，星星，别怕……” “没事的，没事的，星星别怕，妈妈在……” 盛宝山雨点般的拳头落下，又尽数被董鑫月的后背挡住。 盛繁星只能被她禁锢在怀中，听着耳畔颤抖的声音，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她从小喜静，又常年住在医院，从没见过盛宝山这样的人。 哪怕是小时候在孤儿院里，一群小孩之间偶有勾心斗角，也都只是小打小闹，和眼前暴风雨般的殴打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盛繁星又想起晚上帮董鑫月上药时看到的狰狞伤口，不敢想象，她此刻该有多疼…… 她还是低估了盛宝山，他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恶毒千万倍。 依偎在董鑫月胸前，盛繁星微微闭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她轻轻抱住董鑫月，极小声地唤着：“妈妈。” “对不起……”是她害董鑫月又挨了一顿毒打。 但不会有下一次了。 等着吧，她会让盛宝山付出代价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串彩铃声响起，为这场家庭暴力画上了句号。盛宝山最后踹了董鑫月一脚，从兜里掏出手机，按 5. 第二人格（5）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老式居民小区内各种设施年久失修，本就数量稀少的路灯早已坏得七七八八。 董鑫月打着手电筒，盛繁星扶她下楼。 漆黑夜色中，整个小区早已没了傍晚时的热闹喧哗，变得十分寂静，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光，从绿化带灌木丛中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猫嚎，角落里不时响起流浪狗的低吼和突然炸响的狂吠声。 若是胆子小的人，保不齐被吓个半死。 就是董鑫月被身上的痛苦折磨着吸引了绝大部分心神，听见这鬼哭狼嚎的动静，也不免犹豫了片刻。 猫就算了，那些饿狠了的流浪狗，疯起来可是会咬人的，更别提她身上还一股血腥味。 董鑫月迟疑地看向女儿，却见盛繁星没听到那些声音似的，只全神贯注、小心翼翼扶着她往前走。 董鑫月心中一软，悄悄放弃了开口劝说让她回去的念头。 他们这种老式小区没有门禁，更别提门卫了，顺利走出小区范围，便能看见仅隔了一条街的诊所门牌还亮着灯，附近只有零星几家店铺还开着，街上空荡荡的。 诊所的大门是透明玻璃材质，里面坐着两个正在打吊针，垂着脑袋昏昏欲睡的老人。 盛繁星扶着董鑫月推门走进去，他们也没醒，耷拉着眼皮处在半梦半醒中。 倒是里间的人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这人看着三十多岁，似乎对董鑫月很是熟悉，见到她，轻手轻脚走过来往她背后一瞧，瞬间脸色铁青，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 但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盛繁星招了招手，示意她扶着董鑫月跟上，来到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内。 打上麻醉，处理伤口，半个小时后，趴在床上的董鑫月上半身几乎被包成了粽子。 荀诗慧，也就是这间诊所的老板，这才收起工具，又去洗了个手，回来拧着眉认真道：“你这伤，一次比一次严重了。” 荀诗慧和董鑫月差不多大，董鑫月人善良好相处，加上经常上门，荀诗慧慢慢就与她熟悉了起来，自然对她的家庭情况有所了解，心里也很同情她。 几乎每次董鑫月过来，她都会劝她离婚。 可她也知道，董鑫月想离婚哪有那么容易？ 先不说盛宝山同不同意的问题，就说离婚后，董鑫月带着女儿，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房子又买不起，那肯定就只能租房住，可她一没特长二没文凭，找一份好工作并不容易，还要供女儿上学。 那就只能指望财产分割。 可盛家那套小房子根本不值几个钱，而且盛宝山也不一定愿意卖，就算卖了分她一半钱，估计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若是董鑫月父母还健在，那她还可以带着女儿回去投奔娘家，可惜她父母也早在几年前因病过世了，否则盛宝山也不至于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至于兄弟姐妹，那更是指望不上。 董鑫月出身于落后的山村，认识盛宝山之前，唯一的兄长差点就将她给卖了，如今又怎么可能救济她？ 孤立无援，说的就是现在的董鑫月了。 虽说能理解她的选择，可每次看到她伤痕累累的过来，荀诗慧都看不下去，就总是忍不住劝她离婚。 日子已经够苦了，再苦一点又怎么样呢？ 只要能脱离痛苦的源头，董鑫月四肢健全人又勤快，咬咬牙，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说到底，她是舍不得女儿受苦。 她现在大部分收入都用在了盛繁星身上，若是离了婚，房租水电齐齐压下来，她怕交不起盛繁星的学杂费。 董鑫月已经吃过没文化的亏，不希望女儿以后也跟自己一样，每天起早贪黑挣那点辛苦钱。 正是因为明白她的想法，荀诗慧心中对她那没怎么见过面的拖油瓶女儿一直有些不喜。 当然，荀诗慧也不至于当着一位母亲的面，去诋毁她心爱的女儿，这份不喜只是藏在心中，从不表露出来。 何况她心里也知道，在那样畸形的家庭长大的孩子，本身就已经足够悲惨了，一个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荀诗慧不咸不淡地瞥了眼坐在旁边等待的盛繁星，便又看向董鑫月，语重心长地劝说起来： “星星明年要上初中了吧？我记得她也有十一岁了，孩子越来越大，你真忍心看着她每天就和那种人生活在一起？” 荀诗慧数次劝说下，也不是没感受到过董鑫月的动摇。 她说的也正是最让董鑫月担忧的一点—— 孩子逐渐懂事，以后会不会埋怨她给她找了这样一个父亲？ 还有，两年前，盛宝山经常带着工友回来喝酒，那些人惯喜欢说些荤话，有次竟将话题放在了盛繁星身上。 那是董鑫月唯一一次发飙，她在厨房炒着菜，听见这话疯了似的拿着菜刀冲出来，横在那人脖子上逼他道歉。 哪怕当时所有人都圆场说是开玩笑，可董鑫月还是一连做了好几晚噩梦，每天夜里惊醒时，都要抱着怀里小小的女儿哭上好久。 那之后，盛宝山就不怎么带人回来了，董鑫月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却从来没放松过警惕。 所以那时候她才非要给盛繁星买一个手机，就怕女儿在她不在家时受害。 见董鑫月面露犹豫，荀诗慧又道：“我记得初二就能申请住宿了，到时候离了婚，把房子卖了，我再借你些钱，把这一年撑过去，以后的日子肯定比现在好。” 董鑫月趴在床上，原本还迟疑不决的心瞬间又冷静下来，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拒绝：“不，不用……” 这些年，荀诗慧没少接济她。 之前盛宝山把星星的学杂费偷走，董鑫月整个人急得都要哭了，也是荀诗慧借钱给她垫上了。 这种数额大的她都还了，可那些数额小的，荀诗慧说什么都不用她还，平时也经常送东西给她们母女俩，她欠荀诗慧的已经够多了。 “你先别急着拒绝。”荀诗慧十分无奈，但还是接着劝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那个人不肯卖房子对不对？” “那房子算你们的共同财产，只要离了婚，他拿不出钱，那房子就肯定得卖的。” 荀诗慧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小房间的门忽然被人轻轻敲了敲，是来喊她换吊瓶的。 她轻声应了一句，回头见董鑫月挣扎着起身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又 6. 第二人格（6）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回到家中，董鑫月还准备去收拾那一地的狼藉，被盛繁星严厉阻止。 将人推进房间中休息，盛繁星自己出来皱着眉把客厅打扫了一遍。 洗完手回房间，就见董鑫月趴在床上，用一种充满歉疚心疼的眼神看着她。 只是打扫一下地面，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愧疚。 盛繁星没给她自责的机会，爬上床关了灯，倒头就睡。 委托人房间里这张床是单人床，但母女俩这几年大多时候都一起睡，两人又都不胖，盛繁星遵循身体记忆靠着墙角蜷缩躺下，倒也没觉得拥挤。 她确实也困了，时空穿梭本就消耗精神，加上接收了委托人十一年的记忆，大脑早已疲惫不堪。 没多久，盛繁星就睡着了。 她侧靠着墙壁，董鑫月趴在床边，借着窗外忽明的月色，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鬓角。 女孩均匀的呼吸喷洒在手腕上，董鑫月慢慢坐起身，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挪回了床中央。 麻药效果渐渐消失，董鑫月背后又开始隐隐作痛。 反正也睡不着，就让女儿睡个好觉吧，小孩子本来就贪睡，她今天还受了惊吓，肯定累了。 替盛繁星盖好被子，董鑫月坐在床边盯着她瘦瘦小小的身体看了一会儿，揉了揉眼睛，起身来到靠床小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趴在桌子上稍作休息。 日升月落，窗外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 盛繁星醒来时，房间里已经不见董鑫月的身影，推门出去一看，盛宝山也已经出了门。 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 董鑫月在附近一个集市的菜市场卖菜，那里离家不远，但为了早点到批发市场拿到最新鲜的货，她每天四点多就出门了。 昨晚说好的今天不去菜市场了，让她在家休养，她果然没听。 盛繁星无奈，只怪自己睡得太沉。 可她也没办法，这是她一直都有的毛病，睡着后就是地震打雷她都不一定能听到，要么有人来叫她的名字，要么就等她睡够了自然醒。 厨房里留了早餐，是董鑫月做的葱花饼，盛繁星热了吃了，回房间找到伞拿好钥匙出门。 她并不打算打电话质问董鑫月，而是准备直接去找她，顺便要点钱。 没办法，家里穷，董鑫月再怎么疼女儿，也没多余的钱给她当零花，盛繁星没有存款，想买东西，只能去找她要钱。 八点半，她抵达菜市场。 时间还早，虽说下着大雨，但菜市场人还是很多，上班的买菜的人群摩肩接踵，电动车胡乱在人流中逆行。 哪怕头顶搭着棚子，菜市场内部地面仍然湿透，脏兮兮的泥水混杂着汗味和鞋臭味，鱼贩摊子附近更是淌满了充斥着鱼腥味的血水。 盛繁星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她长得矮，很容易被高个子忽视，狼狈地被人推来挤去。 好不容易找到董鑫月的菜摊，她高兴地飞快往那边走去。 离得近了，便能看到一个穿着胶质雨靴，微胖身材的中年男人站在菜摊前挑三拣四。 “你这韭菜不新鲜啊，便宜两块钱，再搭我一把葱，这些我就都要了，行吧？” 盛繁星没想太多，她对菜市场的物价并不了解，来到董鑫月身后，只听后者拒绝道： “不行，我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要不大哥，你去别家看看吧？” “怎么不行？你这人有生意怎么不做呢？我可是一路问过来的，别家都比你家便宜，你该不会是专门宰冤大头的吧？” “不是，我……” “还说不是？你看看。”中年男人煞有其事地伸出手，用大拇指粗黑的指甲掐了把手里的韭菜，新鲜的汁液瞬间流出浸满他的指甲缝。 “这么老的韭菜，还卖这么贵，便宜两块卖我得了，还有这小葱……” 中年男人说着，直接将那把韭菜装进了塑料袋里，又将手伸向前面的小葱。 盛繁星不懂菜价，但她长了眼睛。 这人分明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看董鑫月好欺负，就想占便宜来的。 她环顾四周，看见了菜摊旁边放着的砧板和菜刀，这是为了服务一些需要切菜的顾客准备的。 董鑫月背对着她，没发现女儿的到来，还在焦急地劝说：“真的不行，这位大哥……” 眼看那男人恍若未闻，已经抓起了菜摊上的葱正要往塑料袋里放，盛繁星当即拿起菜刀，反握在手心，朝着那只手挥了过去。 “啊！”中年男人始料未及，手背被刀背狠狠劈中，痛得浑身一抖，面容扭曲。 他急忙收回手，愤怒瞪向始作俑者，见是一个看样子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表情瞬间变得凶恶：“小屁孩，你找打是不是？” “别废话，你敢打我就动手，没那个胆子就赶紧把东西放下滚蛋，不然我报警了。” 盛繁星一把将菜刀砍回砧板上，盯着中年男人冷声道。 虽然力气不足，但她握着刀柄没松手，看着倒真像是菜刀垂直嵌入砧板固定住了，也算气势十足。 中年男人嘴巴都气歪了，但他还真不敢动手打人，这菜市场是没有监控，可人多啊。 他要只是占点便宜也就算了，可他要是当众打人，打的还是小孩，那不得被围起来骂一顿再打一顿？ 这个菜摊他都来了多少次了，今天也是见了鬼了，这女人软包子一个，家里倒养出来个硬骨头…… 中年男人瞪了眼董鑫月，将手里的塑料袋放下，正要转身离开。 身后响起那个硬骨头清越稚嫩的声音：“等等。” “干什么？”中年男人不耐地回头。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了，要不是怕对方大吵大闹，他压根不想搭理她。 “那袋韭菜被你掐断了，你把它买走，不然就赔钱。”盛繁星将那把葱收好，指着塑料袋说。 中年男人翻了个白银，只好又转身走回来：“行行行，多少钱？” 盛繁星看向董鑫月。 董鑫月似乎还在为她到来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而发怔，盛繁星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才回过神来：“啊，这个是六块……” 盛繁星看向那一大塑料袋韭菜，眨了眨眼，她知道许多食品原材料售价便宜，可也没想到会这么便宜。 中年男人正在掏钱，盛繁星想了想，放弃了宰对方一顿的念头。 周围许多人看着呢，若是多收对方的钱，她们原本占理也变成不占理了，没必要为了几块钱影响董鑫月的生意。 盯着男人付了钱灰溜溜离开，盛繁星才放好菜刀，眼巴巴看着董鑫月将钱收进钱包。 她是想来找董鑫月要钱买点东西，可…… 盛繁星性子要强，以前常住病房，刚开始靠好心人资助，后来她自学了计算机有能力赚钱了，又将那些钱还了回去，还真没开口找人索求过什么。 这会儿，她 7. 第二人格（7）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盛繁星知道，她的计划并非万无一失，相反它简陋到漏洞百出，细心的人稍微注意一些就能避开。 但盛宝山并不是那样的人。 不管在外如何，反正对内，盛宝山已经习惯了俯视她们这对母女，在他眼中，她们两个就像他掌心的物件，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心中对两人根深蒂固的轻视，粗心急躁的行事风格，都足以让盛繁星断定，自己成功得手的可能性极高。 不过，谨慎起见，她还是要做好万一策划失败，就得面对暴怒的盛宝山的准备。 报警肯定是来不及的，警察赶过来需要时间，这期间足够盛宝山将她和董鑫月狠狠打一顿了。 盛繁星笔尖停顿，盯着本子上记载的一条条信息，很快就有了主意。 当了这么多年工人，盛宝山却始终没有加入固定的施工队，这是因为他只看得上那种短期的高报酬工作。 虽说确实有一把子力气，可他干活算不上认真，为人也不讨喜，除了几个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一般包工头除非特别缺人，否则是不会考虑叫他的。 那几个朋友跟他情况差不多，也提供不了什么活儿给他，所以盛宝山一年到头，实际在正经工作的时间并不多。 但他脸皮厚，而工地上各种人鱼龙混杂，从那些人手上，盛宝山搞到了不少大施工队包工头的电话。 记忆中每每逢年过节，盛宝山若是缺钱了，就会开始挨个给这些人打骚扰电话，尝试巴结讨好。 这里面有些人是直接拒绝并将他骂了一顿，还有些人则比较圆滑，既不答应也不给机会，就用“下次一定”的借口来糊弄他，由于用词和气，盛宝山竟然信了。 用他的话来说，那些包工头大哥手底下管着几百号人，却还对他客客气气，很明显是欣赏他的。 一时没让他跟施工队也正常，估计是手上的工作日薪不高，只要有好工程，肯定会联系他。 见他这么自信，那些狐朋狗友自然不会去拆他的台。 所以至今，盛宝山对于各种来电都非常重视，基本上只要不是骚扰电话，他都会立刻接听，生怕错过了哪位大哥给提供的机会。 要问为什么盛繁星对此这么清楚？ 因为每每骚扰别人被骂，盛宝山都会拿董鑫月出气，边打边骂，觉得是这个晦气的女人影响了他的运气，害他恰好碰上对方心情不好的时候。 没工作也没钱的时候，他要么出去喝酒玩乐，要么就是在家玩手机跟人打电话吹牛。 委托人若是在家，就会缩起来躲进自己房间，听着外面连吹牛说笑都像是吵架的男声心惊胆战。 盛繁星捏了捏眉心，从脑海中挥开那些糟糕的记忆。 看了眼时间，马上十二点，她就没急着立刻出门办事，而是去厨房煮了米饭，等着董鑫月回来。 盛繁星和委托人一样都不会做饭，所以每到周末的中午，董鑫月就会回来做饭跟她一起吃。 至于平时，她都是趁早高峰过去之后，在菜市场附近的早市买两个馒头，就着白水凑合一顿。 刚煮上米饭，董鑫月就回来了。 盛繁星迎过去，董鑫月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脸上竟带着丝笑意，看见她从厨房走出来，那一抹浅笑顿时更为明显：“星星，煮好饭了？” “嗯，刚刚煮上。”盛繁星点头应了声，好奇地看着她。 发生了什么，让董鑫月这么高兴？ 没等她问，董鑫月已经不由自主地讲述起来：“今天多亏了你，星星，你是不知道，今天你走之后，好多人都围上来到我这里买菜，他们还都夸你呢！” “平时一天才能卖完的菜，今天早上就卖了大半，剩下的上午也卖完了，最后还剩几个辣椒和茄子，家里还有剩下的土豆，中午我炒个地三鲜，好不好？” 委托人喜欢吃地三鲜。 盛繁星倒是不挑食，看着董鑫月带笑的脸庞，她弯起眉眼露出高兴的笑脸：“好！” 董鑫月心情愉快地进了厨房。 其实最让她喜悦的，不是今天生意好收摊早，而是那些顾客围着她，说起盛繁星时的赞赏话语。 对于一位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夸赞她的孩子更容易让她开心的了。 如果有，那就是夸得还不够多。 吃完午饭，盛繁星帮董鑫月换了药，就借口去找朋友玩，揣着早上剩下的十三块钱出了门。 委托人在家时有那样一个父亲压着，自然显得懦弱沉默，可到底是个小孩子，在学校过得比家中放松多了，虽说依然害羞内敛，但也有几个玩得好的朋友。 这种借口，想来董鑫月不会怀疑。 然而事实上，盛繁星刚出门，董鑫月脸上的笑意就慢慢淡了下去，转变成担忧。 董鑫月是一个细心的母亲，对女儿的习惯了然于胸，正因如此，她一眼就能看出盛繁星在撒谎。 如果真的是去找朋友玩，星星应该会跟她说对方的名字才对，而不是仅用“朋友”来替代。 何况星星的几位朋友，她都认识。 当家长的，一般都不放心孩子一个人出门，就算没法跟着一起，往往也会追问孩子准备去哪儿？又会和谁见面？ 这么一次次问下来，委托人早就养成了出门报备的习惯，她知道妈妈会担心自己。 可盛繁星的潜意识里没有这个概念。 她有委托人的记忆，可她毕竟不是委托人，记忆中那几个名字是委托人的朋友，却不是她的。 盛繁星的真实年龄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她心智早熟，和几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也玩不到一起去。 还不知道自己在董鑫月眼里已经病情严重，盛繁星来到一家比较偏僻安静的网吧门前。 白天的网吧里面，人还是挺少的。 不过为了防止被熟人遇见喊家长，亦或者接下来做的事受人注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盛繁星还是花费十元巨款，开了一间包间。 这个时候的网吧已经慢慢开始禁止接待未成年人了，但夷湖市这种小地方还没那么严格，包间里也没装摄像头。 盛繁星撒谎说自己是来上网查学习资料的，网管就给她开了机子。 关好包间门，盛繁星掏出几张纸擦了擦油乎乎的键盘，才对着电脑快速操作起来。 这个时代网上的消息远没有她的世界那么鱼龙混杂，广告也没有那么多，盛繁星很快就顺利找到了本市几个大型施工队的招工信息。 记下电话，她便退出网站开始敲代码。 四十多分钟后，一个简单的软件新鲜出炉。 它的功能也很简单，就是伪装成别人的号码，给人打骚扰电话，在她的世界被犯罪分子们广泛应用于ai诈骗，令人深恶痛绝。 但工具本身是无罪的。 盛繁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诈骗案件，但她可以保证这个软件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够发现并使用——除非这个世界的科技突飞猛进跨越一百年的积 8. 第二人格（8）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盛宝山的裤腿扎在雨靴里，上面布满泥点，就这么站在门口，等着董鑫月过去给他拿拖鞋。 换好鞋，他就一屁股坐到摆在客厅角落的餐桌旁，取下夹在耳朵上的香烟点燃，一边吞吐着烟雾，一边骂骂咧咧地指使董鑫月去拿酒、再给他炒一盘花生米。 董鑫月忙得团团转。 盛繁星旁观片刻，再次判定盛宝山今天应该不会动手，便回了自己房间。 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到时候盛宝山要对她动手，董鑫月肯定还会过来护着她。 窗外仍下着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如同一串清脆的乐符，盛繁星坐在房间里，渐渐冷静下来，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接着写未来规划。 天色渐沉，各家各户都做起了晚餐，不同菜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透过窗户缝隙隐隐飘进房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有些反胃。 “星星，吃饭了。”董鑫月在外面敲门。 “来啦。”盛繁星揉了揉鼻子站起身。 出去一看，盛宝山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用小拇指抠着牙缝，显然已经吃饱喝足了。 盛繁星经过时，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好像旁边路过的只是一团空气。 这就是委托人和“父亲”的相处模式，与其说是父女，不如说是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盛繁星目不斜视地来到餐桌旁坐下，董鑫月晚上做了两菜一汤，旁边还放着半碟花生米。 盛宝山坐过的位置，洒满汤水油点以及抖落的烟灰，董鑫月从厨房拿着抹布过来擦了擦，顺手递给她一碗米饭。 将桌上的酒瓶拿走收好，董鑫月才也端着一碗饭坐了过来，无声用眼神催促她快吃。 盛繁星看了看桌上的菜，青椒炒肉所剩无几，丝瓜蛋汤只剩个底，也就清炒小白菜还有大半，估计是最后做的，盛宝山不爱吃青菜。 哪怕前几年他还没对董鑫月动辄打骂时，也从来不会等她们一起吃饭，每每都是董鑫月刚炒好一盘菜，就使唤她端上去自己先吃，不管孩子死活。 难以想象，委托人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小孩子，在家却只能吃剩菜。 一想到刚才狼藉的桌面，盛繁星就反胃。 她不想碰那两盘剩菜，夹了一筷子小白菜，埋头开始扒饭。 刚吃两口，热腾腾的白米饭下面露出一点酱色，盛繁星用筷子一拨，就看见碗底还藏了小半碗青椒肉丝。 青椒很少，几乎全是肉，盖在上面的米粒吸满酱汁，共同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盛繁星眨了眨眼，看向董鑫月。 董鑫月的椅子靠在桌角，人背对着沙发那边的盛宝山，身体将她完全遮住，一言不发地吃着饭。 这一幕其实在委托人的记忆中也时有发生，但旁观和亲身体验是两回事，盛繁星的感受也和委托人迥然不同。 委托人年纪小，再怎么懂事也会嘴馋，吃到妈妈给自己留的肉总归是高兴的。 盛繁星却只觉得心中酸楚。 哪有人在自己家里吃饭，还搞得跟做贼似的？ 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盛繁星握着筷子的手悄然用力，又渐渐松开，在董鑫月诧异的眼神中将碗底的肉分了她一半，沉默无言地吃完了这顿饭。 帮董鑫月收拾好碗筷，盛繁星就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起盛宝山。 东西都已经买好了，但她不确定盛宝山今天还出不出门，所以不能立刻动手。 客厅太小，怕总是在盛宝山面前晃悠引起他注意再生事端，盛繁星就回了房间，只不时出来倒杯水。 窗外雨势逐渐变大，天边不时响起惊雷声。 伴随雷鸣落下的银白闪电将整个客厅照得极为亮堂，室内忽明忽暗，外面暴雨倾盆，盛宝山的情绪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 但他的出气筒身上伤还没好，另一个小崽子躲在房间里，有她护着也不好动。 外面雷声不断，又不方便打电话，最后盛宝山只能无聊地玩起了线上斗地主。 下着雨网络信号不好，斗地主动不动就卡顿掉线，导致他很快就输光了豆子，骂骂咧咧退掉游戏，开始玩捕鱼达人。 一直磨蹭到八点多，期间他又喝了瓶啤酒，才终于收起手机回了房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盛繁星端着水杯出来，透过主卧门缝看见瘫在床上睡得死猪一样的人，目光微闪。 倘若她没有委托人的记忆，恐怕已经拿着绳子过去了。 但她有，所以她知道，董鑫月曾试图在盛宝山睡着时将他绑住拖延时间，然后带女儿逃走。 却在刚触碰到他的身体时，就被清醒过来的盛宝山一把抓住，生生打断了两根肋骨。 大约是做了亏心事，他平时睡眠很浅，哪怕是喝醉了也都还留着一丝警惕意识。 不过也仅此而已。 放好水杯，盛繁星朝着正好在玄关处整理鞋架的董鑫月走去，她刚刚打扫完厨房客厅，晾晒完衣服，正打算去洗盛宝山的鞋。 盛繁星先她一步拿起那双底下全是泥的棕色雨靴：“妈妈，我帮你洗。” 董鑫月惊讶地抬起头：“星星？你怎么还没睡，明天要上学了，不用你洗，我来就好。” 她说着想从盛繁星手里接过那双雨靴，却被盛繁星避开，女孩今晚似乎格外执着：“让我来吧，妈妈。” “我想帮你做点什么。” “星星，你……”看着眼前神态认真的女儿，董鑫月欲言又止，星星又露出这种令她陌生的表情了。 她到底怎么了？早上从她这里拿钱去买了什么？中午出去见了什么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现在又要拿盛宝山的鞋子做什么？ 董鑫月隐隐察觉到了一些，整个人再度变得极其不安起来，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最终，她深深吸了口气，望向盛繁星：“你想做什么？星星，告诉妈妈。” 她蹲着身子与盛繁星平视，语气很轻，却极为郑重，眼里的情绪复杂到令盛繁星都难以看懂。 盛繁星正想隐瞒，却听见她说： “妈妈和你一起。” 盛繁星微怔。 董鑫月昨天曾问过自己，希不希望她离婚，盛繁星看得出她当时内心的迟疑和恐惧，所以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 直到今晚，董鑫月都还在犹豫。 可此时此刻，盛繁星再与她对视，却只看见了女人眼中浓重的担忧。 迟疑仍有，恐惧仍在，但比起那些，董鑫月更无法接受的是眼睁睁看着女儿自己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 她不知道盛繁星想做什么。 她只是想和她一起。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危险来临时第一时间保护女儿，哪怕是死，她也会死女儿前面。 董鑫月目光中袒露的决心和爱护之意太过灼热，盛繁星睫毛微颤，竟有些不敢再与她对视，别开了脸。 她和董鑫月回到卧室，关好门，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随后，她从床底的纸箱里拿出早上买的工业图钉、锤子、鞋垫，一包磨好的安眠药粉，布洛芬，以及从杂物室里找到的一捆麻绳。 望着这些东西，董鑫月足足愣了好几秒。 盛繁星说完问她：“目前的计划就是这样，你觉得还有需要改善的地方吗？”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有董鑫月帮忙，成功率只会更高，当然前提是她不掉链子提前露出破绽。 董鑫月一时 9. 第二人格（9）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盛宝山虽然不胖，但人长得高壮，刚才那一瞬间，他浑身上下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左脚上，雨靴底部密密麻麻的图钉是实打实全部扎进了他的血肉里。 脚底剧烈的刺痛令他下意识就收回了扶着墙的手，蜷缩身躯想要抱住受伤部位。 然而打直的左腿因疼痛而不断抽搐着，右腿也不听使唤，着力点一时没切换过来，最后致使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但这只是暂时的。 这种伤说重也不算重，仅仅只能短暂影响盛宝山的行动，若是等他缓过劲来，盛繁星和董鑫月两个人加起来也还是拿他没办法。 不过有这片刻的时间也够了。 就站在旁边，一直紧紧盯着盛宝山的董鑫月早就等候多时了。 按照盛繁星的嘱咐，董鑫月在看见盛宝山伸脚踩进雨靴中，并偏离身体重心时，就朝着他冲了过去。 她深知这次反抗若是失败的后果，好歹也是个劳动人民，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和力量都极为惊人。 盛宝山刚一倒地，董鑫月就迅速抄起旁边餐桌上的擀面杖，狠狠几棍子砸在他的右腿上。 房子面积小，盛宝山倒在狭窄的玄关处，反应又不及时，根本就躲不开她的突袭，只来得及护住脑袋。 “啊！！滚开！你这个贱人！”他又是惊惧又是愤怒，浑身剧烈颤抖着，说不清是痛的还是气的，张嘴就骂，还试图伸脚去踹董鑫月的下盘。 董鑫月利落躲开，知道他快要缓过来了，不能再拖，当即又最后用力给了他一棍子。 盛繁星站在自己房间门口，都能听见一道清晰的骨裂声。 “啊啊啊——！！”盛宝山嘴里的脏话瞬间停了，变成痛苦的惨叫声。 剧烈的疼痛让他整具身躯都有些痉挛，但他双手仍旧抱着头，腿则不停往上缩，侧身躺在地上背对着董鑫月，恨不能缩成一个球。 董鑫月趁此机会，快速蹲身将他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就往盛繁星房间跑去。 她倒是想将人拖进屋里去绑起来，可盛宝山身体的抽搐已经有渐渐平息的趋势，不能给他还手的机会。 等她进来后，盛繁星立刻锁上了门。 刚买下这所小房子时，盛宝山看起来还是个正常的人，那个时候，家里的装修夫妻俩都是一起商量着决定的。 故而，盛繁星房间的门板质量很好，门锁后来也因为两年前那件事换了新的。 别说盛宝山现在受了伤，就是他没中招，全力之下也撞不开这扇门。 至于大门，这片小区治安一般，晚上经常有小偷光顾，盛宝山可见不得自己的家产被盗，大门的质量比起盛繁星的房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门的门锁，则是昨晚就被她们用钥匙卡死在里面了。 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 工业图钉的直径可比一般图钉粗得多，盛宝山刚才那番挣扎之下，已经将雨靴挣脱开了。 戳了少说有十几个洞，哪怕脚掌分布的都是静脉，那样大面积的伤，也能让他血管破裂，流不少血。 失血会让人身体虚弱，困倦嗜睡。 更别说盛繁星还给他下了足量的安眠药，怕他睡不着，甚至贴心在那碗粥里掺了止痛药。 进了房间，董鑫月整个人手脚发软，心跳如雷，擀面杖差点都没握住。 她将擀面杖放到一边，坐在床上不断做着深呼吸，慢慢才平复过来，以一种兴奋而喜悦的语气对盛繁星道：“星星，我们成功了！” “对，我们成功了。”盛繁星也朝她笑，不过语气要淡定许多： “可惜我房间的门没有猫眼，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我们最好多等一会儿，我怕他在外面等着偷袭。” 盛繁星依然站在门边，隔着门板，能听到外面传来盛宝山接连不断的恶毒诅咒和怒骂声。 “出来！董鑫月，你这个贱人！快给我出来！” “我叫你呢董鑫月！现在快点送我去医院，我还能放你一马，不然你就给我等着……人呢？听不见老子说话吗！快出来啊！” “好啊董鑫月，有本事你们两个贱人就永远待在里面，最好死在里面！” 家里的大门和盛繁星的房门一前一后被撞得哐哐响，似乎是尝试撞门无果，盛宝山整个人愤怒到了极点，他趴在地上爬行着，疯狂将手边能拿到的所有东西都砸向盛繁星的房门。 “妈的，老子就应该打死你们！” 盛宝山又开始威逼利诱，但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最后他仿佛也知道两人铁了心要跟自己作对，便放弃了让她们出房门，彻底陷入暴怒之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辱骂。 什么婊子、贱人甚至更难听的污言秽语他都骂得出来，仿佛房间里的人不是他的妻子和女儿，而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死敌。 盛繁星和董鑫月压根就不为所动。 这只是他最后的狂吠罢了。 再恶毒的咒骂，董鑫月也不是没听过，和盛宝山不由分说的暴力殴打相比起来，这点骂声又算得了什么呢？ 董鑫月听着眼睛都没眨一下，只认真地朝盛繁星点头：“好，听你的，不过到时候我去看就好，情况不对还能回来。” 盛繁星一个瘦弱的小孩子，本就没想在这方面跟她争，顺丛地应了一声。 想了想，安眠药生效时间在半小时到一小时之间，保险起见，她决定让董鑫月两个小时后再出去看看情况。 其实大量的安眠药足够让盛宝山陷入昏睡状态，但考虑到对方身上有伤，药效可能没那么快起作用，这才多延长了一个小时。 等待的两小时里也不是无事可做。 她们成功把盛宝山困住，自己却也出不去了，董鑫月拿起手机给盛繁星的班主任打电话，为她请假。 打完电话，她看了看天色，又有些担忧起来：“星星，他在工地那边还有活，要是今天没过去，会不会有人来找他……” 刚刚给盛繁星请假，董鑫月用的是生病的借口，班主任一句“让孩子好好休息”，让她忽然间有些后怕。 不是怕盛繁星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计划不够周全严密，而是怕万一。 万一有人找上门来，发现了她们做的事，救出盛宝山…… 事情一旦传出去，那么等待她们的将不只是盛宝山的报复，还有街坊邻居，乃至学校老师、学生们的指指点点和议论谴责。 几千年来以孝为先的概念，如今仍然根深蒂固。 董鑫月可以不在意流言蜚语，可她的女儿呢？ 不行，若是真的被人发现，她得将所有事情都揽下来，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是星星谋划的…… 董鑫月越想越害怕，整个人魂不守舍。 盛繁星心中叹气，扯了扯她的袖子：“你别担心，不会有人来找他的，我有办法。” 她说着，晃了晃手中盛宝山的手机。 让董鑫月将 10. 第二人格（10）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当然和你一起。”盛繁星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她一个未成年，不和监护人在一起，又能去哪？ 董鑫月也是一时误会才乱了分寸，闻言松了口气，不好意思道：“是我理解错了，我还以为……” 眼前的女孩这么聪明，董鑫月知道，她一定能看出自己已经辨别出了她的身份。 之前还叫自己妈妈恐怕只是伪装，从昨晚到现在，她再也没这么叫过自己，恐怕在她的身份认知中，自己并不是她的母亲。 一个聪慧的独立人格，如果她想要走，董鑫月没有信心能拦得住她，所以才这么惊慌。 好在只是一场误会。 董鑫月安下心来又坐回床边，回答盛繁星之前的问题：“离开这里也好，我暂时没想好以后去哪……不过，房子是我们的共同财产，如果他不同意卖的话，那……” “他会同意的。”盛繁星笃定道。 如今盛宝山才是她们刀俎下的肉，身份对调，容不得他不同意，董鑫月显然还没适应，才会有这种担忧。 只是令盛繁星没想到的是，董鑫月一听，立刻点点头应了声“好。”一副她说什么就信什么的样子，完全不问她打算怎么做，反而当真思考起以后的去处来： “我老家附近的梧州市，离省城近，物价也不高，我们以后去那里生活怎么样？” “……可以。”盛繁星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神古怪地看着董鑫月。 她的身份，两人都心知肚明，就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董鑫月为什么还如此信任她？ 见她盯着自己看，董鑫月不由伸手摸了摸脸：“怎么了，星星？怎么这么看着我？” 盛繁星别开脸，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忍住：“你……不怪我吗？” 董鑫月心生疑惑：“怪你什么？” 盛繁星垂眸望着脚下地板，轻声道：“我不是她，却用着她的身体，你……” “我知道啊。” 话未说完，盛繁星就被一片阴影笼罩，董鑫月走过来牵起了她的双手，女人粗糙干燥的手掌心传来阵阵暖意。 盛繁星抬起头，迎上一双温柔包容的眼睛：“我都知道，是我没用，我没保护好她，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来保护她的，对不对？”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盛繁星愣愣点头：“……对。” 董鑫月就笑了：“你是来保护她的，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如果不是你，可能总有一天，我和她都会死在这里也说不定。” 盛繁星：“……” 她有些说不出话，董鑫月的结局她不知道，但委托人确实是死在这里了，那之后，将女儿视为唯一精神支柱的董鑫月，下场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且，董鑫月似乎误会了什么。 盛繁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一位母亲，她的女儿已经去世的事实，她斟酌着话语，想要解释。 董鑫月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问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能跟我说说你自己吗？” 她的话语太过温柔，态度远比盛繁星想象的要友好许多，盛繁星不免沉浸其中，迷迷糊糊就把自己的信息交代了个七七八八。 当然，时空穿梭这种事，是不允许向外透露的，就算盛繁星说了，董鑫月也听不见。 她说的多是自己过去的经历。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知道第二人格往往都有独立的自我认知和背景经历，董鑫月并未觉得诧异。 倒是听完盛繁星简略描述的过去后，董鑫月的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疼惜。 原来她也才十五岁，在孤儿院生活了那么久，又常年住在医院，难怪小小年纪就这么淡然稳重。 医院里那些身患绝症，命不久矣的病人，要么心有不甘歇斯底里，要么可不就是只能生死看淡，静待死亡？ 董鑫月本以为，保护者人格是自己女儿想要成为的模样，那应该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女儿身边好歹有自己，身体也还算健康，可她却从小孤苦无依，难怪小小年纪就如此早熟。 董鑫月伸手搂住女孩瘦弱的身躯，给了她一个轻柔的拥抱，真诚安慰道：“都过去了。” “以后就和我们一起生活吧，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星星一样，叫我一声妈妈。” 她三十四岁，比盛繁星大十八岁，这个年代十六七岁就结婚生子的人不在少数，董鑫月已经算晚婚晚育了。 盛繁星是她女儿分裂出来的人格，又聪慧过人，如今还助她和女儿脱离苦海，董鑫月怜惜感激之下，自然愿意主动接纳她。 她还不知道，她的女儿已经死了。 盛繁星眼神闪烁，任由女人搂着自己，半晌才慢慢伸手回抱住她，垂眸应道：“好，谢谢……妈妈。” 她知道董鑫月误会了。 可她拒绝不了对方。 盛繁星声音很小，董鑫月只当她是害羞了，体贴地过了一会儿才松开她，随后聊起其他话题。 盛繁星一一应着，房间里气氛融洽。 一个多小时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她附耳在门板上听了听，确认外面没什么动静，才点头让董鑫月出门。 推门时阻力明显，出去一看，盛宝山睡得像头死猪一样靠在门边。 显然，他一开始是准备守门埋伏她们的，只是不抵药力，最后睡了过去。 门都开了他还没动静，董鑫月仍不放心，用擀面杖戳了戳他的腿，见他仍处于昏迷中，才敢靠近。 盛繁星拿着之前准备好的麻绳跟了出来，和董鑫月一起，吃力地将盛宝山挪到了椅子上捆住。 绳子穿过腰腹和双腿，将他的双手固定在身后，连脚腕都绑得极为牢固。 这种捆法，还是盛繁星以前接过警方的一个委托，帮他们寻找某个藏得极为隐秘的犯罪团伙窝点，在网上找到线索后，从那些人的内网中学到的。 保证盛宝山醒了之后，整具身体除了眼珠子之外，哪里都动弹不得。 由于盛宝山早年喜欢呼朋唤友带一堆人到家里聚餐，家里的餐桌很大，是比较厚重的大理石材质，足有近两百斤。 绑完人，盛繁星又将椅子固定在了餐桌的桌腿上。 这样就算盛宝山试图强忍着左脚右腿的伤想站起来反抗，也没有可能了。 做完这一切，盛繁星打了个哈欠。 昨晚陪董鑫月扎鞋底睡得晚，早上又起得太早，她难免有些困倦。 注意到这一点，董鑫月道：“星星，要不要回房间睡一会儿？这里有我看着，等他醒了我再去喊你。” 不盯着盛宝山她也不放心。 “好。”盛繁星点点头，想了想，跑到厨房拿出洗碗的抹布过来塞进盛宝山嘴里，然后才回了房间。 虽然董鑫月不在意，但 11. 第二人格（11）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连续几天，盛宝山都没能等到上门来找人的好兄弟，反倒是他自己，始终被捆在椅子上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浑身都要散架了。 他左脚的伤势也愈发恶化，一开始还只是脚掌痛，后来疼痛蔓延至整只脚，再后来，盛宝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左脚渐渐失去了知觉。 他努力伸着脖子低头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可脖颈间的绳子勒得他几乎不能呼吸，最后只好放弃。 盛宝山渐渐开始有些绝望了。 那对恶毒的母女根本不管他的死活，连饭都不给他吃，他饿得每天肚子咕咕叫，感觉胃都要被烧穿了。 偏偏她们一天三餐还都在他面前吃，吃得那叫一个丰盛，明显是故意报复他，害他口水浸透了塞在嘴里的抹布，差点把自己呛死。 盛宝山一开始还寄希望于印象中温柔体贴的董鑫月，不停用眼神向她求饶，就像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后为自己求情时那样，可这女人却是个铁石心肠，根本不搭理他。 那个没用的小崽种更过分，活像是变了个人，只要他敢烦董鑫月，或者是在她们吃饭时打扰到她们，她手里的擀面杖就会狠狠落下。 他可是她亲爸啊！ 对于这个女儿，盛宝山向来是看不上的，可现在她居然敢打他，下手还毫不留情，盛宝山怎么能不生气？ 可他再怎么不能接受，也改变不了他现在被盛繁星掌控在手心的事实。 对付他这种崇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最好用的工具依然是暴力。 俗称，以暴制暴。 盛宝山看不到，但盛繁星和董鑫月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脚底的伤因为没及时处理，已经有些发炎化脓了，整只脚肿得像个猪蹄，地板上淌着恶心的血水和脓液。 再继续拖下去，他这只脚就算是废了。 可这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呢？ 这四天时间里，盛繁星都没去学校，董鑫月给她请了长假，她忙着收拾东西、和董鑫月一起挑选梧州市的住所，还要给那些房子求购者做背景调查，寻找合适的买家。 另外，她还让董鑫月联系上了之前那位诊所老板荀诗慧介绍的律师。 律师姓张，确实如荀诗慧所说收费不高，不过也可能是荀诗慧事先打过招呼。 她们花了一笔钱，请张律师帮忙拟定离婚协议书，以及放弃房产的公证书。 对方效率很高，周一当晚联系上，周二中午盛繁星就拿到了这两份文件。 一直拖着，只是因为房子还没找到买家。 好在盛繁星报出的价格够实惠，直到周五也就是今天，她终于从一众求购者中挑到了合适的人选。 对方是附近某个洗脚城的老板，人长得凶神恶煞，去哪儿都呼朋引伴，看着就不好惹。 但其实这人没做过什么坏事，甚至称得上善良，为人比较讲义气，房子是买给他兄弟的，后者亲戚一家子从其他省份不远千里过来投奔，没有住处。 将房子低价卖给这样的人，想来董鑫月心里也能好受一些，这所房子毕竟曾经也是她的心血。 在电话里和人约好了下午去签过户合同，盛繁星便拿着那两份文件，来到客厅。 盛宝山瘫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短短几天，他实在是有些被盛繁星打怕了，从一开始疯狂挣扎到现在几乎已经认命。 外面雷雨一直未停，盛宝山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以前太过分，这才遭了报应，每一道雷声落下，他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颤抖一下，仿佛生怕那道雷下一秒劈在自己头顶。 盛繁星可不管他在想什么。 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 她握着擀面杖，用棍子的一端抵住盛宝山的后脑勺往前发力，迫使他的头颅转向。 看见她，盛宝山眼里流露出一丝恐惧，几天前的他哪里能想得到，几天后他看见盛繁星会像老鼠见到猫似的害怕。 看着男人畏畏缩缩的样子，盛繁星面色不变地坐到旁边，漆黑的眼瞳神色不明地注视着他： “想重获自由吗？” 盛宝山急忙点头，但由于绳索限制，他点头幅度不大，仿佛生怕盛繁星看不出他的急切，盛宝山疯狂朝着她眨动眼睛，试图表达自己知道错了。 大约是有了解脱的希望，他的肚子又忍不住发出震天响的咕咕叫声。 其实这几天，他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滴水未进。 晚上盛繁星和董鑫月要睡觉，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怕出意外，所以每晚会给他喂点水——掺了安眠药粉的那种。 每次给他喂水时，盛繁星还都当着他的面碾碎药粉倒入水杯，然后问他喝不喝。 周一晚上，盛宝山拒绝了。 随后一直到周二晚上，他都滴水未进，直到睡前盛繁星又一次拿着熟悉的药粉和水杯过来，问他喝不喝。 盛宝山本就不是一个意志力坚定的人，足足两天，他又饿又渴，总感觉再不喝水自己就要死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喝下了那杯水，生怕盛繁星反悔。 周三，他清醒过来后，就思忖着盛繁星给自己喂水，肯定还是怕自己死了。 于是他得寸进尺，在盛繁星和董鑫月吃饭时，试图让她们也给自己喂点吃的。 最后饭菜当然是没吃到，反而吃了一顿毒打。 盛宝山只得老老实实放弃挣扎。 直到今天，他已经饿了整整四天了，每天晚上一小杯水也根本不够喝，他的嘴唇开始干裂，整个人虚弱到极点。 说句夸张的，现在只要有个人能帮他脱困，他以后肯定把对方当成自己的祖宗伺候。 盛宝山这样想着，就见盛繁星拿出了两份文件，举在他眼前。 “签上名字，我就放你自由，怎么样？” 盛宝山眯着眼睛看清上面的内容，当即面色一变，立刻否决：“不行！” 离婚，而且还是净身出户，他怎么可能同意？这条件未免太过分了！ 意料之中的反应，盛繁星放下文件，在盛宝山惊疑不定的视线中转身去了厨房。 片刻后，她拿着一把水果刀走了出来。 盛宝山目露惊恐，死死瞪着她，不，他不相信她敢对自己动手，这可不是普通的擀面杖……！ 然而女孩已经握着水果刀站在了他身旁，瘦尖脸蛋上一双漆黑的眼珠定定注视着他，那简直不像人的眼睛，反倒像用蜡笔胡乱绘出的恐怖涂鸦。 “不签，那我就杀了你。” 盛繁星举起手，刀面折射出寒光，紧紧贴在了盛宝山 12. 第二人格（12）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有一种社会学概念叫做“家暴遗传”。 家暴影响的不仅仅只是几个人，这种暴力关系极有可能延续到下一代身上，继续祸害下一个家庭。 种种例子表明，那些小时候曾经遭受过家庭暴力的孩子，长大后极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和他们的父母走上同一条路，命运似乎从一开始就在这些孩子们身上打了代表罪恶的烙印。 董鑫月不懂相关的理论，但她听人说过暴力基因会遗传，盛宝山就是最好的例子。 盛宝山的父亲崇尚棍棒教育。 他们两个人是自由恋爱，当初，知晓了盛宝山凄惨的童年之后，董鑫月一度十分心疼他。 那时候，曾有人劝过她，让她不要和盛宝山在一起，他们觉得盛宝山在那种家庭长大，以后说不定也会和他的父亲一样。 当时的董鑫月对此不以为是，相反，她认为正因盛宝山经历过家暴的伤害，往后才更加不会变成那个样子——那时候的盛宝山对她很好，从不和她生气吵架，连说话都轻言细语。 所以她不顾朋友的提醒，毅然决然嫁给了盛宝山，和他一同来到夷湖市定居。 最后，现实给予了她迎头一击。 过往的那些事情，董鑫月其实很多都已经记不清了，可在听到盛宝山大喊出的那些话时，这部分记忆却立刻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这些虽然是委托人出生之前的事，但因为幼时父母关系还很和睦，董鑫月经常会和委托人说一些爸爸的事，所以对于盛宝山的一部分过去，盛繁星也知道一些。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董鑫月。 其实，早在董鑫月明确表达要和她一起行动后，她当时准备的计划就完全可以作废，换成另一种更简单，也更温和的做法。 比如，直接在晚饭里下药。 不需要迂回婉转，不需要用上那些图钉，毕竟她们最终的目的只是暂时控制住盛宝山，离开这里。 但盛繁星没有改变主意，而是仍旧实施了原本的计划。 她并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但终究是一个孩子，不说她从委托人那里接收到的大片灰暗记忆，就说当天晚上董鑫月护着她挨的那一顿打，这些都促使她对盛宝山产生了报复心理。 仅仅只是带着董鑫月离开这里，盛繁星并不满足。 她们要走很简单，可董鑫月这些年挨的每一顿打，委托人无尽噩梦中的惶恐惊惧，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盛繁星承认，自己或许的确是有些被影响到了。 可她只是想教训一下盛宝山，让他也尝尝那种终日生活在家暴阴影下如惊弓之鸟般的滋味，为董鑫月和委托人出一口恶气。 她有理智也有自制力，绝对不会将类似的手段用到无辜的人身上。 可……董鑫月会相信她吗？ 盛宝山被绑在椅子上，看不到身后的场景，可却能看到盛繁星的脸，见她露出紧张的神色，一时间笑得愈发猖狂。 盛繁星抿了抿唇，瞥了眼地上脏兮兮的抹布，那根擀面杖还放在餐桌上，可她有些不敢再当着董鑫月的面打盛宝山。 她环顾四周，只想找个别的什么东西将他的嘴重新堵上，不能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犹豫间，董鑫月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冲刺到了她身边。 盛繁星没有当过母亲，想象不到董鑫月现在的心情，更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董鑫月走了过来，如同一名等待法官宣判最后下场的囚徒。 随后，盛繁星被董鑫月一把拉到身后，女人高高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盛宝山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董鑫月几乎用了十成力气，盛宝山的猖狂大笑声戛然而止，头向一边歪去，右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胀起来。 “闭上你的臭嘴！” 董鑫月恶狠狠瞪了眼盛宝山，不等后者再说些什么，就捡起地上的脏抹布又堵住了他的嘴。 迎着男人愤恨的视线，她叉腰冷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懦夫吗？星星敢反抗，你呢？你在你爸面前说过一个不字吗？” “盛宝山，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废物！” 结婚十几年，董鑫月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男人的本性，更知道如何一击刺穿他的内心。 他怎么配和她的星星比？ 她苦命的女儿，被逼疯了也只是分裂了一个保护者人格出来，至今都躲在身体里，不敢再看这个世界，又怎么会去伤害别人？ 至于另一个星星，董鑫月也对她很是放心，哪怕这几天她动不动就给盛宝山来上两棍子，可董鑫月看得出来，她仅仅只是在替自己和女儿出气，本身并不热衷于暴力宣泄。 这与盛宝山使用暴力时，那种毫无理智，甚至享受其中的疯狂截然不同。 董鑫月相信盛繁星。 但她见不得盛宝山诅咒自己的两个孩子。 本质上，她自己大概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过去几年里，她只能逆来顺受，可一朝翻身，看着眼前男人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的眼神，看着他被绑在椅子上只能任由她打骂的狼狈模样，董鑫月只觉得心中痛快不已。 盛宝山，你也有今天啊！ “老实点。”又给了男人一巴掌，董鑫月嘴角含笑，心情舒畅，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怒视，回过头问：“星星，没吓到吧？” 盛繁星摇摇头，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她。 “那就好，我继续去整理东西了，他再不老实，你就喊我，我来教训他。” “好的妈妈。”盛繁星乖乖点头。 董鑫月心中一软，动作温柔地替她理了理头发，才又回到了主卧去。 人一走，盛繁星刚才的乖宝宝形象立刻变了模样，她轻啧一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用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盛宝山：“你这么大了，不会还打不过你爸爸吧？” “唔唔唔唔唔！！”我要杀了你！ 眼看男人双目猩红地冲自己怒吼，盛繁星就知道他又犯病了，只好拿起擀面杖给他治治。 下午，董鑫月拿着两份文件出了门。 盛繁星则是留 13.第二人格（13）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为首的几人看见客厅里居然跪着一个陌生男人，都愣了愣，互相询问着： “这谁？” “不知道，外面偷偷跑进来的乞丐？” “哦，那找两个人把他扶出去吧，来，我先跟你们说说从哪开始改，这桌子太占地了，也一起先挪出去……” 看见一下进来这么多人，盛宝山默默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可他马上就要被人架着丢出去了，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挣扎着大喊起来：“你们是谁！别动我！这是我家！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你家？”为首长相凶神恶煞的壮汉一愣，也不跟人聊装修计划了，径直走到他面前。 盛宝山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强忍着恐惧看着对方：“对，这就是我家，我在这住了十几年，不信你去问问邻居！” 壮汉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不似说谎，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昨天办过户手续时，来的女人身上还缠着绷带，露出的手腕上都是青紫的伤。 他当时热心问了一嘴，对方说是不小心碰到的，明显不愿多聊，他也就没有追问。 现在看来，恐怕是家丑不愿外扬。 难怪这房子卖这么便宜，原来是背后还有这么个隐患，不过卖给他，那也就算不了什么大事了，对方可算是找对了人。 壮汉不作恶，可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尤其他们这些人讲义气，更看不上盛宝山这种欺软怕硬打老婆的废物，当即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我管你住了多久，房子已经卖给我了，那这就是我家。” “听着，给你半个小时收拾东西，收拾完赶紧滚，不然别怪我送你去警局。” “没我的同意，你待在这儿就是私闯民宅，懂不？” 壮汉本就长得凶神恶煞，周身还带了这么多人，一看就不好惹，盛宝山就是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顶嘴。 被人盯着收拾了衣服，他就灰溜溜地被赶了出来。 拖着行李箱跪立在地上，回头望着住了十几年的房子，如今大门紧闭将自己关在外面，盛宝山头一回感到茫然。 他怎么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呢？ 难道真的是报应吗？ 现在他身无分文，只剩下一些衣服和一部旧手机，脚废了，房子也没了，以后又能去哪呢？ 想到刚才在屋子里，那些人将自己错认成了乞丐，一股浓浓的屈辱感就涌上心头。 报应？盛宝山可不信报应，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无恶不作的人，就算真有报应，一时半会也轮不到他身上。 说到底，他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拜那对不听话的母女所赐。 盛宝山拖着行李箱，艰难地膝行下楼，离开小区。 路过的人看见他，纷纷避让，原本还有人想来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可对上男人阴鸷的眼神，顿时吓了一跳，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 盛宝山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心中仇恨更甚。 他现在就像一只过街老鼠，所有人都嫌弃他，虽然没有人表露出来，但盛宝山知道，他们一定在心里嘲笑他。 既然他不好过，那对母女也别想好过。 想甩开他过上好日子？门都没有！ 出了小区后，盛宝山来到了人来人往的集市街道上，互联网发展尚不成熟的时代，实体行业仍处于一派欣欣向荣。 街上行人很多，盛宝山一扫之前浑身的阴沉，努力挤出憨厚的表情。 他捧着一张婚纱照，露出脚上恶劣的伤和明显骨折的小腿，一次次拦住行人凑过去问：“不好意思，你见过我的妻子吗？” … 周五晚上盛宝山昏睡过去后，盛繁星就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和董鑫月两人连夜坐火车离开了夷湖市。 第二天临近中午，两人才终于抵达目的地，拖着行李来到预定的酒店休息。 虽然身体疲惫，但终于逃离了那个承载着无数痛苦回忆的地方，董鑫月明显心情十分愉快，盛繁星也替她高兴。 两人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睡了个午觉稍作休息，就爬起来和之前联系好的中介碰面，去看房子。 之前等待的几天时间里，两人就看了不少房子，最终挑了几套出来作为备选，就等着实地考察。 下午将筛选出来的几套房子都看过一遍后，董鑫月就做好了决定，让中介帮忙联系房主，准备去办过户手续。 中介难得遇到这么爽快的客户，高兴之下，主动帮她们和房主交涉，对方同意给她们抹了零。 这一下足足省了七千三，董鑫月欣喜之余，不忘连连道谢，办完过户手续后，将那三百块给人包了个红包。 这一路上聊过来，中介对两人的情况也有了些许了解，收下红包后，当即热情道：“我下午也没什么事了，你们行李放在哪家酒店？我跟你们一起去拿吧，正好我就住在你们新买的房子附近。” 她是开着车来的，董鑫月带着个孩子又没车，行李多的话肯定不方便。 她好心相帮，董鑫月自然感激，但犹豫片刻，还是摆手道：“不用了，这多不好意思……” 盛繁星站在旁边，疑惑地眨了眨眼。 中介像是也没想到会被拒绝，愣了愣，便客气笑道：“行，你们还有别的事吧？那我就先不打扰了，再见啊。” 中介驱车离开，盛繁星站在房产交易中心门口，看了看头顶的烈阳，终于还是忍不住扯了扯董鑫月的衣袖： “妈妈，为什么不让她送我们？” 董鑫月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脑袋：“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很多人贩子都会假装成热心肠，专门骗那些想贪便宜的人，把她们拐走。我们的新家离酒店也不远，打个车过去就好了，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可是，这时候又没有手机打车，都是在路边拦计程车，没有网络监控，那不是一样有风险吗？ “……好的。”盛繁星应了一声，没有将心底的疑惑说出口，只是默默观察着董鑫月。 两天后，她基本看出了问题所在。 大概是因为那一段失败的婚姻，哪怕已经离开了夷湖市，远离痛苦源泉，过去的经历仍然在董鑫月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变成了一个极端的风险厌恶者。 除了必要的交流，她几乎不与除盛繁星以外的任何人社交，长相凶戾的人在她看来需要远离，慈眉善目的人在她眼里也成了居心叵测的伪君子。 毕竟她曾经的丈夫也一度表现得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 14.第二人格（14）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她们新买的房子就在学校附近，最近的夜市街离得不远，步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这条夜市街临江，说是街，其实叫广场更贴切一些，远处有很多人在跳广场舞，中间的行人步履轻松散漫，靠近江岸的地方则支起了各种五花八门的摊子。 江岸边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小吃摊锅炉上火苗高高窜起，食物的味道飘香四溢，远远看去，五彩斑斓的灯火点缀在夜幕中，形成了一条璀璨的灯河。 尽管之前在网上看过相关照片，但亲眼见到如此景色，盛繁星还是略微有些兴奋。 她从前不常出门，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看出她的雀跃，董鑫月原本低沉的情绪稍稍缓解，也打起精神，和盛繁星一起往里逛了起来。 夜市喧嚣吵闹，往往人流量大行人密集，容易有小偷出没，她得盯紧一点。 董鑫月勤奋节俭，但并不是守财奴，对女儿，她从不吝啬，更何况如今她们手里暂时也不缺钱。 虽说是来实地考察的，但来都来了，她还是对女儿道：“有什么想买的，不用憋着，跟妈妈说。” 董鑫月还记得，女儿小时候，她和那个人一起带着孩子逛街，女儿看中了一个小玩具，问可不可以买。 最终却被那个男人当众狠狠骂了一顿，她在旁边怎么劝都劝不动。 后来她带女儿出门，哪怕男人没跟着一起，女儿也没开口再要过任何东西。 看着董鑫月的神色，盛繁星就猜到她大概是又想起了盛宝山做过的什么糟心事。 不过她没有多问，只是乖乖点头：“好。” 有些事情，别人帮不了太多。 盛繁星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陪伴和鼓励，在她陷入过去阴影时分散她的注意力，剩下的，只能看她自己什么时候想开。 拉着董鑫月的手，盛繁星加快了步伐。 相比起夷湖市，这里的夜市品类确实丰富了许多。 除了各种各样的小吃摊，还有卖糖画的，卖手工陶人泥塑的，此外还有卖小饰品，儿童玩具，衣服鞋子，手机配件，花卉盆景的，角落里还有几个摆摊算命的。 不过逛了一半，也没见到多少卖新鲜冰饮的，也就少数几个小吃摊卖点冰镇汽水。 除此之外，就只有几个小摊前用塑料筐装了些饮料矿泉水和瓜子坚果来卖，其中两位卖的还都是常温的，生意相当惨淡。 盛繁星手里拿着根糖葫芦，一边小声和董鑫月分析情况，一边往里走，忽然被前面的一个摊位吸引了注意。 那边摆着几面墙的气球，旁边的垫子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玩具。 几个小孩手里端着玩具木仓，一群大人围在附近，气球爆裂的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走近后，盛繁星看见摊子上还挂着一个纸板，上面写着大概的游戏规则。 三十元挑战一次，根据射击爆开的气球数量获取奖品，只有一个气球没爆就是一等奖，两个就是二等奖，三等奖的玩具只有巴掌大，如果能爆掉所有气球，就可以带走镇店之宝。 “镇店之宝”几个字后面还画着一个超大的箭头，盛繁星下意识朝那边看去。 只见玩具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熊猫玩偶，比她还高了半个头，毛绒绒的看起来制作精良，怀里抱着根青翠的竹子，歪着脑袋憨态可掬。 难怪这摊子周围围了这么多人。 谁能拒绝一只超大的熊猫玩偶呢？ 盛繁星盯着那只熊猫眼睛一眨不眨，见她这副走不动路的样子，董鑫月失笑，直接牵着她走了过去。 等盛繁星回过神，董鑫月已经付完钱，领着她来到一面气球墙前。 老板将一把玩具木仓塞到了她手里，嘴里重复说明规则，并指着地上的红线叮嘱道：“不能过线啊，过线不算的！” 盛繁星举起木仓看了看，尝试瞄准。 第一枪，没中。 老板脸上笑容可掬，语气亲切地安慰她，鼓励道：“没事没事，还有拿一等奖的机会，一等奖也很丰厚的！” 盛繁星也不气馁，认认真真端着木仓，参考刚才子弹打中的地方调整角度，再次射击。 “砰！”第一个气球炸开。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所有子弹打完，只剩最后一个气球孤零零挂在墙上小幅度随风晃动。 “妈妈，去那边，我也要玩哪个！” “小丫头挺厉害啊！” “好好好！恭喜这位小妹妹获得一等奖！”看着周围不知不觉凑上来，蠢蠢欲动的人群，老板乐得合不拢嘴，抬手啪啪鼓起了掌。 董鑫月站在一旁面带微笑，与有荣焉。 接待完一批新来的客人，老板才将她们带到旁边那一堆玩具前，让两人挑选奖品。 第一下没打中，拿不到镇店之宝，盛繁星挑了个纯白的兔子玩偶出来，做工也很不错。 看了眼那只熊猫，董鑫月摸摸她的脑袋，问：“星星，要不要再来一次？” 老板眼皮一跳。 盛繁星看他一眼，笑着点头：“好啊。” 上门的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虽然老板内心是拒绝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总不能赶客吧，那样会被人说玩不起的。 老板只好僵笑着收了钱，旁观盛繁星端着木仓，一个个把气球打爆。 如愿以偿拿到大熊猫，盛繁星就将兔子玩偶给了董鑫月：“妈妈，这个送给你。”董鑫月正好属兔。 她抱着巨大的熊猫玩偶颠了颠，脸颊陷在熊猫毛绒绒的后脑勺中：“我有这个就行。” 看着这母慈女孝的一幕，老板脸上刚露出微笑，就见那个长得瘦瘦弱弱的小女孩朝她妈妈眨了眨眼睛：“妈妈，我还想再来一次。” 老板：“……” 围观的吃瓜群众见证过盛繁星的准度，自然明白老板此刻的心情，一个个都笑开了花。 有人调侃道：“我懂，小妹妹，你还要给你爸爸也赢一个奖品回去是吧！” “不。”盛繁星瞥了那人一眼，否定道：“是给妹妹。” 第三次，她在还剩一颗子弹时就放下了木仓，毕竟“镇店之宝”只有一个，就算全部打完也只能在一等奖中挑选奖品。 这次，她挑了一只面带微笑的大号泰迪熊。 老板心惊胆跳地看着她，此时此刻，盛繁星在他眼中不再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而是被射击游戏之神眷顾的大魔王。 好在拿到泰迪熊后，大魔王没有再提出继续进货的要求，而是和她的妈妈一起抱着玩偶走了。 见此，老板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狠狠松了口气。真不是他玩不起，只是看普通的小朋友玩游戏更有性价比。 这大魔王，以后可别再来了。 夜市也逛得差不多了，抱着玩偶不方便，盛繁星和董鑫月就准备打道回府。 广场上的人比起刚来时只多不少，她们选择从江边的桥岸上绕道走回去。 15.第二人格（15）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盛宝山报警了。 他抱着结婚时拍的婚纱照，在街头流浪数日，引来了不知多少人关注。 哪怕大部分人都不想多管闲事，但终究还是有被骗过去的好心人出手相助。 他们将人送到医院处理了伤，听说他的妻子和女儿走丢后，就劝他去找警察帮忙。 受此提醒，盛宝山还真就报了警。 他流落街头，又颠倒黑白，编造出和妻女走散的过程，警方也没想到有人敢报假警这么糊弄他们，竟没有产生怀疑。 很轻易的，警方就查到了母女俩的行踪，同时也发现董鑫月在“失踪”之前账户内曾流入一笔资金，抵达梧州市后又用掉了大部分。 结合盛宝山的处境，先入为主之下，他们对董鑫月的印象就有些不太好了。 不过公事公办，人已经离开，警方就联系了梧州市的警力过来问话。 被带到派出所，董鑫月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她六神无主地坐在椅子上，警员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怎么看都不像是狠心抛弃残疾丈夫的人。 几名警员对视一眼，接着细问，很快就从她口中听到了不一样的经过。 当然，董鑫月再怎么慌乱，也没把她们对盛宝山做的那些事说出来。 星星说过了，哪怕盛宝山指认，她们也不能承认，只要没有证据，盛宝山就拿她们没办法。 但盛宝山的恶行却是有证据的。 董鑫月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新旧伤疤——她在小学门口摆摊，怕手上的伤痕吓到那些孩子，所以哪怕天气炎热也穿着长袖——语气有些哽咽道： “这些都是他打的，他有好几次把我打进医院，我住在夷湖市开发区平安佳园，邻居都能为我证明。” “我也报过警，可最后都不了了之，警察管不了，他还会打我打得更狠，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女人手臂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几名警员心中的天平瞬间倾倒。 不过，还是有很多疑点。 他们接着问：“我们查到，你离开夷湖市前，账户内有一笔大额收款，有这回事吧？这钱是从哪来的？” “是，有这回事，那是卖房子的钱。” “既然你说你丈夫对你动辄打骂，那你又是怎么说服你丈夫卖房子的？” “警官，他已经不是我丈夫了！”一直低着头老老实实回话的女人，似乎有些忍无可忍，突然抬起头双眼含泪不忿说道。 大约是觉得自己态度不太好，女人顿了顿，又垂下头去，闷声强调：“我们已经离婚了。” 董鑫月的手蜷缩着放在膝盖上，手心都是汗水，但她不敢擦，怕被看出破绽。 她哀声诉苦：“他婚内出轨，想和我离婚再娶别人，为了这事，把我打成重伤，连女儿都不要了，现在还来找我们干什么呢？” “离婚了？” 几名警员对视一眼，都有些懵，都离婚了，那男人还报什么案？ 婚姻档案不在公安局存档，一般情况下，他们没有查询案件相关人员婚姻状况的权限。 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案件，没想到最后真相是这样，报假警，那男人是把他们警方当傻子吗？ 几名警员都要气笑了。 至此，他们对董鑫月的说辞信了七八成，心中对她同情不已，态度也柔和许多。 剩下的那些疑点，在得知两人已经离婚，盛宝山是报假警后，他们也没了继续追究的心思。 收好笔录，将董鑫月送到门口，他们还安慰了一句：“你前夫……咳，盛宝山涉险报假警，我们会如实告知夷湖市警方，对他进行行政处罚。” “既然来了梧州市，以后就在这里和你女儿好好过日子，要是有不长眼的人去打扰你们，记住，随时寻求警方帮助，不要和对方硬碰硬。” 这话意有所指。 董鑫月只当听不懂，感激地道谢。 她匆匆离开，急着回去，星星已经放学好久了，看不见她该着急了。 刚搭上公交车，她就接到了盛繁星的电话。 “妈妈，你去哪了？” “我在派出所这边呢，马上就回来了。”车上人有点多，董鑫月小声回答着：“等会回家再跟你说。” “好，那我先把饭煮一下。” 挂断电话，盛繁星去厨房煮了饭，就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写作业，神色中不见丝毫担忧。 十几分钟后，董鑫月到家 盛繁星出来帮她洗菜，董鑫月已经习惯了和女儿一起做饭，边处理食材，边说起了今天去派出所的经过。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董鑫月尚且心有余悸。 但看着垂眸认真择菜的盛繁星，她就仿佛看到了主心骨，心底所有的担忧和惊惶都在一瞬间被抚平。 董鑫月笑道：“还好星星你提前料到了他会报警，不然被警察找上来，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前天晚上，盛繁星就告诉她，盛宝山报警了，这几天可能会有警方过来问话。 盛繁星还叮嘱她，这种普通的案件，派出所一般不会特意去查婚姻登记信息和房产信息，让她一定要告诉警方，她和盛宝山已经离婚了的事实。 至于房产过户的经过，能不说就不说。 如果对方问起，就说盛宝山婚内出轨且多次转移财产，又把她打成重伤，她实在忍受不了准备告他，对方心虚焦急之下，同意净身出户即可。 这个说辞没有用上。 在知道他们已经离婚后，那几名警员果然就没有再继续追问其他事情，这和盛繁星设想中一样。 董鑫月越想，就越觉得星星真是聪明。 这样聪明的孩子，是她的女儿。 看着董鑫月脸上引以为豪的表情，盛繁星无奈道：“妈妈，我只是在网上看到的，不是提前料到。” 她是聪明，又不是神算子。 只不过是想看看盛宝山的下场，加上不放心，所以才会不时看看对方的近况。 她们原先住的小区附近没有监控，不代表整个夷湖市都没有，盛宝山偏偏还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盛繁星想看到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流浪的这段时间，他完全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妻女抛弃的可怜人，这事在夷湖市的贴吧论坛上，也有不少人当做八卦聊起。 他一报警，没多久盛繁星就知道了。 只是警方来的速度，比她想象中要慢一点，足足过了两天才找过来。 这下，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波澜了吧？ 盛繁星想了想，警方说了会对盛宝山进行行政处罚，贴吧论坛上的那些人应该会关注后续反馈，那她就不动那些帖子了。 盛宝山一没钱，二行动不 16.第二人格（17）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董鑫月从派出所离开后的第三天，盛繁星在夷湖市警方的网络账号公示消息中，看到了盛宝山的近况。 消息传回去后，他被几名警员当众带走。 报假警的罪名定下，警方对盛宝山执行了十天的行政处罚，并罚款五百。 这下，贴吧论坛里之前那些吃瓜群众，对于盛宝山构陷出那对的抛弃残疾丈夫/父亲的妻女的讨伐和指责，也终于偃旗息鼓。 没有了乐子看，他们很快便如吃饱四散的鱼群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盛繁星将夷湖市警方的公示结果告诉给了董鑫月，后者显得相当高兴，直骂：“活该”。 这之后，董鑫月的状态越来越好。 大约是警方的出手让她心里有了底气，也或许是其他原因，总之，她似乎终于慢慢从过去的经历中走了出来，积极地奔赴向未来。 摆摊虽然赚得不少，但无论是枯燥繁复的备货还是出摊时的忙碌都极其耗费精神，董鑫月却从来不喊累，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每天都精神饱满。 夜市逐渐出现了效仿她的其他冰饮摊，但董鑫月的摊子依旧是生意最好的那一个。 考了两天试，今天是盛繁星放暑假的日子。 当晚，一大批小学生就如出笼的鸟儿般，成群结伴飞了出来。 他们有的拉着父母一起，有的则三五成群，在夜市广场欢快地来回穿梭。 大约因为是转学生，盛繁星在学校受到了不少老师们的关注和照顾，连带着平时上课点她回答问题的次数也比旁人多。 见她每次都能答上来，老师们自然对她更是喜爱，也更为照顾她了。 而小学生们天生的慕强心理，也导致同班同学们对盛繁星有些崇拜，不少人主动单方面和她成为了好朋友。 热情的小学生们，根本没发现盛繁星最开始基本上不主动找他们玩，只觉得盛繁星又聪明，又漂亮，又好说话，她妈妈做的饮料还又便宜又好喝，简直是全天下最好的朋友。 盛繁星刚跟着董鑫月出摊，在往常那个位置停下来，就见一群小学生热情地挥舞着手里的一元、五元和十元纸币，乌泱泱围了上来。 “阿姨，阿姨，我要一个吸吸冻！” “我刚刚看到那边有抽陀螺的，星星，肘，跟我们去玩。” “我要一杯冰豆浆，要冻成冰块的那种！” “阿姨，我要两碗菠萝冰，一个给星星，我请她喝！” 董鑫月收钱的手一顿，看着眼前大方的小女孩，哭笑不得道：“不用你请，我是星星的妈妈，她喝菠萝冰不要钱。” “哇——”几个其他班不认识盛繁星的小学生一听，齐齐发出羡慕的声音：“不要钱，那不是每天都能喝到菠萝冰？” 扬言要请客的小女孩却道：“我知道，阿姨，但是我请的和你请的不一样！我就要两个菠萝冰。” 见她这么坚持，董鑫月只好收钱。 小女孩拿着两碗菠萝冰开心地钻到后面，将其中一份递给盛繁星，白嫩嫩的脸上挂着献宝似的傻乎乎笑容：“星星，这是我请你的。” 盛繁星本来还在帮忙卖东西，这下也只能停下手里的动作，从她手中接过碗：“谢谢。” 她将碗暂时放在旁边，踮脚从冰柜里拿出一袋吸吸冻，递给小女孩：“我也请你喝这个。” “谢谢星星，嘿嘿，你对我真好。”小女孩笑得露出残缺的牙。 旁边她们同班同学买完东西都没离开，还在不停滋儿哇乱叫，盛情难却之下，盛繁星只好跟着他们走了。 剩下还没买到东西的，将整个摊子围了里外三层，一群小学生呼朋唤友，购买力相当可观，俨然一副这个摊子被他们梧州市第二小学承包了的架势。 旁边的摊贩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接待完这群小学生，冰柜里的存货也所剩不多了，董鑫月擦擦额头的汗水，又将冰柜清理了一下，干脆坐下来慢慢等着剩下的客人上门。 一个戴着鸭舌帽，瘦猴般的男人突然在她的摊子前停下了脚步。 不等董鑫月出声招待，男人便径直打开冰柜，伸着头往里看了看。 董鑫月到不觉得有什么，看看而已，可随即就见他陆续捡起几样东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满脸嫌弃：“就这点东西，卖两块钱？” 他丢垃圾似的将手里的吸吸冻随手摔回冰柜里，抬头冷眼看向董鑫月道：“我孩子最近天天来你这买这破玩意喝，我说，你这里面没加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瘦猴抖着腿，裤子上的铆钉和铁链相撞哗啦作响，手臂上还有几道长长的疤痕，看着就像个小混混，不太好惹。 这样的家长，最是难缠。 董鑫月组织着语言，想要解释。 若是盛繁星还在这里，便能认出瘦猴哪里是什么担心孩子的家长，他原先就是在夜市广场卖饮料的，还都是常温饮料，生意本来就不好，董鑫月出现后，更是门可罗雀。 这人根本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熟悉的人更是知道这瘦猴的身份，周围不少摊贩迟疑地看着这一幕，都犹豫着要不要来帮忙把人赶走。 不过不等他们犹豫出个结果，便先有其他人过去了。 那是一对带着个小女孩的夫妻，一家三口衣着体面，不像是在逛夜市，反而像准备去参加某种时尚展会。 那名男子的手搭在了瘦猴肩上：“老板，我刚在你那儿买的矿泉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的摊子那边有几个人围着，好像是准备偷东西。” 瘦猴脸色微变，回过头挥开他的手，虽怀疑他是假意这么说的，可到底放心不下，匆匆跑开了。 董鑫月松了口气，朝那男人点头：“谢谢。” 不想刚看清对方的面容，她便微微一怔，这不是…… 夫妻俩似乎也是这时才细看她的脸，三人面面相觑，最后牵着小孩的女人朝董鑫月莞尔一笑：“鑫月，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女人名叫闻诗兰，是董鑫月高中同班同学，也是曾经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另外，她就是那个当年劝董鑫月不要和盛宝山在一起的人。 男人名叫陈孟辉，也是当年一个班的同学，董鑫月和他不熟，但记得他，这对夫妻当初是他们年纪前列的佼佼者，也是他们班级内部众所周知的早恋情侣。 与董鑫月相比，他们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但在女人的诚挚邀请下，董鑫月还是锁好冰柜，和他们一起来到了江边桥岸上，边走边叙旧。 她和闻诗兰走在后面，陈孟辉牵着孩子走在前面，给两人留下充足的空间。 那个孩子看着不过八九岁，安静却不怯弱，只是不时好奇地回头看她。 听董鑫月说完自己的经历和近况，闻诗兰十分唏嘘。 不过她也没有说“当年你听我的也不至于这样”之类的话，而是也说了说自己的近况。 闻诗兰和丈夫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后，分别就读了不同的专业，如今，她在梧州市隔壁的省城医院工作，是一名心理医生。 夫妻俩的老家都在梧州市，这几天回来办点事情，没想到会遇到故人。 闻诗兰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道：“我应该还会在梧州市待一周，今天太仓促了，这几天抽空，我们再找个地方好好聚聚。” 顿了顿，她又认真说：“我和他虽然都不在梧州市发展，但家里人都在这边，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来找我。” 这并不是客套话。 两人当年关系是真的很好，除了倒霉遇上一个渣男，董鑫月没有任何人品上的问题。 高中毕业后，闻诗兰还与她保持了两年的联系，哪怕后来董鑫月回消息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结婚，她的两位伴娘中都有董鑫月的位置。 只是那个时候，董鑫月不想打扰她的心情，笑着送上了祝福，什么都没跟她说。 之后，两人就慢慢断了联系。 如今再相遇，闻诗兰是很高兴的。 职业原因，她一直关注着董鑫月的反应，察觉到她有些意动，当即趁热打铁。 在她的追问之下，董鑫月终于吐露出实情：“我的孩子……” 有真才实学的心理医生并不好找，但董鑫月知道，闻诗兰 17.第二人格（17）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小孩子们的快乐往往很简单，也极易感染人心，盛繁星刚被拉走时还嫌他们幼稚，慢慢的就彻底融入其中。 疯玩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他们各自的家长都在找人了，一群小朋友才依依不舍地互相道别，约定好下次出来再见。 盛繁星也挥别了同班同学，回到冰饮摊前，就被董鑫月抱了个满怀。 “星星。”女人蹲着身子替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整理被汗水打湿的碎发：“累不累？要不要喝水？” 一群小孩精力十足，被他们拉着上蹿下跳，盛繁星确实有点累了。 七月初的夏夜温度不低，她玩出一身汗，刚才走回来时，身上的温度刚降下来一些。 现在被董鑫月这么抱着温柔地说话，盛繁星感觉脸上的热度隐隐又开始攀升，有些结结巴巴转移话题：“不…不累，妈妈，东西卖完了吗？” “快了，还剩一点，你先坐着休息一下，等会儿就能回家了。” 看出她的不适应，董鑫月贴心地松开她，从冰柜里取出一杯不那么冰的柠檬茶递给她，这是最近新加入的饮品，清凉解暑。 “好。”盛繁星接过柠檬茶和吸管，点点头，乖巧地坐在了旁边的塑料椅上。 她先将杯子贴在脸上给自己降降温，然后才插入吸管喝了起来，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偷偷看向董鑫月。 哪怕知晓了她的身份，董鑫月对待她依然和委托人记忆中那般温柔耐心，但很少像刚才那样突然抱她。 在董鑫月心中，盛繁星毕竟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也许并不喜欢这种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那她刚才的举动就有些奇怪了。 另外，董鑫月身上好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她刚才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吗？ 剩下的存货很快卖完，回到家后，盛繁星就知道了答案。 “我刚才遇到了以前的同学……” 董鑫月招招手，盛繁星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听她认真将闻诗兰的身份简单介绍了一遍。 而后，她用商量的语气道：“我担心你们情况不稳定，所以请了她后天下午过来看看，你愿意接受咨询吗？如果不愿意，我就告诉她不用来了。”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怕盛繁星心生抗拒，全程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表情和反应。 然而，她没有从女孩脸上看出任何不愿，盛繁星表现得极为配合：“我愿意的，妈妈。” “好。”董鑫月分辨不出她的心情，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郑重道：“无论结果怎样，妈妈都能接受，妈妈只是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好好的。” 盛繁星当然能看出她说的都是真心话，笑了：“会的，妈妈，我们都会好好的。” 见她当真没有心生芥蒂，董鑫月也放下心来。 夜已渐深，盛繁星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洗完澡，她站在镜子前刷牙洗脸。 脑海中突然响起7777的声音：“宿主，你准备怎么办？” 别人不知道，它还不知道吗？宿主根本不是什么“第二人格”，委托人早就死了，如果被闻诗兰看出来…… 刚回来就看到这种情况，7777有点为她着急。 盛繁星的动作顿了顿：“四七？你回来了？” “对呀宿主，不好意思啊，我之前被召回去做定期检修了，没来得及跟你说，没吓到你吧？” 盛繁星眨了眨眼，没记错的话，当初刚绑定的时候，四七还说自己是新程序，这么快就需要检修了？ 恐怕是又在撒谎。 盛繁星没有戳穿它，只是问了些别的问题。 她拧干毛巾擦了擦脸，抬眼看着镜中人的模样。 经过这段时间的细心调养，女孩的皮肤不再是营养不良的蜡黄，而是呈现出白里透粉的健康，嘴唇饱满，脸颊也挂了些肉，粗糙毛躁的头发变得顺滑发亮，终于有了几分无忧无虑的孩童模样。 那双沉静的瞳仁似一对微微反光的纯黑玻璃珠，镶嵌在白皙的脸蛋上，不再显得突兀，反而衬得她像个可靠的小大人。 与数日前的盛繁星判若两人。 但，这终究不是她的脸。 由于严重的白化病，盛繁星自己的身体头发雪白，虹膜是极其接近白色的灰粉色。 她很少见到太阳，病房的窗户通常被厚厚的遮光窗帘盖得严严实实，哪怕是阴雨天想出门透气，也得做好全套防晒。 更别提她还同时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外出和运动对她来说，每一样都是奢侈且诱人的毒药。 而如今，她能跑，能跳，盯着太阳看也只是眼睛稍微有些不适，运动时摔一跤也只是疼上两天。 哪怕时间很短暂，盛繁星也知足了。 “宿主，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那你这个世界的奖励会全部清零的……”7777还在脑海里不断劝说。 但盛繁星根本不理它，让它别吵自己睡觉后，倒在床上蒙头便睡。 7777急得团团转。 它确实撒谎了，之前突然离开根本就不是检修，而是盛繁星所属小世界的世界意识看她的直播，心疼了。 世界意识很生气，投诉了它。 7777很冤枉，这本来就是历练项目，气运之子在里面受点挫折不是很正常？参与历练而陨落的气运之子也不是没有。 还有那个小世界意识，要不是上司777将它召回去询问情况，它都不知道，对方居然还开通了单向直播服务。 这项服务仅面向有气运之子参与历练的世界意识开放，无法转播共享，却要花一笔不少的本源。 那个世界意识不是在修复本源吗？哪来的本源开直播？这就是传说中的溺爱型世界意识吗？ 对方还要求它给盛繁星开挂，7777整段程序都要崩溃了，各种劝说扯皮了好久，才终于让对方放弃那些无理的要求。 作为代价，盛繁星接下来的三次委托，完成后积分奖励翻倍。 听它的上司777说，那个世界意识想和这位气运之子永久绑定世界线，所以很看重委托积分。 而现在，她第一次委托的奖励还没到手，就准备花出去了…… 7777已经可以想象到，那位胡搅蛮缠的世界意识看见之后，该有多么伤心肉疼了。 事实和它想的一样。 听到盛繁星和7777的那段对话，一直勤勤恳恳修复本源的世界意识便停了下来，盯着直播里的盛繁星发出一连串“呜呜，崽崽，我的崽崽，呜呜……”的声音。 或许是这源自高维存在的咛喃声情绪过于强烈，它穿过了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壁垒，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障碍，无视了高维与低维之间的隔阂，钻入了盛繁星的梦里。 “崽崽，我的崽崽……” 轻柔而空灵的呼唤声夹杂着心疼和自豪，以及浓浓的亲近爱意，在梦境中不断回荡。 盛繁星醒来时，摸到枕头上湿了一大块。 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有些发怔，梦中的声音是谁？为什么喊她崽崽？ 她很确信自己没听过那道声音，却又觉得对方无比熟悉，下意识想要去追寻，靠近。 可睡醒睁开眼，身边什么都没有。 盛繁星沉默地起床洗漱吃饭。 餐桌旁，看着她微微有些发红肿胀的眼睛，董鑫月的心好像被什么刺痛了一下。 果然，星星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18.第二人格（18）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说去就去，第二天她们又出了一次摊，将家里储备的原材料消耗完后，董鑫月就主动拨打了那档调解节目总导演的电话。 虽然同意参加节目，但盛繁星有自己的考量。 她让董鑫月向对方提要求，节目录制期间全程直播，否则她们就不去。 这个时候，直播行业尚在萌芽阶段，虽然已经有了点兴起的苗头，但大多数人都不怎么关注。 那边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 彼时，盛宝山还在荀诗慧的诊所门口撒泼。 他四处找不到董鑫月母女俩的下落，又知道荀诗慧和董鑫月关系好，想着她应该知晓对方新换的手机号，便三天两头上门闹事。 其实他猜得不错，换了新的手机号后，董鑫月的确联系过荀诗慧。 但荀诗慧一直矢口否认。 董鑫月能够带着孩子出逃，甚至还让盛宝山净身出户，荀诗慧比谁都高兴欣慰，拍手称快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告诉盛宝山她新的手机号？ 至于盛宝山成天来闹事，荀诗慧也无所谓，她丈夫生得孔武有力，就在附近的跆拳道馆当教练。 盛宝山每次来，荀诗慧一个电话过去，她丈夫就会立刻赶过来把人打一顿再轰走。 来她诊所的人也多是住在附近的街坊邻居，外人不清楚盛宝山的秉性，他们却是了解的，也不会因此对她产生误会，进而影响诊所的生意。 只是，多少还是有些烦。 盛宝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习惯了，哪怕每次来都挨打，每次都屁滚尿流地爬走，下回他还是又颠颠地跑过来追着她问。 这不，今天他又来了。 顶着烈日，他也不怕热死在外头。荀诗慧翻了个白眼走出去，她可没那好心让人进来吹空调：“盛宝山，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荀姐，要多少你就直说吧？我知道你肯定能联系上她的，两万够不够？” 荀诗慧根本不想理他，举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盛宝山急了，连忙膝行上前要抱她的大腿：“三万，三万！荀姐……” 荀诗慧没让他得逞，一脚将人踹开，黑着脸后退：“离我远点！盛宝山，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你还能拿出三万？吹牛也不打个草稿！”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盛宝山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浑身脏乱，光是靠近都能闻到一股酸臭味。 熏得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盛宝山还不放弃，又迅速靠近说：“不是我拿钱，是节目组，嘉禾调解你看过没？大节目组！只要能找到董鑫月他们就给钱，荀姐你信我！五万，五万够不够？” 难怪他这几天乐此不疲往这边跑，原来是找了个节目组，他又想干什么？ 荀诗慧皱眉，她没心情再跟盛宝山周旋了，得赶紧告诉董鑫月这个消息，让她防范着点。 只是，不等她打电话叫来丈夫将人轰走，一串急促刺耳的手机铃声便从盛宝山身上传了出来。 荀诗慧关门的手一顿，盛宝山完全没有遮掩的想法，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快速拿出手机，狗腿十足地接了电话：“刘导，您找我有事？” 他没开免提，但声音开得很大，手机有些漏音，荀诗慧隐约听到对面的人提到了“董鑫月”这三个字。 紧接着，就见盛宝山面露狂喜：“什么，她们自己找上门来了？！好好好，刘导您等我，我马上过去找您！” 挂断电话，他看也不看荀诗慧，迫不及待地膝行离开，走得比很多正常人还快。 荀诗慧站在门口，面露担忧。 从那通短暂的电话中透露出的消息，让她产生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推断—— 董鑫月主动找到了节目组。 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脱离苦海，远走高飞，何必又自投罗网，再被那狗皮膏药黏上？ 荀诗慧十分不解，回到诊所内，打通了董鑫月的电话，想劝劝她别回来，盛宝山和那个节目组勾结在一起，肯定没好事。 可对方的回答却叫她意外。 “我知道的，荀姐，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不过这个节目我还是得去。” “就非去不可吗？” “嗯。”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有些失真，坚定的语气竟让荀诗慧一时难以将对方和以往的董鑫月联系在一起：“他们欺负我的孩子，我不能坐视不理。” “……行吧，那你们自己小心。” “好，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挂断电话，荀诗慧叹了口气。 又是为了孩子。 要她说，网上的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董鑫月母女俩不出现，节目组一直找不到人，那些闻讯而来的吃瓜群众自然会慢慢散去。 没了流量，节目组也会放弃继续寻找她们，到时候盛宝山就更拿她们没办法了。 明明只是忍忍就过去的事，董鑫月何必…… 脑海中的思绪忽然一顿，荀诗慧定定看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半晌，突然欣慰地笑了起来。 那可是董鑫月啊。 提到隐忍，谁能比董鑫月更擅长？ 如今她不忍了，选择正面与盛宝山交锋，反而更说明她是真的挺直了腰板，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自己又何必再去劝她忍让呢？ 不过，盛宝山到底诡计多端，荀诗慧只希望，她们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 想来等这个坎过去，往后那对母女的未来，也会是真正的海阔天空了。 前往夷湖市的路上，盛繁星正查着资料。 《嘉禾调解》是一档热门的调解节目，总导演名叫刘嘉禾，作为这档节目的策划人，和他的节目一起在综艺界臭名昭著。 这档节目宣传“嘉禾”谐音同“家和”之意，旨在替广大人民群众解决家庭、邻里纠纷，定位为普法题材。 然而节目播出之际，收视率极其惨淡。 后来，总导演刘嘉禾开始剑走偏锋，专门邀请各种仿佛身处狗血剧片场的嘉宾上节目，以调解之名，行激化矛盾之事，引来各界围观群众的谩骂。 然而黑红也是红，刘嘉禾尝到甜头，从此这档节目也彻底变了样，各种刺激眼球的狗血剧情轮番上演： 恶婆婆欺负儿媳，让怀孕的儿媳干重活，导致儿媳流产，调解员却劝儿媳原谅婆婆，理 19.第二人格（19）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施宇是飞鱼直播的一名编辑，飞鱼直播作为首个开辟出直播航道的软件，施宇对它的未来前景非常好看。 然而入职半个月至今，飞鱼直播的发展却一直不温不火，虽然靠着各种宣传有了一定量的用户，但整体依旧处于不受主流媒体和群众待见的地位。 上面的管理层似乎已经在和一些二三线明星接洽，试图靠明星入驻带来一些流量，不过至今还没有什么好消息。 施宇这种下层的小员工，除了干着急，就只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每天逛着各种直播间，并根据自己的判断给出合适的推荐位置了。 只是这段时间，他看到的直播都没什么新意，不是小网红扯着大干嗓唱歌，就是一些土味冷笑话，根本就吸引不了多少观众。 下午三点多，施宇昏昏欲睡地逛着编辑后台。 后台界面刷新了一下，一个显示刚刚开播的直播间引起了他的注意。 直播间名字写着：妻子抛弃残疾丈夫，带着女儿卖房离婚。 这是什么狗血剧片场？ 施宇嘴角抽搐，脑子里还想着这种事有什么好直播的？可手却已经下意识点了进去。 进入直播间后，施宇有些惊讶，这竟然是一档调解节目，舞台上坐着一男一女和一个孩子，看起来不是普通的家长里短那么简单。 等他再定睛一看，便又发现舞台背后显示的节目名字有些眼熟，嘉禾调解……这不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调解节目吗！ 嚯，施宇瞬间坐直了身体，人也不困了，定定盯着屏幕，这节目自己就能上电视台，怎么突然跑他们飞鱼直播来了？ 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嘉禾调解他就看过一次，这节目的调解方向根本不能细究，完全与正常人的三观背道而驰。 但他可是知道，这是一档热门节目，积累的观众远比同期综艺多。 送上门的流量，焉有不要的道理。 当即，施宇就操控后台，将这个直播间挂到了首页推送，APP和网页端互相关联，可以说只要和飞鱼有关的地方，都能立刻看到这个直播间。 他自己也挂着这个直播间，一边关注着后台数据监控页面，一边看起了节目情况。 此时，舞台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这人施宇见过，是这档节目的“金牌调解员”，男人穿着西装一本正经，简单介绍过自己后，又念了一段引导性的开场白，才进入正题。 “……这期节目，我们邀请到的嘉宾就产生了夫妻之间非常常见的感情问题，接下来，就让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吧。” 舞台上摆着一套沙发，中间坐着董鑫月和盛繁星，左侧是盛宝山，右侧则是调解员。 几人面前还摆着一张茶几，茶几上用竹编小篮子放着些水果，左侧还放着一把水果刀，旁边是烟灰缸。 “这位先生，来，你先说说你的诉求。” 见调解员率先向自己示意，盛宝山立刻就对着镜头哭诉起来：“我的诉求很简单，就是不想离婚。” 他看向董鑫月，宛如对方辜负了他：“我知道，我这双腿废了，你觉得我没用，赚不了钱，所以卖了房子要跟我离婚，可当初买房子的钱都是我赚的，结婚这么多年，你没有正经工作，我也从没说过什么，更没嫌弃过你……” 舞台明亮的打光下，他的眼角竟闪烁出点点泪花，仿佛真情流露，情深意切： “难道你真的就这么狠心？” “盛宝山，你这是在装给谁看？”看着他这副样子，董鑫月只觉得反胃，厌恶地皱起眉。 她正想反驳对方的话，揭露出眼前人的真面目，不想下一刻，盛宝山竟是整个人扑了过来，跪在地上抱住了她的小腿。 “鑫月！我的腿是废了，但我还有手啊！我还能赚钱的，别丢下我好吗？” “跟我回去，求你了，星星还是个孩子，你难道真的忍心让她这么小就没了爸爸吗？” 他整个人看起来卑微到了极点。 飞鱼直播间，不知不觉，被吸引来的观众已经达到了四千多人，很多人进来后看见这一幕，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这也太惨了吧。” “我靠，这女人是真的狠心啊，人家都跪地求她了，一点都不带心软的。” “一看就是惯的，要我说，打一顿就好了。” “那倒是也不至于……” “再看看，说不定有什么隐情呢？” “能有什么隐情？他腿都废了，还能害那女人？我看就是那女人嫌贫爱富，准备跟别人跑了。” 场上的情形换做任何人来看，都会觉得盛宝山在这段婚姻中是处于弱势地位的。 盛繁星不用看就知道，现在直播间的言论会有多么不利于她们，但她并不着急。 上场之前董鑫月就说过，让她不必出手，她要靠自己让盛宝山颜面扫地。 不过现在突然被抱住小腿，显然不在董鑫月的预料之中，让她一时有些慌乱：“你放开我！” “不，我不放！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鑫月，求你了，跟我回去吧，我会努力赚钱的……” 盛宝山死死抱住她的右腿，哪怕她伸出左腿去踹他，仍旧不为所动。 这般深情的宣誓，再对比女人冷漠的反应，令无数人心中的天平瞬间倾斜。 “兄弟，不值得啊……” “唉，又一个可怜的痴情人。” “这女人是不是太过分了，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挽留的？不行就换下一个呗！” 直播间的弹幕一片声讨，热度高涨，观众数量一路飙升，直接一跃升到了飞鱼的当前在线人数排行榜上，以两万多人实时观看的数据位居第一。 两位嘉宾僵持不下，一直被盛宝山抱着腿，董鑫月急于脱身，不好发挥。 台下，总导演刘嘉禾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盛宝山有点东西。 他专注地欣赏着眼前的这场闹剧，似乎已经忘记了一直开着的直播间。 这时，一直安静坐在女人身边的小女孩突然看向了调解员：“叔叔，你不是调解员吗？” “嗯？”调解员一愣，只好笑道：“呵呵，是，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让双方当事人多沟通一下，沟通是保证家庭氛围融洽的桥梁。” 他推了推眼镜，示意盛宝山将人放开。 随后，他才看向明显松了口气的董鑫月，微笑着问：“董女士，我想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你丈夫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尽管如此，你还是要坚持和他离婚吗？” “他不是我丈夫。”董鑫月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好吧，看来董女士并没有被打动。”调解员语气 20.第二人格（20）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见他还想扑上来将话筒抢回去，董鑫月当即站起身恶狠狠瞪着他：“别过来！盛宝山，你着急什么？心虚了？” 盛宝山当然心虚。 可眼下，他也只能暂时放弃去争抢话筒，以免彻底坐实心虚这个名头。 然而他不知道，此时他面露凶光，看着董鑫月的冰冷眼神，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本性。 董鑫月握着话筒，挥开调解员过来“劝架”的手，看向镜头，将自己之前准备的话通通说了出来： “我们其实已经离婚了，本来，我是不打算参加这个节目的。” “可是，这个人颠倒黑白，接受了很多记者的采访，在网上抹黑我的女儿。”董鑫月指着盛宝山痛斥： “你们见过这样的父亲吗？如果他真的疼爱女儿，如果他只是想要找到走散的家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外人那样骂自己的孩子，却从来不解释，放任甚至引导他们继续抹黑？” “他不配做一个父亲！” 她大声指责着，声音在舞台上久久回荡：“结婚这么多年，他对我非打即骂，出轨了无数次，甚至做出过偷女儿学费去给情人买礼物的事。” “更多的我也不想说了，但这些邻居都能证明，不相信的大可以去问问。” “这样的人，现在却站在这里，把编造出来的各种脏水往我们身上泼，他根本就不可能真心悔改。” “就算真心悔改，我也不会原谅他了。我来这个节目，就只是想做一件事。” 董鑫月望着镜头，自上台以来都表现得极为冷酷的她，此时却以一位母亲的身份露出了恳求的神色： “他的腿跟我女儿没有任何关系，他现在的处境，都是他自己造出来的。” “麻烦你们，不要再骂我的女儿了，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如果一定要骂，那就骂我吧。” 台下。 早在董鑫月抢到话筒时，就有人询问刘嘉禾，要不要暂停节目录制，制止对方。 盛宝山一开始的表现不错，刘嘉禾对他还算满意，自然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然而他刚准备叫停拍摄时，负责直播的助理却匆匆走了过来，兴奋地告诉他，他们火了！ 飞鱼直播，刘嘉禾确实有所耳闻，但一开始盛繁星要求直播时，他并不在意。 和他们自己的流量比起来，飞鱼那点体量，刘嘉禾看不上。 然而事实证明，他看走眼了。 经过数月的开发，飞鱼直播的体量其实已经不算小了，哪怕一直没出过什么大爆的主播，可那是流量比较分散的缘故，真正加起来算，飞鱼整体的流量是远比他们节目高的。 这次他们直播间被推到首页，一开始还是节目粉丝带动流量，可到了后面，就是飞鱼直播的厚积薄发了。 直播一火起来，各个网站都紧随其后开始蹭热度，加上这些推送引流，刘嘉禾看到时，直播间的人数已经来到了惊人的六十多万。 别小看这个数字，在这个电子通信设备还未完全普及的年代，很多一线明星的粉丝都不一定有六十多万。 这个观众数量，让他暂停拍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嘉禾当即拍板，决定让董鑫月继续说，只要能稳住现在的热度，随便她怎么说。 至于盛宝山？ 闻讯而来的同行纷纷打电话过来慰问，刘嘉禾乐得合不拢嘴，哪里还有空去管盛宝山死活？ 台上，见自己怎么暗示，调解员都没有反应，甚至当起了董鑫月的捧哏，盛宝山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被放弃了，成为了弃子。 盛宝山脸色阴沉，已经全然放弃了伪装，冷冷地看向躲在董鑫月身后，装得像个小可怜的盛繁星。 归根究底，他的生活一切变化的源头，都在这个小崽种身上。 不管是董鑫月和他离婚，让他净身出户，还是废了他的双腿，如今又让他谋划成空，都是拜她所赐。 这生的哪里是什么女儿，分明是个克父的扫把星！ “我要杀了你！”数日积累的仇恨和郁气在此刻爆发，盛宝山再也无法忍受，整个人眼球充血，抄起桌边的水果刀就朝盛繁星冲了过去。 他的爆发就在一瞬间，董鑫月丢开话筒，尖叫着也朝他扑了过去，想要拦住他，然而终究反应不及。 盛繁星却是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见他持刀朝自己刺来，脚下一动转身就跑。 追逐之间，盛宝山膝下一个打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倾倒，手中刀柄脱落，刀尖在他另一只手的小臂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瞬间鲜血淋漓。 两名保安很快上来，将人制住。 拍摄期间当众持刀伤人，节目组已经报了警，盛宝山面如死灰地被带了下去。 调解员松了口气，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长沙发右侧的地面，刚刚盛宝山就是在这里滑倒的。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水？ 调解员没有多想，看着正紧紧抱在一起哭泣的母女俩，上前安慰了起来。 直播间已经关闭，节目录制草草收场。 随着警方到来，这场闹剧算是画上了句号。 盛繁星打算和董鑫月一起回宾馆，刚出节目组拍摄场地，董鑫月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对不起，星星，我不该逞能非要过来的，要是你今天出了什么事，我，我……” 天知道看见盛宝山拿着刀朝女儿挥去的那一刻，她的心跳都要停了。 盛繁星只能不停安慰她：“没关系的，妈妈，这不能怪你，而且我这不是没事吗？” 董鑫月不住摇头，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打车回家的路上，全程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仿佛生怕下一秒她就飞走了。 盛繁星无奈，只能任由她牵着。 回到宾馆，她又给董鑫月看了看网上的言论，好让她知晓此行目的已经达成，现在已经没人骂她们了。 之前夷湖市警方的拘留公示也又被人翻了出来，舆论呈一边倒的趋势。 “我靠，我刚看完回放，他最后那一下好吓人，不敢想当事人妻女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又打老婆又打孩子，简直是个畜生，差点还把我们骗过去，不可原谅！！” “求线下地址，没别的意思，想找他一起玩点pk游戏。” “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居然有这种爸爸，太惨了，还好有妈妈护着。” “他最后暴起伤人，应该要坐牢吧？” “估计会判三年。” “不是吧，就三年，这么短？” “害，短不短的无所谓啦，他腿都废了，又留了案底，以后出来只会比在里面更难过，这三年铁饭碗还是便宜他了。” “好像有点道理……” 网络上议论纷纷，各界都在关注这件事，而盛繁星和董鑫月已经再度坐上了回到梧州市的火车。 失而复得后，董鑫月对盛繁星的安全看得很重，一度有些极端，好在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对，慢慢调整恢复了正常。 母女俩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大约是因为有网友们督促，这个案子的审判结果出来得非常快，只过了一周，盛宝山的判决结果就出来了。 有直播回放、节目 21.第二人格（完）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董鑫月端着菜走出来，只听坐在餐桌旁的女孩，朝着自己发出一道带着哭腔的呼唤声：“妈妈……” 董鑫月瞳孔震动，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作为母亲，她当然能够辨认出眼前出现的是哪一个女儿。 思念已久的孩子如今回到身边，她应该感到惊喜才对。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在另一个孩子陪她度过了又一道难关，刚刚受了惊吓回到家，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安慰她的时候…… 那个孩子去了哪里？ 董鑫月心中有千万种复杂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只是，对上女儿依赖的眼神，她却什么都问不出口。 她将菜放在了桌子上，走过去轻轻抱住了她，如同之前设想的那样：“回来了就好，以后，有妈妈和姐姐保护你，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欺负你了。” 女孩疑惑地歪头：“姐姐？” 董鑫月的心颤了颤。 董鑫月不再提起姐姐这个词汇，只是又一次联系上了闻诗兰，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女儿的第二人格还在不在。 最终，闻诗兰给出的答案是：“我也不确定，主人格现在的情况非常稳定，她不记得第二人格出现后的所有事情，对第二人格的存在感应很弱。” “这算是一件好事，保持下去，要么两个人格融合，要么第二人格会慢慢消散，恭喜你。” 这算是一件好事……？ 可为什么，她有些高兴不起来？ 董鑫月强撑起笑容表达感谢，送闻诗兰离开后，脸上的神情就变成了迷茫。 交流中她问闻诗兰：“主人格不记得第二人格所经历的事，那么第二人格是否会有第一人格的记忆？” 闻诗兰说的是：“通常没有。” 可董鑫月记得很清楚，盛繁星当初的一切谋划，都是根据盛宝山的性格来制定的。 她没有问过，却知道自己属兔，初次出现时就对盛宝山的秉性十分了解，还装成第一人格的样子将人骗走。 她分明有主人格的记忆。 如果闻诗兰说的是真的，那么……她是谁？ 董鑫月其实并不在意这件事，她真正在意的是——那个孩子，还有没有再见的可能？ 四年多后。 梧州市第一高中附近，某小吃街。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伴随着锣鼓二胡的吹奏声，主持人完成剪彩，周围等待的邻居好友便纷纷上前，送上礼物和祝福。 “董大姐，开业大吉啊！” “董姐，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来，这是我买的金桔树，快搬进去……” 一声声道贺中，董鑫月笑容满面，一边道谢，一边招呼着手底下的员工搬东西。 四年半的资本积累，这其实已经是她开的第二家店了，第一家是奶茶店，就开在梧州市第二小学附近，那边离女儿就读的初中也很近。 这第二家则是蛋糕店，董鑫月还记得当初那个孩子的鼓励，奶茶店走上正轨后就招了员工，自己去学了西点烘焙。 两家店的名字都取“双星”。 也有人问过她，为什么起这样一个名字，不过都被董鑫月搪塞过去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时间消磨，她定然会慢慢遗忘一些事，董鑫月只是希望以此提醒自己，将重要的事记得清楚一些，再久一些。 若非那个孩子刚离开时，女儿的班主任还打电话过来，委婉提醒要注意孩子的心理健康，董鑫月都要以为当年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了。 而事到如今，还记得那个孩子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她了。 看着崭新的招牌上“双星蛋糕坊”几个大字，董鑫月笑盈盈地招待着前来祝贺的邻居好友，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蛋糕坊楼上，为了方便照顾女儿，董鑫月多买了一层作为居住用地。 在楼下隐隐传来的喧闹声中，盛繁星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大脑在这一刻有些空白，好在，逐渐复苏的记忆让她很快就想起了一切。 她叫盛繁星，和普通人有些不同，她诞生于另一个的躯体之内，是一个十一岁小女孩的第二人格。 作为保护者人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至今她已经沉睡了四年半之久。 主人格和她的母亲生活平稳，未来是可以预料的一帆风顺，所以，也到了她退场的时间。 盛繁星揉了揉脑袋，循声走下楼。 虽说睡了四年，但记忆还恍如昨日，蛋糕坊对她而言十分陌生，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和她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壁垒，有种浓浓的割裂感。 不过下楼后，看到被围在人群中忙碌的董鑫月时，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盛繁星走上前去：“妈妈，我来帮你。” 董鑫月一怔，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神情认真沉静的女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星星？是你吗？” “嗯？”盛繁星疑惑地歪头。 “真的是你！”这个小动作，让董鑫月一下就认出了她，不再怀疑是自己的幻觉，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猛然将女孩紧紧抱住，仿佛怀中人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周围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 “哎呀，董姐，你们这是……” “早就知道董姐和她女儿关系好，没想到这么好，唉，再看看我家兔崽子，真是气死个人。” “董姐，行啦行啦，给孩子羞得脸都红了，先把东西都搬进去吧！有什么事你们母女俩晚上再说。” 董鑫月也是一时太过惊喜，才忘却了周围还有一堆人看着，顿时不好意思地松开盛繁星。 两人忙活了一下午，送走来参加剪彩道贺的街坊邻居，才终于有时间单独相处。 正是过年放寒假的时候，盛繁星不用上学，自然也就不用住蛋糕坊楼上，董鑫月带着她回了梧州市第二小学附近的家。 她数次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又悉数被她咽了下去。最终，两人只是安静地吃了一顿晚饭，来到夜市广场散步。 晚上气温比较低，盛繁星裹着厚厚的围巾，戴着一顶毛绒绒的兔耳帽，一只手被董鑫月揣在兜里。 道路两旁铺了一层厚厚的雪，盛繁星没忍住，走过去踩了几脚。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经历冬天……吧？ 记忆分明是清晰的，盛繁星却有些不确定，不过她没有多想，雪地靴踩在厚厚的雪上，发出“嘎吱”的声音，十分解压。 直到彻底进入夜市街，道路上的雪都被清理干净，她才结束了这幼稚的举动。 董鑫月也不说话，就在一旁默默陪着她，看着她玩。 四年半，她的小女儿长大了，可这个孩子还是如四年前那样，明明灵慧过人，却又总是不经意间露出独属于孩童的纯真和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她的时间好像永远停留在了某一刻。 这些年来，董鑫月潜心阅读了许多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再加上当初闻诗兰的判断，她的内心不是没有升起过怀疑。 只是，再次见到盛繁星的那一刻，那些怀疑都自动烟消云散。 这是她的孩子，她不应该怀疑她。 哪怕她真的说了谎，也不会是为了害她。 董鑫月突然问：“你要走了吗？” 盛繁星想了想，觉得她这么说也没问题：“嗯，我毕竟是次人格，妹妹现在状态稳定，我应该快要消散了。” 盛繁星有些奇怪，她应该感到不甘的，可不知为何，心中并没有产生类似的情绪。 她的话落在董鑫月耳中，则成了“你们现在生活稳定，不再需要我，所以我要离开了”的意思。 董鑫月没再说话，去前面的摊贩那里买了一个烤红薯回来递给她。 她还记得当年刚开始卖冰饮时，两人曾聊过冬天卖些什么，那时她才知道盛繁星没吃过烤红薯，听了她的描述后，十分向往。 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吃起来香甜可口，一如董鑫月当年的描述，盛繁星拿着勺子，边走边挖着吃。 大约是天气太冷了，出来摆摊的人少了许多。 盛繁星以前常围观的算命先生们都没来，那个角落里现在是几个乞丐扎堆聚在一起抱团取暖。 董鑫月心生同情，走过去捐了些钱。 经过其中一个双腿截肢，颓废邋遢的瘦弱乞丐时，她的动作一顿，直接略过对方，将钱给了下一位。 之后，她便拉着盛繁星快步离开。 那乞丐似乎脑子有点问题，呆呆看着她们走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盛繁星将吃剩的红薯皮等丢进垃圾桶，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隔着她鼻间喷洒凝结出的白雾，看清少女的脸孔，这名乞丐突然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激动起来，手腿并用向前爬去。 只是刚一眨眼，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却已经淹没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乞丐停在路边，再次发起了呆。 第二天一早，收垃圾的工人在夜市广场垃圾桶附近，发现了一具凉透的尸体。 盛繁星陪着董鑫月过完了这个寒假。 时间飞逝，转眼间小半个月过去，短暂的寒假只剩最后一天。 董鑫月买了包子豆浆油条回到家，敲门喊女儿起床，便迎 22.天才宝宝（1）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盛繁星收到的世界线非常简短，大部分细节都被省略，自然也不知道最后盛溪为什么选择了生下委托人。 如今她成了委托人，那就代表世界线有了变数，未来还会不会按照既定剧情发展，那可就不一定了。 起码现在，盛溪是真的想打掉这个孩子。 四个月之前，柔情蜜意的男友亲手将她送入手术室，摘下了一个肾换给另外一个女人。 盛溪当时身心绝望，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又发现自己怀孕了，浑浑噩噩之下也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就急匆匆收拾东西离开了玉海市那个伤心地。 来到嘉泉市后，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而是先找了一份课程辅导机构助教的工作。 盛溪本是一个独立坚强的人，然而再怎么坚强，遇到这种重大打击，难免也会产生逃避的想法。 她就这样强迫自己忘了怀孕的事，一直拖了半个月，才冷静下来去了趟医院。 检查得知，她体质特殊，如果打掉这个孩子，那么以后终生她都会很难有孕。 从医院离开后，盛溪开始养胎。 然而她实在低估了怀孕会给身体带来的种种影响和不便，刚开始还好，一个多月后她开始孕吐，什么东西都吃不下，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想干呕，可为了孩子的营养她又不得不吃。 她开始变得嗜睡，浑身乏力，胸部胀痛，晨起时经常头晕目眩。 这些她全部都扛下来了。 可她本身就刚经历过手术，肾乃先天之本，失去一个肾对体质的影响远比她想象中严重，直接让她过去二十多年来健康的身体变得虚弱，加上怀孕带来的种种不便，自然，也影响了她的工作。 哪怕她从不迟到早退，可这个月辅导机构突然裁员时，名单里依旧出现了她的名字。 盛溪崩溃了。 嘉泉市这种小地方的辅导机构是不可能给员工交五险一金的，她没了工作，拿不到经济赔偿金，一个孕妇想重新找一份工作有多么困难想也知道。 所托非人没有打倒她，失去一个肾没有击败她，早孕反应她也都咬牙挺了过来，可因为失去了工作，盛溪彻底崩溃。 心底积压已久的负面情绪爆发，盛溪足足在家躺了三天，这三里她想了很多。 三天后，她又一次来到医院。 医院的检查人员也又一次跟她说了同样的话：“盛女士，引产手术对身体的伤害很大，而且你体质特殊，一旦决定引产，以后几乎没可能再有孕了，你确定要打掉这个孩子吗？” 这一次，盛溪坚定地点头：“我确定。” 盛繁星听到她的答话，心都凉了半截。 7777比她更着急，在她脑海中滋儿哇乱叫：“啊啊啊啊宿主，怎么办怎么办？不能让她把你打掉呀！快，想想办法呀！” 盛繁星能怎么办？ 她甚至都还没有出生，这个时候的孩子，生死天然就是掌握在母亲手里的。 7777提议：“要不宿主你动一动，你不是会摩斯密码吗？快告诉盛溪你不想死！” 盛繁星：“……” 她要是真的在盛溪肚子里敲摩斯密码，怕是不等做手术，盛溪就要先被她吓死了。 不过，胎儿这时候能动吗？ 盛繁星好奇地感受片刻，发现还真的可以，她尝试舒展身体，握起的拳头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柔软的子宫壁。 坐在等候室椅子上的盛溪浑身一僵，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肚脐下方刚刚传来异样的位置。 仿佛察觉到她的关注，隔着肚脐，那种轻柔的冲击感再次传来，不疼，但也不容忽视。 “……宝宝？”盛溪双目出神，呆愣地看着地面，手抚摸着肚子，无意识轻声呼唤。 肚子里的小家伙又轻轻踹了她一下，像是回应。 盛溪鼻子一酸，狠狠眨了下眼。 她看向周围，等候室里都是准备做手术的孕妇，有些神情轻松，还有些则不舍地落着泪，共同点是，她们身边或多或少都有人陪着，和她们说着话，亦或轻声哄劝。 唯独她，孤身一人。 下腹再次传来异动，轻柔的冲击感打断了盛溪的思绪，仿佛在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 盛溪擦了擦眼角，自从怀孕，她就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她迷茫地抚摸着肚子，方才还坚定的心再次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这里面住着一个小生命，她真的要扼杀对方到降临这个世界的机会吗？ 哪怕被谈飞远伤透身心，盛溪依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很美好的，如果不能亲眼看看，那实在是太遗憾了。 盛溪想打掉这个孩子，也并不是失去工作后迁怒对方，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从现实来讲，她想再找一份工作，这孩子确实是一个累赘，而怀孕这四个月以来，盛溪也从未体验到过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相反她受尽折磨。 这个孩子，本就不是备受期待的结果。 哪怕盛溪一开始愿意生下来，然而面对现实，也只能选择放弃。 可现在，她感受到了。 就好像一直悉心栽培的种子，在她准备放弃的那一刻突然破土而出，努力伸展着嫩芽，仿佛想要告诉她：别放弃呀，总有一天它会长大开花。 这一刻，之前那些受苦劳累为种子浇水施肥的日子，似乎都成了铺垫，是值得的。 犹豫许久，盛溪慢慢站起身，走出了医院。 * 时光飞逝，转眼间过了五年。 盛繁星平安长大，由于从小就展露出远超同龄人的智慧，又乖巧懂事，四岁时盛溪就送她读了幼儿园大班，如今她已经是嘉泉市第一小学一年级的一名学生。 上个月过五岁生日时，7777曾提醒她，原本的世界线就是从委托人五岁后开始的。 这之后，盛繁星就一直在偷偷关注谈氏集团公布的总裁行程，连续一个月，谈飞远都迟迟没有动身前来嘉泉市的打算。 直到昨天，他终于启程。 这也就代表，谈飞远与盛溪再次相遇的日子，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下午五点，随着“叮铃铃”的放学铃声响起，一群小朋友抱起书包就往学校外面冲，盛繁星也不例外。 接孩子放学的家长、车辆将整个校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盛繁星背着书包出来，一眼就看见等候在树荫下的盛溪，立刻迈开小短腿跑了过去：“妈妈！” 盛溪蹲下来张开双臂，等她扑进自己怀里，顺势接过书包挂在了手臂上，将人抱进电动车前面的安全座椅中。 等盛繁星乖乖坐好，盛溪也坐了上来，开着电动车驶离学校，一边关注着路况，一边问：“我们先去买菜，星星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水煮鱼。” “好，那我们去超市买一条大黄花鱼做水煮鱼吃，这个刺少，你吃起来也容易。” 六月底，嘉泉市这边正是吃大黄鱼的季节，盛溪这几年为了省钱，也为了照顾孩子，基本上都是自己做饭，自然也练了一手好厨艺，对各种时蔬生鲜的价格和最佳食用季节也了若指掌。 在超市逛了一圈，买了鱼和一些蔬菜，又买了些酸奶零食，盛溪骑着电动车带孩子回家。 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将孩子拉扯大，其中的艰辛和劳累自不必说，不过那些早就都过去了，盛溪从来不是喜欢沉溺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的人。 如今，她在一家瑜伽培训机构承担瑜伽老师的工作，收入还算不错。 只是毕竟少了一个肾 23.第 23 章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本只是随意一瞥，却不料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哪怕女人低垂着头看不清脸，可谈飞远确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 这种明明生活贫寒困难、似身陷淤泥中，却还能保持着白玉兰般清雅绝尘的气质，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盛溪！”谈飞远当即长腿一迈，开门下车，强硬握住盛溪的手腕拉着她回过头：“果然是你。” “谈飞远，你放开我！”盛溪挣扎了两下，没甩开，愤怒地瞪着他。 男人却不为所动，绷着脸冷声质问：“说，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关你什么事？我想去哪就去哪，你凭什么质问我？”再次见到昔日的恋人，盛溪心里没有丝毫留恋，只有满心的不耐和憎恨。 他亲手将她骗进医院，让人摘走了她的一个肾，如今居然反过来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 哪来那么大脸！ 盛溪费力地想甩开他，可怎么都挣脱不开他的手，干脆直接手脚并用，抬脚就往谈飞远腿上踹去。 谈飞远黑着脸一个用力，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过来，盛溪一个踉跄，急忙稳住身体，自然也没能踹到他，愤愤咬牙。 见她如此敌视自己，谈飞远更加不耐：“别闹了，盛溪，跟我回去，我会补偿你。” “不需要！”盛溪冷声拒绝，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下去，她太清楚他的秉性，旁人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也从不放在心上。 每次和他交流都是这样，像是对牛弹琴，盛溪已经受够了他的自以为是，或许以前她还愿意包容一下，现在她只想离得远远的。 “谈飞远，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难道还指望我原谅你？” “快点松手，我要回家了。” “你还是在生我的气。”谈飞远皱眉看着她，强调道：“我说了，我会补偿你的。” “……” 盛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感觉再跟这人交流下去，自己就要得乳腺增生了。 盛繁星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情绪波动这么大，盛溪是个乐观豁达的人，日子过得再怎么艰难的时候，她见人脸上都带三分笑。 不愧是狗血虐恋片场的霸道总裁，果然很霸道。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盛繁星从盛溪身后探出头来，看向谈飞远：“叔叔，你是在讹钱吗？” 谈飞远眉头一皱，刚才他是看见这小孩了的，只是很快又认出盛溪，一时就将她忘在了脑后。 盛溪和别的男人结婚了？还有了个孩子？ 思及此，谈飞远瞬间变得面色不善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想到盛溪急着回家很有可能是为了去见她的丈夫，心中就非常不快，连带着看盛繁星也不顺眼起来：“你说什么？” 小女孩又缩回了脑袋，像是被吓到躲了起来，谈飞远只能听见盛溪身后传来稚童小声的安慰：“妈妈别怕，警察叔叔过来了。” 这个路口车辆虽然不多，但双方堵在这这么长时间，附近的交警已经注意到并往这边跑过来了。 闻言，谈飞远面色微变，给了助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点头迎了上去应付交警。 可有一道小小的身影比他更快，迈开腿一点不认生地飞奔过去，嘴里还大声喊着告状：“警察叔叔！他们欺负我妈妈！” 几名交警见状，无视助理，任由小朋友拉着他们来到了车后侧，果然就见到一个男人拉着女人不放手。 “怎么回事？” “只是一个误会。”谈飞远瞥了眼跟在交警后面的助理，终于松开手，淡淡解释。 常年和车辆打交道，交警们自然能认出他身份不凡，又不清楚具体情况，见此都有些踌躇。 盛繁星拉了拉为首之人的袖子，绘声绘色描述起来：“警察叔叔，刚才我和妈妈在这里，他们的车从那边开过来，把我和妈妈撞倒了，还要我妈妈赔钱。” 她边说边指着路面比划，虽然童言稚语，却让几名交警瞬间就知悉了具体经过，顿时一个个都眼神古怪地看向谈飞远。 为首的交警郑重道：“这位先生，如果这位小朋友说得没错，那么这场事故你的车应该负全责。” “你应该赔付这位女士医药费，至于车辆补漆的费用，也与这位女士无关。” 这么有钱，自己还是过错方，却反过来管受害人要钱，估计就是看人家母女俩一个弱一个小，好欺负。 交警们看他的眼神能不古怪吗？ 不指着他鼻子骂欺负人就不错了。 当然，被人当众如此批评，对谈飞远来说和被指着鼻子骂也没什么区别了，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但对方说得也没错，他确实是过错方，只是平时遇上类似的事助理都是这么处理的，他一时也没想那么多。 现在也只能认错了。 “抱歉，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会给她医药费的，车子补漆的费用也不用她付了，还请见谅。” 谈大总裁哪怕是认错，说得也跟施舍似的。 盛溪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化，最终无语道：“医药费就不用了，别再来烦我就行。” 说罢，她感激地朝几名交警点头，抱起盛繁星扭头就走，不料又被拦住。 “等等！”谈飞远死死盯着她，似做最后确认般问：“盛溪，这是你的孩子？你和别人结婚生子了？” “关你什么事？”盛溪给了他一个白眼，远远绕开他匆匆离开，活像是躲避什么脏东西。 盛繁星乖巧地趴在她肩上，朝着后方驻足，还死死盯着她们的男人做了个鬼脸。 谈飞远看着，差点气笑了。 盛溪是个重情义的人，她失踪后他一度很担心，怕她做什么傻事寻短见，找了她很长时间，只是一直没找到人。 没想到五年后，他们会在这里相遇，而盛溪看起来过得很好，甚至还给别人生了个孩子！ 这让他的担心显得无比多余！ “谈总？”交警吩咐几句后也都离开，李特助这时才凑了过来，提醒他该走了。 李伟明是谈飞远四年前新上任的特助，对上司以前的经历有所了解，但没见过真人，也没想到今天会遇上这种事，还好刚才没和那位盛女士起什么冲突。 旁观者清，李特助觉得，谈总似乎对那位盛女士还有旧情。 谈飞远可不知道自己的特助 24.天才宝宝（3）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盛女士，请。”两名保镖伸手做邀请状。 盛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跟着他们坐车来到了一家咖啡厅门前。 咖啡厅似乎被人包了下来，里面空无一人，谈飞远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她。 盛溪坐到他对面，冷着脸：“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谈飞远没说话，招了招手，侍者端上来一杯冰制焦糖玛奇朵，是她曾经喜欢的口味。 然而，咖啡因会加重肾脏负担，盛溪早就不喝这些东西了。 谈飞远不说话，她也就沉默地坐着不动，冷冷地看着对方。 谈飞远皱起眉：“不喜欢？” 盛溪：“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谈飞远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粗俗？” 盛溪：“我对人一向有礼貌。” 这话说得没错，谈飞远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在骂自己，怒斥：“盛溪！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盛溪沉默下来。 她从来都不会那么想，也很少阴阳怪气地骂人，只是一到这个人面前，她心中的恨意就会控制不住地疯狂膨胀肆虐。 反正不管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对方的想法，更无法抵抗对方的权势滔天。 盛溪有点破罐子破摔。 见她安静下来，谈飞远终于满意，也缓和了脸色，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凶了点：“盛溪，我不是故意吼你的。” 盛溪：“哦。” 谈飞远十分无奈：“你别这样，盛溪，我问你，繁星是不是我的孩子？” 盛溪搭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握紧成拳，一时间心慌不已，但她面上未露分毫，只是冷淡地否定道：“不是。” 昨日再遇，离开时她有意引导谈飞远误会，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星星是他的孩子，不想再被他打扰生活。 谈飞远此人，掌控欲极强，这一点和他那位母亲很像，一旦被谈母知道自己的孙儿流落在外，必然会坐不住。 然而，她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盛溪，你撒谎。” 谈飞远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眼神直直注视着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特助动作很快，今天一早，他就拿到了盛溪的资料，知晓了她这些年的经历，自然也知晓了盛繁星的出生时间。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谈飞远立刻就带着文件出门，并让人将盛溪带到自己面前。 他为自己昨天还怀疑过盛溪感到愧疚。 盛溪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不仅为他孕育了一个孩子，还一直默默无闻靠自己将孩子抚养长大，哪怕与他相遇，也不肯告诉他实情，向他索取。 她怎么就这么倔强？ 明明心里还有自己，可就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宁可带着孩子吃苦，也不愿意向自己低头。 ——在谈飞远看来，若非对自己痴情无比，盛溪不会选择生下这个孩子，好好抚养她长大。 见盛溪坐着不动，他将亲子鉴定文件向前推了推，道：“我已经知道了，繁星是我的亲生孩子。” 盛溪终于回过神来，腾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警惕地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此时她心乱如麻，如果谈飞远真的要和她抢孩子，她抢得过谈家吗？ “盛溪，你别激动。”谈飞远十分无奈：“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骗我了，还有，跟我回玉海市吧，我知道你们母女俩这些年过得不容易，让我好好补偿你们，好吗？” 谈母这些年催婚催得紧，可谈飞远真正的心上人魏艾雯一直迟迟不肯嫁给他。 他想把盛繁星带回去，先稳住母亲。 至于盛溪，他虽然不能和她结婚，但也会对她好的，毕竟她是自己的女人，还为自己生了一个孩子。 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盛溪心中的憎恨和怒火无限滋生，胸膛剧烈起伏着，她怒视着对方，冷声斥道：“谈飞远，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你还要不要脸？” “我告诉你，你想带星星走，可以，先弄死我，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盛溪！”谈飞远厉声喝道：“我在和你说正事，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繁星还是个孩子，你难道忍心让她明明有爸爸，却不能相认吗？单亲家庭对孩子的心理影响，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这些年身体不好，生病的时候她该有多害怕？否则怎么会想跑去学什么中医？” “等她长大了，你要怎么跟她解释？如果你出什么意外，她一个小孩子又该怎么办？和你一样去孤儿院吗？” 他的话语字字诛心，盛溪的心几乎在泣血。 谈飞远的确是一名合格且成功的商人，他将谈判桌上的技巧用在了她身上，完全拿捏住了她的心理。 他说的每一个，都是盛溪最担心的问题。 星星从不问自己为什么她没有爸爸，但她那么聪明，肯定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她会不会想要一个爸爸？ 这些年自己的身体虽然保养得不错，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星星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到时候谁来照顾她？ 谈飞远正是吃准了盛溪的弱点，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对盛繁星的重视，才拿这些话来刺她。 见盛溪态度有所软化，他便趁热打铁道：“请你过来是想征求你的同意，但我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有和她相处的权利。” “你放心，我不会害她，更不会把她从你身边抢走，否则我早就动手了，你想拦也拦不住。” “我只是希望能够和她相认，以后，谈家也会成为她的后盾，无论是教育资源、钱财还是其他，我能给她最好的。” 而这些，盛溪都做不到。 盛溪沉默良久，最终像是浑身都失了力气，跌坐回椅子上轻轻颔首：“我知道了，我不会阻拦你们相处的。” 说完，她又抬眸直视着谈飞远：“但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谈飞远浑不在意地笑了，安抚道：“放心，不会的，我可是她爸爸，怎么会害她？” 盛溪不再多言，事情聊完，她起身就要走。 谈飞远下意识不想让她离开，出声挽留：“多坐一会儿吧，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喝焦糖玛奇朵，现在换口味了吗？ 盛溪冷淡道：“我只剩一个肾，喝不了这种东西。” 闻言，谈飞远有些尴尬：“盛溪，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是当时艾雯的情况你也清楚，如果一直没有匹配的肾，她就要死了。” 魏艾雯，谈飞远的白月光。 当初两人恋爱时，谈飞远的确带盛溪去见过对方，只不过他称其为自己的“妹妹”，而盛溪没有怀疑。 想起过去的经历，盛溪更加不想再和他多待下去，她怕自己又变成以前那个被蒙了心窍的傻子。 盛溪默不吭声地从旁边拎起挎包，拉开椅子。 见她当真要走，谈飞远也紧跟着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腕，面有愠色道：“盛溪，别跟我赌气了。” “早上我让李特助给你转了医药费，也算是为昨天的事赔礼道歉，以后有缺钱的地方，跟我说一声就行，你现在的身体毕竟不如以前，把工作辞了，好好在家修养不行吗？” 盛溪闻言，偏头瞥了他一眼。 她本就长得清纯柔美，母亲的身份和这些年的经历更是让她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坚定和从容，如今再看，竟比五年前还要漂亮。 只是她的眼里也没有了五年前的温情和甜蜜，变得极其冷漠，看得谈飞远整个人一怔，手也在这时被甩开，等他回过神，便听女人冷声道： “我只答应让你和孩子相认，可没答应成为你的附庸，我做什么工作，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说完，她便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谈飞远站在原地，眸色深沉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不知想了些什么。 下午五点 25.天才宝宝（4）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谈飞远瞬间沉下脸，他堂堂谈氏集团总裁，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污蔑过？污蔑他的还是一个小孩子。 关键是盛溪还信了！ 他前脚刚说不会对盛繁星怎么样，后脚这家伙稍微哭嚎了一嗓子，盛溪就把他说的话全忘了，她不信任他！ 可他又不能把一个小孩子怎么样，只能黑着脸为自己辩驳：“她现在这不是见到你了？我开着车，还有空欺负她不成？” 盛溪狐疑地看着他，将盛繁星抱起来往小区里走，边走边哄：“星星不怕，我们先回家。” 谈飞远一脚踹开拦路的石子，默默跟在了她们身后。 等到家，盛繁星也停止了哭诉，盛溪想了想，没阻拦谈飞远，也让他跟着一起进了门。 她将盛繁星的书包放好，才搂着女儿柔声询问：“星星，跟妈妈说说，刚才为什么以为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盛繁星扭头瞄了眼谈飞远。 谈飞远眼皮跳了跳，就见她又回过头窝在了盛溪怀里，用清脆稚嫩的软糯童声委屈道：“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呀？” “他让两个黑衣服坏叔叔过来把我带上车，我都不认识他们，车里好黑，他还一直问我奇怪的问题，我还以为，他们要把我卖去山沟沟呢……” 她像是真的被吓到了，抱着妈妈不肯撒手。 谈飞远看着这一幕，回想起接她放学的经过，意识到对一个小孩子来说，自己的做法确实有失妥当，竟有些愧疚。 他张了张嘴，最终憋出一句：“那两个黑衣服……不是坏人，是我的保镖。” 盛繁星又回头瞄了他一眼，然后用后脑勺对着他，抱着盛溪的手臂开始撒娇：“妈妈，我不要坏叔叔接我放学。” 她那双水润的大眼睛眨啊眨，脸上哪有半点害怕，有的只是对谈飞远的嫌弃。 盛溪失笑，对此没有丝毫意外。 她是没想到谈飞远去接孩子，居然连一句“你妈妈有事，所以我帮她来接你放学”之类的谎言都不会说，但也知道以星星的聪明劲，若真是陌生人的车，她是不会上的。 学校门口有监控，还有那么多老师家长，盛繁星的电话手表也能一键报警……她会上谈飞远的车，就说明没察觉到危险，压根不害怕。 盛溪没有拆穿她，看出她对谈飞远的嫌弃和排斥，心里甚至有几分窃喜。 病弱清贫的母亲和高贵富有的父亲，恐怕很少有小孩子会选择前者，盛溪很怕女儿被抢走。 现在看到女儿明显偏向自己，她心里踏实了许多，伸手揉了揉盛繁星的脑袋，笑道：“好，以后还是妈妈去接你放学。” 说完，她又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谈飞远，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你也看到了，星星被你们吓到了，以后接她放学的事也不麻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谈飞远只得点头同意。 接盛繁星放学本就是他自己要求的，这下事情没办好，还闹出这种误会，盛溪不放心也很正常。 他可能操之过急了些，对待小孩子，还是要徐徐图之。 哄完孩子，盛溪就去准备晚餐，谈飞远厚着脸皮留了下来，要和她们一起吃饭。 盛繁星坐在客厅搭积木。 盛溪的工资放在嘉泉市其实不算低，只是她身体不好，经常需要请假、吃药，加上家里还有盛繁星这么一个四脚吞金兽，处处都要花钱，这才导致她们的日子过得看起来有些捉襟见肘。 但实际上，母女俩吃穿不愁，盛溪也没少给盛繁星买各种娃娃、玩具。 见她们俩一个做饭，一个玩积木，没一个人搭理自己，谈飞远无处安放的自尊心有些不得劲。 他想了想，坐到盛繁星身边，主动向她搭话：“你不用写作业吗？” “今天的作业我已经在学校写完了。”盛繁星抬起头：“叔叔，你没有工作吗？” “当然有了，你想知道我的工作是什么吗？”谈飞远试图勾起她的好奇心。 “不想。”盛繁星摇摇头，同情地看着他：“你的工作是不是工资很低呀？不然为什么来我家要饭。” 谈飞远嘴角一抽，这孩子平时都看了些什么？ 他解释道：“不是要饭，我是来做客的，是客人，你以后可不要再跟人这么说，实在太没礼貌了。” “好吧。”小女孩瘪瘪嘴，似乎有些不高兴，犹豫地打量着他：“可是……” “可是什么？” “妈妈说，上门做客要带礼物的，不然就是没礼貌，叔叔你就什么都没带，所以你才没礼貌。” 这孩子还挺记仇。 谈飞远气笑了，谈氏集团那些合作伙伴哪一个不是求着他上门？谁敢伸手朝他要礼物？ 可他跟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又听不懂。 谈飞远想了想，拿出手机:“谁说我没带礼物，我只是不知道该送什么，所以想先过来问问你，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就让人去买。” “真的吗？”盛繁星双眼一亮，期待地看着他：“叔叔，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没错。”谈飞远欣慰地点头，心想他总算找到拿捏这孩子的办法了。果然不管对付什么年龄阶段的人，钱财都是万能的。 “那我想要马良的神笔。” “什么？”谈飞远一怔。 “马良的神笔啊！”盛繁星描述道：“就是不管画什么都能成真的神笔，马良用它画了一个药方，就治好了国王，我也想用它画一个药方让妈妈变得健康，不要她就不会再总是生病了。” “叔叔，你能买一个送给我吗？” 对上她如纽扣般的漆黑眼珠，谈飞远感觉心似乎被狠狠重锤了一下，脸也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也是，这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哪里懂得钱财权利的好处？ 她甚至天真地以为童话故事里的道具是真实存在的，提出的想法也天马行空，唯独希望妈妈健康的心殷切热忱。 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就是害得她妈妈身体虚弱、总是生病的罪魁祸首…… 谈飞远竟头一回心生愧疚。 在天真赤诚的孩童面前，他自以为是的揣摩显得可笑至极，整个人如同一只被铜臭 26.天才宝宝（5）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谈飞远心里憋闷得不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从小到大做什么不是顺风顺水？如今居然在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子面前屡屡受挫。 可他再怎么不悦，一想到家中母亲的催促，也只能暂时先忍下来，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对方毕竟是个小孩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冷静下来后，谈飞远对盛溪解释道：“刚才在客厅聊着聊着，她突然就跑回房间关着门一声不吭，我敲门也没反应，我有点担心，所以才直接推门进去的。” 这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 若是一般家长，恐怕还要训斥自家孩子一番——客人敲门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也不应声，像什么话？ 然而谈飞远期待的事情并未发生。 听他这么说，盛溪仅仅只是面色稍缓，但还是皱眉看着他：“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星星自己会说的，她已经五岁了，也很聪明，不是没有沟通能力的婴儿，她回房间就代表她想独处。” “另外，星星一般会在放学后、晚饭前这段时间看书学习，这时候她不喜欢别人打扰……能和你在客厅聊一会儿天已经很不错了，星星很忙，你以后注意一点，不要总是缠着她。” 谈飞远不可置信地看着盛溪。 什么叫他缠着盛繁星？ 好吧，这个确实……但是，盛繁星很忙？她一个小学生，再忙能有多忙？难道比他这个管着几百万人公司的总裁还要忙？ 盛溪这副仿佛盛繁星跟他聊天都是浪费时间的态度，深深刺伤了谈飞远的自尊心。 他隐隐察觉到，盛溪根本就不像是他所想的那样还念着旧情，相反，她心里早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现在的盛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女儿，她甚至完全没把自己当成孩子的父亲来看待。 这怎么可以？ 无论是盛繁星这个女儿，还是盛溪，谈飞远的自尊心都不允许她们如此轻视、不尊重自己。 他已经错过了五年时光，但未来，他不会再放任她们逃离出自己的视线范围。 谈飞远内心的掌控欲急剧膨胀，脸上的表情却变得笑意盈盈，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注意。” 盛溪可不会再被他这副模样欺骗，冷淡地应了一声，就招呼盛繁星过去吃饭。 晚饭盛溪做了两菜一汤，谈飞远落座后，先十分捧场地夸了夸她的手艺。 随后，观察了一会儿盛繁星的进食习惯，他才按照总结出的喜好给她夹菜，次数也不算多。 这次，盛繁星总算是没有跟他对着干，甚至抬头朝他笑了一下，还说了声谢谢。 谈飞远竟一时有些感动，整个人也因此而放松起来。 之前，他的确是没把这孩子当回事。 在某些方面，小孩子们往往比大人还要敏感，他不用心，繁星自然也不喜欢他。 但现在他认真起来，繁星的态度很快就发生了转变，这样看来，她还是很好哄的。 谈飞远重拾起了自信心。 吃完饭，他主动帮忙将碗筷收进厨房，并对准备洗碗的盛溪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走了，繁星是不是也该去定安堂了？正好，我顺便送她过去吧。” 定安堂就在小区附近，相隔不到两百米距离。 盛溪每天吃完晚饭后都会将孩子送过去，这一点李特助送来的资料中有提到过。 盛溪对于他知道这事也没感到意外，犹豫片刻，回头看了眼盛繁星，便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谈飞远自然清楚她这只是客套话，但也还是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罢，他带着盛繁星下了楼。 嘉泉市定安堂的名声，谈飞远也有所耳闻，不过对于中医，他向来嗤之以鼻。 谈氏集团起家时就是药企，时至如今，谈氏旗下的制药产业约占据了国内市场65%的份额，堪称一家独大。 有了这个活招牌，谈氏集团顺利在各个省市铺开了私人医院、疗养院、美容院等连锁产业线，就连近几年才进军的美妆行业，员工数量都数以万计。 而全国中医的从业人数，加起来连一百万人都不到。 定安堂在中医界再怎么出名又怎么样？那块地方才多大？有谈氏一家私人医院一层楼的面积吗？ 在谈飞远看来，盛溪让盛繁星去学什么中医，简直就像是过家家一样可笑。 等他取得盛繁星的信任，是绝对不会允许她继续这么胡来的。 作为他们谈氏的千金，盛繁星要学的应该是钢琴、外语和舞蹈，而不是什么狗屁中医。 之所以主动提出送盛繁星去定安堂，不过是想趁机单独和她相处一会儿，否则盛溪总是在周围盯着，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抵达定安堂，扑面而来一股中药味。 门诊部旁边就是煎药房，盛繁星来了这么多次，早就习惯了，倒是谈飞远刚进来就忍不住眉峰紧蹙，面带嫌弃。 盛繁星才不管他，和门口的导诊小姐姐打了个招呼，径直走进一号门诊室。 晚上七点，定安堂人不算多，其他门诊室坐诊的大夫都下班了，只剩下孙一宁所在的一号门诊室还有几个人排着队。 见她走进来，孙一宁笑着和她打招呼：“星星来了？我这儿还有几个病人呢，这样，你先去二号门诊室自己温习，今天继续练针刺，一会儿我再过去找你。” 盛繁星点点头，又退了出去。 跟在后面的谈飞远见她进去又出来，接着扭头进了另外一个门诊室，一头雾水地跟上。 进入二号诊室，盛繁星熟门熟路地翻出一个平板解了锁，打开一个视频看了起来。 谈飞远见此，心中更加嫌弃，这就是定安堂的教学方式？还真是如同儿戏。 他一屁股坐在了盛繁星对面，就开始走神，想着要怎么和她拉近感情，哄劝她跟自己回玉海市。 只是不等他想好措辞，余光中一道银芒闪过。 谈飞远眼皮一跳，定睛一看，就见盛繁星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一根银针，正要往自己手上扎。 他脸色大变，急忙起身，直接就从盛繁星手中夺过了银针：“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你能拿着玩的东西吗？” 谈飞远生气地沉着脸，他可以暂时忍受盛繁星跑来学中医，但无法旁观盛繁星拿着针扎自己而不为所动。 她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拿着针玩？还往自己身上扎？这要是扎出什么毛病怎么办？ 不想，盛繁星看起来比他更生气：“我没有玩，我在练习，你好烦啊！能不能不要一直跟着我了？把我的银针还给我！” 见她完全说不通，谈飞远都气笑了：“练习？你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针灸？你才看了多久的视频，就敢上手往自己身上扎了？” 盛繁星鼓着脸瞪他：“这是针刺，不是针灸。我看视频只是温习，你不懂就别乱说，我都练了好久了，师父就是这么教的。” “你还练了好久了？”谈飞远气得火冒三丈 27.天才宝宝（6） 《小棉袄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谈飞远不是迷信的人，但此刻他的内心还是忍不住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只是不等他反悔，孙一宁就欣慰地点点头，笑呵呵道：“那行，你们就先练练，我那边几位病人还没看完，一会儿我再过来。” 他刚才是听到二号门诊室的动静，怕自家小弟子出了什么事，才特地过来看看的。 现在既然没事，孙一宁就又回到了一号诊室。 目送他离开，盛繁星就对谈飞远笑眯眯道：“叔叔，那我们也开始吧，你先坐，我给你把个脉。” 谈飞远不由挑眉，还把脉呢？隔着皮肤不用仪器，她小小年纪能看出什么？ 谈飞远坐在椅子上，无所谓地伸出手。 盛繁星的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处，精致小巧的脸蛋上写满认真，看起来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安静可爱的幼崽似乎天生就有让人心情愉悦的能力，看着她这副模样，谈飞远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这是他的孩子。 片刻后，盛繁星关心道：“叔叔，你是不是有点便秘？” “咳咳咳咳……！”谈飞远嘴角的笑容一垮，面上浮现出几分尴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来嘉泉市分公司办事，免不得要参加一些聚会和晚宴，各种荤腥的珍馐美食和酒水没少吃喝，有点便秘也很正常。 这把脉还能摸出自己便秘？ 谈飞远有些狐疑地看着盛繁星：“这个，咳…的确是有一点，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盛繁星歪了歪脑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当然是切诊看出来的啊。” 谈飞远不愿相信，可除了这个，似乎也没别的能够解释，她一个小孩子，总不至于派人监视他。 看来这定安堂的确有几分本事。 想起方才那位老者，谈飞远笑了笑，夸赞道：“原来是这样，繁星真厉害。” “那当然。”盛繁星也笑，表现得和每一个得到夸奖的孩子一样那般高兴，昂首挺胸发出豪言壮志：“叔叔你放心，便秘我会治，你等着，我马上就给你治好！” 谈飞远的右眼皮又开始跳了。 他忐忑地问：“你要怎么治？” 盛繁星理所当然道：“用针刺呀，叔叔，不是说好的陪我练习吗？你反悔了吗？” 她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谈飞远，令人不禁怀疑只要他反悔，下一秒她恐怕就要哭出来了。 谈飞远无奈：“怎么会呢？君子一诺千金，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反悔的。” 他极力在盛繁星心中树立起一个好形象。 盛繁星才不会被这种甜言蜜语哄骗，拿着处理好的银针过来，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那就好，叔叔，我这就给你治病，你不要乱动哦。” “嗯，好。” 盛繁星笑眯眯示意他伸出右手，在其前臂背侧看了看，就捏着银针往一个穴位上扎去。 一边动手，她还一边认真地为谈飞远讲解：“这是支沟穴，治疗便秘很有效的，要直刺一寸……哎呀，歪了！” 毫针针头纤细柔软，谈飞远眼睁睁看着她小心翼翼将针头刺入自己的手臂，却在最后关头不小心歪了方向，手臂上立即传来一阵令人浑身颤栗的酸麻胀痛感。 “叔叔，你的皮好厚啊！” 谈飞远本就浑身难受，强忍着才没收回手，闻言更是脸色如便秘，正想出言训斥。 盛繁星却已经将针拔了出去，一脸关心地看着他：“叔叔，你没事吧？难不难受？” 她似乎并不觉得刚才那句话有什么问题，只是下意识感叹了一句。 也是，小孩子心思单纯，哪里会想那么多。和小孩子的皮肤相比，他一个成年男人，也确实是皮比较厚。 谈飞远叹气：“我没事。” 他揉了揉酸麻的胳膊，又主动将手臂伸了出来，鼓励地笑道：“来吧，我们继续。” 那种令人牙疼的酸麻胀痛感虽然难受，但针拔出去后就慢慢缓解了，总体来说，也不算那么难以忍受。 而且他手臂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滴血都没流，这让谈飞远对其可能具备的安全隐患也不再防备。 倒不如利用此事，让盛繁星早点接纳他。 谈飞远观察着盛繁星的表情，见那张小脸上浮现出犹豫和愧疚，心中更加满意。 在他的鼓励和催促下，盛繁星继续给他治疗。 她也没有故意一直出错，那样的话傻子都能看出来，谈飞远只是被她的年龄暂时蒙蔽了智商，不是真傻。 “除了支沟穴，还有关元穴、天枢穴和足三里穴，另外，为了保证疗效，还要配上……” 盛繁星口中念念有词，漆黑明亮的眼瞳满是认真，像是正在课堂上背诵知识点的优秀学生。 谈飞远听得昏昏欲睡，见她这么认真，又不好插话打扰，只想着等她弄完再说。 第一根针停留在手臂上那个所谓的支沟穴时，谈飞远还有些惊奇，和扎错时完全不同的感觉，不疼也不难受。 可等到第二根、第三根针陆续刺入皮肤，除了不疼之外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开始感到无聊了。 若是真凭几根针在身上扎两下就能治病，他们谈氏集团药业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谈飞远百无聊赖地等待着，直到盛繁星将最后一根针刺入他的小腿外侧，口中也终于停止了背诵。 他整个人精神一振，当即慰问道：“繁星，你每天晚上跑来学这些，累不累？” 盛繁星摇摇头：“不累。” 谈飞远笑容一僵，很快又恢复正常：“繁星真勤奋，那你喜欢学中医吗？” 盛繁星似是觉得有些奇怪：“喜欢啊，不喜欢的话我才不学呢。” 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令谈飞远感到不可置信：“你是自己要学中医的？” 盛繁星：“对呀。” 谈飞远：“……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其他的兴趣爱好了吗？” 他本以为盛繁星学中医的事，是盛溪要求的，这实在超出他的预料，之前想借此发挥的打算也只能落空。 盛繁星想了想，点头：“有啊，我有好多兴趣爱好。除了中医，我还喜欢看书、看动画片、和妈妈逛街，下围棋、画画、玩数独、听音乐、拍皮球、喂猫……” 见她有无休止继续说下去的趋势，谈飞远急忙打断：“好了，好了，够了。” 连喂猫都出来了，这哪算什么兴趣爱好？ 也就围棋、画画听起来靠谱一点，但这孩子估计也都是浅尝辄止，根本没深入学习过。 盛繁星乖巧地停了下来，反问他：“叔叔，你问我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