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夫人她又上吊了》 第1章 有人逼宫! 牢狱之中的寂静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 那声音来自最深处的一间牢房,看守在门外的狱卒都被这惨叫惊得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感叹世事无常,谁能料到那金尊玉贵的七公主,会在大婚之日沦为阶下囚? 君晚宁本是躺在冰冷的石床上,此时被一盆滚烫的沸水泼醒,她疼得浑身颤抖,从石床上滚了下来。 她摸了摸摔得生疼的后脑,掌中一片鲜血。 冰冷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七妹妹,你可算醒了。” 君晚宁被关了三天三夜,眼睛已适应牢房这昏暗的环境。 此时一名狱卒将手中火把凑近她的脸,将她正要睁开的双目刺痛了一瞬。 她勉强睁开双眼,眼前人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自她出生起便对她疼爱有加的三姐姐君晚清。 见她愣怔着不说话,君晚清轻笑了一声“七妹妹不认得皇姐了?” “三姐姐,我……” 三日滴水未进,君晚宁声音嘶哑,开口的瞬间,昏迷之前的记忆瞬间令她清醒了过来。 三日前,她的出嫁之日,举国欢庆,满屋子的红绸,她满心欢喜等着那个从小爱到大的男子迎她上轿。 她等啊等,不知羞地问母后越哥哥何时才来接她,母后笑她是大昭最恨嫁的公主。 然而她等到的却不是她的越哥哥,而是禁卫军的包围,吹奏喜乐的乐师死了一地,勤政殿方向燃起的熊熊烈火,照亮了整个院子的鲜血。 这时她的越哥哥从门外向她走来,男子面容俊朗,身姿挺拔,风姿一如往常。 不寻常的是——他一身喜服,却面无喜色。 她哭着问越哥哥究竟发生了何事,等来的却是沉默,还有一记手刀。 君晚宁晕了过去,醒来便是眼前这番景象。身上是华丽的嫁衣,脚下是冰冷的牢狱。 不过几息的功夫,君晚宁想到了“政变”二字。 有人逼宫! 君晚清在一旁看着君晚宁变幻莫测的表情,心情轻松,她很享受欣赏君晚宁这狼狈模样的感觉。 衣衫褴褛,发髻散乱,娇俏的小脸被那盆沸水烫得通红。 君晚宁猛地站起来,急道“三姐姐!母后呢?母后如何了?还有父皇!父皇在哪儿?!” 君晚清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是说“七妹妹,你听外面那是什么声音。” 此时牢房外传来沉闷的钟声,九声一间歇,五声一间歇,如此循环往复,正是九五之尊的丧钟。 丧钟响起,即代表新帝已登基,举国服丧。 君晚宁一脸恍然,险些站不稳。 她来不及去想君晚清的异常,激动地抓住对方的手臂,道“父皇乃天子!九五之尊!何人敢弑君?” 君晚清有些嫌弃地推开她的手,语气哀婉,神色却看不出半分哀痛。 “勤政殿的那场火不是你亲眼所见吗?只可惜彼时宫中因太子造反而乱作一团,禁卫军晚了一个时辰才赶去救火,那时父皇他已是一抔灰了……而你那情深义重的母后,得知此事后也一条白绫随他而去了。” 君晚宁便是再傻,也看出她这位三姐姐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怒斥道“你胡说!太子哥哥最是仁孝!怎会造反?” 下一秒她脸色一变,又问“太子哥哥现在何处?” 君晚清似是等着她问这问题的,高声道“将反贼君晚承带进来!” 门外走廊传来铁链叮当声,那声音由远及近。 随后,一名手脚皆被铁链束缚的男人在两名狱卒的推搡下走了进来。 他头发散乱,一身沾满鲜血的囚衣,显然是受了一番折磨。 待君晚宁看清男人的脸后,似是有一道晴天霹雳朝她砸了下来。 “太子哥哥!” 君晚承抬头看到她后亦是激动“晚宁!” 他正欲抱住泪流满面的妹妹,两边狱卒上前狠狠钳制着双臂,叫他向前迈不出半步。 君晚宁面前亦是横着狱卒的两把刀,无法靠前。 一旁的君晚清冷眼看着兄妹二人感天动地的重逢,心中恨意油然而生。 她自认在各方面都不输君晚宁,却不知为何人人都更喜欢君晚宁,就连她一母同胞的哥哥,也事事向着君晚宁。 他外出时给弟弟妹妹们带的礼物中,君晚宁的礼物永远比旁人特殊。 君晚宁闯祸时,他永远是第一个站出来出言维护。 在大昭与草原策耶特惕部酣战时,朝中隐隐传出要将君晚宁下嫁和亲的风声。 为免心爱的妹妹被送去草原和亲,他力排众议上奏为君晚宁请婚,嫁与宰相之子谭越。 而那谭越,正是她惦记了十一年的人。 待他二人完婚,若是朝廷想停战,那会被送去和亲的适龄公主大概便是她君晚清了。 君晚清冷笑道“真是兄妹情深。” 君晚承见她能随意调遣这些狱卒,便知她是哪个阵营的人了。 他扭头瞪向君晚清,恨恨道,“三妹妹!谭家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你为何要如此?” 君晚宁茫然地望向二人,“太子哥哥,你在说什么?什么谭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君晚承不知从何说起,半晌才悔恨道“晚宁,都是本宫的错!本宫信错了人,既害了你也害了父皇和母后!都是本宫的错!” 君晚宁的心脏扑通狂跳,谭家? 她想到那日在禁卫军面前将她打晕的谭越,那个自幼与她一同长大,承诺要保护她一辈子的谭越。 有个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更叫她崩溃的是,太子哥哥回避了她关于父皇和母后的问题,这便证明君晚清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父皇和母后,大概是真的离她而去了。 她楞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流着,喃喃道“不……不可能……” 前几日她才与父皇母后一同用过膳,她赖在母后怀里撒娇,说自己不想嫁人,要一辈子守在父皇母后身边。 父皇还笑骂她异想天开,皇家可不会养她一辈子。 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两个人,就这样…… 她不信。 “明明是本公主那三个月来,一日不曾落下的噬魂散——扰得父皇神志不清,一把火烧了勤政殿。” “父皇英明一世,最后竟成了一抔灰,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死后都入不得皇陵,享子孙跪拜。” 君晚清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似乎嫌这番话不够恶毒,继续嗔怪道“这报仇的功劳,太子哥哥可不许跟我抢。” 君晚承瞪大了双眼,他想冲到君晚清面前质问她,却被狱卒牢牢扣住,不过是猛地挣扎了一番。 “噬魂散!你竟对父皇下如此阴险的毒!” 君晚宁也曾听说此毒,亦明白太子哥哥为何说它阴险。 此毒不仅无色无味,叫人难以察觉。 中毒之初身体不会出现任何异常,但倘若日日服用,三月之后,中毒之人便完全被情绪所控制,情绪激动之时会失了神志,呈癫狂疯魔之态。 想必父皇便是在神志不清时失手打翻了烛火,才至宫殿走水,葬身火海。 “君晚清!你敢弑君!你为何要这样做?他是我们的父皇啊!” 君晚宁恨得快要咬碎自己的牙,对面前横着的刀视若无睹,不顾一切冲上去想要掐住她的脖子,却迅速被她身后的狱卒拿下,不得动弹。 此时在暗处悠然远观的男子心中嗤笑。 这些皇家子孙啊,个个在皇帝面前表演着手足情深,私下竟是这幅德行,大昭皇家亲情真是个笑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章 你不得好死 “侯爷,东西到手了。” 谢辰骁被身后忽然传来的低沉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狠狠瞪了一眼。 成季后背发凉,他咽了咽口水,提醒道“侯爷,此处不宜久留……” 东西得手是必然的,他谢辰骁不打无准备之仗,点了点头,道“走吧。 “本公主为何不敢?”君晚清冷笑道。 君晚承似乎想到什么,急着制止她说下去一般,急道“晚清!父皇母后都待我们不薄!” “待我们不薄?如何不薄?” “杀了母妃然后对外谎称她是病逝,再将你我丢给害死母妃的皇后,让我们在皇后的怜悯下苟且偷生?” 谢辰骁眉峰一挑,脚步被君晚清歇斯底里的吼声留了下来,他低声道“再等等。” 皇家秘闻?有意思。 “你说什么?”君晚宁感觉自己仿佛一直活在某种谎言之中。 温文尔雅的谭越是假的,疼爱她的三姐姐,也是假的。 “君晚宁!你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本公主!” 君晚清厌恶极了她这副天真的模样。 她凭什么就能对深宫中的肮脏一无所知?当着她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永远天真烂漫? “君晚宁,你可知本公主这些年来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当年举国为你的降生欢庆时,本公主却在母妃的寝殿独自为她守丧!” “当你在父皇母后的宠爱之中长大时,本公主背负着‘罪妃之后’的恶名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我这一母同胞的皇兄更是被猪油蒙了心!竟忘了杀母之仇,对你和妖后掏心掏肺!对那狗皇帝更是忠心耿耿!全然忘了母妃的仇还未报!忘了本公主才是他最亲最近的妹妹!” “君晚宁!你何其可恨?不仅夺走了皇兄的宠爱,还要夺走我所爱之人!” 罪妃之后?杀母之仇?所爱之人? 当年淳贵妃在皇后生产之时意图谋害皇嗣,被明帝秘密赐死,对外宣称病逝。 帝后将当年知情的宫人都逐出皇宫,将此事瞒得密不透风。 君晚宁对那些往事毫不知情,只知道淳贵妃死后,没有母妃庇佑的太子哥哥和三皇姐过得不好。 母妃心疼两个稚子,向父皇请求亲自抚养二人。 君晚清倾慕谭越这件事更是第一次听闻。 君晚承察觉了君晚清看晚宁时眼中的杀意,惊出一身汗,“晚清!你要重演母妃当年犯下的错吗?” 君晚清歇斯底里地吼道“错?母妃她何错之有?” 旋即又否定道“不!母妃的确是错了……” “错在她行事鲁莽!暴露了自己的意图!既没有在皇后生产那夜除掉她肚子里的贱人!还葬送了自己!” 她的表情近乎逢魔,忽然抽出身旁狱卒腰间的鞭子,狠狠往君晚宁身上抽去。 只一记便将她的衣裳划开一道口子。 君晚承大惊“晚宁!” 君晚宁这时才将二人方才的对话消化,明白了事情为何发展到如此地步。 如今的三姐姐对她而言太过陌生。 当那记鞭子落在她身上时,她的心已然冷到了极点,咬着牙道“淳贵妃谋害皇嗣,罪不可赦,父皇这么做并无不妥!” “贱人!一切都因你而起,你竟毫无愧疚之意!该死!你该死!” 方才她未来得及反应,生生挨了一记。 此时有了警觉,抬手便死死抓住君晚清挥过来的第二道鞭子,质问道“本公主为何要愧疚?” “君晚清,应该愧疚的人是你!” “淳贵妃死后,母妃将你与太子哥哥养在膝下,对你们视如己出,本公主亦是自幼亲近你。” “父皇,母后,太子哥哥,还有我!我们何曾亏待过你?你如此对待父皇的生恩,母后的养恩,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不报应的,本公主还不清楚。眼下你的报应却是已经来了!” 君晚清冷笑道,随即朝身后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给本公主抓住她!” 在狱卒面前,君晚宁那点力气根本就不够用,很快便被制住,立即迎来一记冲着她脸来的鞭子。 “人人都道七公主绝色倾城,比她那草原第一美人之称的母后还要更胜一筹,陛下与你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本公主看你这张脸,甚是碍眼!” 君晚宁楞了一瞬,才想起如今提及“陛下”二字,说的已经不是她的父皇,而是那与她青梅竹马的谭家嫡子。 就在数月之前,父皇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旨给他二人赐婚。 何其可笑啊! 君晚宁咬牙一字一顿道“狗、男、女。” 不过几鞭而已,她的脸已被抽得血肉模糊。 “晚宁!”君晚承再也看不下去,拼了命地挣开狱卒,扑向君晚宁,以身躯护住她。 君晚清楞了一瞬,并未叫人拉开他们,突然大笑起来。 “既然如此!你们便一起去死吧!” 君晚承额头渗出来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君晚宁的眼前,她吓得仰头哭喊“太子哥哥!你让开!你让开!” 太子哥哥还是那么傻! 她自幼顽皮,众多皇子皇女中,闯祸她当属第一。 太子哥哥永远是最先察觉她闯祸的人,也是最着急为她遮掩的人,在她被责罚时为她求情,躲不过罚的时候便替她受过。 事后她倒是愧疚,凶巴巴地警告他不许再为她出头,他都只是笑笑“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等我长大了,你便肯让我自己受罚?” 太子哥哥佯怒的巴掌扬起,落下却只是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好笑地说“你便不能规矩些,不再闯祸吗?” 最后还是经不住她闹腾,大手和小手拉了拉勾,随口糊弄了一句“好,听你的,待你长大了,我便不再这般护着你,让你出了事都自己承担。” 君晚宁忍不住抽泣道“太子哥哥,晚宁已经长大了啊……” “晚宁,别怕……”君晚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目光温柔,如陪伴她的那些岁月。 “你不是说,待我长大了,便不再这般护着我吗!” 不知过了多久,君晚宁发觉身上护住她的太子哥哥已没了气息。 她心中愤恨难忍,身体不住地颤抖,用尽浑身力气去嘶吼“君晚清!你弑父杀兄!助谭家谋反,毁了大昭!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见她如此,君晚清心中畅快无比,一脚将她身上的死尸踹开,又夺走狱卒手中的刀,朝她挥去。 整个牢房都充斥着君晚清诡异的笑声,“不得好死?本公主不日便要嫁与陛下,享皇后之尊,而你就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身上不留下一块好肉,究竟是谁不得好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章 殉情? 谢辰骁虽不喜与皇室打交道,但多少也去过几回宫宴。 他细想了一下,是曾见过这位三公主的,印象中是个温良恭谦的女子,不想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这新帝,倒也是个有福气的。 成季不忍直视,忍不住啧啧“太血腥了,侯爷……咱们走吧。” 脚下的路也寻他晦气,转身被地面凸起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他不耐地剁了一脚,将地给踩平了,不住地低声啐道“太缺德了!” 谢辰骁也觉得没必要再看下去了,废太子已死,这位七公主八成也是要交代在这恶毒的女人手上。 终于,一把刀从君晚宁胸口穿过。 君晚清冷着脸按下墙上的机关,一道暗门从地面浮现,她果断一脚将君晚宁的尸体踹了进去。 与此同时,成季朝着突然在他眼前下坠的谢辰骁,惊呼“侯……” 下一刻又立即捂住了嘴。 不能让人发现他们在这里! 谢辰骁自然是没反应过来,脚下忽然一空,整个人坠入一条暗道,滚进暗室。 紧接着,一个面目全非,身上插着把刀的女人从天而降。 谢辰骁认得这女人,方才看戏时,他还对这绝色美人生出过一瞬间的惋惜。 他瞪大了双眼,只见那刀尖离他越来越近。 他心快跳到嗓子眼了,用尽最快的速度躲避,仍然没能阻止那朝他眼睛刺来的刀。 …… 平阳候府西北角偏僻的院落中传出惊呼“不好啦!夫人又上吊啦!” 丫鬟秀儿立即奔向主院,边跑边喊“夫人上吊啦!” 成季远远就听见这声音,一阵头疼,赶紧迎过去拦住她,“秀儿姑娘,你大呼小叫什么呢?” 秀儿大口喘着气,满脸惊慌,“夫人她!夫人她!” 成季听得着急,替她把话说全,“上吊了?” 秀儿重重点头,成季听了也没多大反应。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平阳侯府新入门的夫人是个极喜欢上吊的,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叮嘱秀儿“行了知道了,你回去吧,别吵了,侯爷今日心情不好,你就别往跟前凑了,仔细受罚。” 说完他扭头就走。 秀儿急了,赶紧拉住他。 “不!不是!这次是真的!夫人真的死了!” 成季心中咯噔一下,“真死啦?” 此时主殿的门突然敞开,眼处蒙着白绫男子坐在轮椅之上,面若冰霜,苍白的面容无端透着一股柔美。 成季赶紧迎上前,“侯爷。” 自从三年前发生了那件事后,侯爷便性情大变。 他自幼与侯爷一同长大,自认是最了解侯爷的人,如今也时常摸不准他的脾性了。 如今这场面,恐怕只能去请老夫人来坐镇了。 “那个女人又怎么了?”谢辰骁阴冷的声音,吓得秀儿一身冷汗。 成季小声催促她“快去请老夫人过来!” 秀儿像是突然在死胡同里找到了出口,连连点头,转身赶紧跑。 成季低下头禀报“侯爷,夫人那边好像出事了,属下过去看看。” 谢辰骁冷哼一声,道“走,一起去。” 成季有些惊讶,与沈家嫡女的婚事是老夫人做的主,并非侯爷所愿,之所以应了下来,不过是不想让老夫人伤心而已。 但侯爷也仅仅只能做到应下来而已,并不打算与那女子有更多的交集。 因而自婚礼过后,二人便未曾见过面。 今日却是要主动去见她。 季有些忐忑,但还是上前替谢辰骁推轮椅。 此时偏院内的女子已经解下了脖子上的白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摸摸脖子上的勒痕,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成季远远便看到在给自己倒水的夫人,他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真的死了,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老夫人解释。 谢辰骁内力深厚,远远就听到女人的气息,便认定这肯定又是这对主仆串通好的把戏。 “沈梦瑶!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君晚宁刚喝完一盏茶,嗓子舒服多了,环视着四周。 这是何处? 谢辰骁未听到回答,怒道“沈梦瑶!” 成季急了,赶紧上前,“夫人!侯爷叫你呢!” 君晚宁愣了愣,“叫我?” 此时一个年迈的声音远远传来,“瑶儿!瑶儿!你别吓祖母!” 君晚宁便看着一个满脸焦急的老夫人被一位嬷嬷搀扶着朝她快步走来,上前便紧紧抓住她的手,一副受了惊的模样。 站在身旁的秀儿更是吓得瞪大了双眼,“夫人……你……你……你没死?” 老夫人立即不高兴地打断她“秀儿!你胡说什么?” 秀儿当即反应过来,拍拍自己的嘴,“呸呸呸!” 君晚宁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双腿发软,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秀儿手疾眼快,立即接住了她。 昏迷之前,她听见身旁的老夫人不停地唤着“瑶儿!瑶儿!” 君晚宁陷入了段梦境,梦境中,一对年轻的夫妇正弯着腰去看摇篮中嬉笑的女婴,女子手中轻轻晃着拨浪鼓,男子眼中是无尽的温柔,温声唤她“瑶儿。” 又是瑶儿。 这对年轻夫妇让君晚宁想起自己的父皇和母后,那是世上最疼爱她的两个人。 婴孩时期的记忆她自然是忘了,但想必她出生时,父皇和母后也是这般哄着她笑的吧。 年轻夫妇的身后突然凑过来一个手举着糖人的小男孩,挤开围在摇篮旁的夫妇,便要将糖人往女婴的嘴里送,立即被男子制止了,板着脸呵斥“胡闹!妹妹才多大!吃什么糖人?走走走!自己一边玩去!” 君晚宁不由得扑哧一笑。 这女婴倒是和她一样,也有个宠爱她的哥哥,总是将他眼中最好的一切寻来送给她。 年轻夫妇渐渐苍老,女婴和小男孩也渐渐长大。 一家人将她宠得无法无天,从家里闹到学堂,从学堂闹到街市,从街市闹到茶楼酒馆。 总之,沈家嫡女沈梦瑶的坏名声传遍了京城,她一路闯祸,家人便一路跟着收拾烂摊子。 君晚宁看着这个叫沈梦瑶的姑娘长大后不争气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画面更是让她大跌眼镜,沈梦瑶一会儿看上了上京赶考的书生,一会儿又看上了花船上的小倌,还不知天高地厚的看上了当今圣上,吵着要进宫当妃子。 最终却敌不过幼时被定下的婚约,嫁给了谢侯爷。 待到梦境中的圣上露出真容,君晚宁的脸上立即蒙上一层冰霜。 谭、越。 梦境突然消失,画面黑了下来,只剩下君晚宁自己。 此时,远处出现一缕模糊的光,一名女子逆着光向她走来。 看清女子面容后,君晚宁试探地唤道“沈梦瑶?” 沈梦瑶没有回应,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直走着。 直到越靠越近,竟是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章 与天作对 谢老夫人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君晚宁额头冒着冷汗,表情痛苦,担忧地问旁边为她诊脉的大夫。 “老福!你快说啊!瑶儿她究竟是怎么了?” 张嬷嬷在一旁为老夫人顺气,安慰道“老夫人别急,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老福摇了摇头,答道“夫人身体并无异常,只需将脖颈处的伤痕擦些药膏。” 谢辰骁听了冷哧一声,“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闹出些动静,好让沈家人接她回家罢了。” “还不是怪你!你若能好好待瑶儿,她会如此想不开吗?”谢老夫人不悦道。 谢辰骁还想说些什么,却听成季突然打断道“夫人醒了!” 君晚宁眉头紧皱着,渐渐转醒,睁开眼便看到满屋子的人都围着她。 “瑶儿!你终于醒了!” 谢老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轻轻摸着她的脸颊,声音颤抖。 “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祖母要如何向你父亲、母亲交代!” 君晚宁不知她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通过那梦境弄清楚了一件事。 她此时已经不是大昭七公主,而是沈梦瑶。 她远远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铜镜,与她料想的不错,她如今的面容与沈梦瑶一般无二。 而真正的沈梦瑶,那个想通过寻死来逼迫平阳侯府放她回家的女子,已经在和丫鬟秀儿的做戏中,不小心真的死了。 她占据了沈梦瑶的身体。 谢辰骁冷冷道“祖母,孙儿退下了。” 说着便要催动轮椅转身。 谢老夫人立即变了脸色,“站住!” 谢辰骁便真停下了,张嬷嬷朝秀儿使了个眼色,秀儿便扯了扯成季的衣袖示意他该走了,老福瞧见了也赶紧收拾药箱和三人一齐退下了。 “祖母还有何吩咐?” 谢老夫人叹了口气,温声问君晚宁,“瑶儿,你一直住在这院子里实在不妥,听祖母的话,搬去主院可好?” 君晚宁在梦中见到了老夫人是如何为沈梦瑶操心的,不忍心拒绝她,微笑着点头“孙儿听祖母的。” 谢老夫人喜出望外,她没想到孙媳妇今日竟如此乖巧,连连点头。 “好!好孩子,这就让秀儿收拾一下你的东西!” 谢辰骁急得差点站起来“不行!” “有你什么事?”谢老夫人立即冷了脸,与方才那慈眉善目的模样判若两人。 “让你留下来,不过是通知你一声而已,可不是要问你的意见!” 君晚宁刚接受了自己变成了沈梦瑶的事实,脑子里还乱着,实在不想听这祖孙俩在这儿怄气。 她柔声哄道“祖母,孙儿不孝,今日让您受惊了。” “您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就让孙儿自己处理,孙儿会好好劝侯爷的。” 谢老夫人愣了愣,不敢相信这是沈梦瑶能说得出来的话。 这孙媳妇今日是怎么了?竟没拒绝她搬去主院的提议,也没哭闹着要回家? 总之,不论如何,她对沈梦瑶的回答十分满意。 “好!那祖母这便回去了,让你们两口子自己商量。” 谢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转身唤来张嬷嬷,在张嬷嬷的搀扶下离开。 老夫人离开后,君晚宁的脸色便立即冷了下来,左右这位谢侯爷是个瞎子,也没必要跟他演戏。 “沈梦瑶,你又在耍什么花样?”谢辰骁冷冷道。 他虽觉得沈梦瑶与他听说的那个只会哭闹的女子不太一样,但她谢夫人的身份依然让他感到头疼和心烦。 君晚宁此刻亦是头疼,“你回去吧。” “你说什么?“ 谢辰骁一愣。 君晚宁看得出此人是个性情暴躁的无礼之徒,不欲与他纠缠,在门前冲成季招了招手。 成季赶紧上前,“夫人,有何吩咐?” 他与侯爷一样,对这女子并无好感,心中也未将她看作侯府女主人。 只是看在谢老夫人的面子上,还是做足了表面功夫,对她十分尊敬。 君晚宁面无表情道“送你家主子回去。” 然后谢辰骁就被推了出去,君晚宁立即关上了大门。 谢辰骁咬着牙,双手紧紧抓着轮椅扶手,气的不行。 成季一愣,夫人这是有多不待见他们侯爷啊…… 他小声问声旁的秀儿“秀儿姑娘,你有没有觉得,夫人今天有些不对劲?” 秀儿昂首挺胸“没有。” 成季摸摸脑瓜,还想说些什么,不等开口,便听谢辰骁喝道“走!” 成季不敢耽搁,赶紧推着他家侯爷离开了。 屋子安静下来,君晚宁终于有空去细想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 死前发生的一幕幕开始在她脑海中回荡,泪水不自觉地流出。 君晚清那一句句剜心的话,太子哥哥满身的伤,那流干的血,那击中她灵魂的丧钟,还有谭越一身喜服向她走来,宛如带来噩梦的死神…… 她心中一阵阵的绞痛,揪着胸口的衣襟,靠着门慢慢跌坐在地上,不敢放声哭出来。 她好恨! 君晚宁恨得浑身发抖,咬着牙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却无论怎样也止不住泪。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恶毒的人?如此忘恩负义的人! 当年君晚清和太子哥哥没有了母妃的庇佑,在皇子所公主所被宫人欺凌,是母后去恳请父皇,准许将两个孩子接过来住,还曾询问过她的意见。 母后问“晚宁,想不想要皇兄和皇姐搬来与你一起住啊?” 她欣然答应,早早为皇兄皇姐准备了见面礼。 母后将二人视如己出,给予同样的关爱和教导。 皇兄不负众望,成年后便被父皇册立为储君,皇姐亦是才艺双绝,在众皇子公主中脱颖而出。 她常常为此感到自豪,向人炫耀自己有这般优秀的兄长与姐姐。 可谁知! 真正将她与父皇、母后视为一家人的只有太子哥哥,另外一个人温柔的面孔下,藏着的是这样一颗恶毒的心! 还有她爱慕了那么多年的年少相许,那让她红了脸的真心萌动,义无反顾的托付终生,竟只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 谭越!他好狠的心! 回想起自己站在皇城之上,对着风中喊的那句“越哥哥,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她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若不是她如此信任他,时时在父皇母后面前夸耀他的好,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爱,父皇怎会如此信任他?如此信任谭家? 她恨啊! 许久,君晚宁止住眼中的泪,眼底绽放寒意。 这世上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都已不在,她本也已随他们而去,如今却重新活了过来。 是因为上苍也觉得不公,也觉得那些害她的人应该得到惩罚吗? 既然如此,那便来吧! 便是他们已经登上了最高的位置又如何? 这一次,就是与天作对,她也义无反顾!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章 他们也配? 君晚宁回忆了一下大昭谢姓的侯爷,是想起了父皇曾跟他讲过一位谢姓年少封侯的将军。 他战功赫赫,为大昭守护边境三十余年,不过那都是皇祖父在位时期的事了。 自那之后,谢家子孙安享祖上荫封,再也没有出过那样战功卓越的将军。 因而君晚宁对谢辰骁的名字毫无印象,她不禁冷笑,躺着吃皇家赏饭过活的人罢了,有何颜面担旁人尊称一声“侯爷”,还住着这么大的宅子,养这么多下人。 也就是父皇仁慈,念着谢将军的功劳,始终善待谢家人。 秀儿跟着君晚宁在府上闲逛了好久,一路无言,当真是不习惯。 要知道,她跟着她家小姐进了平阳侯府已两月有余,不知听她讲了多少曾经在沈家自由自在的日子,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讲到动情处,还会抱着她痛哭一场,说自己嫁给一个瞎子,这辈子算是完了。 熟悉了侯府的环境之后,君晚宁突然说“秀儿,我出门一趟,不必跟着我了。” 秀儿神情肃穆,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夫人,你想干什么?” 君晚宁淡淡道“没什么。” 秀儿不放心,快步跟上去问“夫人,平阳侯那边怎么办?您可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君晚宁一愣,她想起来了。平阳侯府对沈梦瑶是有禁令的,不许她出府半步,否则不给饭吃。 沈梦瑶宁愿上吊自尽也不愿活活饿死,所以一直守着这个规矩。 原因就是她出嫁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令谢辰骁沦为京城笑柄。 他又如何再肯让她出去丢人呢? 谢老夫人虽疼爱她,却也极赞同孙儿的做法。 主要是担心好不容易娶到的孙媳妇跑回娘家便再也不回来了。 她家孙儿如今身患眼疾,加之性情喜怒无常,生人难以靠近。 京城哪个官家小姐愿意嫁进侯府? 好在侯府早年与沈家有过一纸婚约,否则她怕是坟头长满了草都盼不到孙媳妇入门。 老夫人一直在等着沈梦瑶自己想通,决定将心留在侯府,届时便不再如此拘着她。 君晚宁冷着脸没说话,抬脚便朝主院走去。 秀儿一路跟过去,她隐隐感觉要出事。 可是老夫人今日一大早就出门去寺庙上香了,说是什么孙媳妇懂事了,要去跟菩萨还愿,至今还未回来。 这要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君晚宁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没准备进去,只站在外面远远对里面的人说“谢辰骁,我要出门。” 成季一惊,夫人从前有什么事都是去老夫人跟前说话,不愿与侯爷相见,今日怎么来侯爷住处了? 而且还……直呼侯爷名讳…… 成季果然看到他家侯爷脸色变得阴沉了。 “咳咳,属下出去看看。” 谁知成季将大门一开,门外却是只有目瞪口呆的秀儿。 “夫人呢?” 秀儿朝上指了指,成季抬头一看,便看见一道红色身影正在侯府屋顶飞檐走壁,就他愣怔的片刻功夫,已经不知去向了。 “这这这!” “侯爷!夫人她!” 成季慌慌张张地回身要将方才的情景告诉谢辰骁。 谢辰骁那边却是不想再听了,他在屋内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因为那女人是踩着他头顶的瓦片离开的。 沈梦瑶这女人!当他是死的吗! 他咬牙捏碎了手中的茶盏,怒道“给我追!” “是!” 成季赶紧带人出了门。 君晚宁离开侯府后,直奔皇城而去,她自小在那里长大,自然是对城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当初她没少偷偷溜出宫玩,知道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宫。 她没想到的是华福街人潮汹涌,似是在举行什么庆典,人挤人,让她寸步难行。 君晚宁还没疑惑多久,身边行人的议论声便让她如坠冰窟。 “咱们皇上和皇后真是恩爱啊!年年为她举办如此隆重的庆典!” “是啊,撒喜钱,万民同乐,这是何等的情深义重啊!” “这都三年了,年年如此!” “听说皇上至今还未纳妃,后宫只皇后一人呢!” “真是盛宠不衰啊……” 竟是已经三年了…… 君晚宁原以为那场噩梦就在眼前,却不知,时间一直在往前走,只有她还被困在原地。 一睁眼,已经过去整整三年。 “越哥哥!我好喜欢这枚玉佩!这是你特意为我雕刻的吗?” 她堂堂一名公主,大昭最受宠的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却为一枚和田玉上的“宁”字心动。 他说,刀工不好,比不上工匠,公主若是不喜…… 她生怕面前温润如玉的男子会将礼物收回,赶紧藏进怀里,说这是她最最喜欢的生辰礼。 他又叮嘱,公主万不可让外人瞧见您收了外臣的礼,这有损公主清誉。 多么可笑啊! 一枚玉佩的情是秘而不宣的,对那个人的爱却要万民与她同喜。 君晚宁的眼眶不自觉地泛红,泪却是倔强的没有往下掉。 她此刻心痛到快要无法呼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指甲险些陷进掌心的肉。 她恨他,更恨自己还会被那段情牵动心绪!恨自己心中还有酸涩的妒意! 君晚宁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与那两个人相见,无数行人撞着她的身体前行,她却好像毫无知觉。 真到了这一刻,她做不到预想的那样冷静,袖中的匕首在她手中越握越紧。 第6章 侯爷快支撑不住了 侯府庭院中央寂静无声。 院子里的下人都已被谢辰骁遣散,只剩他和成季,以及二人面前,跌坐在地上,双手被紧紧绑着的君晚宁。 在此之前,谢辰骁从未将这女子放在眼里。 娶她本就只是为顺祖母的意,因而尽管她日日在府里闹腾,只要她不去外面丢人,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竟会发生今日这一出? 谢辰骁冷笑道“终日猎鹰,却不想被鹰啄了眼。” 君晚宁被成季拦住之后,便立刻冷静了下来。 今日确实是她冲动了,且不说街上不知多少人已经看过她的脸。皇帝出行,身边又怎会少了禁卫军? 她若就那样冲了上去,怕是连那轿帘都沾不上,便被不知何处飞来的箭矢一箭了穿心。 “沈梦瑶,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谢辰骁声音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成季却是知道,这便是侯爷雷霆震怒的前兆。 侯爷这回是真被气到了。 君晚宁面色冷静,反问“解释什么?” 谢辰骁与沈梦瑶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夫妻,更何况如今这具身体里的人是她君晚宁,她做什么也没必要向这个瞎子交代。 谢辰骁袖中的鞭子突然飞出,毒蛇一般缠住君晚宁的脖颈,下一瞬,便将她整个人拉到了脚边。 成季吓了一跳,却不敢制止。 “本候好像早就警告过你,不许出府。” 沈梦瑶这具身体本就是自尽而死,脖颈上的伤口也只上过两回伤药,至今还红肿着。 如今被谢辰骁的鞭子这么勒着,不出片刻,定是要勒出血来。 君晚宁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哑声道“我出门,知会过你。” 谢辰骁暗道这女人胆子真是不小,如今这个处境了,竟还如此镇定。 “本候答应了吗?” 君晚宁没有说话,他又问,“你去哪里做什么?” 成季眼见君晚宁表情越来越痛苦,额头冒出青筋,心中着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侯爷内力深厚,手中鞭子的力道有多重,曾受过罚的他是清楚的。 他一个大男人尚且险些承受不住,更何况夫人一个弱不禁风的高门贵女? 君晚宁冷着眸子,一字一顿道“捡、喜、钱。” 在君晚清那里死过一回后,这点疼,算得了什么? 谢辰骁气极反笑,将一把匕首扔在她脚边,问“带着这个去捡喜钱?” 君晚宁的呼吸渐渐弱了下去,她到底也不是铜墙铁壁,如此是撑不了多久的。 要向他服软吗? 不,她堂堂一位公主,谢辰骁他不配。 君晚宁咬牙道“那又如何?” 谢辰骁对她的嘴硬感到意外,不是说沈梦瑶自幼娇生惯养,是个半点委屈都受不得,惯会哭闹撒泼的女人吗? 这副不怕死的模样让他莫名有几分挫败。 此时他的怒气便不知不觉变成了烦躁,大力挥手将君晚宁甩出足足十步之外。 君晚宁陡然得到新鲜口气,立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躺在地上,身体微微发颤。 方才她近距离面对谢辰骁,看到他手上那枚上好的蓝田玉扳指,这种成色的玉,放在皇宫也是绝无仅有的。 身上的银绣暗纹蜀锦袍子料子丝滑无比,绣工精巧绝伦,价值比起万金,只会多不会少。 更不必说那根差点要了她的命的暗红牛皮鞭子,倘若她没看错的话,那是出自远洋之外离国的犀牛皮所制,整个大昭也就父皇的私库里有离国多年前上贡的一根而已。 这绝不是只凭侯爵俸禄或是皇家赏赐能买得到的。 此时再回想谢老夫人身上的打扮,也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君晚宁此刻才认真去看眼前的男人。 谢家几十年没有入朝的子孙,爵位却坚不可摧,其中原是有玄机的——谢家富可敌国。 皇家不敢轻易动。 君晚宁意识到自己不能跟谢辰骁闹得太僵,不论如何,她如今很需要侯府夫人这个身份。 凭她一己之力,或是沈家嫡女的名头,都不足以与那个位置上的人抗衡。 此时院门外传来吵嚷的声音,谢辰骁不耐烦吩咐道“去看看。” 成季立刻领命下去,出去就看到沈家大公子在与府卫争辩。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我!” 府卫看着夫人被绑着带进院子的,怎敢就这样放沈家大公子进去?虽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总之定然不是沈大公子见了会高兴的事。 成季不愿去对上沈家大公子,京城谁人不知这位少年将军宠妹无度,在沈梦瑶的事情上,那是一点道理,一点原则都不讲的。 成季低声将外面的情形回禀谢辰骁。 谢辰骁皱了皱眉头,“让他进来。” 沈烈进来还没看见君晚宁就开始咋咋呼呼的“谢辰骁!你把我小妹怎么了?” 方才他在街上好不容易遇上小妹,还没来得及上前叙话,就见谢辰骁身边那呆子将小妹带走了,他气的不行。 他一路追到平阳候府,还被拦在外面,真是岂有此理! 君晚宁先前只在梦境里见过沈梦瑶这位大哥,今日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男子足下带风,身上的水蓝色袍子料子薄如蝉翼,衣角随脚步轻扬。 手中一柄折扇,见到她后便啪地一声合上,加快脚步向她走来。 沈家这位少年将军不似父亲那般威武雄壮,生得一副好面孔,若不知他身份,定会以为这是个文官。 “小妹!”沈烈看清君晚宁脖颈上的伤痕,怒意顿时涌了上来。 话不多说,直接向轮椅上的谢辰骁动手。 谢辰骁反应迅速,抬手格挡沈烈突然的一击。成季喊道“侯爷!” 谢辰骁知他要过来帮忙,立即喝止“退下!” 他知道,今日若不让沈烈消气,此事便不能简单了结,他不想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君晚宁见谢辰骁始终坐在轮椅上,只上身与沈烈缠斗,也未拿出他的鞭子,只是招招防守,轻松应对着沈烈的攻击。 几招之后,沈烈便知自己是小瞧这位谢侯爷了。 原想着他患有眼疾,便让着他些,免得别人说他胜之不武。 谁知这姓谢始终只是防御,不与他真打。 这倒显得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对方不愿与他一般见识似的。 沈烈越打越生气,下手也越来越狠,到底是武将世家出身,功夫底子不是谢辰骁能比的。 成季在一旁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谢辰骁,心急如焚,只好去看君晚宁“夫人!求您劝劝沈大公子吧!侯爷快支撑不住了!” 他家侯爷的身子他最清楚,自从发生了三年前的那件事…… 君晚宁只是见沈家大公子招式凌厉,看入了迷,并非抱着报复的心态在一旁看戏。 经成季提醒,她也觉得不能再打下去了,便要出声制止,谁知还未开口,谢辰骁竟是皱着眉头吐出一口鲜血。 成季赶紧上前,“侯爷!” 他大喊“来人!来人!快去请老福!” 沈烈在一旁傻了眼,他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只是想教训这姓谢的,又不是真的要他的命。 他死了也不打紧,可他如何能害小妹变成寡妇? 怎么会伤成这样?吐血?还吐黑血?这显然是中毒的症状。 沈烈对上成季怨愤的目光,连连摆手“这不管我的事啊!方才你都看到了,我连兵器都没用,怎么没给他下毒?” 君晚宁眸子一沉,上前抓起谢辰骁的手腕替他把脉。 一旁的沈烈有些惊讶,小妹何时学会把脉了?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君晚宁心下一惊,这脉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章 九尸沉塘 君晚宁脑海飞速运转,谢辰骁中毒虽与沈烈无关,但他突然毒发却是和沈烈脱不开干系的。 谢辰骁的情况太过凶险,此事不能将沈烈牵连进来。 “大哥,你先回去。”君晚宁回头看向沈烈。 沈烈看到君晚宁眼中的镇定和坚毅,有些惊讶,他的小妹,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另外,侯爷中毒之事,还请大哥守口如瓶。” 沈家肯履行婚约,将女儿嫁给谢辰骁,定然不知他身重剧毒,命不久矣。 否则就凭他们对沈梦瑶的宠爱,哪怕是违背约定,让人诟病,也不会将女儿嫁给谢辰骁。 至于谢辰骁为何隐瞒,她并不感兴趣,只是不想多生是非,给彼此带来麻烦。 情况紧急,君晚宁也来不及细解释,只留下一句“我不想让父亲担心。”便推着谢辰骁进了院中最近的厢房。 沈烈一怔,看着小妹为别的男人担忧,心中有些落寞,却又不得不感叹,小妹的成长让他十分欣慰。 成季对沈梦瑶的底细一清二楚,今日她初次展露一手不凡的轻功,虽令人惊讶。 可念及她武将世家的出身,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也是可以理解的。 要说她会医术,那也实在是太过离谱了。 但方才她那遇事不慌,一念决断的样子却无端令他信服。 他快步跟了上去,沈烈在他身后喊道“呆子!侯爷无事了派人来沈府说一声!” 成季推门进去,便看到君晚宁正用烛台上的火苗给银针消毒。 “夫人!” 君晚宁面色凝重道“左寸尺脉沉短无力,寸关平脉,主阴,寸脉浮数,尺脉沉细,牢脉有异,牢形实大合弦长,积聚内结寒疝痛,奔豚痃癖气为殃,促脉……结脉……侯爷的脉象绵缓无力,被毒素侵袭,侵入五脏,心脉惊悸,命不久矣。” 此时谢辰骁意识渐渐转醒,身体却因剧烈对抗体内毒素发作的痛楚,早已没了力气。 他听见君晚宁说的那些话,心中似是有团火直冲颅顶。 开什么玩笑!沈梦瑶会医术? “出去!” 君晚宁皱着眉头道“谢辰骁,我在救你。” “你能救我?”谢辰骁气笑了。 成季也忍不住打断,“还请夫人莫要开这种玩笑,老夫人早已为侯爷的寻便天下名医,他们都对侯爷身上的毒束手无策……” 君晚宁清楚谢家的财力,也知道他必然已经试过无数名医,却仍然自信,“他们不能,不代表我不能。” “成季!让她出去!”谢辰骁咬牙道。 这个女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成季一边埋怨老福这老东西,腿断了爬着过来的不成?怎么来得这么慢!一边又焦急如何安抚侯爷,“这……” 这两人急得额头冒汗,君晚宁却是冷静如常,“谢辰骁,你最好冷静些,你此次毒发便是因心绪剧烈波动而起,再这样下去,毒素扩散得只会越来越快。” 谢辰骁气结,他心绪剧烈波动,都是因为谁! 君晚宁不想跟他说话了,问成季“他毒发时都有哪些症状?” 成季豁出去了,侯爷怪他就怪他吧,夫人看上去真的会医术啊! 他想起往日侯爷向老福诉说病症说的那些话,答道“侯爷每次毒发,都会头痛欲裂,似有千万蚁虫在颅内啃咬,双目奇痒无比,入夜还会燥热,陷入梦魇,须用冰枕才能安眠。” “头痛、瘙痒、燥热、梦魇……”君晚宁低声喃喃。 沉思片刻,她声音低沉“本来还不敢确定,但是能将三十六脉伤成这个样子……此毒应是,天下奇毒排行之首——九尸沉塘。” 成季从未听说过此毒,只是光听这名字,便让他不禁后背发凉。 谢辰骁扯扯嘴角,勉强嗤笑,“你以为你随便编个名字,本侯就会相信你的话吗?” 话虽是这么说,他心中还是隐隐有些奇异的感觉。 此前从未有人诊断出他究竟中了什么毒,这个女人却能说得出来。 哪怕是随口编的也好,这奇毒终于有了名字,枯死的心也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还是不相信沈梦瑶会医术,但他却有那么一点希望这个女人是真的会医术。 君晚宁冷冷道“我管你信不信?” 谢辰骁咬牙“你!” 老福此时才姗姗来迟,他大喘着粗气,在门外就听到了君晚宁的那句天下奇毒排行之首——九尸沉塘。 顿时脚步一沉,推门而入,声音有些颤抖。 “竟是九尸沉塘!究竟是何人下的毒?好狠的心啊!” 究竟是何人,谢辰骁和成季都心知肚明,他们不会让那人好过,但不是现在。 老福见成季眼神疑惑,便在一旁解释道 “九尸沉塘,就是将活人生生挖去眼睛,扒皮抽筋,在毒液中浸泡,令他们听到彼此痛苦凄厉的惨叫,却看不到四周的景象,因而无限放大内心的恐惧,绝望,然后收集他们呕出的毒血,九尸沉塘便是从这些毒血中提炼而成。” 成季想象着那画面,胃中翻腾。 他忍不住一拳锤在身侧的门框上,愤愤道“这世上竟有人想出这般炼毒的法子,实在是太恶毒了!” 谢辰骁牙关紧咬,揪紧被褥的双手隐隐发抖,为了害他,真是……好大的手笔! 他问“为何是九个人?” 老福叹息道“浸泡活人所用的毒液毒性太过霸道,很多人会承受不住毒性,还未吐出毒血便因难以忍受毒液灼烧而痛苦的死去。” “九尸并非真的指九个人,而是至少九个人。”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君晚宁默不作声,目光只在手中的银针上。 她手捻银针,直接对着谢辰骁胸口一处穴位扎了上去,手法快准狠。 老福看她落针的位置吓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一口气卡在喉咙处,“膻中……膻中穴……死,死穴,你你……!” 不等他话落,又是三枚银针落下。 几枚银针落下后,床头的烛台灯油燃尽,只见谢辰骁剧烈起伏的心口渐渐平静。 因头痛和双目瘙痒而咬紧的牙关放开,紧绷的面部肌肉也放松下来。 老福震惊地看着谢辰骁的反应,侯爷毒发时的痛苦显然已经缓解,可,她是如何做到的? 他钻研侯爷所中之毒近三年,能做到的也只是抑制毒素扩散,无法缓解毒发带来的痛苦。 因而侯爷每每毒发,都是独自忍受,整整要如此熬上三日!他也是为此自责不已。 夫人竟然几根银针就做到了! 谢辰骁感到身体松快无比,震惊道“你……” 君晚宁按住他想要坐起的身体,道“别动。” 话音刚落,一根银针直入谢辰骁的丹田穴之上。 痛得谢辰骁一声闷哼,这女人!他怀疑沈梦瑶在故意报复他! “你梦魇时的画面,都是因药人死前心生的恐惧而生,如今你知道了梦魇的根结所在,今后毒发时夜里不会再梦魇了。” 君晚宁说完便看向老福,说“毒素暂时压制住了,还需缓解一下奇经八脉。一会儿我给你写个方子,立即让厨房将药熬出来。” 老福赶紧拿来纸笔,递给君晚宁。 他忍不住问“夫人既然知道侯爷所中的是九尸沉塘,那可知该如何解毒?” 君晚宁一边写方子,一边淡淡地说“此毒,非我不可解。” 谢辰骁倒吸一口气,他被这女人的自信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成季也是一时语塞。 只有老福长舒一口气,天知道他多怕夫人回答他“不知”。 他喜笑颜开,激动道“那夫人咱们何时开始为侯爷解毒?” 君晚宁将写好的方子递给老福,还没说话,就听谢辰骁不悦道“老福!” 要他去欠沈梦瑶如此大的人情吗?绝无可能! 君晚宁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对成季和老福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 成季出了门才突然意识到,夫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有女主人的样子了? 他摸摸脑瓜,想不明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8章 我能救你的命 君晚宁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知道谢老夫人待沈梦瑶很好,可她不是沈梦瑶。 她与谢老夫人之间并没有建立起多少感情,就像她今日面对沈烈一样,没有亲昵,只有尴尬。 她不敢,也不该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的爱护,毕竟是她占据了沈梦瑶的身体。 她笑笑不答话,谢老夫人只当她是害羞了,拉着她在园子里逛了起来。 她一边走一边细细说话,她问“瑶儿今日知道辰骁的身体状况,可会怨祖母害了你?” 君晚宁摇摇头,“孙儿该怨的是给侯爷下毒之人。” 谢老夫人又是一阵感动,“好!好孩子!” “辰骁这孩子真的不容易,他母亲生他时难产……便去了,他自出生便没了母亲。” “关于他父亲……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哎……” 谢老夫人欲言又止。 君晚宁拍拍老夫人的手,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想必瑶儿你也看出来了,谢家如今远离朝堂,做的是和银钱打交道的活计。” 果然与她料想的不错。 “辰骁他父亲早年在生意上得罪了人,竟将祸惹到了家人头上,辰骁这孩子……被贼人掳了去,从此与谢家失去联络。” “那时候他还是个一岁不到的娃娃啊!” 谢老夫人忍不住流下泪来,君晚宁抚摸着她的背,轻声安抚“祖母……” 一旁的张嬷嬷也忍不住一起哭了起来,声音颤抖着安慰道“老夫人,您别哭了!身子要紧” 谢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继续说“谢家找了他整整五年,才在一个乡下庄子找到他。瑶儿你不知道,当年老婆子我见那孩子第一眼,心那个揪的疼啊!六岁大的孩子,那个瘦的哟!” 君晚宁心中讶异,她没想到,谢辰骁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祖母,一切都过去了。”她安抚道。 谢老夫人摇摇头,“不,这孩子的苦难还没过去!” “老天爷不公!什么苦都让我这可怜的孙儿受了!三年前,他身中剧毒,两眼流着血泪回来,你可知!” 谢老夫人哽咽着说不下去,君晚宁温声安抚道“祖母,孙儿有办法救侯爷。” 谢老夫人一怔,赶紧抹了抹泪,震惊地看着她“当真?瑶儿,你可别骗祖母!” 君晚宁摇摇头,认真道“当真。” 张嬷嬷忍不住插嘴,“夫人,老夫人早就为侯爷寻便天下名医,他们都……” 那些名医都曾给了老夫人希望,最终又只留下失望。 她实在不愿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老夫人年纪大了,如何受得了这样反反复复的折磨? 这样的话君晚宁已经在谢辰骁和成季那里听到过一次,她认真看着谢老夫人的眼睛,道“祖母,您相信孙儿,孙儿真的能救侯爷。” 她承认自己这一刻动的是利用谢老夫人的心思,她看得出谢辰骁十分敬重他这位祖母,定然不会叫老夫人失望。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卑鄙,但她给自己的时间不多。 自重生之后,她满脑子都是谋划和部署,没有片刻的停歇。 大仇未报一日,她便要多上一分愧疚,倘若这份愧疚积少成多,她怕自己有一日承受不住,没有独活的勇气。 她必须尽快和谢辰骁达成合作。 谢老太太看到她眼神里的坚定,对她这位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的孙媳妇充满信心。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沈梦瑶会医术,没有见过她给人看病,只今日听老福说她的针灸如何如何厉害。 她相信老福,也相信这孩子。 “好!” 君晚宁看着喜极而泣的谢老夫人,心中五味杂陈。 谢老夫人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慌里慌张地喊“张嬷嬷,快把我今日求的平安符和同心结拿出来!” 张嬷嬷也擦了擦眼泪,笑道,“来了来了。” “瞧我这记性,竟差点将这事给忘了!” 谢老夫人接过张嬷嬷手里的平安符,笑着给君晚宁挂在腰间的衣带上。 平安符用一只精巧的荷包装着,粉紫色,上面绣着一朵荷花,色调清雅,韵味十足。 君晚宁摸了摸荷包上面的图案,尾端的穗子从她手心划过,十分柔软。 “这是祖母今日去寺庙给你求的。” “谢谢祖母。” 君晚宁心里暖洋洋的,此刻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谢老夫人又神神秘秘地拿出两个红色络子,塞在她手里,道“瑶儿,这是祖母在姻缘堂给你和辰骁订的同心结。” 君晚宁脸上的笑容一僵。 张嬷嬷看她傻眼的反应觉得好笑,掩嘴偷偷笑了起来。 “一个给你,一个给辰骁。” “这……”君晚宁觉得这东西烫手,不敢接。 谢老夫人当她是害羞,用力往她怀里一塞,丢下一句“辰骁的那个,你帮祖母送过去。” 然后便扭头赶紧走了,生怕被君晚宁退回来。 君晚宁看了看老太太快步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络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章 拭目以待 君晚宁接下来这一个多月都没再去找谢辰骁。 谢辰骁却是抓心挠肝地坐不住。 这女人身上一定有秘密。 他此前从没想过去了解沈梦瑶,如今却因她那日刺杀圣驾的事,颇费周章地将她调查了一番。 自出生至今,事无巨细。 细细查看后,能和皇帝沾边的就那一件事。 便是两年前,沈梦瑶在中秋宫宴上,一眼看中了当今圣上。 因爱生恨? 不,在那之后,沈梦瑶还先后看上过几个乱七八糟的男人,她对圣上的喜欢没到那种程度。 也不会和沈家有关。 沈家在三年前那场宫变中确实是站在先帝那边。 但在改天换日之后,沈家因父子两位将才实在难得,被当今划在清算名单之外。 沈家也早早交出了兵符,以示忠心。 即便沈家忘不了先帝,但如今天下已定,沈家再想做什么也不可能了。 沈家不会做那么蠢的事。 更不可能让最宠爱的女儿去做这件事。 谢辰骁越查越觉得他看不透这个女人,因为成季带回来的调查结果和他接触到的沈梦瑶天差地别。 “她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他细细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声音低沉。 成季答道“夫人这些日子除了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其他时候一直待在院子,闭门不出。” 谢辰骁很是惊讶,“一日都未出来过?” “是。” 成季听他一声哼笑。 “她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没多久,就听外面有人禀报,说秀儿求见。 谢辰骁眉峰一挑,来了。 他记得秀儿这丫头,每次沈梦瑶闹自尽,这丫头都会来他院子外面大呼小叫。 成季此刻很担忧,因为侯爷最近动怒的频率变高了。 他经过总结后发现,几乎都是因为夫人的事。 比如他细数夫人看上过哪些男人,那些男人又都是什么底细的时候,侯爷脸色就跟锅底的灰似的。 侯爷心情不佳,底下的人行事就得更加谨慎,生怕自己被迁怒。 然而当他小心翼翼去观察他家侯爷的脸色时,却在他家侯爷的嘴角看到一丝可疑的微笑。 成季看不懂,只觉得真是可怕。 谢辰骁正欲出门,转念又觉得不对,是沈梦瑶要见他,为何不是她上门来? 遣个丫鬟过来,传唤? 他脸色突然又变了,成季心头一紧,体贴道“侯爷若是不想见,属下立刻让秀儿姑娘走。” 谢辰骁若是有眼,此刻已将成季身上瞪出窟窿了,他冷冷吩咐道“让她自己过来。” 成季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低头道是,出去传话了。 没过多久,君晚宁便过来了,进来就瞧见谢辰骁在鱼池边喂鱼食。 谢辰骁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找本侯有何事?” 君晚宁直接道明来意“来展示我的诚意。” 谢辰骁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君晚宁道“先将老福请过来。” “找他做什么?” 谢辰骁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 沈梦瑶知道他不信她,这是在找人给她作证呢。 这女人在嘲讽他疑神疑鬼。 君晚宁白了他一眼,又觉得白眼翻得没意思,他又看不到。 谢辰骁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老福一听说夫人找他,立即快步赶到了。 那日他看完君晚宁为谢辰骁施针,午饭后便私自上门求教。 本来他还担心夫人怪他无礼,可他实在好奇,当天就必须弄明白不可。 谁知道夫人并未怪罪,还详细向他解说施针的思路。 自那以后,他便对夫人崇拜得五体投地。 这是夫人第一次主动召见,必是跟王爷中毒有关。 “见过侯爷,见过夫人。”老福乐呵呵地向二人作揖。 君晚宁点头示意“不必多礼。” “说吧,你的诚意。”谢辰骁板着脸道。 他虽不愿承认,但他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期待的。 君晚宁又是白了一眼,谢辰骁看不到,老福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对上夫人看向他的目光,尴尬的笑了笑。 “谢辰骁,我找到医治你眼睛的法子了。” 谢辰骁身体一震,一旁的老福比他还要激动,不等他说话就抢着道“当真?” 君晚宁点点头,道“你那日毒发昏迷之时,我看过你的眼睛,只是寻常刺伤,并未伤及根本。” 老福点点头,“此事老夫已向侯爷说明,倘若只是寻常眼疾,老夫有十足的把握治好,只是这眼疾受侯爷体内毒素影响至深,因而老夫始终不敢动手。” 说完又是一阵叹息。 君晚宁继续解释道 “九尸沉塘的毒素覆盖了你头颅,有一部分毒素一直在你的眼睛伤口四周游走,因此,在医治眼睛的过程中,稍有不慎便会让毒素蔓延整个眼球。” 她顿了顿,道“到时候,你这双眼睛便算是真的完了。” 老福一脸担忧“正是如此。” 这话谢辰骁早就从老福嘴里听过一遍,并没多大反应。 他淡淡地问“你是想说,你有办法?” 君晚宁道“正是。” 谢辰骁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渐渐握紧成拳,白绫下的眼皮为不可察地颤了一颤。 老福激动道“夫人快请讲!” 君晚宁看了看谢辰骁,见他陷入思索,没有说话,便知他此时已经开始心生期待。 她缓缓道来“我有办法将你颅内的毒素逼至丹田,之后便可顺利医治眼疾,只是转移后维持的时间不会太长,动作需快。” 她看向老福,道“所以我需要人协助。” 老福懂了君晚宁的意思,这是要他在一旁帮忙! 届时便可以观摩夫人如何转移毒素,这样的机会,他求之不得! 他赶紧向君晚宁作揖,“老夫义不容辞!” 君晚宁点点头,其实她本可以独自完成医治,只是担心谢辰骁因为对她有戒心,便拒绝治疗,或半信半疑,在治疗过程中不配合。 患者若不与医者同心,华佗再世也拿病痛没办法。 君晚宁看得出,谢辰骁和谢老夫人都十分信任老福。 若能得到老福对这个医痴的肯定,对她在侯府稳固自己的地位有益。 另外,有老福在一旁看着她动手,谢辰骁也会放心一些。 君晚宁向老福交代了一下医治过程中所需要的药材和用具,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便让他下去准备了。 老福恨不得可以马上见到君晚宁的本事,几乎是跑着离开的。 谢辰骁将她的这点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却不深究。 他问“你这些日子闭门不出,就是在想法子治本侯的眼睛?” 君晚宁点点头,“自然,我说过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便不会食言。” “那本侯就拭目以待。” 说完便催动轮椅转身回房,君晚宁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眼神中,是势在必得的自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章 锦绣居 由于谢辰骁的眼疾情况特殊,医治时所需要的药材都十分珍贵,有几味药材千金难求。 君晚宁原以为谢辰骁的人至少也需要大半个月才能将药搜集过来。 谁知不过七日而已,老福便献宝似的将东西全摆在她面前了。 君晚宁见了两眼放光,全是宝贝啊…… 老福很理解她现在的心情,爱医的人见到名贵药材都是如此。 但他不知道的是,君晚宁转念想的却是——用在谢辰骁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听说君晚宁要给孙儿治眼睛,谢老太太激动得老泪纵横,治疗的时候,老人家一直守在外面。 转移了毒素之后,治疗起来并不费事,更何况还有老福在一旁协助,治疗不到一个时辰便结束了。 “晚儿,怎么样?”谢老夫人见君晚宁出来,忙上去拉她的手。 君晚宁笑着给了老夫人一个坚定的眼神,“祖母,很顺利。” 老福刚见识完君晚宁的本事,立即兴奋地过来向谢老夫人汇报,“老夫人!侯爷的眼睛这次是真的能治好了!” 接着又滔滔不绝地赞叹起来“夫人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厉害的医术,真是了不得!老夫半生醉心医术,竟都赶不上夫人,真是惭愧惭愧……” 谢老夫人连连附和,弄得君晚宁耳尖发烫。 她自幼跟随师父学医,前世习得的一身本事,却因公主身份而鲜少有机会用上。 想不到重生之后却用上了这些本事。 虽说救人的目的在于交易,但到底是能救到人,她心里也很是高兴的。 她忽然产生一个念头,等一切都结束了,便去做个大夫…… 谢老夫人不停地问着关于治疗后续的事情,君晚宁也耐心答着。 得知谢辰骁最多一个月便能痊愈,再次流下激动的泪水。 成季守在他家侯爷身侧,也忍不住默默抹泪。 说到底,侯爷的眼疾,和他有很大的关系,若不是他误踩了机关,侯爷也不会坠入牢狱里的那间暗室,便不会…… 虽然侯爷从来没怪罪过他,他却早就下定决心,他这条命已经是侯爷的了。 谢辰骁在床上静静躺着,听着外面祖母和君晚宁、老福的对话,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突然问成季“成季,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怎样的才算风光无限?” “嗯?” 成季从自己的内心戏中醒来,愣了一瞬,“啊?” 谢辰骁又说“算了。” 那明显是沈梦瑶的幌子,她要的才不是这个。 更何况他眼睛还没好呢,去想这个做什么?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相信沈梦瑶了? 谢辰骁的事有了进展,谢老太太很是高兴,拉着君晚宁出去逛街。 细算一下,君晚宁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出过府门。 上一次就是那次失败的刺杀,也不过只在外面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很快就被成季带着几个护卫“请”了回来。 还因此差点被谢辰骁勒死。 这仇她可一直惦记着呢。 谢老夫人看君晚宁透着轿帘一直看着外面的街道,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愧疚。 她不知道君晚宁曾出过府一次,便算着她有三个多月没有出门。 这孩子生性是个自由散漫的,如此拘着确实是委屈她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君晚宁早在前世便是这样,回回出宫都觉得新鲜有意思。 更重要的是,出宫了便能见到那个人……君晚宁心中一痛,立即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 谢老夫人目光慈爱地打量着身边的小姑娘,突然想到什么,眉头一紧。 “瑶儿,你如今怎么穿来穿去就这几件衣服?” 君晚宁笑笑,不知道说什么。 沈梦瑶衣服不少,而且都是上好的料子,做工十分精细。 可要么纹绣花样都太过繁琐,要么便是浅粉、鹅黄这样的娇俏颜色,她不太喜欢。 她喜欢鲜艳大气的红。 沈梦瑶的衣柜里就那么几件红衣。 轿子很快就到了京城最有名的成衣铺子——锦绣居,京城许多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都喜欢在这家店买衣服。 伙计识得平阳侯府的轿子,早早就侯在店门口,只等贵客下轿。 “哎哟!这不是平阳侯府的谢老夫人吗?快快请进!” 谢老夫人显然是这里的老主顾了,熟门熟路地拉着她去看那些年轻姑娘的衣裙。 伙计是个有眼色的,看谢老夫人看着对君晚宁很是宠溺,便知是位贵客,更何况她通身高贵中透着冷艳的气质也很难让人忽略。 伙计料定对方身份不低,不动声色地将人往上品成衣那边引了。 边走边问“这位是?” 谢老夫人面上掩不住得意,“这是我新过门的孙媳妇,今日便是给她选衣服。” 君晚宁心底不免被老夫人的表情逗笑,冲活计微微颔首。 “原来的平阳侯夫人!失敬失敬!” 伙计点头哈腰,对对方的身份档次有了计较,“夫人,这都是小店最新的款式,您看看可有喜欢的?” 另一边有耳朵尖的听到了“平阳侯夫人”五个字,立即转头与同行的女子低语去了。 君晚宁随意挑了几身件适合自己的,谢老夫人嫌少了,她只好无奈地又选了几身。 谢老夫人还嫌不够,此时她们的对话已经引起了殿中其他女眷的注意。 这里的每件衣服都价值不菲,更何况是当季新品。 君晚宁感受到那些人震惊的目光,硬着头皮又选了几身。 活计数了数,竟是足足拿了十七套。掌柜的听了赶紧亲自来伺候,笑得合不拢嘴。 君晚宁试完所有衣服后,整个人累到不行,谢老夫人却依然精神抖擞,又要去选谢辰骁的。 君晚宁对帮谢辰骁挑衣服的事没什么兴趣,便在铺子里随便逛,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准备带回去给秀儿。 谢老夫人离开没多久,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君晚宁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平阳侯夫人吗?” 她回头一瞧,四五个女子聚在她身后,说话的是为首的那个。 女子梳着垂鬟分肖髻,头上的钗环十分精致,看着家世不俗,只是高鼻薄唇,两眼冒着精明,看着一副刻薄相。 君晚宁面色冷淡,眯了眯眼,仔细在沈梦瑶的记忆里去寻找这个人。 户部尚书之女,程娇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1章 与你甚是相配 程娇月被君晚宁回头那冷清一瞥看得心头一震,那目光带着审视,有一股让人不敢忽略的气势。 数月未见,沈梦瑶好像有些不同了。 君晚宁的反应让程娇月有些恼怒,转念想到她不幸嫁了个瞎子,又忍不住得意。 “平阳侯夫人,好久不见啊。” 她每每开口,都要强调一下沈梦瑶“平阳侯夫人”这个身份,身后的几个女子都跟着偷笑,一个个都投来幸灾乐祸的眼神。 君晚宁从沈梦瑶的记忆中了解到她与这几个女子的渊源。 程娇月和沈梦瑶一样,都是被家人宠出一副争强好胜的性子。 两个人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明里暗里比较一番。 不仅如此,两家长辈也是不睦已久。 沈将军常为军队粮草问题,在满朝文武面前骂程尚书铁公鸡,程尚书则三天两头就要参沈将军一本。 两家可谓是从头到脚的不对付。 程娇月当初听说沈梦瑶要嫁给平阳侯谢辰骁,差点没给她笑掉大牙。 君晚宁弄清这些纠葛之后,心中很是无语。 不过她既没把自己当沈梦瑶,也没把谢辰骁当成她的夫君,因此程娇月的嘲讽在她眼里与她毫无干系,说白了就是在骂别人。 君晚宁语气淡淡“有事?” 君晚宁的反应让程娇月一愣,这不对,这完全不对。 沈梦瑶听见她的嘲讽后,就算不是黯然伤神,也会恼羞成怒,怎么可能如此平静? 她想了想又说,“沈梦瑶,听说你进了平阳侯府后还是天天闹着上吊自尽。怎么,平阳侯待你不好?” 她身后又一个女子出声“听说平阳侯这人喜怒无常,动辄打杀下人,还打女人呢!梦瑶,他没打你吧?” 又一人啧啧,摇摇头“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君晚宁对这个评价十分赞同,同时又觉得这些女子说话真是口无遮拦,显然是丝毫没将平阳侯府放在眼里。 她心底不禁啧啧,谢辰骁啊谢辰骁,谢家门庭真是被你毁的一丝体面都不剩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你出嫁后便一直没有出门,该不会是真被打了,身上的伤今日才好吧?” “是啊是啊,梦瑶,你若是被欺负了,定要告诉我们!大家都是好姐妹,咱们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呀!” “我表哥在大理寺当值,倘若你真出了什么事,我兴许能帮得上忙。” 一个个语气似是担忧,眼里却都是嘲讽,每有人说完一句,所有人便一同用帕子掩着脸笑成一片。 见君晚宁始终不说话,也不恼怒,程娇月也觉得有些无趣了。 这时突然有人说,“我方才瞧谢老夫人给你买了好多衣裳呢,对你真好!” 程娇月狠狠瞪了一眼,这个叛徒! 她马上笑着转了个弯道“不过她孙子如此待你,补偿你一些也是应该的。” 其他人听了又一同大笑起来。 这些女子嗓音尖细,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吵得君晚宁头晕。 她皱着眉头,粗略观察了一下其他人,发现她们与沈梦瑶并无过节,有的还曾与沈梦瑶交好。 不过是出于讨好取悦程娇月的目的,在一旁煽风点火。 君晚宁想起沈烈曾跟沈梦瑶说的那些勋贵世家的秘闻。 看向其中起哄起得最欢的那个,轻笑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那跟你有婚约在身的表哥看上你妹妹的事掰扯清楚了吗?你可是准备好姐妹二人共事一夫了?” “你!” 那人瞬间气红了脸,指着她,说不出话。沈梦瑶这贱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其他人也纷纷用奇怪的目光看向她。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君晚宁觉得没意思,不想再搭理她们,转身继续挑衣服去了。 程娇月觉得自己气势短了一大截,恼道“沈梦瑶!你给本小姐站住!” 君晚宁停下脚步,扭头一记眼刀,此刻是真的有些动怒了。 程娇月被看得一怔,她咽了咽口水,又理直气壮道 “你神气什么?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正经侯夫人吧?平阳侯府远离朝堂已久,早就没落了!如今只剩下个空壳子!下个月长公主府办满月酒,平阳侯府怕是连帖子都没收到吧?” 君晚宁一愣,长公主?哪个公主? 谭越有女儿了? 不……应该是她。 谭家嫡长女——谭明珠,谭越与她一母同胞,感情甚笃。封她为长公主,也在情理之中。 既是感情甚笃的姐姐……他不会错过自己亲侄儿的满月宴吧。 君晚宁怎么会看不出程娇月的目的,不过是觉得今日羞辱沈梦瑶羞辱得不够痛快,要在更多人面前让她难堪罢了。 君晚宁眸子一沉,冷冷看着她,“平阳侯府向来敬重长公主,便是没有帖子,也会去送上一份贺礼的。” 程娇月越来越觉得沈梦瑶不对劲,但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总之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就够了。 她眼睛里透着一股狡黠,临走前又加了把火“哼,等你能进了长公主府的门再说吧。” 君晚宁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去,目光幽深。 随即出门,拐进一条巷子,眼尾却瞟见两三随她而动的身影,嘴角流露出嘲讽的笑意。 谢老夫人选完衣服后,突然发现不见孙媳妇的身影,整个人都不好了。 慌慌张张地让所有随行丫鬟和小厮都出去找人,就在这时,君晚宁却又重新出现在店门外,笑意温柔,“祖母。” 谢老夫人看见她便松了口气“瑶儿!你这丫头!你去哪儿了?” 君晚宁从身后拿出两包糖炒栗子,递给谢老夫人,道“孙儿闻着香味去买糖炒栗子了。” “你这孩子!吓死祖母了!”谢老夫人一副又爱又恨的眼神,收下栗子,轻轻拍了她脑门一下。 君晚宁甘心受罚,笑问“祖母,可是选好了?” 谢老夫人今日逛得很尽兴,笑着点头,“都选好了。” 此时天色已晚,一行人便带着满轿子的新衣、首饰等东西回了平阳侯府。 回府后,君晚宁立即去了谢辰骁的院子。 她对主院的布置已经熟门熟路,在前厅没看到人,便径直去了谢辰骁的住处。 “谢辰骁。” 她一间房一间房的找,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谢辰骁正躺在浴桶中泡着君晚宁吩咐老福准备的药浴,整个人被浓郁的药香包围,身体经络在浸泡中舒展,浑身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他蓦地想起祖母去沈家提亲回来后说的那些话。 “沈家姑娘样貌是顶好的,肙烟眉,含露目,肤若凝脂,粉面含春,与你甚是相配。” 竟是忽略了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房门突然被推开,惊碎了谢辰骁脑海里的想象。 “谢辰……” 君晚宁也是一惊,手疾眼快地合门退了出去,耳尖微微发烫。 没过多久,房门吱呀一声。君晚宁回头,穿戴好的谢辰骁映入眼帘,一张俊脸阴沉得可怕。 君晚宁摸了摸鼻子,干咳两声,“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其实是看到了的,白皙的裸背,上宽下窄……君晚宁摇了摇头,没再想下去。 便听谢辰骁冷冷的声音“找本侯有什么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2章 救了条狗 君晚宁清了清嗓子,神色平静了许多,开门见山道“长公主府下个月要办满月酒,我想去。” 谢辰骁在脑海中迅速回忆了一下,是想起前两日收到过长公主府的一张帖子。 不过他没有细问,随口便推了。 他素来不喜与皇家打交道,从前的君家为天的时候便是如此,如今的谭家,他更是不喜。 他问“为什么?” 君晚宁皱了皱眉头,问“你派去跟踪我的人回来没告诉你,我今日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她知道了。 谢辰骁有了那么瞬间的心虚,淡淡道“一个欲对圣驾行刺的人,本侯怎会安心放你出府?” 他的确对君晚宁今日的遭遇一清二楚。 但他不相信她是受那户部尚书之女的刺激而产生去赴满月宴的念头。 也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赴宴,必然还有其他的目的。 “无所谓,你想跟就跟吧。” 君晚宁淡淡道,声音冷漠而疏离。又问“我已向侯爷拿出我的诚意,侯爷是否也应该给我一些回报?” 谢辰骁不喜她这无所谓的态度,好像他真就拿她没办法似的。 他又想起这女人利用祖母的期待,令他接受她所谓的诚意,导致他不得不开始陷入她所谓的交易。 这种被人胁迫,又毫无信任的合作令他十分恼火。 “倘若本侯不愿去呢?”声音低沉而冰冷。 君晚宁一怔,回想起这些日子她日日闷在房间苦思冥想,寻找治他眼疾的办法。 随即她笑了。 过河拆桥,又是一个过河拆桥之徒! 谢辰骁不悦道“你笑什么?” 君晚宁眼神透着一股寒光,她语气冰冷,不屑道“我笑自己救了条狗。” “放肆!”谢辰骁怒道。 话毕,一条鞭子毫无预料地向君晚宁缠了过来。 她反应迅速,抬手将鞭子在自己掌中绕了一圈,用力往后一拉。 谢辰骁没想到她动作如此敏锐,转念飞身离开轮椅,朝她扑来。 闻声断位,凌厉的招式猛地向君晚宁袭来,月光下,一白一红两道身影裙摆飞扬。 君晚宁仰身后退,心中瞬间涌现出滔天恨意。 她抽出卷在腰间的软剑,与谢辰骁缠斗起来,扫起园中一片尘土。 谢辰骁听到剑鸣,忽而笑了“你躲开本侯的人,就是去偷偷买了这个?” 君晚宁不作答,冷冷道“谢辰骁,你是不是以为,你的眼睛已经万事大吉了?” 她手挽剑花,软剑如同水波,在月色下闪着鳞光。剑身线条柔软,如同一滴温柔毒。 谢辰骁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你修复盲眼所需的药膏非我不可调配,你以为你现在就能拒绝我的要求了吗?” 谢辰骁一愣,却不是因为君晚宁的话,而是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里不止有怒,有痛苦,还有恨。 她为什么痛苦?她又在恨谁? 恨他? 恨他娶了她? 君晚宁脑海里闪着前世今生的一幕幕。 她将母后的宠爱分给君晚清,和她同享嫡出公主的尊荣,她将炽热的爱恋毫无保留献给谭越,为他争取父皇对谭家的信任。 可他们都是狼! 贪婪又冷血无情!反咬人的狼! 成季赶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一棵好草好树了,遍地都是二人打斗中砍掉的枝叶。 休憩所用的石桌也已震裂,碎成两半。 他眼皮狂跳,“我的老天爷,我不过是出去拿了条浴巾,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 谢辰骁此刻早忘了君晚宁那句辱骂,只震惊于她此刻满腔的恨怒。 她一个万千宠爱中长大的女子,何来如此深重的怨念? 沈梦瑶,你真如外人所看到的那样吗? 你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成季突然冲了上来,边跑边喊“住手!住手!” 二人的武器分别都在伤到他的前一瞬停下,整个院子瞬间静了下来,成季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软剑“哐当”一响,君晚宁毫无预兆地瘫软倒地,晕了过去。 谢辰骁听到声音,立即吩咐“叫老福过来!” 老福被成季从梦中叫醒,迷迷糊糊只听到“夫人”两字,话没听全就直接提着药箱就跟了过来。 看到躺在谢辰骁卧房中昏迷不醒的君晚宁,有些发愣。 谢辰骁低吼道“还不快过来给她看看!” 老福回过神,赶紧上前为君晚宁诊脉,神色有几分惊讶。 “回禀侯爷,夫人这是情志不舒,气机郁滞所导致的心气郁结之症,暂时并无大碍,只需开几副安神的药便可。” 成季心下震惊,夫人住在侯府,已经不开心到这个地步了吗? 老福想了想,又补充道“侯爷,容老夫多嘴,夫人前些日子为了医治您的眼疾,整日闭门不出,查阅典籍,配药,寻找转移毒素之法,十分伤神……” 谢辰骁心中一颤。 自从知道君晚宁是个用医高手,老福就私心觉得他家侯爷有点配不上夫人,夫人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被困在内宅,应该带着一身本事走遍天下。 接着说“夫人自从嫁入侯府便始终郁郁寡欢,侯爷若是怜惜,还请早日……” 成季瞪大眼睛,这老头子疯了吧! 他眼看这谢辰骁脸色越来越难看,飞速把老福的药箱收好,推着他往外走“老福你胡说什么?” “欸……欸!老夫还没说完!” “说什么说!你赶紧下去给夫人抓药吧!” 成季恨不得堵住他的嘴,这老头怎么回事? 按他说的意思,夫人就是因为嫁给侯爷才心气郁结的吗? 虽然他觉得有这种可能,但是这话不能当着侯爷的面说出来啊! 二人都离开后,房间静了下来。 谢辰骁独坐在床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床上的君晚宁发出微弱嘤咛,“父皇……母后……” 她额头渗着冷汗,皱着眉头,发出一些似急促、似悲伤的鼻音,好像进入了悲痛万分的记忆漩涡。 谢辰骁没有听清,靠近了些,“沈梦瑶,你说什么?” “晚宁!你快给母后下来!” 小晚宁跨坐在皇后宫中那棵高大的银杏树枝桠上,低头去看急得快要顾不上仪容的皇后,和满宫上下惊慌失措的宫人。 扬着脑袋大喊“儿臣不下!除非母后答应儿臣一个条件!” 皇后什么都顾不上了,连连答应“只要你肯下来!母后什么都答应你!” 小晚宁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继而满脸严肃,大声道 “儿臣要母后去同国子监的老祭酒说,不许给太子哥哥和三姐姐布置那么多课业!” 树下的皇后,和停在门外的皇帝,及他身旁的小太子和三公主都是一愣。 接着他们便听到小晚宁大声的控诉“那老祭酒实在可恨!总是给太子哥哥和三姐姐布置那么多课业!太子哥哥和三姐姐都没时间陪儿臣玩了!” 身后不远处传来中年皇帝沉沉的咳嗽声,小晚宁心觉大事不妙,缩着脖子缓缓回头。 看到父皇严肃的眼神,瞬间吓得身体发软,整个身体向后仰去。 所有人都看着小公主在那高耸的银杏树上摇摇欲坠,皇后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一道玄色身影快过了所有侍卫,飞身而上,接住了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公主。 小晚宁睁开眼,哇的一声便大哭了出来,“太子哥哥!” “晚宁,别怕。” 那声音温柔而坚定。 晚宁,别怕。 画面一转,一个遍体鳞伤的男子将她护在身下,“晚宁,别怕……” “七妹妹,你听外面那是什么声音。” “将反贼君晚承带进来!” “君晚清!你弑父杀兄!助谭家谋反,毁了大昭!你不得好死!” 凄厉的嘶吼中夹杂着诡异的笑。 君晚宁的身体忽然抽搐挣扎起来,像是梦见了什么吃人的猛兽,面容苍白,惊恐万分。 谢辰骁听出她是魇着了,莫名跟着慌了一下。 “太子哥哥……”她呢喃着。 沈梦瑶,梦话中会有你的秘密吗? 谢辰骁缓缓压低身体,侧耳去听那微弱,带着惊恐和委屈的呢喃。 他越靠越近,脸颊渐渐能感受到少女皮肤上的体温。 谢辰骁被这细小的声音挠得心痒痒的,她在哭? 什么都听不清。 在好奇的引导下,某个冰凉,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了谢辰骁的耳垂,接着耳朵里也被灌入一口温热的呼吸。 他整个人一愣,眉峰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酥麻的感觉蔓延了他的大脑。 瞬间,整只耳朵烧起来了。 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 谢辰骁摸索着替她盖好被子,离开了房间,有些心神不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3章 已是谢家妇 翌日,在君晚宁还昏昏欲睡的时候,夫人宿在侯爷房中的消息,就从谢辰骁派去照顾她洗漱的丫鬟口中传遍了整个侯府。 得知消息后,最兴奋的人自然就是谢老夫人。 她老人家一高兴,给府里的所有人都发了赏钱,然后就去祠堂给列祖列宗上香去了。 侯府上下被欢快的气氛包裹着,所有人都以为主人家不声不响抱得了美人归。 然而这对于了解事情真相的成季和老福二人而言,真真是十二万分的诡异。 他们替侯爷感到尴尬,真的。 谢辰骁夜里是宿在书房的,辰起打开房门,门外乍现的耀眼晨光照射到他的脸上,他眼前出现了模糊的光晕。 光!他能看到光了! 谢辰骁压抑住心中的兴奋,转而听到卧房那边开门的声音,心便瞬间静了下来。 他觉得君晚宁此刻一定在看着他,心中莫名生出紧张,紧了紧喉咙,欲言又止。 然而他却是想多了,君晚宁一秒都不愿多待,只瞟了他一眼,便没事人一样地离开了。 回到偏院后,君晚宁就看到秀儿站在门口遥望,看样子,已经等候许久了。 秀儿看到她后便飞快向她跑了过来,问“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君晚宁瞥她一眼,“什么怎么回事?” 秀儿急了,“您跟侯爷啊!” 君晚宁有些无语,她醒来发现自己宿在谢辰骁的房间后,就知道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她没想那么多,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工夫去在意这些无聊的事情。 她的沉默在秀儿眼里就是默认,秀儿瞪大眼睛,“夫人,您变了,您从前喜欢的不是这款。” 君晚宁懒得搭理她,直直往屋内走去。 秀儿还跟在屁股后面念叨,“上京赶考的李公子谦和有礼,醉春厢的靖儿少爷温柔小意,威远候府世子萧公子温文尔雅,当今圣……” 算了,那个人她不敢评价。 “还有……无论怎么看,侯爷都不会是您喜欢的类型。” 秀儿细数着她家主子那些年纠缠过的男人,最终得出结论——主子真的变了。 君晚宁洗漱完坐下喝茶,早就听得满头黑线。 她前世皇族出身,贵为一国公主。虽生性洒脱,不拘小节,不比许多名门贵女恪守立法。 但她行事磊落,自有作为公主的矜贵和高傲,决不会做出沈梦瑶干下的那些荒唐事,令皇家受辱。 如今说是坦然接受沈梦瑶的身份,但想起此人过往的种种,还是让她有些崩溃。 君晚宁深呼吸一口气,道“秀儿,如今我已是谢家妇,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今后记得谨言慎行,免得落人口实。” 秀儿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道“夫人说的是。” 成季领命推着自家侯爷巴巴跟过来给夫人送安神药,于是就在门外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 顿时心中大怒,这个秀儿姑娘真是岂有此理!竟将侯爷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放在一起比较! 想起之前他向侯爷汇报夫人的感情史时,侯爷那堪比锅底的脸色,心中很是不安。 侯爷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不会再次毒发吧? 不知道昨晚打过一架之后,夫人还愿不愿意救他家侯爷……可现在去请老福也来不及了啊! 成季都快急死了,却惊讶地发现并未在他家侯爷脸上看到一丝不悦。 谢辰骁起初听到秀儿的话,的确是怒的,但听到君晚宁的回答后竟是忘了发火。 沈梦瑶,说自己是谢家妇? 心间荒土之上,蓦地裂开一丝缝隙,似有什么东西想破土而出。 外面响起叩门声,君晚宁听到是成季过来送东西了,心中不悦,打发秀儿去应付。 秀儿开门就看到成季一张不高兴的脸,惊讶道“成季,出门踩狗屎了啊?” “你才踩狗屎了!” 他将手中托盘递给秀儿,没好气道“这是侯爷吩咐老福给夫人煎的安神药,你赶紧送进去!” 秀儿伸脖子朝他身后看去,果然看到谢侯爷正在离开的背影。 她感觉真是莫名其妙,侯爷居然亲自过来了,但来了却又不进屋……转念似是想到了什么,心中突然警铃大作! 她端着托盘进了屋,步子太急,险些洒了药汤。 “夫人!侯爷给您送来一碗安神药!” 君晚宁的目光在药汤上停了两三秒,又想起自己昨晚的情况,老福诊断得没有差错,她这些日子确实是累着了。 她端过药碗在鼻下嗅了嗅,仰头喝了起来。 秀儿脑子乱了,“夫人,您昨夜没休息好吗?” “侯爷几时放您歇息的?” 短短几秒中,秀儿脑子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越看君晚宁越觉得她面色憔悴。 她突然皱着眉头呸了一声,“真是畜牲!一个瞎子也这么能折腾!” 又担忧地望着君晚宁,问道“夫人,您疼不疼?奴婢听说女子头回都很疼……” 君晚宁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险些被最后一口药给呛着,涨红了脸,狠狠瞪了秀儿一眼。 持续一整夜的梦魇,让君晚宁出了一身的冷汗,湿透的里衣紧贴着她的身体,让人难受得紧。 她简单地吃了个早饭,便吩咐秀儿给她准备热水沐浴。 浴池水面飘荡着细细的白雾,丝丝缕缕,缠绕着飘在水面的玫瑰花瓣。 兴许是睡梦中的挣扎让她累着了,当她的身体软绵绵地滑进浴池,热水包裹周身的瞬间,她感到了无比的松快。 闭上眼,是昨夜在谢辰骁那里碰壁的场景。 她知道谢辰骁这个人生性多疑,不是轻易能打动的人。因此她挖空心思,创造足够与之交易的筹码。 她自认为自己给出的筹码已经足够代表诚意,却没想到对方如此谨慎。 她帮了他那么大的忙,他却连一个小小的满月宴都不肯配合她。 她如今已认清现实,谢辰骁在弄清她的真实意图之前,绝无可能真正地信任她。 可长公主府她是一定要去的,这是目前为止,她唯一能够接近那两个人的机会。 君晚宁闭上眼睛,整个人陷入浴池之中,心中默念着那些她生生世世都不能忘的名字。 前世她曾因贪玩落水,在水下扑腾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被一群侍卫给救了起来。 后宫上下争相拿着好吃的、好玩的来哄受惊的她。 她不再哭了,然而那溺水的窒息感和恐惧感成为了她心中永远的恶魔。 此刻她让自己坠入恶魔怀抱,冷静地去感受死亡前的感觉。 她皱着眉头在水下坚持了良久,这次没有人来救她,没有人能救她。 再起身,激起一圈水花。 墨发如瀑,贴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姿,她睁开没有焦点的双眼,目光决绝。 她深深记住了,死亡的感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4章 猎风 君晚宁本以为经过那场争执后,谢辰骁会更加严苛地限制她外出。 谁知当她靠近府门后,预料的府卫阻拦没有发生。 她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了平阳侯府,身后竟也没粘着谢辰骁派来监视她的暗卫。 这是放任自由,不闻不问了? 君晚宁觉得如此甚好,没有细想,一块乳白色轻纱丝帕系在眼下,遮住容貌后,脚步利落地朝着街市走去。 晌午,街道车水马龙。 转眼到了一家金铺,君晚宁敲响柜台,将取货的凭证递了过去。 掌柜接过那凭证,态度顿时变得万分恭敬,“小姐您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小的马上就去给您取来。” 君晚宁点了点头,那掌柜便转身去了,很快就端着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子出来。 他打开盒子,递到君晚宁面前,笑容谄媚道“小姐,是否合您心意?” 君晚宁将那云纹金锁坠子拿起来细细端详,心中不禁讶异,民间金铺匠人的手艺,竟不比宫中巧匠差。 坠子的料子给得十分足,雕花栩栩如生,上面镶嵌的红宝石透亮无比,看上去很是精致。 她赞道“六福阁果然名不虚传。” 得到君晚宁的称赞,掌柜笑得十分开怀。 “姑娘谬赞,是您给的图样设计精妙。”他谦虚道。 他在京城开金铺,见过的贵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炼就出的眼力是何等的厉害。 君晚宁那日来下定金时,穿的一身和今日一样的款式低调,料子却出自有“一寸百金”之名的天泉布庄。 面纱将她的容貌遮了个七七八八,却遮不住她身上那份端庄贵气。 他一眼便知是个顶顶的贵客。 君晚宁将一个金锭子摆在柜台上,目光凝重“掌柜可记好了我当初说的话?” 掌柜被那金锭子晃着了眼,神色激动不已,恨不得能立刻把金锭子抱进怀里。 他猛地点点头,道“小的记住了!六福阁绝不会私自卖您给的图样款式,也绝不会将您在小店订制坠子的事情泄露出去!” 君晚宁满意地点点头,将金锭子递了过去,“还望掌柜能信守诺言。” 掌柜接过金锭子,连连道谢,“姑娘下次再来!” 君晚宁拿着盒子,准备打道回府,身后突然撞过来一人。 她毫无防备,一下子被撞得跌坐在地上,手中的盒子也脱了手摔到了地上。 抬眼一看,竟是个七八岁的小乞丐。 小乞丐捡了地上的盒子,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君晚宁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竟有人公然抢劫? 她顾不上手掌上的擦伤,爬起身便追了上去,高喝“站住!”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小乞丐看上去骨瘦如柴,跑起来竟不输她一个练武之人。 仗着自己身体小,鱼儿似的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叫她难以抓住。 眼见自己就要追不上了,君晚宁只好跃上街道铺子的屋顶上,凭借轻功踏着瓦片飞快跟上去。 小乞丐回头看不到她身影,还以为自己已经逃脱,长舒一口气,快步钻进一个巷子。 君晚宁也立即跟上,最终跟着进入了一个马市。她立即意识到,这孩子怕是有接应他的同伙。 果不其然,她很快便看到小乞丐跑到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跟前跪下,双手将盒子举过头顶。 中年男人打开盒子,顿时两眼放光,捻着胡子,大笑着抬手让小乞丐起来。 君晚宁面色冰冷,飞身落地,直接一脚踹在那人胸口,将人踹得重重地摔倒在地,飞出两三米远。 小乞丐见状,脸色惊恐,一溜烟地跑了。 中年男人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大声嚷嚷“谁!是谁偷袭本大爷!” 君晚宁捡起盒子,抬头一看,一圈凶神恶煞的粗莽汉子正提着刀向她围了过来。 中年男人睁眼起身发现竟是个年轻姑娘,顿时感到颜面尽失,大怒道“刚刚就是你在偷袭本大爷?” 君晚宁慢条斯理将盒子收进怀里,声音冷清“你抢我东西在先,教训你一脚有何不可?” 中年男人大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大爷抢你东西了?” 君晚宁眉头皱起,冷声道“无耻!” 粗莽汉子越靠越近,中年男人歪嘴一笑,目光狠厉,高喝“给我上!” 君晚宁立即抽出腰间软剑,目光锐利,冷静接招。 中年男人有些惊讶,这小女子孤身闯进来,已是胆大包天。如今面对这么多人,竟也丝毫不惧? 他捻了捻胡须,慢悠悠地吩咐“下手轻些,这丫头身段诱人,能卖个好价钱,可别给本大爷打坏了。” 君晚宁心中一阵恶寒,下手越发凌厉,短短几瞬,便将露出猥琐笑意的几个男人划开了脖颈。 其他人大怒,纷纷打起精神,不敢再掉以轻心。 一旁的伙计怕事情闹大,忍不住上前去劝“哎哟我的张大爷,您悠着点儿吧!事情若是闹大了,等掌柜的回来咱们该如何交代啊!” 那被唤作“张大爷”的人反手就是一巴掌,怒道“本大爷是张鸣他爹,当爹的做事还得向儿子交代吗?去去去!给本大爷滚!” 张大爷见自己的人折损了好几个,心中不快,又是一声吼“给我打!打死算本大爷的!” 伙计咬了咬牙,不敢再说话。 君晚宁武力虽在这些人之上,奈何对方人多,她终究是寡不敌众,手臂被划了几刀。 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一边应付这些人,一边寻找着生机,首先想到的便是夺一匹马逃生。 这时候,似是有马儿听到了她的心声。忽然,马厩的一方传来嘶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张大爷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这畜牲又发什么疯?” 君晚宁趁着这些人分神之际,又奋力重创了几人,回眸一眼,顿时心中大喜。 那角落中被单独拴在一个棚子里的纯血马,通身黑鬃,毛色乌黑发亮,正冲着她扬蹄嘶鸣。 这不是她的猎风,还能是谁? 她惊喜万分,立即飞身跃起,落在猎风身上,一剑砍断绳索,跨过栅栏,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张大爷躲避不及,被猎风撞到在地,坚硬的铁蹄踏着他的胸口离去,他顿时呕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匹纯血马性子烈得很,其他马都是数马同槽而食,只它独占一槽。 与它夺食的马都被它伤得不轻,简直是马中霸王。 即便如此,张掌柜也看在它品种难得的份上,悉心养了三年多,一直在等着能够驾驭它的买主。 这女子竟就这么骑着跑了? 马市入口的一名男子正好看见君晚宁骑着猎风离开的一幕,顿时心中焦急,快步进了马市。 看到的便是满地的狼藉。 他赶紧抓住一个伙计,问道“小哥,在下前日才与张掌柜谈好价钱,也付了定金。你们岂能言而无信,将那匹纯血马卖给了他人?” 伙计苦着脸道“公子,并非我们言而无信,方才那人不是来买马的,是抢马的!”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男子面色沉得厉害,没再多说,离开了马市。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5章 那位公主的马 君晚宁回府便将猎风安顿在马厩,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那年她十岁,秋猎围场之上,谭越于马上一箭双雕,赢得一片喝彩。 他背着光,回头冲与他比试的太子哥哥一笑,无意间撩拨了一位少女的心。 自那之后,她便缠着太子哥哥教她骑射。 十一岁生辰,太子哥哥牵着一匹纯血小马驹站在她面前,从此秋猎场上有了七公主的身影。 太子哥哥让她给马儿取个名字,她想象着骑在马上奔驰的感觉,眼睛一亮“猎风!” “我的好猎风,你怎么会在那里?” 猎风似乎能感受到主人悲伤的情绪,低着头,轻轻蹭着她的脸颊。 君晚宁被它的鬃毛挠得脖子发痒,破涕而笑“如今我变了模样,你还能认得出我,也真是难为你了。” 她抱着猎风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想起自己身上有伤,安顿好猎风后,便立即回院子疗伤。 秀儿看到她的狼狈模样,险些没吓晕过去,“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君晚宁没有解释,吩咐她去烧水,她不敢耽搁,赶紧去了小厨房。 秀儿前脚刚走,谢辰骁后脚便进来了。 “沈梦瑶,你给本侯惹起事来还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君晚宁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本来准备好了一番解释措辞,但看到谢辰骁的死人脸后便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你找我有事?” 谢辰骁语塞,得知她带着一身伤回来,便怒气冲冲跑过来了,来了却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他此时眼睛已经能模模糊糊看到人影,虽看不清她具体受了多重的伤,但能看到她身体正软软地靠在床边,显然是没有多少力气了。 “你出去干什么了?” 谢辰骁觉得这时候不该同她置气,便尽力让态度稍微缓和。 却不知,在君晚宁听来,他语气硬邦邦的,别扭得很。 “与你无关。”君晚宁淡淡道。 “你!” 此时秀儿端着热水进来了,君晚宁准备解衣疗伤,便下了逐客令“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我要疗伤。” 谢辰骁见她竟无视自己的关心,气她不识好歹,哼了一声便离开了,还未走远就听到里头的人低声骂了句“有病。” 他握紧了拳头,劝自己不要与她一个伤患计较。 成季那边很快就回了府,将他查到的消息回禀给谢辰骁,“侯爷,查清楚了,夫人是在东街马市受的伤。” 谢辰骁皱了皱眉“因何起的争执?” 成季咽了咽口水,纠结着不知如何措辞。 谢辰骁见他这副样子,便知情况或许比他想的复杂,不耐烦地催促道“如实说来。” 成季深呼吸一口气,将君晚宁如何遭遇抢劫,再如何被围攻,最终夺马逃生的事一一交代。 也顺便将马市中有人教唆乞丐为他做事的事情说了出来。 “简直放肆!” 谢辰骁气得用力将手中茶盏掷了出去,摔得一声脆响,跪在门外的小乞丐立即吓得浑身发抖。 成季继续道“此事似乎与张鸣本人无关,是他爹干的蠢事,但具体情况属下还未查清。那抢劫夫人的小贼此时就在外面,想必他更清楚内情,侯爷是否要见他?” 谢辰骁声音冰冷“让他进来。” 成季招呼一声,那小乞丐便被人提了进来,被摔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赶紧爬起来朝着上座上的人磕头。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小乞丐自知暴露了行踪,让那女侠闯进马市把张大爷抓了现行,张大爷是不会放过他和母亲的。 官府又和他们沆瀣一气,他报官也死路一条,只能另寻出路。 那女侠抢了张掌柜的宝马,又伤了张大爷,如今与张掌柜之间已结仇,必然要想办法应对张掌柜的报复。 他若能向女侠提供关于张大爷的线索,以此求得女侠收留,共同对付张掌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他趁着马市大乱,将母亲救出来另寻一处安顿好了,一路跟着女侠,最后发现她进了一处十分豪华的宅邸,门口的守卫气势威严。 他没读过书,不知道那庄严的匾额上写了什么。 打听一下才知,这是平什么侯爷的府邸,身份竟比张掌柜还惹不起,他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本想直接逃跑,谁知还未跑多远,就被成季给抓了回来,他这才知道自己竟抢了侯夫人的东西。 谢辰骁没有说话,小乞丐也不敢作声,气氛冷到了极致。 成季吼道“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若有半句虚言,小心你的狗命!” 小乞丐头也不敢抬,只知道磕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他浑身颤抖,磕磕绊绊将张大爷逼迫东街上的乞丐抢劫的事情说了出来。 “抢劫金银财宝、或是劫持独自出门的年轻女子……” “请侯爷明察!小的是被人胁迫的!小的母亲被那老匹夫扣在手里,小的这么做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成季倒吸一口冷气,就听谢辰骁冷声嗤笑,“张鸣这小子,真是不想活了。” 小乞丐退下后,成季又想起一事,道“对了,侯爷,夫人骑回来的那匹马,是那位公主的马。” “什么?”谢辰骁一怔。 当年他在皇宫牢狱遭那一劫,出来的时候,大发善心将那位前朝公主的尸身带回来帮忙安葬了。 那匹纯血马便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怎么赶都赶不走。 他当时深受重伤,无瑕料理这些杂事,给公主下葬和安顿纯血马的事情都是交给成季去办。 成季事后向他禀报,说将马安顿在他名下的一出马市,他没有异议,此事便就这样了了。 后来有人来报,说此马性烈,无人可驾驭,脾气还十分霸道,实在不好养。 他只说了句任卿处置,便没再管此事。 不曾想,他这夫人竟能带着伤驯服这匹烈马,当真是叫他意外。 成季摸摸脑瓜,又说“此事说来也怪,听人说这纯血马原本还好好的,见夫人受伤便突然嘶鸣起来,就好像……好像它原本就认识夫人一样。” 这就有意思了,谢辰骁手指摩挲着手上的扳指,陷入深思。 前朝骁公主的爱马,性烈,无人可驾驭。 她沈梦瑶,就这样轻轻松松将它收服了。 据他了解,沈梦瑶自幼便因性情顽劣,鲜少被沈将军带入宫中,她和那位公主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而那匹纯血马品种高贵,是当时的太子赠予那位公主的,入宫时不过几个月大,沈梦瑶也不可能曾是那匹马的主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6章 恳请夫人收留 君晚宁包扎好伤口,便听秀儿来报“夫人,外面有个小乞丐求见。” 她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太臭了,成季怎么办事的,把一个乞丐放进来!” 君晚宁端茶的手一顿,道“让他进来。” 秀儿赶紧去拉了张熏过香的屏风摆在君晚宁面前,把小乞丐隔在外面。 “人虽小,胆子倒是不小。”君晚宁慢条斯理喝着茶,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小乞丐连连磕头,大声道“夫人!小的已经知错了!是小的有眼无珠!竟抢到夫人头上了!真是罪该万死!” 君晚宁浅浅喝了口茶,问“已经见过侯爷了?” 小乞丐回道“是。” 君晚宁挑了挑眉,没想到谢辰骁办事效率这么高。 不过也好,他既肯见这小乞丐,便说明他会料理此事,也省得她再为这事去找他一回。 “侯爷既不与你计较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君晚宁问。 小乞丐重重磕头,大着胆子道“经此一事,小的已经回不去了,恳请夫人收留,小的愿为夫人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秀儿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你一个小乞丐,还妄想留在夫人身边?谁给你的胆子异想天开!” 小乞丐埋着头,没有说话。 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异想天开,可是为了活命,他别无他法。 君晚宁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害你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小乞丐赶紧解释“不!与夫人无关!小的母亲身患重疾,被那老匹夫囚禁,小的是受胁迫才做这丧尽天良之事!虽如此,但到底是害了人,迟早是要遭报应的!是夫人帮小的做了决断!决心摆脱那老匹夫的控制!” 小小的人跪趴在地上,泣不成声“如今小的已将母亲救出,安顿在别处,可等那老匹夫醒来,定会发现此事,很快就会找到我们母子。求夫人庇护!小的感激不尽!” 君晚宁心中有数了,问“为何不去求侯爷?” 小乞丐一时无言,他害侯爷夫人受伤,又岂敢去求他?若能得到夫人的原谅,此事或许才有转机。 可这样讨巧的话,他又如何敢说出来惹怒人? “侯爷正在议事,小的……小的不敢去拿这等小事叨扰侯爷。” 君晚宁轻笑,真是个狡猾的孩子,挥了挥手道“你出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 小乞丐猛地抬手,眼中噙满泪水,“夫人!” 君晚宁朝秀儿使了个颜色,秀儿立即上前将小乞丐赶了出去。 却不想,这孩子竟跪在她院子外面,不肯走了。 这副倔强样子,令她不禁想起当年她在宫外救的那个因偷食包子,险些被包子店老板活活打死的小男孩。 她有心救人,却难将他带回宫中。 于是将他安顿在谭家,赐名展扬,让他跟着谭家府卫学功夫,后被谭越收做贴身护卫。 可是后来他帮着谭越,覆了父皇的江山。 秀儿看着君晚宁满面忧愁,不知在想些什么,试探道“夫人,奴婢这就喊人把他赶出去。” 君晚宁淡淡道“去吧。” 秀儿就快出门,又听她家夫人喊住她,“慢着。” 君晚宁犹豫了几息,道“让人跟去看看,是否真如他所说,有个病重的老母。” 秀儿知道她这是心软了,立即喊人和她一起出去了。 当天夜里,这母子俩便被接到平阳侯府安顿了,只是二人入府后求见君晚宁,要前来谢恩时,却被言辞拒绝了,只放话让他们明日自去管家那里谋个事做。 …… 谢辰骁坐在院子里,沐着月光看池子里的荷花。 他并不是什么风雅之人,只是这些年眼盲,叫他其他感官都好似不知不觉中灵敏了许多。 他常常会留意到院子里的花草清香,鸟叫虫鸣。 如今眼睛渐渐复明,池子里的荷花竟让他觉得有趣,白底粉边,含羞带怯。 这让他蓦的想起那日吻上他耳垂的唇。 不,那不是吻,那是个意外。 沈梦瑶,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辰骁如今真是越发看不清这个女人,她以德报怨,救了那小乞丐母子俩的命。 却为何不愿用这份救命之恩,将那孩子收为己用?他看那孩子是个机灵的,稍稍调教,是个可用之人。 把他们丢给管家去安排去处也就罢了,又为何不愿再见他们一眼? …… 长公主府的满月宴如期而至。 因是赴宴,君晚宁便打扮得不似平常那般随意。 早早让秀儿给她梳了个凌虚髻,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尽显她婀娜身姿。 因着她体态端方雅正,妆色虽极是艳丽却并不显轻浮,反而多出几分端庄高贵。 这是谢辰骁真正见到她的第一眼。 肙烟眉,含露目,肤若凝脂,粉面含春。 他在远处遥遥望着,心间荒土上那丝缝隙之中,一尖绿芽破土而出。 “侯爷,您怎么了?不是说要陪夫人赴宴吗?”成季见他呆愣着不动,问道。 谢辰骁感觉到胸腔内有异样的躁动,他对自己突然不听话的心跳甚是恼火,木这脸道“走吧。” 然而君晚宁并没有与他同去的打算,甚至都没打算坐平阳侯府的轿子,骑着猎风便直接出门了。 成季望着夫人英姿飒爽的马上背影,还有她身后紧紧抓着她腰不敢撒手的秀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红色倩影打马穿街而过,路上行人都忍不住去看那马上女子的风姿。 “这是谁家的姑娘?”萧清河望着快步擦身而过的背影,有些好奇。 他身旁的小厮笑道“难得有世子留意的女子,不过怕是要让世子失望了。您看那姑娘的发髻,人家已嫁为人妇了。” 萧清河拿扇子朝小厮脑袋上轻轻敲了一记,“本世子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是问问是哪家的,又没有别的意思。” 小厮心底哂笑,您若没别的意思,为何有这一问? “小的不知。” 萧清河笑着摇摇头,“罢了,咱们快些吧,长公主府的满月宴,不可怠慢。” “是。” 君晚宁很快就抵达长公主府,下马摸了摸猎风,吩咐道“秀儿,你带着猎风去找马厩,我在这里等你。” 秀儿得了吩咐便下去了。 君晚宁今日并无帖子,上前冲府卫行了一礼道,“我是平阳侯夫人,还请通传。” 听到侯夫人的身份,府卫不敢怠慢,立即去通报了,“夫人稍候。” 她耐心候着,身后突然传来尖细的笑声,“哟,这不是平阳侯夫人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7章 何人在此多管闲事 君晚宁缓缓回身,程娇月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她所期待的窘迫,反而得到了漠视的一瞥。 那是一种高位者俯视众人的高傲姿态。 她年纪尚轻,生得娇媚,却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了一份不容侵犯的威严。 程娇月有了那么片刻的呆愣,她再怎么不愿承认,今天的沈梦瑶今天真的很美。 自从沈梦瑶嫁给那瞎子侯爷之后,好像真的变了很多,那平阳侯府还能有什么魔力不成?能把一个废物变成尊贵夫人? 只听君晚宁声音淡漠道“程大小姐,有何贵干?既知我是平阳侯夫人,那你见到本夫人,为何不行礼?” 程娇月扑哧一笑,“有何贵干?沈梦瑶,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讲究了?怎么,被平阳侯府的教养嬷嬷训乖巧了?” 从前的沈梦瑶可从来都是上来便是对她直呼其名。 还给她取了很多类似“程孔雀”、“程脑子不好”、“程瞪眼”这样的诨名。 说话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粗俗得很。 君晚宁半分恼怒都没有,淡淡道“那倒没有。不过依本夫人所见,程大小姐倒是很需要教养嬷嬷来鞭策一番。程家若是没有好的人选,本夫人稍后回府便送一个经验老道的去你府上,想必程大人和程夫人都会对本夫人感激不尽。” 程娇月平生最讨厌的人里,沈梦瑶排第一,教养嬷嬷则排第二。 打从她十岁起,母亲便给她安排了好几个教养嬷嬷,日日折磨她,她快要恨死那些刁奴了! 沈梦瑶还跟她提这个,就是在故意给她找不痛快! 程娇月压下心中怒火,哼笑一声,道“那倒不必了,平阳侯府如今凋零到京中权贵无人愿与之来往,想必府中也养不起多少奴仆了,怎好再从你这里要人?” 君晚宁再一次替谢辰骁感到丢人,真该叫他过来听听,人家背后都是怎么编排他的。 “谁跟你说无人愿与平阳侯府来往的?”君晚宁眯了眯眼,脸色淡然。 谢辰骁的生意做得那么大,怎么可能没有权贵与之来往? 不过是他做事低调,不愿泄露身份罢了。 也就程娇月这种不明真相的傻子,才敢在外口无遮拦的得罪谢辰骁。 若她没猜错的话,就凭谢辰骁那小肚鸡肠的性子,程家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程娇月笑道“怎么?你还不承认?平阳侯府若还有那份体面,你还会被拦在门外吗?” “沈梦瑶,你还真是让本小姐大开眼界,不请自来,你不嫌丢人吗?” “你那瞎子夫君若知道你出来丢人现眼,把平阳侯府所剩无几的面子丢得一干二净,回头该不会打你吧?” 她见君晚宁脸色越来越差,乐悠悠地继续火上浇油。 “要不你来求求本小姐,本小姐或许能考虑一下,跟府卫说你是本小姐的丫鬟,这样你就能跟着本小姐进去了。” 她身旁的丫鬟也笑着附和道“奴婢愿与平阳侯夫人姐妹相称。” 君晚宁忍无可忍,冲那不知死活的丫鬟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怒喝“放肆!你算什么东西!” 程娇月一脸的不可置信,“沈梦瑶!你敢打我的人!我……我跟你拼了!” 说着她便要上前替自己的丫鬟出气,君晚宁手疾眼快抓住她的手腕,反手又是一巴掌,将程娇月扇得头歪到一边,发髻松散,钗环都掉了两个。 程娇月整个人都傻了。 沈梦瑶竟连她都敢打! 程娇月的丫鬟和安顿好猎风后回来看到这一幕的秀儿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君晚宁。 她们都是伺候贵人的,主子之间的明争暗斗自然都见过不少,也都替主子出过头。 但她们很清楚的一点就是,替主子出头要掌握好分寸。 因为这些小姐夫人之间再不和,也都只会私下拌嘴或是暗地搞些动作,面上还是会多少顾及着自己的面子,绝不会把事情闹到台面上来。 像这般公然动手教训人的事那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这般行径若是被传了出去,一是有失身份,恐遭人耻笑。 二是恶名远扬,于她们夫家的仕途或自己的婚事都是是大大的不利。 谁会像君晚宁这样,急上头了就出手打人? 君晚宁却是从来不想这些的,她前世贵为公主,面对不规矩的下人向来如此。 程娇月这等三品官员之女,在旁人眼里是贵人,在她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她这般无礼,就是大逆不道。 丫鬟捂着脸,急红了双目“你……你!你成何体统?” 萧清河远远便看到方才街上惊鸿一瞥的背影,虽知对方已嫁为人妇,但心中仍是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惊喜。 小厮比她先看清那红衣女子的面容,惊讶道“那是沈家大小姐!” 萧清河皱眉道“什么?” 沈梦瑶? 那个自见过他一面后,便不顾体面对他纠缠不休,百般劝解都无果,最后闹得两家长辈都万分尴尬的无礼女子? 当初他还因为此事,被他国子监的那些同窗嘲弄了好些日子。 直到沈梦瑶看上别的男人,此事才算消停。 即便如此,沈梦瑶还是他人生里的一大污点。 提及此女,他的评价便只有四个字不知羞耻。 想起那些过往,方才街上那惊鸿一瞥带来的心动荡然无存。 萧清河看到她动手打人后,心中更是嫌恶。 忍不住上前训斥“沈梦瑶!你还有没有半点规矩了?长公主府前,岂容你放肆?” 程娇月回头一看,见来人是萧清河,顿时心中大乱。 她这副狼狈样子,怎能让萧世子瞧见? 萧世子离京半年多,她日思夜想,好不容易盼到心上人回来。 一大早便起床精心打扮了一个时辰,为的就是在宴会上让他留意到自己。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与萧世子见上一面,第一眼就让他看到自己被人扇了耳光,发髻散乱的狼狈模样! 都怪沈梦瑶这个贱人! 程娇月狠狠瞪着君晚宁,心中恨意滔天。 君晚宁淡淡抬眼,一悉白衣的翩翩公子正皱着眉头向她走来,白瞎了一张清新俊逸的脸庞。 秀儿见来人,便知她家夫人动手打人的事被萧世子看得一清二楚,她下意识去看君晚宁。 本以为她会和程娇月一样,正为自己形象受损感到懊恼。 没想到,她看到的却是君晚宁微皱的柳眉,漠然的眼神。 简单来说,就是满脸都写着何人在此多管闲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8章 谢辰骁!你眼睛不是瞎了吗? “萧世子,求您帮忙评评理!沈梦瑶想入府送贺礼,却没有帖子。我好心带她入府,她竟莫名其妙突然动手打人!” 程娇月红着眼向萧清河哭诉,娇弱的身子也悄然向他倾斜,恨不得直接倒在他怀里就好。 萧清河淡淡看了程娇月一眼,只觉矫揉造作,心中亦是不喜。 他不动声色后退半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闺阁女子之间的矛盾如何是他一时就能扯得清的? 他才不管两人因何争执,总之沈梦瑶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沈梦瑶,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君晚宁垂下眼睑在脑海里迅速回忆,终于想起,沈梦瑶曾纠缠过的此人。 真是眼光堪忧。 她淡淡道“萧世子,你有何资格在这里对本夫人说三道四?” 且不论二人非亲非故,他一个还未袭爵的世子,理该尊称她一声“夫人”。 对她直呼其名也就罢了,竟还如此无礼,真当她是那个为他晕头转向的沈梦瑶吗? 笑话! 萧清河和他身旁的小厮,以及程娇月都是一愣。 沈梦瑶这副冷淡疏离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喜欢萧清河喜欢得紧吗?就算是后来移情别恋了,心中至少还是有萧清河的一席之地吧? 对眼前状况最不适应的人便是萧清河了。 旁人只知沈梦瑶曾对他用情至深,非他不可。 只有他这亲身体会过的人才知道,那是多么没有尊严的纠缠。 想起沈梦瑶那痴迷的眼神,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沈梦瑶如今对他的态度,没有半分求而不得的遗憾和怨怼,竟像是从前种种从未发生,从未与他相识。 此时一辆马车在长公主府门前停下,高挑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举手投足皆是贵气。 冷清的声音传来“夫人说得极是。” “萧世子,你有什么资格对本侯的夫人说三道四?” 谢辰骁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不仅仅是因为这位平阳侯多年深居简出,从不参加这样的宴会。 更是因为,他冷清的面容透着优雅和贵气,解下白绫后露出一双明眸惊艳了众人。 君晚宁的惊讶倒不在此,算着日子,谢辰骁的确是该复明了。 她惊讶的是,谢辰骁怎么突然改了主意,来参加长公主府的满月宴了? 程娇月瞪大眼睛惊呼“谢辰骁!你眼睛不是瞎了吗?” 眼前这面若冠玉的男子,一双端凤眼眸中带光,流而不动,眼尾微微上翘,慵懒中透着优雅。 风姿竟胜过她身旁的萧清河! 这就是传闻中身患眼疾,整日坐在轮椅上闭门不出,只知道打杀下人的暴躁侯爷谢辰骁? 开什么玩笑? 秀儿不悦道“程大小姐,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转头看向君晚宁,眼睛亮晶晶的“夫人,您真厉害!侯爷的眼睛真的被您治好了!” 萧清河还未从沈梦瑶嫁给平阳侯的惊讶中走出来,又被这丫鬟的话给震惊了。 平阳侯的眼疾,是沈梦瑶治好的? 他不过离京半年,沈梦瑶身上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程娇月替他将心中疑惑喊了出来“你开什么玩笑?沈梦瑶这个废物哪会什么医术?” 这回谢辰骁没让君晚宁亲自动手,蛇信一般的鞭子以闪电之迅速冲向程娇月的腰,接着,便是程娇月的一声惊呼“小姐!” 程娇月被甩出四五米远,躺在地上,狼狈至极。 从始至终,谢辰骁的目光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君晚宁只轻轻瞟了一眼程娇月的惨状,眉峰轻轻一挑,没有说话,看向谢辰骁的眼神中,似乎有些猜不透。 萧清河在一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虽然他也觉得程娇月太过口无遮拦,是有些欠教训。 可这位平阳侯下手也太重了! 成季鄙夷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程娇月,冲君晚宁和秀儿主仆二人笑呵呵道“是啊!真是多亏了夫人!侯爷昨日便大好了!本想今早亲自去告诉您这个好消息,只是您走得太快,侯爷没来得及说。” 谢辰骁回头狠狠瞪了成季一眼,低喝“多嘴!” 君晚宁察觉到他脸上那丝微不可察的窘迫和害羞,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微笑。 谢辰骁看得一怔,但很快又恢复镇定,语气低沉道 “昨日晌午后便能看清了,听下人说你在小憩,就没去打扰你。” 程娇月被丫鬟扶起来,捂着胸口大喘气。 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说谢辰骁娶沈梦瑶是被逼的吗?不是说沈梦瑶在平阳侯府过得不好,整天要死要活闹自尽吗? 谢辰骁对待沈梦瑶这副温柔体贴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此时进去传话的府卫也回来了,毕恭毕敬地向君晚宁行了一礼,道“平阳侯夫人,长公主有请。” 程娇月差点脱口就要骂长公主有毛病吧?请她进去干什么? 看到丫鬟使眼色劝她不要再招惹平阳侯那个疯子,好歹是恢复了一些理智。 好,她今日就忍这一时。 等她回去将此事告诉爹爹,要这对狗男女好看! 君晚宁正好也被程娇月这对主仆还有那个拎不清的萧清河闹得有些烦了,她不想再纠缠,于是抬脚入府了。 谢辰骁也立即跟了上去,没再给程娇月他们一个眼神。 长公主府用的是前朝长公主,也就是君晚宁的姑姑——永安公主的宅邸。 永安公主是父皇唯一仍留在宫里的妹妹,对她很是宠爱,因而赐予的宅邸十分奢华,她幼时常常过来小住。 但在她八岁那年,永安公主下嫁蔺国和亲,这座府邸被封,她便再没来过这里。 谭越倒是不亏待自己人,让谭明珠住了这么好的宅子。 今日这遭也算是重游故地了,她看着府中的一草一木,回忆着当年在这里嬉笑玩耍的日子。 她趴在永安公主膝盖上,用奶音撒娇“要住在姑姑这里,不要回宫!” 按理说,这样幸福的回忆理当是暖心的,然而君晚宁此刻心里却是冷得叫她五脏六腑都要发抖。 这棵千年松还在。 凉亭也还在。 那个种着睡莲的水缸不见了…… 谢辰骁很快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眯了眯眼,随意问道“你从前来过长公主府?” 他的声音将君晚宁从沉重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没有。” 她眼神恢复清明,不再留恋途中风景,老老实实跟着带路的小厮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9章 你是谁? 满月宴还未正式开始,前来赴宴的宾客都还在府中各处三五成群地游玩。 年轻男女聚在一起投壶、射箭或是吟诗作赋。 年长的则带着一些心照不宣的目的,聚在位高权重的老爷夫人身边,相互恭维。 长公主听闻谢辰骁夫妇已到,亲自出来迎接,惹得众人都朝他们那边看去。 “稀客来了。” 衣着华贵的女子带着笑意前来,调侃的口吻好似与来客十分熟络。 谢辰骁浅浅点了个头,“长公主。” 这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长公主惊讶道“平阳侯的眼疾,这是……好了?” 虽然府卫早将府门前发生的事情悉数回禀于她,她知道谢辰骁的眼睛已经复明,但真正见到本人,还是感到惊讶。 谁都知道平阳侯的眼睛一瞎便是三年,皇帝也曾派御医去看过,都说束手无策,竟就这么被沈家嫡女沈梦瑶治好了? “平阳侯”三个字一出,便迅速传遍了整个公主府。 府中渐渐形成一种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停下眼前的事,朝谢辰骁这边看去。 结果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男子单手负背,长身而立,身姿挺拔如竹,面容俊秀,远远看去,仿佛山巅雪莲,高贵冷清。 而他身侧的女子则是身段撩人,娇中带媚,淡然的神色中透着自如和矜贵。 两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 那人便是平阳侯? 惊讶过后,闺中小姐们的目光便变得温柔和羞怯。 许是太久不出来走动,众人对平阳侯的印象渐渐演变成了一个患有眼疾的暴躁侯爷,却忘了他也曾是翩翩少年。 那他身旁的女子是……沈梦瑶? 她们都呆愣了,印象中的沈梦瑶不是穿粉就是穿紫,喜欢那种小家子气的娇俏打扮。 如今穿这一身端庄大气的红,周身气质贵不可言,真是叫她们一时晃了眼。 这还是那个京城第一笑话沈梦瑶吗? 面对长公主的关切,谢辰骁只点点头,简单回道“嗯嗯,已经好了。” 他没作太多解释,毕竟他都还没弄清楚沈梦瑶这惊人的医术是怎么来的,还是不在这里多生事端为好。 长公主见他如此态度,也就知道他不打算在此谈论沈梦瑶治好他眼睛的事,她也就识趣的不再多说。 她欣慰道“那就好,陛下总是跟本宫念叨你的眼疾,他若知道你已经复明,不知该有多高兴。” 谢辰骁虽厌恶这些虚伪客套,但还是淡然配合道“还请长公主代本侯向陛下带句问候,臣多谢陛下关心。” 长公主笑道“何须本宫带话?陛下今日会亲临,一会儿你亲自去道谢。” 听到“陛下”二字,君晚宁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他今天会来。 谢辰骁注意到她的异常,却并不意外。 他早就猜到沈梦瑶是为陛下而来。他却并不担心君晚宁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相反地,他很期待,因为今日他或许会离揭开她的秘密更近一步。 “平阳侯今日能来参加我儿的满月宴,真叫本宫意外。” “从前本宫府上送去那么多帖子,你都不愿来,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谢辰骁不说别的客套话,浅浅的笑意中都是疏离,他道“带夫人出来走走。” 成季和秀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调侃之色。 夫人?哎哟哎哟,侯爷这声夫人如今真是越说越顺口了。 君晚宁对身旁那些目光毫无察觉,只在一旁静静看着眼前这张和谭越有着五六分相似的脸。 神色没有半分温度,不像是来贺寿的,倒像来看仇人。 长公主被看得有些不适,但并没有发作,好似没看到一般,笑问“这位便是沈将军家的嫡出小姐吧?真是生的明艳动人。” 君晚宁面无表情道“长公主谬赞了。” 长公主尴尬地笑笑,让二人随意,不必拘束,然后便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短短几句寒暄,让不少心思深沉的看出其中微妙之处。 平阳侯府远离朝堂多年,早已是门庭凋零,而长公主却对平阳侯亲自相迎,言语中多有亲近之意。 这便罢了,还说自己多次向平阳侯府下帖,平阳侯却始终不肯赏脸,而长公主却也没有责难的意思? 那些从前根本没将平阳侯府放在眼里的人,如今都开始暗自揣测长公主这态度背后的意思。 远处一声尖细的通报之声,打断了所有人的交谈。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都低头跪下恭迎,谢辰骁也不例外。 君晚宁死死盯着院子入口,她死死盯着,眼睛一下都不敢眨。 好像在害怕,害怕眨眼的瞬间,这两个人会从她眼前逃脱。 她死后三年才重生,隐忍两月有余才等到与这二人见面的机会,她不孝,让仇人逍遥了这么久! 君晚宁表面勉强镇定,袖中的手却早已颤抖不止。 谢辰骁才发现身边人还站着一动不动,皱着眉头道“沈梦瑶,你发什么愣?” 君晚宁回过神来,知道沈梦瑶作为臣民,应该跪那两个人。 可她不是沈梦瑶,她是君晚宁!她不愿,她不愿! 她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咬着牙缓缓跪下。 整个人仿佛是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跪下,一条腿一条腿地跪,万分艰难。 她的背挺得笔直,那似乎是她最后的尊严。 谢辰骁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她好似在经历痛苦和不甘? 她恨的是皇帝还是皇后?还是说,两个人都恨?恨到难以忍受跪礼的耻辱? 不知为何,他心中莫名生出几分难受。 “众爱卿免礼。” 随着低沉的嗓音响起,所有人都低头道了声“谢皇上”,然后纷纷起身。 君晚宁也跟着起身,抬眼的一瞬间,她恨不得有一把火烧了这天地。 那龙袍在身的男子带着她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他看向臣子的目光不喜不怒,好似一口深谭,让人捉摸不透,又敬又怕。 而当他转头去看身边之人时,目光却柔和得…… 看到谭越身侧身着凤袍,笑容明媚的女子时,君晚宁整个人险些站不住。 那人是谁? 那人为何生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君晚宁的世界静了下来,只剩下自己和那个身穿凤袍的“君晚宁”,她的笑容如沐春风,幸福得好像当年做着七公主的她,没有一丝烦恼。 这就是她当年幻想自己嫁给谭越的模样…… 君晚宁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腔。 “你是谁?”她低声喃喃着,声音跟着身体颤抖起来。 谢辰骁和成季此刻也同样被震惊击中。 那众人恭迎声中的皇后,竟是前朝七公主君晚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他和成季是亲眼看着三公主君晚清杀了七公主君晚宁,将她的脸毁得面目全非,一刀一刀将人折磨到死,最后丢进牢狱里的暗室的。 后来还是他吩咐成季去将那可怜的小公主安葬了。 可为何! 死去的君晚宁成了皇后,那君晚清呢? 自他眼盲后,便深居简出,今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当今皇后,与他形影不离的成季亦是如此。 “这……” 成季揉了揉眼,再睁眼,眼前的皇后还是死去的七公主君晚宁。 谢辰骁震惊得说不出话了,他隐隐感觉自己窥见了什么惊天秘密的一角。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0章 明目张胆地爱着 昭帝一眼从人群中看到复明的谢辰骁。 二人对视,谢辰骁迅速隐下心中的震惊,用眼尾余光示意成季不要乱说话,成季点点头,了然于胸。 君晚宁却仍沉浸在那方只有她和面前那位皇后的世界,对周遭的声音,以及昭帝从她身上一带而过的目光毫无知觉。 “本公主不日便要嫁与陛下,享皇后之尊……” 君晚清的话犹在耳边,她说她要嫁给谭越,享皇后之尊…… 君晚宁几乎可以确定,如今站在谭越身侧的那个“君晚宁”不是旁人,正是君晚清。 她不知道君晚清用了什么手段,变成了她的模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谭越喜欢的不是君晚清吗?那他又如何能容忍心爱之人戴着她的脸? 她想不通…… 没过多久……她好像又想明白了。 当年谭越以太子造反,他平定天下为由被群臣推举登上帝位。 然而谭越并非皇族血脉这一点始终遭人诟病,难免会有人怀疑他的皇位来得不光彩。 倘若在这种情况下,先帝最宠爱的七公主君晚宁仍愿履行婚约嫁给他。 岂不说明公主并不怨他取代君家天下,从此让大昭姓了谭?那么先帝的死便与他谭越无关? 是啊,与先帝感情最深厚的前朝公主都嫁给他了,谁会怀疑是他弑君夺江山呢? 所以,他能娶的人只有君晚宁。 于是……君晚清变成了她的模样,谭越就这样在世人面前明目张胆地爱着。 秀儿看身侧的夫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关切地问道 “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君晚宁被秀儿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她从绝望的深渊中醒来,世界瞬间恢复色彩,眼神中出现了诡异的平静。 她转头对秀儿浅浅一笑“我没事。” 谢辰骁却是不信,他亲眼看到沈梦瑶见到帝后之后的表情变化,这哪里是没事的反应? 不过这里不是问话的地方,他到底也没有说些什么,准备回府再好好问问她。 帝后带着赏赐莅临,丰厚的贺礼流水一般地送进长公主府,众人眼中都露出惊讶和羡慕之色。 纷纷都道,陛下对他这位长姐当真是敬重有加。 他们也更加确信,长公主是个万不能得罪的人物。 随着帝后落座主位,长公主和驸马、赫德郡主以及襁褓中的小世子,也就是今日的寿星,一家四口陪坐在帝后左侧。 接着,众人便听昭帝亲口吩咐,将平阳侯夫妇安排到了自己右侧的席位。 所有人都对昭帝的安排感到惊讶,天子近前落座,这是何等的重视? 昭帝为何要这般重视平阳侯,旁人不清楚,君晚宁却是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谢辰骁隐藏平阳侯府的实力,或许能骗过许多人,却是骗不了坐镇京城的天子。 谭越对谢辰骁的底细一清二楚,也乐得他隐藏实力,做个闲散侯爷,省得他被臣子攀附,形成势力。 倘若谢辰骁只是寻常的富贵,昭帝若是穷极了,倒也可以撕下脸皮,寻个由头强取豪夺。 可若是那富可敌国的,便不是那么好撼动了。 如此,也只能好生礼待着。 念及此,君晚宁更加确信,谢辰骁这步棋,她是选对了。 程娇月这时也重新梳妆打扮好了。 回到宴席,很快就看到坐在昭帝侧位的平阳侯夫妇,顿时又是怒上心头。 什么玩意儿!也配坐那里! 让她庆幸的是,萧清河离她的座位不远。 此时的萧清河呆愣地看着某处,程娇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最后发现他一直盯着看的人竟是沈梦瑶! 他不是最讨厌沈梦瑶了吗? 从前的他岂止是不愿见到沈梦瑶,提到沈梦瑶三个字他就会露出嫌恶之色,今日这是怎么了?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所有人入席,侍女将一叠叠好酒好菜送到每一个宾客桌前,接下来便是王侯和臣子们一个个地献礼。 侍女在一旁唱礼,一个个价值不菲的礼物被抬到殿上,顺便供众人鉴赏一番。 这些礼物一个比一个贵重,一个比一个别出心裁,长公主被哄得十分开怀,宴会的气氛也更加热闹。 程娇月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想起沈梦瑶没有帖子也要巴巴跑过来送什么贺礼,心道以平阳侯府的凋零,她能拿出什么好礼? 她笑着站起身,向上首位上的人恭敬行礼,道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长公主,臣女方才在府外遇到平阳侯夫人,便上去寒暄了几句。” 谢辰骁夫妇今日本就引人注目,经程娇月这么一提起,所有人都看向君晚宁。 只见对方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显然是在笑程娇月口中的“寒暄”二字。 京城谁人不知沈家和程家不睦,两家的嫡出小姐更是水火不容。 这两人见面,能寒暄个什么? 在座的小姐夫人们纷纷暗笑,知道 长公主皱了皱眉,心中不喜,她对今早府门口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怎会听她胡言乱语? 她隐隐感觉这程娇月要闹事,为的就是针对沈梦瑶。 可如今沈梦瑶嫁给了平阳侯,打沈梦瑶的脸,就是打平阳侯的脸。 陛下那般看重平阳侯府,此女若是敢让沈梦瑶难堪,惹恼了平阳侯,那该如何是好? 程娇月对长公主的脸上视而不见,继续说“平阳侯夫人说自己为小世子准备了大礼,臣女十分好奇是什么礼物,平阳侯夫人却神神秘秘的,怎么都不肯告诉臣女。” 说完她转身向君晚宁行礼,撒娇一般道“可否请平阳侯夫人先行献礼,满足一下臣女的好奇心?” 谢辰骁亦是好奇,他是知道君晚宁备了礼的,却不知到底准备的什么东西。 程娇月提的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长公主也不好阻拦,她有心阻止程娇月挑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昭后早就注意到了沈梦瑶。 说起来,二人今日是还只是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是两年前的中秋宫宴,彼时她与陛下新婚燕尔,感情正浓。 这个沈梦瑶竟在宫宴上不知廉耻地自请入宫为妃,而她身为国母,面上也不能表现出震怒,实际上心里恨不得当场赐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竟敢肖像她的越哥哥,真是不知死活。 沈梦瑶如今嫁给了平阳侯府,已经没机会在她面前蹦跶。 此时她看着沈梦瑶,越看越觉得奇怪。 虽然她此前只见过沈梦瑶一次,但对此人的粗鄙不堪印象深刻。 眼前的平阳侯夫人和记忆中的沈梦瑶有些不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1章 偶然所得 君晚宁淡淡的环视一眼四周,神色自如,算是回应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她起身垂着眼睑,冲主位上的人浅浅行了一礼,道 “臣妇今日的确是备了一份大礼,却并未和程大小姐有过什么寒暄,今日前来赴宴,路上只遇到一条恶犬,其余的什么都没遇到。” 秀儿和成季都忍不住扑哧一笑,座下也隐隐传出一阵阵幸灾乐祸的嗤笑。 昭帝记得这位沈家嫡女,曾在满朝文武面前自请入宫为妃,他看在沈大将军的面子上,不愿同这小女子计较。 实际上内心对此女厌恶至极,因而不愿给一个眼神,对两个小女子纷纷展示嘴上功夫的事也视若无睹。 程娇月涨红了脸,气道“你!” 长公主暗道这平阳侯夫人真是好一张利嘴,见那程娇月还不肯罢休,立即高声打断道 “本宫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礼物了,那么就请平阳侯夫人快些呈上来吧。” “是。” 君晚宁吩咐秀儿将装着贺礼的盒子送了上去。 长公主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只精致的云纹金锁坠子。 昭后一声嗤笑“原来就是只金锁坠子,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大礼呢。” 在前人送出的那些价值不菲的贺礼面前,君晚宁这只金锁坠子确实是有些拿不出手了。 程娇月更是直接笑了出来,“平阳侯夫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大礼’?” 其他人也觉得好笑,看在平阳侯的面子上,没有表现出不屑,心里也都觉得这份礼实在上不得台面。 谢辰骁却不觉得丢了面子,也不恼,满脑子都是君晚宁方才当着所有人的面自称“臣妇”。 臣妇…… 成季又从他家侯爷嘴角看到一丝诡异的浅笑。 整个宴会上,只有昭帝和长公主的脸色有些奇怪。 长公主身侧的赫德郡主突然惊讶道“咦?平阳侯夫人送的金锁坠子怎么和皇舅母送给我的金锁坠子一模一样?” 昭后一愣,她什么时候给赫德郡主送过金锁坠子? 赫德郡主说着便将藏在衣领中的金锁坠子拿出来,递给长公主,道“母亲,你看。” 长公主将两个金锁坠子放在手中对比,亦是惊讶,“是啊,一模一样。” 翻开金锁坠子的背面,佩戴久了有些旧的那只写着赫德的“赫”字,崭新的那只上面写着“宸”字。 赫德郡主惊喜道“母亲,有弟弟的名字!” 长公主惊讶地看向君晚宁,轻声自言自语“是啊。” 众人都有些看不明白,不过是款式相同的坠子,有何值得惊讶的? 程娇月沉不住气,嘴一快就说出来了“不过是一个款式一样的金锁坠子,长公主何必如此惊讶?” 长公主解释道“这只金锁坠子是当年皇后娘娘赠与赫德的满月礼,皇后娘娘亲自绘制图样,工部巧匠所制。” 君晚宁看着昭后呆愣的神情,越发肯定,此人就是伪装成她的君晚清。 昭后整个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君晚宁送给赫德的满月礼,她君晚清又如何能知! 许是心虚作祟,她此时看到君晚宁投过来的眼神,竟觉得那眼神充满戏谑和嘲讽! 为何?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昭帝神色像是忆起了他和皇后的年少时期,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他的宁儿聪慧过人,向来如此。 他看向昭后,发觉她表情有些不对劲,温声问道“宁儿?” 赫德郡主也觉得皇舅母的表情有些奇怪,歪着头问道 “皇舅母不记得了吗?母亲跟赫德说过的,这金锁坠子上的‘赫’字还是您亲手写给工部的模子呢。” 听到这话,长公主更惊讶了。 平阳侯夫人送的金锁坠子上的“宸”字和“赫”字的字体相同,仿佛出自同一人之手! 昭后的神色很快就恢复自然,笑容端庄得体,道“时间太久了,本宫还真是有些忘了。” 昭帝握紧她的手,眼神中饱含歉疚。 旁人不知内情,他却十分清楚。 那场宫变之后,他的宁儿便因痛失至亲而精神受到创伤,从前的许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这都怪他。 众人纷纷夸赞昭后慧智兰心,绘制的图样精美绝伦。 谢辰骁看出昭后表情的不自然,并不像是忘了这事,倒像是对此事毫不知情。 有意思。 长公主看向君晚宁,仍是疑惑。 “皇后赠与赫德的金锁坠子乃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请问平阳侯夫人是哪里得来的这只坠子?” 话题又从昭后那边回到君晚宁身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此感到好奇,平阳侯夫人哪来的制作图样呢? 款式相似的金锁坠子多不胜数,可长公主手中那两个可是一模一样啊! 赫德郡主如今五岁,也就是说,这只金锁坠子乃是皇后娘娘五年前所赠。 五年前的皇后娘娘还是前朝的七公主。 宫中匠人岂敢将公主绘制的图样流传到宫外? 昭后早就在心里将这些问题想了个遍,这种早就应该死去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 君晚宁神色自如道“偶然所得。” 程娇月突然站起来反驳道“那是皇后娘娘亲手设计绘制的图样,你怎么会偶然所得?依本小姐看,你这份贺礼来路不明!” 长公主脸色有些难看,这个程家女,实在放肆! 程尚书瞧见了立即起身呵斥“住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随后立即转身向上首的人请罪“小女无状,还请陛下、皇后娘娘、长公主赎罪。” 程娇月被身侧的母亲扯着袖子坐下,满脸不服气,她有什么错?不过是说出实话罢了! 君晚宁没什么反应,倒是秀儿忍不住冲程娇月的丫鬟露出神气的表情。 成季有些无语,得,这两个丫鬟也较上劲了。 长公主不愿好好的满月宴闹得不开心,面色虽不喜,嘴上还是说着“罢了,程尚书今后切莫疏于子女的管教了。” 程尚书的背越压越低,“长公主说得是,谨遵长公主教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2章 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谢辰骁默默看了许久,突然道“依本侯看,夫人的贺礼与皇后娘娘赠与赫德郡主的贺礼一样,实属凑巧。” 昭后也巴不得这个话题赶紧过去,赶紧附和道“是啊是啊,本宫绘制的图样也并非多么独出心裁的仙品,若有不谋而合的构思,实乃缘分。” 众人纷纷道“皇后娘娘谦虚了。” 君晚宁看小丑一般看着昭后,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不屑。 昭后将她眼神中的轻视看得一清二楚,心下大怒。 这个沈梦瑶莫不是疯了?敢这样看着本宫! 谢辰骁又道“本侯这里还有一件贺礼想赠与长公主和小世子。” 说着抬手拍了两掌。 立即有两个奴仆小心翼翼地将一座双鹤金镶玉十扇曲屏抬上殿。 所有人看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连自幼生在皇宫,见惯了好东西的昭后也是愣住了。 君晚宁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浅浅看了谢辰骁一眼,心底暗道糟蹋东西。 十扇的曲屏横在殿中,占据了上首位帝后二人的整个视野。 曲屏以紫檀木为框,中间是十块屏风大小的和田玉壁,玉壁上雕绘的是一幅镶金的双鹤图。 花树下,一大一小两只丹顶鹤,大鹤的正细心地梳理着小鹤的羽毛,小鹤则神态饱含孺慕地看着大鹤。 母子相依,画面生动,富有意趣。 曲屏所用的和田玉壁浑然一体,镶金用料很足,镶嵌的屏框也是价值不菲的紫檀木。 众人一时间竟不敢去猜测这扇曲屏价值几何。 长公主显然是极喜欢这份礼物的,忘了方才君晚宁那份贺礼带来地诡异气氛。 起身走向那扇曲屏,忍不住伸手去摸,赞道“玉雕竟也能将羽翼的柔顺之感雕刻得如此生动!” 长公主开口后,称赞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一时间,其他人送的贺礼都黯然失色。 金锁坠子的话题过去了,昭后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冲身边的昭帝粲然一笑“这曲屏甚是有趣。” 昭帝目光柔和,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宁儿若是喜欢,朕回宫也让人给你做一扇。” 昭后脸颊微红,浅浅点头,小声道“多谢陛下。” 君晚宁淡淡地看着一切,袖中的手握紧成拳,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指甲早就陷进肉里,掌中已渗出鲜血。 谢辰骁注意到她袖口染上点点血迹,皱着眉头想询问些什么。 长公主那边已回到坐席,远远朝谢辰骁举杯,道“平阳侯有心了,本宫很喜欢这份礼物。” 第23章 常净大师 小和尚腼腆一笑,转身在前面带路,君晚宁则跟在他的身后,穿过几个堂口,进入后殿。 “常净大师在里等候已久,小僧就不进去了。” 小和尚将君晚宁带到了一处殿门口,出声道。 君晚宁点了点头,道了谢之后抬脚走向门口,轻扣两下门。 得到一声回应后,君晚宁推门而入。 胡子花白的长者正闭着眼睛,端坐在蒲团之上,左手撵着佛珠,右手敲打木鱼,身后挂着一幅字,上面只一个“生”字,下笔苍劲有力,气势磅礴。 木鱼敲打的声音停下,常净大师缓缓睁开眼,目光带着淡然和自如,不喜不悲,仿佛就是他对待苍生的态度。 君晚宁双手合十,恭敬的喊了一声。 “大师。” “施主,请坐。”常净大师道。 君晚宁依言坐下,坐在了常净大师对面的蒲团上。 “老衲惊觉寻到有缘人,所以想请施主过来,与老衲一同探讨一下佛法。” 君晚宁有些诧异,常净大师认识她吗? 她不知道常净大师想跟她探讨什么,但出于对长者的尊敬,她并没有冒然开口。 下一刻就听常净大师道,“施主,可信佛?” 即便是坐在清修净地,面对大师,君晚宁还是摇了摇。 “大师,我不信佛,我只信自己。” 也许曾经她信过,可是后来就不信了,因为佛不曾救过她,也不曾为她指引方向。 “阿弥陀佛。” 常净大师道一声佛号,忽道,“君施主,人各有度,佛法自不强求,老衲有一佛物相赠。” 常净大师一边说着一边推给她一个盒子。 盒子样式古朴,上面雕刻着她看不懂的佛语。 君晚宁伸出手接过来,刚要将盒子打开,却突的整个人一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常净大师…… 咚咚咚咚…… 木鱼声再次响起。 君晚宁眼中却满是震惊,刚才常净大师竟然喊她‘君施主’,可她现在明明是沈梦瑶,所以她的真实身份是被常净大师给看穿了吗? 常净大师此刻已经闭上双眼,君晚宁无法从他的目光中窥探到什么。 这时却听闭着眼的常净大师呢喃道,“双魂之体,命格凶煞,死为死,身为身,魂为魂。” 君晚宁整个人定在原地,“大师,您这话是何意?” “阿弥陀佛,施主,请回吧。” 常净大师说了这最后一句话便开始诵起了佛经,不再说话。 君晚宁拿着手上的盒子,冲着常净大师行了个佛礼,起身出了殿门。 她心事重重,心里想着常净大师所说的话。 双魂之体…… 是说的她和沈梦瑶吗? 但她知道常净大师能说这么多,已经算是泄露天机,万不会再透露更多了。 她打开手上沾染着佛香的盒子,只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颜色陈旧的铃铛。 常净大师为何会给她这个东西? 君晚宁带着疑惑离开,随后便去寻到方丈,说出自己想在此为亲人立牌位的请求,方丈没有拒绝。 小和尚引她去领了木牌,将她带去了偏殿。 她对着偏殿墙上挂的佛像行了一个佛礼,便坐下开始在木牌上刻字。 一笔一下,没有命名,只依民间称谓,刻下“亡父”、“亡母”、“亡兄”三个牌位。 点亮明烛,在牌位前重重磕了九个响头,转身离开了忘尘寺。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另一个老者推开了常净大师的殿门。 “常净,你说,她最后会如何选择?” 老者满面愁容。 常净睁开眼笑道“你自己的徒儿,你还不了解吗?” 老者苦笑着叹息,“就是因为了解,才有此一问。” “华明,你帮那孩子为她续命,已是违背天道。” 常净敛起笑意,目光中透着坚定。 他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华明亦能明白他的意思。 违背天道,必要付出代价。 终究是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4章 鬼夫人 君晚宁踏完最后一个青石台阶,回头去看林中的忘尘寺,心中多了几分宁静。 猎风仍然等在山坡上,见了她便向她走来。 谢辰骁在山脚远远看向夕阳下那一人一马,长风起,女子裙摆飞扬,夕阳将她的影子拉长,拉出一身的寂寥。 沈梦瑶,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只比君晚宁慢一步离开长公主府,出来便只看到她快马离去的背影。 一路跟过来,没想到来到这里。 她爬上三千台阶,是为了什么? 君晚宁牵着猎风缓缓走着,抬头一眼,忽然顿住脚步。 男人一袭玄纹云袖红衣立于枫树之下,墨发披散,姿态冷傲,画面如同笼罩在浩渺烟波中的水墨画。 君晚宁一愣。 谢辰骁? 对方正好抬头,眼眸裹上夕阳下的霞光,蒙上一层温柔。 两个人的视线就这般在空中遥遥对上。 君晚宁坚硬麻木的心脏突然生出几分柔软。 她上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辰骁淡淡道“接你回家。” 回……家? 君晚宁一愣,她还有家吗? 平阳侯府吗?那姑且算是一个家吧。 她看向谢辰骁的身后,空无一物,问“你一个人来的?” 谢辰骁脸上浮现一丝窘迫,他急着跟上君晚宁,在长公主府牵了匹马追上来的。 却不想那马儿胆小如鼠,被猎风踹了一脚后,便受了惊跑了。 只独留他在这里跟猎风大眼瞪小眼。 君晚宁听完他的叙述,忍不住扑哧一笑。 猎风对上她的眼神,似是有几分心虚,转头去看别去。 君晚宁笑着翻身上马,俯身朝谢辰骁伸出手。 谢辰骁从她眼中看到从未有过的柔软,愣怔了一瞬,继而伸手上马,胸膛贴上了女子纤细的后背。 两人的体温被衣物隔绝在两岸,却都没能忽视岸的另一头,对方传过来的温热。 君晚宁不自觉地向前伏了伏身子,像是要逃避后背上另一人的体温。 猎风脚下突然踩中一个石块,两人在马背上一颠,谢辰骁被这颠簸推得猛地往前一扑,他宽大的身躯一下子笼罩住君晚宁的身体。 这让他差点拥她入怀,却在双手碰上她身体的最后一步退却,尴尬地咳了两声。 君晚宁后脑酥酥麻麻的,驱马的手有些僵硬。 谢辰骁先开口打破这甜蜜的沉默“沈梦瑶,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本侯说的?” 君晚宁呼吸稍稍顺畅了一些,问道“什么?” “关于今日,长公主府的一切。” 是啊,连君晚清都看出她的异常了,谢辰骁又不是傻子,怎会毫无察觉? 她沉默了片刻,问道“谢辰骁,你想好了要与我合作吗?” 从前每每听到这女人直呼他名讳,他都会动怒,如今听着听着竟是习惯了。 谢辰骁轻轻“嗯”了一声,又道“但你若不愿将真实目的告知于本侯,恕难奉陪。” 君晚宁叹了口气,道“回家与你细说。” 回……家。 谢辰骁低头轻笑,温热的呼吸吹到君晚宁的耳边。 她整个耳廓迅速被烧红,不由得加快速度,让耳边的风送她几分清凉。 …… 深夜,长春宫。 “真是岂有此理!” 一只精致的茶杯在地板上碎裂,昭后脚边的宫女都匍匐在地,浑身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沈梦瑶她算个什么东西?竟敢那样看着本宫?” 想起长公主府满月宴上,沈梦瑶看她那眼神,真真叫她心里窝火。 居皇后之位三年有余,陛下对她百般宠爱,前朝百官亦对她敬重有加,民间百姓赞她菩萨心肠,她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一个小小的侯夫人,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难不成这贱人对陛下还有想法?想入宫取代她的位置?真是可笑! 要不是陛下看重平阳侯府,她岂会容这女人活过今夜? 不过转念再想想沈梦瑶送给赫德的那只金锁坠子,她心底又是不寒而栗。 本该死去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 自她回宫后,沈梦瑶那双眼睛便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这眼神,让她想起一个人。 昭后心乱如麻,面色焦躁地在殿内走来走去,匍匐在地的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 外人或许不知道,她们对这位皇后娘娘却是一清二楚。 皇后娘娘在陛陛下不在的时候,她发起火来随意打杀宫女都是有的。 昭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 她斜坐在凤座上,单手扶着额头,不耐烦地吩咐道“都退下吧!” 宫女们如蒙大赦,赶紧退下。 昭后起身进了内室,揭开最北那面墙上挂的字画,按下墙上机关,一扇石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她举着一盏油灯走了进去,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一面墙。 她扯了扯墙边的摇铃,没过多久,石门大开。 里头正是冷宫中一间不起眼的房子。 昭后看到桌前摆弄药瓶的紫衣女子背影,立即上前,匆忙喊道“师父。” 紫衣女子转过身来,一面轻纱遮住她的脸庞,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 “我的好徒儿,这是怎么了?” 昭后来不及坐下,着急地将长公主府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眉头微蹙,看她的目光有些责备,道“清儿,你好歹也是我鬼夫人的徒弟,遇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昭后却仍放松不下来,抓住鬼夫人的小臂,脸色心急如焚,“师父,那个沈梦瑶绝对有问题!” 鬼夫人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回到桌边继续鼓弄她的药瓶,道“清儿,她不过是个侯夫人,你如今是皇后,要杀要剐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何须怕她?” “可是!”昭后心中难安。 可是平阳侯府对越哥哥有用,她不能坏了越哥哥的事。 鬼夫人继续道“你若怀疑她和君晚宁有联系,不如就去试探试探她。” 昭后真是慌了神,傻眼道“如何试探?” 鬼夫人看她那不争气的样子,摇着头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目光意味深长。 “那个人,不是还没死吗?” 昭后眼前一亮,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还是师父聪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5章 七夕游湖 京城街市,张灯结彩。 街道行人众多,四处都是卖糖人、兔子灯、娃娃面具等小玩意的小摊贩。 君晚宁的目光被这热闹的景象吸引,驾马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谢辰骁垂眸思索了片刻,道“是七夕。” 君晚宁一愣,轻轻“哦”了一声。 “前面人太多了,我们下马吧。”谢辰骁道。 君晚宁点点头,二人便下马慢走。 前世久居深宫,听太子哥哥讲述民间百姓庆祝节日的盛景,她很是向往,却一直没有机会出来看看。 这么算来,今日她还是第一次在宫外过节。 谢辰骁见她一路走一路看,好似一个稚童,看见什么都觉得好奇。 奇怪之余,还是觉得有趣。 他垂眸问道“逛逛?” 君晚宁视线从街边卖兔子灯的小摊上拉回,仰头看向谢辰骁。 夜市灯火照亮他的眼眸,瞳孔映射出琉璃一般的光,狭长的端凤眼眼尾微微上扬,眼神温和优雅。 君晚宁突然发现,谢辰骁的眼睛很好看。 她低头掩饰自己的愣神,道“嗯。” 谢辰骁给了路边小贩一些银子,让他帮忙将猎风送到平阳侯府,二人便慢慢逛了起来。 “你从前没逛过七夕灯会吗?沈家不像是会约束你的。”谢辰骁问道。 “嗯……逛过的。”君晚宁张口就来。 “和谁一起逛的?” “秀儿。” 谢辰骁点点头,倒是个不会出错的回答。 君晚宁问“你呢?” “本侯不喜热闹,今日是第一次。” “既不喜热闹,为何要逛?”君晚宁没头没脑地问。 因为你好像很喜欢。 谢辰骁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了一跳,面上没有波澜,淡淡道 “眼盲三年才知万物之美,如今复明,岂会不珍惜眼前风景?” 君晚宁点点头,“那就好好看看。” 谢辰骁突然停下脚步,似是在酝酿什么。 君晚宁亦停下,好奇地看向他。 二人于街心对视,周遭是川流不息的行人,热闹的嬉笑声,小贩的叫卖声。 谢辰骁神色认真,道“说起来,还未正式向你道谢。” 君晚宁抱着臂,歪头看向他,调侃道“侯爷何时学会的谦逊有礼?” 谢辰骁被挖苦,也不生气,浅笑着问她“你想要什么?” 此时一个提花篮的女童在二人面前停下,笑得一脸天真烂漫“大哥哥,给你家娘子买一枝花吧。” 二人皆是一愣,君晚宁有些慌乱,忙摆手道“我和他不是!” 不是什么?谢辰骁立刻转头去看她,眼神微怒。 君晚宁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是娘子,但也不算娘子……吧? 他生个什么气? 谢辰骁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又对她生气了,默不作声地将女童的所有花,连同花篮都一起买下来了。 女童十分欣喜,笑着行礼,道“祝愿哥哥姐姐和和美美,永结同心。” 君晚宁柳眉微拧,什么和和美美?永结同心? 挑灯笼的小贩在二人身旁经过,照红了她的脸颊。 “为何买这么多花?” 谢辰骁将花篮塞到她怀里,神色坦然,“本侯见那孩子年纪小,提这么大个篮子实在不易。” 君晚宁眨了眨眼,一时语塞。 二人沉默了一段路,都有些不敢去看对方。 不知不觉,走上横街的石桥,抵达同心湖,湖边的船夫正在招呼一对想要游湖的年轻夫妇。 “想游湖吗?” 还是谢辰骁打破尴尬。 君晚宁脑子正乱着,不管听见了什么都下意识点头应下了。 待她回过神,人已经在湖上了。 谢辰骁没叫船夫,亲自驾船。 湖面星光点点,漂着许多莲花河灯,微弱的烛光为湖心的幽暗照明。 夜晚给了君晚宁许多安全感,她深呼吸一口气,道“谢辰骁,我来告诉你,我究竟想要什么吧。” 谢辰骁划桨的手微微一顿,莫名有些紧张,点点头,便听见她清亮的声音。 “我是个有福气的人,投生到了沈家。” 君晚宁回忆着沈梦瑶的过往,自她出生开始说起。 “爹娘疼爱,兄长包容,从小到大,从未受过一丁点的委屈。” 这话是沈梦瑶,也是她。 谢辰骁很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只可惜湖心灯光昏暗,他只能隐隐看到面前女子的面容,再细的,就看不清了。 他暗自恼火,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父兄战功赫赫,沈家很受陛下重视,连带着我的身份也十分荣耀,旁人都不敢轻易得罪我,我的性子便渐渐变得无法无天,无人能约束得了我。” 这些都是谢辰骁调查清楚了的事,他并不想听,他想听那些调查不出的事。 “这和你想要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 君晚宁口气肯定,又说“但是在我七岁那年,我的人生中出现了一个能约束得了我的人。” “何人?” “我的师父——华明。” 谢辰骁有些震惊,华明?那个传闻能医死人活白骨的神医华明? 他为解自己身上的毒,不知派了多少人去寻找神医华明,可始终寻不到他的踪迹。 沈梦瑶说神医华明是她的师父? 君晚宁道“师父见我有学医天赋,便收我为徒,不过他有个条件,那就是此时不可告知任何人。” “今日我将此事泄露给你,是违背了师训,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 谢辰骁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通过师父,我认识了前朝七公主——君晚宁。” 谢辰骁脑中轰的一声,果然,她认识那位七公主。 “她比我先入师门,是我的师姐。” “我与师姐一起跟随师父学医,一晃就是十年,我与她感情深厚,如同亲生姐妹。” “三年前,宫中传出太子造反的消息,我与师父都十分担心师姐的状况,于是以只有我们三人知道的联络方式秘密联络她,可是一直得不到回应。” 君晚宁面无表情地说出“太子造反”四个字,未察觉自己脸上静静滑下两行泪。 “直到新帝登基,新帝册立前朝公主七公主为后,我看到她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下来,可是我不明白,师姐为何突然跟我和师父断了联系,不仅对我们发出的信号视若无睹,后来连师父授课她也不来了。” 谢辰骁很想说,那位公主已死,却又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于是耐心听下去。 “再次与师姐见面,就是在两年前的中秋宫宴上。” “我在宴会上看到戴着凤冠的师姐,很是高兴,于是寻了机会与她相认。” “师姐却不知为何,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仿佛不认识我。” “我与师姐相识多年,了解她的言行习惯,几乎可以确定,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师姐。” 谢辰骁眯了眯眼,将他三年前看到的那一幕,和今日在长公主府上见到的昭后联系到了一起,他很是认同君晚宁的说法。 如今的昭后,并不是那位前朝七公主。 他想起另外一件事,试探道“所以,你想入宫,不是为了皇帝,而是为了皇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6章 你可曾恨过本侯 君晚宁有些惊讶,谢辰骁这般问,是信了她前面的话了? 她知道自己的经历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尤其是自己重生到沈梦瑶身上这件事,她自己都找不到原因,更不知该如何解释。 而君晚清变幻容貌却是可以用易容或是其他秘术来解释。 因此她隐去自己重生的事,编造出沈梦瑶和她出自同一师门,她如今在为师姐报仇的故事。 也顺便解释了自己的医术从何而来,让谢辰骁相信自己的确能够救他。 她本以为谢辰骁会质疑她华明之徒的身份,直接推翻她后面编的故事。 她都准备好了应对的措辞,谁知谢辰骁竟默不作声听到了这里,实在叫她意外。 沉默片刻,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再睁眼,目光坚定,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冷冷开口“不,我的目的是两个人。” 君晚宁膝盖上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她说出来了,她终于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她背负着这么大的秘密和仇恨,终于说出来了…… 她得到了一瞬的轻松,但很快又开始紧张,因为她不知道谢辰骁听到这些会做出什么反应。 谢辰骁听了后始终没有说话,君晚宁心跳到嗓子眼了,他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 若是让谢辰骁知道自己这次还是骗了他,会不会今后再也不肯相信她的话了? 谢辰骁因他三年前无意目睹了那一幕,所以他很清楚,将那位公主害到这般凄惨地步的罪魁祸首不止昭后一人。 因此他下意识将君晚宁口中的“两个人”想象成至尊之位上的两个人。 这个女人莫不是想造反?谁给她的胆子? 心中虽有猜测,但他还是问道“另一个人是谁?” “谭、越。” 君晚宁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 黑暗中,君晚宁目光幽深,里面滔天的恨意正蓄势待发。 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出来,掀翻这天地。 若换了其他的任何人,她都不会将自己的目的道出,但这人是谢辰骁。 从他在长公主府对待谭越和君晚清的态度便能看出,此人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处事随性,对天子毫无敬意。 他并不在意那个位子上的人究竟是谁。 与这样的人合作,她无须将目的遮遮掩掩,她只要谢辰骁能信她就好。 听到这两个字,谢辰骁着实是一惊,惊的倒不是她这想法胆大包天。 而是她这对高位者直呼其名的习惯。 从前她对自己直呼其名,今日她对长公主直呼其名,现下她对当今圣上也还是直呼其名。 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她敬畏的人了? 谢辰骁对她的这个习惯感到无奈又好笑,又问“害你师姐的人是昭后,跟昭帝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沈梦瑶已经知道谭越和君晚清合谋篡位的事情?可他也是三年前无意偷听才知,沈梦瑶一个外臣之女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我与谭越并不熟,但从前常听师姐提及此人,他……是师姐曾经最喜欢的人。” 君晚宁声音有些哽咽,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讲述自己的故事,仿佛是在可怜别人。 可谁又知道,实际上,她是在可怜自己。 她连光明正大地为自己落泪都不可以,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情吗? 谢辰骁从前听旁人说她喜哭闹,那时他心中毫无波澜,如今亲眼看见,心却是揪得厉害。 “师姐说他们二人情投意合,谭越待她极好,可谭越若真的爱她,为何要伤她父兄,害她孤苦无依?” “若真的爱她,又如何看不穿自己日日相对的人不是真的师姐?” “师姐今日下场,跟谭越脱不开干系!” 君晚宁声音有些激动,但又很快将心中怒火压了下去,不敢在谢辰骁面前太过失态。 这份仇恨和悲痛必须把握好分寸,否则会引起谢辰骁的怀疑。 谢辰骁看到她这般恨昭帝,突然又想起一事。 昭帝纵然对昭后情根深种,扛着压力拒绝选秀,独宠皇后。 可难保日后不会妥协,依了礼部那些老臣的意思,扩充后宫。 以沈梦瑶的身份和姿色,入宫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如今谢、沈两家祖上的那道婚约,将她绑进了平阳侯府,断了她这条路…… 他沉默片刻,在君晚宁紧张难安,恐会遭到质疑的时候,突然说 “本侯娶你,破坏了你入宫的计划,你可曾恨过本侯?” 君晚宁一愣,没想到谢辰骁会在意这个,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她眨了眨眼,随口道“从前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那就是恨过?谢辰骁心中一阵失落。 他又在脑海中仔仔细细将君晚宁讲述的故事和自己看到的现实情景串联,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又仿佛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到底也没有想那么多,他正如君晚宁猜测的那样,对大昭皇族既无敬意,也无好感。 他并不在意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谁。 他甚至有取而代之的实力,他之所以没有那么做,也只是因为他不想。 谢辰骁皱着眉头,声音有些冷硬“皇宫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即便你能得手,最终的结果也是拉上沈家上下几百条性命给他们陪葬。这样值得吗?” 君晚宁不是没考虑过沈家,她自己做好了跟那两个人同归于尽的准备,可也不想伤及无辜。 因此她必须一招制胜,不能给那两个人反扑的机会。 她笃定道“我不会让他们有事。” 恰巧漂过的河灯烛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照亮了她眼中的坚定和自信。 谢辰骁心中猛地一跳,当初她在为自己压制毒素时,也是以这样的眼神说出“此毒非我不可解”这句话吗? 璀璨如星,热烈如火。 自信的光芒让人挪不开眼。 他收起自己心中的悸动,仍是坚持道“你想杀了他们还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你也说了,是‘几乎’。” “这么说,你是已经有主意了?” 君晚宁心中松了口气,她知道,谢辰骁这关,她终于算是过了。 “有。” 话音刚落,天边绽开一朵无比璀璨的烟花,照亮了湖心的世界。 二人同时转头,脸上都露出浅浅的笑意。 这是君晚宁重生以来,见到的最美的一幕。 不仅发出感叹“好美……” 宫中庆典都有严格的规制,寻常节日是不能放烟花的,一年到头,君晚宁也看不了几次烟花。 每次看烟花,她都会嫌那耀眼的一幕消失得太快,闹着父皇让人再多放几个。 如今却觉得,有这片刻的幸福,已经十分满足了。 湖心微风浮动,吹起她耳鬓的发丝,脸颊泛着夜露裹挟来的红晕。 谢辰骁静静地看着她扬起的侧脸,轻声道“是啊,好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7章 你认错人了 深夜,华福街的热闹还未消散。 昭帝一身便衣坐在茶楼雅室靠窗的位置,开着窗低头去看街道上嬉笑的男男女女,手中把玩着一只翡翠酒杯。 “展扬,现下什么时辰了?”他没有回头,目光始终盯着热闹的街市,问向身后的抱剑而立的男子。 展扬看了一眼昭帝面前那桌已经彻底冷掉的酒菜,低头回禀“回皇上,已经亥时一刻了。” 皇后喜欢热闹,每年七夕都会和皇帝一起扮作民间普通夫妻,出宫游玩。 不知为何,皇后这次竟然爽约了。 展扬从昭帝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就陪在他的身边,见证了昭帝从公子变成主子。 他也从不会忤逆和背叛,到不敢忤逆和背叛。 那是天子,天子一怒,浮尸万里。 何人敢让天子苦等两个时辰? 展扬偷偷观察着昭帝的神色,却并未看到一丝怒意,只有淡淡的落寞。 只听昭帝简短的两个字“回宫。” “是。” 昭帝身着一袭绀色锦服,手持一把折扇,身姿挺拔,看上去就像一个书香门第的华贵公子。 走出茶楼,他站在街道上左右环视一眼。 目光最终停在兔子灯小摊前的那个红衣背影上,沉寂已久的心突然绽放轻快和喜悦。 真是的,跟个孩子一样,怎还见个兔子灯还挪不开步了?真是叫他好等。 他无奈又好笑,大步上前,唤道“宁儿。” 这一声‘宁儿’是深深印在君晚宁心间的,她是下意识带着笑脸转身的。 见到那唤她之人的面孔,脸上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她想到自己听见这声‘宁儿’的下意识反应,真是恨透了自己。 昭帝也是一愣,他真是糊涂,怎会将沈家女错看成宁儿? 谢辰骁远远看到这场景,面色立即冷了下来,拿着刚买好的糖炒栗子,快步离开。 身后的摊贩急道“公子!我还没找钱给您呢!” 君晚宁见谭越微服出行,便知他不便透露身份,正好也不用行礼,只淡淡说了句“你认错人了。” 昭帝和他身后的展扬皆是皱起了眉头,这沈家女,未免太过无礼。 明明已经认出他,却装作不认识,态度还如此轻慢,对天子毫无敬意。 偏偏此时此地他又不好发作。 谢辰骁近前后步子放缓,面上丝毫没有方才那阵慌乱,冲昭帝拱手一礼。 “陛下。” 身边路过的行人中,听到‘陛下’两个字的,都纷纷朝这边投来探寻的目光。 昭帝眼尾扫过这些人,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不悦。 这个平阳侯分明是故意的,故意戳穿他身份,让他不方便在此地久留。 谢辰骁却装作不知,将手中的糖炒栗子递给君晚宁,问向昭帝“陛下怎么出宫了?” 展扬嘴角一抽,这是在责怪陛下不在宫里好好待着,出来乱跑吗? 昭帝浅浅一笑“朕难得今日有空闲,便出来看看京城街市的夜景。” 谢辰骁点点头,“原来如此。” 昭帝眼神从君晚宁脸上飘过,再看向谢辰骁手上提的那一篮子的花,视线最后又回到谢辰骁脸上,问“平阳侯这是陪夫人逛街?” 君晚宁暗道有病,既被揭穿身份,为何不立即回宫?还在这里闲聊,这两个人有什么好聊的? 她脸色有些不耐烦,谢辰骁突然牵住她的手,把她吓了一跳。 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下意识想要挣脱,还忍不住去观察谭越的神色,表情有些着急。 谢辰骁却加大力道,仿佛看不出她不愿,死死抓着她,他淡淡笑道“是啊,今日七夕,与夫人出来逛逛。” 昭帝瞥过二人牵着的手,心中有些讶异。 传闻平阳侯和沈家女婚后如同一对怨偶,如今看来,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他轻笑“平阳侯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谢辰骁亦笑“那是自然。” 君晚宁眨眨眼,看着谢辰骁坦然的神色,表情似是在问谢辰骁,你是不是疯了? 谢辰骁只装作不知,道“时候不早了,臣要带夫人回府了,陛下也早些回宫吧。” 昭帝点点头,这话虽让人听得不舒服,不过他确实该尽快回宫了。 待昭帝一走,君晚宁立刻甩开他的手,有些羞恼“谢臣骁,你干什么?” 谢臣骁这时才开始不好意思,眼神飘忽,“本侯这是在帮你。” “帮我?”君晚宁眨眨眼。 谢臣骁点点头,道“你如今对他的态度与从前判若两人,总是会引人怀疑的,本侯这么做是为了告诉他,你如今对他并无想法,好叫他对你放松警惕。” 君晚宁…… 她竟无言以对,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无奈脚下没法快步,只能慢慢走。 忘尘寺的三千台阶和街市夜游早让她脚底磨出水泡,现下实在疼得厉害。 谢辰骁看出她行走姿势怪异,意识到她定是累着了,干咳两声,道“可要本侯背你?” 君晚宁皱着眉头拒绝道“不用。” 谢辰骁负在背后握紧成拳的右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沉默着与她慢步走回了平阳侯府。 …… 长春宫。 昭帝回宫后直接去了长春宫,却未见到皇后,一路唤着‘宁儿’,走到了内殿。 刚从鬼夫人那边回来的昭后,在暗道中就听到了他的声音,急得三魂丢了七魄。 赶紧快步回到内殿。 昭帝掀开内殿的帘子,看到的便是榻上悠悠转醒的昭后。 “越哥哥?”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道“越哥哥,对不起!宁儿自午后回宫便感觉身子有些不适,本想歇两个时辰便出宫寻您,谁知一觉睡到现在……” 听她说自己身体不适,昭帝赶紧上前扶住她,将她揽在怀中,“宁儿哪里不适?可有叫过御医来看看?” 昭后身体软若无骨,懒懒地躺进昭帝的怀中,感受这份温暖。 三年了,她的越哥哥一直待她这般温柔,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无限包容她。 她在这宫中享尽荣宠。 这样的日子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越哥哥不要担心,宁儿让御医来看过了,并无大碍,是今日在长公主府的宴会上累着了。” 她娇嫩的小手附上昭帝的胸口,宛若一只小鸟依偎在他身上,轻声细语,让人听了便心生保护欲。 昭帝有些自责,道“是朕害你受累了,下回再有这样的宴会,朕便不坐那么久了。” 若他低头,便能瞧见昭后眼底扭曲的依赖和占有。 这样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已经享受了三年,怎肯放手,重新做回那个凄惨可怜的君晚清? 不论是谁,妄想破坏她如今的生活。 都得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8章 沈梦瑶,你还有秘密 七夕过后,平阳侯府便迎来了久违的平静与和谐。 这偌大的宅邸,也褪去了三年以来的死气沉沉。 君晚宁没有注意到这些,再一次压制住谢辰骁毒发后体内暴动的毒素后,便开始埋头研究起他毒发时吐出来的毒血。 偏院小药房的屋顶上,星空一片,谢辰骁躺在上面,静静看着屋内烛光下专心摆弄药草的君晚宁。 他第一次如此细致地观察一个女子。 从脸颊到发丝,再到修长的脖颈。 夜晚静谧,星空耀眼,他的目光却始终在君晚宁的身上流连,眼中容不下别的风景。 她身形单薄,看上去弱小又孤独。 谢辰骁在想,这样一个小小的身体,是如何装得下那样强烈的仇恨,和复仇的决心? 房门‘吱呀’一声,谢辰骁下意识将身体往旁边隐了隐,做贼一般,也不知道在心虚害怕些什么。 秀儿端着一碗银耳汤进了屋。 “夫人,您都忙了两个时辰了,先歇会儿吧。” 不止两个时辰,谢辰骁在心底否认。 他末时来的,如今已经快戌时了。 君晚宁正对着书上的典籍发愁,若是能拿回师父送她的那本毒典就好了,说不定能在那上面找到一些思路。 她当初将那本毒典藏在梳妆柜的暗格中,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觉…… 她头也没回,心不在焉道“你先放一边吧。” 秀儿在一旁坐下,托着腮神色认真地看自家夫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她开口问道“夫人,您现在还想老爷、老夫人和公子吗?您都好久没念叨回沈府的事了。” 君晚宁和屋顶上的谢辰骁都是一愣。 自重生之后,她没有一天是闲着的,心里只有复仇的事情,哪里顾得了其他。 君晚宁停下手中的事,端起秀儿送来的银耳汤,浅浅尝了一口。 她问“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秀儿摇摇头,道“没有,只是奴婢今日出门采买,遇到了莲儿,我们聊了几句。” 莲儿是沈家大少爷沈烈院子里的一等大丫鬟。 因沈梦瑶常常去兄长院子里玩,秀儿和她见面的机会很多。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混熟了。 “莲儿说公子和老夫人都十分惦记你,一直在等侯爷带您回门呢。” 谢辰骁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他忙着应付那些难缠的人,根本没有闲心去管沈梦瑶。 再加上他本也没将这门婚事当回事,因此回门的事情一直就这样耽搁着。 如今二人已成婚近半年,竟还没有正式回过门,沈梦瑶也只和玉氏、沈烈分别见过一次。 当初玉氏因惦念女儿,寻个拜访祖母的由头来府上探望过一回,见到的却是沈梦瑶独居偏院。 而沈烈则是因担心妹妹被欺负,强行闯进侯府,见到的却是沈梦瑶被他鞭责。 与娘家人见面的这两次,都不算愉快…… 君晚宁沉默片刻,道“我先去封信让母亲安心,回门的事,以后再说。” 秀儿点点头,“也好。” 秀儿走后,君晚宁便提笔开始写信,写着写着,突然想起自己的笔迹和沈梦瑶不同。 于是将写好的半封揉成一团,随手扔到一边。 脑海中开始回忆起沈梦瑶的过往,试图去找到沈梦瑶的笔迹。 谢辰骁看她的小脸愁眉不展,不禁觉得好笑,嘴角无意牵起一丝浅笑。 一封家书而已,有那么难写吗? 接着他便看到君晚宁又重新铺开一张纸,一笔一划慢慢写,没写几个字,又是揉成一团扔了。 一封信就这么写了半个时辰,期间不知扔了多少个纸团。 看得谢辰骁越发好奇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她既说是要让母亲安心的,应当不会在信里说他坏话吧? 谢辰骁有些着急,急着急着,便看到烛台下写信的君晚宁头缓缓歪在桌上,竟是睡着了。 他忍不住轻笑,飞身下了屋顶,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 他看着君晚宁手中那摇摇欲坠的毛笔终于脱落,落在在桌面上缓缓朝边缘滚动。 眼见就要掉到地上,他上前俯身伸手一接,重新放在笔架上挂好。 他低头去看君晚宁手下的信纸,只一眼便差点笑了出来,这是什么狗爬字? 只可惜信纸被伏在桌上睡着的君晚宁遮住了大半,谢辰骁看不清全貌,便把主意打到她扔的那些纸团上了。 展开桌上那一个个纸团,谢辰骁的脸色渐渐从轻笑变成凝重。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趴在桌上熟睡的女子,心中又升起谜团。 明明能写一手好字,为何故意写得难看? 沈梦瑶,你还有秘密。 …… 君晚宁第二日是在药房的小榻上醒来的,睁眼便看到秀儿端着盛满热水的铜盆进屋。 “夫人,您醒啦!” 秀儿见她起身,立即笑吟吟地上前伺候她梳洗。 君晚宁有些迷糊,问“我昨日怎么歇在药房了?” “您写信写睡着了呀,奴婢见您睡得沉,就将您安置在药房了。” 君晚宁目光扫向书桌,才发现上面的废纸团都不见了,紧张道“谁动我桌子了?” 君晚宁心中有些不安,她在平阳侯府待了这么久,外传的笔迹只有她当初写给老福的一张方子。 之后想起此事,便找个理由把方子要了回来,免得让人发现她和沈梦瑶的字迹不同。 毕竟性情可以因经历而大变,医术也可以用有个师父暗中教授她本事做托词,可她那手太傅都夸过好的行书,练起来非一日之功。 要是让人发现从前字迹那般难看的沈梦瑶突然写得一手好字,她还真是没法解释。 若让有心人留意到她那些写废了的纸团,发现她在故意将字写得难看,不知会不会引来麻烦。 秀儿眨了眨眼,不解道“奴婢见您书桌太乱就……替您收拾了一下,怎么了吗?” “那些废纸团呢?”君晚宁急道。 “扔了啊,夫人,您不会还有用吧?”秀儿脸色有些慌乱。 接着便脸色为难道“夫人,奴婢已经把那些废纸团丢到小厨房的馊水缸子里,今早让人给倒走了,如今已找不回了……” 君晚宁松了口气,应该没谁会去捞馊水缸子里的纸吧。 她见秀儿面露自责,安慰道“没事,我只是担心那纸上的内容让人看了不好,所以才这么问你,找不回来也好。” 秀儿好奇道“您写了什么不能让人看的东西啊?” 君晚宁胡诌道“写了谢辰骁的坏话。” 秀儿点头认同,“那确实是不好叫人看见。” 门外的谢辰骁顿住了想要敲门的手。 写了本候的坏话?小骗子,谎话真是张口就来。 秀儿一开门便看到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瞬间紧张得手上的铜盆都差点拿不住了。 “侯爷!” 谢辰骁‘嗯’了一声,眼神示意她下去,秀儿赶紧抓着铜盆跑了。 君晚宁瞧秀儿那没出息的样子,有些无奈。 对上谢辰骁尖锐的目光,她有些心虚,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辰骁淡淡道“祖母喊你去她院子吃早膳。” 君晚宁点点头,‘哦’了一声,跟着他出门了。 一路上,她越看谢辰骁越觉得奇怪。吃饭这种小事,让下人过来传个话就是了,何须他亲自过来一趟? 怕不只是吃饭那么简单。 谢辰骁见她一脸凝重,便知她脑子里又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本侯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有必要如此防着吗? 他心中生出几分懊恼,快步朝祖母院子走去。 君晚宁看着他快步的背影,越发肯定这顿早膳有古怪。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章 回门 “回门?” 听完谢老夫人的话,君晚宁放下筷子,表情有些茫然。 谢老夫人打从看见她和谢辰骁一同前来开始,便笑得合不拢嘴。 “是啊,瑶儿你和辰骁成婚都快半年了,至今还未回门,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谢老夫人的眼尾瞥向自家孙子,眼中透着老谋深算。 天知道她这不肖子孙找到她,提出自己想带夫人回门时,她有多惊讶。 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兔崽子太不争气,这点小事都不好意思亲自去说,非要她这老太太出马。 罢了,念在他终于回心转意的份上,暂且就帮他一回吧。 谢辰骁心底慌乱,面上却不显,在一旁静静吃着早膳,听她们说话。 君晚宁不知如何回答,她实在难以想象谢辰骁带着她去沈家的场景。 既是回门,为的便是告诉沈家人,自己在平阳侯府过得很好,让他们放心。 要想达到这个目的,便要谢辰骁在沈家人面前表现出对她关怀备至,百依百顺。 可谢辰骁愿意陪她做戏吗? 哪怕他愿意,那画面也一定很诡异吧。 她心底亦是乱作一团,表情却坦然自若,问“侯爷你怎么看?” 谢辰骁心中绽开一朵烟花,压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磨蹭半天才道“左右今日无事,便陪你去一趟吧。” 君晚宁松了口气,勉强一笑。 三人便这般各怀鬼胎吃完了这顿早膳。 君晚宁看到院子里那排成一条长队的回门礼,顿时目瞪口呆。 谢辰骁说让人去准备一下,结果半柱香的功夫,下人就准备出这么多东西了,这真的不是提前准备好的吗? 准备礼单的管家笑呵呵的,道“侯爷,夫人,都准备妥当了。” 谢辰骁见她呆愣的样子,多嘴地解释了一句“随便从库房里挑了几样。” 说完便赶紧抬腿先行一步。 随便?挑了几样? 当她不识货吗?但是那最不起眼的一件红珊瑚摆件就值千金吧? 君晚宁到不在意这些东西有多贵重,左右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令她有些别扭的是,这次回门动静太大,不知又会引起多少人议论。 她猜得不错,当平阳候府的马车为首,带着三十六抬满满当当的回门礼穿街而过时,引起了不少议论声。 “这是平阳侯府的马车吧?” “听说是带夫人回门呢。” “啧啧,一、二、三、四……三十六!” 那人数完后便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王爷在下聘礼呢!” “不是都说平阳侯待那个沈家女不好吗?沈家女进了平阳侯府还日日哭闹着上吊呢!那动静……平阳侯府的高墙都盖不住!” 沈烈先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道“你确定你没看错?谢辰骁对小妹有那么大方?” 小厮仍是笑,“哎呀公子!不会错!街上的人都在说咱们小姐好福气呢!” 沈烈翻着白眼‘切’了一声,“有福气的人是谢辰骁!” 沈家人听了这话倒是无人反驳。 没过多久,平阳侯府的轿子便在远远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果然如小厮所说,回门礼排了整整一条街那么长。 沈府的街坊领居也都跑出来看热闹,纷纷冲沈家人道贺,说沈家大小姐好福气,二老可以放心了。 沈烈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谢辰骁不过带几抬礼品而已,就成大家眼里的好夫君了,全然忘了他从前是怎么欺负小妹的,这是什么道理? 临到要见沈家二老的时候,君晚宁有些紧张了。 谢辰骁亦是如此,面上却十分淡定,看他如此淡定,君晚宁也稍稍松了口气。 谢辰骁现行下车,然后朝着掀开车帘的君晚宁伸手。 沈志明和玉氏见了这一幕,都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有沈烈不屑地低骂了一声“虚伪”。 君晚宁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愣了一瞬,然后便将手放在他掌心,任他牵着下了马车。 见到日思夜想的女儿,玉氏恨不得赶紧上前抱住君晚宁哭一场,只是端着主母身份,不好在众人面前失态。 “父亲、母亲、兄长,女儿回来看你们了。” 君晚宁规规矩矩冲沈家人行了一礼,三人看了皆是一愣,沈志明很快就露出欣慰的神色。 数月不见,女儿稳重了许多。 谢辰骁亦是庄重行礼,“岳丈大人,岳母大人,妻兄。” 看着眼前谦逊有礼的女婿,再想起大婚那日他不情不愿的样子,沈家二老又是一愣。 玉氏首先换上喜悦的神色,连道“好好好,别站在门外了,大家进去说,进去说!” 君晚宁笑着点点头,任玉氏拉着手进去了。 谢辰骁跟在后面,对上沈烈不善的目光,他面上毫无波澜,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沈烈见他这副坦然自若的样子,显然是没将他这个大舅哥放在眼里。 他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马上拉着谢辰骁打一架。 然而被沈志明瞪了一眼后,他也只能用力一甩袖子,偏过头‘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章 狄菁 君晚宁继承了沈梦瑶的所有记忆,因此初次来到沈府也并不觉得陌生,在府上行走十分自如。 此外,更值得庆幸的是,沈家人口并不复杂。 沈志明家中只有玉氏一个正妻,玉氏膝下也只有她和沈烈两个孩子,没有旁的妾室和庶出子女。 因此她入府后也没有出现认不出人或是叫错称呼的尴尬情形。 玉氏是个温柔贤淑的妇人,眉目慈善,看她的时候笑眼弯弯。 自拉着她的手进了门,走到正厅这段路上就迫不及待地问起她在平阳侯府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耐心地一一答着,秀儿也很机灵地在她旁边跟她打配合,将谢家人待她的好吹得天花乱坠。 谢辰骁这边的情形却是有点尴尬,沈大将军一介武夫,实在不善言辞。 他也不算个会说话的,因而二人聊了半天也不过是互相关心一下身体是否安康这样的客套话。 沈烈倒是话多,只是全用在嘲讽谢辰骁身上了。 谢辰骁对他这个大舅哥亦十分不喜,奈何此情此景,他对沈烈的态度完全只能坚持秉承一个‘忍’字。 一行人到了前厅,便纷纷落座。 依规矩,谢辰骁有爵位在身,应当坐在上首。 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坐上去,谦逊地和君晚宁一起坐在宾客席。 玉氏有些不好意思,连道“平阳侯真是客气了……” 谢辰骁起身又是一礼,“岳母大人不必如此,唤我辰骁便可,平日祖母和瑶儿也是这般叫我的。” 君晚宁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斜眼去瞪他,只怕不能将人瞪回原形。 辰骁?瑶儿? 我何时这般称呼他?他都何时这般唤过我? 谢辰骁莫不是疯了? 秀儿和成季亦是神色诡异。 玉氏和沈志明听了十分欣慰,沈烈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审视的目光投向谢辰骁和君晚宁及他们身后的两个仆人,怪声怪气地问道“是吗?” 君晚宁一愣,见谢辰骁用目光催促她答话,只好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道“是的。” 谢辰骁心底松了口气,他从见到沈家二老开始,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了祖母的点拨,应当不会出错。 目前来看,两位长辈对他的表现应当是满意的,只是这位妻兄着实是难缠了些。 这时外面有丫鬟来报,说表小姐来了。 君晚宁赶紧在心底摸索着沈梦瑶的记忆,试图找出关于表小姐的内容,奈何一片空白。 接着便见一位穿着浅粉色襦裙的妙龄少女踱着细步子远远走来,身姿窈窕,肤色白皙。 玉氏笑着解释道“瑶儿,她叫玉萧儿,是我母家叔叔的孩子,她家中遭遇了些变故,如今她处境有些艰难,家中族长写信求到我这里来了,我便将她接到府上住下了。” 说着那女子已经进了屋,低眉顺眼地朝沈家长辈行礼,举手投足都尽显端庄和清雅。 玉氏看她的神色十分满意。 玉家世代都是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孩子,在规矩礼仪上是出不了错的。 “萧儿,这是你表姐,那位是表姐夫。”沈志明介绍道。 玉萧儿转身向君晚宁和谢辰骁行礼,姿态十分得体。 “见过表姐,见过表姐夫。” 她抬头悄悄打量了一下二人,顿时有些惊讶。 她虽没见过她这位表姐,但是只看舅母玉氏和表哥沈烈就知道,她这位表姐模样不会差,却没想到竟生得这么好看。 表姐身旁的男子更是相貌堂堂,俊雅中带着贵气。 和他们比起来,自己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丫头。 玉萧儿红着脸低下了头,深呼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走向君晚宁,从袖中拿出一只精致的荷包递给她。 “这是萧儿进京之前就给表姐准备好了的见面礼,只是到了京城才知表姐已经出嫁,这见面礼便一直没送出去。” “如今总算见到表姐了,这是萧儿的一点心意,还望表姐不要嫌弃。” 君晚宁起身轻笑着接下荷包,让秀儿帮忙收下了。 又从手腕上摘下一只青玉镯子,上前便要给玉萧儿戴在手上。 “表妹客气了,荷包我很喜欢。我这次回府匆忙,也不知道表妹进京了,没有准备见面礼。” “这青玉镯子与表妹今日的裙子十分相配,便送与你了。” 玉萧儿一脸惊慌地把手往回缩,红着脸摇头道“表姐,这太贵重了!” 君晚宁坚持给她戴上了,“表妹莫要推辞,给等回头我再备一份正式的见面礼,再来见表妹。” 玉萧儿低头看了一眼青玉镯子,目光流露出欣喜,点点头道“谢表姐。” 说罢便在玉氏的吩咐下退到一旁坐下了。 沈家人都已经渐渐习惯君晚宁出嫁前后的变化,都没再为她处事的落落大方和待客的周到而感到惊讶,只是都难掩欣慰之色。 沈烈笑着调侃“小妹如今真是长大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准备大哥的礼物。” 君晚宁笑着让秀儿将她从谢辰骁那些回门礼中挑出来的一柄上好的七尺递了过去。 “不知大哥可还满意?” 沈烈光是看到剑鞘就眼前一亮,抽出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剑鸣凌冽,一股肃杀之气。 他不禁赞道“好剑!” “大哥没白疼你!” 谢辰骁脸上挂着浅笑,凑近君晚宁跟她咬耳朵“借花献佛。” 君晚宁拧眉瞪了他一眼,他倒是笑意更浓了。 看到二人的小动作,玉氏忍不住捏着帕子掩嘴一笑,信了君晚宁和秀儿在她面前为谢家说的那些好话。 接着便是给沈家二老的礼物,礼物都是按着他们的喜好来的,哄得二老十分开心。 此时,门房一路快跑传来消息,威远将军狄戈之女狄菁来访。 听到这个名字,君晚宁一愣。 是她。 君晚宁第一次见到狄菁,是在皇子练武场上,她是以太子哥哥武伴习的身份站在那里的。 那年狄菁才六岁,是皇子练武场上年纪最小的武伴习。 小小的身板,挺直着背站在练武场的中央,被其他皇子的武伴习笑话。 女孩子,矮个子,瘦不拉几,连木剑都拿不动吧。 后来他们却是在一场场比试中被这个小女孩打得心服口服,都与她揽着肩称兄道弟。 君晚宁却不喜欢她,因为她和其他皇子的武伴习不同。 其他的世家公子都对皇子身份心存敬重,在和皇子的切磋中很是会把握分寸,绝对不会真的伤到皇子。 而狄菁在武艺上却是十分较真,她的切磋,从来都是全力以赴的切磋。 且不论对方是谁。 正因如此,太子哥哥在她手下吃过不少亏。 每次看到受伤的太子哥哥,她都心疼不已,哭着去找父皇告状,父皇却总是三言两语把她哄得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后来,给太子哥哥换武伴习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章 狄小将军无须多礼 父皇不管太子哥哥被一个小丫头欺负的事,她对狄菁却始终没有放松警惕。 她时常去练武场盯着这个凶丫头,每每看到太子哥哥被她所伤,她都气得不行,却始终拿她没办法。 父皇不管,她又打不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哥哥被欺负。 盯着盯着,她就见证了太子哥哥的武艺日益精湛,比其他皇子的进步速度快得多。 再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就时常去向狄菁请教,狄菁对她也不吝指教。 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朋友。 不,是狄菁、太子哥哥、谭越、君晚清和她,五个人,成为了朋友。 直到平丰二十一年,西陲策耶特惕部频繁骚扰大昭边境,十五岁的狄菁自请随父出征,这才与他们三人分别,离开了皇宫。 在狄菁走后第二年,大昭就发生了宫变,她和太子哥哥也死在了那场宫变中。 这样算来,她和狄菁已经五年多没见了。 没过多久,一位身着玄色长衫的女子便在下人的带领下出现在众人面前,梳着利落的高马尾,不施粉黛,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 “沈伯伯、沈伯母。” 狄菁朝着两位长辈先行行礼。 沈志明笑着点头请她入座,玉氏也立即吩咐身旁的丫鬟上茶。 “狄菁,你何时回的京?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沈烈见到狄菁很是激动,他与狄菁是在军中相识的,曾一同上过战场,十分欣赏狄菁的用兵谋略。 “昨日才到的京城,今晨见过了陛下,这不就立刻来见你了?” 狄菁爽朗一笑,接过丫鬟倒的茶,轻声道了句谢。 自她进屋,君晚宁的视线就始终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世事真是无常。 狄菁黑了,瘦了,个子长高了。 目光中少了许多无畏和倔强,多了几分沧桑和深沉。 她不是从前的君晚宁,狄菁也不是从前的狄菁了。 似是对她的目光有所察觉,狄菁的眼睛从沈烈身上飘到了君晚宁这边,君晚宁心中莫名紧张起来,两手在袖中紧握。 在狄菁的印象中,沈小将军的妹妹是个性子顽劣,有些胡闹的姑娘,因而直接否定了坐姿十分规矩得体的君晚宁。 再看向玉萧儿,亦是和那位沈家小妹对不上号。 两个长辈不知她这左看右看是怎么回事,沈烈确是一眼看穿,大笑道“在找什么呢?” 玉氏也反应过来,笑道“狄小将军这是在找我们家瑶儿呢,也是,你和瑶儿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五年前,那会儿瑶儿才十二呢。” 沈志明亦是大笑,“狄小将军,快猜猜,哪位是瑶儿?猜对了让你伯母做你爱吃的酱肘子!” “那晚辈可得好好猜猜!” 狄菁有些头疼,在她看来,这两个都不像沈梦瑶。 玉萧儿作为外来客,刚到京城还不太住得惯,今日出来见客都十分紧张,生怕哪里出了错。 因而方才一直是静静坐在旁边,不敢说太多话。 此时突然被这位狄小将军注意到,成了这屋子里的话题,又多了几分紧张。 君晚宁在这有趣的气氛下放松了下来,垂眸轻轻一笑。 暗道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她的阿菁哪里就变了?还不是从前那个记不住太多人的糊涂虫么? 也就是这一笑,似乎触动了狄菁的某根神经。 其实自她进门开始就注意到了君晚宁,记忆中她与这姑娘未曾谋面,却总感觉是在哪里见过的,只是绝不是在沈家见到的。 “依晚辈看,这便是瑶儿妹妹了。” 狄菁看向那早涨红了脸的小姑娘,爽朗一笑。 一双含露的桃花眼闪烁着,透着少年气的自信和随意。 在玉萧儿的紧张和呆愣中,正厅内哄堂大笑。 沈烈都要笑出眼泪了,“狄菁啊狄菁,你说以你的眼力,今后若是成了婚,再去边关待几年,回来是不是连自己夫君都认不得了?” 狄菁知道自己猜错了,脸色有些窘迫,沈烈却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什么成婚的事。 她方才在宫里就被陛下问过这事,怎么到沈家来还要被念叨一回? “不怪狄小将军,女大十八变嘛,方才狄小将军进门,妾身也有些不敢认呢。” 玉氏笑着替她解围。 沈志明看了眼被晾在一边的谢辰骁,向狄菁介绍道“狄小将军,你的瑶儿妹妹在这里,莫要看岔了。” 又将她目光引向谢辰骁,道“这位是平阳侯,如今是咱们沈家的女婿。” 君晚宁笑着唤道“狄菁姐姐。” 狄菁冲君晚宁和谢辰骁二人端端正正行了个礼,颇有些为方才认错人道歉的意思。 “瑶儿妹妹,平阳侯。” 谢辰骁抬手轻笑道“狄小将军无须多礼。” 大昭现如今的武将中,谢辰骁最欣赏的便是狄戈,因而连带着对他的女儿也有几分好感。 这和煦的一面落在君晚宁的眼里,只觉得真是不得了,谢辰骁今日竟能装得如此面面俱到,连沈家的客人都给了好脸色。 在所有人都差点忘了玉萧儿时,狄菁又回头问道“那这位妹妹是?” 沈烈道“这位是玉家表妹,名唤萧儿,来我家做客的。” “原来是萧儿表妹。” 玉萧儿立即行礼,温声道“萧儿见过狄小将军。” 一句话说完,她的心就开始扑通扑通直跳,垂着眸子,不敢再抬头去看人。 沈府突然多了这么多年轻人,一时间热闹非凡。 按理说,这是沈家大小姐回门的日子,不便留外客。 只是狄菁已两年多没有回京,沈家人念在此次相聚属实难得,正好沈家也不是那么看重规矩的,也就将狄菁留下来一起吃午饭了。 玉氏将留人吃饭的事给合计好了就赶紧进了厨房,今日这一桌子的人都喜欢吃些什么,就她最清楚,厨房少不了她。 几个年轻人则到院子里玩去了,沈烈闹着要跟狄菁切磋,狄菁说夜里没休息好,不愿同他打,于是把谢辰骁推了出去。 沈烈和谢辰骁这一对上,便不是切磋那么简单了。 君晚宁乐得在一旁嗑瓜子看戏,并没有阻拦。 成季却对谢辰骁被沈烈打到吐血的画面心有余悸,见二人招式打得眼花缭乱的,他眼皮跟着狂跳。 “秀儿,你去劝劝夫人吧,咱们侯爷身子扛不住……” 秀儿也乐得和君晚宁一起看戏,让侯爷知道有人会为夫人撑腰,这是好事。 “你自己劝去。” 成季…… 他一个平阳侯府的护卫,今日在沈府就是个最外的外人,他说话有个屁用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章 策耶特惕部有异动 “表姐。” 君晚宁抬头,便看到玉萧儿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而她也正好看到原本也在看沈烈和谢辰骁对招的狄菁,不知何时找到沈志明那里去了,二人一起去了书房的方向。 她不禁分了一瞬的神去沉思。 狄菁这趟不是专程来探望沈家人,而是有事要找沈志明商量。 且是前脚出宫,后脚就来了。 想必是带着谭越的意思过来的,而且为的还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会是什么事呢? 玉萧儿近前乖顺地向君晚宁行了个礼,君晚宁缓缓回过神,微笑着请她坐下。 “表姐夫身手真好,竟能和表哥不相上下。” 玉萧儿扬起脸,和她一起看院中对招的二人,目光中透着欣赏。 君晚宁“上次切磋的时候,侯爷还不敌大哥呢……” “成季,怎么回事?”她回头看向成季。 成季挠挠头“上回是沈公子先动的手,侯爷又没想真和沈公子打……” 言外之意就是没认真打,根本算不得切磋。 他才不会说他家侯爷为了这次回门,私下是有练过的。 君晚宁眉峰一挑,没有说什么。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成季,为了他家侯爷的面子,竟然直接当着她的面说她大哥的不是。 秀儿却是不乐意了,不悦道“你什么意思啊?咱们大公子可是拿过武状元的,用得着你家侯爷让着吗?” “什么叫‘咱们’大公子,‘你家’侯爷?秀儿,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已经是平阳侯府的人了?” 秀儿瞪大了眼,“我呸!我是夫人的人!关你平阳侯府什么事儿?” “你今后是要在平阳侯府待一辈子的,怎么不算平阳侯府的人!” 成季又急又气,他早把秀儿这小丫头当自己人了,小丫头怎么心还留在沈家呢? 这沈府该不会有她的心上人吧?是沈大公子?不得了,这小丫头可真敢想。 “谁说我就一定会在平阳侯府待一辈子了?”秀儿翻了个白眼。 成季彻底急了,“不然你还想去哪儿?” “夫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侯爷若能一直这样待夫人好,夫人自然愿意留下,我也就跟着留下咯。” 君晚宁一愣,他待我好?不过也是,谢辰骁今日连沈家两个长辈都骗过去了,更何况秀儿这个傻丫头。 玉萧儿没想到这两个下人胆子这么大,敢在主子面前大呼小叫,表情有些惊讶。 成季不服气,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君晚宁一个平静的眼神制止住了。 “成季,去给猎风喂些草料。” 成季不敢放肆了,他觉得夫人如今和侯爷是越来越像了,比方说夫人眼下要发火的样子就和侯爷很像。 浑身散发着主子的威严,脸上没有动怒的表情,只一个认真的眼神,就让人不敢造次。 他低头道了个“是”便转身往马厩去了,走之前还领了秀儿一个得意的鬼脸,整个人气闷得不行。 “让表妹见笑了。”君晚宁道。 “哪里,萧儿瞧着倒是觉得这对冤家十分有趣呢,两个都是真心为主子着想的。”玉萧儿轻笑道。 …… 沈府书房。 沈志明让下人来过来上了两盏茶,便关起了门窗,屋子瞬间静了下来。 屋内只狄菁和沈志明二人相对,气氛十分凝重。 “狄小将军,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志明听她说自己见过陛下就来了,便知道是有正事要找谈。 说是因交情留她在沈府用饭,实际是叔侄二人的心照不宣罢了,都知道是有话要说的。 狄菁神色严肃认真了起来,“沈伯伯,策耶特惕部有异动。” “你细说来听听。” “自丰成二十一年起,策耶特惕部就在西陲边境不断制造小规模的战乱,在民间搜刮粮草,金银,劫掠人口,带回草原为奴为俾。” “三年前,朝廷以赔款息事宁人,赢得一丝喘息的机会,但策耶特此人狼子野心,蛰伏三年,终是有现行的一天。” “三个月前,我军在城中发现了一些伪装成大昭子民的东胡人,他们在城中四处游荡,和当地民众做着茶叶、丝绸等小宗生意,但这些人个个都有武功在身,怕不是寻常商人那么简单。” “晚辈以为,策耶特惕部休养生息三年之久,怕是要卷土重来了……” 狄菁语气沉重,锐利的目光中透着坚毅。 沈明志眯了眯眼,问道“可从这些人身上查到什么线索?” 狄菁有些自责道“这些人身手不凡,不易追踪。晚辈也不敢把事情闹大,以免给了策耶特发兵的理由。此次也是得陛下口谕,秘密回京,就是怕打草惊蛇。” 沈志明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知道,狄菁突然上门跟他说起这些,肯定不会只是给他讲个故事而已。 狄菁也确实是带着目的来的,她想请沈家父子出山。 她见沈志明一言不发,便又说“策耶特老贼忘恩负义,曾向我大昭称臣,频频以天灾为由,向我朝借粮草衣物。我大昭不知帮他们度过多少次难关,如今他却口出狂言,说……” 狄菁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悄悄观察着沈志明的神色,不过犹豫了一瞬,还是低着头接着说了下去 “说我大昭不过是策耶特惕部的粮仓!” 沈志明一听到‘粮仓’之说,他眼中就迸发出恨意,当年沈家军为那一战的主力,酣战一夜,惨败而归。 策耶特在马上遥遥睥睨着大昭大军,大笑着喊出那句堂堂大昭,也不过是我策耶特惕部的粮仓! 一句引得东胡大军哄笑,笑声传遍战场荒土。 他就是到死也忘不了那耻辱的一幕。 沈志明一掌拍在案上,怒道“东胡小儿,尔敢!” 沈志明如今已年过半百,狄菁也不愿去气老爷子的身子。 只是在当年那场宫变中,沈志明是个勤王将军,全力维护过先帝。 后来先帝败了,沈志明交出兵权保全沈家,但沈家跟当今陛下之间终究还存在着一层隔阂。 如今才过去三年,就怕沈志明仍将兵权视为烫手山芋,不敢放手去做。 狄菁又道“策耶特惕部休战三年之久,所积攒的实力,不容小觑。” “沈伯伯,大昭需要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章 瘟疫 狄菁猜得不错,沈志明虽为大昭被小小草原部落欺凌而感到心有不甘,但早对兵权没了想法。 他是先帝重臣,不想重握权柄引天子猜忌。 如今只想好好守着妻子和儿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沉默了片刻,他道“我如今年事已高,又能为大昭做得了什么呢?” 狄菁反驳道“当年那场大仗中,您与家父分守北境和西陲,与策耶特交手次数比家父更多,整个大昭,只有您最了解策耶特。” “大昭如今的情况还不宜开战,您若能坐镇边境,必会让策耶特有所忌惮,便可为大昭赢得时间,以谋将来。” 沈志明道“狄大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 狄菁强忍着心中痛楚,低着头道“父亲久病成疾,如今,怕是快不行了。” 沈志明震惊道“狄大将军向来身子硬朗,怎会如此?” “父亲早年受过一次重伤,在军中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落下了病根。” “这么多年来,一直靠药调养着,他老人家不服老,在外人面前逞强,实则内里已经不成了。” 狄菁声音有些哽咽,听得沈志明也十分难受。 “哎……”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年新朝初立,大家都在担忧个人安危,唯恐被新帝怪罪。 就连他也是如此。 只有狄家父女身处争斗之外,狄家忠国不忠君,一心只在守卫国土。 沈志明是打心底地敬佩这位狄大将军。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狄菁,缓缓问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陛下的意思?” 狄菁心中欣喜,沈志明既有此问,那就是心中动摇了。 …… 叔侄俩谈话虽沉重,但并未影响这顿回门宴,午饭吃得十分热闹。 饭后便又到了谢辰骁去应付沈家父子考验的时候,君晚宁也被玉氏叫去闺房说体己话,而狄菁也拜别了两位长辈,随便和沈烈约好了几时喝个酒去。 直到末时,君晚宁和谢辰骁才离开沈府。 一上马车,君晚宁彻底松了口气,再看谢辰骁,发现他脸色不太好,便知他在沈家父子那里没讨到好。 “父亲和兄长跟你说些什么了?”君晚宁有些好奇。 “没什么。”谢辰骁冷着脸道。 君晚宁忍不住噗嗤一笑,谢辰骁有些恼了,“沈梦瑶,看到本候吃瘪,你是不是很高兴?” “没有啊。” “那为何你兄长赢了本候的时候,你笑得那般开心?” 谢辰骁向来目中无人,谁都不放在眼里,却被她的兄长给收拾了,而且还是半分面子都不给的那种,多新鲜啊。 可不得开心一下? 君晚宁收住笑意,眨了眨眼“真没有。” 谢辰骁气闷,“哼”了一声,抱着臂靠在车壁上,没有说话。 马车忽然急停,打扰了谢辰骁的闭目养神。 他皱着眉头不悦道“怎么回事?” 成季掀开帘子回道“有人晕在咱们马车前面了。” 自长公主府满月宴后,京城权贵都看出陛下和长公主对谢辰骁的青睐,可以说,平阳侯府如今在京城风头正盛,何人敢在此时来碰平阳侯府的瓷? “下去看看。”谢辰骁不耐烦道。 成季下车将地上穿得破破烂烂,如同乞丐一般的女子翻了个身。 那张溃烂着流脓的脸吓得秀儿尖叫起来,街边看热闹的人也是如同见了鬼一样赶紧散开了。 成季自小跟着谢辰骁,饶是见多了大风大浪,看见这张脸也是有些被吓到了。 谢辰骁有些烦闷,起身掀帘子出去了,却被成季拦住。 “侯爷,此人面容可怖,您先上去,属下去处理。” 谢辰骁皱着眉头朝他身后看了一眼,这时君晚宁也出来了,她直接下了马车径直走了过去。 成季和秀儿同时喊道“夫人!别过去!” 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君晚宁皱着眉头近前,蹲下身子去端详那女子。 女子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浑身散发着恶臭。 脚下的草鞋已经磨破,脚上布满了结了痂的血迹,也有刚磨开的伤口,看上去像是个逃荒的难民。 她伸手去探女子的鼻息,吓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平阳侯夫人胆子真是大! “人还活着。” 君晚宁起身淡淡道。 她吩咐成季道“去找个轿子,把她带回候府,接触她的人越少越好。” 丝毫没有去问谢辰骁的意思。 成季迷茫地看向谢辰骁,后者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他便按吩咐下去办事了。 回到马车上,君晚宁的脸色便立刻染上沉重之色,谢辰骁看出不妙,问“那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君晚宁道“是瘟疫。” 谢辰骁一惊,瘟疫这种东西,一传十,十传百,一旦出现,死伤无数。 “你确定没看错?”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这里出现了瘟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确定。” 君晚宁补充道“此事不可声张,以免引起恐慌,先等她醒了,再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谢辰骁亦认同她的做法,二人便一路沉默回到了平阳侯府。 回府后,那女子便被抬入候府一个无人居住的院子。 君晚宁先是将老福喊过来,念出一个方子,让他记下,并立刻按方子熬药,让方才接触过这女子的人都喝下一碗。 成季看着浓稠的汤药,闻着味道有些犯恶心,问老福“老福,这什么药?” 老福道“清热解毒的。” 成季立即放下碗,不解道“我又没病,喝这个干嘛?” 另外两个抬轿子的人亦是不解。 老福瞪成季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嘛?夫人让你喝你就喝!” 老福如今对夫人是言听计从,哪怕夫人让他去给人下毒,他也会觉得夫人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成季苦着脸将药一饮而尽。 君晚宁回自己院子洗漱了一番,准备好了药箱,以棉帕掩住口鼻,去了安置那女子的院子。 她伏身刮下那女子脸上的一块脓血,放在丝帕上细细端详。 没过多久,同样掩住口鼻的老福也提着药箱过来了。 他进来就看到君晚宁手上拿着那脏东西,吓得加快了脚步,“夫人怎能亲自查验?这要是被感染了可如何是好!让老夫来,让老夫来!” 自回府,谢辰骁就将情况和老福交代过,因此他已经知道此人得的是瘟疫。 君晚宁这时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将帕子递给他,脸色有些困惑,“老福,你来看看。” 他接过帕子,凝神细看,又去观察那女子的病状特征,最终亦是露出困惑之色。 摇摇头;“老夫在医典上未曾见过这种病症。” 君晚宁亦是如此,她虽未亲身经历过瘟疫的治疗,但师父曾为她讲解过大昭及周边邻国百年之内曾发生过的瘟疫,仔细为她讲解过医治之法。 但眼前这女子的病症,却是闻所未闻。 在沉默的气氛之中,二人皆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先等人醒了再说。” 君晚宁交代老福给她开了服退烧的药,又去谢辰骁那里要了两个婢女两个护卫,都是胆子大且嘴严的。 两个婢女过来给这个女子简单清洗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直接安排她们在这院子里住下,照顾这个女子的起居。 两个护卫则守着院子,除了她和老福,其他人一概不许出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章 喜欢做大夫 第二日,那女子便醒了。 君晚宁立刻赶了过去,刚好在院子外面碰到被拦在外面的谢辰骁。 谢辰骁黑着脸道“这平阳侯府竟还有我平阳候进不去的地方。” 他身后的两个守卫看到君晚宁好似看到救星,纷纷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她,看来已经承受了谢辰骁的一轮怒火。 君晚宁有些好笑道“那女子的情形极其凶险,不让你进去是为了你好。” 这事是她特意吩咐过的,若是谢辰骁感染了瘟疫,便是整个平阳侯府的难关,这两个守卫怎敢不听这个吩咐。 谢辰骁稍微消了消气,面无表情道“我有话要问她。” 君晚宁递给他一个面罩,抬脚进了院子,叮嘱道“面罩不可摘,进去不可乱摸东西。” 谢辰骁难得乖巧,低声道“知道了。” 君晚宁一进门,便有个女人迎上来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个响头,神色激动道“杨青谢夫人救命之恩!” 在她醒来之后,婢女和老福就将君晚宁将她带进平阳侯府,为她医治,还找人照顾她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先起来吧。” 几人进屋后,老福和婢女便退下了。 “这位是平阳侯。” 杨青又朝着谢辰骁跪了下去,“杨青见过平阳侯。” 谢辰骁道“你先起来。” 虽然杨青已经梳洗过,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她看上去并没有精神多少,仍是十分虚弱的样子。 “坐下吧,本候有话要问你。” 经过一番问话,他们才知,这瘟疫来自樊州尘县。 瘟疫刚刚爆发之时,便有大夫向尘县县令反映过有瘟疫出现,但县令并未当回事,导致瘟疫迅速蔓延。 当百姓们都知道瘟疫爆发了的时候,药铺短短几日便被抢售一空。 有钱人家都靠药吊着,却也没有完全根治的,没钱买药的那便只能等死了。 事情最终闹到樊州知府那里去了,百姓本以为知府大人会站出来救难民于水火。 谁知那知府却将最初向官府反映情况的几名大夫抓捕,说这几个人妖言惑众,将他们当街斩首。 自此大家都不敢再提瘟疫之事。 然而瘟疫仍在继续扩散,在许多地方,整个村子的人都染上了瘟疫,尸横遍野,无人问津。 知府眼见情势不妙,不想着如何寻找医治之法,却是将染上瘟疫的人全都绑去坑杀。 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去阻止瘟疫继续蔓延,让没有被感染的人活命。 因此许多染上瘟疫的人都开始想方设法地离开樊州。 听到这里,原本怒火中烧的君晚宁倒吸一口凉气。 谢辰骁冷哼道“愚蠢。” 君晚宁面色沉重道“樊州知府妄想用纸去包火,结果就是将百姓逼得四处逃窜,瘟疫蔓延至其他州县。” 杨青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原以为出了樊州,可以去别的州县求医,谁知大家见了我们就像见到瘟神,纷纷避之而不及。” “没有人肯救我们,我们便只能逃到更远的地方,妾家中二十余口人,如今只剩妾一人了……” 君晚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差点就要坐不住,惊道“杨青,你从樊州到京城,花了多长时间?” “二十三日。” 君晚宁和谢辰骁皆是背脊发凉,二十三日,此时尸横遍野的怕已经不止是樊州了。 谢辰骁问“可还有与你一同进京的?” 杨青摇摇头,“路上见到过一些也是朝京城方向来的,不知他们是否已经进城。” 谢辰骁面色阴沉,什么都没说,起身出了院子。 君晚宁又给杨青把了次脉,与她细说了一下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又叮嘱了一些她需要注意的事项,便心事重重地离开了院子。 谢辰骁候在门外,见她满面愁容,便道“若是医不好,就送去皇宫给御医,你不必为此忧心。” 君晚宁想的却不止这些,她想起今日狄菁造访沈府,私下找沈志明谈话的事。 若是外患之时,又来了内忧…… 瘟疫这个消息来得突然,打得君晚宁有些措手不及。 她跟谢辰骁商量,暂时放下给他解毒的事,先处理眼前的瘟疫,谢辰骁也同意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她便整日为杨青调药,但始终只能减缓她的症状,达不到根治的效果。 让人十分头疼。 杨青看着君晚宁额头接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对着一堆药草沉思的模样,她感动之余,又有些愧疚。 人在生死之际,哪怕是一口水的恩情都会叫人难忘,更何况夫人这般,为她提供住处已经让她感激涕零,还日日亲自照料,研究医治她的法子。 而她这身子却太不争气,害夫人如此劳累,也始终不见起色。 “夫人。”杨青眼中噙着泪喊道。 君晚宁立即放下手中的事,过来问道“杨青,可是有哪里不适?” 杨青摇摇头,道“妾没有哪里不适,夫人,您快歇会儿吧,您都忙了快三个时辰了。” 君晚宁松了口气,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杨青的情况不稳定。 上次杨青半夜突然的高热,之后又昏迷了三天三夜,真是把她吓得不清。 “没事就好。” 她在一旁歇下,为自己倒了盏茶。 杨青忍不住问道“夫人为何救妾?” 君晚宁一愣,不知道怎么说。 这问题倒是问出了谢辰骁的心声,他仰躺在院子的屋顶上,身边是宁静的夜,眼中是无际的星空。 而他在风与虫鸣声之中等着去听君晚宁的声音。 “夫人是京城的贵人,若不是遇到了妾,这瘟疫无论如何都不会近您的身,您明知瘟疫凶险,一旦被染上,就是凶多吉少。” “妾与您非亲非故,您为何要为妾做到这个地步?” 君晚宁知道她这是见自己这么久了也不见起色,已经心生气馁,所以为她的付出感到愧疚了。 她轻笑道“也许是因为,我喜欢做个大夫吧。” 杨青一愣,眼中还含着泪,却是笑了。 “大夫?” 谢辰骁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君晚宁坐在医馆看诊的样子……随即摇摇头,挥去脑海里的想象。 君晚宁点点头,她的至亲都已离她而去,若是大仇得报之后,她还有机会活着,那要是能做个大夫便再好不过了。 她看着杨青的眼睛问“杨青,你相信我吗?” 杨青连连点头“当然相信!” 君晚宁轻轻一笑,道“那便是了,你什么都不要想,我说能救你,便是说到做到。” 杨青看到眼前这双坚定的眼睛,心中瞬间多了几份安稳,她感动到说不出话,只能流着泪一直点头。 微风惬意,谢辰骁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她在面对难关时,好像从来都不会去想做不到的问题。 那就,拭目以待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章 军事演练 在谢辰骁进宫上报瘟疫一事后,没过多久,昭帝就收到了来自多地关于瘟疫的折子。 昭帝和几个重臣商讨了两天一夜,随后,京城内的防疫工作立即马不停蹄地展开。 与此同时,大批的钦差和御医赶往瘟疫高发地区救灾。 当瘟疫的消息被传开之时,京中百姓还不以为然,随着感染者的出现与增多,大家渐渐相信了此事。 随后便闹起了物价暴涨,聚众斗殴频发,甚至还传起了鬼神之说云云…… 然而在朝廷的雷霆手段下,这些引起恐慌的行径都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京城街市繁华不再,百姓的生活却依然是井然有序的。 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大昭举国被瘟疫的阴霾笼罩之时,西陲传来了噩耗。 策耶特惕部在边境开始挑起小规模战争,大战一触即发。 …… 谢辰骁在君晚宁的院子外站立着,望着院子里的一处发呆。 他在想着,这院子离主院也着实远了些。 若有什么急事要见她,还真是不方便…… “我收拾好了,走吧。” 君晚宁从院中走出,身后跟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秀儿。 谢辰骁疑惑道“带这么多东西?” “从京城到西陲,山高路远,这些东西父亲和兄长他们都用得上的。” 自得知京城出现瘟疫之后,她就料到大昭和策耶特惕部这一战或许会提前。 即便君晚宁再不想承认,她也看得出谭越是个有心胸,会识人用人的。 当年沈家没有被他列入清算名单,说明他很清楚沈家父子是难得的忠臣良将,在这个危急时刻,不会放着他们不用。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她就听闻了沈家父子进宫受封,分别任此战主将和少将的事。 她如今占着别人女儿的身体,总要为沈家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些防疫和疗伤的药,都是沈家父子出门在外用得上的。 谢辰骁点点头,“你有心了,我们走吧。” 二人乘着马车,一路朝着京郊演武场而去,那里正在举行一场大规模的军事演练。 演练结束后,还有一场盛大的践行宴,意在为即将为大昭奋勇杀敌的将士壮行,体现天子对将士的关怀和信任。 君晚宁今日因参加隆重的盛宴,便装扮得稍微隆重了一些。 虽不像席间许多贵女那般花枝招展,但因精致的相貌和高贵的气质,在一众人中显得尤为突出。 再加上身旁的谢辰骁亦是相貌不俗,二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神仙眷侣,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 于是他们一进场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不过外貌只是他们吸引众人目光的原因之一,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前段日子陛下给平阳候府下的那些赏赐。 正因为那些流水般进入平阳侯府的赏赐,大家这才知道,最先发现瘟疫的人是平阳侯夫人。 平阳侯夫人好心救下一个晕倒在平阳侯府马车前的女子,带回侯府后发现她身染瘟疫,不仅没有立即驱逐她,还冒着被传染的风险为她悉心医治。 平阳侯则得知该女子染上瘟疫之后,立即将此事上达天听。 老百姓不知各地官员也向皇帝递过折子,便将朝廷早早开展防疫工作,及时制止瘟疫蔓延的功劳全归结在了平阳侯夫妇身上。 此事一经传开,平阳侯夫妇功德无量的名声便传遍了京城。 大家看到二人现身,纷纷低声窃窃私语着,无非就是一些溢美之词。 沈烈坐在席间,听到旁人对妹妹的赞扬,感到很是自豪和荣耀。 昂首挺胸,遥遥望着君晚宁他们这边,高兴地冲君晚宁挥手,目光转向她身旁的谢辰骁后,脸上的笑意便消失无踪。 沈烈很是发愁,他此行一去,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回来,谢辰骁若是欺负小妹该怎么办? 谢辰骁只当什么都没看到,和君晚宁一同在礼部早安排好的席位坐下。 君晚宁远远看向玉氏,她惊讶地发现,玉萧儿也在。 玉萧儿在沈家只有一个表小姐的身份,按理说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盛宴的,没想到玉氏会把她也带过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玉萧儿冲她和谢辰骁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行礼了。 只可惜谢辰骁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如微风吹拂心弦般令人惬意的笑容,光顾着对帝后的迟迟不到感到不耐烦。 君晚宁目光不经意地朝武将那便飘去,看了许久,她在找一个人。 谭越的庶弟,当今的景王——谭骏。 找了许久,她也没看到这个人,嘴角却是勾起一丝浅笑。 谢辰骁似乎是猜到她在想些什么,问“你猜对了?” 君晚宁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那是自然。” 随着一声尖细的通传声终止演武场的热闹,帝后的依仗缓缓进场。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都跪地恭迎。 帝后登上尊贵的主位,昭帝掀袍坐下,道“平身。” 所有人都起身落座,便听昭帝开始说些让爱卿们久等了这些客套话,君晚宁一句都懒得听,兴致缺缺地喝着茶。 昭后自进来后就时不时朝君晚宁这边看过来,看到对方这对皇权丝毫没有敬意的表现,心中十分窝火,但是一想到自己今天为君晚宁准备的那份大礼,她又有些兴奋。 今天,她务必弄清楚这个女人身上的问题。 随着庄严沉重的号角声响起,军事演练正式开始。 将士们身着沉重的铠甲,在将领的指挥下一一进场。 先是步兵,再是骑兵,战车……在沉重的鼓声中,将士们的目光坚毅,一齐喊出一个个振奋人心的口号。 一时间,场面变得十分庄严肃穆。 君晚宁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场景,心中涌现出异样的悸动。 浑身的血液因将士们的呼喊而沸腾,她的心脏似乎在呼应那沉重的擂鼓之声,重重地跳着。 这是大昭的将士,大昭的子民啊。 她眼中迸发出震撼和自豪。 她前世也曾亲眼见过演武军事演练,记忆中的大昭将士和今日所见的有些不同。 朝廷这些年扩张了兵力,经过了数轮的募兵,将士们身上的盔甲更加坚固,手中的武器更精良了,所骑的战马、战车也远优于前朝。 这显然是一支难得的精锐之师。 君晚宁的目光看向台上神色宁静的谭越,心中十分复杂。 谢辰骁静静地看着这场演习,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目光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演习结束,众人不吝溢美之词,纷纷称赞这支精锐之师,末了高呼陛下万岁。 庄严沉重的演习过后,便是热闹的庆典。 与寻常宫宴不同,今日的庆典上没有莺歌燕舞,表演的都是剑舞、军乐等等满含热血的节目。 重头戏在最后那场所有人都可以参加的骑射比试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6章 添个彩头 说是比试,其实更像一场助兴的游戏,不过是为庆典增添几分热闹,冲淡人们对战争的恐惧。 这场比试往往是以某位将领的获胜为结尾,毕竟皇帝不会想看到武将在所与人面前输。 昭帝从私库中拿出一件精致的宝刀作为彩头,各家世家子弟便状似对那彩头十分向往,纷纷踊跃出列了。 这时,昭帝突然看向谢辰骁,道“不知平阳侯今日是否有兴致与将士们同乐?”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谢辰骁和君晚宁这边。 自长公主满月宴之后,大家对这位平阳侯的印象就是,眼疾已经恢复,很得陛下青睐。 还从未有人听说过他有何才能。 陛下为何会突然邀他参加骑射比试?若他骑射技艺不精,当众出丑了可如何是好? 谢辰骁暗道这昭帝当真是无耻啊。 他怀疑昭帝无时无刻都在惦记他口袋里的钱,瘟疫爆发,他在昭帝的暗示下捐了一笔。 如今这么问他,无非是料定他不会骑射,只好推辞,再顺便给比试添个彩头,解决一下拒绝天子的无礼和尴尬。 最后那得了彩头的人,自是会有眼色地当场捐赠国库,充当军饷。 但昭帝没想到的是,谢辰骁并非不通骑射之人,技艺虽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比试中夺得前三的信心还是有的。 但他没打算当个上场献艺的。 于是站起来拱手请辞,“回陛下,臣倒是有兴致,只是技艺不精,还是不出这洋相了。” 昭帝装作面露不悦。 众人俱是瞪大了眼。 他……他就这般当众拒绝皇帝? 接着又听他说,“臣万不敢扫陛下的兴,便为这场比试再添个彩头吧,就……一百万两黄金,陛下以为如何?” 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一百……万?两黄金! 众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纷纷向身旁的人求证不是白银,是黄金? 对,没有听错,就是一百万两黄金。 当初长公主满月宴上,谢辰骁初显富贵时,大家还没当回事。 后来他带着三十六抬回门礼去沈家,众人也只觉得于侯府而言,家底丰厚了些也属正常。 如今这随口一个添彩头便是一百万两黄金,众人这才惊觉,这位他们从前不曾放在眼里的平阳侯,有着惊人的财力。 这份财力的背后是否还蕴含着其他的实力?他们不得而知。 便看上座上的皇帝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平阳侯有心了。” 他又看向场上等待比试的人,道“如此丰厚的彩头在前,诸位可得让朕和平阳侯开开眼。” 底下的人这时也渐渐品出昭帝突然点名请平阳侯上场的背后意味了。 待他们回过味来,便有几个身份贵重的也站出来添彩头,虽没有谢辰骁的彩头贵重,但多少也是心意。 苍蝇蚊子都是肉,昭帝并不嫌弃。 君晚宁当然看得出这是谢辰骁和谭越一唱一和的戏,低声揶揄道,“谢辰骁,一出手就送这么大笔钱,难不成你还是个忧国忧民的?” 谢辰骁调侃道“本候也不想白白给他送钱啊,奈何他太不要脸。要不你去拿个第一名,给本候把钱赢回来?” 君晚宁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在众人纷纷惊叹于平阳侯大手笔的时候,昭后突然开口“既然平阳侯不肯出战,平阳侯夫人是否肯赏脸呢?” 昭帝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将这个问题抛给君晚宁。 众人也是有些迷糊,帝后这是跟平阳侯府杠上了? 一百万两黄金还不够挽回刚刚的局面吗? 可谁人不知,这位平阳侯夫人虽出身武将世家,却是不通武艺,出嫁前是个骄奢淫逸的草包。 这时候,长公主身旁的赫德郡主也突然开口“平阳侯夫人也会骑射吗?不知是否愿与本郡主一较高下?” 小小的人儿扬着脸看向君晚宁,目光中闪烁着期待。 她对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毫不知情,只因君晚宁那日送给她弟弟的金锁坠子让她十分欢喜,总觉得这位平阳侯夫人十分亲切。 谁人都知,昭帝十分敬重长公主,因而也十分宠爱这位赫德郡主。 赫德虽为郡主,却是被当成公主养着的。 皇后和赫德郡主都开口了,平阳侯夫人该如何应对? 长公主知道赫德对这位平阳侯夫人十分有好感,只是玩心大起,并无恶意,便道“自赫德与平阳侯夫人在世子满月宴上一见,她便常常向本宫问起你,这孩子很喜欢你,所以才想与你玩闹呢。” “不过,平阳侯夫人若是不便,推辞了也无妨。” 赫德被母亲说出心事,似乎有些害羞,但仍是满脸期待地看着君晚宁。 这时一个妇人站起来开口道“皇后娘娘的话倒是提醒臣妇了,今日场上怎能只有男子,没有女子?” “姑娘们都有些矜持,无人出来打头阵。” 她笑着扫视席间女眷,目光最后落到君晚宁身上。 “平阳侯夫人,平阳侯在前开了添彩的头,夫人何不出来做个女子参赛的表率?” 君晚宁听到这话便心底冷嗤一声,见那说话之人身旁坐着程娇月,便知此人应当就是程夫人了。 自长公主满月宴后,程家收到长公主送来的教养嬷嬷,程娇月因此受尽苦楚,程夫人这个做母亲的是看在眼里的。 偏偏她那个没用的丈夫还不敢得罪长公主,让女儿活受了几个月的罪。 而那些官员也都是见风使舵的,见他们尚书府得罪了长公主,就不与尚书府往来,还暗地给她家老爷使绊子。 官员太太对她的态度也十分疏离。 他们家落得如此下场,竟只因她女儿在宴会上和那位平阳侯夫人绊了两句嘴。 长公主为了给平阳侯夫妇面子,便如此欺负程家人。 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 座下的程娇月看着君晚宁出了那么久的风头,早就气到快呕血了。 见母亲都开口了,她再也忍不住了。 “是啊,平阳侯夫人出身武将世家,想必也是耳濡目染,习得了一身好功夫吧?” 君晚宁轻轻一笑,“好功夫不敢当,只是程夫人这话叫我有些听不懂了。” “敢问程夫人,这天下,除了国母,还有谁配当天下女子表率?你让我出来做了这表率,那皇后去做什么?” 这话一出,气氛就彻底变了。 谢辰骁脸上挂着饶有兴趣的笑,一副由着君晚宁闹的模样,端起了茶杯,自顾自喝起茶来,悠闲得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章 休妻 是啊,除了国母,谁还配做天下女子表率? ‘你让我出来做了这表率,那皇后去做什么?’ 这便是在说,程夫人竟是看不到场上还有个皇后,让一个侯夫人去替皇后做表率了。 程尚书吓得差点当场就晕过去,他怎么就娶了个这么蠢的夫人! 程夫人下意识去看昭后的脸色,果然看到她冰冷的眼神,就连她身侧的昭帝,也似是有发怒的迹象。 她脸色吓得煞白,慌乱解释道“你怎么能断章取义!我说的是在场女子,可没有说天下女子!” 君晚宁头微微歪到一侧,目光好似在看一个小丑。 “哦?程夫人的意思是,在场女子不在天下女子范畴之中,皇后做不得今日在场女子的表率,这‘表率’只能由我来做?” 程夫人吓得嘴角抽搐,已经不敢去看昭后和昭帝,指着君晚宁“你你你……你胡说!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君晚宁紧追不舍“那程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此再辩解下去,显然只能让事情变得越来越难堪。 昭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快要陷进了手掌。 她知道程家妇人是个蠢的,却没想到这般蠢!没能为难到那个沈梦瑶也就罢了,还害她也跟着如此难堪! 这个沈梦瑶句句不离‘皇后’,分明就是故意的! 君晚宁此时懒懒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在说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昭后这时察觉昭帝投来了关切的目光,立即隐去眸底的戾气和杀心,换上一个委屈的眼神。 抿唇看着他,没有说话。 昭帝心乱如麻,呵斥一声“够了!” 全场噤若寒蝉。 程尚书和程夫人直接当场跪下,程娇月还有些呆愣,很快就被程夫人拉着一起跪下了。 “皇帝陛下恕罪!皇后娘娘恕罪!臣治家不严,才养出这么个不懂规矩的贱人,臣回去即刻就休妻!” 听到‘休妻’二字,程夫人吓得两眼一白,直接昏了过去。 程娇月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涕泪纵横的父亲,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父亲要休妻?他要休了母亲? 他可知休妻对于一个妇人意味着什么?要让母亲从尚书夫人变成一个弃妇,这和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就因为母亲出言针对了沈梦瑶几句,就要落到如此下场? 在场许多人都快把鄙夷直接写在脸上了,这个程尚书,竟在此时提出休妻,真是巴不得和妻子撇开关系啊。 昭后竭力压住心中怒火,深呼吸一口气,换上一副温柔大方的样子,劝道“陛下息怒,今日是为大军践行的日子,不必为这等小事动怒。” 接着又一脸无奈地看向程尚书,道“好了程尚书,陛下和本宫不想去听你的家务事,你还是先将夫人带回去看看吧,千万别出了什么事。” 这是让人赶紧走,眼不见为净了。 程尚书见自己没有当场获罪,连连磕头谢恩,匆忙拉着女儿就离开了演武场。 又有几个人站出来说了些帝后宽仁的谄媚话,气氛便渐渐缓和了下来。 昭后笑着说“程夫人只是个口直心快的,她那个提议本宫倒是极为认同,今日怎能只有男子比试?” 她目光柔情地看向昭帝道“大昭朝中有女官,军中有女将,在座会骑射的女子可不在少数……” 昭帝看着她的双眸,仿佛陷进去了一般,有些挪不开眼。 他笑问“皇后可是想试试?” 昭后微笑着轻轻点头。 沈梦瑶句句都是将程家那个蠢货递的矛头往她身上转。 她若就这么算了,旁人还以为她是个任人搓扁揉圆的柿子! 既如此,那就让她自取其辱吧! 众人这才想起来,皇后还是前朝的七公主时,便常常出现在狩猎场上,在骑射上甚至不输许多武将。 “臣曾有幸见过皇后娘娘在狩猎场上的风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是啊!臣当年年幼无知,还曾与皇后娘娘比试过,结果自是自取其辱!” …… 一时间,不少人开始回忆那位前朝公主君晚宁的骑射风姿。 昭后笑得有些腼腆,谦虚道“许久不碰骑射,技艺远不如从前,恐怕要叫诸位笑话了。” “宁儿不必妄自菲薄。”昭帝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他想起了从前二人在狩猎场上甜蜜的往事,满脸都是柔情。 昭后听着众人的溢美之词,看着昭帝充满爱意的眼神,脸颊泛着红晕,似乎十分享受这种被人欣赏、被人宠爱的滋味。 她目光不经意飘向君晚宁,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的羡慕或是嫉妒,只有嘲讽的表情,甚至……目光中还有几分怜悯。 她在可怜谁! 昭后没有看错,君晚宁确实觉得她很可怜。 过着偷来的人生,听着这些并不属于她的溢美之词,她却还感到高兴。 骗着骗着,竟将自己也骗到了。 怕是都已经忘了原本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吧? 这还不够可怜吗? 昭后好不容易变好的心情,又被她的眼神激怒。 她站起身,静静扫视女眷席上众人“本宫亲自下场,不知这表率做得可还够啊?” 她们哪敢多说些什么?自然是吹捧皇后这表率做得如何如何好。 玉氏身边的玉萧儿被昭后扫过来的一眼,和这一问吓得不轻。 玉氏带她过来,是因为今日会有许多青年才俊出席,想为她的亲事做打算。 谁知来了看到的竟是这样的场面? 这些贵人,真是太可怕了…… 接着,昭后又看向君晚宁,问“平阳侯夫人,你觉得呢?” 这是非要君晚宁上场不可了。 沈家父子都皱起了眉头,皇后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一直揪着瑶儿不放? 沈烈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小妹什么水平他还不清楚吗?上场必然就是任人羞辱了! 他气得差点要站起来,却被沈志明重新拉回座位,用眼神制止了他。 君晚宁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中,准备悠悠起身,谢辰骁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 君晚宁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替你把钱赢回来。” 谢辰骁一愣,哑然失笑。 算了,让她去闹吧。 君晚宁起身,却没有给昭后一个眼神,她笑着看向赫德郡主,道“郡主盛情相邀,我怎好拒绝?” 大家对平阳侯夫妇的印象再次被刷新。 原以为平阳侯已经够傲慢了,谁知这个平阳侯夫人比起平阳侯,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一个拒绝皇帝,一个拒绝皇后。 这对夫妻是想干嘛? 拒绝皇帝的那个也就罢了,人家好歹用钱化解了尴尬。 这个拒绝皇后的怎么回事?转头去接受郡主的邀请,意思是郡主的面子比皇后的面子大吗? 赫德对此中的诡异毫无知觉,她十分高兴,立即转头去看长公主,请求同意。 长公主无奈笑笑,点点头道“去吧。” 说罢,赫德便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跑跑跳跳地下去换衣服了。 昭后额头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了,却要勉强维持笑容。 内心却是在咬牙切齿沈梦瑶,这是你自取其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章 猎风性烈 谢辰骁看着君晚宁自信的模样,眼中出现了浓重的探究意味。 当年他经历了牢狱中那场无妄之灾后,特意将君晚清牢狱中透露出来的那些宫廷秘闻调查过一番。 其中一个细节就是前朝那位七公主的骑射技艺十分卓越。 昭后既敢当众提出加入比试,那她的骑射技艺自然也不差。 他见过君晚宁骑马,固然知道她骑术不错,可骑射……她真的有把握赢吗? 不过她若是输了,闹了个大笑话……那也没多大关系。 若是输了,那一百万两黄金就先欠着,等仗打完了再给出去吧。 谢辰骁如是想着。 君晚宁起身后没多久,狄菁也站起来了,二人遥遥对视一眼,继而露出默契的一笑。 狄菁笑完便是一愣,瑶儿妹妹她……她们明明也没见过几次面,为何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昭后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君晚宁,哪怕是在看别处,余光也没有放过她,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 她心中又涌现出不忿。 当年她为了接近谭越,努力挤入君晚宁、君晚承、狄菁还有谭越这四个人的圈子。 这个不男不女的狄菁也曾与她好友相称,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狄菁看她的眼神,和看君晚宁他们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狄菁,打心底的瞧不起她。 哪怕如今她换上了君晚宁的脸,荣登高位,那种和狄菁见面时被对方瞧不起的感觉还是没有消散。 而方才狄菁看沈梦瑶的眼神,却如同看多年好友一般,目光真挚又坦诚。 难道在狄菁眼里,她堂堂一个皇后,竟连沈梦瑶都不如吗? 君晚宁转头吩咐成季道“成季,去将猎风牵过来。” 说完便下去换衣服了。 谢辰骁一愣,原来带了猎风,看来她早就料到这一出了。 他嘴角勾起浅笑,昭后见到那匹马,会是什么反应呢?他有些期待了。 成季站在原地有些无措,我到底是谁的护卫?夫人为何使唤起他来如此自然?侯爷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他看向他家侯爷,对方似乎还挺高兴的。 好吧,可喜可贺,他如今有两个主子了。 猎风一上场,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 在场的多是习武之人,爱马的不在少数,看到如此精神的纯血马,都十分兴奋,纷纷打听这是谁的马。 很快,昭帝也注意到了猎风,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惊讶道“猎风?” 当年猎风在那场宫变中走失,他怕宁儿难过,曾派人四处寻找,始终没有下落,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展扬,你看,那是不是猎风?” 展扬看到猎风后,永远波澜不惊的面孔上亦是出现惊喜,道“……是的。” 当年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公主就是骑着这匹马如天神般降临,垂眸俯视着那包子店的老板,问“你为何打人?” 那是他的救命恩人出现的一幕,他怎会忘?不会错,这就是猎风。 此时昭后已换好骑装回来,昭帝看见她便开心道“皇后,猎风回来了。” 昭后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阳光下,毛发乌黑发亮的纯血马威风凛凛地站在场上,在众马中显得尤为突出。 她愣了一瞬,接着立即换上惊喜的神色,“猎风怎会在此?” 昭帝吩咐展扬“去问问,这时谁的马?” 扬低头道是,便下去了。 这时君晚宁也换好衣服出来,手握一张弓,一身红衣白边的骑装,纤腰长腿,身姿挺拔。 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露出白净而修长的脖颈。 精致面容旁两根轻柔的龙须随风飞扬,她微扬的下巴轻轻扫视了一下场上的人,最终落到猎风身上,径直朝它走去。 所有人都被这道身影吸引。 昭后看到君晚宁走向猎风,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她看到猎风低着头,任君晚宁抚摸的样子,整个人都震惊了。 “原来这马是平阳侯夫人的啊?” “她一个妇道人家,用得上这么好的马吗?” “应该是平阳侯的吧,临时给夫人用的。” “可是听说纯血马性子十分烈,她一介女子,能驾驭得了吗?” 萧清河看到君晚宁骑装出场的模样本有些呆愣,听到这些议论的声音后,又想起那日在街上看到的骑马女子,嘴角不自觉弯起一抹笑。 她如何驾驭不了?此马配她正好。 狄菁在这些议论声中抬起头来,看到猎风后也是一惊。 当年她第一次到猎风就喜欢得不得了,缠着君晚宁要买下这匹马,奈何君晚宁无论如何也不肯,只答应偶尔借她骑骑。 她对猎风觊觎已久,怎会认不出这匹良驹? 然而她震惊的却并不是猎风的突然出现,而是猎风与君晚宁亲昵的画面。 猎风性烈,她自诩懂马之人,也是费了许多精力才让猎风勉强接受她。 瑶儿妹妹竟能驯服猎风。 昭帝道“平阳侯夫人,你这匹马从何而来?” 君晚宁摸摸猎风道“买的。” 昭帝“此马曾是皇后的爱骑,当年不慎走失,流落民间,不想竟辗转到了你手中。平阳侯夫人,可愿将此马卖给朕?” 众人哗然,此马竟曾是皇后的爱骑? 昭后一脸感动地看着昭帝,眼尾不禁露出得意。 君晚宁笑笑道“不是臣妇不愿卖,只是猎风性烈,在场恐怕除了我和狄小将军,无人能够驾驭它。陛下若是不愿看到皇后被猎风所伤,还是歇了这个念头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直接回绝了? 皇帝都如此委婉地要马了,识相的就该直接拱手相让,这个平阳侯夫人竟敢直接拒绝! 沈家人亦是对君晚宁的回答感到心惊,只有谢辰骁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切,似乎觉得她这大逆不道的话没什么不妥的。 旁人不知道的是,他并非觉得此话不妥,只是早就习惯了君晚宁的大逆不道。 “放肆!猎风本就是皇后的!怎会驾驭不了?” 昭帝开口后,又是一愣,方才她说什么?猎风?她给此马取名猎风? 她又是如何知道狄菁也能驾驭猎风? 他目光看向狄菁,对方亦是为此感到震惊。 而昭后却是震惊之余还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和不安。 这个沈梦瑶究竟是谁?君晚宁给这畜牲取名为猎风,她也取名猎风。 狄菁曾驯服猎风的事更是他们年少时发生的事情,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沈梦瑶那时才几岁?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沈梦瑶!你到底是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章 沈将军威武 君晚宁不紧不慢道“臣妇不解,陛下为何会说猎风是皇后的?猎风身上可有皇后的名字?” 立即有大臣起来道“臣曾亲眼看到皇后娘娘骑着此马和陛下一同参加秋猎!” 很快就有更多大臣起来附和,纷纷指责君晚宁的傲慢无礼。 昭后眼见他们把话题指向她能否驾驭猎风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 这时,只听谢辰骁悠悠开口“原来猎风竟是皇后娘娘的爱骑,臣还是今日才知道此事,不过臣的夫人所言非虚。” “猎风的确性烈难驯,臣曾听闻那位与皇后娘娘感情深厚的孝德公主,当年只是靠近皇后娘娘的马几分便被它踢伤。” “如今猎风已经重新认主,皇后娘娘纵使曾是它的主人,也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为好。” 听到‘奉德’两个字,君晚宁眼底瞬间翻涌出戾气。 当她猜测那顶着自己的脸做皇后的人是君晚清后,便去打听过君晚清身在何处。 却听人说,当年那场宫变中,勤政殿不慎走水,那位三公主为救先帝,冲入火海,跟着先帝陨灭了。 昭帝登基后,赐封号为‘孝德’。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君晚清的封号竟是孝德! 一个弑父杀兄的人,也配用‘孝’字! 昭后瞳孔瞬间放大,孝德公主?为何会突然提到这个人! 不!她如今是君晚宁,是昭后,被猎风那畜牲踢伤的人是君晚清,和她无关! 谢辰骁看向君晚宁的方向,恰好一阵风吹起她额前的龙须和红色裙摆,她眼睛定定地看着昭后,不喜不悲,就那么倔强地看着。 而那昭后,早被君晚宁的眼睛盯得脸色发白。 谢辰骁见她这反应有些想笑,果然,这个昭后和君晚清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听谢辰骁提及孝德,昭帝下意识去看昭后,果然看到她脸色不太好,顿感万分心疼。 宁儿的至亲都已离她而去,他不愿见她伤心,从不在她面前提及那些人。 这个平阳侯! 昭后很快就反应过来,沈梦瑶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激她亲身去证明这畜牲是否认她为主。 她怎能轻易上当? 她装出一副大方的样子,道“看来平阳侯夫人很喜欢猎风,既如此,本宫也不愿在众将士的践行宴上为这等小事纠结,就将猎风赏赐给你了。” 君晚宁忍不住笑了,赏赐? 昭帝有些不忍,目光心疼道“宁儿……” 谁人不知,帝后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昭帝登基之后,后宫也只有昭后一人。昭后盛宠不衰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众人都暗自揣测,经此一事,平阳侯府恐怕是要失去圣心了,于是都纷纷赞扬昭后的宽容大度,言辞中多有对君晚宁的指责。 这场热闹的大戏过后,骑射比试终于正式开始。 秀儿全程看着她家夫人如何被欺负,又如何一一反击,心中既欣慰又自豪。 她家夫人相貌生的好,出身好,从小到大都是这般遭人妒忌,被人针对。 只是从前受了委屈就只知道哭闹,寻家人为她撑腰,还从未有过这样独挡一面的时候? 成季看她这一脸的崇拜和自豪,忍不住问“秀儿,夫人真的会骑射吗?” 他知道夫人的骑术不错,可骑射和单纯的骑马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不仅考验一个人的骑术,箭术,对身体和心理各方面素质都有很高的要求。 秀儿摇摇头,“不知道,我没见过夫人骑射。” 成季瞪大眼“你都没见过?” 秀儿却不以为然,耸耸肩“没见过怎么了?我从前还没见过夫人治病救人呢,她还不是治好了侯爷的眼疾。” 夫人治好侯爷这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眼疾这件事,她能吹一辈子。 成季嘴角抽搐,看向君晚宁的目光已经从担忧变成了怜悯。 秀儿视夫人为主,对她盲目信任和崇拜,他可不会。 夫人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一会儿要是出了丑,侯爷可就丢大脸了。 沈家上下无不是这样想的,沈烈被点名第一个上阵,他握弓的手都有些抖,这会儿的心情简直比他初次上阵杀敌还要紧张。 这时一个内侍端着一个托盘躬身朝着谢辰骁这边走来,笑着道“平阳侯可要下注?” 成季再次瞪眼,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赌?等等,这好像是皇家内侍吧? 皇帝带头赌? 谢辰骁看向昭帝那边,毫不掩饰地嘲讽一笑,皇帝都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发火的方式就是找他要钱凑军饷? 这是料定他会为夫人一掷千金,而他夫人必会输得一塌糊涂? 行吧,那就如他所愿吧。 谢辰骁笑着点了点头,内侍躬身将纸笔在他面前摆好,他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一句平阳侯下注一百万两黄金,赌夫人夺得第一。 内侍和成季眼珠子要掉地上了,只有秀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 内侍端着托盘的手微微发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内侍刚走,君晚宁便走了过来,好奇道“内侍过来做什么?” 秀儿忍不住叽里呱啦把谢辰骁随手一挥,又是一百万两黄金的事说出来了。 君晚宁这次却没揶揄他,在他身旁坐下,笑道“投得好。” 成季吐血。 谢辰骁笑道“这么有把握?” “那是自然。” 场上很快传来欢呼声,谢辰骁低头看去,狭窄的跑道上,一匹红棕色毛发的大宛马飞速奔跑着。 马上的少年手持弓箭,神情专注地盯着被跑道围住的靶子,手上的箭不停地发射出去。 沙钟内的沙子流尽的瞬间,一声锣响,少年收起弓箭,大宛马缓缓停下。 三个靶子上,一共插着十九支箭,所有箭都正中靶心。 “沈将军威武!” 武将那边传来一声声粗壮的鼓舞呐喊声。 昭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沈家交出兵权三年有余,沈家父子竟然还有如此威望。 沈烈额头上沾着薄汗,微微喘着气,下马便看到君晚宁欣赏的目光,瞬间裂开嘴笑出一口大白牙。 错将这笑容看成是朝着自己的贵女们纷纷露出羞怯的目光,还有个十足胆大的,直接朝马上的少年怀里丢了枝花。 沈烈被从天而降的花枝砸得有些发懵,继而有些脸红,看得大家纷纷大笑起来。 玉氏赶紧探头去瞧是哪家姑娘丢的花,好像生怕错过了去别人家中提亲的机会。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0章 你比他更狂 有沈烈的战绩在前,接下来上场的人那就不够看了。 许多贵女贵妇们本就对骑射不感兴趣,这时上场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她们便更不愿看了,纷纷闲谈起来。 玉氏却是坚持拉着玉萧儿一个个地细看,低声跟她介绍这时谁家的公子,父亲是何官职,家中几个兄弟姐妹…… 玉萧儿红着脸听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时一个女将装束的人提弓上场,玉萧儿原本含羞的目光中出现了几分好奇和期待。 狄菁一个口哨将自己的马儿唤了过来,娴熟地翻身上马。 沈烈眼睛一亮,可算等到狄菁了,场上唯一一个配当她对手的人。 他大笑着喊道“狄菁!让本将军看看,你去边关这几年长进了没有!” 肆意的笑容中饱含少年的意气风发,沈志明丝毫不嫌自己儿子张狂,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谢辰骁道“你们沈家人,都这样么?” 君晚宁“……我可没这样。” “也是,你比他更狂。” 狄菁轻轻弯起嘴角,面容平静而从容,马上坐立的姿态十分悠闲,仿佛并不是在参加比试,而是随意来跑圈马而已。 “那便请沈将军看好了!” 一声锣响,马儿立即飞速跑了起来,狄菁搭弓,箭无虚发。 看多了粗莽男子,这会儿来了个英气的女将,画面焕然一新。 “几年不见,狄小将军真是越来越俊了。” “你说什么呢,人家是女子,哪能说女子俊的?” “可狄小将军就是俊嘛,你看看,这些男人里有几个相貌比得上狄小将军?” “说得对!依我看呐,就连萧世子也不如狄小将军好看。” “哎,真可惜,狄小将军若是男子就好了。” 玉氏听着这些贵女们的对话,无奈笑笑,“这些姑娘说什么胡话呢,狄小将军将来也是要嫁人的。” 玉萧儿也是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转念想想,这些话虽说不太规矩,但……其实也是有些道理的。 她耳朵有些发烧,再去看场上,狄菁正停下马,笑着听内侍念诵“狄小将军,共十九支,每支十环——” 竟是和沈烈打了个平手! 玉萧儿眨了眨眼,心中说不出的惊讶。 场上又是一片欢呼,沈烈故作傲慢道“比本将军想象的强上几分。” 君晚宁忍不住低头一笑,她万万没想到,狄菁这样有些闷的性子,竟能和沈烈这样贫的人成为朋友。 终于轮到昭后上场。 场上竞技的氛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昭帝亲自拉着她的手送她上场,殷切叮嘱她不可受伤。 这令在场女眷都感到羡慕的温馨画面,落在君晚宁眼中只觉得好笑。 她曾被这些画面刺痛过,恨得心痛如万箭穿过,在寂静的夜里,把自己闷在被褥里无声将泪流干。 如今这颗心仿佛已经麻木,已经感觉不到痛,取而代之的是冷。 谢辰骁看到她眼底瞬间染上的寒冷恨意,心里有些不舒服。 旁人的仇对她有那么重要吗?好不容易才笑出来的,这会儿又不高兴了…… 沙钟的沙粒流尽,一声锣响,昭后牵着马儿停下,欢呼声、惊叹声、赞美声不绝于耳。 谁能想到,那个人前雍容华贵的国母,换上骑装便是另外一个人? 三个靶子,十八支箭,全部正中靶心! 仅仅比两个将才略微逊色一些! “许久不练,有些手生。” 昭后抬手擦擦自己额头的薄汗,笑容十分腼腆。 在旁人看来,却是在给两位将军面子,不去争夺第一名。 众人又送上更多的溢美之词,还有一些人,开始阴阳怪气地嘲讽君晚宁,不肯归还皇后娘娘的爱骑又如何?皇后娘娘还不是能惊艳四座。 且看她霸着一匹好马,能射出几箭吧。 昭帝眼中流露出惊喜,笑着亲自下去迎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拥她入怀。 昭后略带娇羞地靠在昭帝的胸膛上,仰头去看君晚宁的方向,看到对方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自己,心中畅快极了。 沈梦瑶,现在还没到你发疯的时候呢。 谢辰骁有些惊讶,他知道昭后敢在众人面前展露骑射技艺,就说明她是有些本事的,却没想到她身手竟有如此强。 君晚宁轻轻一笑,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她如何会意外呢?君晚清这身骑射本事,当初还是她教的呢。 君晚清当初对她说她想学骑射,跟她和太子哥哥一起去秋猎,因此学得十分认真,为了练到如今这个水平,受过许多伤。 她当时不懂,只是想参加秋猎,何须对自己要求那么高,只需学会不就好了吗? 如今看来,大概是想与谭越并肩站到一起吧。 当内侍念诵出平阳候夫人时,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君晚宁。 有担忧的,有期待的,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 还伴随着一些窃窃私语。 她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微微扬着脸,面色平静,虽然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这冷傲的姿态却仿佛在傲视场上的每一个人。 一阵劲风袭来,裙摆翻飞,这么一个纤细的身姿,竟无端生出几分豪气。 “可别糟蹋了一匹好马。” “我方才可是听说平阳侯压她拿第一名压了一百万两黄金呢,你们说平阳侯是不是疯了?” “又是一百万两黄金?嘶——” “这对夫妻都疯了吧!” “管他呢,咱们就等着看戏呗。” 沈烈听着这些闲言碎语,一一朝他们送去眼刀。 不过听说谢辰骁那个死人脸给小妹下注压了一百万两黄金,意外之余,还有几分诡异的舒适。 君晚宁牵着猎风走进赛道,拍了拍它的脖子,翻身上马。 干净利落的动作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优雅,还有几分浑然天成的贵气。 锣声一响,君晚宁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双腿一夹马腹,猎风便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矫健的马蹄富有节奏感地落在赛道上,卷起劲风和飞尘。 军中将士多爱马,猎风跑起来的瞬间立刻就有人惊呼“真是匹好马!” 秀丽挺拔的红色身姿和柔软的细发随着马背的上下起伏,在飞奔中带起的风中飘扬,人马奔腾的画面优美而飘逸。 看着看着,谢辰骁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在这直直的目光中,眼前画面在不断地变亮。 而周遭的一切则空白到一片模糊,到了最后,他的视线里只有马上搭弓射箭的人。 渐渐的,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 他耳边嘈杂的声音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自己扑通狂跳的心跳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1章 你知道些什么 场上那抹红色身影和猎风一同上下起伏着,到达最高点的一瞬,箭矢果断发射。 一发十环,两发十环。 三发,还是十环! 先前那些嘲讽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由低到高的惊叹声。 众人无不对眼前的场景感到惊讶。 这惊人的速度和准头……嘶—— 不是说沈家嫡女枉为名门贵女,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吗? 不是说沈家嫡女是个看见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路的纨绔大小姐吗? 场上这个百发百中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赫德郡主的眸中闪着光,小脸红扑扑的,君晚宁每中一箭,她都忍不住鼓掌叫好。 君晚宁神情专注,坚定的目光始终追逐着场中的靶子。 随着猎风的移动,她身体微微离开马鞍,上身不断地调整着射箭的角度和姿势。 马箭分鬃式。 换! 马箭对蹬式。 出箭! 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昭帝的目光同样流露出惊讶,已经完全没法将场上这个女子和两年前中秋宫宴上见到的那个沈家嫡女联系在一起了。 昭后瞳孔猛地放大,手掌重重地按在凤座把手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场上的沈梦瑶,再次让她想起那个人! 眼尾瞥到昭帝脸上的惊讶之色后,她心中警铃大作。 沈梦瑶这个贱人现在除了脸蛋,其他地方完全和那个死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越哥哥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子……他会不会纳沈梦瑶为妃? 不!绝对不可以! 这个后宫只能有我一个皇后! 赫德郡主兴奋的叫好声吵得她头疼。 她狠狠瞪了那孩子两眼,心底暗骂好几句小贱人,将嗓子眼上的呵斥忍了又忍,死死憋了回去。 十四…… 十五…… …… 眼见君晚宁的分数就要追上自己,昭后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不行!君晚宁那个贱人压她一头那么多年,她绝不允许再出现一个第二个君晚宁! 她朝身旁伪装成宫女的鬼夫人使了个眼色,鬼夫人立即会意,悄然退下场。 十七…… 沙钟中的沙子在那细小的孔中流失着。 十八! 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飞针插入君晚宁抬起的右臂,她握箭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在这火光电石之间,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余光看向沙钟内就快流光的沙子,她果断从鞘中抽出三支箭。 “她要干什么!” 突然有个人站起来惊呼。 “她要三箭齐发?” “三个靶子离得那么远,怎么可能做到!” “而且她马上要进入弯道,那个角度如此刁钻,一箭都难中!她还想中三箭?” 突然有人回忆道“以马箭抹鞦式三箭齐发?这种身法十分考验人的骑术和射术,还有人与马的契合度。” “臣活了大半辈子,还只在当年的秋猎上有幸见过皇后娘娘用过一次,难道今日还能再见到一次?” 男客席间一直冲君晚宁发出咋咋呼呼的声音,早就引起了许多女眷席的不满。 立即有人不悦道“她想学皇后娘娘?开什么玩笑?” “真是笑话!皇后娘娘是她学得来的吗?” “真是不自量力!” 搭箭,拉玄。 君晚宁扭转身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身后早就离自己远去的靶子三箭齐发。 三支箭一齐‘咚’的一声分别钉入三个靶心。 就在这一瞬间,沙钟里的沙子流尽。 一声洪亮的锣鼓声响起,将士们都激动地站起来为这个难以复刻的画面喝彩! 共中二十一发,全部十环! “中了!真的中了!” “还是十环!” “三个都是十环!” “这么刁钻的角度都能射中!而且还是三箭齐发!三个十环!” “沈小将军和狄小将军都才中十九发,平阳侯夫人中了二十一发!” 沈家父子对视一眼,被周围人对君晚宁的赞美砸得有些发懵。 “瑶儿她……” 沈志明欲言又止。 狄菁呆愣着说不出话来,方才那一幕…… 君晚宁以马箭抹鞦式三箭齐发,正中靶心的场景,渐渐和她记忆中的画面合二为一。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高座上的昭后,再看看场上抬手擦拭额前薄汗的君晚宁,心中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感。 很快大家都反应过来,不出意外的话,平阳侯夫人恐要夺得比试第一了。 武将居于内宅妇人之后,不是好兆头啊…… 陛下怕是会不悦…… 然而他们却未在昭帝脸上看到不悦之色。 嘈杂的欢呼声中,昭帝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画面,有他和君晚宁的,还有他和沈梦瑶的。 七夕夜,那个看着兔子灯就走不动路的背影…… “越哥哥。” 一声轻柔的呼唤将他从短暂的眩晕中呼唤出来。 眼前这张脸瞬间让他心绪变得平静,他笑道“宁儿?” 昭后将他对着君晚宁发愣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妒意如火燃烧,她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道“越哥哥,我下去换身衣服。” 昭帝点点头,道“快去快回。” 君晚宁拖着开始发麻的右臂,眼底染上森森寒意,面无表情地朝高座上的昭后看去。 君晚清还是那个君晚清,就算登上皇后宝座,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她也还是那个自卑又善妒的毒妇。 只是一个骑射比试而已,她也要玩阴招。 真是可笑。 她咬了咬牙,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她现在还不能离开,还有件事情等着她去做。 即便如此,但谢辰骁还是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 君晚宁回来就将手中弓箭扔给成季,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我下去换衣服。” “你……” 谢辰骁还想说点什么,但她已经走了。 “沈梦瑶,你给本宫站住!” 昭后惊慌的声音突然在君晚宁的身后出现。 她悠悠转身,表情漠然,“皇后娘娘?有事吗?” “大胆!你见到本宫竟然不行礼!” 昭后扬手便要朝她挥去一巴掌,君晚宁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朝旁边用力一甩。 昭后被她甩得险些站不稳,脸色大惊“你!” 自她登上后位,还未有人敢如此对她! 所有挨了她巴掌的人都得跪着道句‘谢恩’。 这个沈梦瑶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反抗? 君晚宁冷冷道“皇后娘娘,您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昭后还有事想问她,也不想在这里闹出太大动静,‘哼’了一声,压低嗓音问“沈梦瑶,你到底想干什么?” “皇后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君晚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昭后恼怒道“你不用在这儿给我装!”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她逼近一步,更小声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君晚宁挑眉道。 昭后被她挑衅的表情气得不轻,呼吸都急切了起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2章 给本宫杀了他! “沈梦瑶,你不用在这里给本宫装傻!你认识她对不对?你是来给她报仇的?” 君晚宁看她急成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昭后怒喝“你笑什么?” 君晚宁突然靠近,吓得昭后微微后退了半步,她猛地抓住昭后,一脸着急道 “皇后娘娘,你怎么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叫个御医啊?” 这模样任谁见了都会认为君晚宁这是在关心昭后,只有昭后这做贼心虚的人才能从她关切的眼神中感受到恐惧。 她下意识要挣开君晚宁的手,在拉扯之中,手臂被什么东西划出一条口子。 伤口渗出鲜血,她却顾不上疼痛,心中的恐惧仍在无限放大。 她敢确定,这个人和君晚宁肯定有关系! 自上次长公主满月宴上见过一次面之后,她就注意到了,这个沈梦瑶看她的眼神不对! 仇恨、不屑、敌视…… 沈梦瑶一定知道她换脸的事情!一定知道她不是真的君晚宁! 金锁坠子和猎风,还有刚刚那三箭齐发,这不可能全部都是巧合! 沈梦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针对她! 可沈梦瑶为什么要这么做? 君晚宁是什么时候和沈梦瑶结交的? 她怎么不知道君晚宁还有沈梦瑶这么一个朋友?该死!君晚宁那个贱人还有事情瞒着她! 口口声声说她们是好姐妹,居然还有事情瞒着她! 但是当年目睹那一切的人都已经被她处理了,是谁把这一切告诉沈梦瑶的? 昭后猛地想起一件事,尸体! 当年她为自己计划的归处是随先帝葬身火海,因此不能以原来的面貌久留于世,只能尽快处理完君晚宁,完成变脸。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杀了君晚宁之后就匆匆回去布置换脸的事宜,君晚宁的尸体是交给手下的人去处理的。 虽然处理尸体的人已经被她杀了,但这件事毕竟不是她亲手去办的。 她如今想起来,心中十分不安。 这中间会不会出了什么纰漏? 昭后无视手臂上流淌的鲜血,死死盯着君晚宁“尸体是你带走的对不对?” 君晚宁一愣,尸体?什么尸体? 她压下心底的疑惑,仍是摆出一副装傻的样子,“皇后娘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够了!” 昭后气得浑身发抖。 君晚宁嘴角挂着浅笑,她取昭后血液的目的已经达到,不想在这里跟她再纠缠下去,最好能立刻离开这里。 昭后现在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急着从她这里套话,才顾不上被她划伤的事。 等昭后反应过来,要想定她的罪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在君晚宁转身准备离开时,又听身后一声冷笑,“沈梦瑶,你装不了多久的。” 君晚宁脚步一顿。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将二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人正在禁军手中胡乱挣扎。 一旁的赫德郡主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长公主正匆忙朝女儿跑去。 昭后笑得诡异,慢慢靠近她,低声道“你不知道吧,他还没死。” 她虽未明说,君晚宁却从她得意和近乎疯癫的笑容中得到不祥的预感。 “谁?” 昭后用口型道“反、贼。” 看懂她的口型后,君晚宁的心中猛地涌现出无边的恐惧和激动,顿感头皮发麻。 她转头看向远处那已经被禁军制服的人,面目全非,状似疯癫。 她知道昭后今日肯定会做些什么来试探她,却没想到会用这种方法。 昭后见她不为所动,笑道“不信?” “本宫到底是顾念血缘亲情,没舍得让他死,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他救回来的呢。” 君晚宁紧抿着唇,心乱如麻。 这定是君晚清的诡计,可万一是真的呢? 眼看那人就要被禁军打死,她内心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纠结和心痛,她向来做事果断,今日却犹犹豫豫,不敢去面对这件事。 因君晚清这几句话而乱了阵脚,自然是暴露了自己,可若她说的是真的呢? 太子哥哥若真的没死,若是真的! 她看着那眼见就要被禁军打死的人…… 瞻前顾后之时当往前! 君晚宁一言不发,拔腿就朝那人跑去。 昭后看着她飞快离去的身影,突然疯魔了一般,站在原地仰头大笑起来。 “哪来的疯子?竟敢袭击赫德郡主?真是不要命了!” “谁不知道赫德郡主是长公主的心头肉,自小可是被当成公主养大的!他这不是找死吗?” “演武场这等重地,怎么会跑进来一个疯子?” 赫德郡主死死闭着眼睛,将脸埋在长公主怀中,浑身发抖。 长公主惊慌失措地哄了女儿半天,转头看向那人,嘶声力竭地怒吼道“给本宫杀了他!” “慢着!” 一声高喝,让所有人都看向君晚宁。 谢辰骁有种不好的预感,直接走了过去,成季也紧随其后。 禁军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被这声高喝制止了手中的动作,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不能杀他。” 长公主道“你说什么?” 女眷席间有人不满道“她又想干什么?” “就连这个时候也要站出来出风头?” 君晚宁一步步走向禁军手中压制的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我说不能杀他。” 她伸出的手微微颤抖着,上前撩开那人脏兮兮的头发,一张满脸伤痕的人脸,吓得刚探头出来的赫德郡主忍不住一声惊呼“啊!” 随即又吓得缩了脖子将脸埋进长公主的怀里。 看着女儿惊慌失措地模样,长公主心疼不已,怒视着君晚宁。 “沈梦瑶,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冲禁军吼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本宫动手!” 谢辰骁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君晚宁那神色,便知道此人对她而言一定很重要。 “本候看看谁敢动手!” 禁军再次被唬住,进退两难。 长公主“平阳侯!你!” “嘶——平阳侯夫妇又想干什么?” 众人都看出情况不妙,有人忍不住嘀咕,今日真是看足了这对夫妻的热闹。 长公主不可置信地看向谢辰骁,震惊道“平阳侯!你要造反不成?” 昭帝起身道“皇姐,赫德受了惊吓,你先带她下去。” 长公主看女儿状况的确不好,知道昭帝必不会让她和女儿受委屈,道了声“是”,狠狠瞪了君晚宁,便哼了一声退下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3章 疯子 禁军手中的男人还在拼命挣扎着,状似疯癫,对谁都是一副仇恨的模样,仿佛恨不得张口胡乱咬人。 君晚宁被他如此看着,表面勉强维持着平静,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虽然男子的面容被毁,但这双眼睛却是如此的熟悉。 以及他脖颈处那道明显的伤疤…… 往昔记忆涌上心头。 当年父皇微服私访,她与太子哥哥也随之同去。 那是她第一次出宫,对宫外的世界充满好奇,结果就因贪玩而与服侍自己的宫女走失。 她身上华贵的锦衣和发间价值不菲的头饰很快就引起了贼人的注意。 很快她便被一个胆大包天的贼人所掳,幸而太子哥哥及时赶到,她才没死在贼人刀下。 结果那贼人见太子哥哥带来的人都身手不俗,为求生路,竟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胁太子哥哥遣退帮手。 太子哥哥恐贼人伤她性命,提出换自己去当人质。 脖颈处的伤疤便是那次留下的。 想起往日旧事,君晚宁又是心中一痛。 不会错了,这就是她的太子哥哥。 她的太子哥哥啊,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从认出君晚承那一刻开始,君晚宁的心就仿佛被千刀万剐着。 究竟是怎样的折磨,才会让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郎变成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君晚清!你究竟对太子哥哥做了什么! 昭帝“平阳侯,你夫妻二人当着朕的面,如此放肆行径,究竟是何用意?” 谢辰骁拱手一礼,道“回陛下,本候只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不宜匆匆定罪灭口。” 狄菁进京后接手了皇城禁军。 此次践行宴的安防也是由她一手布置,此时突然闯进来一个疯子,伤了赫德郡主。 追究起来,她有直接责任。 她刚回京不久就接管了禁军,军中本就有人不服。 此事若不查明,即便陛下相信她,她也很难在禁军中建立起威信。 她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平阳侯说得有理。” “此人并无武功在身,却能只身闯入演武场,袭击赫德郡主,或有人在暗中操控此人。” 嘶——众人这时也反应过来,一个没有武功的疯子能在禁军的眼皮子底下闯进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沈志明也站起来道“陛下,狄小将军说得有理,大战在即,禁军若是出了问题,恐会酿成灾祸。” 大军前往边境,京中便只剩禁军守卫,禁军若是出了问题,其后果可想而知。 他们所言,昭帝又如何想不到? 方才长公主喊出那句‘杀了他’,他也是准备制止的,只是君晚宁先他一步开口了。 然而平阳侯府这对夫妇开口实在太过目中无人! 他若不开口斥责,有失天家威严。 狄菁和沈志明的话给他递了梯子,但他心中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昭后此时换好衣服回来了,见君晚承的命竟被暂时保下了,她岂能如君晚宁所愿? “禁军确实该查一查了。”昭后道。 狄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不过此人胆大包天,竟敢袭击赫德郡主,实在可恨!” 昭后抬头看向昭帝道“臣妾以为,应当将此人打入天牢,严加审问,查出背后是何人在指使他!” 她表情愤慨,分给君晚宁的眼神却是阴狠毒辣。 等君晚承入了天牢,留下怎样的证词,人又是死是活还不是她说了算? 她只是想确认沈梦瑶是不是真的和君晚宁有关系,可不是真的要放了君晚承。 一想着能看到沈梦瑶得到希望又陷入绝望的样子,她的心情越来越好了。 君晚宁道“不可!” 太子哥哥进了天牢,岂不是任君晚清宰割? 她好不容易才和太子哥哥重逢,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周围一片哗然。 “这女人是疯了吧!” “她这是要保下这个疯子吗?” “她和这个疯子到底什么关系?” 昭后“沈梦瑶,你一再阻挠这个疯子受到应有的处罚,究竟是何用意?还是说,你就是那个背后指使之人?你怕此人下狱之后将你供出来?” 沈家人皆是手心捏出冷汗,沈烈是最冲动的一个,直接站起来反驳“皇后娘娘慎言!臣妹与赫德郡主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做?更何况,她一个外臣妇人,如何能调动禁军?” “放肆!本宫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昭后怒道。 沈志明赶紧拉住沈烈,不让他再开口,又道“小儿无状,还望皇后娘娘恕罪。臣以为家女此言定有她的道理,陛下可否先听她一言?” 沈家父子出征在即,此时大动干戈,恐动摇军心。 昭帝方才也看到了沈家父子在军中的威望,这时候实在不好降罪沈家。 于是道“沈梦瑶,你有何话可说?” 君晚宁面色凝重道“此人身中瘟疫,不可接触太多人,若是直接下狱,恐怕会造成瘟疫扩散,危及皇城。” 此话一出,那压制君晚承的两个禁军手一抖,吓得差点就当场撒手后退。 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色变,一片哗然。 若不是皇帝和皇后还在,恐怕都直接离席了。 瘟疫啊!一个身染瘟疫的人,突然出现在演武场,出现在帝后和将士面前! 长公主一听此事,大惊道“此话当真?” 君晚宁道“千真万确。” “臣妇以为此时应终止践行宴,遣散众人,陛下和皇后娘娘当立即带赫德郡主回宫让御医诊脉。” 长公主瞬间就忘了心中怒火,无论此事是真是假,当务之急,还是先让御医看看才好。 她急切地望向昭帝,道“陛下!” 昭后哪想到她会有这一出? 君晚承一直被鬼夫人关在冷宫里,怎么可能染上瘟疫? “你信口雌黄!” 君晚宁目光锐利“皇后娘娘为何如此肯定臣妇在说假话?难不成您认识他?” “本宫怎么可能认识一个疯子!” 昭帝皱着眉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京城的瘟疫就是平阳侯夫人发现的,肯定不会有错的!” “那疯子脸上不知长了什么东西,说不定真的是瘟疫!” “这疯子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们该不会被传染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4章 是谁伤了她? “臣妇恳请将此人带回平阳侯府,先为他治疗,以免他重病身亡,今日之事就此断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昭后嘲讽道“沈梦瑶,你说你能治好瘟疫?” 君晚宁“不能。” “既然不能,那就别妄想带走他!” 昭后言辞强势,所有人都忍不住用怪异的眼神看向她,就连昭帝看她的眼神也有些疑惑。 “众所周知,臣妇救治过一名瘟疫患者,她如今虽未痊愈,却在臣妇的治疗下一直活到了现在。” 君晚宁话说到一半,就被长公主直接打断。 “陛下,臣恳请先行告退!” 她此时心急如焚,才不管这个疯子的死活!禁军出了什么问题又跟她的赫德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只想尽快带女儿离开,皇后却在这里不依不饶,非要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究竟是何居心? 想到此处,她看向昭后的眼神充满了怨怼。 昭后视线扫过众人,恍然发现自己的言行引起了众人的猜疑,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又有大臣道“陛下,此次瘟疫不同于中原以往曾出现过的任何一次瘟疫,此次瘟疫来势汹汹,极其凶险,无论如何,请陛下先行摆驾回宫!” 谢辰骁道“陛下若是不放心,可派禁军在平阳侯府看守。” 狄菁道“臣以为,平阳侯的提议十分稳妥,臣自请负责调查此事,定让真相水落石出。” 昭帝将探究的目光从君晚宁的身上收回,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语气有些不耐烦“好了,此事就这么办。” 掀袍离座“回宫!” 昭后紧随其后“越哥哥……” …… 回府的马车上,君晚宁神色恍惚,说不出一句话。 谢辰骁从未见过君晚宁如此紧张过哪个男人,方才虽在众人面前为她撑腰,但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些不满。 “那人是谁?” 君晚宁这时意识到,太子哥哥的身份敏感,不能公然出现在大家面前,否则君晚清也不会毁了他的脸。 绝不能暴露太子哥哥的身份。 可……她要怎么解释呢? 沈梦瑶怎么可能认识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人? 突然她脑子一阵眩晕,身形摇晃。 看来是毒发了,也好,先躲过谢辰骁的这一问吧。 谢辰骁脸色一变,赶紧接住就要歪倒的君晚宁,“沈梦瑶!你怎么了?” 君晚宁皱着眉头说不出话,很快就闭眼晕了过去。 “成季!快回府!” 成季立即快马加鞭,没过多久就到了平阳侯府。 马车一停,谢辰骁便匆忙将晕倒的君晚宁抱起,迅速下车入府。 秀儿见状慌忙跟上,着急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谢臣骁脸色阴沉得可怕,疾步如风,头也不回地大声吩咐道“成季!去请老福!” “是!” 平阳候府陷入了一阵慌乱,上一次如此阵仗之时,还是谢辰骁眼盲那次。 成季从未见过他家侯爷如今这个模样,即便是那些九死一生的时刻,也未见他如此慌乱过。 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辰骁坐在床边,紧紧攒住君晚宁的手,等待老福给他诊脉结果。 他从前不曾留意,今日才怨老福诊个脉竟需要如此之久,很快就急出一额头的汗。 “她到底怎么了!” 老福被他震怒的样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老夫还需……还需查验。” “那你赶紧查!” 谢辰骁在演武场时就察觉到她状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只是那疯子突然跑出来闹了那么一出,他差点就将此事忘了。 他怎么能忘呢?当时就应该先问她的…… 老福查看了君晚宁的瞳孔后,心中有了决断,果然在她的袖子上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 解开衣袖,一枚细小的针正扎在她光洁的小臂上,原本白皙如藕节一般的手臂,上面爬满了可怖的紫色纹路。 老福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枚针,取下的瞬间,昏迷中的君晚宁皱着眉头发出一声闷哼。 谢辰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是谁? 是谁伤了她?什么时候伤的? 他在脑海中迅速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回忆了一遍,最终将答案瞄准了君晚宁最后那三箭齐发的时刻。 当时他就觉得君晚宁下场的时候有些不对劲,果然。 竟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她! 谢辰骁紧咬着后牙槽,表情看上去凶狠异常。 老福知道他此时怒火正盛,斟酌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道“夫人所中之毒名曰祭生,据老夫所知,此毒炼制所需的几味毒草乃是蔺国独有的植物。此毒突然出现在大昭,甚是蹊跷。” 听到‘蔺国’二字,谢辰骁周身戾气更盛,声音低沉而冰冷“你可有解毒之法?” 老福额上冷汗岑岑,“老夫还有两味成分尚未分辨出,若能查出是哪两种成分,或可一试。” 见谢辰骁没说话,又忙补充道“夫人懂的比老夫更多,或许知道如何解毒。” 谢辰骁问“你有法子让她醒过来?” “有的有的。”老福忙道。 成季一直在外面候着,秀儿急得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他也跟着心慌起来。 “我说秀儿,你能不能停会儿?你转得我头都晕了。” 秀儿被谢辰骁的阵仗吓得不轻,再加上他和老福一直待在房间不出来,她怕一会儿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夫人脸色也太差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说完立即拍了拍自己的嘴,道“呸呸呸!我胡说什么呢?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谢老夫人那边一听说孙媳妇昏迷不醒,便在张嬷嬷的搀扶下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看见等在外面的秀儿和成季后,赶紧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人却都支支吾吾说不出准话,她一着急直接往那紧闭的房间里冲。 迎面遇上正在往外走的谢辰骁。 “祖母,您怎么来了?” “哎呀我听说瑶儿晕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晕倒了呢?” “是不是你小子没保护好她,让她出什么意外了?” 谢辰骁有些颓然,一副被说中的模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5章 君晚宁她会不会没死? 谢老夫人见他这不争气的样子就来气,一把推开他。 “你给我让开!” “老夫人,您慢点!”张嬷嬷在后面追。 她焦急地大步进了屋,里面早就听到动静的老福已经手疾眼快地扯下君晚宁的袖子,遮住了她手臂上那可怖的紫色纹路。 “老福,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福抬眼看见谢辰骁警告的眼神,立即心领神会,一脸轻松道“老夫人不必担心,夫人没事。” 谢老夫人见到床上脸色惨白的君晚宁,着急上前道“人都这样了,还叫没事?” 老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勉强挣扎“夫人真的没事,只是今日在外受了风寒,老夫方才已经为夫人行过针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夫人就能醒过来了。” “你没骗我?”谢老夫人目光审视。 “岂敢岂敢……” 若果真如此,辰骁那孩子急成那样做什么?谢老夫人狐疑地看向谢辰骁。 谢辰骁脑子里还思索着其他事情,心不在焉道“祖母,孙儿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谢老夫人惊呼“哎!瑶儿还没醒,你去哪儿?” 然而屋内已不见了谢辰骁的身影。 张嬷嬷眼睛一亮,道“老夫人,老奴瞧着侯爷如今对夫人是越来越上心了呢,只是寻常风寒而已,侯爷就急成那样,侯爷这么着急走说不定就是为了夫人的事。” 谢老夫人细想了一下,半信半疑道“当真?” 张嬷嬷循循善诱“定是如此!” 谢老夫人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但很快又有些发愁,“其实,辰骁心悦瑶儿这件事我也看出来了,可是瑶儿她……她心不在辰骁身上。” 张嬷嬷反驳道“老夫人哪里的话,夫人费尽心思为侯爷治眼疾,想办法解他身上的毒,心不在侯爷身上还能在谁身上?” 谢老夫人“瑶儿肯为辰骁做那些,只是因为这孩子心善。她连路边捡回来的病人都那般悉心医治,辰骁在她眼里恐怕就是个病人,哎……” 张嬷嬷安慰道“老夫人,即便如此,侯爷那边已经起心思了,总好过从前两人相看两厌。来日方长,夫人总有被打动的时候。” 谢老夫人点点头,“说的也是说的也是。” …… 冷宫。 昭后无助地看着鬼夫人,声音急切“师父,君晚承被沈梦瑶带走了,您说,这会不会对越哥哥不利?” 鬼夫人露出轻蔑的笑,“他人都痴傻了,难不成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可他毕竟姓君,万一被那些前朝余孽发现还有皇室血脉的皇子活在世上,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好了!”鬼夫人高声呵斥。 鬼夫人见到她祸到临头了还在想男人,面露嫌恶道 “如今谭越已经坐稳了皇位,无须你为他操心,你还是先想想那个沈梦瑶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当初听君晚清说及这个小姑娘,她还没当回事。 今日亲眼见到,也感觉出她是个威胁。 昭后被鬼夫人的一声呵斥吓得一愣,随即又慌乱起来,声音里甚至带了些哭腔。 “对对对,还有沈梦瑶……那个沈梦瑶肯定知道我不是真的君晚宁!她……她定是来替君晚宁报仇的!对对……定是如此……” “师父,我该怎么办?您一定要帮帮我!我好不容易才拥有如今这一切,不能被沈梦瑶给毁了!” 鬼夫人皱着眉道“你再把当年牢狱中发生的事情给我复述一遍,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昭后一边回忆一边叙说。 仇恨、愤怒、惊恐、畏惧……各种情绪聚集在她的脸上,形成一个万分扭曲的表情。 刚换脸的那段时间,她夜里时常会做噩梦。 谭越以为她是因为失去至亲而夜夜梦魇,实际上她是被镜子中的自己吓的。 如今她好不容易适应了这张脸,已经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君晚宁,过上了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 沈梦瑶的突然出现,让她不得不一遍遍地回忆当年,提醒她她这张脸和她的人生是从君晚宁那里抢来的。 这个沈梦瑶,实在可恨! 鬼夫人皱着眉头道“你觉得是在处理尸体的时候出了纰漏?” 昭后焦急道“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虽然当初我毁了她的脸,但若是熟悉的人……细看的话,应当还是认得出她的。” “沈梦瑶定是通过这点得知我并非真的君晚宁。” 鬼夫人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沈梦瑶在当初君晚宁身死之时就知道了此事,为何要一直等到现在才来招惹你?” 鬼夫人这一问,让昭后又想起她和沈梦瑶在那次中秋宫宴上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沈梦瑶还未对她露出过那种仇恨的眼神。 难道她小小年纪,就懂得伪装了?那为何现在又不装了呢。 太奇怪了,那时候的沈梦瑶,和现在的沈梦瑶简直判若两人。 判若两人…… 昭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声音颤抖道“师父,您说,君晚宁她会不会没死?” 鬼夫人“你不是说她是你亲手杀的吗?” “我是亲手杀了她……可是,万一有人救了她呢?” “对了,她不是有个很厉害的师父吗?传说华明神医能够医死人活白骨,会不会是她师父救了她?” 听到昭后称华明为‘神医’,鬼夫人脸色不悦道“我早就告诉过你,起死回生之法只能救身,不能救魂。君晚宁就算华明救活了,也只会变成君晚承那样任人摆布的傻子。” 昭后见她不悦,也不敢再多说。 她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因而她十分尊敬师父,但见识过师父那些下毒的本事后,她这份敬意便几乎被惧怕占据。 她方才情绪激动,差点忘了师父最恨有人在她面前提华明…… 鬼夫人面露阴沉,自言自语道“难不成,那老东西还传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给华明?” 她随手摔碎了桌上的茶盏,满目怨恨。 “老东西!你为什么就那么偏心?” “明明我比华明更有天赋,更适合传承你的衣钵,你却对我有所保留,将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华明!” 抬眼再去看她那个愚蠢的徒弟,她更是意难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6章 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今日虽是第一次见那华明的徒弟,却能看出那是个心性坚韧的聪明孩子,比自己收的这个蠢货不知道强多少倍。 想到这里,她便更嫉恨华明了。 为什么华明拥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她所拥有的永远都比华明的差上那么一截? 昭后忽略了鬼夫人嫌恶的表情,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 起死回生,并非完全不可能! 就在她慌神之际,鬼夫人突然一个飞跃来到她的身边,猛地抓起她的手,目光狠厉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她在为君晚清换脸之前就说过,焕颜术并非在脸皮上下功夫的易容术,它是能让人骨血重生的秘术,不会在人的脸上留任何破绽。 因此就算旁人觉得她性情大变或是习惯不同于以往也无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她不是真的君晚宁。 但若有人真的去深究她的转变,还是可以通过血液和脉象查出异常的。 因此她提醒过君晚清,哪怕能够收买太医院的所有人,也要小心谨慎,尽可能地避免受伤或是染病,以免不留神踏进别人的陷阱。 如此才能稳稳保住如今这来之不易的身份。 昭后被鬼夫人剧烈的反应吓了一个激灵。 她看向手上那条血痕,愣了一瞬,道“是沈梦瑶……” 鬼夫人用力甩开她的手,转身拂袖,怒道“蠢货!” “她取了你的血,很快就会知道你是用焕颜术变成了君晚宁的样子!” 昭后带着几分哭腔,道“师父……” 鬼夫人深呼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道 “她一旦验出你是通过焕颜术换的脸,定会想法子制作解药,找机会让你在众人面前现形。” “为今之计,就是在她动手之前,我们先对她下手。” “就算君晚宁的身魂都被华明救活了,那也只是一个面目全非的妖怪,否则也不需要用焕颜术变成沈梦瑶的样子,以沈梦瑶的身份回来找你的麻烦。” 鬼夫人眼中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声音冰冷 “沈家人不是最疼爱沈梦瑶了吗?我们就当众揭穿她并非真的沈梦瑶,到时候她露出那张丑陋的脸,即便她说出当年的真相,还有谁会相信她?” 昭后眼中燃起兴奋,道“到时候,无须我们动手,沈家人会替我们杀了她。” …… 平阳侯府。 君晚宁悠悠转醒,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紫色纹路,并没表现出一丝意外。 中毒之时,她便为自己把过脉,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心中有数。 否则也不会放着伤势不管,坚持做完那一切。 她将解毒所需要的药材告诉了老福之后,便撑着有些乏力的身体,去了厨房。 没过多久,她便提着药箱和食盒去了关押君晚承的院子。 院子外面有禁军把守,但见到她之后,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她从食盒中拿出一碟点心给他们,二人的态度变得越发恭敬。 打开房间后,君晚宁看到的便是迅速爬到角落,将整个身子都缩成一团的君晚承。 君晚宁刚想开口,竟是不知该如何称呼,面露一丝苦笑。 她放下药箱,准备靠近些同君晚承说话,没想到她才刚走近几步,对方竟瑟缩得越发厉害了。 “走开!不要过来!” 君晚宁只好停在原地,问“公子,你好些了吗?” 君晚承将头埋在膝盖里,浑身都在发抖,不敢抬头去看她。 君晚宁心头一酸,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听到君晚宁温和的声音,君晚承似乎放松了些许警惕,缓缓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了她一眼,对上她的目光后,又迅速将脸藏了起来。 “你饿不饿?想吃些东西吗?” 君晚宁起身到桌边,从食盒里拿出一碟碟菜,微笑着望向他。 君晚承的肚子适时发出咕咕叫声,看向桌上食物的眼神有些期盼,却依然不敢向前。 君晚宁笑着坐下,举起筷子,不疾不徐地吃了起来。 “熘鸡脯、荷包里脊、樱桃肉、桂花鱼翅,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君晚承身子一僵,看向君晚宁的目光有了一丝探寻,但这丝探寻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依旧是恐惧和惊慌。 肚子却是不争气地又叫了起来。 君晚宁眨了眨眼,哄孩子一般的口气“很好吃的。” 君晚承终究是没忍住,爬过去端走了一盘菜,又迅速缩回角落,低着头狼吞虎咽起来。 君晚宁注意到,他端走的是一盘自己尝过的菜,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 她的太子哥哥没有真的疯了,今日在演武场突袭赫德,应是被人下了毒,如今毒性散去,神志便清醒了。 只是对她心存戒备,才将自己伪装得神志不清。 “公子,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君晚承没有回应,仍是埋头吃着。 “我有一个十分疼爱我的兄长,与你一般的年纪。” “他身长八尺,相貌堂堂,自幼就喜欢穿玄色的衣裳,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谢辰骁回府后便直接去寻君晚宁,得知她来见演武场上带回来的疯子了,便立马赶了过来。 结果就在外面听到这番话。 他暗自腹诽,沈烈可不像是个会装老成的人。 君晚宁陷入回忆,嘴角牵起一丝微笑。 君晚承因生母淳贵妃早逝,在皇子所的那段时间受了不少磋磨,求生的意志使他比其他皇子皇女更加成熟。 后来得到了皇后的悉心照料和教导,他便更是时刻谨言慎行,勤勉刻苦,唯恐让皇后失望。 那些不同于同龄孩子的表现,落在君晚宁的眼中,便是少年老成。 “兄长与我的生母并非同一人,他的生母很早就离世了。” “在我四岁那年,母亲将他接来与我们同住,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 说到这里,君晚宁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姐姐。” 谢辰骁心里咯噔一下,她说的,并不是自己。 君晚承吃完了一碟,又目光警惕地靠近桌子,拿走一碟君晚宁尝过的菜和两个白面馒头。 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是我与兄长的第一次见面,我给他准备的见面礼是一堆我喜欢吃的糕点,有桃花酥、绿豆糕、红豆饼、黑米糕,还有……” “我记不太清还有什么了,反正铺满了整整一桌,他看了都傻眼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7章 太子哥哥倾慕狄菁 君晚宁忍不住轻轻一笑,又说,“不过他给我的见面礼我却记得十分清楚,是一首小诗。” “满堂贺上见卿卿,星眸明,黄鹂音。金锁苏锦,粉雕小晚宁。” 当年淳贵妃死后,君晚承便被扔进皇子所。 在那些见风使舵的嬷嬷手下,过的是勉强果腹的日子,哪拿得出什么好东西给她做见面礼? 那首诗是他能拿得出的最大诚意。 君晚宁至今还记得,他红着脸念出这首诗的模样。 埋头吃着馒头的君晚承眸中闪着微光,似是也想起了当年的情景。 门外的谢辰骁听得有些发愣,他听得出,沈梦瑶讲述的是她师姐和前朝太子的事情。 沈梦瑶对这些细节的了解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即便沈梦瑶和那位七公主亲如姐妹,了解她的许多过往。 但那位七公主在给她讲述自己过往时,会细致到描述那见面礼中有哪几样糕点吗? 而且,她为何要将这些说给一个疯子听? “我十分喜欢这个会作诗的兄长,他仁孝,宽厚,待人彬彬有礼,文韬武略,胸中有丘壑,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君子。” “在我五岁那年,兄长被父亲送去进学,从此有了出门的机会,自那时起,他便常常从外面带好吃的好玩的回来给我。” “还会给我讲一些,他在外面听到的一切趣闻,我最喜欢听的是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沉香仁孝、聪慧、勇敢,就像他一样。” 君晚宁偷偷用余光去看君晚承,他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显然是在听的。 “在我六岁那年,兄长的课业越发重了,陪我的时间少了许多。” “我爬上家中院子里的银杏树上,说什么也不肯下来,闹着要母亲去警告夫子,不许给哥哥布置那么多课业。” “结果我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还是兄长及时出手接住了我,否则我怕是要摔出重伤。” “八岁那年,我第一次出家门,终于见到了兄长给我讲述的外面的世界。” “我欢天喜地地四处逛,和服侍我的奴婢走散,不慎被贼人抓去。” “这次又是兄长救了我。”君晚宁眼中滑下一行泪,声音也带着哭腔。 门外的谢辰骁心中一紧,她哭了? “兄长为了救我,脖颈处挨了一刀,惊险万分。” “父亲为此罚我跪了一个时辰,不许任何人给我送饭,兄长便偷偷给我送了一包桂花糕。” “我刚吃完,父亲就过来训话了。我跪得笔直,自以为毫无破绽,却不知道嘴角粘着的一粒芝麻出卖了我。” 君晚宁忍不住破涕为笑,“于是,兄长也被父亲揪了过来,同我一起罚跪。” 君晚承眼中终于有了波澜,小心翼翼地看向君晚宁,动作却不敢太明显。 “自从出过一次家门后,我便一发不可收拾,总想着出去玩。” “后来,我想出一个法子,那便是躲在兄长上学堂的马车隔板里,让他的马车带我出去,我用这法子成功偷溜出去许多次,一直没被人发现。” “有一次我被兄长抓了个正着,他非要送我回去。我想起他偷偷画过一个女子的画像,便拿此事做要挟,他这下拿我没办法了,只好帮我瞒着我偷偷出门的事。” “我没想到那张画竟如此好用,后来也常拿他做要挟,哄着他满足我各种无理取闹的要求。” 那画中的女子,便是狄菁。 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晓太子哥哥倾慕狄菁的人。 君晚宁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她和君晚承的过往,只是只字不敢提和皇宫有关的一切,将他们描述成普通人家的兄妹。 一直讲到月明星稀,她点亮了屋中烛火。 昏黄的烛火将她纤细的身影映在窗纸上,谢辰骁看到了一个抬手拭泪的动作。 接着便是无比哀婉的一声“公子。” 君晚承不敢抬头,碎发挡住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心中巨浪滔天。 “你说,能拥有这样一个兄长,是不是我的一大幸事?” 谢辰骁轻手轻脚地离开,满腹疑惑。 出了院子便看到候在外面的成季。 “侯爷,有眉目了。” 谢辰骁点了点头,“回去说。” 主仆二人回到主院,成季关上门窗,面容严肃道“我们的人查出,昭后身边的人有古怪。” “今日与她同行的宫女中有一个面生的,在夫人比试的时候离开过片刻,直到那个疯子突然出现,她才回到了昭后身边。” “目前看来,此人嫌疑最大。” 谢辰骁脸色阴沉,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找了多年的线索,竟然就在大昭皇宫。 “把人抓过来。” 成季为难地摇了摇头,“此人跟随昭后回到寝宫后便再也没出来过,我们的人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继续盯着。” “是。” …… 翌日,君晚宁坐在药房中,面色阴沉。 她面前的桌上,放着的是一支带血的簪子。 这簪子是从演武场上带回来的,上面的血正是她几经波折从君晚清手上取回来的。 结果与她料想的不错。 不是寻常的易容,是焕颜术。 师父曾跟她提过此邪毒,它是以人血为引,辅以数十种名贵药材制成的毒,服下此毒的人能迅速实现骨血重生,容貌变成被取血为引的人。 想来,君晚清便是以她的血制成了这邪毒,变成了她的样子。 但据她了解,君晚清并不懂医毒,她能用上这个邪毒,只能说明她背后另有高人。 君晚宁沉思了片刻,心中有了主意,立刻拟了一个药材单子去寻谢辰骁。 询问才知,谢辰骁正在会客厅接待狄菁。 她想了想,朝着会客厅去了。 狄菁再次看到君晚宁,回想起昨日在演武场发生的事情,心中再次升起奇异的感觉。 她对沈烈的这个妹妹,实在是好奇得紧。 她今日来平阳侯府的目的是审问那个疯子,顺便也想见见这位沈家小妹,平阳侯夫人。 在君晚宁走近后,狄菁拱手一礼“平阳侯夫人。” 君晚宁心里感觉有些好笑,道“狄菁姐姐生疏了,前些日子还唤我瑶儿妹妹呢。” 狄菁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为何,见到君晚宁在演武场上的表现后,她便没法自然地喊出‘妹妹’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8章 起死回生之术 谢辰骁“你怎么来了?” 君晚宁“听说狄菁姐姐来了,想是为了我昨日带回来的那位公子而来,正好我有些情况想向狄菁姐姐说明一下,便过来了。” 听到她称呼那疯子为‘公子’,狄菁有些意外。 谢辰骁点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他正准备带着二人前往君晚承所在的院子,君晚宁却突然道“谢辰骁,我带狄菁姐姐过去就行了,你就不必跟着了。” “什么?” 面对谢辰骁的诧异,君晚宁面不改色,“我另外有事情想劳烦你。” 谢辰骁隐隐要冒出头的怒火又消散了,问“什么事?” 君晚宁将袖中那张拟好的药材单子递给他,她相信谢辰骁猜得出这些药材的用处,便没有解释什么。 谢辰骁看了一眼,果然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就直接离开了。 狄菁诧异地看着谢辰骁离开的背影,又看向君晚宁。 她对平阳侯古怪的性情早有耳闻,在演武场上也见识到了他的目中无人,却没想到,他在君晚宁面前竟是个任人差遣的好脾气。 君晚宁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笑着冲狄菁道“狄菁姐姐,我们走吧。” 二人走在路上,狄菁状似无意地问起“几年不见,瑶儿妹妹的变化很大。” 骑射技艺超凡,会医术,性情张扬,一身傲气,不惧强权。 和那个人太像了。 君晚宁知道,狄菁看到昨日她三箭齐发的场景后必然会对她产生好奇,她笑着反问“狄菁姐姐记得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 狄菁“自然是记得的。” “那狄菁姐姐说说看,我从前是什么样子。” 狄菁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顽劣,难缠,娇生惯养吧? 她思量片刻,道“瑶儿妹妹从前性子活泼,如今稳重了一些。” 君晚宁笑着冲她眨眨眼“这当然是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呀。” 狄菁看着她脸上鲜有的俏皮表情,愣了一瞬,便听君晚宁道“到了。” 二人便在院外两名禁军的恭敬行礼中进了院子。 听到有人进院子的动静,君晚承有些慌张,听到某个熟悉的嗓音后,更是手足无措。 君晚宁踏进房间,发现狄菁在原地待着没有动,似乎有话想问,她笑着道“他并未感染瘟疫,狄菁姐姐可以放心进来。” “你!” 狄菁瞬间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环视四周。 “此处除了你我,还有里面的人,并无其他人。”君晚宁又笑。 狄菁脸色凝重地上前推她入门,接着立即背手合门,然后才压低嗓子道“你可知这是欺君?” 君晚宁眨了眨眼,道“知道啊。” “知道你还!” 狄菁有些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接着转头看到一个躲在角落死死捂住脸的人。 君晚宁昨日命人为君晚承梳洗过,如今换上干净的衣服,虽然面容仍是恐怖,但整个人看上去比在演武场上出现时的模样清爽许多。 只是他的戒备不减反增。 君晚宁知道,他已经听出来人是狄菁,不愿让她看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 她心中酸楚,无奈道“当时那种情况,我若不那么说,如何能将他带出来?” 狄菁看向君晚宁的目光充满审视。 在这一瞬间,她心中涌现出无数个猜想,突然觉得孤身跟着君晚宁进这屋子是个错误。 君晚宁目光坚定道“狄菁姐姐,我有不得不救他的理由。” 狄菁眼神有了几分疏离,在屋内坐下。 “哦?是何理由?说来听听。” “他对我而言十分重要。” 狄菁心中疑窦丛生,看向角落中瑟缩的君晚承,对方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 “你可知,你今日跟我说的这些话,若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会是什么后果?” 君晚宁点点头,“自然知道。” “但是,狄菁,你相信我,他和演武场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狄菁忽视了君晚宁在称呼上的变化,没有说话,只是古怪地看着君晚宁。 君晚宁“他昨日在演武场上突然发狂,是因为有人给他下毒,如今毒性消散,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狄菁“这个我知道,我今日前来,便是要问他,是何人害了他。” “此事说来是因我而起,有人想通过他来试探我。” “此话怎讲?”狄菁越发疑惑了。 “狄菁,你方才说,几年不见,我有许多变化,你说得不错,我与从前相比,确实变化很大。” “那是因为,我并非真的沈梦瑶。” 君晚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想起了神医华明说的话。 即便救回了她,我也不知她会魂归何处。 也许她会变成一个孩童,又或者是一个老者,甚至有可能是男儿身……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 而且,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即便是见了,你也认不出她。 你确定还要这么做吗? 起死回生之术这般天方夜谭的事情,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做的。 真的已经实现了吗? 晚宁,会是你吗? 不是妖后派来试探我的? 狄菁看她的眼神越发古怪“你在说什么?” 君晚宁却不管她是何反应,继续认真道“真正的沈梦瑶在半年前就已经上吊自尽,而我,是一缕占据这个身体的魂魄。” 她用瘟疫这一借口将太子哥哥带回平阳侯府,毕竟只是权宜之计,此事瞒不了太久。 如今太子哥哥已经被长公主记恨上了,届时事情水落石出,他必死无疑。 要想保住太子哥哥,她必须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狄菁,她需要狄菁配合她将此事圆过去。 她从前对谢辰骁隐瞒自己重生的事情,那是因为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她没必要把事情说得那么透。 她重生的经历难以取信于人不说,谢辰骁知道得太多于她而言反而是麻烦。 但狄菁和太子哥哥不一样,她不想骗他们,与他们早日相认是减轻彼此的痛苦。 今日,不论如何,她都要狄菁和太子哥哥相信此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49章 狄菁,我回来了 狄菁只觉得君晚宁在同她开玩笑,有些无奈“瑶儿妹妹,我有公务在身,此时不是同你玩闹的时候。” 君晚宁表情丝毫没有玩闹的意思。 “狄菁,难道你就没有好奇过,猎风为何会如此熟悉我,我又为何会叫它猎风吗?” 狄菁自然是好奇的,她今日来平阳侯府,本就打算若是见到君晚宁,便好好问问她是怎么回事的。 “你与猎风,的确是难得的缘分。”她道。 君晚宁摇摇头“不,那是因为我本就是它的主人,我与它已经认识了十年之久。” 狄菁“什么?” “猎风……” 君晚宁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君晚承,接着道“猎风是我十一岁那年,太子哥哥送我的生辰礼。” 君晚承埋头死死咬住自己的袖子,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他的晚宁认出他了,见他的第一眼便认出他了。 老天爷啊,为何不让晚宁重生在别的国度?便是一定要在大昭,就不能让她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吗? 你让她重生在京城,仇人就在她的眼前,她如何能安心去开始新的人生? 他的晚宁已经这么苦了,这么苦了啊! 狄菁愣怔着不知该说什么,片刻后,问“你说什么?” 君晚宁盯着她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气道“狄菁,是我,我回来了。” 她终于说出这个压在心底许久的秘密,心中却并没有感到轻松。 她眼中透着迷茫,似乎能遥遥看到未来更加艰难的路途。 狄菁拧眉“你什么意思?” “狄菁,我是晚宁,君晚宁。” “皇宫里的那个君晚宁是假的,是君晚清用焕颜术变成了我的样子,骗了所有人!” 听得君晚宁委屈的声音,君晚承感到万分揪心。 晚宁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却无能为力。 他这般没用,晚宁却说他是她心中最完美的君子,说能拥有他这样的兄长是她的一大幸事。 晚宁啊晚宁,你让我该如何面对你的信任? 狄菁眸中染上微怒,她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她听君晚宁说此事因她而起,所以才放着眼前审问这个疯子的正事不做,耐着性子听她说到现在。 本以为真的能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想到得到的就是这般荒诞的言论。 但是看在沈烈的面子上,她没有发作。 狄菁不欲再听君晚宁说下去,道“今日你所说的这些,我就当没有听到,你谎称他有瘟疫的事情,我会跟陛下说你只是误诊。” “此人,我就先带走了。” 说罢,便起身走向角落的君晚承,要伸手去拉地。 君晚承突然跳起来躲开,惊慌之下,竟躲到了君晚宁身后。 君晚宁没有让开的意思。 狄菁这下是真的怒了,“瑶儿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君晚宁面色仍旧冷静“狄菁,你听我说完再走不迟。” 说着,她侧头去看身后的男子,道“太子哥哥,别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不会抛下你。” 此话正中君晚承的心事,这叫他如何再装下去?他背过身去,暗自流着泪,身体不住地颤抖。 狄菁瞪着双眼“你说什么?” 太子哥哥?什么太子哥哥? 沈梦瑶究竟在胡说什么? 她探究地看向君晚宁身后那人,却只能看到一个背脊弯曲的背影。 君晚宁没有回头,眼神哀婉“太子哥哥,你还是不愿与晚宁相认吗?” 她脸上的表情,和说出来的话,落在狄菁眼里,只觉得荒谬。 “沈梦瑶,你到底想干嘛?” 说自己是君晚宁,她可以当这是小姑娘的玩笑话。 可拉出一个疯子,说他是前朝太子,就是其心可诛了! 沈梦瑶跟她说这些话是想干嘛? 又或者说,沈家想干嘛? 狄菁的神情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慎重。 君晚宁没有理会狄菁的质问,她得不到君晚承的回答,泪水瞬间涌出。 “太子哥哥,晚宁曾以为你已不在人世,如今得知你还活着,你可知晚宁有多开心?” 君晚承紧紧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衫,表情痛苦得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去忍耐。 为了不发出哭腔,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我……不……是你的太子哥哥……” 狄菁觉得这声音分外耳熟,却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君晚宁大哭起来“太子哥哥,你是晚宁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君晚承再也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狄菁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背对背哭泣的两个人,陷入迷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晚承早就死了不是吗?她三年前在西陲时得到的消息——太子造反,畏罪自戕。 她虽不信君晚承会造反,可是…… 可是待她回京后,天下已定,她看到的只有满城丧幡。 谭越召她,用旧友的口吻问她“我坐到了这个位子上,你是否会怪我?” 在她回京之前,父亲就跟她说过,狄家忠国不忠君,无论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谁,狄家人要做的只有守卫国土。 所以她此行途中就已经想通,他们几人过往的少年情谊只是一场梦,今后她是臣,他是君。 她垂首道“臣不敢。” 至于那凤座上雍容华贵的女人,她没什么好说的。 龙椅上的谭越叹了口气,他说大昭外强中干,沉疴难愈,举国都需要新生,他是不得已才走到这一步。 她听不懂,也不想听。 她只会打仗,所以述完职的第二天就又去了西陲。 她看到谭越胜了,于是麻木地接受了一切,却从未想过,君晚承或许没死,更无法想象谭越身边的那人不是真的君晚宁。 这是在是太荒谬了。 狄菁脸色近乎苍白,“沈梦瑶,你在胡说些什么?” 君晚宁红着眼眶看向她“你六岁时,被父皇选中,入宫做太子哥哥钦点的武伴习。” “入宫第一日,国子监祭酒的长孙带着一群人寻你麻烦,于是你便同他们打了起来。” “他们单挑不过,就好几个人一起围攻你,是太子哥哥出言解救了你。” “你转眼就在和太子哥哥切磋的时候打伤了他的右腿,我听说了此事,便跑去演武场当众骂你不知好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0章 这太荒谬了 “后来我一有空就去皇子演武场盯着你,即便如此,你对太子哥哥也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我打不过你,就偷偷往你的水囊里丢毛毛虫,在你的剑柄上抹胶水……用各种小动作给你使绊子。” “后来我见太子哥哥武艺突飞猛进,数次得到父皇的夸奖,便没那么讨厌你了。” “再后来,我也想学武,遇到不懂的便常常请教你,我那身骑射的本事,便有你指点的功劳。” “十一岁那年,太子哥哥送我猎风,你见了十分眼馋,屡次跟我提起要买下猎风。” “我说什么都不肯,只答应借你骑,但猎风是个倔脾气,你第一次上马就被它摔了下来,还磕破了鼻子。” 狄菁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叙述,慌乱之中还有些许震惊。 君晚宁还想再说下去,却被她打断“你从何人那里调查到这些事情?” 沈梦瑶怎会知道她小时候的事情? 虽说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年的武教习和那些武伴习,乃至许多宫人都算是见证这些事情的人,但这些事情的细节却并不好调查。 且不说发生的时间太久远,有谁会特意去记下几个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呢? 君晚宁道“无需调查,这些都是我亲身经历的。” “这太荒谬了!沈梦瑶,你跟我说这些话究竟有何目的?” “还有你!”狄菁指着君晚承的背影,问“你到底是谁?” 君晚承艰难地转过身来,却仍是偏着头,不敢与狄菁对视。 “狄菁,好久不见。” 狄菁浑身一震,突然上前揪住君晚承的衣领,将他带到自己面前。 “说!你是谁?” 她是个行伍中人,战场刀剑无眼,她什么伤痕没见过? 然而君晚承这张脸,却依然让她感到有些惊心,也难怪赫德郡主被吓成那样。 可是她要看个清清楚楚。 这双眼睛……嘴唇……还有脖颈处的那道伤疤…… 君晚承被她目光中那瞬间的惊吓给刺痛到了,慌张地挣脱她的手,又将脸偏了过去。 狄菁慌乱地后退了几步,“你……” 本已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还是以这副模样,这种方式,这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她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屋内骤然安静下来。 片刻后,狄菁看向君晚承,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君晚承知道,这个问题是避无可避了,就算狄菁不问,君晚宁也会追根究底。 他深呼吸一口气,从那场宫变开始,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君晚宁听得十分仔细,关于那场宫变,她只在临死前从君晚清的口中听到了只言片语。 她虽然能从那只言片语中猜出一些事情,但在细节上仍有许多想不通的事情,如今有了君晚承的描述,那故事中缺少的空白算是补全了。 她满目悲凉“原来父皇和母后是这样去的……” 狄菁静静听着,心中五味杂陈,她已经完全接受君晚承还没死这件事。 按理说,故友还活着,她理当高兴。 然而由于君晚承的特殊身份,她又隐隐觉得不安。 前朝太子背负着血海深仇隐匿在民间,对大昭而言并非好事。 君晚承似乎能从她的表情中看穿她心中所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按着君晚宁的肩,道“小妹,我如今已经不是太子,你亦不是公主,我们不可再那般称呼父亲和母亲了。” 君晚宁明白他的意思,表情苦涩道“大哥,你说得对。” 君晚承似乎早已平静地接受了一切,接着说自己醒来之后的事情。 虽然他三言两语略过了自己在君晚清手上受过的那些苦,但君晚宁和狄菁都能从他现在的模样窥见几分。 君晚宁更是控制不住地去想象,他遭受虐待的画面,心痛到仿佛在滴血。 “据华明前辈说,他当初因担忧你在宫中处境而秘密联络过你,却许久没有得到你的回应。” “后来听说新帝立你为后,他很是震惊,因为他知你不会心甘情愿做仇人的皇后,其中必然另有内情。” “因此他偷偷进宫,想找你问个清楚。” “进宫后,他偶然发现了君晚清身边的鬼夫人。” “于是他没有急着现身,而是在暗中调查她来到皇宫的目的,然后就发现了被囚禁的我。” “鬼夫人?”君晚宁问。 “当初我本已身死,是这个鬼夫人将我救活,虽被救活,却是生不如死,因为我醒来后失去了神志,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痴傻儿。” 君晚承冷着脸说出这段不堪的过往,声音不悲不喜,搭在膝上的手却是紧紧攥着衣衫,指节渐渐泛白。 君晚宁眼眶红肿,轻声唤道“大哥……” 君晚承勉强挤出微笑,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没事。 狄菁表情不可置信道“这世上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法?” 君晚承认真道“若换做是从前,我也不信,可此事就发生在我和小妹身上,我不得不信。” 狄菁神色复杂地看着二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她接受君晚承死而复生的事情,是因为君晚承这个活人是她亲眼所见。 而君晚宁复活变成沈梦瑶,她无论如何都不敢信。 借尸还魂,这种事情过于匪夷所思。 听到君晚承如此说,君晚宁很快就想明白了,道“是师父救了我。” 君晚承点点头,“只不过华明前辈的起死回生之法与鬼夫人的不同,鬼夫人救醒的我只是一个没有神志的躯壳,若不是华明前辈,我这辈子都是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师父救的是我的魂……”君晚宁喃喃道。 “当初华明前辈说救回来的你将不再是你,原本我也不懂,现在看来,确是如此。” 君晚承心中无限感慨,眼前兄妹团聚,又逢故友的画面,是他那暗无天日的三年里想都不敢想的。 狄菁神神色复杂地看着二人,不解道“他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皇宫,还救回了你的神志,如此神通广大之人,带你离开皇宫应当不是难事,为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1章 禁军果然有问题! 君晚承道“华明前辈的确想带我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是我自己不想走。” “为何?在那种情况下,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君晚宁急道。 君晚承摇摇头道“我留下来并不是为了报仇,而是因为鬼夫人。” 君晚宁这时也想起他方才说过,师父对此人的态度十分谨慎。 连师父都如此觉得,想必那鬼夫人是个危险的狠角色,于是她又耐心听下去。 “据华明前辈说,这个鬼夫人曾是他的同门师妹。” “此人是个学医的天纵奇才,然而却心术不正,将心思都用在了制毒上,研究出了很多害人的东西。” “他们的师父屡次劝告无果,遂将她逐出师门了。” “华明前辈说,此人无利不起早,隐匿江湖多年,如今突然出现,定是有所图谋。” 君晚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诧异道“师父曾跟我提到过此人,难道,她就是君晚清背后那个助她换脸的人?” 君晚承“华明前辈也是如此猜测。” “换脸又是怎么回事?”狄菁看向君晚宁,好奇道。 今日这一个又一个的谜团,砸得她有些发晕。 君晚承亦是看向她,因为他不懂医术,所以华明前辈没有与他细说此事,其实他也有些好奇。 君晚宁尽量用他们能听懂的话,将焕颜术解释了一遍。 君晚承又问“可有揭穿她的法子?” 他实在是不想看到那恶毒的女人顶着君晚宁的脸招摇过市。 君晚宁点点头“有。” 她眼神带着安抚的意思,微笑着看向君晚承。 “用不了多久,世人就能看到她的真面目。” 君晚承知她一向聪慧,这么说一定是心里有了主意,感到欣慰的同时又觉得心酸和无奈。 他原本以为,小妹若是能活,就可以过上全新的人生。 可天不遂他愿,他的小妹,终究还是和他一样,走上了复仇的路。 狄菁陷入了沉思,对于这个神乎其神的焕颜术,她还纠结在相信与不相信之间。 不相信,是因为换脸一事太过匪夷所思,已经完全超出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君晚承可以活着证明起死回生之术的存在,沈梦瑶却没有实质的证据能证明自己就是君晚宁,也没法证明昭后是君晚清。 相信,是因为她看得出,眼前的沈梦瑶确实比谭越身边的那个昭后更像君晚宁。 不,这个沈梦瑶,除了脸以外,其他的方方面面和君晚宁几乎一模一样。 至于君晚清,也的确是有做这种事的动机。 君晚清对君晚宁的嫉妒,以及她对谭越的心思,是狄菁早就看出来的事情。 只是君晚宁过于相信她这个皇姐,所以当局者迷了,她当初也是念在君晚清没有对君晚宁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才没有将此事说破。 当初她得知谭越夺了君家江山,心中纵然痛苦,但身为大昭臣,她不得不放下个人情绪,接受这件事。 而君晚宁毫无芥蒂地接受后位,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因为君晚宁和她的立场、身份不同,君晚宁没有不得不接受谭越的理由。 君晚宁接受那个后位,于君家,于她与君晚承的情谊,是背叛。 这让她看不起。 好在她的为臣之道中不包含臣服于皇后,因此这么多年了,她和昭后已无来往。 回京述职时,谭越一副老朋友的姿态,让她去看看皇后,她都直接拒绝了。 狄菁曾经痛苦挣扎,她的朋友死的死,变的变,只剩孤零零的自己。 若君晚宁没死,也一如从前,那该是让她多高兴的事情啊。 就在狄菁脑子一片混乱之际,君晚承又道“鬼夫人的危险还不止于她那身阴狠毒辣的毒术,更让我忌惮的是她的身份——她并非大昭人,而是蔺国人。” 此话一出,君晚宁和狄菁都瞪大了眼睛。 一个身怀用毒绝技的外邦人正住在皇宫,而且还待在能时刻与皇帝见面的皇后身边。 这便是在大昭天子的头上悬了一把刀。 即便那个位置上的人是君晚宁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谭越,但她很清楚,在大昭还没有继承人之前,谭越决不能出事。 否则朝纲不稳,社稷动荡,于大昭而言是大祸。 更何况,当下正是大昭内忧外患之际…… “当初鬼夫人对我严防看守,所以华明前辈只能夜里慢慢为我治疗,那段时间,我看上去与痴傻儿无异,实则已经开始有了思考的意识,也发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竟是冷宫。” “那是我有意识之后,第一次见鬼夫人和君晚清之外的人见面,那人穿着禁军的衣服,光明正大地进冷宫找鬼夫人,开口却是蔺国话。” “他们以为我神志不清,因而说话的时候没有回避我。” “我曾接待过蔺国使臣,对蔺国话略有了解,勉强能听出那人似乎是在催促鬼夫人去找什么人,而鬼夫人说自己还有没办完的事情,让那人再等等。” “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情,我就听不懂了。” 狄菁脸色惨白,“禁军果然有问题!他们潜伏这么多年,究竟想干什么?!” 君晚宁也没想到,师父那位被逐出师门的师妹,还有这层身份。 她想起手臂上自己中的毒,喃喃道“难怪……” 难怪她中的是来自蔺国的毒,原来君晚清背后的那个人竟是蔺国人,她之前还真没往这个方面去想。 君晚承关切道“怎么了?” 君晚宁摇摇头道“没什么。” 中毒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太子哥哥,免得他徒增担忧和自责。 君晚承点点头,继续面色凝重道“我继续留在皇宫装疯卖傻,就是想调查鬼夫人他们的目的。” “只是鬼夫人行事十分谨慎,我等了许久也等不到机会。” …… 成季匆匆从外院赶回,向谢辰骁回禀“狄小将军将人带走了。” 谢辰骁惊讶道“带走了?” 成季点点头,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她明明那么重视那个疯子,怎会允许狄菁带走他? 要知道,狄菁如今是新上任的禁军统领,此时正是她立威的好时机。 为了查明真相,她绝不会手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2章 你怀疑本候在骗你? 那个疯子若是进了禁军营,免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 即便最后侥幸活下来了,长公主也不会放过他。 平阳侯府是唯一能给他庇护的地方,君晚宁怎会答应狄菁带走他? 难道是无能为力了? 那为何不来找他帮忙? 谢辰骁莫名有些气闷,出了院子透气。 他很想知道君晚宁他们三个人在那个院子究竟聊了些什么,竟从白天聊到晚上。 只可惜狄菁不是君晚宁,她内力深厚,若有人偷听,定会立即被她察觉。 所以他只能在这里胡乱猜测。 他走着走着,不知为何就走到了君晚宁所居住的偏院。 深夜,药房还燃着烛火。 谢辰骁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无名火,皱着眉头推门而入,便看到案前埋头看着医书的消瘦背影。 “沈梦瑶,你身上的毒才刚解就如此操劳,你不要命了?” 君晚宁回眸,案上的烛火将她的身体裹上了一层微黄色的光,她向谢辰骁露出半张侧脸。 光洁无瑕的脸庞上挂着一抹浅笑,眸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口气带着一丝惊讶“你怎么还没睡?” 谢辰骁心中微弱的怒火被这个笑容轻松熄灭,叹了口气,上前道“你看上去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进展?” 君晚宁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没意识到自己方才笑了。 失而复得,自然心情不错,但这不是能与人分享的喜悦,她点点头,道“嗯,我知道如何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 谢辰骁“这个我知道,你需要的药材本候已经派人去找了,不出三日便能找齐。” “谢辰骁,谢谢你。” 谢辰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道谢砸得有些不习惯,这个女人对他何时这么客气过?不是向来都理直气壮地提要求吗? 就像今日给他那张药材单子,可没有半句多余的解释。 “谢什么?” “没什么,你过来,关于瘟疫的事情,我有思路了。” 她朝谢辰骁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坐下。 谢辰骁上前在她身边坐下,两人的距离近得他有些不自在,悬空的手也不知该往哪儿放,找了半天,最后搭在了两膝上。 神色肃穆,做出洗耳恭听之态。 君晚宁开始跟他细说此次瘟疫的应对之法,扬起的小脸上满是兴奋。 谢辰骁听着听着,目光开始在她精致的脸庞上流连,那樱红的唇珠让他看得有些失神。 圆润、小巧,看上去十分可口。 君晚宁拧眉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谢辰骁睫毛微颤,神色瞬间恢复自如,似乎方才的呆愣只是在思考她的话。 “听见了,你可以放手去做。” 君晚宁惊讶道“真的?” 谢辰骁脖颈有些燥热,他点点头,立即起身。 “好了,本候困了,你也早些休息。” 说罢,便落荒而逃了。 君晚宁怪异地看了两眼他大步离去的背影,摇摇头,没有多想。 …… 次日,皇宫的赏赐到了平阳侯府。 谢辰骁看了两眼老内侍手中托盘上的那把镶嵌着红宝石的精致短刀,表情意味深长。 狗皇帝还惦记着他那一百万两黄金的彩头呢。 老内侍被他这似笑非笑地眼神盯得背脊直冒冷汗,表面却不敢有丝毫异样,弓着腰,笑得满脸褶子。 他用着几乎是哄着的口吻,道“谢侯爷,快请夫人出来领赏吧。” 谢辰骁抱着臂看他,僵持在那里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内侍被他看得额头也开始冒冷汗了。 他微眯着眼,淡淡道“夫人在前日践行宴上中了毒,至今还在房中躺着,不便出来领赏。” 老内侍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平阳侯,要抗旨不成? 他满脸惊恐道“哎呦喂,老奴那日见夫人好好的,怎会中毒?” 谢辰骁皱着眉头不悦道“你怀疑本候在骗你?” 老内侍心如擂鼓,惶恐地将腰一再往下弯,大呼冤枉。 “老奴岂敢怀疑侯爷?老奴只是惊讶,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长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竟敢给夫人下毒!” “谢侯爷,夫人这是中了什么毒?要不要紧呐?” 谢辰骁道“中的外邦奇毒,解是能解,只是费了一番功夫。” “夫人经此折腾,身子亏损得厉害,烦请内侍回禀陛下,本候改日再带夫人进宫谢恩。” “这赏赐,就不必了。” “这……” 老内侍满脸为难,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内侍,还从未遇到受赏也要抗旨的。 他哪里听不出,谢辰骁这话里话外就是对那日皇后针对他夫人的事情表示不满。 这未免也太放肆了!今日这赏赐若是原封不动地带回了皇宫,让皇上的面子往哪儿搁? 老内侍胳膊拧不过大腿,赔笑着退了下去,跨过平阳侯府的大门,瞬间便是另一副嘴脸。 “我呸!什么玩意儿?还中毒?那就等皇上派御医来瞧瞧,看看到底中的什么毒!” 待老内侍走后,缩在花丛后面偷听的秀儿便笑着一路狂奔,准备去将听到的这些话报告给她家夫人。 秀儿跑得小脸红扑扑的,没留神一头撞到一个人,然后直接被弹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成季被撞得懵了一瞬,看清来人后脸色一惊,赶紧去扶秀儿。 “秀儿,你没事吧?” 秀儿感觉自己撞上了根石柱子,小脸痛苦得揪成了一团,闭着眼任他扶起来,‘哎哟哎哟’个不停。 “谁撞了我!” 秀儿咋咋呼呼大喊了一句,然后就看到一脸紧张地搀扶着自己的成季。 她脸色大变,立即用力甩开他扶自己的手,大怒“成季!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成季委屈“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明明是你走路不看路,你没事跑那么快干嘛?” 秀儿屁股疼得她冒眼泪,“你!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你看不见吗?亏你还是个习武之人,反应这么慢!” 成季见她哭了,便放慢语速,准备好好解释“习武之人那也是人,你跑这么快我……” 秀儿却不想听,她狠狠瞪了成季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好了!你给我滚,别挡我路!” 成季看着她因为疼痛走得有些不自然的背影,气得不知该说什么,然后站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 有些恼怒,又有些自责,还有几分诡异的心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3章 你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君晚宁神情专注地为杨青施完最后一根针,问“杨青,你感觉现在如何?” 经过君晚宁的悉心治疗,杨青已经许久没有发热,脸上因脓疮而结痂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渐渐显现出清秀的眉目。 杨青笑得眉眼弯弯,“夫人,妾感觉自己已经大好了。” 君晚宁想了想,道“从脉象上看,的确是好了,但你的身子有些虚弱,还要调养一段时间。” “妾给夫人添麻烦了……” 君晚宁摇摇头道“杨青,你千万别这么想,添麻烦的不是你,是樊州不作为的官府,你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杨青听了心中涌起无限感动,道“夫人真是心善。” “对了,妾有样东西想给夫人。” 君晚宁有些惊讶,就见杨青起身去唤她从谢辰骁那里要来照顾她的倩儿姑娘了。 “倩儿姑娘。” 倩儿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递给了君晚宁。 杨青道“妾闲来无事绣了个帕子,想送给夫人,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倩儿解释道“杨姑娘怕上面过了自己的病气,绣好了便没敢再碰,托奴婢用滚水烫了三回,还在大太阳下暴晒了两日呢。” 经她这么一解释,杨青有些脸红,看向君晚宁的目光几分紧张,几分期盼。 君晚宁展开那张帕子,雾白的绸子上面绣着一片荷塘,清新的荷叶间,插着几只小巧可爱的莲蓬。 她发自内心地赞道“杨青,你好巧的手。” 转念又想到莲蓬多子的寓意,心中难免尴尬。 算了,杨青也是好意。 杨青红着脸道“夫人不嫌弃就好。” 君晚宁将帕子叠好收了起来,道“这么好看的帕子,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杨青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接着又听君晚宁道“对了,杨青,你如今已经痊愈,可有想过今后的去处?” “若是想回樊州老家,我可以派人送你,若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你我相遇便是缘分一场,我会尽我所能地帮你。” 见她脸色慌张,君晚宁以为她在担心樊州如今的境况,又解释道“你无需害怕,染过这瘟疫的人不会再感染第二次,即便樊州仍是瘟疫泛滥也无妨。” 哪知杨青扑通一下直接在她面前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求夫人不要赶妾走!妾想留下来伺候夫人!” 君晚宁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去拉她“你先起来,我不是要赶你……” “夫人是妾的救命恩人,妾早就想好,若是能有幸活下来,余生便要用来报答夫人的恩情。” 杨青来到平阳侯府之后,一直被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有力气下床之后,照顾她的两个姐姐连她想干些洒扫的活儿都不让。 这日子越久,她心中的愧疚和不安越甚。 若让她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走了,她这辈子都过得亏心。 君晚宁道“可我身边不缺人伺候。” 杨青急道“妾可以在府里做个粗使丫头,不管做什么都好,只要能尽一份力来报答夫人,妾什么都愿意做!” 君晚宁“你先起来说话。” “夫人不答应妾,妾就不起来!” 君晚宁有些头疼,想了想,道“那……你就先留在府上,当个绣娘吧,不过要先养好身子再说。” 杨青喜极而泣,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才起来。 这时君晚宁看到了远处一瘸一拐朝她这里走来的秀儿,便吩咐杨青道“好了,你下去洗把脸,好生歇息,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杨青抹了抹眼泪,蹲身行礼,道“奴婢恭送夫人。” 君晚宁出了院子,诧异地上下扫了秀儿两眼,问“这是怎么了?” 秀儿撅了噘嘴,“没什么。” 君晚宁见秀儿不愿说,也就没追问,左右人在平阳侯府,也不会出多大事。 “一会儿去我那里拿点伤药。” 秀儿立即开心起来“谢夫人关心!” “对了,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君晚宁问。 说起这个,秀儿就兴奋起来了,把她在前院看到谢辰骁拒绝天子赏赐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君晚宁见她这眉飞色舞的样子,面露疑惑“他真这么说?” “真的!夫人您是没看到,那老内侍的表情,可好玩儿了!” 说着秀儿便表情夸张地学了起来。 君晚宁心底惊讶万分。 虽然她看得出秀儿描述得有些夸张,但谢辰骁用的什么口气对待老内侍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谢辰骁竟然拒绝天子赏赐。 听君晚承说过鬼夫人的危险之后,她的确想抓出此人,却没想过用这种方式。 谢辰骁这么做,是完全不顾及皇家脸面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君晚清的真面目会被她亲手揭开,皇家这脆弱的脸面被撕只是早晚的事情。 既然谢辰骁已经开了这出戏的头,她也只能好好配合了,当即就服下一颗药丸,回屋躺下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宫里便来人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谭越和君晚清都来了,还带着几个御医,和一堆补品,阵仗弄得很大。 谢辰骁也不能不给昭帝这个面子,于是他带着谢老夫人和一众奴仆出来迎接。 “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谭越道“都起来吧。” 君晚清自进来后便一直打量着平阳侯府,她知道平阳侯家财万贯,却没想到府邸的装潢奢华到如此地步。 不过那又如何?还能奢华得过皇宫不成? 她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府邸受规制限制,谢辰骁还真能把侯府弄得比皇宫还奢华。 君晚清想到君晚宁从公主沦为一介平民,嫁给一个没有权势,只有几个臭钱的闲散侯爷,她这心里就畅快无比。 她冷冷开口道“怎么不见平阳侯夫人?陛下和本宫亲临,她竟然不出来跪迎?” 谢老夫人得知君晚宁根本就不是什么风寒,而是中毒之后,就把成季喊过去把践行宴当日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打听了一遍。 因而她对这个昭后没什么好印象,如今见君晚清这副嘴脸,更是不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章 无需御医多此一举 谢老夫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面朝谭越行礼道“还望陛下见谅,老身的孙媳妇身体亏损得厉害,现下还卧病在床,不便出来迎接。” 昭后心中顿时升起怒意,这个老东西竟敢无视她? 平阳侯这一家就没有安分的! 待他们对越哥哥失去了利用价值,她定要让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昭帝虚扶了谢老夫人一把,道“老夫人无需多礼,朕今日前来,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朕听闻平阳侯夫人中毒,便带了几名御医过来给夫人看看。” “请老夫人宽心,朕的这些御医都是妙手,无论夫人中的是什么奇毒,他们一看便知,定会全力为夫人医治。” 谢老夫人听不出这话背后的意思,谢辰骁却是心领神会。 谭越摆出这么大阵仗,就是想看看君晚宁究竟中的是什么毒,何至于既没法出来领赏又没法出来迎接帝后。 他这是来酌情治罪的,小则大逆不道,重则欺君之罪。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来的。 “谢陛下,那老身便先退下了。” 昭帝点点头,谢老夫人便在张嬷嬷的搀扶下,带着一众奴仆离开了。 有昭后在的地方,她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平阳侯,事不宜迟,带御医过去为你夫人瞧瞧吧。” 谭越面色和煦,丝毫看不出方才在宫里听到老内侍回禀时那暴怒的模样。 “是。” 谢辰骁也从容应对,他相信君晚宁有法子把这戏唱全。 于是一行人在谢辰骁的带领下,去了君晚宁所在的偏院。 一看到那小小的偏院,君晚清便乐了,讥笑道“平阳侯,你就让你夫人住在这种地方?” 她表面仿佛是在谴责谢辰骁亏待了君晚宁,实则心中不知道有多开心,脑子里已经幻想出了许多君晚宁在这破院子过苦日子的画面。 传闻平阳侯夫妻不睦,看来并非虚言。 平阳侯在外面对君晚宁的维护,八成全部都是装的。 他实际上维护的是自己的面子,根本就和君晚宁没有半分关系。 曾经的君晚宁处处压她一头又如何? 如今她只能顶着别人的脸,在这种偏僻小院落里苟且偷生。 而她,已经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住着无比奢华的宫殿中,锦衣玉食,肆意快活。 君晚宁,你现在还能那什么跟本宫比? 谢辰骁浅笑道“夫人喜好清闲,所以选了个僻静的院子。” “其实本候也想夫人早日搬去主院与本候同住,只是夫人不肯,不知皇后娘娘能否帮本候劝劝夫人?” 君晚清冷冷道“这是你和沈梦瑶的事情,与本宫何干?本宫为何要帮你?” 谢辰骁笑着点点头,道“皇后娘娘说得是。” 君晚清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谢辰骁这是在骂她多管闲事呢! 当真可恶! 谭越心思都在偏院内飘出来的浓郁药香上,并没有注意到二人言语上的弯弯绕绕。 若只是煎药,不该有如此浓郁的药香。 谭越想起沈梦瑶不仅治好了谢辰骁的眼疾,还救了一名身染瘟疫的人,便猜测道“此处有药房?” 君晚清一愣,立即想起鬼夫人说君晚宁会查出她用了焕颜术的事,不禁有些心慌。 如今践行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君晚宁是否已经查出她是如何换脸的?若是她查出来了,可有研制出解药? 谢辰骁点点头,道“是的,夫人平日里就在此处研究医治瘟疫之法。” 君晚清不屑道“本宫以为,她将那位病人囚禁在你府中这么久,也没找到救她的办法,不如还是让御医带回太医院诊治,以免耽误了那人的救治时机。” 谢辰骁眯了眯眼,板着脸道“本候不知皇后娘娘这‘囚禁’是何意。” “不过如今那女子在本候夫人的医治下已经痊愈,无需御医多此一举了。” 听他如此说,谭越惊讶道“当真?” 虽是询问,他却是莫名已经相信了,心中忍不住激动。 这份激动和喜悦,瞬间就让他将谢辰骁拒绝天子赏赐的放肆之举抛到了九霄云外。 谢辰骁笑道“自然是真的,陛下可要见见她?” 谭越兴奋道“快宣!” 君晚清见他三言两语就让谭越忘了他拒绝天子赏赐的放肆之举,心中不悦,道“陛下,臣妾以为不妥,那毕竟是个身染瘟疫的人,也不知平阳侯所说的是真是假,倘若那人并未痊愈,要是带过来将瘟疫传染给您了怎么办?” 谢辰骁道“这不是有御医在吗?皇后娘娘若是不放心,便先让御医看看那人,再宣她进来。” 御医个个都面露期待之色,纷纷点头道是。 如今昭帝每日都会收到各地关于瘟疫扩散情况的折子,虽然大多数地方都已经得到了朝廷的救助,但都只能做到尽力阻止瘟疫的扩散速度,并无医治之法。 每天仍有无数人因身染瘟疫而死,包括京城亦是如此。 瘟疫一事让整个太医院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院判已经不知道让人参了多少本,再这么下去,他们迟早是要掉脑袋的。 此时听说有人治好了一个身染瘟疫的人,他们岂能不激动?个个都恨不得能立刻见到那病人,好好问个清楚。 谭越此时眼中也都是期盼,他本就不惧什么瘟疫,道“就这么办!” 又转头安抚道“皇后无需为朕担忧,有这么多御医在,朕不会有事的。” 君晚清勉强一笑,只好点了点头。 心中却是万分焦躁,若真的让君晚宁治好了那人,她便立了一件大功。 大昭子民都会感激她不说,就连越哥哥也会对她另眼相待。 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谢辰骁吩咐成季带着一个御医去将杨青带过来,又命秀儿带着其他御医去了君晚宁的房间,自己则带着谭越等人在正殿等候。 君晚清悄悄附在身侧宫女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宫女便悄悄退出了众人的视线。 谭越道“听内侍回禀,平阳侯说夫人在践行宴上中了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章 这个贱人真是命大! 谢辰骁意有所指地看了君晚清一眼,但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君晚清却因为心虚,觉得那一眼无比漫长,长到她差点就要忍不住要呵斥谢辰骁了。 “那日夫人在回来的路上便晕倒了,经府医诊治,夫人中的是来自蔺国的奇毒——祭生。” 谭越敏锐地察觉到了重点,“蔺国?” 谢辰骁点点头,“臣府上的大夫是名医福决,连他都对此毒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夫人苏醒后自己解的毒。” 君晚清皱眉道“既已毒解,为何不出来接见?” 她才不管是什么国家的毒,只恨这毒没能直接把君晚宁给毒死。 谢辰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冷着脸道“本候早已将此事向内侍说明,夫人身上的毒虽已解,但身体有所亏损,需要好好修养,暂时无法下床。” 他对这个女人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若不是皇后的身份暂时保着她,早在她在践行宴上针对君晚宁的时候,他就一鞭子勒断了她的脖子。 谭越已将谢辰骁夫妇当成了可用之人,如何会在这时候因为小小的跪迎之事伤了和气? 他拉着君晚清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抚,对谢辰骁道 “平阳侯,此事朕已知晓,并无怪罪之意。” 君晚清不可置信地看向谭越,谢辰骁待她如此无礼,越哥哥竟然半分维护她的意思都没有? 她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但很快又忍了下去。 越哥哥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她是越哥哥的皇后,不能如此失态。 都怪那该死的君晚宁!她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候夫人,便是病到只剩一口气,爬也要爬过来给她行礼! 还有这个谢辰骁,她总有一天会让此人为今日的放肆之举付出代价! 成季不敢耽误帝后的时间,见到杨青之后没有多说,直接让御医给她诊脉。 御医确认过后,便直接带着她出了院子,在路上跟她交代要面见帝后的事情,她当即就被吓得六神无主。 不论成季和那面带喜色的御医如何安抚,她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飘在云上,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一个樊州来的乡下丫头,怎么就要去见皇帝和皇后了呢? 谭越远远看到一脸喜色的御医,便知道事情八成是妥了,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来了。” 杨青抬头看到屋中首座上的龙袍和凤袍,两条腿立即打起了哆嗦,一进屋就直接跪下了,按照成季教的行了个大礼。 “草民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 杨青抖着身子站了起来,满脸惶恐“谢皇上。” 君晚清满脸的不屑,嫌恶地抬手掩了掩鼻子,仿佛杨青身上有什么味道熏到她了。 这种女人,也配面见她和越哥哥?真是可笑! 谭越知她紧张,也不为难她多说话,看向那名御医,问“情况如何?” 御医一脸激动道“经臣查验,杨姑娘的确染过瘟疫,但如今已经痊愈了。” 君晚清面露质疑道“此女看上去如此虚弱,脸上还有脓疮,你确定她已经痊愈?” 御医“臣确定!杨姑娘久病初愈,有些虚弱也属正常,只需温补些时日便能养回来。” “至于她脸上的伤口,其实并非脓疮,而是一些结痂的痕迹。” “待痂壳脱落,辅以一些祛疤的药膏,不出半月就能恢复如初。” 谭越兴奋道“好!” 此时为君晚宁诊脉的两名御医也出来了。 “如何?”谭越直接起身,上前关切道。 他这份关切是真的,不过是为了瘟疫一事。 这样一个能解大昭眼前困境的至宝,自然是要立刻好起来。 而他的关切落到君晚清的眼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眼中的嫉恨根本就藏不住,死死地盯着御医,期盼他们开口便是君晚宁的死讯。 谢辰骁将她眼中的怨毒看得一清二楚,眸中染上杀意。 御医道“回皇上,平阳侯夫人中的乃是蔺国奇毒——祭生。” “此毒凶险万分,夫人身上的毒虽已解,但她的身体还十分虚弱,需要好生调养些时日。” 这话和谢辰骁说的如出一辙。 君晚清这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在心里暗暗咒骂,此毒既然那么凶险,为何没将君晚宁给毒死? 这个贱人真是命大! 三年前将她千刀万剐都没让她死成,如今中了鬼夫人的毒也能让她捡回一条命。 就是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么走运了! 一旁的杨青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担忧。 夫人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就身体虚弱了?还有中毒,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那么恶毒,要害夫人? 谭越面露忧色,吩咐御医道“你现在速速回宫,去挑些夫人用得上的补药送过来,越多越好。” 谢辰骁倒也没有拒绝这份好意,垂眸淡淡点了个头,道“谢陛下。” “平阳侯无需跟朕客气,大昭能有夫人这样为治疗瘟疫呕心沥血的医者,是朕的幸事,也是大昭的幸事,朕自会将她的事放在心上。” 这话真情实意,却让谢辰骁听得极为不舒服。 那气红了眼的君晚清更是如此。 见谢辰骁还未露出满意之色,谭越便知道自己这点恩惠还没有打动他。 不过他也能理解,平阳侯府富可敌国,有什么补药是他谢辰骁买不到的? 谢辰骁如此姿态,是想让他彻查此事。 正好这个蔺国奇毒也让他十分在意,即便谢辰骁不提,他也准备好好查上一查。 谭越屏退众人,屋内只剩他、谢辰骁和君晚清三人。 谢辰骁看着君晚清,似是提醒谭越此人也该出去。 君晚清自然看出了他的意思,她知道两人接下来要谈的是君晚宁中毒一事。 她已将谢辰骁拒绝天子赏赐的那番说辞告诉了师父,师父也知道越哥哥或许会调查此事,自会早做准备,因此她并不担心事情败露。 她今日随越哥哥前来,为的是寻君晚宁错处,现在寻不到,也不想留下来自讨没趣。 她正好也想找机会去看看君晚宁的药房,便起身自请告退,说是想去园子里转转。 谭越应允了,提醒她带上宫女,便让她离开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6章 谁让她那么讨人厌呢 待御医离开,君晚宁立刻起身,快速地给自己落了几根银针。 看得床边守候的秀儿一脸震惊。 “夫人您!” 君晚宁眨眨眼,伸出食指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秀儿立即闭了嘴,检查了两眼门窗,确认真的关好了之后,压低嗓子问道 “夫人,您方才是装的?” 不对,若是装的,御医怎会看不出来? 君晚宁笑道“不是装的,只是用了点法子,乱了自己的脉象,及时处理就没事了。” 秀儿惊讶道“夫人,您也太厉害了吧!连御医都骗过去了!” 君晚宁问“他们还没走吗?” 秀儿摇摇头“还没呢。” 说起外面那些人,秀儿就一脸不高兴,“夫人,您是不知道,那个皇后娘娘有多讨人厌,一直说您坏话!” 然后她叽叽喳喳将君晚清那些言论在君晚宁面前复述了一遍。 君晚宁也从她这些话中弄明白了外面发生的事情,情况和她想象的没有大的出入。 君晚清的表现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意外的是谭越。 御医的诊断结果可以证明谢辰骁没有欺君,谭越找不到理由怪罪。 但谢辰骁态度如此傲慢,当着谭越的面没有给君晚清留一点面子,要知道,不给君晚清面子,就是不给他面子。 更何况,那是他的心爱之人。 谭越竟能为了她的治疗瘟疫之法百般忍耐,还不惜委屈君晚清。 她轻笑着打趣道“秀儿如今胆子是越发大了,连皇后都敢议论。” 秀儿撅了噘嘴,丝毫不惧怕她扣的这顶帽子,道“谁让她那么讨人厌呢。” 君晚宁点点头“确实如此。” 她估计谭越此时是在跟谢辰骁讨论那下毒之人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睡会儿。” 秀儿点点头,“那夫人您先睡吧,奴婢就守在外面,您有事就叫奴婢。” 兴许这段时间是真的累着了,君晚宁这一觉睡得很沉。 …… 入夜,月明星稀。 小六子跑跑跳跳来到君晚宁的偏院,看到出来倒水的秀儿,立马凑了过去。 “秀儿姐姐!” 秀儿停住脚步,“小六子?你怎么来了?” 小六子便是那抢了君晚宁的金锁坠子,一路引着她去了马市,找回猎风的小乞丐。 在平阳侯府待了几个月,个子就飞长起来,原本瘦弱的脸也圆润了不少。 “我听说夫人病了,想过来看看,夫人现在好些了吗?” 见他能如此关心君晚宁,秀儿也很开心,算这小子有良心,还记得夫人对他的好。 但她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能说实话,只是道“夫人身体还很虚,不过多喝点补药,好好休息就没事。” 小六子面露忧色,“秀儿姐姐,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一定要叫我。” 秀儿笑道“行了,你一个小屁孩,能干什么?做好自己的事情,别给夫人添麻烦就行了。” 小六子有些不服气,道“我准备去求成大哥教我武功,等我学好本事,就能保护夫人了!” 秀儿目光欣慰“好小子,秀儿姐姐等着看你的本事。” 小六子嘿嘿一笑,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又问“秀儿姐姐,你跟我讲讲白天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呗,我看杨青姐姐也被叫过去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皇上和皇后,好奇得不得了。 但白天的时候,君晚宁的院子被禁军围着,他不敢靠近偷看。 好不容易等到了夜里,手里的活儿都干完了,他就过来找秀儿姐姐打听了。 秀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立马有些不高兴,“你到底是来关心夫人的,还是来瞎打听的?” 小六子直呼冤枉,“我当然是来关心夫人的!” “但我也实在是好奇嘛,秀儿姐姐人美心善,就跟我说说呗。” 小六子嘴皮子利索,眨眼的功夫就把秀儿夸上了天,哄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不行,夫人身边离不了人,万一她醒了找不着我人,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说着她便要转身进屋了。 小六子又急忙拉住她,“咱们就在院子里说嘛,我这耳力你还不知道吗?夫人醒了我准能听见。” 他耳力了得倒是真的,秀儿想了想,叹了口气道“那好吧。” 两人便坐在院子里,秀儿开始讲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她自然不敢在外人面前胡乱议论皇上和皇后,于是就重点描述了那些御医得知君晚宁治好了杨青时那激动的样子。 小六子听得两眼放光,他不懂御医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那些皇宫里的大夫都救不回来的人,被夫人给救回来了。 夫人真是太厉害了。 两人这一聊就是半个时辰,小六子突然听到了屋内传出什么动静,道“夫人好像醒了。” 秀儿赶紧起身,小六子又拉住她,“不对,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小六子指向药房的方向。 秀儿的表情有些古怪,夫人如今喜欢清净,早就将院子里其他丫头都打发了。 如今夫人身边就她一个丫鬟,怎么会有其他人的动静? 糟了,该不会是遭贼了吧? 她脸色大惊,和小六子对视一眼,两人赶紧去了柴房,一人抓了根棍子。 他们悄声往药房走去,果然越靠近,里面的动静听得越清楚。 秀儿恨得牙痒痒,“定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下人,知道夫人医术高明,调制出来的药都是顶好的,想偷出去卖呢!” 说着便要提着棍子往里冲,小六子显然比她谨慎许多,他伸手拦住秀儿,小声道“秀儿姐姐别急,我先进去看看,情况不对你就立刻跑。” 秀儿心里一阵感动,但小六子只是个孩子,她怎么能让个孩子冲在她前面? 但她没来得及拦住他,他就先上了。 小六子一脚踹开药房的门,大吼“是谁在那里?” 门被踹开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拿着烛台的人影,但那人很快就吹灭了蜡烛。 屋内黑漆漆一片,凭借外面那点微弱的月光,他勉强看到了一个人影,但那影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7章 沈梦瑶,你不要死 小六子心里有点慌了,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小爷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识相的赶紧放下你偷的东西滚出来!” 里面没有一丝动静。 秀儿怕那人跑了,抓着棍子,死死盯着那道门。 一旦有人出来,她就要一棍子将人打晕。 小六子直觉里面的人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便直接扔了棍子,掏出用来防身的匕首。 “小爷只数三个数,再不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 “二!” 不知何时,一个紫色的身影鬼魅一般地飘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明晃晃的刀就悬在他的头顶。 小六子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危机,喊出‘三’的瞬间,举着匕首突然转身。 那人显然没料到他如此警觉,惊讶的同时,也一刀朝小六子挥了过去。 即便小六子反应迅速,避开了那致命一击,那把刀还是生生在他胸膛上划过。 小六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那条小臂长的刀伤,那伤口不停地往外流血,没过多久就染红了他的衣裳。 一种死亡的恐惧向他袭来。 但他还是立刻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戴着面纱的紫衣女子,大喊“秀儿姐姐!快去叫人!” 紫衣女子捂住自己被小六子划伤的手臂,低骂了一句“你找死!” 听外面的秀儿已经慌里慌张地大喊“抓贼啦!” 她想将秀儿抓回来一起杀了,却被小六子死死拽住。 “抓贼啦!” “夫人的院子遭贼了!” 秀儿拼命地朝成季住的地方跑去,边跑边喊。 另一边,一袭青衫的杨青正提着一个食盒朝着君晚宁的院子快走。 府卫匆匆集结的身影让她放缓了脚步。 她不知发生了何事,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多想,继续朝着君晚宁的院子走去。 御医说夫人身子虚弱,她炖了好几个时辰的鸡汤,夫人要趁热喝才好。 很快,她就迎面遇上一个行色匆匆的紫衣女子。 二人对视,皆是一愣。 此时秀儿呼救的声音由远及近,杨青终于知道那些府卫为何会集结了。 夫人的院子里竟然遭贼了! 杨青看到那紫衣女子还滴着血的手臂,顿时感觉不妙,此人定是那贼! “贼……有贼……” 紫衣女子的面纱在和小六子的缠斗中被扯落,面容被暴露在了杨青的眼前。 “其实我不喜欢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杀人,但那些毒我辛辛苦苦炼制出来的,用在你身上就有些暴殄天物了。” “所以……” 紫衣女子瞬间脸色一变,眸中染上杀意,直接提刀朝杨青挥了过去。 “你还是死在我的刀下吧!” 杨青紧张得手脚发软,手上一松,食盒掉落在地上,热腾腾的鸡汤就这么撒了出来。 她转身想跑,却哪里跑得过一个习武之人? 一柄短刀直直从她的胸膛穿过,她顿时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紫衣女子发出冷笑,欲转身离去,却挪不开步子。 低头一看,地上那半死不活的人竟然死死抓住了她的脚踝。 杨青一开口,又是呕出一口血。 她想大声呼救,最终却只能艰难地发出声音“贼……” 紫衣女子大惊,一个用力就挣开了那双手,狠狠将杨青踹飞数十米远。 又一声惊呼响彻平阳侯府。 “走水啦!” “走水啦!” “夫人的院子走水啦!” 秀儿愣愣地看着院子漫天的火光,她才离开一会儿,院子怎么就起火了呢? 她瞬间惊醒,慌乱地抓着成季的手臂,“夫人还在里面!” “夫人睡着了,肯定不知道走水了!” “快去救夫人!” 成季大惊,大喊“拿水来!” 距离最近的府卫赶紧递上一盆水。 这水却被另一人接了过去,直接从头顶浇了下去,扔了盆便直接冲进了进去。 看到那道玄色身影,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成季大喊“侯爷不可!” 却是已经来不及了,谢辰骁已经冲进了熊熊大火之中。 “不好啦!侯爷冲进去救夫人了!” “快!” “快救人!” “还有没有人?” “快去把所有人都喊出来救火!” 成季咬咬牙,又从救火的府卫手中夺来一盆水,也浇了个满头,要往火里冲。 秀儿喊住他“还有小六子!小六子也在里面!” 成季匆匆点了个头,便冲了进去。 所有的府卫、奴仆都朝着偏院聚集,平阳侯府瞬间陷入兵荒马乱。 谢老夫人在张嬷嬷的搀扶下出了房门,远远看到那冲天的火光,只喊了声‘快救瑶儿’,便一口气没喘上来,昏了过去。 张嬷嬷大惊失色“老夫人!” 君晚宁是被浓烟呛醒的,她睁眼的瞬间,就被烟熏得眯起了眼睛。 她这一觉睡得太沉了,醒过来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她的床边。 她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床幔上掉落一片带火的碎布,从她耳边擦过,她娇嫩的皮肤瞬间被烫得通红。 谢辰骁进门的瞬间,那被烧得挂在门框摇摇欲坠的门板朝他砸了过来,他抬手一挡,躲过一劫。 这一幕落到追上来的成季眼里,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侯爷!” 这时,一道呼救声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他们同时朝着那声音看去,药房的门口,一个浑身爬满火焰的孩子在用力地往外爬。 “是小六子!” 谢辰骁“你去救他,这边交给我。” 他说完就进了屋子,根本就不给成季商量的机会。 “侯爷!” 小六子就在眼前,只需将人带出去就行了,而夫人的卧房在院子的最深处。 谁更好救,一目了然。 而小六子这边也的确不能再耽误了,容不得成季犹豫,他咬咬牙,朝小六子那边跑去。 谢辰骁大布朝里走着,那张原本白皙得有几分病态的脸被火光照得通红。 “沈梦瑶!” 他一张口,就有一大股浓烟灌入他的口鼻,他立即抬手用沾湿的袖子掩住口鼻,闷声咳嗽起来。 待他缓了口气,一截烧断的房梁从头顶掉落,他反应迅速地身子后仰,躲开那粗大的木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8章 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谢辰骁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在失去的恐惧感中前行。 屋内不断有烧毁的东西坍塌,他这一路都惊险万分。 上一次如此恐惧失去,是听闻母妃的死讯。 那种痛苦,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沈梦瑶,你不要死。 等等我,我很快就来了。 君晚宁倒在了离房间门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她被一个沉重的紫檀木柜子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浓烟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但一张嘴就会有更多烟钻入她的口鼻,窒息感将她包围。 她被烟熏红了眼,视线被泪水模糊,耳边不断有器具烧毁倒塌的声音。 这扇门就在她的面前,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对眼下的她而言却是那么的遥远。 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可我的杀父杀母之仇,夺脸之恨该怎么办? 那犯下罪恶的人还未得到惩罚,我怎能死在这里? 我才刚刚跟太子哥哥相认,还没来得及治好他脸上的伤疤,还有好多好多委屈还没来得及跟他倾诉。 我还没抽出时间去找狄菁,问问她在边境的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听她讲讲她打的那些胜仗。 我治瘟疫的法子也没来得及告诉太医院。 我还欠着一个人的恩情。 谢辰骁,我还没有帮他解毒…… “沈梦瑶!” 昏迷之际,君晚宁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传来。 沈梦瑶,自她重生以来,这个名字就一直伴随着她。 所有人都这么叫她,她都有些习惯了。 对了,沈家人待她不错,她理该代替沈梦瑶孝顺二老。 这一切还来得及吗? “沈梦瑶!你听得见吗?” 谢辰骁? 他是来救我的? 君晚宁想大声回应他的呼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主卧那紧闭的房门让谢辰骁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她还在里面。 他身上沾湿的衣服早就被火烤干,身体因吸入了大量浓烟而有些摇晃。 然而他不能倒下,沈梦瑶还在里面等着他。 谢辰骁迈着踉跄的步子上前,推开了那扇门,看到的就是那个被柜子压在地上的纤瘦身影。 “沈梦瑶!” 他赶紧上前,用力去推开那柜子,柜子上的铁扣瞬间就将他的手掌烫出一块红印,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 他慌忙将君晚宁抱了起来,转身朝外面跑去。 “沈梦瑶,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成季安顿好小六子,赶紧又浇了盆水,带着好几个人往火里冲。 他们很快就看到抱着君晚宁出来的谢辰骁,赶紧上前接应。 “侯爷!” 此时两个人身上都有了大大小小的烫伤,尤其是谢辰骁,衣服已经被烧出好几个窟窿,露出了里面烫破皮的皮肤。 成季眼眶一红,大喊“老福!侯爷受伤了!” 看着谢辰骁和君晚宁被救了出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谢辰骁坚持着把君晚宁送到外面,终于没了力气跪倒在地,秀儿赶紧上前接住君晚宁。 谢辰骁被成季扶着,剧烈咳嗽起来,一把推开上前的老福,道“先给她看。” …… 天边微微泛起亮光,谢辰骁从噩梦中惊醒,梦中的君晚宁被大火烧得满身是伤,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不管他怎么喊她的名字,她都没有一点反应。 “沈梦瑶!” 偏院的火势被控制住之后,成季就一直守在谢辰骁的床边,看到他醒了,面露喜色“侯爷!您醒了!” 谢辰骁起身就紧紧抓住他两臂,慌忙问道“沈梦瑶呢?” 成季急声安抚“侯爷别担心,夫人没事。” 谢辰骁松了口气,又迅速掀了被子下床。 君晚宁被柜子压倒在火里的画面太过惊心,不亲眼看到君晚宁安然无恙,他的心放不下来。 “她人在哪?带本候过去。” “夫人就在隔壁房间。” 谢辰骁快步离开了,成季担心他的伤势,却拦不住他,只能跟在后面喊“侯爷您慢点!” 谢辰骁还在门外,便听到谢老夫人和君晚宁说话的声音,脚步这才慢了下来。 “孙儿不孝,让祖母忧心了。” 君晚宁眼神自责地看着谢老夫人,伸手为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谢老夫人摇摇头“老天保佑,你和辰骁都没事,你们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老婆子我也不活了!” “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 君晚宁抬头,便看到门外那脸色有些苍白的谢辰骁。 二人相视一笑,什么都没说,又好像已经说了很多。 “你个兔崽子!可算是醒了!” 谢老夫人见到他就来气,她昨夜被那场火吓得昏了过去,醒来又听到谢辰骁闯进火里救人,差点没把她气得再晕过去一回。 “让祖母担心了。” 谢辰骁低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 谢老夫人还想再骂他两句,被张嬷嬷拽了拽袖子。 张嬷嬷朝她使了个眼色,她立即心领神会,道“行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放的火,害得我昨夜都没睡好。” 她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我再回去睡一觉。” 走的时候又瞄到君晚宁床边还站了个丫头,又道“秀儿,你来我院子一趟。” “我那里有根上好的千年老参,你拿去给你家夫人炖参汤。” 秀儿听了很是高兴,道了声谢便赶紧跟了出去。 张嬷嬷朝成季使了个眼色,奈何这没开窍的小子看不懂,最后还是被张嬷嬷拽出去的。 房间剩下的两人都看得出,老夫人是在给他们留说话的空间。 谢辰骁有几分局促,君晚宁倒是没什么感觉,浅笑道“昨天谢谢你了。” “没什么,应该的。” 君晚宁有些惊讶,“应该的?” 他身为平阳侯府的侯爷,谢家如今唯一的子嗣,还有谢老夫人等着他尽孝,他不该以身犯险。 谢辰骁脱口而出“本候救自己的夫人,如何不应该?” 二人皆是一愣。 君晚宁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便转移话题道“查出这火是谁放的了吗?” 谢辰骁摇摇头,“只有小六子见过那人,但小六子人现在还昏迷着,等他醒了问问他就知道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