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 1. 第 1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送福夫人满脸笑意地将一支艳红的石榴步摇别在宁初的发髻上,嘴里言笑晏晏,“宁小姐面若桃花,洞房火烛下,桃花相映容,定能叫新郎官看呆了眼,视若诊宝。” “这只怕得叫新郎官魂儿都丢了。”一侧年轻的妇人亲昵地拉着宁初打趣着,“这燕京城谁不知小将军最是看重小妹的,这不都临近成婚了,昨儿个还眼巴巴地差人送来了府上新出炉的玫瑰酥和千层糕。” 宁少夫人半是炫耀半是羡慕地形容得有声有色,“说是...说是小将军瞧见这糕点就想分与妹妹同食,你说有趣不有趣。” “你这泼猴可莫要再说了,再说下去宁小姐这脸蛋儿可就不用上胭脂了。”戴着三尾鸾凤簪子的老妇人抬手点了点妇人,连连调侃着两人。 宁初满脸通红垂下了头,眉眼含羞,铜镜中倒影的人儿眼波缭转,举手投足间充斥着喜悦和期待。 宁夫人爱怜地将人拥入怀中,附耳叮咛,细细教导着夫妻相处之道。 满堂大红喜庆,宾客欢笑一堂。 一众人中,措不及防地响起了急促了的步伐,门外匆匆走来个嬷嬷,脸色苍白,深紫色的衣襟上襟湿了大片。 宁夫人眉头微蹙,目光控斥地看着来人,尽管她极力维持着仪态,语气中不免带了丝情绪,“嬷嬷何故如此匆忙,可顾家的迎亲队到了?” 安嬷嬷额头的薄汗相继打湿了鬓发,她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透露着话,“夫人,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宁夫人闻言心中闪过丝不安,她手心紧了紧手帕,转头宽慰着宁初两句,“许是你父亲有什么事情找我,初安心呆着,有你大嫂赔你,娘亲去去就来。” 年轻的宁少夫人不动声色地拉着宁初的手,朝着宁夫人宽慰道,“母亲尽可去忙,妹妹我会照看好的,请放心。” “好!”宁夫人朝着几人贵宾行礼致歉,“小女劳几位长辈照看一二,妾身失礼了!” “宁夫人莫用见外,你尽管去忙,新娘子我们几个会打扮好的。”佩戴鸾凤簪子的老妇人开口应下,其余几个也连连道,“就是,就是。” 宁江氏朝着众人再福了个身,这才朝着外面走去。 待到走廊隐秘之处,宁江氏才放心地问话,“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如实说来,一个字也不许瞒我!”宁江氏了解自己的夫君,若非出了重要的事情,他绝不会在如此重要的场合里将自己叫走。 今天可是他们女儿出嫁的日子。 安嬷嬷抬手擦了把汗,哆哆嗦嗦道,“顾家来报,小将军、小将军战死了!” 此话刚落,宁江氏猛地停下了步伐,整个脑袋空白一片,身子摇摇欲坠地晃了晃。 “夫人,您可得冷静下来,小姐那边还不知道呢!”安嬷嬷连忙将老爷交代的话说出来,“老爷的意思是将这消息瞒下来,万不可叫小姐知道,然后疏散宾客,再做打算。” 宁江氏一把抓住安嬷嬷,颤抖着声音问道,“消息、消息确定了吗?文渊那孩子...” 安嬷嬷将人半扶着,点头回话,“来报的是傅家的人,雍国公已经在府上了,老爷正在招待他。”所以消息不会有误。 安嬷嬷半担忧半劝说着宁江氏,“夫人,你要坚持住,小姐还得您护着,万一...” “初初不能知道此事,她会受不住的。”宁江氏慎重地看着安嬷嬷,声音里的充斥着不顾一切的坚定,“哪怕对不住顾家,初初也绝不能出嫁。” “迎亲时辰马上就到了,新郎官迟迟不来小姐也会怀疑的,夫人您得拿主意出来。”这事不是说瞒就能瞒得住的。 “你先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宁江氏手中不自觉地搅着帕子,脚在原地打着转,炙热的阳光洒在走廊上,却驱散不走两人心头的寒意。 片刻的时间,安嬷嬷度日如年,煎熬至极,目光中的忧色仿佛要溢了出来,她搓着手等候着宁江氏拿主意。 宁江氏的脚步突然顿住了,猛地转头看向安嬷嬷,大步跨前,语气急促道,“就说文渊那孩子突然接到任务,紧急离开了燕京,婚期暂后,然后再以祈福之名哄初初到重光寺住一段时间。” 这主意一听,安嬷嬷忙不失迭点着头,“事不宜迟,夫人,咱们这就回初心阁。” 2. 第 2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初初!”宁江氏伸手欲拉住宁初,袖摆从她手边擦过。 匆匆赶来的宁淮安险些撞上了宁初,他眼前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宁淮安下意思后退几步,待站定后望去,才知道刚才跑过去的人是宁初,宁淮安看着消失的红影,低喃出声,“小妹!” 匆匆赶上来的宁江氏瞧见宁淮安,着急的双眸中迸出了光,她一把抓住了淮安,语气急促地喊道,“淮安,你妹妹要去顾家,你快把她找回来。” “夫君快去追,别让妹妹做傻事!”气喘吁吁的容映云眉眼急切地看着宁淮安。 “顾家!”顾淮安闻言脸色大变,宁家明明已经封锁了消息,宁初是怎么知道?宁淮安心头涌现了这个疑问。 宁淮安想到顾家的情况,再想到宁初,当即顾不上多想,朝着身侧的小厮吩咐道,“备马!”喊话间人也消失在初心阁了。 大红灯笼下,门庭冷落地大门外,宁初翻身上马的的身影映入眼帘。 宁淮安瞳孔微缩,吐口而出喊道,“小妹,你停下来!” 宁初扭头间,松散的发髻遭到的摇晃,艳红的海棠镶嵌石榴步摇掉落地上,宁初通红的眼平静无波地看了宁淮安一眼,毅然决然策马而去。 “驾!”马蹄声起,宁初的身影一下跑远了。 宁淮安面色匆匆地赶到府门,到底迟了一步没能拦下宁初,大红色的身影残留在街道的尽头,机灵的小厮将备好的马牵了过来,宁淮安一把夺过,翻身而上,奋力追赶着宁初。 宁初策马而来,顾府门前大红的灯笼落在地上,上面挂着的是刺眼的麻布和白得令人心慌的灯笼。 宁初踉跄地从马背上下来,跌跌撞撞地朝顾府内走去。 “宁、宁小姐!”下人看见对方,手中的灯笼滑落,砸在了地上。 那人结结巴巴地看着宁初一步一步跨上了抬脚,惊慌又害怕地道,“您、您怎么来了?” 宁初恍若未听,仿佛有什么东西指引着她朝前进。 待宁初的身影消失在府门时,下人才恍然过来,推挪其中一人连忙跑进了府内回禀管事。 宁初走进院内,空旷的地面上摆放着个棺椁,宁初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暂停了,视线死死的凝视着前方模糊不清在,她浑浑噩噩将透过水雾看到了那张熟悉至极的面孔。 苍白而安静! “顾文渊、顾文渊你怎么不理我!”宁初抬手推了他一把,可以往那个会都会闹她的人,这一次再也没回应她了。 宁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顾文渊这一次是真的不要她了,心口一点点的窒息了起来,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她渐渐地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拉扯,叫她难以喘息。 “顾文渊,今天是我们大婚之日,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过的...”宁初抚着他的脸颊低喃着,泪水滑过脸庞,没入顾文渊的发际间。 宁初头抵着他的胸膛,丝丝的后悔淹没了所有的理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改变这一切的,不该改变的。 我错了顾文渊,我真的错了,我不要你娶我了,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不要你娶我,不娶我了...”宁初压抑着哭出了声音,“顾文渊,你醒过来!” “大哥已经死了,宁初,你别这样,别让大哥走的不安心!”不知何时,顾玉婉站在了她的身后,眼神中充斥着同情和怜悯。 宁初僵硬地扭过头看向她,迟钝地喊道,“顾玉婉!” “是我!”顾玉婉回话。 宁初看见她,眸色幽暗了几分,脱口而出的话蕴含着几分飘忽,“他为什么会出城剿匪,明明不该是他的,不是吗?” 这话像是在问顾玉婉,又似在确定什么。 顾玉婉眸光一闪而过,似是而非地劝解着,“只是些流寇而已,谁能想到大哥他...” “呵呵呵...”宁初痴痴地笑了起来,偏头盯着顾玉婉,重复道,“是啊,只是些流寇而已,就要了顾文渊的命,顾玉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啊!” 顾玉婉脸色微变,在宁初的质问下,无意识地后退半步,袖摆下的双手紧握成拳,顾玉婉沉着脸半是讶异,半是掩饰道,“宁初,大哥死了我们都很伤心,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不能妄自揣测,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可你听见了,就像你做了却依旧能心安理得。”宁初缓缓地站起了声,目光平静地看着顾玉婉,再次重复道,“顾玉婉,你会如愿的,无论你还是顾家,亦或是魏王,你想要的一切都不会如愿的。” 顾玉婉听闻此话,猛地抬起了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宁初,不可置信地长了张了张嘴,“你、你也是、也是穿...” “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了。”宁初猛地欺身上前,拔下金簪扎向了顾玉婉的颈脖子,鲜血喷洒而出,宁初洁白的脸庞上溅落着点点斑驳。 “啊啊啊...玉婉!”盛气凌人的顾夫人迈入庭院时,目睹了这一场血腥的的场面,当即失态的尖叫了起来。 叫喊声让宁初松开了抓住顾玉婉的手,也让顾玉婉得以喘息地捂着伤口退后一步倒在地上,顾玉婉泪眼婆娑地盯着宁初,满手鲜红,她的喉咙被刺破了,张口都颇显艰难。 可顾玉婉还是心有不甘地盯着宁初,“宁、宁初,你怎么敢?” 宁初随手丢弃了手中的玉簪,冷漠至极地看着她,宛如看着一滩淤泥,一张纸片般轻描淡写,“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创造的,如今你杀我所爱,我亦毁你所有很公平。” “宁、宁初,你是、你是... 3. 第 3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小姐今日想穿流彩海棠云锦裙还是紫绡翠纹裙?”侍婢又晴拿着两件裙裳摆在宁初跟前,一件是大红色的锦裙,一件是淡紫色的蜀绣裙,皆是艳丽衬人的衣裳,适合出席宴会的新裳。 宁初单手托着下颚,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口,眼神涣散。 “小姐、小姐...”又晴见宁初没反应又唤了几声。 “什么?”宁初恍若大梦般回过神来,眼神聚集,这才看见桌子上摆放的衣裙。宁初视线在衣服上打了个转,迟疑地问道,“这衣裳...是要去赴宴吗?” 又晴奇怪地看着宁初,半疑惑半解释道,“今日是顾家为嫡长子摆的接风宴,小姐忘了吗?” 宁初避而不答,抬手点了点绣着海棠花的锦裙道,“就这件吧!” 又晴得了回复,心思立马就被选配饰给占领了,对于宁初的异样亦抛到了九霄云外。又晴捧着紫绡翠纹裙道,“奴婢先把这件衣裙放回去,再来侍候您更衣。” “去吧!”宁初摆摆手,食指抵着太阳轻柔着,脑海里一下子翻滚着的记忆让她熟悉中又多了丝陌生。 她心头有瞬间的茫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记忆又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是她多心了。 “小姐,奴婢将红翡滴珠花蝶鎏金簪子找了出来,配您这件流彩海棠锦裙正好相得益彰。”又晴锦盒打开递到宁初眼前,眼中充斥了欣喜。 宁初抬手拿出簪子,艳丽的红让她心头涌上丝莫名的情绪,宁初指尖摩擦着簪子,神情微妙地问道,“这簪子...我怎么没印象?哪来的?” 又晴沉吟道,“好像是大公子上次出城后给您带回来的。” “大哥送的啊!那就戴上吧。”宁初将簪子放回了锦盒,起身配合着又晴换上了新衣裳。 又晴手艺极好,半盏茶的功夫就挽了个垂鬓分俏髻,发髻上别了些缠丝制作的发饰,最后在一侧别上了红翡滴珠花蝶鎏金簪子做点翠,华丽又不显沉重,端庄中透着丝女儿家的清爽和灵动。 宁初端详着铜镜中的面容,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女儿家娇艳欲滴的花季,小巧的脸蛋白里透红,微微扬起的丹凤眼中透着女儿家的稚嫩和天真。 又晴将一对玉髓耳坠给宁初戴上,妆扮才算是彻底完成了,“小姐您看看可还满意?” “又晴的手艺越发的精湛了。”夸奖的话宁初脱口而出,又晴笑得灿烂,宁初却有些怔愣住了。 “又灵,小姐可准备好了,马车已经备下了,夫人让我过来问问。”房门外传来了交谈声。 “应该差不多了,丛霜姐姐先喝杯茶歇息,我去看看又晴给小姐梳妆好没?”回话的是叫又灵的侍婢。 “好了好了!”又晴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应道,“丛霜姐姐尽可回禀夫人,小姐已经梳妆打扮好了!” 又灵领着丛霜走了进来,入眼的是面若海棠般的容颜,姿容夺目,将红色的张扬和鲜艳展现得淋漓尽致,两人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又晴看着两人的反应,略显骄傲地抬起了下颚,“又灵,丛霜姐姐来得正好,帮忙看看小姐的妆容可适宜。” “适宜、适宜,小姐身形纤细,面若海棠,再好看的衣裳也不及小姐容颜的万分之一。”丛霜连连夸赞道,“这流彩海棠锦裙也只有小姐能驾驭得了。” 宁初掩嘴笑了笑,“丛霜的嘴是抹糖了吧,逢人便夸,待我见到娘亲,定要叫她好好赏你。” 丛霜讨巧地朝着宁初俯身,附和地笑道,“那奴婢谢过小姐了。” 一旁的又灵提醒道,“时候不早了,小姐,夫人还在等您呢。” 宁初点头,“是要出发了,迟到就不好了。”说罢,宁初抬脚往正院去了。 宁初刚跨入院内,安嬷嬷就迎了上来,“小姐来了,夫人刚才还问起了您!” 宁初朝安嬷嬷额首,“嬷嬷,娘亲可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了,正等着你呢。”江氏走了出来,接了宁初的话,她拉过宁初的手,爱怜地拍了拍,“昨晚可是睡迟了,瞧着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宁初点头,“昨儿雨大,半夜吵醒了。” 江氏安抚道,“那待会儿在马车上歇一歇,到宴会上了可得打起精神。” 宁初点头,“女儿知道了。” 江氏朝着安嬷嬷道,“在马车上备些浓茶,等到了地方让小姐喝上一些。” “老奴记下了。” 江氏点点头,拉着宁初出了门。 顾家,燕国五大世家之一,门下学生遍布五湖四海,在文人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他的嫡长子寻回,对顾家以及其他 4. 第 4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宁初看着湖中畅游的鱼儿,压在心头的雾霾一点点散去了,她半爬在栏杆上,思绪放空,睡意一点点地袭来。 又灵四处看了看,凉亭隐蔽清冷,少有人来,但又因临湖而建,凉意颇重。 又灵计算着又晴回来的时间,再看向宁初困倦的眉眼,轻声地哄道,“小姐在这里赏一会儿鱼,奴婢去给你取来披风,待又晴回来了,小姐再歇息可好?” 宁初点头,“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又灵点头,走了两步回头见宁初乖觉得没动弹,这才放下了心,这里到马车上也就半刻钟的时间,又晴离开也有些时间了,该是回来的路上了,她走快些应当是无事的。 想到这里,幽灵不再迟疑,快步地离开了凉亭。 微风徐徐,扑面吹在宁初的脸上,不知不觉间,宁初半倚着栏杆睡了过去。 “好香啊!”迷糊中宁初闻到了股熟悉的香气,是她喜欢吃的玫瑰酥,宁初以为是有晴回来了,迷迷糊糊中又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玄青色的锦袍,“又晴,你怎么换了衣裳了?” 话刚说完,宁初察觉到了不妥,心头一阵激灵,猛地睁开了双眼。这才看清她前方坐着的不是侍女又晴,而是一个不知道名字的陌生男子。 宁初心头猛地拉紧了警惕线,身子下意识的后仰了半分,蹙眉喝道,“你是谁?” 男子看了看宁初,视线又落在了手中的玫瑰树上,眼中闪过抹迟疑,“你要吃?” 闯入耳中的声音有些沙哑破裂,反复那声线被钝刀子破坏了一般,有一丝丝的怪异,宁初细细地打量着男子。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中透着狼性的危险,身形修长,背脊挺直,一袭玄青色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 仅这一身就不下于千两银子,细数整个燕京,能穿得起这一身衣袍的,又在顾府中来去自如的,也没有几个。 宁初刚想开口时,男子捧着玫瑰酥坐在了她身旁,将糕点直直递到了她眼前,抿嘴道,“都给你了。” 宁初抬眸对上那双眼,深邃中带着丝讨好,纯净而直白,余光收回时,宁初才留意到男子喉咙处有一道伤疤。 伤在咽喉处,从这条残留的伤疤就可想而知这人曾经遭遇了怎样致命的危险。 “你叫什么名字?”宁初闻到。 男子嘴角僵硬地咧开,眼中闪烁着亮光,“他们叫我顾文渊!” “顾文渊,很好听的名字!”宁初肯定地道,她看得出顾文渊不太习惯笑,又或者说他在极力学习着对她释放善意。 宁初微微弯起了嘴角道,“你不想笑就不笑,不用勉强自己。”原来这就是顾家丢失了十几年的嫡长子,看着他孤身一人来到此处,这么半晌了也无人寻来。 这位嫡长子也并非世人看到的那么尊贵和受重视。 宁初不欲再与之交谈,淡淡道,“男女有别,宁初就不打扰顾公子纳凉了,告辞。” 顾文渊一把拉住宁初的胳膊,偏头盯着她的眼眸,不解地问道,“你要走,为什么?” 宁初僵住了脸,对上顾文渊真挚的双眸,有一瞬间认为对方是故意的,“顾公子,请自重。”宁初抬手狠狠地拍在了顾文渊手背上。 顾文渊吃了疼放开了手,双眸委屈地看向宁初,不明白她为什么打自己。 宁初想到有关顾文渊的传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最简短的话解释道,“孤男寡女不适合呆在同一处,顾公子明白了吗?” 顾文渊不太明白,但他对人的情绪非常敏感,知晓宁初身上散发着抗拒的气息。顾文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双眼真诚而耿直,“你先来的,你别走,我走。” 顾文渊大方地承认自己侵占了宁初的领土,表示自己知道错了,他一把将玫瑰酥塞到宁初手上,认真道,“吃的给你,你别生气,我这就走!”说罢不等宁初说话,顾文渊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了小道上。 宁初看着手中的玫瑰酥,有些哭笑不得,这人的行事作风果然不能用常理看待。 不过这玫瑰酥闻着... “真香!”宁初一口咬了下去 5. 第 5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又晴将茶点摆放整齐,又灵则是取出茶杯清洗数遍,然后倒了杯茶递给宁初。 宁初顺手接过去喝了,放下茶杯时,又灵将一旁的千层糕推到宁初跟前,“宴会还得一会儿才开始,小姐不妨再吃些垫垫肚子,这千层糕是您爱吃的口味。” 这糕点还散发着余温,宁初拿起来时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咬一口,清香甘甜,“也不知是哪个厨子的手艺,若能讨来这房子,日后倒是有口福了。” “这有何难?”,又灵接话道,“小姐想要,与夫人说上一声便是了,想来顾家也不会吝啬一张糕点方子的。” “世家大族,规矩甚多,唐突了就不好了。”宁初笑着否了提议,“再喜欢的东西日日吃着也会厌腻的,倒不如留着个念想。” 又灵笑了笑没再劝,抬手又续上了了茶水。 又晴盯着石桌上的千层糕发呆,她记忆中好像没拿这个糕点? “又晴、又晴...”又灵连唤了几声,见她还是呆呆地没反应,不禁抬手拉了把衣摆,放大声量喊道,“又晴,发什么呆,小姐问你话呢?” “啊!哦。”又晴收回思绪,看向宁初问道,“小姐您有什么要问的?” 宁初偏头凝视着又晴不答反问,“你刚才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可是去取茶点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初方才就发现了又晴的外杉换过了,只是她瞧着对方笑骂如常,才没多想。 难不成又晴在顾府受欺负了?宁初难免想多了些。 又晴视线又落在千层糕上,本想将心中疑惑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又不确定了起来,最后出口的话换了件事情,“奴婢取来糕点的路上和一个侍婢撞到了一起,身上被洒了茶渍,奴婢怕丢了宁家的体面,遂随着那侍婢去换了脏了的外衫,这才回来吃了。” 说到这里,又晴不禁为自己辩解几句,“奴婢知道出门在外不可任性妄为,断不会因私心而做出丢小姐、丢顾家颜面的事情。” 又灵闻言面露懊恼,“你方才怎么不说,倒是叫我错怪了你!” 又晴听了这话,心头的郁闷也消散了,拉着又灵的手道,“我知道又灵姐姐是关心我,才会生气的,况且我确实耽误了事情,姐姐也不算说错我。” 又灵歉意地看着她道,“我该听你解释的,是心急错怪了你,这点姐姐要向你道歉。” “说开了便好。”宁初瞧着和好如初的两人,也不禁笑了起来,指着碟子上的糕点道,“赏你们的千层糕,都尝尝,错过这次机会,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呢!” 又灵、又晴两人双手捧着千层糕朝宁初行礼,“多谢小姐赏赐。” 微风拂过,石桌上的一角发出细碎的声音,包裹着玫瑰酥的油纸微微晃动着,片刻后宁夫人身旁的丛霜寻了过来。 宁初这才起身随着对方前去了宴席。 谁也没留意到,凉亭后的假山旁边,多了一角玄青色的衣袍。 “大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宴席都要开始了,你还不快去大厅里等着。”一身着灰色粗布的下人气喘吁吁地瞪着顾文渊,语气中充斥着不耐烦,说话间伸手就要拽顾文渊。 顾文渊闪身避开了对方的动作,双手护紧了怀里的东西。 那下人恼怒的抬手拍了把顾文渊的后背,探头看见他怀里的东西,顿时流露出嫌弃的目光,“大公子,这里又不是野林,少不了你吃的,怎么还把这点糕点当做宝来守着呢。 这都是哪里来的,瞧着又碎又冷的,快些丢了。”下人面露鄙倪,语气强硬地呵斥着。 顾文渊自顾自地包起了千层糕和玫瑰酥,没理会身旁气急败坏的人。 下人见顾文渊无视于他,顿时胆从边生,抬手就去抢她怀里的东西。顾文渊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抬手就抓住了那越矩的手,用力一掰,抬脚就将人踹飞了出去。 6. 第 6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顾浦哲扫了眼面前身形修长,面容俊逸的儿子,心头闪过抹可惜。 波动的情绪稍纵即逝,顾浦哲面色如常地吩咐着吴管家,“辛苦了,吴管家你去招待客人,大公子留在这里即可。” “是家主!”吴管家低头后退两步,才转身离开了大厅。 顾浦哲刚想开口训导两句,视线无意中扫过顾文渊的胸堂,那里微微鼓起,颇影响衣袍的平整,在顾浦哲看来十分失礼。 一想到堂堂顾家大公子连基本的礼仪都做不好,顾浦哲眸色也沉了两分,再开口时,语气中多了几分质问,“你怀里藏了什么?” 顾文渊低头看了看胸膛,然后抬头看着顾浦哲,神色如常。 顾浦哲缓了口心头的郁气,命令道,“拿出来!” 顾文渊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行。” 儿子毫不留情地顶撞让顾浦哲心头的火腾的一下涌了上头,顾浦哲黑着脸,声音冷峻地道,“要么你自己将怀里的东西取出来,要么我请你外祖过来教你。” 顾文渊抿紧了嘴,双眸冰冷地盯着顾浦哲,眼含凶色。 顾浦哲扯着嘴角冷笑了声,“看来你是想让你外祖父亲自教你了!” 顾文渊想到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又想到临行前对方殷殷切切地叮嘱,到底还是妥协了,他抬手取出了怀中的油纸包。 一股清香中带着点油气的东西呈现在顾浦哲眼前,还不待他开口,顾文渊三下二除五地打开了油纸,抬手抓起糕点塞进嘴里,几下的功夫,点心被吃得干干净净的。 顾文渊示威地朝顾浦哲摊开了油纸,还不忘抬手抹了把嘴角的酥碎,“没有了!” 顾浦哲气到最后反倒多了丝无奈,他差人打水给顾文渊清洗一番,才开口叮嘱道,“稍后你随我到宴会上认识些人,这些都是亲近顾家的人。” 顾浦哲清楚顾文渊的性子,又添话道,“你不必开口,也不用答话,只需跟着我走,用心记下人即可,可记住了?” 顾文渊点头。 “很好。”顾浦哲想了想还是有些忧心,故又勉强地与之商量道,“你若做得好,方才的糕点我今晚再让厨房给你单独做一份。” 顾文渊眸色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顾浦哲看着双眼发亮的大儿子,心累中又包含了丝怪异之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这个家主殷殷切切地叮嘱还几块点心来得有用。 想到这里顾浦哲的脸色又黑了两分,出口的话也含了丝情绪,“跟我走!” “恭喜顾大人,顾夫人,大公子气宇轩昂,顾家又添一位栋梁之才啊!” “哪里的话,犬子顽劣,还需学习教导,当不得王家主夸赞。”顾浦哲寒暄道,“说到栋梁之才还得是王家人才辈出,前几日的乡试的结果可是出来,王大公子榜上有名,可是实打实地举人了。” 提到儿子高中,太原王氏家主——王奕仲脸上堆砌着笑意,谦虚道,“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科举一事,哪里来的侥幸,王大公子学富五车,中举乃是理所应当的。”身后着紫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过来,朝着两人作辑,“顾家主、王家主。” “卢家主。”顾浦哲和王奕仲拱手回礼。 “顾大人,王家主、卢家主,你们都在啊!”身形修直的中年男子身侧跟随这一名淡蓝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茂林修竹的气质,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三人同时转身,顾浦哲见到来人,目光闪了闪,嘴角快速地扬了起来,朝着来人拱手,“宁大人来贺,顾某荣幸至极,这位...就是宁大公子吧,真是相貌堂堂,气宇轩昂。” “顾大人过誉了。”宁大人拱了拱手,随后朝宁淮安道,“淮安,过来给几位长辈见礼。” “淮安见过顾大人、见过卢家主、王家主。”随后又朝着顾文渊行了同辈礼,“顾兄。” 顾文渊朝着对方点点头没说话,这姿态在旁人看来颇为高傲,宁淮安多看了对方一眼,笑了笑,态度颇为和善。 这般情绪内敛,年少沉稳的性子,倒是叫几位家主高看一眼了。 卢家主打量着顾淮安,眉头微动,眼中闪过了丝意动,“宁公子今年可是弱冠之龄了,府上可有婚配了?” 宁致远接话道,“ 7. 第 7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宁淮安看着这有趣的一幕,端详着这位新面孔的顾大公子,那真挚的语气和质问险些让他笑出了声。 若非他没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半点的故意,他还真以为这位心高气傲,刚回来就要和继弟争斗起来了。 对于顾文渊,宁淮安听过只言片语的传言,想到这里他不禁开口给顾文渊解围,“顾大公子性子耿直,对文睿兄迟到之事未曾上心,文睿兄倒也不必如此慎重致歉。” 顾文渊偏头看着宁淮安,不解这人为何要帮他说话,不过...他瞧着宁淮安的面容有些熟悉,下意识地朝着对方露出个友善的笑意。 顾文睿深深地看了眼宁淮安,起身道,“是文睿失礼了,兄长海涵,文睿谢过兄长。” 卢家主笑呵呵地点评道,“为兄者心胸宽阔,为弟者礼上恭谦,顾兄好福气。” “哈哈...承卢兄吉言,顾某也盼着他们兄弟齐心,日后能为国效力。” “有子如此,何愁、何愁!”王家主恭维了两句。 顾浦哲笑呵呵地请着众人入席,“时候也不早了,诸位请入席!” “请!” 宴会大厅热闹非凡,侍婢小厮轻步引座,觥筹交错,酒香四溢。 宁初随着江氏落座,身侧是个陌生的女子,四周杯盏交映,欢声笑语不断,低头交谈不息。 “可是宁家妹妹?”旁边的女子笑意晏晏地打着招呼。 宁初眸中有丝地迷惘,点点头道,“正是。”又灵看出宁初的窘迫,低头详做斟茶,低声道,“那是荣伯府的大小姐—容大姑娘。” 宁初面不改色地听着又灵的提醒,嘴角酌着笑意,毫不露怯地反问道,“容姐姐在府中都做些什么,平日里鲜少见到你出来。” 容映云抿嘴轻笑,“在家看些诗书和练习女红,家母喜静,我也偷得半日闲。” “可不是吗?好在今日姐姐出来了,否则宁初还不知道京中还有姐姐这样的有趣人儿呢!”能将枯燥的琐事说得这般有趣,这位容大小姐倒是个趣人,宁初也多了些交好之心。 容映云眼波轻转,眼中的笑意也真诚了两分,“宁妹妹才是个妙人呢!” “映云少与人如此投缘。”容夫人柔柔弱弱地看着宁初,眸中多了丝亲近,“宁小姐平日里得闲,不妨多来荣伯府走动,好与映云说说话。” “母亲!”容映云无奈又纵容地看着容夫人。 容夫人的笑意顿了顿,抿嘴朝着宁初小小的笑了下。 一旁的宁夫人接话道,“那我可求之不得了,初初若能学得容姑娘的一两分端庄,我便心满意足了。” 容夫人干巴巴地接着话,“我瞧宁小姐这般活泼倒是极好的。” 容映云忙接话圆道,“宁妹妹生性烂漫,可见夫人平日里疼爱有加,才叫宁妹妹养得这般招人喜爱。” 宁夫人抬手点了点宁初的额头,颇为头疼地和容家母女抱怨,“这孩子上头三个哥哥,又是个女儿家,难免偏疼了几分。” “女儿家本就该娇养的。”容夫人又转话道,“何况宁小姐还有三位嫡兄,各个文采出众,前途无限,更该娇养的嫡女。” “这话可说到我心上了,女儿家不比男孩,需要四处闯荡,左右家里也无须她锦上添花,倒不如让她轻松些日子!” 容夫人羡慕地点头,“合该如此。” 宁家虽是新贵,底子浅薄,可宁大人是朝中重臣,膝下又有三个儿郎,人丁兴旺,且瞧着那宁大公子也是个人中龙凤,是能延续宁家荣光的人。 宁家家风清明,这江氏瞧着也是和善之人,若能成事,女儿不仅有个好归宿,幼子也有人帮衬一二,对荣伯府而言亦是极好的助力,一举三得。 想到这里,容夫人看向江氏的目光也热络了几分,“大公子今年已是弱冠之龄,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宁夫人心中可有人选了?” “这个...”宁夫人倒未料及容夫人如此直白相问,委婉地沉吟道,“淮安一心考取功名,他父亲也盼他成才,倒不曾多想旁的。” 容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容映云抬手夹了块糕点递至她的小碟上,拦下了她欲出口的话,“母亲,这红枣糕极为清甜,尝 8. 第 8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宁淮安眉梢动了动,双眼含笑地听着江氏的唠叨,轻声细语表达着对母亲的重视,“母亲也是心疼儿子才没多想,旁人说什么都不要紧,在儿子心中,让母亲欢喜便是儿子最大的孝顺。” 宁初似笑非笑地瞟了宁淮安一眼,难怪世人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不母亲一世英名,不也得被大哥三言两句地哄住了。 可见有些东西是无师自通的。 “你孝顺母亲知道,但也不能耽搁你的事儿。”江氏听得儿子的这番话,心头犹如藏了蜜罐般,甜得眼角都笑出了皱纹,“你自个忙你的事情去,母亲等你回家。” 宁淮安趁机表露了自己的来意,“父亲已在马车上等您了,儿子送你出去。” 江氏听到宁致远已在马车里,有些迟疑地看向宁初,她们出门时只乘了一辆出来,丈夫与自己一起坐,那宁初要怎么回去? 宁淮安何等细腻的心思,当即就明白了江氏的顾虑,连忙张口道,“小妹与我一道回府便是了,正好我那同窗的妹妹也过来了,她们两人也有个伴儿。” 能让宁淮安认可的同窗品性方面应是无碍的,又想到了宁初前些日子病了,拘得紧,只怕在家待得闷了,和同龄人多来往也是好事,便也点头应了下来,“淮安也好生照顾好妹妹。” “儿子省得。” 她又叮嘱着宁初道,“初初跟着你大哥可要听话。” “母亲放心,女儿定寸步不离地跟着大哥。”说话间,宁初朝着宁淮安挤眉弄眼了一番。 看得宁淮安面色微囧,目光闪烁。 兄妹二人将父母送离了顾府,宁淮安才带着宁初走向了角落处的一男一女。 “季兄、季妹妹!”宁淮安介绍道,“这是我小妹—宁初!” “宁小姐好!”兄妹二人行了礼,宁初回礼,“季公子、季小姐好!” 宁淮安待几人行过礼后才说话,“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行离开顾府。” “正好我也有些功课上的事情想请教宁兄。”季昀心中记挂着学习,倒也应得干脆。 季茜面露难色地拉了下季昀的衣摆,暗示着什么? 季昀抬手拍了拍脑门,懊恼地道,“我险些忘了,我与妹妹出门时车子损坏了,眼下也不知道修好了没。” 季昀看着身侧的两位女眷,面露纠结,“这里去酒楼还有段距离呢!” “这有何难!”宁淮安余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对面的女子,提议道,“宁府还留了辆马车在这里,让季姑娘和小妹乘坐便是了,就是要委屈一下季兄和我挤一下下人的车辆里。” 宁初听到这话,颇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宁淮安,随后视线又顺着他的目光移到季茜身上,了然地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宁淮安看见小妹这笑,心头突突地跳了两下,想也知道这小丫头知道了些东西,但眼下也不是他们兄妹坦诚交谈的时候。 “这、这会不会不太好?”季茜一双水灵灵的眼眸看向宁淮安,脸颊泛起了红晕。 “这有什么不好的!”宁初上前一步挽过季茜的手臂挪喻地看着宁淮安,“我对季姐姐一见如故,正想好好亲近亲近呢,他们男子皮糙肉粗的,挤一下也是无妨的,说不得有些人还乐在其中呢。” “小妹!”宁淮安瞪了宁初一眼,示意她别捣乱, “哟,有人要恼羞成怒了。”宁初挽着季茜,有恃无恐地瞪了回去,语气嚣张道,“季姐姐,咱们不理他们,我带你去逛街,这燕京的好东西可多了,保管你看了还想看。” 宁淮安眼中闪过丝顾虑,提醒着宁初道,“小妹,你和季姑娘在楚湘斋等着我们,别乱走。” “知道了大哥!”宁初拉着季茜就上了马车,宁初一眼就看出了季家兄妹并非燕京人,且瞧着家境贫寒,自然不会真的将人带到那那些豪掷千金的地方去。 大哥这是关心则乱了,才白白地叮嘱了那么多,不过这也恰恰说明,大哥对这两兄妹确实非比寻常。 宁淮安尤不放心地追到马车前,视线落在季茜身上时,声线也柔和了几分,“季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尽可和小妹说,她性子活跃了些,若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莫与她计较。” 9. 第 9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季茜明媚地双眼看着宁初道,“是菊花的味道。”说罢她扯下腰间的香囊递给了宁初,“这是用烘干的小雏菊做成的干花,佩戴在身上还会散发淡淡的花香。” 聊到熟悉的领域,季茜也少了几分拘束,多了几分侃侃而谈,“小雏菊清香甘甜,香气淡雅,配戴在身上还有醒神的作用;若是做成枕头,不仅质地松软,晚上还可以安神宁目;当然若是用菊花泡茶饮用则是另有奇用,菊花不仅可以祛暑消气,还能健身润肺。” “这不起眼的小菊花还有这般多的妙用,若非季姐姐相告,我还真不知呢,季姐姐懂得真多!”宁初肯定地赞赏着,香囊凑到鼻翼处清嗅,眼中多了几分了然,打趣着季茜道,“似姐姐这般勤俭持家,常识丰盛的女子,不知日后会便宜了哪家的儿郎。” “宁妹妹又贫嘴了。”季茜娇嗔地搅着帕子,“你再胡说八道我可不理你了。” 宁初尤嫌不够,嘻嘻地笑着,“季姐姐这是想到了谁啊,这脸都羞红了起来了,莫不是...” 季茜一把取过糕点塞到宁初的嘴中,动作颇有些被戳中心思后的恼羞,“宁妹妹快些吃东西歇歇嘴。” “哈哈哈,真是香甜可口!”宁初若有所指地嚼着千层糕。 “宁初!” 宁初连连告饶地收住了戏虐,讨巧地道,“好姐姐莫恼,我不说便是了,这香囊如此奇妙,我还想与姐姐讨教一二呢!” 一番打闹,两人间也娴熟了不少,季茜再张口时脸上多了几分真诚,“这些都是乡野见的东西,妹妹若是不嫌弃,回头我做了给你送些过来。” 宁初露出欣喜的神色,爱不惜手地把玩着香囊,迟疑道,“会不会太麻烦季姐姐了?” “举手之劳的事情而已,宁妹妹不必见外。”季茜见惯了贵女们高高在上的姿态,原本也是抱着一两分的包容的心态与宁初相处的。 可短短几句话下来,她发觉宁初和旁的贵女很是不同,她不会鄙倪她们这样身份低微的人,也会细心的听人说话,更不会对她们的衣食吃行指指点点,面口不一。 季茜与兄长初来乍到,燕京对他们而言陌生而畏惧,季昀还好,有同窗可交流,有学业需要兼顾,可季茜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怕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给兄长惹上麻烦,因此处处谨慎小心,更是没有说得来的朋友。 就算没有宁淮安和哥哥之间的情谊在,季茜也是真心想与宁初交好的。 宁初将香囊递了过去,恰到好处地接下了话,“那我就不和季姐姐客气了,季姐姐平日里若是得空,也可来宁府与我作伴,我很是期待姐姐的香囊。” 季茜抿嘴笑着应下了,“我回去就做来予宁妹妹。” 宁初亲昵地拉着季茜的手,很是不客气地讨要着东西,“那季姐姐可要多做几个了,我想送给家里人,还有...大哥!” 季茜听到有宁淮安时,羞涩地点了点头,“好,后日我就给妹妹送来。”季茜知道这是宁初向她释放交好的信号,毕竟...堂堂宁家大小姐,想要几个香囊不过一句话而已。 让她做不过是给个借口来往而已,这样的周全,季茜心中颇为贴烫。 “到了!”门外传来马夫的声音,两人停下了说话声,又灵掀开了车帘吩咐道,“你去把脚蹬抬来。” “是又灵姑娘。” 片刻后又灵率先下了马车,宁初走出来时,宁淮安两人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大哥!”宁初唤了声。 宁淮安快步走了过来,抬手道,“大哥扶你下来。” 宁初毫不客气的将手搭在了宁淮安手背上走了下来。 季茜在身后,宁淮安很是自然的抬手去扶。 季茜腼腆的笑着致谢,“有劳了!”随后搭着手了马车。 季昀挠着后脑勺看着这一幕,感激的看着宁淮安,“还是宁兄细心,我就没想到这些。” 宁初回他,“我大哥素来细致体贴,季公子多相处相处就会知道 10. 第 10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顾文睿脸色微变,脸色铁青的看着顾文渊,心头凭空生了几分狠厉,“你!顾文渊你虽是嫡长子,出身尊贵,可我也是嫡子,并不比你差什么! 顾家可不是只看身份的地方,况且真算起来,我母亲乃博陵崔氏,比起你母亲更为尊崇。我不过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礼敬你两分,别给脸不要脸。” “是吗?”顾文渊嘴角勾起抹邪魅的笑意,“世家嫡女为继室,我倒想看看有多尊贵!” 顾文睿眼露凶色,咬牙切齿地看着顾文渊,“你...” “顾兄在做什么呢?快来解题!”人群中一个面容刚毅,身着华服的男子叫唤着。 顾文睿脸色僵了一下,随即调整面部表情,朝着那人亲和地笑了笑,“这就来。”说罢甩袖离开了原地。 顾文睿之所愿意带顾文渊出门会客,一是想在顾浦哲面前营造的恭敬兄长的形象,体现自己的修养和气度,二则是想利用舆论,让顾文渊认清现实,放弃继承家主的想法。 嫡长子对于世家而言,分量极重,在顾文渊未回顾家之前,顾文睿是意义上的嫡长子,所得到的教育和资源都是顾家最好的,他也一直是顾浦哲看重和着重培养的嫡子。 他以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也努力地想达到父亲的要求,成为世人眼中端方知礼的顾文睿。可着一切都被顾文渊的出现打破了,他才是名正言顺的顾家大公子,而他只是顾二公子,一字之差,缪之千里。 可顾文睿也很清楚世家的规则,他们看重血统,更看重个人的价值。 世家、文人从来不会因为一个身份就会高看一个来历不明的世家嫡长子,尤其是这个嫡公子身旁还有个处处优秀的弟弟衬托着。 只要利用得当,流言蜚语足以击垮顾文渊,现实的差距和失落足以让顾文渊丧失斗志。 顾文睿很理智,行事作风果决且心思缜密,他的计策对于世上任何一个土生土长的燕京公子而言都是有效的。 可惜他的对手是顾文渊,一个野林中独自生存十几年的男孩,他性格中的韧性,面对危险时的反应绝不是常人所会有的,他的思维和行事风格更是异于常人。 顾文睿与学子闲谈之际,余光依旧时不时地扫过顾文渊身上。 顾文渊面无异色的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将自己排斥在外,他收回目光,神情自若的离开了房间。 “顾大公子怎么走了?”边缘上的一个学子惴惴不安地问出了声。 一旁身着锦袍的男子嗤笑道,“许是意识到自己的粗鄙无知,所有羞愧了吧。” “本就不该来的人,走了也好。”接话的是湛蓝色衣袍的张扬的少年,眼中毫不遮掩的鄙视,“若非看在问睿的面子上,我可是不会与他呆在一处的。” “都少说两句,到底是顾家的大公子!” 这话像是惹到了锦袍男子的逆鳞,当即冷哼了两声,“什么大公子,都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燕京城十来年没见过的人,一出现就成了高高在上的顾家嫡长子,真当爷不知道他的底细是吗?” “什么底细?”好事者火烧浇油地问着。 “好了都别说了,他到底是我的兄长。”顾文睿适时的表着态。 湛蓝色衣袍的少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文睿,“也就文睿你性子好,连这么个人都尊着。” “文睿你好心为人家遮掩一二,人家可不领情,抬脚就走,一点礼数都不动,果然是未开化的野人。”这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足够庞大,场中的人议论纷纷。 “野人?什么意思,难不成之前的传言是真的?”四周的学子突然围了过来。 “谁知道呢!瞧他那做派也不是没可能。”诋毁的话张口就来。 “天啊这样的人,怎可与之为伍?”趋炎附势者比比皆是,似是而非的猜测更是频频而生。 “......” 顾文睿状似恼怒地瞪了锦袍男子一眼,转身离开,转身间脸上的怒气一点点消退,取而代之的阴暗的惬意之色。顾文渊啊顾文渊!等你这一身的皮被扒了下来后,我看你还怎么继续做着尊贵的顾大公子。 “公子,大公子对您如此不顾 11. 第 11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易文忙收回心思,继续道,“季家兄妹父母双亡,出生凉州的一个偏远小镇,家里算有些薄产,半年前搬来的燕京,眼下住在西九街的胡同小巷里。” 说到这里,易文不免多嘴了两句,“燕京寸土寸金,那西九街虽是商人小吏的居所,但若是没有人帮衬也是租不下来的,尤其是季家兄妹这样的外来人士。” 顾文渊追问着,“然后呢?” 易文硬着头皮往下道,“所以是宁家大公子使的关系,才让他们兄妹二人在燕京落脚。”话到此处,易文索性说个干净,“宁大公子对季家兄妹颇为上心,时常来往,两人更是同一个书院读书。” 顾文渊眸色沉了沉,语气阴郁问着,“他们关系很好吗?” “常常...秉烛而谈!”易文只差直白地告诉自家公子,那季小姐是宁淮安看上的人,让公子趁早歇了那心思。 毕竟以宁淮安的身份和学识,何苦跟一个寒门出身的学子走得那么近,且那学子乡试名次、家世地位远不如他。 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顾文渊虽听不懂这文绉绉的词,却大致明白易文的意思。 顾文渊黑沉沉的眸子落在了季昀的身上,那人还给宁初倒了杯茶水,宁初还对他笑了。 “啪!”的一声,顾文渊手中的杯子捏碎了。 易文心头突突地跳了起来,后脊涌上股寒意,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公子发疯。 自家公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有些阴晴不定,行事作风毫无规律,还兼武力高强,常常叫易文易武摸不准头脑。 顾文渊随手丢了手中的碎片,阴沉沉道,“怎么才能让他们断了来往?” 易文求助地看向易武。 易武抬头望天,瞟都没瞟对方一眼,他的职责是保护公子,其他的事情易文负责。 易文狠狠地瞪了易武一眼,谴责对方的无情无义。 “说话!”顾文渊嘴角咧了咧,气息瞬间危险起来。 易文妙收思绪,低声建议道,“男婚女嫁后,自然就不会来往了。”毕竟未婚和已婚有着礼教的约束。 若是宁大公子娶妻了,自然不会再盯着季茜看了,公子也能有机会抱得美归。 只是...这季姑娘身份过于低下,若她愿意,委身给宁淮安做妾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一文又头疼了,公子看上谁不好,怎么就看上了季姑娘,这身份不匹配不说,前头还有着宁淮安虎视眈眈。 “公子!”易文还想劝两句,易武扯了他一下,嘴巴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型。 易文看清楚了是马车两个字,他顿时想起顾文渊从厨房提了个锦盒,然后让易武悄无声息地放在了宁家的马车上。 所以公子这是对季姑娘早有图谋,连人家什么时候跟什么人,坐谁的马车去什么地方都探得一清二楚了。 想到这里易文死心了,他还是想想怎么叫公子抱得美人归来得实际些。 顾文渊滋着嘴咧了咧,“那就让宁淮安成亲!”宁淮安成亲了,就不会再与季家兄妹来往了,宁初也就不会再见季昀了。 易文额头突突地跳着,太阳穴上的青筋暴动,他险些忍不住将话糊在顾文渊脸色,让他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易武看得好兄弟心头的暴动,颇为不忍心地帮衬地说了句,“公子,宁大公子的婚事得宁大人做主。”不是你说成亲就是成亲的,再说了,这成亲的对象还得挑挑捡捡呢。 这么折腾下来不得大半年吗? 顾文渊浓密的眉头挤了起来,“有什么方法让宁淮安快些成亲?” 易文索性摆烂地两手一摊道,“没办法,咱们又不是宁大人,说让成亲就成亲。” 顾文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易文顿时噎住了,他迷惘地和易武视线对上,所以...公子明白了什么? 易武怂怂肩,表示不清楚。 易文心头一万句爆粗漂浮着。 “哈啾!”宁初猛的打了个喷嚏,捂住鼻子揉了几下。 宁淮安心思顿时被宁初给占据了,“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打了喷嚏,方才 12. 第 12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你...你没事吧!”顾文渊面不改色地走到宁初身侧,关心地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 宁初傻眼了,这位自来熟的男子是谁啊,这熟络的语气,不知地还以为他们很熟呢! 这不知情的人恰好就有宁淮安,任谁瞧见一个男人无礼地闯进来,对着自家妹子虎视眈眈地献殷勤,那种心情也无法美好到哪里去。 宁淮安沉着脸盯着顾文渊,话却是问的宁初,“小妹和顾大公子认识?” 宁初连忙摇头,“不认识!”开玩笑,大哥的脸都要黑出花来了,她哪里还敢认识顾文渊。 “呵呵!”宁淮安阴森地笑了笑,目光如炬地投在顾文渊身上,质问道,“顾大公子不请而来,是否过于失礼。” 顾文渊对宁淮安的话充耳不闻,人还泰然自如地站在了宁初身侧,身形恰好挡住了季昀的视线。 易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些事情,可眼下顾文渊闯下的烂摊子也由不得他多想,连忙替着自家公子解释道歉,“宁大公子息怒、息怒,我家公子初来乍到,许多礼数不懂,他是方才听到有人喊宁小姐,以为她遭遇了什么危险,情急之下这才冲撞了你们,还请宁大公子看在我家公子一片赤诚之心上,包涵一二。” “呵呵!”宁淮安冷笑了两声,视线从顾文渊那狗黏皮膏的身上移到了易文这里,临危不乱,睁眼说瞎话,诡辩之极的侍从,宁淮安不由多看了两眼,“傅家的人?”虽是问话,语气中却充满了笃定。 易文点头,“宁大公子好眼力。” “难怪!”这样的人才傅家也舍得给了顾文渊,看来雍国公对这位外甥很是上心。 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宁淮安尽管心头憋着气,也不得不维持着大家公子的风范与之周旋。 宁淮安暗戳戳地内涵着顾文渊,“顾大公子至情至性,难为他有心了,只是这样的心意日后还是少些微妙,这里毕竟是燕京,贸贸然的好心可是最要不得的。” 这话顾文渊有没有听出个好歹易文不知道,但他却听得面露羞愧,宁淮安只差将没教养三个字明晃晃地甩在顾文渊身上了。 易文耐着性子应承道,“宁大公子说的在理,易文在此谢过宁大公子的教诲,日后易文定会多加劝导公子的。” 对方这般谦让,宁淮安若再抓着不放倒是显得咄咄逼人了,因此也歇了再计较的心思。他转头看向顾文渊,刚想说句话,就被对方的行为气炸了。 “你大哥一直对你这么凶吗?”顾文渊半大个身体弯着腰,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尤其是他还不知分寸地凑近了自己妹子。 宁初察觉到了死亡视线,努力的后仰着身子避开顾文渊,对上对方那双湿漉漉的双眸时,心头涌上丝异样。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男子巴眨着一双无辜的双眼看着你,这反差之大,没遇到的人都无法形容那种震撼,“他...” “宁初,回家!”宁淮安猛地窜了起来,一把将宁初拽到身后,恶狠狠地瞪了顾文渊一眼。然后拽着宁初就走。 动作行云流水,待宁初回过神来,人已经在楚湘斋的门口了。 “大、大哥!”宁初结结巴巴地唤着,心头哀嚎不已,她是出门没看黄历么?怎么无端地就招了顾文渊这个瘟神,搞得她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大哥解释了。 而且她有预感,这次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别说话,我现在不想听,回去再收拾你!”宁淮安那颗妹控之心正饱受着煎熬,并不想理会宁初。 宁初弱弱地辩解,“大哥你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 “呵呵!” 这两个字让宁初感受到了股深深的无力感,她要被顾文渊害死了,啊啊啊... 宁初直接被宁淮安塞进了马车里。 宁初自救般企图分散宁淮安的注意力,从车窗里探出半个头来,“大哥,季姐姐还没出来呢,你不送她回家吗?” 宁淮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遗忘了什 13. 第 13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送你们回去!”顾文渊答得理直气壮。 宁淮安气笑了,“我们会自己回去,顾大公子若是没事就请自便吧!”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顾文渊的脸。 顾文渊指了指季昀,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要送他们回去!” 宁淮安听闻这话,顿时气得失去了理智,脱口便道,“老子乐意!” “咳!”季昀尴尬地掩嘴轻咳了声,素来端方儒雅的宁淮安,竟也有被气得失态的时刻,实在罕见。 顾文渊却又在火上浇油,“我也是乐意的。” “你...”宁淮安指着顾文渊,一时间语塞,他一度认为顾文渊不怀好意,故意来折腾他们宁家的。 易文看着自家公子三言两句让场面再度失控,已经无语至极了,“我家公子的意思是,那马车太小了,坐着不舒服,不如让顾家的马车送你们。” 对这话宁淮安持以怀疑。 易文转头看向顾文渊,拼命地朝对方使眼色,“公子,小的说得没错吧,您就是这个意思。”不是也得是,公子,关键时刻别掉链子啊,这位可是宁小姐的大哥,是大哥啊!你惹他生气不是找死吗? 许是易文的吐槽和哀嚎起了作用,顾文渊朝着宁淮安重重地点着头,“嗯,是这意思。” 易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向顾文渊。 “无事献殷勤!”宁淮安不惜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着顾文渊。 顾文渊直接就道,“有事!”这直白的话无异于在反驳着宁淮安刚才的话。 易文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他第一次发现自家公子挺欠揍的。易文无语的低头的看着脚尖,他放弃了,自家公子作死的姿势太多了,非人力可挽救的。 宁淮安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还没等他开口讥讽,顾文渊又道,“送你们回去!” “呃!”这反转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文渊径直越过两人,上了马车后一会儿,又掀开车帘看向定在原地的两人,疑惑地问道,“不走吗?” 易文反应过来,连忙招呼着宁淮安、季昀上马车,“宁公子、季公子请上车。” 宁淮安和季昀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坐上了顾文渊的马车,车子驶出了一段距离后,宁淮安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他为什么要坐顾文渊的马车,换句话说,他明知道顾文渊这小子对宁初心怀不轨,他为什么要给对方套近乎的机会。 宁淮安阴森森地打量着顾文渊,试图揣测着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顾文渊回望过去时,双眼清澈分明,里面干干净净的没一点算计的心思。 宁淮安看了又看,怎么也不愿意这样的眼神会出现在阴险狡诈的顾家人身上。他一定在心里冒着坏水,宁淮安别轻易被蒙骗过去了,宁淮安在心头暗暗地警告着自己。 顾文渊被他看了许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张口就拒绝道,“车上没有吃的。” 呃!宁淮安听见这话沉默了片刻想,然后默默的收回了目光,他不想和这行事毫无规律可循的家伙说话。 顾文渊见状对自己的机灵露出了满意的笑意。车外的易文听着里面的话,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低声和易武交流着,“你说公子这么造作,能得偿所愿吗?”他就没见过这么能作死的。 易武中肯的回道,“难!”别说宁淮安这位大家公子了,任是哪个男人,遇到这么个糟心玩意窥探自己的妹妹,不得想办法搅和了才罢休。 易文深感同受点着头。 “吁!”马车停了下来,宁淮安率先步了出去,动作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大哥!”宁初头刚伸出来一把,宁淮安一把就将人推了回去,“好生坐着,不许出来!” 宁初只当宁淮安还在生气,也不敢反驳,她拉着季茜的手,殷切的叮嘱着,“季姐姐,你可要早些来找我啊!”不然大哥还不知道要憋什么坏呢! 季茜点了点她额头,柔声地应承着,“好,我应你便是了,你回去后莫要与宁公子犟着,好好认个错,他啊...是舍不得罚你的。” 宁初皱了皱鼻子,苦着脸没说话,大哥生起气可怕极了,季姐姐那是没见过才这般说。但宁初是个爱护兄长的妹妹,自然不会去拆自己兄长的台,只得含泪地道,“我知道了,季姐姐回去后早些休息。” 14. 第 14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顾文渊对于这两个语气词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悟,他漆黑的双眼静静地看着易文。那目光犹如捕猎的野兽,易文后脊瞬间竖起了寒毛,僵着脸讨好地朝着顾文渊笑。 “公子,属下也是希望您早日得偿所愿,你瞧瞧宁公子,身份尊贵吧,在季昀的面前,还不得退让着,处处照顾着,那是因为季昀是季姑娘的兄长,俗话说长兄如父,这兄长有时候可比父亲难搞得多了。” 顾文渊想了想方才宁淮安的行为,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所以他要见宁初,得要宁淮安同意? 想到这里顾文渊心头就一阵地不悦,果然...宁淮安要早点成亲才行,这样他就没空管宁初了。 “我明白了!”顾文渊煞有其事点着他,易文心头却惴惴不安着,他总感觉公子可能、也许、大概想岔了,但是他又不敢深究。 但愿公子真的明白了。想到这里易文抹了把冷汗,不禁想,要是公子看上的是季茜,说不定还更好一些,毕竟...季昀这个大舅子还是毕竟好搞定的。 宁大公子!易文想到这人不由打个个冷颤,甩了甩头将人从脑海里甩出去,这位可是家主都评价为笑面虎的人,哪里是好相与的。 夜色一点点地暗沉了下去,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走在街道上,驶出了道美丽的风景。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再次停了下来,书山的声音在边上响起,“大公子、小姐,到了!” 宁淮安率先下了马车,刚将宁初扶了下来,身旁就多了道讨人嫌的身影。 “你怎么还在?”宁淮安还以为这家伙已经离开了,没想到还跟到了家门口。 顾文渊没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宁初。 宁初头疼地看着顾文渊,无语扶额,谁来告诉她,顾文渊是什么时候在的,为啥大哥好像更讨厌对方了。 易文见顾文渊眼神瞟都没瞟宁淮安一眼,顿时感到不妙了。 下一秒,宁淮安阴恻恻的声音再次质问着,“顾大公子这么闲不妨在家多看两本书,你那位二弟可已经是举人了。”宁淮安最是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顾文渊固然是顾家嫡长子,可是据说这位自小就寄居在雍国公府,和顾家可是从不来往的,要不然这么些年燕京城也不会无人问津顾大公子。 要不是今天顾家大摆筵席,昭告天下,世人还以为顾文睿就是顾家的嫡长子了。 由此可见,崔氏母子在顾家中举足轻重,这位半道而来的顾大公子的地位在顾家只怕摇摇欲坠,这时候不该想着怎么巩固地位吗?还有心思来纠缠他妹妹。 真要是惹恼了他,宁淮安不介意是下绊子的,让他知道什么是人间险恶。 这话一落,顾文渊还没什么表情,易文易武的脸就冷了两分。 易武更是直接怼了回去,“不劳宁大公子操心,我家公子的前程自有国公爷做主。” “是吗?”宁淮安眸色深了两分,眼中闪过丝幽光。 易文抬头瞪了眼易武,警告对方不许再说话,他缓了下情绪才道,“宁大公子拳拳爱护幼妹的心情我们都理解,我家公子对宁家并无恶意,他性格率直,厌恶分明,对宁小姐更无越矩的行为,宁大公子何不平常心看待,毕竟宁小姐总是要出阁的。” 宁淮安微眯着眼冷笑,“这就不劳你们来操心了。” “大哥,冷静!”顾文渊简直就是大哥的克星,每次遇到他,大哥的气度都会破防。 宁淮安回头拍了下宁初的脑门,力气不重,就是个警示,“别说话。” “啪”的一声响彻夜幕,宁淮安吃痛地收回手,目光顺着那只胆大包天的手看去,错愣地看了一瞬,随后熊熊怒火涌上了心头。 “顾文渊你有毛病啊!”无缘无故地打他,什么人啊!宁淮安双手拳头紧握,看着那张白净的脸只想一拳砸过去。 “大哥、大哥,冷静冷静!”宁初连忙挡在了宁淮安身前,鼓着眼睛瞪着顾文渊,“你干嘛打我大哥!” 顾文渊抿了抿嘴看看宁淮安通红的脸,视线又落在宁初生气的脸上,眼中露出一丝不解和委屈,“他欺负你!” “啊!”宁初小脑袋高速运转着,顾文渊打大哥是因为他以为对方欺负自己? 想到宁初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她用着最大的声量陈述道,“他是我大哥,亲的、大哥,他没欺负我!” “他打你!”这是他亲眼看到 15. 第 15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易文又愣住了,明白了?主子这就明白了?真的假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是一堆渣,公子居然明白了。 易文有种突如其来的欣喜感,“公子真的明白了?” 顾文渊慎重其事点着头,“嗯,明白了!” 易文欣慰地笑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易武看着傻乐的易文,翻了个白眼,依他对公子的了解,他的明白和易文理解的绝对不是同一个意思。 “那...”易文还想问一下公子明白了哪些地方,易武就打断了他的话,“公子,咱们该回府了。” 顾文渊点头,抬脚就上了马车,易文看了眼易武,总觉得他方才是故意打断他的话的。 易武没留一个眼神,直接坐在了驾驶的位置上了,还不忘提醒道,“易文,你不走吗?” “来了。”易文压下刚才的猜疑,应该是他多想了。 “说,你和顾文渊是怎么回事?”宁淮安唬着脸看着宁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宁初竖起三根手指,指天道,“我发誓,我真的不认识他。” 宁淮安呵呵笑了两声,警告地盯着宁初,“你觉得大哥像是傻子吗?” 宁初顿时泄气了,她再三重申着,“可是大哥,我真的不认识他,你相信我。” “还不肯如实招来!”宁淮安顿时觉得妹妹和自己生疏了,连真话都不肯说与自己听。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大哥你非不信我,哼!”宁初郁闷的生着气,背对着宁淮安。 宁淮安头疼的看着死不悔改的宁初,这丫头性子咋这么轴,他缓了下情绪,试图跟宁初分析顾文渊这个。 “初初你还小,还未及笄,不懂人心险恶,尤其是那个顾文渊,一看就不是个好的,他初回燕京,孤身无助,定是想找个高门显贵的嫡女,好为他添加助力。” 宁淮安越说越觉得顾文渊用心险恶,“可是初初,且不说那顾文渊不识礼数,凶神恶煞的,但是顾家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你就要受不少委屈,听大哥的话,顾文渊不适合你。” 宁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转头认真的看着宁淮安,“大哥说的对,但是你能不能认真的听我说,我真的不认识顾文渊。” 宁淮安对此持以怀疑。 宁初再次为自己辩解着,“大哥你看,那顾文渊也燕京多久,我前些时日又感染了风寒一直未出府,我怎么会认识他呢!” 字字句句在理,宁淮安险些都信,可是... 宁淮安迟疑地问道,“那顾文渊为什么...盯着你不放?”若小妹真的不认识顾文渊,那顾文渊今日的行为举止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可把宁淮安搞糊涂了。 宁初见状双手一摊,怂怂肩道,“谁知道呢?许是你妹妹我天姿国色,人见人爱呗。” “别贫嘴!”宁淮安点了点她额头,沉思道,“若你说的是真的,那顾文渊这人就得好好留意了。” 说到这里,宁淮安再三确认道,“你真的...不认识顾文渊。” 宁初点头,语气加重道,“我真得不认识顾文渊,我今日才第一次见到他,大哥不信可以去问又晴、又灵,反正她们也不敢对你说谎。” “大哥信你就是了。” “那大哥,我可以去休息了吗?”宁初终于松了一口气,当即就想开溜了。 “别急,把药喝了再睡。”宁淮安道。 宁初苦着脸拉着宁淮安的手撒娇道,“大哥,可不可以不喝啊!” “不可以!”宁淮安毫无余地的拒绝了。 “哼哼。”宁初一把松开了他的手,抱怨着,“大哥就知道欺负我。” 宁淮安不为所动的笑看着宁初耍性子。 “初初,又和你大哥在闹什么?”江氏知晓儿子回府了,当即带着炖好的汤水过来了,入门就听见宁初的嘀咕了。 “母亲,你来了!”宁初迎上前抱住江氏的鼻子,使劲地嗅了嗅,“什么东西这么香,母亲这是带了什么好吃的。”< 16. 第 16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顾文渊!” 宁初的话顿时停了下来了,深吸一口气看向宁淮安,“大哥,你狠!” 江氏催促着道,“怎么不说了,你大哥看上什么了?” 宁初僵硬的圆着话,“没什么,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宁初开溜道,“药该凉了,我去喝药。”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江氏摇头失笑,视线转而移到宁淮安身上,“再过半月就是会试了,你还要回书院吗?” 宁淮安摇头,“不回了,就在家里温习,先生说读万卷书不如多看看周围的生活。” “在家也好,学业上有不懂的可以问你父亲,母亲也能照看一二。”江氏顿时笑了起来,三个儿子,各个不在身边,江氏想念得紧。 说到这里他她又想起了二儿子和小儿子,询问道,“泽安和景安可还好。” “都挺好的,景安学业很是出色,先生原本这次也想他下场试一试的,是景安觉得自己还有不足,这才没去考试,泽安...”宁淮安顿了下道,“泽安性子活跃了些,这才乡试落第也算是一个教训,磨一磨他的性子,日后再考便是了。” 江氏点头,“学业一事上有你看着,母亲很是放心,泽安那儿你也不用挂心,回头我去信给他,你安心备考即可。” 宁淮安点头,“我省的母亲。” “那你早些歇息,母亲就不打扰你了。”丛霜将食盒收拾好垂首在一旁,江氏起身她也跟在了身后。 “儿子送你回院!”宁淮安起身扶着江氏,离开了初心阁。 又晴探出头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朝着宁初道,“小姐,都走了。” 听到又晴的话,宁初才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拍着胸膛缓着气,“终于走了,大哥这大魔王,越来越会拿捏人了。” 又灵看着主仆二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拉着宁初道,“夜里寒气重,小姐我们先回房再说。” “对对对,回房。”宁初心有余悸道,“我可不想再吃苦苦的药。” 宁初提着裙摆跑进了屋里,又灵取来热水伺候她洗漱,似有若无地劝着话,“大公子素来疼爱小姐,有好吃好玩的第一时间紧着您。马上就要会试了,小姐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大公子分心。” 宁初点头,“大哥那么厉害肯定会高中的,不过你说的在理,不能叫大哥分心,这段时间我就呆在府里,哪里也不去。” 又灵笑着擦拭着宁初的脚,然后唤来侍婢将水倒了,她将床边的帘子放下,“小姐早些歇息,奴婢就在外面守着,有什么吩咐就唤一声。” “你去吧!” 第二日一大早,宁初就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怕不是真的中招了吧。 “又灵,你进来!” “吱嗄”一声,又灵走了进来,她撩开床帘道,“小姐醒了。” 宁初扶着脑袋坐了起来,开口是带了丝浓浓的鼻音,“我脑袋有些疼,你去倒些水来。” 又灵听到这声音时,吓了一跳,小姐这声音分明是风寒了,她连忙倒来了水,又差了又晴去唤大夫。 又灵井然有序的侍候着宁初,双手帮她揉着太阳穴,“小姐可感觉好些了。” “没那么疼了,就是鼻息有些不透气。”宁初闷闷地抱怨着。 “都说了没贪凉,你就是不听,这下遭罪了吧!”人未到声先来,宁淮安扶着江氏走了进来。 “娘亲、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江氏坐在床沿上,抬手摸着宁初的额头,“还好不烫。”江氏顺势拉了拉被褥盖好,解释道,“又晴那丫头一大早的就传大夫,娘亲哪里还坐得住,正好你大哥来请安了,就一起过来了。 你大哥说的对,你啊,就是不长记性。” 宁初抱着将氏撒娇,“娘亲,人家已经够难受了,你就别数落我了。” “好好好,娘亲不说就是了。”江氏爱怜的安抚着人,轻声问,“可有什么想吃的,娘亲去给你做来。” “想喝粥,瑶柱瘦肉粥。”宁初只想到了这个。 “娘亲这就给你做来。” 宁淮安则是拉着府医询问着病情,得知 17. 第 17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小姐,季姑娘来访。”又晴进门禀告着。 “季姐姐来了。”宁初眸子亮了起来,当即就吩咐道,“快请进来!” 季茜跟在又灵身后走了进来,宁初迎了上前。 “宁妹妹,近来可好?”季茜寒暄着话。 宁初拉人坐了下来,“挺好的,就是挂念姐姐,可算把季姐姐盼来了。”宁初诉说着心头的郁闷,“这几天可是要把握闷坏了。” 季茜道,“方才听又灵姑娘提了一嘴,你这身子可好全了?” 宁初连连道,“好了好了,就是大哥不放心,非得让我多休息。” 季茜闻言不免为宁淮安辩解两句,“宁公子也是为你好。” 宁初听了这话不由打量了季茜一眼,“季姐姐这话跟大哥的说辞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对了口供来着。” 季茜羞得瞪了眼宁初,“宁妹妹再胡说,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是妹妹说错话了,季姐姐莫恼。” 季茜将一旁的包裹打开,“这是我给宁妹妹做的菊花枕头和香囊,宁妹妹看看可够了。” 枕头有两个,香囊有六个,旁边还有一个盒子装着的菊花干,零零散散的一小包。 宁初双手接过东西,惊喜连连道,“难为季姐姐做这么些了,怕是要耗费你不少时间了。” “都是做惯活儿,不妨事。”季茜指着枕头道,“听闻妹妹前些日子有些头疼,不妨试试着菊花枕头,许能缓和一二。” “听姐姐。”宁初将东西交给又灵道,“将枕头给我换上,今晚我就要用。” “是小姐。” 宁初亲自倒了杯茶水递给季茜,“季姐姐明儿个可有空?” 季茜不明所以地点头,“有空!” 宁初道,“那我明日约姐姐出门。” 季茜闻言有些犹豫,她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囊中羞涩,有些自卑。 宁初连忙解释道,“楚湘斋新出了几道佳肴十分美味,可惜大哥不许我出门,若是有季姐姐相伴,大哥定不会再拦了。” 宁初拉着季茜的手道,“好姐姐,你就应了我吧。” 季茜见宁初话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再迟疑,“那、那好吧。” “季姐姐这是答应我了?” 季茜点头。 宁初笑着道,“季姐姐真是人美心善,我太喜欢你了。” 如此直白的话听得季茜颇为不好意思,宁初却欢喜的让又晴去挑明日出门的衣裳。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季茜才离开了宁府。 “大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宁初手里拿抱着个锦盒递到宁淮安跟前。 “这是什么?”宁淮安边问边接过来打开,一股清香的气息散发出来,宁淮安眉梢微动,语气诧异又肯定道,“这是季姑娘的东西?” “大哥怎么知道?”宁初偏着头疑虑的盯着宁淮安。 宁淮安目光闪了闪,转移话题道,“这不是季姑娘给你东西吗?你怎么给我了?” “自然是有福同享啊,再说了...送了两个过来,我一个大哥一个刚好。”宁初调侃道,“季姐姐说着菊花枕头能松软,能让人很好的入睡,考场环境艰难,大哥带着这枕头去考试,定能好好休息,一举高中。” “你就鬼主意多。”宁淮安爱不惜手的摸了抹枕头,上面的针线密集,枕头上散发着似曾相熟的味道,“这份礼物大哥收下了。” 宁初翻出里面的香囊道,“还有香囊呢,大哥带上试试。” 说罢,宁初动手解下宁淮安身上佩戴的,这一解宁初就发觉不对了,这味道怎么怎么熟悉。 “初初,放手,我自己来。”宁淮安闪躲不及,香囊被解了去,抬手就想拿回来。 宁初闪身避开他的动作,将香囊打开,熟悉的香味,熟悉的菊花干,宁初吃惊的抬起头看向宁淮安,“大哥,你怎么会有菊花香囊?” 宁淮安脸上闪过丝懊恼,一把夺过宁初手中的香囊,贴身收好。 这一举动顿时引起了宁初极大的好奇和猜测,“大哥,这该不会是季姐姐送你的吧!”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宁淮安瞪了宁初一眼,这下他想不解释都不行了,他沉吟了片刻道,“不是季姑娘送的,是季昀送的。” 宁淮安细细道来原委,“在书院时,我有段时间心烦气躁,季兄听闻了就给我送了这个,说是能闻闻这香气能叫人心平气和。” “那当时大哥不知道这香囊的来历吗?” 宁淮安 18. 第 18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呼呼,总算出来了,还好大哥没反应过来,不然明日和季姐姐的约就悬了。” 又晴不解地看着小姐做贼心虚的样子,问道,“小姐为何不直接和大公子说您明日约了季姑娘呢?”说了的话,大公子肯定会让小姐出门的。 宁初道,“你懂什么,不知情的两个人碰面了才叫惊喜,要是知情了,以着大哥那循规蹈矩的性子,肯定会避嫌的,到时候两人面都见不着,还有什么惊喜。” 又灵问道,“小姐是想要季姑娘做嫂嫂吗?” 宁初顿时被问住了,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这个...大哥喜欢就好了,况且季姐姐瞧着就和善,她做嫂嫂也没什么不好的。” 次日,宁初一大早就拽着宁淮安直奔玲珑阁而去。 “公子,宁府的马车出发了。”一连盯了好几天宁府的易武见到宁初出门后,立即就回禀顾文渊了。 “楚湘斋的雅间定好了?”顾文渊问道。 易文点头,“定好了,只是公子,您把雅间留给宁大公子,还不让他们知晓,这是为何?”做了好事不留名,公子怎么看都不是这样的人。 顾文渊阴恻恻地盯着易文笑,“你想知道?” 易文心头瞬间拉紧了警惕线,下意识地摇头,“不想!”反正到最后也会知道的,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触公子眉头。 “那公子,咱们还跟不跟上前。”易武看着不见踪影的宁家马车,提醒着顾文渊。 顾文渊放下车帘道,“跟上去。” 易武驾着马车往玲珑阁驶去,一旁的易文还不忘调侃两句,“你说咱们这样像不像探子。” “公子说什么做什么就是了,像什么也不重要。”易武直白地说着话。 易文撇了撇嘴,“你这人真无趣。” “公子、小姐到了!”书山提醒着两人。 宁初两人步入玲珑阁,就有店小二迎了上前,“两位贵客,楼上有雅间,想看些什么小的让人送过去。” “带路!”宁淮安绷着脸吩咐着。 玲珑阁的女客很多,宁淮安一出现就引人注目,幸而他身侧跟着宁初,还不算突兀。 店小二脸上挂着喜庆的笑容,走在一旁引路,“两位请随我来!” 二楼雅间很多,贵妇千金购买皆是迎进的雅间,一楼才是普通商贾和小官小吏家的夫人小姐呆的地方。 雅间熏香清雅,茶香四溢,房间内还有着门铃可以拉。 宁初坐下来就吩咐着店小二,“把你们家最新的款式都呈上来,要大方简洁些的。” “是宁小姐,小的这就去取,请稍等。” 宁初看向宁淮安,“大哥想好要送什么个季姐姐了吗?” “看了再说。”宁淮安棱模两可的应着。 宁初点头,“那好吧!等大哥选完了我再选。” 宁淮安诧异地看了看宁初,“这是为何?” “因为...季姐姐对大哥而言很重要。” 宁淮安抬手揉了揉宁初的发丝道,“小妹对大哥来说也很重要,你选自己喜欢的就好,不必迁就任何人。” “季姐姐也一样吗?”宁初歪着头看向宁淮安。 宁淮安郑重地承诺着,“谁都一样。” “好!”宁初眼眸亮了许多,有大哥这句话,宁初就心安了。昨日又灵说的话她到底是放在了心上,所以今日才特意试探了大哥。 虽然很幼稚,可是宁初很开心,因为大哥还是大哥,是那个疼爱他的大哥,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 门铃响了,是取首饰的店小二回来了。 几个下人将几个托盘里的首饰摆放在桌子上,店小二笑着介绍着,“这些都是最近新出的首饰,还有一些是店里的收藏品,都是按宁小姐要求选出来,您们先看着,有需要的放在另一个托盘里即可。 若期间有其他要求,也可以拉响门铃吩咐门外的侍婢。” 宁初点头,又灵就接话道,“有需要我们会传唤的。” 店小二朝着两人俯首,“那小的就不打扰宁大公子、宁小姐了。” 托盘里步摇、簪子、耳坠、额饰、镯子都各呈了一盘上来,宁初一一扫了遍,取出一支凝脂玉雕刻的玉兰簪子放在手中把玩。 玉质透彻,雕工精致,且白中飘着水蓝色的飘花,灵动又大方,很是漂亮。 “大哥。”刚想唤宁淮安看一眼,却见对方手中拿着一支低调奢华的木制簪子 19. 第 19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容夫人,容小姐好!”宁淮安朝着二人回礼。 宁初看着容映云问道,“容姐姐也喜欢玲珑阁的选首饰吗?” “嗯,玲珑阁的首饰精巧,样式也多。”容映云点了点头,许是宁淮安在,她显得拘谨,话也没多说几句。 一旁的容夫人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宁淮安身上,朝着宁初笑得热络,“再过几日就是映云的及笄礼了,我们是过来取定制的首饰,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颖的款式可选。” “及笄礼是大事,该好好选选,容姐姐容颜秀丽,什么首饰到她身上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宁初张嘴就夸,随后又建议着,“玲珑阁近来新出了不少的首饰,容姐姐难得来一趟,不妨让掌柜的都取来与你看看。” “好,我都看了。”容映云见两人在门口,身旁也不见侍婢小厮,不禁问道,“宁妹妹你们这是挑好了吗?” “刚挑好,正准备离开呢!”宁初点头。 容映云眼里闪过抹失望,随后又笑道,“既然宁妹妹已经挑好了,我们就不耽搁你们了,宁妹妹和宁大公子忙你们的事,咱们有机会再聊。” 宁初惦记着季茜,顺着话道,“那容姐姐,容夫人,我们先走了,改日得空宁初再上门叨唠。” 容映云笑着应下,“好,荣伯府随时恭候宁妹妹。” “告辞!”宁初和宁淮安朝着容夫人两人行了礼就离开了。 容夫人看着茂林修竹的宁淮安,眼中流露着满意之色,感慨地和旁边的容映云道,“这宁大公子果真气宇轩昂,一表人才。” 容映云脸颊微微红了两分,她别扭地唤了母亲一声,“母亲说这些作甚,宁大公子再好也与咱们无关。” 容夫人张了张嘴想反驳,又顾及着女儿的脸面,到底没说什么,心头却对宁淮安上心了两分,她拉着容映云道,“宁家小姐与你相识,你的及笄礼不妨请她来做赞者,两家也好走动。” 容映云有些迟疑,“这...会不会太突兀了。” 容夫人宽慰道,“怎么会呢!映云,人的感情是处出来的,宁家很好!”上有宁大人官路航通,下有宁淮安等人前途无量。 这样的宁家比起没落的荣伯府,强的不止一丝半点。 荣伯府原本与宁家是没什么往来的,可映云今年及笄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容夫人不得不多几分思量。 容映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我试试吧!”她与宁初也只是寥寥几面,对方未必会愿意。 容夫人拍了拍容映云的手背,“咱们进去吧,今儿个母亲给你多选一些首饰,及笄礼那天定要好好妆扮一番。”所谓的及笄礼,无非是昭告众人,吾家有女初长成,可议婚求娶了。 “宁大公子、宁小姐,雅间已经准备好了,里面请!”这一次店小二显得热络了几分。 宁淮安以为是宁初提前安排的,也没多心,宁初就更不会多想了,只当是大哥早早让人安排的雅间。 兄妹二人落座后,又晴递给了宁初两个锦盒,“小姐您要的东西取来了。” 宁淮安无意间瞥了眼锦盒,觉得不对劲又看了两眼,眉梢挑动地看向宁初,“这不是紫檀簪子的盒子吗?你怎么拿过来了?” 宁初将锦盒推过去给宁淮安,神神秘秘道,“大哥,收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说话间门外传来道轻灵的女声,“你家小姐来多久了,可是久等了。” “小姐也是刚到,季姑娘请进。” 宁淮安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哪里还不明白是宁初在搞怪,当即手忙脚乱的将锦盒塞到了怀里。 宁初一边看着宁淮安凌乱的动作,一边起身迎接来人。 “吱”的一声,房门开了,季茜也看到了门口的宁初,两人伸手拉着说话。 “宁妹妹,叫你久等了。” 宁初将人拉进来,笑嘻嘻道,“哪里的话,季姐姐来得刚好,快进来坐。” 季茜跨进房间,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了宁淮安的身影,“宁、宁公子!” 宁淮安理着衣袖,朝着季茜行 20. 第 20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宁初取过耳坠戴在了季茜耳上,朝着宁淮安问道,“大哥你看,季姐姐戴着好看吗?” 季茜耳朵腾的一下红彤彤的,娇容欲滴地垂下了脸。 “很适合季姑娘。”宁淮安从善如流点着头,随后瞪了宁初一眼,警告道,“初初,安分点坐好,不许再闹了。” 宁初朝着宁淮安吐了把舌头,然后在季茜耳旁嘀咕了两句。 宁淮安心头涌起股不祥的预感,正想开口时,季茜莫名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宁淮安下意识地摸了摸衣襟,朝着季茜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 宁初噗呲地笑了一声,惹来宁淮安频频的眼神警告。 “大哥,我要去更衣,你先招待着季姐姐。”宁初朝着对方巴眨着眼,拉着又灵就跑了出去。 “你慢点!”宁淮安声音还没落下,宁初人影就跑不见了。 房间内声音的两人安静地坐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奇怪。 宁淮安轻咳了声,缓和着气氛开口,“初初的性子有些跳跃,你并无恶意,季姑娘莫要见怪。” 季茜抬起头,眼波中含着别样的情绪,她抿了抿小声地接话,“宁公子这话已经说第二遍了,宁妹妹很好,你...不用特意和我解释。” 宁淮安窘迫地摸了摸鼻子,又换了话道,“初初很喜欢你,还特意将你送的礼物分享给家里人,我母亲近来喜爱上菊花茶,说是晚上休息时,身子也松泛了两分。” “那宁公子呢?”季茜大着胆子回望过去。 宁淮安怔了一下,无意识地摸了把胸膛的位置,默了片刻道,“我也很喜欢。”宁淮安心口处蹦蹦直跳,看着季茜水汪汪的眼睛,口干舌燥了起来。 宁淮安掩饰地喝了杯茶,然后掏出了胸膛的锦盒递过去,“季姑娘,我...这是我给你特意选的。” 季茜沉默了片刻,正当宁淮安惴惴不安的想收回锦盒时,她才伸手接了过去。 宁淮安见状脸上的笑容明显了许多,说出口的话也利索了起来,“这簪子我第一次见到时就觉得很适合你。” 是支桃花簪子,季茜心头有些滚烫,又有些忐忑不安,赠卿以簪,藏身于室,宁淮安此举可有此意? “簪子很漂亮。”季茜笑着赞赏了句,然后隐晦地看向对方,“只是宁公子为何送我?” 宁淮安突然就想到了宁初在玲珑阁说的话,“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家宜室。” 季茜闻言脸颊通红,拽着簪子的手紧了两分,她虽才识浅薄,却也明白这词中的含义。 原来他对自己也是有心的。 宁淮安话刚出口就有些懊恼了,唯恐唐突佳人,正想致歉,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季茜含羞带怯的面容,一时间宁淮安心头涌现了丝悸动。 似乎他并非是一厢情愿。 季茜强忍着羞涩之意,婉转地表达了心意,“簪子很好,我也...很喜欢!” 宁淮安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视线直白的落在季茜身上,久久没有反应。 季茜偏头看了眼,便也抿嘴笑了起来。 这笑声唤回了宁淮安的心神,他呆呆地看着对方傻笑,词不达意的点着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我也很是欢喜。”宁淮安下意识拿起了茶杯要喝,抬到一半时才发现茶杯是空的,又搁了下来。 见着方寸大乱的宁淮安,季茜倒是多了两分镇定,指着宁淮安身上的香囊问道,“宁公子身上的可是菊花干包香囊?” 宁淮安摩擦着香囊上的青竹,点点头,“是!” 季茜点明道,“我也曾给哥哥缝制了一个。” 宁淮安抿嘴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给季昀的香囊回出现在自己身上。 季茜却自说自话道,“前段时间哥哥来信说同窗好友心情不佳,问了有什么法子可缓解,我就绣了两个香囊送过去了,一个是青竹、一个是松柏的。” 宁淮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季茜话中的意思,“你、你早知是我?” 季茜点头,“哥哥信中常常提及宁公子。” “季姑娘 21. 第 21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易文嘀咕着,“那也不能乱闯啊。”话刚说完,他就察觉到了道死亡的凝视,易文捂住嘴对上公子的视线,连忙把身子撤出了房门,还不忘体贴的将门关上了。 宁初身子已经后退了一半,身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宁初被这动静惊呆在原地,转头看着房间外的人影,咬牙切齿的笑出了声。 顾文渊欺身而上,将人一步步逼到了墙角上,“初初这是要去哪儿?” 宁初身子贴着墙,半撑着顾文渊的胸膛,不让人靠近,“有什么话好好说,大不了我赔你钱。” “赔钱啊!”顾文渊眼中闪过丝逗弄的意味,“初初要赔什么?” 宁初偏了偏他,顾文渊的气息扑在她颈脖间,叫她十分不自在。 宁初推了一把顾文渊,抗议着,“你起开些,别靠那么近。” 顾文渊身硬如铁,魁梧的身躯纹丝不动,宁初只好退而求其次道,“我赔、我赔,赔你两倍银子行了吧,快起开让我回去,再不走待会儿我大哥见到你了,会打死你的。” 顾文渊低头看着挣扎得脸庞通红的宁初,眼中的笑意更盛了,他抬头拨弄了下宁初的发髻,笑道,“你的赔偿我自己取。” 宁初抬头刚想问他要取什么,顾文渊人已经退后了几步。 宁初一下子窜了出去,远离他五六七八步远。 又灵在房门外叫着,偶尔间还传来几声呜呜的声音,似是被人捂住了嘴般。 宁初心思被牵引着,没察觉出又灵的异样,她半信半疑地盯着顾文渊,“你真的不要我赔?” 顾文渊指着桌子上的食盒道,“你把这个带走,我就放你离开。” 宁初闻言,忙不失迭点着头,“好,一言为定。” 顾文渊朝着门口喊道,“易文,进来。” 随着易文一起进来的还有又灵,她一看道宁初,就通红的眼睛走过去,“小姐,你没事吧!”说话间还不忘瞪了易文几眼。 “没事,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谁欺负你了?”宁初见又灵衣摆有些皱痕,皱着眉看了易文一眼。 易文忙摇头,委屈地抬起了手,“我没欺负她,宁小姐不信你看。”易文抬起的手背上有个牙痕,伤痕清晰可见,齿轮的四周泛起了点点血丝。 这咬得有点红,又灵又羞又恼地反驳着,“你活该,谁让你拦着不让我进来。” 这...宁初第一次知道又灵的性子能这么凶辣。 顾文渊朝着易文使了个眼色,抬脚踹了他一下,“道歉!” 易文哀怨地朝顾文渊投去目光,顾文渊不为所动,眉梢一动,平静的视线无端地让易文心头颤抖着,“又灵姑娘对不起。”行动比脑袋反应得更快,致歉的话说完了易文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公子的淫威下做了什么。 又灵哼哼两声没理他,宁初秉承着少个敌人的想法拉了把又灵,又灵才缓和地朝对方点了点头掀过此事。 ” 宁初当即就要告辞了,拉着又灵抬脚就走。 转身间宁初手里被拉住,未等她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上了食盒,顾文渊露出四颗洁白的大牙,笑着道,“还有这个。” 宁初下意识的抓紧了食盒,胡乱地点着头,“知道了,再见!”最好再也不见,宁初心中暗腹着。 “再见!”顾文渊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低笑了出声,心头算计着下一次的见面。 嘭的一声,宁初脚步急促地推门回了雅间,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宁淮安眉心跳动。季茜亦手忙脚乱地将簪子收了起来。 宁初没留意两人的动作,将食盒随手搁在案桌上,拍着胸口余惊未消地猛灌了两杯茶。 宁淮安皱着眉呵斥着,“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末了又察觉到宁初脸上的神色不对,紧张的提问着,“你这么久才回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又灵刚想告状就被宁初在桌子低下拉了衣裳阻止了,宁初三言两句的敷衍着话,“没去哪里,这不是闻着对面街上的糕点不错,所以就去买了些回来给你们尝尝,怕大哥你们久等了,所以就回得有些急。” 这张口就来的谎话惊得又灵都多看了宁初两眼。 22. 第 22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宁初张口就骂道,“我道是什么谁在背后说三道四呢?原来不过是群长舌妇。” “你是谁?怎么如此无礼!”反应迅速的白衣男子当即就质问了起来,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 “呵,我是谁,我是路见不平之人,堂堂学子,不思量着如何用功读书,报效国家,反倒躲在阴暗处妄自揣测,极尽诋毁他人,可见人品何等拙劣。”宁初言辞犀利,毫不留情的搏击回去。 “哦也对,似尔等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心思科举考试呢!你们不入官场对百姓而言也是一件幸事,毕竟...毫无主见,随波逐流,见风使舵的人,又怎么会真心为百姓着想、为百姓谋福呢!” “你、你无凭无据,怎可如此诋毁我们!”白衣男子脸色铁青地指着宁初,一脸的愤怒。 一旁的灰衣男子也接话道,“宁姑娘,我们敬你是宁举人的妹妹才礼让三分,你不要太过分了。” “就是,一个女子怎可...” “女子又如何。”宁初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眼神轻蔑地看着众人,“至少我骂你们骂得光明磊落。” 白衣学子皱着眉道,“宁姑娘和顾大公子什么关系,值得你如此不顾身份也要强行出面。” “对啊什么关系。”宁初嗤笑地反问道,“顾大公子又和诸位什么关系,让你们如此不顾颜面,毫无底线地抨击诋毁。” “我、我们说的是事实!”灰色衣服男子结结巴巴的澄清。 “事实?”宁初顿时笑出了声,“什么事实,谁说的事实,谁能证明。” “你、我,宁姑娘你不要胡搅蛮缠。”白衣学子朝着众人道,“大家都知道的,顾大公子确实并非燕京城长大的,他的来历模糊不清。” “什么来历不清。”宁淮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顾家大摆筵席,昭告天下,顾文渊就是顾家的嫡长子,诸位这是要质疑顾大人吗?” “这、这...”众人慌了,毕竟质疑一个身份不明的顾家嫡长子和质疑顾家家主是两个概念。 宁淮安又训斥着众人道,“圣人言,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诸位背后议论人的行径有违君子之道。” 宁初接着话道,“顾家再如何也不会认错自己的嫡长子,顾文渊再不济也是姓顾,是顾傅两家的人,何时轮到你们来说三道四。 犯蠢也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别被人当枪使了还在沾沾自喜。” 宁淮安朝着几人道,“诸位好自为之。”随后拉过宁初、带着季茜离开了楚湘斋。 回到马车上,宁淮安这才教训着宁初,“初初,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他们说话太难听了。”宁初小声的反驳着。 宁淮安唬着脸道,“就算再难听,又与你何干,你今日出面维护顾文渊,明日就能传出流言蜚语。”宁淮安深叹了口气,循循教导着宁初,“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大哥不愿你受流言蜚语的困扰。” 宁初不甘道,“可是大哥,若人人明哲保身,对不公不平之事视而不见,那么他日若我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初初你...”宁淮安震撼地看着宁初,他从未想过这样的话会从宁初的嘴中说出来。宁淮安心情复杂的看着宁初,他再一次认真的重视了自己的妹妹。 宁初坚持己见,“大哥,我没错。” 宁淮安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宁初,她的心思太干净,性子太直了,须知这世道并非非黑即白,“初初,三人成虎,言语亦可杀人。” 宁初点头,“大哥的顾虑宁初明白,可宁初更清楚立于人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宁淮安头疼的看着宁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说,宁淮安沉吟片刻,婉转又隐晦地提点着话,“初初,事无对错,得失在己,回去后你将《般若经》抄上几遍,静静心,也悟一悟其中的道理,日后你总会明白的。” 世间事,又哪里对错分明了,立场不同而已。 宁初不服气地撇了撇嘴,但也知道不能再顶撞宁淮 23. 第 23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太子殿下怎么会出现在楚湘斋,还是在这群学子大闹的情况下。 顾文渊意有所指道,“再过些时日就是会试了。”这些进京赶考的学子,其中或许就有未来的栋梁这才,身为太子,又怎会不亲自观察一番。 易文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看着那群诋毁公子的学子时,易文眼中不再是愤愤不平,而是充斥着怜悯之色。天子脚下,机遇与危难并存,显然这群人在东宫处已经记上号了。 若是这些人知道寥寥几句的闲言碎语毁掉的是他们的前程,还会如此趋之若附的捧着顾二公子吗? 没错,易文很清楚这些流言蜚语来自何处,顾家嫡长子若因身份被污,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崔氏母子。 最初的流言便是从三天前的那场聚会上流出的,若不是顾二有意而为,谁又敢去深挖顾家嫡长子的来历呢! 流言已经发酵三天了,大街小巷讨论的人不在少数,易文有些担忧地问顾文渊,“公子,咱们要不要出手清理一下。”毕竟...那些流言虽不全属实,但也有五分真,这真真假假的话,最是让人为之笃信! “名声不过是弱者的保护壳,何惧?”顾文渊面无异样地道,“你放心,事情很快就会平复的。”顾文睿到底忘了一件事情,他这个顾家嫡长子是姓顾的,与顾文睿的顾是一个姓。 易文闻言只好作罢。 “公子,宁小姐回到宁府了。”易武走进雅间汇报着。 顾文渊点头,“东西都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属下亲眼看着玲珑阁将东西送到宁府的。”易武肯定地点着头。 “嗯,回府吧!” “小姐,玲珑阁把首饰送过来了。”又灵招手让侍婢将锦盒一一摆放好。 宁初看着琳琅满目堆放着的锦盒,吓了一跳,“怎么多了好些首饰,玲珑阁是不是送错了?” 其中还有一套海棠花戏蝶的头面,甚是精致,她早前在玲珑阁时也未瞧见。 又灵道,“奴婢再三确认过了,上面的单子确实没错。” 宁初爱不释手的抚着那套头面,眼中的喜爱之色不言而喻,“真漂亮。” “既然没送错,那就是大公子给小姐特意定制的首饰了,再过两日不就是小姐的生辰了,大公子这是要给小姐惊喜呢!”又晴笑嘻嘻地道。 宁初拍了拍额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快到生辰了,难为大哥百忙中还记得我。”宁初心里甜滋滋地捧着那海棠花的头面,“我决定了,生辰那日就佩戴这套头面。” “那奴婢将衣裳搭配好,生辰日上定叫小姐光彩夺目。”有晴满脸的期待着。 又宁初点头,兴致勃勃地招呼着又晴,“快过来帮我试试这套头面先。” “好的小姐!。”宁初坐在梳妆台前,又晴手脚灵巧的取下她头上的首饰,一支镶嵌红宝石石榴窜珠步摇就摘下来摆在宁初的眼前 宁初看着那步摇,瞳孔微凝,拿起来端详了片刻问道,“这步摇什么时候戴上的。”她记忆中自己似乎没见过这步摇。 又晴顺着声音看向宁初手上,视线一落,脸上也多了两分疑惑,“这步摇不是小姐在玲珑阁买的吗?” 又晴记得自己出门时给小姐簪的是支水晶蓝宝石簪子,但后来她去西九街接了季小姐,再见到小姐后对方就戴着这簪子了。 她还以为是小姐在玲珑阁重新换了步摇,难道是她猜错了。 “什么步摇。”整理着首饰的又灵闻声而来。 宁初把步摇递了过去,“你看看这步摇可是我买的?” 又灵端详了两眼道,“和大公子送小姐的那支红翡滴珠花蝶鎏金簪子很相似,但奴婢也没印象。”说罢又灵看向又晴问道,“这步摇不是早上你簪上的?” 又晴摇头,“小姐出门时簪的是水晶蓝宝石簪子,不是这支。” 又灵又看向了宁初,隐约地想起了小姐似乎是从楚湘斋后就戴着这步摇了。 楚湘斋!主仆二人顿时想起了雅间内的那对主仆。 又灵懊悔中又带着点无措,“小姐,这步摇怎么办?”最要紧的还是小姐丢失的那支水晶蓝宝色簪子落在了顾大公子的手中。 宁初取过又灵手中的步摇,淡定的安抚着又灵,“我想起了,这步摇是在玲珑阁买的,买的首饰有些多,险些忘了。” 又灵脸色一顿,反应过来宁初话中之意,沉默了。 又晴闻言觉得怪异的同时又觉得理应如此,“那小姐,这步摇奴婢给您放好。” 宁初道,“就放 24. 第 24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顾文渊看着掌心中的簪子,眼中闪过丝惆怅,“初初,是你吗?”那个时常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满身的哀伤和绝望的红衣女子,是你吗? 顾文渊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他既期盼梦中人是宁初,又害怕梦境和现实重合,“是什么让你如此绝望!” 顾文渊心头笼罩着一层雾霾,然后一点点滋养出了渴望,对力量的渴望,对强大的渴望。他希望将来有一天真的面临险境时,自己有能力力挽狂澜。 至少...他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至少不要像梦中那般的无能为力。 黑夜一点点褪去,艳红的蜡烛燃烧殆尽,房门外的易文易武面露忧色,盯着屋内透亮到天明的烛光,久久不能平静。 “易文,进来!”顾文渊话刚落下,易文身影已经出现在床前了,“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顾文渊多看了他一眼,易文眼下泛着青印,眼白处浮现丝丝的血丝,“你们...没去休息?” 易文仰着脸笑得随意,“雨声太大了,属下也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易文婉转地劝慰着顾文渊,“公子昨夜一宿未眠,心中可是有烦闷之事。” 顾文渊若无其事道,“无事,你不要多想,等用过早膳后,你们二人下去休息即可。” 易文欲言又止地看着顾文渊,见他脸色如常,精神尚可,这才把心放了回去,他道,“那属下去给公子传膳。” “去吧!” 易文离开,易武抬着温水进来,顾文渊洗漱完,易文就回来了,脸上还隐约可见着恼怒之色。 早膳是极其简单的包子配粥、还有一碟子咸菜,这样的菜式莫说是顾家这样的百年世家,就算是寻常的富贾人家,也绝不会吃如此简陋的早膳。 顾家的奴才是越来越不成样了,崔氏也越发地过分了。 易若非顾及着公子的颜面,顾及着顾傅两家的情分,易文早就闹腾起来了。 顾文渊面不改色地将简陋的早膳吃得干干净净,对于食物,他从来不会浪费一丝半点。 顾文渊刚放下筷子,院子里就闯进来了个下人。 来人视线扫过桌子上的一碗两碟的分例,眼中闪过抹轻蔑,看着顾文渊的目光透着股居高临下的气息,“大公子,家主有请,你快些起身随我走吧!” 易文闻言当即呵斥道,“你什么态度,没见公子在用膳吗?” “嗤!”下人轻笑出声,态度轻慢地瞥向了易文,“这不是吃完了吗?怎么...你们是想要家主等着你们吗?” 下人动作随意的理着衣袖,眼角上挑着放话,“你们爱去不去,反正我话也带到了,哼!”说罢,那下人转身即走,徒留易文满脸的不愤之色。 易文怒火上头,口无遮拦的骂了两句,“什么狗屁世家,一点尊卑都不分,比之那商贾人家还要没规矩。” 易文为着自家公子打抱不平着,“公子,这顾家咱们不待了,咱们回傅家去,国公爷要是知道顾家如此怠慢于你,该是要找他们算账了。” 一旁的易武动了动手中的剑,显然是赞同易文的提议。 顾文渊慢条斯理地清洗着手,起身道,“走吧!” 易文脸色一喜,当即就要冲进房间收拾包裹了。脚步刚动,就见公子身子迈出了房门。 易文身子别扭的停在了原地,呆呆的问道,“公子,你去哪儿?” 顾文渊淡淡地回看了他一眼道,“见顾家主!” “什、什么?”易文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心情低落到底,他撇了撇嘴,嘀咕着,“还真去见啊!” “再不走,公子都走远了!”易武剑柄撞了下易文,越过对方径直跟上了顾文渊。 “父亲。”顾文渊刚走到书房,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顾文渊眉心动了动,顾文睿也在,他倒是有些意外。 顾文渊脚步不停的跨了进去,朝着顾浦哲行了礼,“父亲!” 顾文睿诧异地看着顾文渊,父亲叫他来作甚,一时间顾文睿心头闪过很多念头,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恭敬,“大哥来了!” 顾文渊淡淡的朝他点头。 顾浦哲将两人的表情净收眼底,目光掠过顾文睿时沉了两分,随后将视线落在顾文渊身 25. 第 25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顾浦哲考问着,“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毋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此句何解?” 顾文睿答话,“此句出自《论语》中,意思是,君子不稳重就不会有威严,京城学习就不会固执,一切要以忠信为本,不要结交不如自己的朋友,有错误不要怕改正。” 顾文睿每说一个字,脸色就白一分,说到最后他的头低得越下,拱叠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 顾浦哲肯定地点头,“《论语》你读得很熟,可只读了表面,未曾深入思考,剖解。其中的道理亦未悟通。” 顾浦哲寥寥几语却犹如锤子,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心头,顾文睿抿嘴道,“父亲教诲,孩儿铭记于心。” “还是不懂!”顾浦哲失望地摇头。 顾文睿不甘的反驳着,“孩儿不知错在何处,还请父亲明示。” “冥顽不灵!” “父亲!”为什么如此评判于他,顾文睿真的不懂,难道一个嫡长子就胜过一切吗? 顾浦哲抬手就将案桌上的书砸在了他的身上,起身厉喝道,“文睿啊文睿,你枉做聪明了。你须知,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 说到底还是为了顾文渊,顾文睿脸上终究忍不住流露出丝心底的真实想法。 到底是自己教养长大的孩子,尽管有些失望,可顾浦哲还是想好生的教导一番,“顾家是四家家族之一,门下学子遍布四海,这些都是顾家百年积累下来的根基。 你大哥固然有诸多不足之处,可是只要他一天姓顾,他就一天都是顾家的嫡长子,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变。” 顾文睿猛的抬起了头,脸色惨啊白,额头青筋暴起。顾浦哲去只是淡淡的看着,面色无波。 “为什么?”顾文睿发狠地看着顾浦哲,愤怒中又带着丝迷惘,“父亲,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是嫡长子,所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享受其成,那儿子这些年挑灯夜战,寒窗苦读十数年究竟是为了哪般?” 顾浦哲道,“你眼中若只有一个顾家,那么文睿,你终究会被困在这窄小的天地,你的路也终究不长远。” 顾文睿极力地陈述着,“儿子做了十几年的顾家嫡子。” “可这燕国之大,远甚一个顾家。”顾浦哲语重深长地教导着,“文睿,父亲从未想过让你接管顾家,你应该走得更远一些,又或者说,顾家只是你的基石,是你人生路的起点,而非...终点。” 这话听得顾文睿心乱如麻,茫然涌上心头,前方模糊不清,“父亲,我该怎么做?”顾文睿能感受到父亲汲汲劝导的意愿,可他自出生起,就已经把顾家的一切背在了身上,放下又谈何容易。 顾浦哲怜惜地看着他,“天下学子若要划分,那么顾家占一份、青山书院占一份,还有一份由皇家和寒门所有,这才是顾家屹立百年不倒的根基。 可是文睿,卧虎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世家与皇族的冲突日益鲜明,世家若要生存则要自强,而学子文人就是我们手中的刀。 这把刀既可杀人亦可伤己,端看执刀者如何使用。”顾浦哲的话隐隐透着丝不明的意味在其中,顾文睿心神大乱之际,只觉得这话震耳欲聋,忽视了顾浦哲眼中闪烁的野心和光芒。 顾浦哲静静的看着顾文睿消化这些内容,看着他一点点的散去迷惘,重新振作。 今日一番话仿佛让顾文睿打开了一番新天地,父亲说的没错,比起区区一个顾氏家主,他更愿意做一个执刀者。 顾文睿朝着顾浦哲行了大礼,“儿子惭愧,有负父亲教诲,险些因私欲而犯下大错。今日过后,儿子就回宗学潜心学习,力求会试之上不负父亲期望。” 顾浦哲眼中闪过欣慰,嘴角微微扬起,泛着一丝笑意。顾浦哲抬手拍了拍顾文睿的肩膀,语气亲和道,“好好和你母亲道别。” “儿子明白,父亲若无吩咐,儿子先行告退。” “去吧!” 26. 第 26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哥哥的想法是极好的,但忽略了最根本的一点。”宁初在门口听了点末尾,待宁淮安说完了才抬脚入门,朝着宁致远行礼,“给爹爹请安!” “初初过来了。”宁致远面色柔和的看着小女儿,并未因她是女子而轻视对方,甚至颇为耐心的诱导着宁初探讨一二,“你方才说淮安忽略了最根本的点,初初可是有什么想法?不妨也说说,集思广益。” 宁淮安也不耻下问道,“大哥也想听听初初的想法。” 宁初朝着两人福身,“那女儿献丑了,为官之道女儿不懂,可人立于世,无外乎吃喝拉撒这几个方面,百姓很质朴,谁让他们吃饱了他们就听谁的。 大哥方才说得推陈出新,寻找新种子企图提高产量和粮食,以让百姓安居乐业,想法很好,亦可推广,但前提是要解决百姓流离失所的问题和道路的问题。” 宁淮安接话道,“若是提高了产量,有了粮食,百姓自然就不会流离失所了,至于路...待他们富裕了自然也能修建起来。” “大哥,百姓都饿着肚子,如何肯听你的,况且你又如何保证试用的种子能长出粮食来,若是不能种出来这笔损失谁来承担,百姓来年的粮食从哪里出?”宁初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字字句句听得宁淮安脸色凝重,深思广想。 “妹妹所言甚是,是大哥思虑不周。”宁淮安朝着宁初郑重地行了一礼,“听妹妹一席话,大哥收获良多,还请妹妹不吝赐教。” 宁初抬手扶起宁淮安,娇嗔的刮了对方一眼,“大哥这是要折羞妹妹吗?” 宁淮安笑着直起身子,耐心求问道,“妹妹方才还说到道路的问题,可是有什么想法?” 宁初点头,顺着话道,“其实百姓贫困的最根本原因在于山路崎岖,出入不变,妹妹虽未曾去过西北,可游记中和百草纲目中有所记载着,西北山多,盛产草药。 若道路航通,百姓得以将草药摘出售卖又或者商贾得以入村收购,百姓岂非会没有银钱,有了银钱,他们自然也就会更努力去耕种,有了粮食的保障,他们才有勇气去尝试新的物种,才能遵照官府指令做事。 大哥,钱财壮人胆,这样的道理在那里都是行得通的。” 宁致远眸光闪亮的看着宁初,视线落在她钗裙衣镂上,心头升起了丝可惜,若宁初为男儿身,定能有一番所为。 “初初说的正是西北如今急切要解决的问题。”宁致远甚至隐约的透露出了丝官场上的信息,“前些时日陛下特意召见了六部尚书,就西北一事商讨了许久,隐约有消息说东宫即将接手西北事宜。” 宁初与宁淮安两人面面相视,这个信息一放出来就是震动朝堂的事情。 东宫插手就不再是西北之患那么简单了,其中甚至会牵扯到官场之争,储位党派之争。 “父亲是担心...”宁淮安下意识地出声。 宁致远径直摇头打断了他的猜测,“不可说。” 宁淮安住了嘴,宁致远借机教导着宁淮安为人知道,“官场之上,言多必失,淮安,你要谨记。”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宁致远视线落在宁初身上,“初初这个时辰过来,可是你母亲那边有什么事?” 宁初点头,“母亲今日亲自下厨,女儿特意来请父亲和大哥到正院用膳。” 宁致远点头,起身朝宁淮安道,“你回来也有几日了,陪陪你母亲也好,走吧,别让你母亲久等了。” 宁淮安笑着附和道,“母亲的手艺儿子甚是想念,在书院念书时,每每夜里睡不着了,总是能想起母亲做的饭菜。” “那大哥这次可有口福了,母亲做了许多你爱吃了,正好叫大哥一尝夙愿。” 宁致远边走边闲聊话家常,“待会试后,泽安、景安也该回京了,倒时咱们一家人到庄子上小住几日,松散松散。” “听父亲的安排。”宁淮安无不应允。 宁初闻言也欣喜不已,“那可要好好准备起来了,庄子上新鲜野味多,待二哥回来,咱们兄妹几个还能进山里玩耍一番。” 宁致远偏头笑骂了句,“你们兄妹几人就初初性子最野,淮安你可不能由着她性子胡来。 27. 第 27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公子莫恼,奴婢们不笑便是了。”又晴直白的嚷嚷着,无疑雪上加霜。 这下子连宁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了,“大哥,说好的端庄呢!哈哈...” “你们兄妹又在闹什么,快跟上来。”江氏唠叨着两人,“都这么大了,还要打打闹闹的,淮安,让着点妹妹。” 宁初朝着宁淮安做了个鬼脸,“大哥,让着点初初!”说罢提着裙摆就跑开了。 宁淮安哭笑不得地看着作怪的宁初,跟上去朝江氏告状,“母亲,妹妹捉弄我,你再不管她,她就要上天了。” “你做哥哥的,怎么还和妹妹较上劲儿了。”江氏含糊着应声。 宁淮安不甘地朝着宁淮安寻求支援,“父亲,你看母亲...” 宁致远轻咳了声,视线偏移,“我听你母亲的。” 宁初闻言,放声笑了起来,“哈哈哈...” 江氏见儿子憋屈的神色和女儿放肆的作态,不由可怜了儿子两分,意思意思地拍着宁出胳膊小声提醒着,“悠着点,你大哥够憋屈了。” 宁淮安嘀咕道,“知道还不帮我。” 宁淮安同情的拍了拍宁初,拉着江氏和女儿落了坐。 面上憋屈的宁淮安看着喜乐融融的一家人,眼中的笑意却溢满其中,嘴角不自觉地扬着。宁淮安很是珍惜亲情,为此偶尔也会放下身段逗弄一番,彩衣娱亲。 宁初夹起块糖醋排骨,朝着宁淮安招手,“大哥快来,你最爱的糖醋排骨。” “来了!”宁淮安拿碗接过宁初的排骨,顺手又给了对方夹她爱吃的菜。 江氏满眼幸福的看着其乐融融的儿女,碗中突然多了块鱼肉,她抬眼就撞进了一滩温水里。 “你最喜爱的鱼腹,快些吃,别管那两个皮猴。”宁致远眉眼俊朗,一如当年桃花下的少年郎。 江氏夹起鱼肉送入嘴中,只觉得今日的菜肴格外鲜美。 江淮安排骨刚吃完,就听到了父亲说话,“明日就是初初的生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宁初眼角带笑,嘴甜的哄着话,“女儿没什么想要的,只愿爹娘身体安康,哥哥们金榜题名。” 宁致远心头微热,只觉得该给宁初最好的一切,“爹爹那里还有一盒子宝石,稍后就让人送去玲珑阁打上几套首饰给初初,女儿家就该穿戴艳丽些,方才鲜活。” “多谢爹爹好意,那些宝石爹爹留着哄娘亲吧,大哥昨儿个送了我好多的首饰呢!”宁初婉拒着,爹爹的首饰宝石素来都是宫中赏赐的,多是华丽,于她这个年纪而言,过于华丽了。 宁淮安疑惑地看了看宁初,昨儿个妹妹不是只选了几件首饰头面吗?怎么用很多来形容? 宁初回以一记甜甜的笑容,眼中充斥着对大哥独有的礼物彰显出来的欢喜之色,“其中一套红宝石头面可漂亮了,女儿明日带出来给你们看。” “看来淮安是把体己钱都给初初花了,好,那明日爹娘就等着看你大哥送的头面。”然后江氏转头看向宁致远道,“你收藏的那些宝石多是赏赐之物,寻常也不宜戴出去,倒不如先攒着,待日后留给初初当陪嫁。” 宁致远无不可地点着头,“听你的!” 随后江氏朝着宁初道,“过了明日,初初你就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寻常人家这个年纪也该操起心来了,且半个月后又是会试。” 江氏沉吟道,“明儿个咱们一家人到重华寺去上香,一来重华寺后山那片桃林开得极美,初初也可散散心,二来也为你兄妹几人祈福求签。”至于求什么签,这就不言而喻了。 宁淮安显然也听明白江氏言下之意,他下意思低着头不停的扒着饭菜,行为举止间充斥着欲盖弥彰。 江氏瞧着大儿子这异样,心照不宣的看向丈夫,宁致远则是面无异色的给她添菜,“吃菜!” 江氏看着不为所动的丈夫,无奈的笑了笑。虽然儿子没说什么,但这般异样定然是有了心仪的姑娘,江氏欣喜的同时又多了份愁绪。 一眨眼孩子都到了弱冠之际,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也不知道他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一顿饭下来,江氏连连看了宁淮安几眼,吓得他匆匆吃完午膳,借口温习功课逃离了来自嫡亲母 28. 第 28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书山的身影走远了,又晴才反应过来这人方才说了什么话,她同情又爱莫难助地看着宁初,“小姐,咱们...回房吗?” 宁初哀怨地瞥向又晴,很是不情愿,“可以不回吗?” 又灵一本正经地提醒道,“小姐,现在已经是未时一刻了(一点15分),以您书写的速度,得不停歇地写到戌时三刻(八点左右)才能抄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这、这么久?”宁初虎躯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又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多少个字?” 又灵道,“全卷206个字,但是小姐...你要抄三遍。” “啊啊啊...要疯了。”宁初跺着脚喊道,“走走走,回去抄书。” 又灵两人跟在身上,默不作声,小姐现在的心情可谓是郁闷至极,她们可不敢凑上去触霉头。 一回到初心阁,宁初更衣梳洗后就坐在了书房里静心抄起了经书。佛经不同旁的书写,须静心抄写,一旦有错又污迹,就得重新再来。 这一写就是几个时辰,期间宁初除了晚膳就没再歇息过。 夜幕降临,宁初不经意打了个哈欠,一旁的幽灵贴心地递上了杯茶水,轻声唤着,“小姐,不妨喝杯茶歇一歇。” “还有一百个字就抄完了。”宁初头也不抬地道,“你和又晴先去歇息吧,别打扰我。” 又灵看了看案桌,已经抄写好的两份经书搁置一旁,左脚边还有一份散落的废稿,那是小姐晚饭后不小心写错的一张。 又灵将卷抄好的经书收拾起来,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房间的灯越照越亮,宁初的睡意却也越来越浓,将近一百六十八个字时,她撑不住的停下了笔,嘟囔着,“我先趴一会儿,等下再写。” 说罢就放下了笔,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还是怎么让人操心。”柱子后面走出来道身影,宠溺又温柔的看着案桌上的宁初。 顾文渊解下身上的外衣披在了宁初身上,随意的坐在了她的身旁。微黄的烛光照在顾文渊身上,将他笔直的身形拉得极长,挺拔的的身躯仿佛将宁初笼罩在怀中。 顾文渊静默的看了许久,随后安静的取过了毛笔,在宁初卷抄的纸上接着往下写。 落笔成字,那一手飘逸的小楷仿佛就是宁初本人在书写,真假难辨。 顾文渊一笔一划,虔诚无比地将心经一点点补全,最后一笔落下时,顾文渊有些恍惚,仿佛这样的事情他曾做了无数次。 “初初!”顾文渊无意识的低喃着,这一刻,顾文渊看着宁初的眼神多了几分执拗和深沉。 “嗯!”宁初梦中似是有所感应,呢喃的应了一声,翻了个面继续酣睡着。 顾文渊如同大梦初醒般回过了神,柔和的目光里是藏不住的情感,嘴角时刻上扬着,他放下纸笔,轻手轻脚地将宁初抱到了床榻上。 房门外响了脚步声,半夜里又灵不放心又起身来探宁初。 又灵看着熟睡的宁初,捏了捏被子转身去收拾了案桌。 而顾文渊踏着夜色出了宁府。 守在墙外的易武拍着蚊子百无聊赖,夜晚的风吹得他昏昏欲睡。 “啪!”的一声,惊得易武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走了!”顾文渊朝着他唤了句,抬脚就走。 易武反应过来后道,“公子,你见到宁小姐了吗?怎么去那么久才回来。”而且大半夜的夜探闺房,这行径可是极为不妥的。 当然他家公子心里可没这样的概念,易武索性也闭嘴不提了。 “安静,回府!”顾文渊平静的说了句,易武顿时止住了话,主仆二人踏着夜色走在街道上。 次日清晨,睡梦中的宁初猛的坐了起来,揉着一头乱发懊恼道,“完了完了,睡过头了。”宁初迷迷糊糊的掀开被子下床。 又灵听到动静抬着洗漱的水走了进来,“小姐醒了,今儿个起得比往日早了些。” 宁初慌慌忙道,“我的经书还没抄完呢,待会儿大哥过来了,你记得拦着些,我先去将经书抄完。” 又灵一把拉住忙乱的宁初,笑着提醒着,“小姐睡糊涂了, 29. 第 29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初初,该出发了!”江氏径直来了初心阁,宁初提着裙摆迎了出来,“来了来了,娘亲今天可真好看。” “一大早的嘴抹了糖了!”江氏挽着宁初往外走,“你爹爹和大哥已经在大厅等咱们了,早些去安静些。”重华寺乃燕国国寺,香火旺盛,经常有达官贵人上香祈福。 “好!”母女二人来到大厅,宁致远正在看着什么,父子二人相谈甚欢。 “你们在看什么呢?”江氏迎了上前,视线落在宁致远手中的纸张上。 宁致远起身挨着江氏,眉眼带笑,“初初抄的经书,字体大有长进。”说到这里,宁致远赞许道,“坚持练下去,咱们家说不得也得出个书法大家。” “什么书法大家,她那性子能坐得住吗?”江氏嘴上埋汰着,眼睛却欣喜地看着经书,爱不释手。“这字确实端庄,看得出用心,正好咱们要去重华寺,带去供奉上也好。” 宁淮安笑着附和,“儿子正有此意呢!” 宁初半疑半羞道,“真有那么好吗?”难不成昨儿个她梦中开窍了。 宁淮安点了点她的脑门,戏弄道,“再多抄几遍,说不得更好。” 吓得宁初连连摆手,“不、不要了。”宁初赶忙转移话题,“时候也不早了,娘亲,爹爹咱们快些上车吧。” 宁致远也笑话她道,“合该让你大哥管教你,这不效果就出来了。” 宁初变着脸看向宁致远,作怪地求饶着,“父亲,饶了我吧!” 江氏拉了下宁致远的袖摆,朝着宁初走去,“你们快别吓唬她了,好歹今日是她生辰,让她高高兴兴地过着。” 宁致远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宁初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人是在调侃自己。 “爹爹也跟着大哥学坏了,哼哼!” “初初莫恼,爹爹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宁致远从怀里掏出了块玉佩递给宁初,“你看看喜欢不?” 是块通白无暇的玉佩,入手温暖,宁初爱不释手地把握着,“是块暖玉,好细腻的质地。” 江氏看了点头,“是和田白玉,可温养身子,初初戴着最好不过了。”江氏亲自给她戴上了玉佩。 然后朝着宁致远几人道,“时候也不早了,出发吧。” 宁府一辆马车出行,宁致远和宁淮安骑马随护在一旁,一行人低调地出了城门。 江氏殷殷切切的叮嘱着宁初,“到了重华寺,莫要乱走,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让你大哥陪同。” “女儿明白,娘亲就放心吧。” 江氏抚着宁初垂落的发丝,感慨道,“说来这还是你第一次去重华寺呢!一眨眼你们都那么多了。” 宁初不解,“小时候娘亲没带我去过吗?”重华寺这么出名,没道理母亲不带她去啊。 江氏神色无奈地看了看宁初,解释道,“你小时候三天两头的就生病,哭闹不休,后来再大点了,就爱跟着你几个哥哥玩,每一次要带你时总是寻不到人。” 江氏埋汰道,“你自己有多顽劣不清楚吗?” 宁初摸摸鼻子,这真不怪她,实在是燕京城好吃好玩的太多了,哥哥们又爱宠着她,早就玩疯了,哪里有心思跟着娘亲去烧香拜佛。 也就是近几年,哥哥们忙于学业,她才收敛了性子,随母亲学习针织女红,管家理账这些事情。 “女儿这不是陪您来了吗?”宁初哄着话道,“往后娘亲想来女儿就陪着,可好?” “好!”江氏应得干脆,眼角泛着幸福的皱纹。 “吁!”马车停了下来,宁致远翻身下马,撩开车帘道,“前面停着顾府的马车,咱们就在这里下,走过去。” “顾府,这么巧?”自上次宴席后,江氏就没再与崔氏见过面了,没想到两家竟撞一起来重华寺了。 “嗯。”宁致远道,“是顾府的家眷。”顾浦哲并无在其中,宁致远避嫌,所以没有上前打招呼。 崔氏那边也留意到了后面的动静,她搭着女儿顾玉婉的手,朝着顾文渊吩咐道,“宁大人在,女眷不方便上前见礼,你且留在原地,待见完礼后在上山等候我们。” 顾文渊随意地点着头,一旁的顾玉婉隐约看见了道熟悉的身影,刚想和顾文渊说的什么,就被母亲拉着走了。 顾玉婉匆匆道,“大哥别耽搁太久了。” 30. 第 30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你还浑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后脑勺一巴掌拍了上前,父亲死亡凝视看了过去,宁淮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父亲面前做了什么蠢事。 真是马失前蹄,被顾文渊兜进了圈子去了,宁淮安懊悔地退后两步,顾不上为难顾文渊了。 宁致远哈哈地笑了两声,朝着顾文渊和蔼可亲地说着话,“这浑小子胡言乱语的话,顾公子别放在心上。”宁致远岔开话道,“顾公子怎么不上山?” 顾文渊拱手朝着宁致远恭敬地行礼,姿势礼仪标准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见过宁大人,宁夫人。” 易文看着这一幕,诧异到嘴唇微张,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公子的礼仪这么好。 宁致远含笑地请起,“不必多礼。” “大人唤晚辈文渊即可。”顾文渊面不改色的套近乎,言语周到又显亲近,“舅舅时常提及宁大人,让晚辈见到了定要恭敬请安,故文渊特意来见礼。” “雍国公啊!”宁致远眸光有些微妙,语气中多了些惆怅,看着面前高大魁梧的顾文渊,宁致远的态度多了两分亲和,“既然有缘相遇,就一起上山吧!” “是!” 宁淮安刚想张口说点什么,宁致远一记淡淡的视线扫过,宁淮安就焉气了。 宁致远半扶着江氏,宁初走在最左边,中间是宁淮安,最右边是顾文渊。 宁淮安对顾文渊严防死守,嘴里还不住的警告着,“顾大公子,别以为你讨好了我父亲就有用,待他知道你打了什么主意,只会比我更想宰了你。” “文渊自知心意,是真是假,大哥不妨自己看看!”顾文渊态度平和,可语气却有种直达人心的笃定。 宁淮安呵呵两声没在心,他一点也不想看,在他看来顾家就是个龙潭虎穴,顾文渊再好也不适合他家小妹。 “顾...” “小姐!”又灵惊呼了声,双手刚碰到宁初,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稳稳的将宁初揽入了怀中。 宁淮安看着双眼紧闭的宁初,吓得脸色苍白,也顾不得顾文渊的越矩,急忙上前查看着宁初,“初初、初初你怎么了,醒醒。” 宁致远夫妻也围了上前,江氏摸着宁初的额头,额头冰凉一片,吓得江氏缩回了手,江氏眼泪汪汪的看向宁淮安询问道,“淮安,初初身上好冰啊,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淮安慌张地摇头,“我、我也不知,母亲!我们走着,小妹突然就昏过去了。” 宁致远宽慰地扶着江氏,冷静地应对着,“别急,咱们先回府。”语气有些急促,脸色微沉,宁致远握着江氏的手紧了两分。 宁致远看了看毫无知觉的宁初,又下意识看了身后的重华寺,心头沉甸甸地。 “对,回府,先回府。”回过神的江氏当即吩咐着。 宁淮安当即应和着,伸手就要抱起宁初,顾文渊率先一步将人紧紧地揽入怀中,动作迅速地走向了马车,宁淮安紧随了上前。 顾文渊径直将宁初放置在最近的顾家马车上,吩咐易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宁府。 宁淮安也顾不得这是顾家的马车,随手牵过匹马骑上就走。 后面动作稍慢的宁致远揽着江氏,半抱半扶的将人回马车上,劝解着话,“你别急,我这让人入宫请来御医,初初身子一贯养的不错,不会有事的。” 江氏胡乱低着头,心神栓在宁初的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宁致远说什么。 宁致远心头也担心,但越是关键时刻他越是不能慌乱,他让人驾着马车回府,一边让人拿着他的腰牌入宫请御医。 坐在顾家马车里的安嬷嬷上了马车后,第一时间就翻找着马车里的东西,取出了温热水,拿着帕子沾了就要去擦宁初的手。 “我来!”顾文渊径直地接了过去,手脚轻柔地擦拭着宁初的手、额头,试图让温度升起来。 马车跑得飞快,宁初半靠在顾文渊身上,此时忙着煮水的又灵和安嬷嬷心思都放在宁初身上,也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妥。 安嬷嬷反复地递过去帕子,顾文渊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31. 第 31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吁!”易武刚停了马车,顾文渊抱着被披风牢牢盖住的宁初冲下了马车,身手明捷,速度之快令易武都叹为观止。 宁淮安翻身而下就接人,顾文渊的身影已经进了宁府,轻车驾熟的动作,宁淮安都差点以为这是顾府。 “公子,大夫已经在等候了。”书山紧接着上前提醒。 宁淮安回过神来,抬脚就进了宁府,嘴中催促道,“立刻让大夫到初心阁。” “是公子!” 宁淮安又朝着一旁的书乙吩咐着,“书乙,父亲该是差人入宫请了御医,你让管家在府门候着,人来了直接请到初心阁。” “奴才这就去办。” “她怎么样了?”宁淮安左脚刚跨进初心阁,就听到了顾文渊急促地追问。 床边的大夫还在把着脉,一言不发。 顾文渊半弯着腰关注着宁初,时不时地握紧了拳头。 看到这一幕的宁淮安心头微微对顾文渊改了观,他上前一把拉过顾文渊,张口道,“别说话,让大夫静心把脉。” 顾文渊这才安静了下来,人却还是焦躁不安,那种情绪惹得本就心急如焚的宁淮安也跟着乱了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夫才收回了诊脉的手,这一次宁淮安更快地开了口,“席大夫,小姐什么情况?” 席游回着话,“大公子稍安勿躁,小姐身体无恙。” “那为什么会醒不过来?”顾文渊追问着。 宁淮安跟着点头,求问地盯着席游。 席游沉吟道,“小姐身体确实无恙,但脉相有些急乱,倒像是...倒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刺、刺激到了?”宁淮安愣了愣,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诊断。 顾文渊催促道,“那可会对身体有损伤。” 席游点头又摇头,“无甚大碍,只是这样的事情还是莫要再发生了,多容易伤神。” 顾文渊这才放下了心,他上前两步,半蹲着靠在宁初的床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宁初,那姿态大有一副等着宁初醒过来的节奏。 宁淮安见状眼角抽了抽,席大夫虽说无碍,但宁淮安却没顾文渊那般好糊弄。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被刺激得昏厥过去,宁淮安拉着席游走到了一旁,压低着声音问道,“你确定小姐当真是受了刺激昏厥过去的?” 席游不解地看向宁淮安,“大公子何故如此问道,可是信不过老夫的医术?” 宁淮安解释道,“席大夫,淮安并非不信,只是宁初她...昏过去时身体冰凉,且毫无征兆。” “咝!”席游闻言,扯着胡须的手不禁顿住了,再三询问道,“大公子确定小姐并无受到刺激?” 宁淮安肯定的点着头,“确定。” “昏厥时身体还冰凉着?” 宁淮安再次点头,“对。” “这就奇怪了!”席游抚着胡须沉思着,却迟迟不得所解,“按脉象来看,小姐确实是受了刺激导致的昏厥,可...公子说的征兆又对不上...” 席游不确定地道,“老夫再把一次脉看看!” 宁淮安点头,随着席游来到了宁初的床前。 顾文渊整个个人杵在了床边,宁淮安看着他颇感恼羞,伸手拉了他一把,嫌弃道,“你起开,别妨碍了大夫诊治。” 顾文渊也不恼,顺着宁淮安的力道挤到了旁边角落去。 席游再次诊着脉,片刻后收回了手,对上宁淮安询问的目光时,低叹着摇了摇头。 宁淮安的脸沉了两分,嘴唇紧抿。 顾文渊看着打着哑谜的两人,心头无端有些紧张,张口刚想询问,门口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淮安,初初如何了?可醒过来了?”人未到,声先至。 来人正是落后一步的宁致远夫妻,他们的生后还跟着一个双鬓白发的老人,他正是太医院的院令——梁笙,专治疑难杂症的国手。 “母亲、父亲、梁院令!”宁淮安三言两语交代了情况,“席大夫刚给初初把了脉。” 梁笙接过话道,“席大夫,可有结果了?” 席游摇头,“梁院令先诊脉!” 梁笙闻言心头有数,进房后手脚麻利的取了诊袋搁置在 32. 第 32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宁淮安这才回过味来,他竟是放任了个男子进了小妹的闺房。 宁淮安眼中闪过懊恼,当即就应道,“是父亲!”宁淮安抬手就将顾文渊拉出了房间。 宁淮安毫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顾公子,今日不便招待,你先回去吧!” 顾文渊摇头,“等初初醒了我再走。” 宁淮安见他真的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将话说得更直白些了,“顾文渊,宁家不可能和顾家结亲,你明白吗?”这里面牵扯着官场之争,顾家是世家,宁家是帝皇扶持的新派,两者是对立的立场。 顾文渊抬起漆黑的瞳孔看向宁淮安,眼里的戾气一闪而过,待他看清眼前人是宁淮安时,才勉强压制着心头涌起的暴戾。 宁淮安是初初的,不能动手,顾文渊撇开了视线,抿了抿嘴,显露出了心底糟糕的情绪,“大哥,事无绝对。” 宁淮安意有所指的劝道,“顾文渊,人生于事,有些规则是无法逾越的,强求只是徒增痛苦。”这一刻的宁淮安绝对想不到,同样的话在不久的将来会对应在他的身上。 顾文渊执拗摇着头,“初初...不能放手。” “冥顽不灵!”宁淮安眉宇蹙起,眼含不悦,好话歹话他都说尽了,奈何对方柴油不进。宁淮安恼怒地甩袖而去。 易武忐忑地看着背影孤寂的公子,心底涌起股怜惜和心疼,他家公子多好啊,待人赤诚,心思干净,怎么宁大公子说话就那么的刀人心呢! “公子,咱们...还等吗?”宁淮安的逐客令都下了,公子还要受气吗? 顾文渊随意点着头,“等!” 易武没再出声了,等就等吧,公子高兴就行,至于宁淮安...嗯,公子说的对,该让对方早些成亲,那样就没空闲管公子和宁小姐的事情了。 易武心头有了计算,打算等回了顾府和易文商量着,怎么快速地让宁淮安成亲,季家那姑娘... 宁初被困在一望无际的白雾里,她走了很久很久,见不到一丝的光,宁初以为自己就要困在这个冰凉的地方是。 一道梵音凭空而起,冲破了迷雾,紧接着她的身体失重,迅速坠落,不由自主,宁初心头一急喊了出来。 “不!”宁初猛的睁开了双眼,眼中余惊尤在。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江氏喜极而泣的声音,周围嘈杂的呼唤声,凌乱的脚步声,闪动的衣衫,让宁初失焦的瞳孔一点点回过神来。 江氏看着呆呆不动的宁初,小心翼翼的唤了两声,又不安的看向宁淮安,“初初、初初怎么不应我?” 宁淮安看得出宁初尤在惊魂中,安抚地扶着江氏的手臂,“娘亲你别急,小妹睡了那么久,许是还没回神,等她缓缓先。” “水!”沉静了片刻的宁初才彻底掌控了身体,她艰难的开口,声音沙哑微小。 江氏连连招呼着下人倒水,身后一道挺拔的身躯拨开了众人,半跪在床边,单手扶起宁初,动作轻柔地将茶杯递到宁初嘴边,“是温水,慢点喝。” 宁初没留意来人是谁,嘴唇碰到水,不自主轻启了红唇,眨眼间就喝了个干净。 顾文渊将水杯递给又灵,轻声地问道,“还要吗?” 宁初无力点着头,顾文渊接过水杯又喂了她,一连喝了三杯,宁初才像是从干枯中活了过来。 “爹、娘、大哥你们都在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宁初捂着脑袋,眼帘半开半合的,精神匮乏之极,“我怎么觉得那么累!” 宁致远关切道,“累就多休息一下,睡一觉就会没事了。” 江氏连连点头,“对对对,你爹爹说的对,初初,累了就再睡会儿,等睡醒了就好了。” 顾文渊闻言轻手轻脚的将人放下,让宁初躺得舒服些。 宁初这才发现刚才喂自己喝水的是顾文渊,“顾文渊?” “是我!” 宁初眼神朦胧的看向他的方向,低喃着,“你怎么也在?” 顾文渊轻轻拍着她的胳膊哄着,目光柔和又疼惜,“我不放心你,睡吧,什么都别想,安心睡。” “嗯!”宁初眼帘合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宁初清醒,众人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宁致远的视线落在顾文渊身上,眸色深了两分,他朝着顾文渊和宁淮安道,“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宁淮安偏头看了眼顾文渊,眉头紧皱,这家伙又给他惹麻烦了。 顾文渊临走前还不忘给宁初拉了下 33. 第 33 章(7)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宁淮安看出了父亲的顾虑,沉吟道,“父亲或许多虑了,儿子曾与小妹聊过,她对顾文渊并无情愫,一切都是顾文渊一厢情愿。” “当真如此?”宁致远持以怀疑,顾文渊的娴熟不像是一意孤行,宁初也并不排斥对方的靠近。这样的相处在他看来,是熟悉两人之间才有的默契,和被靠近的允许。 至少...宁初并不排斥顾文渊的接近,这本身就不是个好现象。 宁淮安肯定点着头,“小妹和他不过寥寥几面,且两人见面时多为偶遇,当时儿子也在场。” 宁致远看着宁淮安笃定的神色,眼神颇为怪异的看了宁淮安一眼,他这儿子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想法上多少有些天真,不动人心复杂。 宁淮安下意识地忽略了宁初在楚湘斋大战群儒的事,又或许在他看来,宁初的行为只是单纯地打抱不平。 宁致远叹了口气,“罢了,此事到此为止,你回淮院去安心备考吧!” “是,儿子告退!” “大人,人已经处理干净了。”宁之南进门汇报着。 宁致远点头,“不要让她们在燕京逗留,府中的人也叮嘱一番,不要传出流言蜚语。” 宁之南点头,“大人放心,人都是发卖给了外地的人牙子,她们明日就会离开燕京。” 宁致远点头,“初心阁这几天你也上心一些。” “老奴明白!” “大哥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去了这般久?”顾玉婉上下打量了顾文渊,发现他衣襟处微皱,眸色微沉。 顾玉婉心头疙瘩了一下,难道在她们上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一侧的崔氏沉着脸质问着,“大公子,纵使你再不喜我这个母亲,我也是顾家的主母,你将我们一行人晾在这重华寺,未免过了些。” 顾文渊□□夹了下马腹,视线落在顾玉婉母女二人身上,淡淡道,“最近重华寺山脚下有野兽出没,这天色眼看要暗了,顾夫人确定要在此纠缠不休吗?” “什么野兽?”崔氏身旁的一小丫头脸色苍白地惊呼出声,崔氏一记目光甩过去,那丫头跟上瑟瑟发抖地缩着肩膀。 崔氏对此话半信半疑,“重华寺乃国寺,素来安全,何曾有过什么野兽,大公子莫拿这话搪塞我。” 顾文渊淡淡地道,“信不信在于顾夫人,走还是不走?” 崔氏听到这大不敬的话,脸色更沉了几分,当即就要发作。顾玉婉眼疾手快拉住了崔氏,低声安抚着,“母亲,大哥说的许是真的,这样的事情一打听就能知道真假,他没必要编排这样的借口。” 崔氏拧眉看向顾玉婉,不明白她这个向来心高气傲的女儿,为何屡屡帮着顾文渊说话。 顾玉婉朝着顾文渊友善地笑了笑,转头继续劝说着崔氏,“母亲别忘了二哥还在宗学呢!” 宗学!崔氏袖摆下的手捏紧了,她的儿子因为顾文渊而离开了顾家,连备考会试都要呆在宗学,这叫崔氏对顾文渊升起了浓浓的忌惮。 顾玉婉见崔氏听进去了,又缓了声音道,“得失不在当下,母亲。” 崔氏眸色闪了闪,淡漠地扫了顾文渊一眼,出声道,“回府!”有句话女儿说得对,一时的得失不重要,重要是谁能笑到最后。 十八年前她赢了,十八年后傅氏的儿子也休想赢过她儿子。 一旁的奶妈将崔氏府上了马车,顾玉婉趁着空闲走到了顾文渊马前致歉,“母亲候了许久生了些气,她方才的话若有不中意的地方,还请大哥莫要与之计较。” 顾文渊幽幽地看着顾玉婉,这个妹妹从一开始就有意的亲近她,究竟想从他身上谋取什么。 “大哥!”顾玉婉眼神闪过丝不悦,嘴角的笑意却如沐清风,“大哥为何这般看着玉婉,可是玉婉哪里不妥当了?”顾文渊的目光侵略性太强了,顾玉婉险些绷不住脸上的笑意。 顾文渊漠然地收回了视线,。视线直向前方,淡然道,“该走了!” 顾玉婉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叠在腹前的指尖插进了手心,她低下头颅,低敛的眼眸闪过抹阴霾,柔顺地朝着顾文渊行了礼后转身就走。 有时候无视比语言更能折辱人,顾文渊!果真是野林长大的怪物,不识好歹。 顾文渊不喜欢顾玉婉,是气息上的排斥,无论顾玉婉表面上装得多纯良,多关切,他都不喜欢这样的人气息,这样的毫无根源的厌恶,似乎揉进了他的骨血了。 有时候顾文渊都会质疑自己的内心,他是不是...真的异于常人。 “公子,大小姐对您挺友善的。”易文看着顾玉婉备受冷落的模样,可怜兮兮的背影,心头有些动容,情不自禁的开口说了情。 顾文渊丢给易文一抹冷漠的笑,“呵...你这脑子,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易文不服气的鼓起腮帮子,顾文渊余光都不扫他一眼,待崔氏母女坐稳后,夹着马腹就启程了。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易文困疑地看向一旁的易武。 易武反手拨动了剑柄,丢了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给易文,悠悠道,“意思就是...少管闲事。” “易武,你阴阳我?”这个木头桩子跟着公子都学坏了。 易武呵呵两声抬脚就走,易文自喻学识过人,聪慧无比,可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同理心太过了。 崔氏母子与公子本就是对立的位置,作为其嫡女嫡妹就算再真心,利益相驳之下,选择是什么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接收这么一份注定是绊脚石的情感。 易文总说公子冷漠又赤诚,可公子爱恨分明,这一点某种程度而言却是极好的盔甲。 宁府 宁初一觉睡到天色朦胧时分,她刚睁开了双眼,又灵就出现在她面前了,眼中流露着欣喜若狂的神色。 又灵轻声的询问的,“小姐醒了,肚子可饿了,要不要吃些东西?” 浑身透着怠卷酸涩,宁初摇了摇头,声音虚弱道,“扶我起来坐一下。” 又灵将人扶起来,又顺手道了杯温水递给宁初,宁初接过水杯时,透过了沙帘看见了外间床榻上的人影,手顿了顿,“母亲...一直守着吗?” 又灵点了点头,“夫人不放心小姐,就在外间 34. 第 34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宁初抬眼看了眼又灵,不知道这丫头哪里弄来的千层糕。 又灵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然后又疑惑地看向宁初,眼中透着不解。 宁初见状没言语,低头将碟子的糕点吃完。 又灵看了看小姐的动作,视线又落到了千层糕和玫瑰酥上,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意识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盯紧桌子上的点心。 心头暗腹着,这...不会是顾大公子送来的吧,可问题是顾大公子怎么将东西送进来的,又是怎么悄无声息地传到了她手上的。 想到这个可能,又灵寒毛直立,既为自己粗心懊恼,又对初心院的下人一阵恼怒。 随后热腾腾的小粥菜肴呈了上来,江氏满脸笑意地给宁初添着菜,等宁初吃完了,江氏才简单了用了膳。 一旁的又灵内心煎熬着,却也不敢随意动弹。 宁初放下了碗筷,等江氏用完了膳,天色也彻底地敞亮了起来。 宁初陪着江氏说了会儿话,注意到眼眶里的红丝,半劝半哄着将人劝回了房间。 “小姐,奴婢管理不当,还请责罚。”又灵满脸自责地跪在了宁初跟前。 宁初指尖轻点着桌面,语气平静道,“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又灵连连点头保证着,“奴婢、奴婢明天给小姐答案。” 宁初目光落到又灵身上,到底顾念着主仆情谊,警告道,“下不为例!” “奴婢明白,绝无下次。” “去吧!”又灵收拾着桌子,倒着身子退了出去,清晨的风吹来,又灵才惊觉后背一片凉意。 姗姗来迟的又晴看着额头冒着薄汗,脸色微白的又灵,脸色微变,“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这幅模样?”说话间有晴压低了声量,余光不由自主瞥向了房间。 又灵呼了口气,收敛了情绪,将食盒塞到了又晴手中,淡淡道,“没什么,你这几天机灵些,别惹小姐生气。” 又晴将食盒抓得紧,忙不失迭点着头,“我知道了。”末了又晴又瞧瞧的窥探着又灵脸色,小心翼翼道,“又灵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去做事吧。” “好。”又晴抱着食盒离开了,又灵深吸了口气,眼里闪烁了暗光。 第二日一早,又灵身后跟着个脸色苍白,身子哆嗦的丫头进了房间,又灵朝着宁初道,“小姐,逮到了。” 宁初视线落在婢女身上,十六岁的模样,脸蛋圆润,稍显几分少女的憨厚,从外表上看,绝对看不出她会是个卖主的人。 “这侍婢什么来历?”宁初问道。 又灵面色流露了丝愤然,“小姐,这侍婢是咱们院里负责小厨房的粗使丫头,往日是跟着府里的厨房外出采购的,算是半个家生子。”说到这里,又灵朝着对方呵斥道,“还不如实召来。” 侍婢缩着身子抖了下,语气带着哭腔道,“奴婢、奴婢名唤小喜,六岁时被婶娘卖身入府的。前段时间奴婢的哥哥寻来...” 宁初径直打断了她的话,“你若有嫡亲兄长,又哪里轮得到一个婶娘卖你,我的耐心有限。” 小喜闻言脸色更白了两分,她余光偷偷看了宁初一眼,对上那双洞察细微的眸子,止住了话。 又灵抬脚踹了过去,拧眉呵斥道,“在小姐,还敢隐瞒。” 小喜半爬地磕头哭出了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说实话,寻来的不是奴婢的嫡亲兄长,而是奴婢邻居家的兄长。 我们自幼相熟,这些年也一直有联系,他、他曾许诺要凑钱给奴婢赎身,原本再过两年也该凑够了银子的,可是他娘亲突染恶疾,需要银钱医治,奴婢情急之下才犯下大错。 但小姐,奴婢绝无害你之心,奴婢答应那人时曾说过只是传递些信息和东西,但凡有损小姐身体和名誉之事,奴婢绝没有做过。” 又灵斥骂道,“你擅自将外面的食物送到小姐的饭食里,你可曾想过若是对方心怀不轨下了药呢?” “不、不会的,每次那人递给我东西时,都会当着我的面吃下的,不会出事的。”小喜慌慌张张的解释着。 “每次?”宁初抓住了关键词,压迫性的看着小喜,“你和对方接触多少次了?” 小喜哆哆嗦嗦道,“一共、一共五、五次!” “什么时候开始的?”宁初面不改色问着。 小喜道,“从、从二月初五开始的。” “你们怎么联系?” 小喜道,“宁府后角门有颗树,树上有个小孔,奴婢一般会把消息放在哪里,又或者跟着上面的地址去取东西。” “可知道下一次会面是什么时候?”宁初问的详细。 又灵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宁初,“小姐,这是奴婢抓到人时,她手上拿的。” 宁初看着上面的字迹,大气飘逸的正楷,但行笔走势宁初隐隐觉得眼熟。 真是奇了怪了,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小姐,我们要怎么办?”又灵有些为难的问着宁初,顾大公子这事做得没规矩,可他们又不能找上门去理论。 且清理了个小喜,万一后面他再钻到漏洞收买其他人,岂非防不胜防。 宁初点了点纸条,慢条斯理道,“这上面不是写了地址吗?咱们过去会会不久知道了。” “会会?小姐要出门吗?”又灵担忧道,“可是小姐的身体...” 宁初道,“休息两日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声张,我们悄悄的从角门出去,隐蔽些,父兄不会知道的。” 又灵虽觉得有礼,但又担忧小姐的身体,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中。 宁初却不管她,径直唤来又晴换了身轻便的衣裙,便让小喜带路了。 又灵无力阻拦,只好顺从跟了过去。 “公子,这太阳都升起来了,那丫头怎么还没来?”易武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嘀咕了几句。 易文看了看时辰,心头暗腹着,该不会被抓包了吧。往日里小喜收到消息,这个时辰早该到了,今天却足足往了一刻钟都没见到人影。 想到这里易文不禁道,“公子,那小喜许是被事情耽搁了,要不咱们今日就算了,改天再送。”再说了,同样的糕点天天送也不大好,是个人都会察觉异样的。 顾文渊摇头拒绝着,“再等等,会来的。” “可...” 易武不耐烦的看了易文一眼,劝说道,“公子说等,那等着就是了,你作甚说那么多。” 易文刮了易武一眼,“你懂什么!” “来了。”顾文渊的语气中含了丝喜悦。 易文易武问题不约而同的看去,这一看顿时瞪大了眼。 易武吓得魂都飞了 35. 第 35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你、你还生气吗?”顾文渊明显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他说不上来,他只知道,若是今天让宁初走了,或许、或许他就难以见到对方了。 宁初耐着性子道,“只要你别在做这样的事情了,我就当没有事情发生。” “可是已经发生了。”顾文渊道,“就像你已经出现在我生命里一样。” 宁初拧眉,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顾文渊眼睛直勾勾盯着宁初,黑白分明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深邃的目光如同深渊,炙热而又执着,“初初,我知道我很多事情做得不好,也不懂,可是你可以教我,只要是你教的,我一定学得很快的。” “我...” “就像现在一样,你明明很生气了,我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你不说我不知道,你就会一直很生气,然后就不理我了。” 宁初张嘴就反驳道,“没有的事,我不生气了。” 顾文渊眼神黯淡了两分,“可你也不想理我了。” 顾文渊紧紧的拽着宁初的手,神情落寞的像无家可归的可怜虫,眼角微红的看着她,“初初,我从小一个人生活在野林里,为伴的是各种各种的野兽,我们想要什么就会去抢去夺,不够凶的就会被杀死。” 宁初震惊的看着顾文渊,她一直以为哪些是流言来的,可哪些荒谬竟也会由顾文渊亲自认证,宁初微张着嘴,失声道,“你、你怎么会...” 顾文渊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流落在野林中,一年半前,是外祖父找到的我,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也努力在学,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懂你们的规则。” 不懂为什么明明人的身上散发着排斥厌恶的气息,面上却还笑得那么灿烂;也不懂有些人明明恨不杀了对方,却还会卑躬屈膝的奉上自己的财务,更不懂为什么给钱别人做事有时候也会是错的。 顾文渊末了,又祈求地看着宁初,“可是初初,你好好教教我,我也会学懂的。” 宁初沉默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顾文渊。 而顾文渊也沉默了,偏执又倔强地想要一个回答,双方就这样沉默了许久。 最后还是宁初率先妥协了,“顾大公子!” “叫我阿渊。”顾文渊像是意识到唐突了,又补充道,“外祖父和舅舅们都是这样叫的。” 宁初笑了笑,没点破他的小心思,从善如流道,“阿渊,人生来便是赤衣果的,是无暇,是没有任何约束的,你的过往或许不美好,但是你也从它们身上学到了勇敢和赤诚,这是生活给予你的回馈,它是宝贵而又稀有的品质。 可现在你已经回到了人群中生活,那么很多关于人的规则和礼仪你也要学习起来。” 宁初耐心的教导着,但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了,当下她只是遵循着本心去说,“你只有学会了人们的规则,人们的礼仪,你才能利用它们,驾驭它们为自己所有,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更...自在。” “就像你收买小喜的行为,在人们看来,这样的行径是...不对的。”龌龊两个字宁初到底没说出口,她对顾文渊有着一丝的同情和包容,以致于她的耐性也多了几分。 “这样的行径往不好了说是挑衅,是窥探。”宁初尽量用最通俗易懂的话去解释,“就像、就像一个动物窥探另一个动物的食物一样,是极其不好的。” 顾文渊慎重其事点着头,“不能抢食物!” “对,不能抢食物!”宁初下意识点着头,话落下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附和了什么,面露懊恼。 顾文渊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眉眼洋溢得到认可的欢愉,“初初的东西,我不碰,我的也给初初。” 这倒也不用,宁初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心头嘀咕着。 顾文渊拉着宁初蹲了下来,打开食盒取出了快千层糕递到宁初的嘴边,目光温润,“还是热的,初初吃。” 吃还是不吃,宁初有些纠结了。 身后的又灵也纠紧了眉头,她看见小姐不但没甩开顾文渊的手,还不顾仪态的和对方蹲在地上,这...怎么看怎么诡异。 小姐难道不该生气的甩他几巴掌吗?又灵的视线落在顾文渊身上,纳闷地猜测着,难道是因为对方笑得灿烂,所以小姐下不去手了? 同样看得目瞪口呆的还有易文易武两个。 “公、公子到底做了什么?宁小姐来时不还气势汹汹的吗?怎么、怎么这会儿两人看起来还比以前更好了?”公子之前就唤了称呼,宁小姐都要制止,这会儿暴露了奸细的事情,公子不仅没被冷落,还反而...得寸进尺了! 易武耸了耸肩,两手一摊,随意地靠在了树上,“谁知道呢?”易武心头总有种诡异的预感,公子似乎十分了解宁小姐。 “初初!”顾文渊又唤了声,宁初下意识地张嘴咬了口。 顾文渊顿时眉开眼笑捧着糕点,时不时的将糕点凑到宁初嘴边,宁初愣是蹲着吃完了块糕点。 顾文渊眉眼荡漾春光,他轻声道,“都是初初喜欢吃的,以后我每天给你带好不好?” 宁初低头看了眼食盒,里面是千层糕、玫瑰酥、马蹄糕和红枣泥糕,都是偏甜的口味。看来这家伙是将他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了。 宁初原本该生气的,可偏偏对上那双眼睛又气不起来。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又灵看着顾文渊喂食这一幕,彻底稳不住了,顾不得小姐的命令,忙乱的上前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顾文渊深邃的眸光瞥向了又灵,目光又凶又狠。 又灵吓了一跳,欲拉宁初的手定在了原地。 听到又灵的叫唤,宁初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径有多谎诞,多不合礼仪。 宁初站起了身,眉眼稍露了冷淡,“顾公子,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这糕点你自行食用吧。”宁初转头朝着又灵道,“又灵,咱们走吧!” 顾文渊看着宁初远去的背景,嘴角嘬着抹微妙的笑意。 “公子,宁小姐怎么走了,这食盒...”易文眼中闪烁着浓浓的好奇之心。 顾文渊将食盒一把塞进了易文的怀中,息怒不明,“拿好。” 易文抱着食盒,好奇心不死的追问着,“公子您是怎么哄骗宁小 36. 第 36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荣伯府!”宁初细想了片刻,问道,“容夫人的娘家姓什么?” 又灵回话,“曾听安嬷嬷偶尔说起过,是姓常。” “常姓不多见,我记得青山书院的院长也是姓常。”宁初隐约摸到了点什么,但又不太确定,她想了想决定应下这邀约,“回帖吧!” “是小姐。”既回了帖子,自然就是要去赴宴的。 时光匆匆,会试的时间不觉间就到了,一大早的一家人亲自送了宁淮安到考察,宁初看着大哥身上挂着熟悉的香囊,会心笑了笑。 “宁兄!”是季昀兄妹二人,他们乘坐着简陋的马车到了会考前面的广场上,他穿着天青色的长衫,手中提着一个竹篮子,里面隐约能闻到丝香气。 很明显这是季茜专程为他做的饭食。 宁淮安视线状似无意的滑过竹篮,略显羡慕,但视线落到季茜发髻时,嘴角无意识地列开了,脸上扬起着笑意殷勤地迎了上去,“季兄来了。”然后宁淮安又谦谦有礼朝着季茜身边走去,见礼道,“季姑娘。” 季茜脸颊微红,波光流转,显然一副少女怀春的神态,“宁公子。” 宁初目光落到季茜头上的发簪,是大哥送的桃花紫簪。宁初抿嘴笑了笑,看来大哥与季姑娘之间,已是郎情妾意了。 宁致远、江氏也随之走了上前。 季昀兄妹二人随之见礼,“宁大人,宁夫人。” 宁致远笑得和蔼可亲,“既是淮安的同窗好友,不必如此生疏,。季公子若是不嫌弃,唤一声伯父即可。” 宁致远表现得如此平易近人,季昀有些受宠若惊,顺水推舟唤了声,“宁伯父。”这一声伯父可不仅仅只是一声称呼,更多的是官场上的选择和关系。 宁致远欣然额首应下了。 宁淮安看着相处甚欢的两人,偏头朝着季茜笑得欢喜。 季茜眼含春意的眨了眨眼,低眸间脸上尤显羞涩。 宁初看着宁致远和季昀之间的交谈,虽寥寥几句,可字字句句都的关切点都是寒门学子的境况和需求。 父亲这是有意拉拢寒门中的学子,想到这里,宁初的眸色闪了闪。 宁致远止住了话,看了看会考场所前逐渐多起来的马车,朝着宁淮安和季昀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早些入场,早做准备。” “宁伯父说的是。”季昀热络的应道,随即看向宁淮安,“宁兄,咱们一起进去吧。” “好。”宁淮安朝着宁致远和江氏行了礼,父亲、母亲、小妹,我和季兄先入场了。” “去吧!”宁致远摆了摆手。 宁淮安又朝着季茜看了过去,季茜微微点着头,两人才提着东西走向了会考门口。门口处有着一队衙卫维持秩序,又有人检查衣物和食品。轮到宁淮安两人时,许是看见了两人与宁致远交谈的画面,故而略微看了眼就放行了。 燕京城是个处处捧高踩低的地方,这里富贵迷人眼,这些考场里的学子高中之后,又有几个能一如既往保持初心呢? “季姑娘是哪里人?”江氏亲昵的拉着季茜说话,她看出宁致远有意施恩季昀,也察觉到宁淮安对这姑娘颇别上心。 季茜神色略显紧张,“回夫人的话,季茜是宿州人。” “宿州距离燕京有些距离,你兄妹二人能走到今时今日也是不容易。” 季茜面露恍然,在江氏有意亲近下,也放松了许多,“兄长读书十分用功。”季茜只字不提自己的功劳,只淡淡的将一切掀过。 不为贫穷而自卑,不因富贵而傲气,在这点上,江氏对季茜是又几分看重的。 宁初插话道,“母亲、父亲,这会考还得要许久呢?不若你们先回府等着,女儿和季姑娘在附近的酒楼里候着哥哥和季公子。” “这...”江氏犹豫了起来,“你们两个姑娘家在外的多有不便。” 宁初一把抱住了江氏的胳膊道,“娘亲,你这话不是伤父亲的心吗?她可是大理寺卿呢?、,燕京在父亲的管辖下,怎么会有治安之忧呢!” “你就是想在外面野着性子玩,惯拿父亲我来做伐子,该罚。”宁致远抬手敲了宁初的额头,笑骂了句。 宁初朝着他们抿嘴笑了笑,脸皮不红不热,“父亲,看破不说破嘛!” 宁致远也纵着她,帮衬着与江氏道,“这泼猴要等就让她等吧,咱们先回府,再过两天泽安和景安不是要回府了吗,两个院子也得看着收拾收拾。” “夫君说的是。”江氏额首,扭头朝宁初叮嘱道,“你们二人就在酒楼的雅间里等着,我让书山在会考前候着,待淮安和季公子出来了,就让他们找你去,别乱跑。” “知道了娘亲!”宁初脆声应着。 季茜也道,“夫人放心,季茜会照看好宁妹妹的。” 江氏朝着季茜笑得可亲,“有你照看着我也能放心些。”转头她又朝又灵二人叮咛着,“小姐身子刚好全,别太由着她性子来。” “是夫人。” “娘亲!”宁初不乐意的摇了下她的手,皱了皱鼻子道,“女儿不乱跑,你快别说了。” 宁致远与江氏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宁初亲自将人送上了马车,这才呼了口气。 季茜道,“宁妹妹,咱们也到酒楼等候吧。” “难得没人管,季姐姐,咱们逛会儿吧!”宁初提议着。 季茜瞠目结舌的看着宁初,“你、你不是刚和宁夫人说过不乱跑吗?” 宁初一把拽过季茜的胳膊,理所当然道,“不那么说娘亲怎么会放心呢!” “可是...” “别可是了,走吧!”宁初不给季茜犹豫的机会,拉着人就走。 “公子,咱们要跟上去吗?”易文看着躲在一旁的顾文渊,不自觉的将话问了出来。 “跟上!”顾文渊言罢抬脚就随了上前,不近不远的跟在宁初身后。 易文易武有些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呢?两人上次不是还聊得很投契吗? 宁初左看看,又摸摸,不一会儿又晴手里已经拿了一堆的东西了,“小姐,咱们还要继续逛吗?” 宁初这才停下了脚步,她兴致未减,偏头道,“要不又晴先把东西放到酒楼去,稍后再来寻我们。” 又晴看向又灵,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又灵看了眼东西,确实有些多,她们又没带护卫出门,小姐再逛下去东西只会越买越多,“你先回酒楼, 37. 第 37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顾文渊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大腿上的痕迹,顿时哭笑不得,“你这点力气哪能吓到人。” 宁初不服气的抬脚就踹,顾文渊有意给她个教训,伸手擒住踢过来的脚裸,手下一用力,宁初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倒向了他。 顾文渊下颚抵在宁初的发顶,发出闷声的笑意,“现在懂了?” “你、你方才是故意让我踹到的?”宁初顿时反应了过来,脸上流露着丝懊恼,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踢人了。 顾文渊没反驳,再次强调着,“男女力量悬殊,初初,不要掉以轻心,以身涉险。” 宁初彻底郁闷了,焉焉道,“知道了。”她还以为自己踹到顾文渊是出其不意呢!不过宁初没说得是,她感觉到有人跟着她,但她更能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也隐约猜到那道炙热的视线,她躲起来不过是想验证一番而言。 她的验证的结果出来了,可宁初心头却有些茫然了,她不懂顾文渊那浓烈的情感来自何处,她们明明并没有那么熟悉。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又灵焦急的声音穿透了嘈杂,落入了宁初耳中,也落入了顾文文渊的耳中。 顾文渊放开了宁初,抬手将她发絮别上耳边,轻声道,“走吧。” 宁初偏头看了他一眼,顾文渊一本正经地背着手,直视前方,可宁初却清晰地看见他发丝下藏着的耳朵已经通红一旁。 宁初心头轻笑,还以为他有多淡定呢,原来也不过纸老虎一只。 两人刚走出墙角,季茜就看到了她们,季茜拉过一旁急得满脸通红的又灵,喊道,“在那里,在那里。” 又灵猛的看去,见到宁初的那一刻眼泪终于留了下来。 又灵边跑边擦着泪,低泣地拉着宁初的手,“小姐你去哪了,担心死奴婢了。” 宁初宽慰道,“刚才人太多走岔了。”若无其事地扯着谎,顾文渊闻言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 又灵抽了两声才止住了哭腔,半响才发现顾文渊也在,且还站在了宁初的身旁。 又灵刚止住的眼泪又想留了,小姐、小姐刚才是和顾文渊在一起了。 又灵偏头看向宁初,宁初略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转移话题道,“东西买好了吗?” 又灵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磕磕巴巴道,“东、东西撒了。”又灵有些心虚,低声道,“小姐我再去重新买。” 顾文渊朝着易文看了眼,易文机灵的反应了过了,接话道,“我去买,我去买,又灵姑娘先陪着着宁小姐回酒楼去。”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回酒楼?”又灵疑惑地盯着易文,面露审视。 “这个、这个...”易文心虚的瞥向顾文渊,支支吾吾的找不出借口。 顾文渊一脸淡定道,“顾府也在酒楼定了雅间。”言下之意是酒楼的掌柜提及的。 又灵闻言这才收回了视线,易文见状赶紧跑去排队买东西,转身间抬手擦了把虚汗,这又灵姑娘那双眼一鼓起来,真叫人招架不住。 易武听到了嘀咕声,奇怪的看了易文一眼,随即轻笑了一声。 “小姐,日头越发热了,咱们先回酒楼吧。”再过半个时辰,日头就会高挂悬空,那时可是能晒得人汗流浃背的。 宁初点点头,“走吧。” 顾文渊始终站在了宁初的身边,以致于又灵也得落后半步,与易武其行。 季茜时不时与宁初交谈时,余光偶尔撇了顾文渊一眼,她似乎听兄长提及过此人,不过更多的是关于顾家另一位二公子的事情。 这位大约就是坊间传出流言的顾大公子了,他看起来对宁妹妹格外不同。 “季姐姐,在看什么呢?”宁初偏了身子挡住了季茜的视线,眸中的笑意不减。 季茜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转移话题,“不知道大哥他们在考场如何了?” “寒窗十年,只为今朝,他们定能宫门折桂的。”宁初对自家大哥还是颇有信心的,再怎么说父亲当年也是堂堂的榜眼,大哥再不济也能得个二甲进士。 季茜笑着附和,“宁妹妹说的对,他们定会高中的。”说到高中两个字时,季茜那双眸子像有束光照了进去,闪耀夺目。 到了酒楼,就碰见匆匆出来的又晴,几人随着又晴上了二楼的雅间,雅间内有着临街才窗沿,正好能将会试考场下的情况净收眼底。 案桌上摆放着许多糕点,茶水热腾腾的还冒着热气。 “小姐、季姑娘、顾公子,先喝杯茶解解渴。”又晴忙活着递给了几人茶水。 宁初视线扫过案桌时,顿了一下,“这...确定是宁家定的雅间?”若是她没记错,这些糕点的香气似乎是出自顾府。 又晴不明所以地点着头眼中透着疑惑,“小姐,怎么了吗?” “没事。”宁初偏头看了眼顾文渊,对方笑而不语,她也就明了其中缘由。顾文渊跟随她并非一时兴起,他甚至早就提前摸清了宁家的落脚处。 宁初唯一猜不出的是,他是如何不动声色安排的这一切,甚至连她宁家的人都没有察觉异样。 几人安安静静的吃着糕点,喝着茶,就这么坐了一个下午。 三道钟声响起,会考场的大门缓缓打开,学子们陆陆续续从内走了出来,有人放声痛哭,有人脸色苍白,也有人神态自若。但无一例外的是,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怠卷。 “季姐姐,我们也下去等候他们吧!”她们只是干坐了一个下午就如此疲倦了,宁淮安等人在考场上岂非更加煎熬。 宁初现在只想接到宁淮安后,就将人送回府上好好休息。 “好。”季茜点着头,率先起身走向了门口,宁初随后。 顾文渊跟上了,宁初特意落后半步,压低声和顾文渊沟通,“我大哥出来了,要不你先回去?” 顾文渊扬了扬眉,眼睛流露出几分伤神,“初初!” 宁初敛下眉避开了顾文渊视线,轻声道,“大哥、大哥会生气的。”而且大哥都已经这么累了,宁初不想再让他操心。 顾文渊婉转道,“你只要一辆马车。” 宁初巴眨着眼不解地看向顾文渊。 顾文渊示意宁初看向季茜,眼中闪过抹狡诈,“顾府的马车可以送他们。” “那、那你呢?”宁初下意识问道。 顾文渊闻言嘴角上扬了下,随即又抿紧,眉眼和顺道,“我没关系的。” 顾文渊这般大度周全,宁初反倒是心头升起了抹 38. 第 38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公子,咱们现在要做什么?”马车都走远了,公子还一动不动的,有些吓人。 “回府。”顾文渊心头已有了决策,今晚他要夜探宁府,一刻不搞清楚宁初态度转变的缘故,顾文渊一刻也不得安心。 “好,好的。”易文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这时候易武驾着马车回来了。 顾文渊沉着脸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易武朝易文看去,眼神问道,“公子心情还没平复?” 易文探探手,表示自己也没辙。 “还走不走?”车内传出声低咆。 “走走走。”易文麻溜地跳上了马车,人还没坐稳,易武就挥动了鞭子,车子缓缓的走动了起来。 另一边,宁初兄妹二人回到府上,宁淮安简单地吃过晚饭后倒头即睡。 宁初也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休息,一侧的又晴将物品整理一番,又给父母送去了不少,随后也更衣洗漱了。 宁初半靠在床沿上,朝着又灵两人道,“我看会儿书,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两人留下了守夜的侍婢在门外,就退了下去。 昏黄的烛光照在宁初的脸上,将闲静揉进了她眼底。 “咳。” 轻咳声响起,宁初猛的喝道,“谁?” 柱子后面缓缓走出来道身影,宁初定眼一看,却是顾文渊。 弯弯的柳眉拧紧,宁初目光微沉地盯着顾文渊,一言不发。 顾文渊手脚并行,在她的注视下竟生了丝无措,目光闪躲的囔囔道,“初初。” “小姐,你可是在唤奴婢?”门外听到动静的侍婢轻声询问着。 顾文渊脚步动了下,刚想多起来,抬眸间就对上了宁初的视线,顿时不敢动了,他有预感,若是他动了,结果肯定是他承受不起了。 “小姐。”门外的声音急促了些,似乎下一秒就要推门进来了。 “我无事。”宁初语气平静的回了话。 侍婢搭在门把上的手才缓缓收了回去,她道,“奴婢就在门外守着,小姐如有吩咐,唤一声即可。” “好。” 又过了一会儿,宁初才张口跟顾文渊说话,“你怎么进来的?” “翻、翻进来的。”顾文渊毫无保留回着话。 宁初拉了下被褥,轻笑了一声,“堂堂顾家大公子,有正门不入,偏生爱做那夜探闺房的小人,顾文渊,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话到最后,宁初的声音带了几分凌厉。 顾文渊抿了抿嘴,小声的认真错,“对不起初初,我错了。” 宁初不理会他。 顾文渊一急就上前半跪在宁初床边,高大的身躯就那么屈就在床榻之下,他探手拉了拉宁初的衣袖,低声解释着,“你、你会考前突然不理我了,我心里难受,睡不着,所以就想来找你。” “所以还是我的错了?”宁初气极反笑了。 顾文渊连连摇头,很是懂事的揽下责任,“肯定不是初初的错,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了,初初才生气的。” “呵!”宁初嗤笑了出声,“顾文渊,别把旁人都当傻子。” “我没有。”顾文渊反驳着,话落下后又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生硬,又缓了缓道,“初初,我错了,你别生气。” 宁初一把撤回手,淡淡的道,“我不会再生气了。” 顾文渊这下彻底慌了,他不敢再擅自抓宁初的手,指尖泛白的捏紧了被角,眼眶染上了水色,“初初。” 宁初看了没看他一眼,径直的看着书,将他彻底无视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文渊感觉整个人都麻痹了,没有了知觉。 宁初轻轻打了个哈欠,将书随手的搁在了床头,冷淡道,“你该走了。” 顾文渊缓慢的抬着头,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宁初,脸色明明没有情绪,可那双死静的眼里似是将哀伤盛满了。 宁初眉角微动,却也没说什么。 顾文渊沉默的垂下了眼帘,起身时一个踉跄,可他尽管险些摔倒,也极力的让自己不倒向宁初,倔强而又孤傲。 “顾文渊,以后别再来了。”宁初残忍而又决绝地道。 顾文渊定在原地,眼眶瞬间湿了起来,嘴巴张了又张,却吐不出一个字。来时的期待和忐忑,此时都化作了满天的苦涩,塞满了心间。 宁初拉上被子就躺了下去,狠着心不理会顾文渊。 顾文渊站了一会儿就悄无声息离开。 蜡烛依旧在燃烧着,夜色越发暗沉,伴随着几声雷鸣。不一会儿稀稀拉拉的雨水响起,宁初彻底躺不住了,迎着烛光起身,她走向窗沿处时不经意看到了地上一小摊水迹。 宁初顿时愣在了原地,心头有种荒诞直击心底。 “小姐,您睡了吗?”侍婢轻声唤着。 宁初喉咙发紧,好片刻才沙哑着道,“不用进来。” 侍婢应道,“是又,小姐。” 宁初走到窗沿,看着外面的雨水,心头犹如压着块石头般,沉甸甸的。解决了顾文渊的纠缠,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轻快。 顾府、宁府。两家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在宁初脑海里不停的翻滚着,好半响她才压制住翻滚的潮涌,迎着凉意轻轻地呼气了口气,低喃着,“只是萍水之交而已,又能有多少情谊,宁初...别想太多了。” 宁初像是在告诫自己,又像是在警惕什么。 “公子...您怎么淋湿了!”易武看着失魂落魄的顾文渊在雨中走着,面露吃惊,他忙解下自己的蓑衣盖在顾文渊身上,语气急促道,“怎么大的雨,公子怎么不缓缓再出来?” 顾文渊不言不语,一道闪电劈过,白光洒在顾文渊脸上,易武才瞧见了他眼底的悲伤和水迹。 易武吓得脸色大变,不管再说话了,他搀扶着顾文渊往顾府走去,雨越下越大,似是要跟他们作对般,片刻的功夫,两人浑身湿哒哒的,凉意直透心底。 夜幕中一脸马车行来,来的易文,风大雨大,他担心顾文渊所以偷偷驾了马车出来接人。 也幸而他来了,不然易武都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将自己公子齐全的送回府。 两人齐心协力的将人送回顾府安置妥当,半夜时分时,才回了房间洗漱一番。 易文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公子的状态很是不对。”像是他们当初找到公子时的状态,当时公子浑身是伤,身旁躺着两具野兽的尸体,一具是奄奄一息的狼躯,一具是被撕裂了颈脖 39. 第 39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易文看着倒下去的顾文渊,有些惊慌失措。 易武眼疾手快地用另一只手扶住顾文渊,朝着易文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将公子扶回床上。” “哦哦。”易文放下手,手忙脚乱地将人搀扶上床,两人折腾了大半天,总算将人安置好了。 易文易武余惊地躺着在地上,易武缓声道,“从未见过公子这般失控的样子,那眼神凶厉得简直、简直是吃人。” “宁初到底怎么刺激到公子了,连梦里也害人不浅。”易文抹了把冷汗,还好他们将人拦住了,不然公子大半夜的这么一闹,顾宁两府还不得成仇了。 “初初。”顾文渊昏迷中还不住地呢喃着。 易武一把捂住了易文的嘴,警惕道,“别说了,你再刺激的公子醒过来,我可是拦不住了。” 易文点了点头,扯下他手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估计是断了。”易武看着垂落的右手,苦笑不已。 易文抿了抿嘴,抬手拍了拍易武的肩膀,“你先去找府医看一下,这边我守着即可。” 易武想了想点头道,“我去去就回,你...注意些。” “好,去吧。” 眨眼间,七天过去了,今天是会试的放榜日,一大早的宁府门前响起了敲锣打鼓声,一声声的传报声在人群砸下。 宁府上下喜乐融融,宁致远更是亲自接待了传报的衙役。 “恭喜宁大人、宁大公子高中会元,可喜可贺。”会元,会试榜首第一,莫说宁淮安,便是宁致远都有些意外。 “多谢多谢。”宁管家亲自塞给衙役红封,又差人放了鞭炮,撒了铜钱以助兴,四周一阵阵的恭贺声。 宁致远高喊道,“我儿高中,皇恩浩荡,宁府今日在惠远楼大摆筵席,欢迎诸位卫临,同喜同乐。” “贵公子文曲星下凡,恭喜大人。” “恭贺大人。” “...” 衙卫赶着给下一个传报,拒绝了宁管家的挽留,继续敲锣打鼓送喜报。 宁府门前聚集的百姓也纷纷奔走相告,聚集惠远楼吃席。 宁致远欣慰的拍了拍宁淮安的肩膀道,“我儿好样的,明日殿试,好好准备。” “是父亲。” 江氏原本要在家族宴请一番,以做祝贺的,但听到宁致远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今年殿试怎的这般急?” 往届不都是歇上三日再开殿试吗? 宁致远混囵吞枣地道,“今年殿试由太子住持。” 江氏还没明白有什么不同,宁淮安却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 宁淮安安抚着江氏,“二弟、三弟今日不是归府吗?娘亲先照看着他们,待儿子明日殿试上再给您争一争光,届时母亲想如何都可。” 江氏顿时眉开眼笑道,“那母亲就等着我儿的好消息。” “公子,宁家大公子高中会元。”易文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汇报,他窥探着顾文渊苍白的脸色,心头隐隐有些担忧。 自七天前那个夜晚后,公子高烧不退,足足昏迷了三天,后来才慢慢好转起来,可人却沉默了许多,又像是回到了当朝他刚从野林中回归人群般。 哦,不!比起那时,现在的公子更是少了几分生气。 “会元?你确定吗?”顾文渊追问着。 易文肯定地点着头,“是会元,燕京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不会错的。”顾文渊沉思片刻,低喏着,“不一样了,难道真的只是梦吗?”他记得梦里宁淮安是一甲第二名,青山学院的一个学子是会元,顾文睿则是第三名。 眼下宁淮安是会元,顾文睿依旧是第三名,那么...究竟哪里出来问题呢? “公子、公子,什么不一样了?”易文不解的问道,难道是因为顾文睿得了第三名,公子感到失落了。 可科考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公子起步太晚了,纵使他天资卓越,拼尽全力,也难以赶超顾文睿。 在读书这一点上,连傅国公都曾赞叹过顾文睿天赋之高。 “没什么,殿试在什么时候?” 易文道,“明日。” 顾文渊点头,“那就等明日吧。”若到时宁淮安依旧是榜眼,那...说明不是梦。 想到这里,顾文渊心头隐隐作痛,比起宁初的冷待,他更不能接受失去对方。 “老爷,贵人来了。”宁管家凑到宁致远耳边低语着,宁初搁下了碗筷,朝父亲看去。 贵人?能让宁之南称之为贵人的,起码是皇亲国戚。 宁致远低声吩咐道,将人请到书房去。 宁之南动,朝着宁致远抬了抬手,向上指了一下。 宁致远脸色微变,立刻起身道,“你们先吃,不必等我了。”说罢匆匆离去。 江氏满脸疑惑,“这是谁来了,你父亲怎的如此慎重。” “许是该要紧的事情呢!”宁初抬着筷子夹了点鱼肉递到江氏的碗中,“娘亲忙活一下午了,快些吃吧。” 说罢,宁初又给宁淮安夹了快狮子头,“大哥,初初恭贺你高中,也祝愿你鸿运当头,步步皆高。” “多谢小妹。”宁淮安吃着菜肴,心头却记挂着方才宁叔的动作,心头隐约察觉了点东西。 不一会儿,宁管家又过来了,朝着宁淮安道,“大公子,大人有请。” 这下,江氏也不敢多问了,“淮安,你快去吧。” 宁淮安当即搁下了碗筷,接过茶水漱口,起身道,“母亲慢用,儿子告退。” 一路上宁淮安不住的询问道,“宁叔,来得可是那位?”宁淮安指了指东边。 宁管家点头,“正是。” 宁淮安闻言,步伐又快了两分。 “宁淮安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声音威严而平静。 宁淮安起身,小心的窥探了眼太子,俊美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深不见底的色泽;眉如剑锋,鼻子高挺,唇瓣轻薄,无一不在张扬着皇家的高贵与威仪。 “咳。”宁致远轻咳了声,提醒着宁淮安莫失礼。 宁淮安垂下眸,朝着宁致远唤道,“父亲。” 宁致远点了点头,没出声,等候太子的指令。 太子李承徽嘴角微微勾起,视线落在宁淮安身上,压迫感十足,“宁会元会试上的策论写得精妙绝伦,看过的主考官无不拍案叫绝,连夜上呈给父皇与孤观看。” 宁淮安谦虚道,“殿下过誉了。” 李承徽笑了笑道,“宁会元策论所言,正是西 40. 第 40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次日一早,会试高中的学子纷纷入宫,三甲三榜,共一百六十八名学子,他们能从泱泱人海中脱颖而出,本身就极具才学。 殿试定排名,定三甲,却不会再有人落榜。 太子高坐明堂,左右两旁是雍国公以及礼部尚书。 殿试考察策论,考题是:君与民,两者相衡,孰重孰轻? 一炷香的时间,学子们纷纷奋笔疾书,埋头苦写,有人潇潇洒洒地一蹴而就,也有人迟迟不动笔,立意无高下,孰看论点在不在理。 一炷香后,六部挑出了前九名递给礼部尚书和雍国公,而这两人又从中挑了三份递给太子,由其定下一甲三人。 太子细细看了一下,朱笔红字落下,当朝宣布了人选。 “一甲状元郎—宁淮安;榜眼—沈昼;探花—顾文睿;赐进士及第;” “二甲传胪周熙...十七名季昀...,赐进士出身;” “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红衣加身,高马游街,这是多少学子的梦想,宁淮安畅游燕京。 “小姐,您看,是宁大公子,宁公子是当科的状元郎,真是太厉害了。”容映云身边的丫头兴致勃勃讨论着,看着下面热闹非凡的场景,与有荣焉。 “一士登甲科,九族光彩新。”容映云面露微怔,她想到了荣伯府如今的境况,幼弟尚且稚嫩,父亲屡屡无为,若不是祖父支撑着,荣伯府早就落魄的离开燕京了。 可祖父如今已是六十有七,还能撑起荣伯府多久的门楣呢! 倘若荣伯府能出一个宁淮安,何愁荣光不再,“宁公子...极好。”纵使非书香世家,名门贵族,也是新贵中的佼佼者,若是... 容映云心头多了几分思量。 “大哥恭喜恭喜。”兄妹几人随着宁致远夫妇在府门候着宁淮安,他一经回府,几人就围了上前。 二哥宁泽安更是将宁淮安骑的那匹马摸了个遍,嘴中啧啧称好。 宁淮安见过弟弟妹妹,朝着宁致远走去,面带喜色,“父亲,儿子不负期望,中了魁首。” 宁致远双手扶起宁淮安,拍着他肩膀连连叫好,“我儿荣耀,之南,放鞭炮。” “是大人。”昨日会元宁致远还能绷住,但是状元...这是所有学子梦寐以求的,就连宁致远亦不例外。 伴随着鞭炮声,宁致远将人拉进了府内,低下来贺的官员数不胜数,宁府更是大摆筵席,招待来宾。 一通忙碌下来,虽喜尤累。 宁初回到院子里,洗漱完后倒头就睡了。 一觉到天明,一家人其乐融融吃完了早膳,宁淮安就被宁致远叫进了书房。 “淮安,你今年也到弱冠之龄,寻常人家在你这个年龄早已经成婚生子了,为父为了让你专心学业,一直拖着未给你定亲,你可会责怪父亲。” “父亲一心为儿,儿子明白。”宁淮安当即表了态,想到婚约一事,宁淮安耳后泛着点点红晕,眸色里带了点少年的春意。 “父亲,我想求娶...” “你的婚事为父已经有了人选。”宁致远面色凝重地看着宁淮安,径直截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什么?”宁淮安脸色大变,他急切地将未说完的话说出口,“父亲,我心中已有想求娶的姑娘,还请父亲成全。” “是季家那位姑娘吧。”宁致远平静无波地点出了他的心思。 宁淮安吃惊地看着宁致远,“父亲知道。” “你心思如此明显,为父又怎会不知。” 宁淮安闻言心头一喜,乘胜追击道,“既然父亲知道了,那儿子想求娶季家姑娘,还请父亲成全。” 宁致远神色复杂的望向宁淮安,眼眸中含着丝劝诫,“淮安,你是宁家的嫡长子,万事以家族为重,你想娶的姑娘不可为宁家长妇,但你要纳那姑娘入门,为父也不会阻挠的。” “为、为妾?”宁淮安眉头紧蹙,他不解地看向宁致远,“父亲可是嫌弃季姑娘的出身?可是母亲...”话到一半宁淮安住了嘴,母亲虽出身微寒,可到底是他的母亲,他不该冒犯的。 宁致远脸色沉了沉,显然他听出了宁淮安的话外之音。 宁淮安连忙致歉道,“是儿子无状了,望父亲谅解儿子的心情。”宁淮安话锋一转,“只是儿子不明白,父亲为何不允我娶季家姑娘,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出身吗?”父亲并不是看重出身的人,否则他不会礼贤下士,放低身份和示好于寒门学子。 宁淮安又道,“如果父亲是担心季茜不会大家族中的礼仪待物,儿子可以教的。” 话到了这份上,宁致远哪里还不清楚他这个的心思,他对季家那姑娘是用了心的。 想到这里,宁致远缓缓地叹了口气,“非为父不允,而是你的婚事不由得为父做主。” 宁淮安闻言脸色微沉,能让父亲不得不从命的人,除了当今又还能有谁? “儿、儿子何德何能?”宁淮安眼中多了份无措和不安。 宁致远将话细细掰开来说,“你是状元郎,可也不仅仅是状元郎。” 宁淮安不明所以,“儿子不懂。” 宁致远道,“燕国建国初期,依托世家而立,可世家牵扯甚广,士农工商皆有干涉,这对燕国对皇家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先帝推行科举制为的就是分散世家在学子中的影响力,可世家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可撼动的。 科举制延续至今,已有五十余年,寒门学子方才在陛下的扶持下成了气候,可这还远远不够。每年选取的学子有一半出自于世家,这与陛下的初衷不符。 而你...是陛下与太子推选出来的人,你将会是寒门对抗世家的旗杆,你需要助力才能立得起来,而你的妻族将会是这个人选。” 宁淮安心头隐隐疼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要失去什么了,他以为考取功名是为了能给心爱之人更好的未来,可他没想过这份前程要建立在牺牲婚事之上,“父亲、我...儿子不愿。”宁淮安想争取一番,如果非得是推一个人出来,不一定得是他,也可以是其他人。 “放肆,为人臣子,忠君效国乃天经地义之事,怎可儿女情长。”宁致远没想到他素来倚重的嫡长子会如此糊涂。 “我、父亲我...” “大哥,你可清楚违抗帝命,宁家会是什么结果。”宁景安推门走了进来 41. 第 41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宁景安开解道,“其实大哥不必苦恼,那容家姑娘再如何也不过是一介女子,为人妇者无不是以丈夫为天,大哥只要将人哄好,她自然会维护于你。 届时你便是纳了季家姑娘为妾又有何妨,古有娥皇女英共事一夫,容姑娘是大家闺秀,定也会知书达理的。”事情很容易两全其美的,宁景安不懂大哥为何要钻牛角尖,自寻苦果。 宁淮安闷声道,“我从未想过让她为妾。”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疼宠的女人,他怎么忍心。 “若她真的在意大哥,名分上让一让又何妨。”宁景安不以为然,“依着大哥对她的情分,总不至于委屈了她。” 宁淮安摇了摇头,神色复杂难明,“景安,你不懂。” “弟弟确实不懂,不懂大哥在纠结什么。”宁景安道,“大哥若是不好张口,弟弟可为代劳。” 宁淮安猛的喝了口酒,眼中闪过水迹,他轻声道,“景安,那是季茜啊!”是季茜啊,是他为之奋斗的季茜啊,如何能做妾,这不仅是折辱了季茜,也是在玷污这份美好的情感。 宁景安瞧见了宁淮安通红的眼眶,这一刻他怔愣住了,堆到嘴边无数的劝解尽数咽了回去,宁景安第一次正视了宁淮安口中的季茜。 他静静地喝完了杯酒,沉声道,“或许...弟弟真的不懂。”不懂这虚无缥缈的男女之情。 宁景安沉默地陪着宁淮安将酒喝完,看着他醉醺醺的趴在石桌上,嘴中低喃着季茜的名字,宁景安幽幽的舒了口气,唤来书山、书乙将人安置好,才离开淮院。 “你在这里做什么?”宁景安出了淮院,迎面就看见了宁初的身影。 宁景安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夜露深重,披风也不拿一件。”说话间,宁景安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搭在宁初身上。 宁景安淡淡地扫了眼一旁的又灵又晴,轻喝道,“连主子都照看不好的奴婢,趁早换了为好。” “三、三公子恕罪。”又灵、又晴吓得跪了下去,身子微微颤抖着,“奴婢知错了。” 宁初拉紧了身上的外衣,劝话道,“三哥,何必吓她们。” 宁景安瞪了眼宁初,“你自个也不长记性。” 宁初不服气地小声道,“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宁景安呵了一声,抬手弹了下宁初额头,“是谁懒着大哥懒着娘亲不肯喝药的。” 宁初抿了抿嘴没出声。 宁景安这才放过说教,“走吧,我送你回去。” 宁初点头,让又灵她们起身,然后跟在宁景安身侧,“三哥,你和大哥在说什么,大哥看着怎么那么难过。”他从未见过大哥那般失态过。 宁景安道,“父亲要大哥娶荣伯府家的小姐,他许是有些不如意吧。” 宁初步伐停住了,她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宁景安,“三哥刚才说什么?” “大哥有些不如意...” “不是这个,三哥刚才说大哥要娶谁?”宁初总觉得刚才是自己幻听了。 “荣伯府的容大小姐。” 宁初不可置信的低呼出声,“怎么会是容姐姐?” 宁景安见状,询问道,“小妹认识她?” 宁初点头,“有过两面之缘。” 宁景安问道,“那容家姑娘如何?与大哥可算匹配?”尽管知道这些东西于事无补,但若是容家姑娘是个好的,对大哥也算是中补偿吧,宁景安如是想着。 宁初翻了白眼,朝着宁景安道,“三哥有所不知,大哥有中意的姑娘,让他娶容姐姐他肯定不乐意的,父亲怎的如此独断啊。” 宁景安轻斥道,“小妹,别胡说,父亲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情,父亲再有道理也不能枉顾大哥的意愿啊。”宁初跺了跺脚道,“不行,我要找父亲问清楚。” “不准去。”宁景安一把拉住了宁初,解释道,“父亲做的决定什么时候更改过,小妹,你别胡闹。” 宁初气得踩了脚宁景安,反驳道,“三哥,你根本不知道大哥的心意,怎么可以说的如此随意,大哥要是娶了容姐姐,那季姐姐怎么办?” “大人的事情,小孩别插手。”宁景安半威胁半劝告着。 宁初朝着宁景安哼哼两声,甩开他的手走。 宁景安不放心的喊道,“小妹,别胡来。” 宁初摆摆手,身影渐行渐远。 宁景安头疼地扶额埋汰着,“一个两个的,每一个省心的。” 宁初去了书房,但被告知宁致远尚未归府,宁初想了想,跑到正院去寻了江氏。 “娘亲,娘亲,女儿来找您了。”宁初前脚刚迈入了正院,叫唤声就落下了。 安嬷嬷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我的小姐哟,您来了。” 宁初朝着安嬷嬷点头,越过对方,边走边问道,“娘亲在屋内吗?” “在的,小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寻常这点,小姐都不会过来正院的。 宁初随意道,“我找娘亲有事。” 宁初跨进房内,江氏简单的披着外衣坐在了桌子上,她的视线落在宁初身上,瞥见了外衣,问道,“刚从你三哥哪里过来的?” “不是,女儿是从大哥那边过来的。”宁初抬起江氏道好的温水,一饮而尽。 江氏伸手探了探宁初的手背,一阵冰凉,江氏眉头拧了下,“怎么走得这般急,也不加件披风,手都冰凉了。”说罢她朝丛霜道,“你去小厨房熬些姜汤来。” 宁初拉着江氏的拉道,“娘亲,我没事,别忙活了,女儿找你有事说。” 江氏不理她,又吩咐了丛霜一些事情,才搭理宁初,“什么事值得你大晚上的也要跑一趟。” 宁初张口就道,“娘亲,父亲要给大哥定亲,定的还是荣伯府的小姐。” 江氏点头,“这事你父亲傍晚时与我说过了。” “啊!”宁初吃惊的张了张嘴,反应过来后宁初问道,“那娘亲可有反驳了父亲的提议?” 江氏奇怪的看了宁初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初凑到了江氏身侧,拉着她的手道,“娘亲,大哥喜欢季家姐姐,他想娶的是季家姐姐,父亲让他娶别人,大哥不开心了,大晚上的拉着三哥喝酒,醉醺醺的,险些哭了。” 宁初添油加醋道,“大哥这样也太可怜了,娘亲,你和父亲说一说,别让他娶容家姐姐了吧。季家姐姐多好啊,娘亲也喜欢不是吗?” 江氏摇头,“你父亲做的决定从来不会更改的,你啊就别白费力气了。” “不嘛!”宁初抱着江氏的胳膊撒娇,“大哥娶不到喜欢的姑娘多可怜啊, 42. 第 42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宁初静静地听着,仅仅是听着已觉酸涩难受,而娘亲却是当事人。 “我初来乍到燕京,许多事情都不懂,为免令你父亲失了颜面,我带着两个孩子足不出户,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年。 有一天你父亲带回来了两个女子,说是推辞不掉就纳了妾室,一个是上官赐下的,姓周,一个是同僚的妹妹,姓齐;这两个女子长得千娇百媚,明艳动人,连我看了...都动心。” 江氏苦中作乐地调侃着,“后来我又有了身孕,后宅之事也多有不便,你父亲就将管家之事交给了宁管家和周姨娘,虽说宁管家也管理,可后宅之事他多有不便,慢慢地就被周姨娘把持住了。 我当时心思都放在你三哥身上,又兼之胎儿时常闹腾,精力不济,就更加忽视了后宅和她们,那一年里,你父亲陆陆续续的带了了几个女子,虽未抬做姨娘,但也是近身侍候的。” 说到这些时,江氏感慨万分,当年的她也曾争风吃醋过,可后来...那点心思也渐渐地磨没了,这些年她过得很安稳,若不是宁初执意所为,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提及那段过往。 “我怀着景安时,艰难地怀到了七个多月,有一天厨房送来了补汤,我身子乏卷未就让人搁在了一旁,淮安调皮,误食了那汤水,当即倒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脸色煞白无血,而我也在惊恐惊吓之中早产了。” 想起那惊魂的时刻,江氏的身子尤不自觉的后怕着,宁初抓紧她的手,无声的安抚着。 江氏眼眶微红,脆弱地看着宁初,“生你三哥时我又惊又怕,以至于难产,迟迟下不来胎,后来还是你父亲冒犯求来了御医,才诞下了景安。景安刚刚生下来时,身子又青又紫的,很是骇人,我险些以为他活不了。 不知道那太医和你父亲说了什么,当天晚上你父亲雷霆大怒,彻查了后宅。这才查出来你大哥误食的是落子汤,而景安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我食用的饭食中被掺了药。”江氏握紧了宁初的手,那种又怕又恨的情绪传递了给她。 “娘亲当时是真的恨啊,恨自己无能,也恨她们的心狠手辣,连一个稚子也不放过。” “是谁?”宁初艰难的问道,“是谁要害娘亲和三哥?” 江氏爱怜地抚着宁初的发髻,轻声道,“不重要了,这些都过去了。许是一夜之间险些痛失两子,所以事发过后,你父亲就把那两个姨娘打发走了。 而我伤了身子,那些年一直在调养着,直到三年后才有了你,怀你的时候也是十分艰难,许是早些年伤了身子的缘故,导致你生下后身子孱弱。 你父亲也许是生了愧疚之心,又兼之当时党派纷争尤盛,剩下的那些通房你父亲也一一打发了。这么些年下来,你父亲没再纳过别的女子,娘亲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江氏轻声道,“娘亲与你说这些不是在抱怨,而是想告诉初初,你大哥和季姑娘的事情别管了,你父亲越发得圣上恩重,宁家来往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季家姑娘出身见识有限,她与你大哥...并非良配。 与其到最后两人相生两厌,倒不如到此为止。” 宁初沉默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女儿明白了,娘亲,女儿不会在提了。”不是为了大哥,而是宁初不愿在江氏伤心上在撒盐。 “这些事情你听过就忘了,别多想。”江氏摸了摸宁初的头顶,轻声道,“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 “女儿告退。”宁初迟缓起了身,朝着江氏行了礼,退出了正院。 宁初一路恍惚地回到了初心阁,她打发了又灵几人,整个人瘫软地趴在了桌子上,眼眶一点点的泛红着,泪水浸湿了衣袖,无声的哭泣着。 她以为恩爱无双的父母原来也曾支离破碎过,她曾笃定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原来...是假的。连恩爱都可以假装,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宁初甚至在质疑着,父亲真的爱她,爱大哥吗?如果不爱,这些年的循循教导又算什么,可如果爱...为何对大哥的痛苦视而不见。 她真的不懂了。 宁初心里乱糟糟的,哭了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宁初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暗处走出来道修长的身影,他弯下腰注视着宁初的脸庞,上面尤挂着泪痕。顾文渊抬手轻拭着她的脸颊,轻叹道,“什么事叫你如此伤心呢!” 宁初连在梦里也不安心,眉头时不时地皱起,顾文渊揉了揉她的眉心,皱褶也随之舒展开了。顾文渊轻手轻脚地将人抱到床榻上安置着,又取来了帕子清理她的脸庞和手。 静静的看着宁初安睡,自从梦中醒来后,顾文渊胆怯了,他害怕自己的靠近会使宁初变得不幸,他更害怕自己给不了宁初幸福。 可幸好...宁淮安是状元郎,科举结果改变了,这说明梦境中的一切是可变的。 “初初,我们一定会幸福的。”你拼尽一切求来的机遇,我们一定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否则又怎么对得起这坎坷的重逢。 “嗯。”宁初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低语着,无声的回应着。 顾文渊数日来的惆怅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抚,眉眼舒张开了,脸庞上多了几分岁月静好。 时光匆匆,转眼间到了荣伯府嫡女的及笄宴,宁初一大早随着江氏来到了荣伯府贺喜。 从来客中,肉眼可见到荣伯府的落败,往来的宾客中,三品以上的夫人仅只宁家,其余者皆是管家或下人送来了贺礼。 当家夫人亲自上门的,无不是上一代的旧交,就是不明就里攀附者。 江氏偏头看着笑意不减的常氏,心头微微叹了口气,拉着宁初上前见礼,“容夫人,恭喜。” “宁夫人来了。”常氏亲昵的拉着江氏寒暄着,目光又落在宁初身上,“宁小姐出落得越发落落大方了。” “你谬赞了。”既然宁家有意与之做姻亲,江氏态度上自然也不会冷淡,笑意连连道,“今儿个是令媛的大好日子,簪礼者请的是哪位贵客?” 闲话家常可是交好之人才会提及的,常氏感受到江 43. 第 43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宁初摇头,“容姐姐信得过我,妹妹哪里有推脱之理。”宁初收敛的心绪,认真地看着容映云,“容姐姐今天真美。” “多谢宁妹妹赞赏。”容映云见宁初情绪不高,窃以为对方紧张了,便安抚道,“宁妹妹莫紧张,待会儿你跟在姐姐旁边即可,别怕,万事有姐姐在呢!” 宁初眸色沉静了片刻,她认真地端详着面前笑颜如花,温柔可人的容映云,突然意识到,她也是个鲜活动人的少女,大哥的婚事固然不如意,可她呢? 若是她将来知道自己敬重爱护的丈夫心里住着别的女人,难道她就甘愿,她就不难受吗? 想到这些,宁初心头的抵触轰然崩塌了,她眼中多了几分真诚,也端正了心态重视着她们之间的关系,“容姐姐乃贵女中的典范,身上的数不胜数的美好品质,妹妹张口就能道来,所以妹妹不紧张。” 听到如此直白地赞赏,容映云脸颊透着两分红晕,她拍了下宁初的手背道,“宁妹妹这嘴是抹了糖了,动听的话张嘴就来,亏姐姐方才还担忧你。” “初初向来喜欢谁就夸谁。”江氏接话道,“可见容小姐多么招人喜爱了。” “伯母,你也取笑我。”容映云娇嗔地掩了脸,逗弄着大家笑意不断。 “夫人,小姐,宴会差不多准备好了。”常氏侍婢来报。 常氏转头道,“宁夫人,咱们先过去开宴,让宁小姐留下陪映云如何?” 江氏看向宁初,宁初朝着江氏点了点头。 容映云张口道,“伯母放心,我会照顾好宁妹妹的。” “对你我自是放心的。”江氏叮咛着宁初,“初初,你就跟着容小姐,听话些,待及笄礼过后,娘亲让安嬷嬷来接你。” “我知道了娘亲。” 江氏朝着容映云额首,才跟着常氏前往了大厅。 常氏立于东面台阶位等候,韵律奏起,正宾纷纷落座,容伯爷亲自出面致辞,“今日孙女及笄礼,承蒙各位厚爱,光临荣伯府,共同庆贺。” 容伯爷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切入正题了,“下面及笄礼开始。” 宁初担任赞者,她先走出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随后容映云缓缓走出,华丽的袖摆拖延而过,留下浓重的色彩。 容映云走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不卑不亢地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宁初上前取过把梳子,挽起容映云垂落在后背的青丝一梳到尾,然后再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紧接着容映云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越候夫人走到她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然后俯腰为笄者梳头加笄,随后起身,回到原位。宁初再次上前为容映云象征性地正笄。一套流程下来,议程基本结束了,容映云起身,在场的宾客向她作揖祝贺。 容映云朝着众人回礼,至此荣伯府向世人昭告,容家有女初长成,家有儿郎者可上门提亲。 随后有嬷嬷上前引路,容映云随后又退出了宴厅,宁初跟着她离开了大厅。 荣伯爷再次开口寒暄两句,就开了宴席。 酒尽人欢,午后时分,宁初和江氏坐着马车回了宁府。 江氏拉着宁初的手,神色欣慰道,“初初长大了,你今日做得很好。”出门前江氏还担心宁初会因为季茜的事情,无法转换心态面对容映云。 宁初若有所思的问道,“娘亲,容姐姐很好,她...是无辜的。”尽管她可能在无意间拆散了一对有情人,可她又有什么错呢?她甚至都不知情。 江氏点头,“初初,母亲很高兴你能如此想,宁容两府联姻,结的是秦晋之好,并无对错,容小姐是个极好的姑娘,你大哥...会想明白的。” 情爱不过失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江氏如是地想着,可尽管如此,她也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如意郎君。 “大哥...或许吧。”宁初对此不确定,人真的会因为另一个人很好而爱上吗?那是不是...娶谁都可以,只要那个人很好,谁都可以。宁初的思绪有些飘远了。 江氏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息吧。” “女儿告退。” 宁初回到初心阁,还未歇息一刻钟,宁淮安的身影就出现了。 不过半月未见,宁淮安的神色憔悴了许多,往常的衣衫穿在他身上竟显得空荡,宁初看见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大哥变得如此落魄,心头酸涩不已。 宁初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起身迎道,“大哥,你来了。” 宁淮安脸上露出个僵硬的笑,眼神黯淡不已,声音撕裂般沙哑,“初初,大哥想请你帮个忙。” 宁初点头,“大哥你说。” 宁淮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想见她一面。” 宁淮安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宁初认真听着,许是连他说什么都不知道。 她?宁初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谁了,“大哥想我怎么做?” “帮我约她出来。”宁淮安指尖摩擦着腰际的香囊,恍惚了一会儿,苦笑道,“无论如何,我总得给她一个交代。”这半个月来,宁淮安想了很多,既然是成定局了,就不能再拖下去了,他...不能耽误她。 宁初注意到了宁淮安细微的动作,大哥放不下,又或者说还放不下,“大哥决定好了吗?”其实他根本无从选择,宁初有时候在想,如果宁淮安不是宁家的嫡长子,结果会不会一样。 宁淮安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总要有个了断。” 宁初嘴巴张了又张,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声叹息,和空洞的话语,“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宁淮安附和地叹息着,“是啊,一切都会好的。”只是不是当下而言。 宁初道,“大哥,我稍后就给季姐姐下帖子,约到人了我再与你说。” “好。”宁淮安起身道,“大哥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宁淮安转身离开,那腰际的香囊从宁初眼中晃过,那还是她代为转交的香囊。宁初冲动的追到了门边,心底的想法脱口而出,“大哥,容家姐姐也是极好的。” 宁淮安脚步停了下来,片刻才回话,“她再 44. 第 44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大哥想多了。”季茜下意识地否定着,她心里乱糟糟的,可她还是不信宁淮安会弃她而去,季茜暗下决定要找对方问个清楚。 想到这里,季茜一把擦干了泪,偏开头躲避着季昀审视的目光,低下腰去捡菜篮子。 季昀双手紧握成拳,低吼道,“我找他去。” 季茜一把拽住了季昀的手,劝说道,“大哥,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如此这般要置妹妹于何地?”眼看瞒不住了,季茜索性就承认了。 季昀眼睛微红,眼底透着点点愤怒,“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吗?宁淮安,亏我还以为他是个好的,结果呢...始乱终弃,混蛋!” 季茜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大哥,别胡说,宁公子他、他许是有什么苦衷,总之...我会问清楚的,在我问清楚之前,大哥你答应我,别冲动。” “有什么苦衷,婚讯都传遍了整个燕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季茜垂下了眸,闷声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季茜!” “谁是季姑娘?”院墙外有道娇脆的声音响起。 季家兄妹顿时静了下来。 季茜擦了把眼泪,整理一番情绪才道,“我是季茜,姑娘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小丫头朝着季茜福了福身,双手恭敬地递上了帖子,“我是宁府的人,奉我家小姐的吩咐来给姑娘下帖子,小姐让我询问姑娘,近期可有空闲,可否到楚湘斋一聚。” “宁妹妹的帖子?”季茜手紧了紧手中的帖子,心头五味杂陈。 小丫头点头,见季茜不言不语,追问了句在,“季姑娘若是方便,可否给我回个话,也好叫我交差。” 季茜张口道,“明日巳时(10点),季茜在楚湘斋等候宁小姐。” “多谢季姑娘,若无事,我先回去复命了。”小丫头朝着季茜行了个礼。 季茜回礼,“有劳了,慢走。” “宁府的人?”季昀问道。 季茜点头,“是宁妹妹的请帖。” “你要去赴约?”季昀冷静下来后,理智也回归了,宁府与季家地位悬殊,纵使宁淮安真的始乱终弃,他贸贸然去质问,又能有什么异议。 如今是成定局,季昀的想法是让妹妹不再接触宁府的人,他殿试排名不算后,但因着没有人脉关系,定然是留不下燕京的,季昀只盼着能去个富庶些的地界任职,待调任书下来后,他们就离开燕京。 过上一年半载的,妹妹就会淡忘燕京中的一切,若是在任期间遇到好的人家,也可成婚生子。总而言之,宁府于他们兄妹二人而言,暂时他们无力撼动。 季昀心头对季茜颇感亏欠,若非他的缘故,妹妹根本不会认识宁淮安,也不会遭遇今时今日的一切。 季茜眼里闪烁着希冀和坚定,“我要赴约。” “小妹...”季昀还想劝说什么,季茜径直打断了他的话,“大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一个答案,否则我此生难安。” 季昀沉默了,片刻后道,“大哥陪你去。”季昀宽慰着季茜,“无论如何,大哥都在你身边。” 季茜柔和的笑了笑。 “公子、公子,宁家和荣伯府要议亲了。”人未到,声先到,易武语气中充斥着意外,他原本还以为公子是在杞人忧天,谁知道半杆子凑不到一起的两家人,突然间议亲了,简直惊吓了一群人。 “啪”的一声,易文倒着茶的杯子倒了,他吃痛地去扶杯子,又被烫得呲牙咧齿的。 顾文渊看也不看易文的蠢样,抬头看向易武,“确定两家议亲了?” 易武点头,“确定了,是镇国公夫人亲自作的媒,错不了。” 易文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滋着牙问道,“公子,宁大公子不是看上了季家那位姑娘吗?怎么转头就和荣伯府的小姐议亲了?” 这转变也太快了,难道宁淮安在愚弄人姑娘家的感情吗?如果是这样,易文都不得不鄙视宁淮安了,那还是他同窗好友的妹妹呢!没得这样糟蹋人的。 易武也不解地看向顾文渊。 顾文渊道,“外祖父说过,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顾家以文学起家,流传百年,在文人中地位超然,而青山书院司皇家扶持起来与之制衡的一派。 可青山书院到底没由皇室掌控,当今也顾忌着会出现第二个顾家,故而青山书院迟早是要收拢归官学的。” 易武道,“这与宁、容两家结亲有什么干系?” “笨。”易文鄙视的看了易武一眼,“让你多了解一下燕京的人脉关系,你偏不停。那荣伯府的大夫人乃是青山院长的嫡女,她的女儿自然就是嫡孙女了。青山院长膝下无子,嫡外孙和孙子又还年幼,孤门无望,他不得挑个人过渡一二,也好将来孙子能成人成才,继承家业。 比起外人,显然是嫡外孙女婿来得更为亲近,也更加可靠一些,再兼之宁大公子是新科状元,学识上毫无挑剔,只要品行考察上过了青山院长那关,他简直就是最佳人选。” 说到这里,易文都不得不佩服宁大人的谋略了,“这么一分析,宁淮安这个妻子娶得可是太值了。”若能得常家的人脉扶持,官途可谓是青云直上。 顾文渊眸色闪着丝幽光,易文只看到了宁家在婚约上的好处,却看不到底下的波涛暗涌。 荣伯爷英明一世,难道他就不清楚宁府的打算吗?既然知道,为何还应允了。 其一,容大爷无力支撑荣伯府的荣光,这也是荣伯爷为何越过嫡子,将世子之位传为孙子的缘故之一;其二宁致远是当今跟前的红人,宁淮安又是新科状元,这父子二人前途无量,孙子有这样的姻亲依靠,功课上,前程上一片光明。 其三;他也希望借助宁家的力量,保住荣伯府的荣华富贵,须知爵位是降级继承的,到了容小世子这一辈,荣伯府就得再降一级,成为荣子府。 如此下去,不到两代,容家就得落魄的退出燕京城。 顾文渊低声道,“值不值也得到最后才知。” 上一世,太子就输了,这一世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公子这是何意?” “宁家这是何意?”同样的问话出现了顾家的书房里。 顾浦哲没回答顾文睿的话,嘴中反复嚼着话,“宁家、荣伯府。” “父亲,荣伯府后继无人,显然不负落败之相,为何宁致 45. 第 45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顾浦哲眸色深邃了几分,声音低沉中透着几分决绝,“世家也不是吃素的,我们能屹立数百年自有我们的底气,陛下若一意孤行,那就看看鹿死谁手吧。” 顾文睿听得心惊肉跳,尽管他向来以世家子弟也自持,可对于陛下,他所学的书籍和礼仪都告诉他忠君的道理。 顾文睿吞了把唾液,紧张道,“父亲,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陛下、陛下始终的君。” 顾浦哲嗤笑出声,“文睿,忠君不过是上位者愚弄百姓的手段,咱们世家从来不是李氏皇朝的附属,是世家选择了李氏,尊他们为帝。”而非依附李氏皇朝。 顾文睿闻言,三观受动了一定的冲击。 顾浦哲朝着顾文睿斩钉截铁道,“文睿,你要记住,顾家的利益凌驾于皇权之上,凌驾于一切大义之上,只有如此,才是世家延续的根本。”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朝,世道如此。 顾文睿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点着头,“孩儿记下了。” 次日,宁府的马车缓缓驶到了楚湘斋,宁初与宁淮安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进了楚湘斋。 “小姐、公子你们的雅间在二楼,请随我来。” 宁初兄妹二人刚到雅间坐下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又灵亲自开了门,季茜走了进来,宁淮安见到她,不自觉地定住了眼睛,两人双目对望,久久无言。 宁初起身朝着二人行了一礼,带着又灵退出了雅间。 “宁小姐,公子请您过去。”来人是易文。 宁初有些意外,易文在此,那顾文渊定然也在,这个想法冒出时,宁初下意识地寻找着顾文渊。 易文见宁初没动静,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又道,“季公子也在,宁小姐不妨过去坐坐,令兄这边一时半会的也说不完话。” 找到了。宁初透过转角出的一道门缝,隐约瞧见了道玄墨色的锦袍,那里时不时探来道目光。 宁初定了定神,抬脚就朝对面走去。 易文话刚说完,对方抬脚就走,易文想到公子时常吃醋的事情,心头一个疙瘩,难道宁小姐真的中意季昀? 想到这里易文有些忿忿不平了,那季昀手无缚鸡之力,长得不如公子俊秀,人也不如公子强壮高大,也就那点文采拿得出手,可公子也不是学识不好,他只是...学的时间断啊,宁小姐这是什么眼光。 “你在龇牙咧嘴什么呢?”又灵看着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面露不愤的易文,只觉得对方脑子有病。 “你家小姐也是个没眼光的。”易文听到又灵的问话,下意识地吐露了心头的话。 又灵步伐顿了一下,眼神逐渐危险了起来,“你方才说什么?” 易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他意识的拉开了与又灵的距离,跑前一步道岔开话,“到、到了,我去开门。” 又灵盯着他的背影阴阴的笑了两声,吓得易文寒毛直立,开了门也不等顾文渊反应,就窜了进去喊道,“公子,宁小姐来了。” “宁小姐。” “初初!”顾文渊同时喊道,这称呼一落下,季昀就朝他看了一眼。 宁初朝着季昀点了点头,视线径直落在顾文渊身上,他脸颊清瘦了一些,气色也较之往常白了两分。 宁初质问的话到了嘴边,无意识的换了,“你生病了?” 顾文渊本来来焦躁不安的心顿时被安抚住了,嘴角微微扬起道弧度,“已经好了。” 易文闻言,夸大其词地抢话道,“前不久公子半夜里临了场大雨,回去就高烧三天,把我和易武都吓坏了,险些以为公子要烧傻了。 还好后面公子挺了过来了,可身子也虚弱了不少,养了大半个月才勉强下了塌。”说到这里易文略微的替自家主子抱不平着,“也不知道某人说了什么狠话,险些要了我家公子半条命。” “易文。”顾文渊朝着他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易文顿时闭了嘴,低下头后嘴中还在低喃着,“我又没说错。”公子啊公子,你再不加把劲,情敌就得上位了,属下也是为了着想啊,你咋这么不上道呢! 宁初面露懊恼,她真的没想到会害得顾文渊生病。 宁初嘴角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文渊看出了她的纠结,当即缓和着话道,“初初,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身体好得很,生点小病也无伤大碍。” 易文小声拆着台,“是谁雷鸣交加时噩梦连连的,公子,咱们也别硬撑着吃苦。” 顾文渊脸颊微红,朝着易文瞪了眼,呵斥道,“你出去守门口,别在这里杵着。” 易文闻言也不拒绝,挨着门沿走了出去,宁初朝着又灵使了个眼色,对方也跟着退出去了。 顾文渊让宁初坐下来,又亲自倒了热茶给宁初,“喝点茶歇息。” 宁初默默地接受他的示好,抿嘴喝了口,随后搁置在案桌上,顾文渊又夹着糕点给宁初,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宁初顿了顿,到底是妥协的吃了起来,在对方生病后不但无怨无悔,还小心翼翼的对她好的情况下,宁初原本还硬着的心肠也硬不起来了,她便咬着糕点,便唾弃自己没原则,不知不觉间竟是吃了两三块点心进肚子了。 一旁的季昀神情复杂的两人你夹我吃的画面,只觉得有些讽刺,又有些报应的错乱感。宁淮安在他眼皮子低下勾去了自家妹妹的心,现在顾家大公子又在他眼皮子低下对宁小姐献殷勤。 这种轮回的画面,叫季昀不愤的心也平复了几分。 顾文渊还夹着马蹄糕放在她碟子里,宁初彻底坐不住了,语气认真地道,“顾文渊。” “在。”顾文渊条件反射的应着,片刻后才略有些忐忑的看着宁初,“怎么了初初。” 宁初严肃地陈述着,“我吃了三块糕点了。” “啊,哦!”顾文渊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又抬起筷子将宁初碟子里的马蹄糕夹起来放进自己嘴中,嚼几下就吞了进去了。 “我吃了,初初别生气。” 怎么总是在犯蠢呢!宁初无语扶额,索性忽略这他失礼的举动。 顾文渊吃得有些急,险些咽住了,那双丹凤眼还时不时的朝宁初瞟去,宁初想忽视他的目光都难以做到。 宁初倒了杯温茶递给他,顾文渊有些受宠若 46. 第 46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季茜眼中闪烁着挣扎,许久她才再次开口,“淮安,你对我可是真心的?” 宁淮安点头,“真心真意,绝无半点虚假。” “好,我信你。”季茜朝着她展开了笑容,“我知道你娶荣伯府家的小姐并非出自自愿,我也相信我们之间是真心实意的,所以淮安,我愿意退一步。” 宁淮安错愣的看着季茜,面露诧异,“茜茜,你在说什么?” 季茜上前一步,紧紧的握住他的手道,“我不计较名分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只要你真心,哪怕是妾,我也甘愿。” 宁淮安看着面前真切的女子,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他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傻姑娘孤注一掷。 这样真挚的情感,宁淮安想想心脏就滚烫得很,他张了又张嘴,许久不能出声。 季茜垫脚,红唇相接,她垂着眸低喃着,“宁淮安,我不想失去你。” 宁淮安低下头,与之抵额,眼帘合上,滚烫的泪珠落在季茜的脸颊上。 季茜感受到了那份滚烫炙热的爱意,她的淮安没有辜负她。 宁淮安心头天人交战,对于季茜的退让他心颤不已,他很想用力的将这个姑娘揉进身体里,也很想不顾一切的抛下所有,接纳她的建议,可是...这是季茜啊! “茜茜、茜茜。”我该怎么办,宁淮安痛苦又压抑的抱住了她。滚烫的泪水滴在季茜的颈脖间。 季茜用力的回抱着,“淮安,答应我吧,只要你答应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宁淮安抑制着心头的颤抖,他哽咽道,“茜茜,我不能答应你。” 季茜面露鳄愣,她不懂,“为什么,淮安,你不想要我吗?” 宁淮安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拉开两人的距离,黑白分明的双眸凝视着季茜,低叹道,“因为你是季茜!”是我曾发誓要给予幸福的季茜,我怎么忍心将月季摘下,再让她伏低做小,受尽委屈呢? 妾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宁淮安深深的记得三岁时那双明媚娇笑的眼眸,父亲那个深得宠爱的周姨娘,转眼间能因为嫉妒而变得面目全非,他不敢也不能将季茜置于那样的境地。 “我不在乎的。”季茜急切地表着态。 宁淮安坚定的放开了她,后退一步,“可是我在乎,茜茜,我在乎。” “淮安。”季茜上前一步欲伸手,宁淮安再次后退了,他道,“茜茜,你是自由的,是骄傲的,是明媚肆意的季茜。” 季茜的脚定在了原地,她似乎明白了宁淮安后退的意义了,可是她更想哭了,她无措又绝望的看着宁淮安,“淮安,淮安,宁淮安!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宁淮安狠了狠心偏开了头,声音沙哑道,“琼林宴过后,季昀会调任至江南,那里山清水秀,富庶繁华,很适合居住。你、你也随他一起走吧!” 季茜不住的抽泣着,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宁淮安,她知道今日过后,宁淮安与她再无瓜葛。 宁淮安转身道,“季茜,你...一定要幸福。”只有你幸福了,我的放手才有意义。 “宁淮安。”季茜颤抖着身子看着他,她想再劝说宁淮安,可宁淮安不给他机会,拉开门离开了。 季茜抱着身躯颤抖地蹲了下去,嘴中不住的低喃着,“宁淮安、宁淮安,我有些恨你了。” 宁淮安走出房门,对面的房门也开启了,季昀快步走到他面前,耳中隐约听到房内季茜压抑的哭泣。季昀抬手挥了一拳,砸在宁淮安的脸上。 一旁的书山见状脸色微变,忙上前要挡。 宁淮安一把拦住了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色,默不作声。 宁初想上前查看宁淮安的伤,被顾文渊一把拉住。 季昀神情复杂的看着宁淮安,低哑着声音道,“宁淮安,两清了。” 宁淮安点头,“季昀,照顾好她。” 季昀点头,随后推开门进了他身后的房间。 季昀看着泣不成声的妹妹,心里既堵又痛,“小妹,大哥带你回家。” “大哥、大哥宁淮安不要我了。”季茜失声的地喃着。 季昀安抚着道,“大哥要你,季茜,大哥永远都在。” “大哥,我想要他,我只想要他。”季茜趴在季昀的怀里语无伦次的哭泣着,“大哥你跟他说,你跟他说,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他,只要宁淮安。” 季昀抹了抹季茜的发顶,叹了一声,“大哥带你回家。” “大哥你、你还好吗?”宁初拉着宁淮安回了顾文渊呆的雅间,一旁的又灵递上包裹好的热鸡蛋,宁初小心翼翼地给她热敷着,心头有些不郁,“季昀也真是的,打人不打脸,他这一拳,大哥可怎么出门。” 宁淮安拿过宁初手上的热鸡蛋,自个按在嘴角滚着,“小妹别说了,这是我该受的。” 一旁的顾文渊听到这话,视线落在宁淮安紫青的嘴角上,眸里闪过抹羡慕。 是的羡慕,顾文渊想着若是宁淮安打他一拳,能让初初也心疼心疼,他觉得自己可以天天挨宁淮安的揍。 许是顾文渊的视线过于直白,宁淮安不得不将注意力分在他身上,这一看,宁淮安眉心就有些泛头,嫌弃地朝宁初道,“他怎么在这里?” 顾文渊没说话,但一旁的易文就有些不甘心了,顶撞道,“楚湘斋又不是宁公子开的,我家公子为何不能在。” 书山不干了,自家公子已经够惨够伤心了,你一个外人凭啥怼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又没文你,你插什么话,没礼貌。” 易文听到这话顿时来劲儿了,“你说谁没有礼貌了,这是顾家定的雅间,你家公子不说一声谢,上来就是质问,这算什么意思?” “不就是个雅间吗,我们宁家又不是没钱,双倍赔你可行?”书山阴阳怪气的顶回去。 “你...” “闭嘴。”宁淮安和顾文渊异口同声的呵斥着。 两人相视一眼,又嫌弃地移开,各自教训着各自的书童。 顾文渊沉着脸道,“易文,皮痒了吗?要不要公子我给你松松骨?” 宁淮安,“书山,脾气还挺大的,要不要我这个主子也赔你钱?” 书山、易文双双焉气了,垂头不敢言语。 宁淮安、顾文渊又异口同声道,“出去站着,好好反省一下。” 话刚落下,宁淮安又鄙倪地看了顾文渊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有其仆必有其主。 顾文渊就干净利落得很,目光淡淡的,直接无视了对方。 若是平时,宁淮安肯定是要跳起来好好和顾文渊理论一番的,眼下他却半点情绪也提不起来。 47. 第 47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燕京,我们到了。”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城门,车帘掀开一点点,隐约可见马车上坐着个娴静温柔的女子。 一旁嬉嬉笑笑的几个富家子弟闹腾地从马车旁走过,其中一个俊秀白质的锦衣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谢耘怎么不走了。”一旁的男子走了几步也不见一旁的人跟上,回头一看,见他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辆破马车看着,男子走过去勾着谢耘的脖子道,“看什么呢?” “那是谁家的马车?”谢耘张口问道。 勾着他的男子原本就是依附于谢家的人,自然有问必答,“那马车一看就不是燕京的款,最近许多外放的官员回京诉职,许就是其中一户了。 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这个了,难不成那马车里还藏着什么东西,勾着你不成了。” 谢耘煞有其事点着头,“有一点,你去查一下那是谁家的马车?” “现在?”男子有些吃惊。 谢耘人性地点着头,“现在。” “可是我们不是要出城去...” 谢耘径直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在郊外的庄子上玩着,你查到了再过来找我们。”说到最后,谢耘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一股压迫傲慢的气息扑面而来,“你还有什么异议?” 男子摇头,“没有,我会尽快查清楚的。” “很好,去做事吧。”谢耘毫不客气的吩咐着,转头就跟上了前面那群人。 一群公子哥围着谢耘说着话,有人回头看了眼男子,但谁也没多说什么,众人围拱的将人带出了城。 男子眼中闪过抹阴霾,稍纵即逝。 而马车缓缓地驶进了城内,宁初和宁景安在一旁等候着马车。马车停下,里面走下来一个妇人和女子,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睡着沉的小孩。 “初初。”女子抬眸间亮了几分,疾步下了马车,朝着对方走了过去,速度快而不失优雅。 “林雅。”宁初上前握住对方的手,眼眶微红,“你可算回来了。” 徐林雅感慨道,“是啊,可算回来了。” “初初,景安,你们来了。” 宁景安上前扶着妇人,解释道,“伯母,母亲知道你们回京,本是要亲自过来接的,只是近来要忙着婚事,走不开,特意让我们兄妹二人在这里等候你们。” “你们有心了。”徐夫人眼里闪过感动,她道,“你母亲事忙能理解,等我们老爷安置好了,我们再上门叨唠你母亲。” “母亲知道你要来,定会十分欢喜的。”宁景安含笑的接话。 “伯母。”宁初上前见礼。 徐夫人拉过宁初的手,上下打量道,“初初都出落得如此落落大方了,我记得刚离开燕京时,你还不到我的肩膀高呢。” 徐林雅打趣道,“母亲,你说的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徐夫人感慨道,“一晃就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宁初点头,“伯母,你们舟车劳顿的,想必是累坏了,宅子已经重新打扫了,你们先回府洗漱安置,我们来日方长。” “是啊,来日方长。”想到这个,徐夫人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起来了,燕京到底是天子脚下,繁华不是其他地方能比上的。 再兼之女儿年纪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不在燕京城,哪里能找得到合适的人家,想到这里,徐夫人看着宁初和宁景安的目光炙热了两分。 “初初,景安,待我们安置好,伯母给你们下帖子,到时候咱们再好好热闹热闹。” 宁初与宁景安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接着话,“那感情好,我们一定到。” 宁景安扶着徐夫人道,“伯母,咱们先回家。” “好,先回家。”马车再次启动,缓缓地驶进一条巷子里,这里是南六街,五品以下官员多居住在此。 兄妹二人将人送回府上后,帮着安置了一番,才辞别徐家母女。 徐林雅亲自将人送出了门口,她看着宁初的目光欲言又止。 “三哥,你先上车。”宁初朝着一旁的宁景安道。 宁景安意会到着两人是有什么隐秘的话要说,故而点头后就径直上了马车去等。 “你想问弘文哥哥?”宁初一语点破了她的心思。 徐林雅脸颊秀红,抿嘴点了点头,“弘文哥哥没来。”回京前她明明给对方去了信的,他也答应过回来接她们的,可现在夜色渐暗了,她也没等来对方。 徐林雅心头有些迷茫,又有些担忧,“弘文哥哥是有什么事情吗?他...为什么没来?”她离开燕京三年,这三年里也只从信中窥得一言半句燕京的事情,再多的就没有了。 张弘文的信也从一开始的一月一封,到后来的三月一封,最后更是时常不回信了。 宁初眼中闪过抹恍惚,她看着徐林雅道,“林雅,我们分别了三年,这三年变化很大,弘文哥哥现在与顾家兄妹走得近些,我...也不太清楚他的事情了。” 宁初见徐林雅眼神黯淡了几分,不欲伤她的心,“许是他有什么事情绊住了脚吧。” 徐林雅若有所思道,“或许吧!初初,今日你能来我很高兴,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了。” 宁初安抚道,“你别多想,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改天见面了可以当面问。” 徐林雅点头,“好。” 宁初辞别徐林雅上了马车。 宁家的马车缓缓启动了,宁景安凑近了宁初轻声问道,“徐家那丫头还在惦记着张家小子?”虽是问句,可宁景安语气中充斥着肯定。 宁初见鬼般看着宁景安,“三哥,你不是不管这些的吗?怎么这也知道?”难道是林雅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宁景安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你们这些小女儿家的心思,能瞒得过谁?” “三哥。”宁初被这视线看得有些恼羞成怒,“你那么厉害,怎么不去开解大哥。” “咳。”宁景安尴尬的偏开了头,“大哥那情况和你们不一样。” 宁初唧唧的哼了两声,“你还不如直接承认自己无能为力。” 宁景安义正言辞狡辩着,“大哥那是自寻苦吃,轴得很,你们别学他。 48. 第 48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三哥,别乱用词语。”宁初虚张声势地喊着话,人也往角落里挪过去,“我、我只是同情他,才、才来往的。”声音越说越低,到在宁景安的视线下,渐渐地低下了头。 “嫌我成语用得不好?呵!”宁景安后槽牙都要咬崩了,“初初你长没长脑子,堂堂顾家大公子,金尊玉贵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同情了,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宁景安没想到自己只是出门求学几个月,自家娇嫩的妹妹就被狼给盯上了。 大哥也真是的,只顾着自家谈情说爱,连妹妹都没看好。 “三哥,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吼人。”宁初鼓着脸蛋反驳着,她力争着为顾文渊辩解,“阿渊他自幼就被顾家弄丢了,生长在野林中,后来才被找回来的。 他的生活缺失了那么多年,很多事情都不懂。现在他虽然是顾家的嫡长子,可他不是崔氏的儿子,崔氏怎么会用心教他,顾大人他、他又不看重阿渊,我不帮他,他会被燕京的人排斥的。” “这些都是他跟你说的?”宁景安越听越恼火,顾文渊这人心思可真是深沉,更是将妹妹吃得死死的,苦肉计都使出来了,难怪自己这个着了道还上赶着。 宁景安牙齿滋滋地作响,“宁初啊宁初,你傻不傻,人家说什么都信!” “三哥...” 宁景安狠狠地道,“回去我就让宁叔把角门封了。”顾文渊要使苦肉计,他宁景安就直接釜底抽薪。让他连人都见不到,他倒要顾文渊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宁初惊呆了,三哥这行径太粗暴了吧,“三哥,你太霸道了,我要告诉父亲,看他会不会打死你的。” “父亲要是知道有人对他的宝贝女儿虎视眈眈,你看先打死谁?”宁景安有恃无恐地看着宁初。 宁初双眼凶巴巴地看着宁景安,被咽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独自生着闷气,“三哥,我不理你了。” 宁景安挑了挑眉,不以为然,这小家伙忘性大,过两天有新鲜的事了,自然也就记不住什么顾文渊了。 回到府上,宁初朝着宁景安哼哼两声就转身回房了,刚走出来的江氏看了这一幕,疑惑的看向宁景安,“你惹初初了?” 宁景安不以为然道,“母亲别担心,小孩子脾性大,过两天就好了。” 江氏点头,又叮咛道,“你悠着点,别让她气狠了,她前段时间才病了场,大夫说不能受刺激。” 宁景安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谁气她了?” 江氏避重就轻道,“就突然昏厥了过去,你父亲请来了梁院令也查不出原因,只说不能受刺激。” 宁景安不知为何想到了顾文渊,心头更是坚定了想法,“母亲放心,我有分寸。” “嗯,你做事素来知进退。”对这个小儿子,江氏向来重视两分,对他更是宽容以待。在她看来,只要儿子健健康康的,就是极好极上进的了。 宁景安揽着江氏的肩膀,将人往正院带,“母亲,北角门那里时常有流浪猫出入,晚上更是叫个不停,怼烦人的。左右角门也鲜少人出入,不然就让宁叔将角门封上,省得些来历不明的东西混进府里。” 江氏迟疑的道,“真有这种情况吗?怎么也不见下人上报?” “又不是什么大事,下人们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哪里会特意和母亲说这个。”宁景安继续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稍后我与宁叔说一声,半个时辰的功夫而已。” 江氏额首,“就按你说的办吧,流浪的猫狗虽可怜,可若是随意进出,冲撞了人就不好了。” 江氏又想到了宁景安的景院离北门有些近,关切道,“哪些流浪猫狗晚上可是吵到你了,要不母亲重新给你收拾了个院子住?” 宁景安意有所指道,“母亲,就不费那个功夫了,角门堵上,它若识趣,就该自己滚蛋。” 江氏哭笑不得的倪了宁景安一眼,“你这话说的好像它们通人性似的。” 宁景安笑而不语,可不是通人性的小狼狗。 “小姐,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去北边的角门处了,奴婢远远的瞧了眼,他们手里拿着的都是砌东西的工具。”又灵一言难尽的汇报着。 宁初腾的站了起来,语气中又是懊恼又是不平,“三哥来真的!”她以为宁景安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怎么还动气真格了。 又灵点着头,“不像是作假。”又灵欲言又止的看着宁初,“小姐,你是怎么惹了三公子了。”这才回来了几天,就要封门了,若是再发现初心阁的事情,岂不得生嚼了她们。 想到这里,又灵不由打了个冷战,三公子可比大公子手段狠多了,说一不二的。“小姐,小喜的事情...” 原本小喜背叛的小姐,该是要发落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小姐将人贬至了外院后就不闻不问了,可现在三公子插手了,小喜的事情迟早会被翻出来。。 “小喜!”宁初想起了这么个人,连忙道,“你把卖身契给她,打发她离开燕京。” “是小姐。”又灵匆匆离去。 “三公子,在后门逮到了人。”飞松将人推倒在地上,语气平缓的回禀着。 那背着小包裹的丫头赫然就是刚刚被放出府的小喜。 宁景安不慌不忙的打量了小丫头一眼,“你不是初心阁侍候的吗?背着个包裹是要做什么?” “奴婢、奴婢是初心阁侍候的,家中亲人病重,小姐心善,特意放了奴婢回家。”小喜磕磕碰碰的将早就编造好的借口说出来。 宁景安闻言嗤笑出声,“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说真话。” “奴婢、奴婢句句属实。”小喜一口咬定了说辞。 宁景安笑而不语,一旁的飞松接话道,“小喜姑娘,别不见棺材不掉泪,你那位情哥哥可是还在柴房里呆着,你若还不如实招了,我可不能保证他还能完好如初。” 小喜猛的抬起头看向飞松,见他语气笃定,言辞凿凿,心理已经信了大半。 飞松似笑非笑道,“小喜姑娘,想好了吗?” 小喜心理乱糟糟的,顶不住压力终于松了口,“我、我说,你别伤害他。” 飞松半哄半威胁道,“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自然不会伤害他,但若有半句假话...” 小喜磕磕巴巴保证着,“不、不会,我保证说的都是真的。” 小喜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语言,“奴婢是初心阁小厨房里的人,与大壮哥从小一起长大...” 宁景安径直打断了她的话,淡淡道,“说重点。” 小喜身子一抖,连忙道,“奴婢需要钱,顾大公子的人找到了奴婢,他让奴婢透露小姐的行踪给他,还时常给小姐送糕点,都是小姐爱吃的口味,除此之外,奴婢再没做过别的事情了。” 飞松气狠的道,“出卖主子,泄 49. 第 49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时间悄然而去,回京述职的官员纷纷到达了燕京,琼林宴也在众人的期盼下到来了。 琼林宴的主人是当今陛下,宴请天下学子,科举进士以及满朝的文武百官,宴会上会册封新科进士官职,调整外派官员的职位以及任职去向。 总的来说琼林宴是燕京每三年一次的大场皇家恩威并施的宴会,甚至宴请的对象包含了三品以上的官员家属,是一场质量高洁的男女相看的宴会,这里面有狩猎比试,有诗词歌会,更有畅谈朝政的志同道合者。 幸运者能得贵人另眼相待,做个乘龙快婿,也有才识过人者,得到了留京的机会,甚至才华出众者还可能被陛下或太子钦点入翰林院。 总而言之,这是个百花齐放的宴会,各项比试的彩头皆由皇亲贵胄所出,样样价值千金,惊绝非凡。 宁淮安一大早就随宁致远进宫面圣,随后会跟着当今等人出席琼林宴,而宁初等人则是提前进入琼林宴的皇庄里,等候他们。 “初初,进皇庄后,别乱走。”江氏细细地叮嘱着,琼林宴往来的人过多,总会或多或少有些意外发生,宁初如今已是大姑娘了,又是三品官员的女眷,寻常来说不会有人不长眼去冒犯的,只是...防范于未然总好过被动。 宁初点着头,“娘亲放心,我去哪里都会带着又灵她们的。” 宁泽安兄弟二人也道,“母亲放心,我们兄弟二人会照顾好小妹的。” “时辰也不早了,启程吧。” 一行两辆马车,宁初和江氏一辆,宁景安和宁泽安一辆,缓缓朝皇庄而去。 到了皇庄,宁初刚下车就遇到了徐林雅母女二人,两家寒暄一番,江氏带着徐夫人去了官员家眷处。宁初与徐林雅跟随左右,见过一些长辈后,就随着宁泽安等人去了后花园。 “听说蜀国进贡了匹汗血宝马,性子烈得很,连许多军中武将都难以驯服,太子殿下甚至将一顶鸾凤花冠作为彩头,说是只要有人能骑着这汗血宝马跑上三圈,就能夺冠。” “鸾凤花冠,那不是三品以上的贵人才能佩戴的吗?这会不会有些僭越?”一旁的男子迟疑道。 另一个人回话,“那有什么僭越的,太子殿下都不在意,旁人又有什么自个非议。” “若能送于女子这鸾凤花冠为聘,不知能羡煞多少女子。”有人感慨道。 一袭白衣飘飘的衣着的男子道,“万众之中夺取花冠,定然万众瞩目,风采夺目。” “花冠好是好,可那汗血宝马连军中武将都束手无策,我等也只能望而观之了。” “谁说的!”白衣男子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难道弘文兄想要那顶花冠?”男子见张弘文默认,又劝道,“太过危险了,弘文兄三思啊,这...美人虽好,但也得量力而为。” 张弘文道,“为倾慕的女子拼力一试,成败都是心意。” 一旁蓝衣男子连连点头,“弘文兄心意可贵,何愁不能抱得美人归。” “......”稀稀落落的声音在亭子里此起彼伏。 假山后一道天青色的锦袍一晃而过,消失在了原地。 庭院里还在声声高谈着各种比赛的彩头和才子佳人,唯张弘文的视线扫过假山,眼中闪过抹得意。 “公子,人走了。”一个小厮凑到张弘文身侧附耳低语。 张弘文低喃着,“婉儿,你放心,这口恶气我帮你出了。” 一旁的小厮面露忧色,“公子,那到底是顾...” 张弘文眼睛看过去,眸里透着警告之色,小厮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步入后花园的徐林雅几人抬眼就看见了亭院里的几个男子,徐林雅率先道,“弘文哥哥在那边。” 宁初拉住了欲上前的徐林雅,劝说道,“弘文哥和他朋友都在呢,林雅我们等等再过去吧。” 宁景安视线落在徐林雅身上,见她面带桃花,眸含春光,神情不明,他指着一旁的石椅道,“我们先去那边歇息,稍后我让飞松将人请过来。” “三哥。”宁初诧异的看向宁景安,眼里透着疑问,你不是让林雅远这点张弘文吗? 宁景安朝宁初安抚地笑了下,笑意透着点意味深长。 一旁的宁泽安有点待不住,主动道,“小妹,你们先过去坐着,我去找弘文。”说罢也不等几人回话就往亭院的方向走去。 徐林雅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朝着宁初兄妹含蓄地笑了笑,“那我们先去那边等吧。” 几人坐下没一会儿,张弘文就跟着宁泽安走了过来。 “景安、宁妹妹,徐妹妹。” “弘文哥。”宁初起身唤了句。 徐林雅福了福身,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对方,“弘文哥哥。” 张弘文朝着徐林雅点了点头,“徐妹妹许久不见。” 徐林雅看着意气风发的张弘文,清楚地感受到三年不见的生疏感,他似乎并无意识到自己失约了。 徐林雅有些怔愣,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弘文哥哥最近很忙吗?” 张弘文点头,“是挺忙的,这次科举我止步于乡试,父亲有些不高兴了,拘着我在学院里呆了几个月,险些没把我闷出病来。” 说到这点,宁泽安身同感受,同情的抬手搭在张弘文身上,“你也只是拘了几个月,我呢!上面有个状元郎哥哥,书院里的那群同窗和夫子,天天用着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注视着我,时不时的就抽查功课,简直是魔鬼般的生活,度日如年。” 张弘文听闻宁泽安如此悲惨,心中的不郁瞬间消散了几分,他颇为幸灾乐祸道,“那还是你惨一些,谁让你是老二呢?可不是被压着。” “去你的。”宁泽安推了他一把,忿忿不平着,“我安慰你呢,还落井下石来着。” 张弘文现在撞了下他肩膀,安抚道,“逗你玩一下,别生气。” 徐林雅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的,心里的纠结也抛之脑后了,她想弘文哥哥或许真的太忙了,所以才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宁初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心头微叹,不知他们这份情谊能维持多久。 张弘文戏闹一番后,视线落在宁初身上,眼中闪过丝复杂,“宁妹妹最近在家里做什么?京中好些宴会上都见不到你的人影。” “她啊!正在关禁闭呢!”宁景安淡淡的扫了眼张弘文,提宁初接了话。 “禁闭?”张弘文挑了 50. 第 50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马场?”宁初腾地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弘文,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弘文哥,马场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弘文笑得意味深长,“宁妹妹别急,咱们去看看就清楚了。” 宁泽安别挑起了兴趣,提议道,“既然有热闹看,咱们也别干坐着了,走吧。” 张弘文笑得肆意,“泽安说的对,咱们去看热闹。” 宁初还想问什么,宁景安将人半拉在身边,手背在后背安抚着宁初,轻声道,“急也没用,去看看再说。” 宁初朝着他点了点头。 一旁的宁泽安和张弘文已经起身朝马场而去,徐林雅心思都在张弘文身上,倒是没留意到宁初的异样。 “甩他下来。” “加油。” “哪家的公子,还真是勇气可嘉。” “是自不量力,看着吧,不到一圈的功夫就得被甩下马背。” “这汗血宝马也太凶悍了,要真被摔下来,不死也得半残吧。” “谁知道呢?” “...” 马场里讨论声连绵不断,有人看好马场上的少年,有人见不得少年不自量力,等着看笑话。 但这些都不是宁初慌神的原因,宁初甩下了宁景安几人,快步上前拨开了众人,挤进了马车内围。 顾文渊的身影毫无阻拦地闯进了宁初的眼中,他看着俯低身子趴在马背上,单手拽紧了鬃毛,身子随着马匹奔跑着跌跌落落。 宁初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天旋地转。 腰间扶上了只手,宁景安半扶着她,宁初才勉强站住了脚,“三哥,不能再让他跑下去了顾文渊会死的。” 宁景安的目光透过马车,看到了对面高台上的人影,沉声道,“小妹,沉住气。” “三哥。”宁初颤着声唤道,她好几次看到了顾文渊身子被甩下来一半了。 宁景安安抚地拍着宁初,“开弓没有回头箭,顾文渊敢上场定是有把握的,初初,你该试着相信他。” “可是...” 宁景安定睛看着宁初,缓声道,“没有可是,初初,这是皇家的庄子,上面坐着的是皇家的人。” 除非上位者叫停,否则谁也不能插手这场驯马的比试。 宁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高台上坐着两个人,一个魏王,一个是...顾玉婉。 “那是谁?在烈马的甩背下几次三番稳住了身子,好敏捷的身手。”宁泽安看着马背上的人,惊叹道。 宁景安看着跃跃而试的二哥,有些头疼的扶额,“二哥,安静点。” 宁泽安听到弟弟的话,心里有些悚他,嘴唇静静的抿着,眼里的光却一直闪着惊艳。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顾文渊驯马的过程,生了几分惜惜之情。 “倒是小瞧他了。”张弘文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起来,已经快三圈了,顾文渊竟然还没被甩下马。 张弘文抬头看向高台,见到那道倩影时,眼里闪过抹亮光,脚下意识的朝对方的方向走,刚抬脚他又看到了顾玉婉身侧的宝蓝色莽袍的男子,眼里的光凝在了眼底,脚步也定在了原地。 徐林雅一直在关注了张弘文,将他眼中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徐林雅怔愣许久后,才慢慢的意识到了张弘文在看什么。徐林雅脑海里浮现着那张艳丽无双的面容,心头微涩。原来...弘文哥哥已经有了倾慕的女子,三年真的太久了,久到她转身间,少年的心已经丢了。 徐林雅眼底有些湿润,低着头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马场上的顾文渊全部身心放在了驯服汗血宝马上,他的手心被绳缰勒进了肉里,白肉外翻,满手的鲜血沾染了大半的缰绳。 顾文渊眼神坚定,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股煞气,使得汗血宝马更加地不安,奔跑的速度也越发地快了起来,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吹飞了顾文渊的发丝。 三圈,五圈、十圈,汗血宝马的体力逐渐在下降,顾文渊抓紧机会,狠狠的收紧马缰,将整个马头上拉起来。 烈马嘶鸣,前蹄高高举起,又重重的放下,汗血宝马还想挣扎,却被绳缰困在不能奔跑。他悲鸣的在原地打着转,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停下了马蹄,低下了头,臣服于顾文渊。 “啪啪啪!”转角处响起了掌声,打破了马车的寂静,太子从竹帘处缓缓走出,惊叹连连的看着马背上的顾文渊,“精彩精彩,实在精彩,没想到素来以才学闻名的顾家竟也出了位悍将,真是人才辈出。” “拜见太子殿下。”众人反应过来纷纷跪下行礼。 太子轻抬着手道,“诸位请起,今日皇庄内,只论才学技能,不论尊卑。” “遵殿下令。” 太子的视线落在马背上的顾文渊,“顾文渊,这匹汗血宝马孤赐你了。” 一旁的雍国公见自家外甥还傻着没反应,也顾不得失礼了,抬手用力拍了顾文渊的大腿,提醒道,“阿渊,高兴傻了,还不下马谢恩。”便说着,雍国公还不忘给他使眼色。 顾文渊后知后觉的翻身下马,单膝下跪谢礼,“文渊谢过殿下赏赐。” “起来吧。”太子心情似乎很好,将人叫起后,还兴致高昂看着顾文渊,“你怎么想着驯汗血宝马的,不怕死吗?”方才李承徽可是看得清楚,顾文渊好几次都险些被甩下马。 顾文渊抬起漆黑的眸光回望过去,“听说驯了汗血宝马殿下有彩头。” “彩头?”李承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迟疑的看着顾文渊,“你是为了彩头才驯的马?” 顾文渊点头,真诚地发问,“殿下的彩头还算数吗?” 李承徽眼神深了两分,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孤的话自然算数,周立德,把孤许的鸾凤花冠取来。” “是殿下。” 顾文渊眼中闪着欢喜,朝着李承徽实在地行了礼,“多谢殿下。” 一旁的雍国公神色复杂的看了顾文渊一眼,眼里闪过抹忧色,阿渊误打误撞入了太子的眼,也不知是好是坏? 李承徽对这个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顾家大公子有了新的认知,这人...似乎有点意思。 “太子殿下。”魏王走了过来。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顾玉婉随着魏王行礼。 “三弟,顾小姐。”太子看见如影随形的两人,嘴角酌着抹玩味的笑。 这时,宁初一行人也过来见了礼,“臣女、臣下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魏王。” “宁家和张 51. 第 51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声音虽小,却引得众人停下了交谈声,眼睛径直落在她身上。 宁初脸色闪过抹懊恼,但同时也安耐不住心思了,她壮着胆子朝太子行了个礼,“殿下,臣女斗胆,想求个大夫给顾大公子看伤。” “伤?”李承徽视线下意识落在了顾文渊垂落在一侧的手,隐约能看见鲜血在低落。李承徽愣了下,随后情绪不明的看了宁初一眼,“还是宁小姐细心,你的请求孤允了。” 顾玉婉关切道,“大哥手受伤了?倒是小妹粗心了,还得宁小姐提醒才注意到,大哥!小妹这就陪你去处理伤口。” “不用。”顾文渊头也不抬地拒绝着,他将视线落在几人身后的周立德身上,眼里闪烁着亮色,“再等等。” 宁初不解地看着他,“你要等什么?” 李承徽了然地接着话,“顾大公子可是等着孤的彩头。” 顾文渊毫不遮掩的点头,似是怕李承徽反悔,强调道,“殿下说了要给我的。” 李承徽闻言哈哈笑道,“顾大公子放心,孤...从不食言!” 随着太子话落下,周立德捧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上前复命,“殿下,彩头取来了。” 太子朝周立德道,“给顾大公子送去。” 顾文渊抬手就要去接,宁初扯了下他衣袖,提醒道,“手。” 太子笑而不语,宁景安脸色却沉了两分,未避免自己小妹干出更多的蠢事,主动道,“顾大公子若是不介意,这赏赐景安先帮你保管。” 顾文渊看了眼宁景安,迟疑地点了下头,“劳烦三哥了。” 宁景安心头呵呵两声,嫌弃地看了眼顾文渊,避而不回话。越过对方上前接了周立德递过来的木盒。 连盒子都是红杉木制作的,可见里面的东西有多贵重。 顾玉婉的目光落在木盒上,眼里闪过丝心动和羡慕。 时刻关注着他的张弘文看得清楚,当即就朝着顾文渊发起了难,“这鸾凤花冠精美绝伦,但却是女子用品,顾大公子一个大男人也用不上,左右玉婉小姐也在,何不借花献佛,送于她呢? 如此一来既可彰显你们之间的兄妹情谊,二来也无须劳动外人保管这彩头。” “你怎么知道里面的是鸾凤花冠。”宁初一下子抓住了张弘文话中的把柄。 徐林雅不知出自何缘由,也附和地道,“是啊,弘文哥哥怎么知道彩头是什么?” 顾玉婉张口接话,“这彩头一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张公子知晓也不出奇,两位妹妹这么一问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宁初的目光落在顾玉婉身上,莫名的有些抵触,“顾小姐倒是知之甚详。” “鸾凤花冠精美绝伦,价值连城,多少女子为之倾慕,玉婉也是俗人一个。”顾玉婉一语双关,既解释了自己知道的缘故,又隐晦地表明了自己想要这花冠。 这个时候顾文渊若是不想被传出不友爱幼小的话柄,就该顺水推舟将礼物送给顾玉婉。 可偏偏顾文渊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她对顾玉婉渴望的目光视而不见,冷淡地朝张弘文道,“你想送自己挣去,这是我的,不给。” 算计一场的张弘文正等着看顾文渊骑虎难下却不得不忍痛割爱的场面,谁知道转头就被对方下了面子,脸上流露的笑错愣地凝住了。 张弘文一言不发盯着顾文渊看,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顾玉婉眼里闪过丝黯淡,她笑意勉强的朝着顾文渊笑了笑,“大哥如此珍视这鸾凤花冠,想必要把它送给更重要的人吧,小妹就不夺人所爱了。” 宁初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话,字字句句都将自己放在受委屈的位置上,将顾文渊塑造成一个不爱护弟妹,色欲熏心,桀骜不驯的人,心头无端冒起了股怒火。 宁初语气冰凉的接了顾玉婉的话,“顾小姐本就是在强人所难,凭什么别人辛辛苦苦挣来的荣耀,你三言两句就要夺取。 张公子更是爱慷他人之慨,感情不是你的东西,这顺水人情就做得起劲了是吗? 你们二人但凡有点礼义廉耻之心,就不该张这个口,张了这个口被拒绝了也是理所应当的。摆出这么一副委屈样给谁看,就是真的委屈也自个咽下去,谁让你们不要脸呢!” 这话可是直接将两人的脸皮掀下来踩在脚底了,顾玉婉被这一通炮制气得脸色青白交加,张弘文更是猩红着眼咬牙切齿盯着宁初,“宁妹妹...” “担不起张公子这一声妹妹,我可没那么厚的脸庞。”宁初凶狠的瞪了回去。 寂静已久的魏王神情不愉地看着宁初,张口就是定罪,“宁小姐这话未免过于咄咄逼人了。” “我说真话就是咄咄逼人,他们言语威凌时魏王怎么不出面主持公道,不过是理亲有别罢了。”魏王又如何,难道就能颠倒是非欺负人。 魏王显然没想到宁初胆大包天,连他也一并损了进去。 魏王阴阴的笑了起来,“宁小姐还真是伶牙俐齿得很。” “不比魏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本事强。”宁初现在简直就是火药桶上身,逮人就怼,偏生顾文渊听了半点也没觉不妥,那双丹凤眼险些要咧到嘴边了,亮晶晶地看着宁初,似乎在说,初初说的都对。 雍国公神色复杂的看着宁初,视线落在顾文渊笑得灿烂的脸上时,嘴角不住地抽了抽,最后索性牙疼地偏开头不去看自己那傻外甥。 宁景安满头黑线的看着宁初,温瑞如玉的脸上终于龟裂了,脾气破功地朝着宁初警告着,“宁初,不得无礼。” “宁小姐快言快语,坦率真实,孤倒是觉得颇为难得。”太子轻描淡写的掀过了宁初无礼的言辞,言语中多有维护。 太子视线淡淡扫过全场,眼眸深邃暗沉,出口的话也带了丝警告和威压,“做人最要紧的就是认清自己,别总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话落下,魏王脸色微变,铁青了两分。 太子的话和宁初的话含义天差地别,他的话没人敢轻视半分。 “谨遵殿下教诲。”众人异口同声的俯首聆听教诲。 太子面色如常地说着话,“时候也不早,朝会也该结束了,三弟,咱们去迎接父皇吧。” “是太子殿下。”不 52. 第 52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2引路的太监将几人送到了偏殿处,随后又找来了季太医。 季太医看了眼伤口,再看看满脸笑意的顾文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初看着季太医眉头紧蹙,急切的追问道,“太医,可是伤口有什么问题?” 季太医反应过来,松了眉宇摇头道,“伤口有些深,里面还残留了绳缰的毛发,需要挑干净才好清理血迹,包扎伤口。” 顾文渊轻描淡写道,“那就清理吧。” “额。”季太医见顾文渊如此淡定,稍稍提醒道,“有些地方血迹已经凝固了,所以我需要用烈酒清洗一遍,再挑,这个...会有些疼。” 顾文渊面不改色地点着头,“季太医直接动手吧,我没事。”说罢,顾文渊还朝着宁初安抚地笑了笑,“伤口有些不好看,初初不若出去等我。” 宁初闻言瞪了他一眼,骂道,“你驯马时怎么不想着会受伤,现在还担心这些有的没得。” 顾文渊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我这不是怕吓到你吗?” “闭嘴吧你,我想不想听你说话。”宁初朝着他哼唧两声,然后看着太医,“季太医,他这手心肉都外放了,您尽量轻些。” 季太医心头嘀咕着,再轻该疼的还得疼,嘴里却应和着,“我尽量。”说罢让药童取来了酒,先是给夹子等工具用酒清洗了一遍,然后又让药童按着顾文渊的手,他径直拿起了酒坛着,直接朝着伤口倒去。 “咝。”的抽气声冲顾文渊口中溢出,他疼得面目狰狞,发际尽湿。 宁初心焦的抬手按在了顾文渊的另一只手上,无声地安抚着。 顾文渊张开大掌,将宁初的手尽数裹在掌心中,轻柔而又温热。他苍白着脸朝着宁初安抚地笑了笑。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下一秒顾文渊的眼角湿润了起来,嘴角紧紧抿住,神色有些扭曲。 好一会儿,太医才放下了酒坛子,然后取过一旁的夹子,挑着血肉里的杂物。 几息的功夫,顾文渊后背浸湿了,额头大汗淋漓。宁初刚想抽出手取手帕给他擦汗,结果小手被裹得紧紧的,怎么也抽不出来。 宁初朝着顾文渊看了眼,对方咧着嘴朝她笑,仿佛不知道宁初方才的动作般。 宁初瞧着他苍白的脸吗,也懒得和他即将,左手掏了快手帕出来,本想递给他自己擦,结果顾文渊看见手帕的那一刻,十分配合地低下头看着她。 宁初有那么一刻觉得他是故意的,但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邪恶,毕竟顾文渊一只手握着她,另一只手在处理伤口。 所以...应该是无意识的动作吧。宁初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嫌弃地把帕子盖在他脸上,一点点地擦拭着。 “初初,你真好!”顾文渊看着宁初小声说着。 “好了。”季太医的声音响起,驱散了两人间暧昧的气氛,他尽心尽责的叮嘱着,“这伤口一天换一次药,七天内不能沾水,七天后若恢复良好即可拆里纱布,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能康复,稍后让人来取药。” “多谢季太医。”宁初恭敬有礼地朝着对方道谢。 “宁小姐客气了,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行离开了。”季太医拿着药箱起身。 宁初起身道,“有劳太医了,又灵送送季太医。” 待人走了,顾文渊视线落在宁初的手上,眼里闪着蠢蠢欲动的心思。 “初初,既然顾大公子伤口包扎好了,那咱们也走吧。”耐着性子在一旁等候许久的宁景安起身走向他们,“至于顾大公子,你若是不放心,咱们就把他送到顾大人身旁。” 顾文渊摇头,“三哥,我不去父亲处。” 这一声三哥宁景安听着牙疼,他语气平静的看着顾文渊,“顾大公子不必随着初初唤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和我同年。” 顾文渊面无异色地点着头,真诚看着宁景安,“没关系,我不介意吃点亏。” 可是我介意。宁景安在心底咆哮着,面上却只能哼哼两声,装傻卖萌的男人,可耻。 顾文渊对宁景安的吃瘪心知肚明,他最是知道这位三公子做事情都喜欢婉转,只要装傻充愣应对即可。 宁景安自然不知道顾文渊将他行事作风拿捏住了,只觉得两次交锋,一胜一败,更是叫宁景安对顾文渊的警惕线拉满了。 宁初看着尾巴都要翘起来的顾文渊,投去了警告的视线,转头朝宁景安道,“三哥,要不你先去找父兄,我和二哥送阿渊回去。” “不行。”宁景安当即反驳了,对上宁初乞求的双眼后,又缓了语气道,“初初你要是不放心他,三哥亲自将人送回顾府,你也二哥去父亲母亲那里。” 很好的建议,宁初拒绝不了,当即就要点头了。 可顾文渊不乐意了,他连忙开口道,“不劳三哥挂心了,这伤小意思,我以前受的伤比这还严重的多。”说罢顾文渊朝着两人扭动着手腕,面无异色道,“三哥、初初,三年一场的琼林宴难得,别为了我错过了。” 宁初伸手按住了受伤的手,呵斥道,“才刚包扎好你就动,伤口再崩开了怎么办?” 顾文渊从善如流认真错,“是我的错,我不动了,初初别担心。” “你最好说真的,不然...看我理不理你。”奶凶奶凶的威胁明明毫无威慑力,偏顾文渊听进了心里,再不敢妄动。 “咳。”宁景安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只觉得脑门上满是黑线,小妹这是太不拿他见外了,一点也不考虑哥哥们郁闷的心情。 宁初听到三哥的提醒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多么的引人遐想,她怯怯地收回了手,别扭的朝宁景安看去,“三、三哥。” 宁景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语气中不容置喧,“初初,过来。” 宁初朝顾文渊安抚的看了眼,随后小步的挪到了宁初身边。 “顾大公子既然不愿离开,景安也不勉强,只是咱们却也不适合再一切走了,你身边的小厮在哪儿,我让飞松将人找来。” 只是伤了手而已,又是残废了,有小厮在身边,总能自理了吧。免得自己小妹左担心右挂心的,也免得顾家这只小狼崽使苦肉计。 宁景安视线落在案桌上的木盒,提醒道,“还有你的赢来的彩头,也一并交换给你。” 顾文渊视线落在红杉木盒子上,朝着宁初招了招手。 宁初下意识的动了下脚步,随后一道凉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宁初顿时不敢动了。 宁景安凉凉的扫了顾文渊一眼,“顾大公子对这样的安排可有异议?” “三哥安排得极好,我听你的。”顾文渊失望的收回了手,然后又道,“不过那彩头还是三哥继续保管吧,那是我送初 53. 第 53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宁初抬眸看向顾文渊,看着他眼里的期待,缓缓伸手接了过去,宁初慎重其事地看着顾文渊,“谢谢你,顾文渊。” 顾文渊摇头,“初初,该谢的人是我。”如果没有你的孤注一掷,或许就没有今天的顾文渊。 宁初不解,顾文渊笑而不语,没打算解释。 宁景安见是成定局,也不再纠结着这花冠贵不贵重,眼下他只想将自己小妹带离这个蛊惑人心的家伙身旁。 “初初,我们该走了。” 宁初闻言,朝着顾文渊看了眼,随后才应道,“知道了三哥。” 一旁的宁泽安殷勤的取过红杉木盒凑到宁初跟前,“小妹,这花冠二哥亲自帮你拿着,保准不丢。” 宁初双手将花冠放进盒子里,朝着宁泽安甜甜地笑了,“谢谢二哥。” 顾文渊也跟着道,“谢谢二哥。” 宁泽安将盒子盖上,朝着二人摆手道,“不谢、不谢。”然后神情别扭地盯着顾文渊,“就是那汗血宝马...” 顾文渊立即道,“二哥想起,随时来郊外的顾家庄子上。” 宁泽安喜笑颜开地朝着顾文渊胸膛捶了下,笑得畅快,“好兄弟,够义气。” “二哥,你走不走。”宁景安见自家二哥笑得眼不见鼻的,默默吐槽着,憨货一个,被卖了还帮人数着钱。 “来了来了,三弟,你别老是催啊。”宁泽安满心地郁闷,怎么进了皇庄后,自家弟弟的耐性差了那么多。 宁初不敢再磨蹭,脚步快速地挪到了宁景安身旁,模样乖巧。 宁景安朝着飞松看了眼,就抬脚跨出房门了。 宁泽安随步跟了上去,期间还不忘朝着顾文渊摆手道别。 顾文渊看着几人的身影,下意识追着宁初走,飞松上前一步挡在了顾文渊跟前,“顾大公子,奴才陪你去寻顾家的人。” 顾文渊收回视线,眸光落在飞松身上,寒光一闪而过。 飞松后背竖起了寒毛,不住地打量了顾文渊几眼。 顾文渊转瞬的功夫,脸上一副爱答不理的神情,他抬手推开飞松,淡淡道,“不用了,我自己会走,你回去复命吧。” 飞松笑意不减回着话,“公子有令,务必将您安全送到顾家人手中。” 顾文渊眸色淡淡的落在飞松身上,似笑非笑的看得飞松的身子渐渐的僵硬起来。 顾大公子身上的气势怎会如此威压人,飞松的发际不经意湿了起来。 飞松顶住不住压力低下了头,伏低做小地解释着,“我家公子不希望小姐担心,还请顾公子不要为难小的。” 这话一落,飞松感到身上的压力一松,总算蒙混过去了。飞松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感慨自家小姐魅力摄人,仅是提一提就能让顾公子妥协。 顾文渊淡然收回视线,留下话道,“你想跟就跟着吧。” “多谢顾公子体谅。”飞松不敢再失礼,跟在顾文渊身后陪着走。 “初初,跟哥哥们去哪儿了?”江氏见到兄妹三人,忙拉着几人入席,视线落到宁泽安手里的木盒子时,有些疑惑,“泽安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瞧着像是首饰盒子?” 宁泽安接话道,“母亲好眼力,正是首饰盒子,这是顾...” “母亲,陛下来了。”宁景安打断了宁泽安的话,示意江氏注意礼节。 江氏闻言也顾不上宁景安突如其来地插话了,回过头端正了身子。 三击啰声响起,两道明黄色的衣袍从大道上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平身,赐座。” “谢陛下,谢太子殿下。” 燕帝金口玉开,拉开了琼林宴的序幕,“新晋进士,乃燕国国之栋梁,今日册封百位进士,受命予官,请命于民;使百姓老有所归,幼有所养,家有余粮,安居乐业;盼诸位谨记初心,为民谋福。” “臣等谨遵陛下教诲,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册封仪式开始。” 吏部郎中展开圣旨,诵读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宁淮安为正六品西北长史,统领西北一切府务;册沈昼、顾文睿正七品翰林编修; 册季昀为从七品安吉县县令...三月内到上任就职,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圣旨已下,有人欢喜有人愁,而宁家则是忧愁中一员。 宁淮安虽是进士中官职最高的,可满朝皆知,西北是顽固之地,贫穷、暴乱、匪寇、刁民汇聚一地,所有为官者对西北避之不恐,那里甚至称之为官场的流放之地,可想而知有多恶劣。 之前诸位学子对宁淮安有多羡慕嫉妒,现在就有多唏嘘同情。 圣旨已下,事无回转之地。新晋进士们纷纷回位落座,看着大厅上莺歌燕语,演示着一场繁华昌盛,君臣尽欢的场景。 酒尽人散,直到回了宁府,江氏强忍的泪水才落了下来,她抱着宁淮安的胳膊,不住的抚摸着哭泣,“淮安,淮安,我的儿啊,陛下怎么就让你去了西北呢?这个怎么办啊?” 宁淮安只能抚着江氏的背,由她哭个痛快,不时还苦中作乐道,“母亲,换个角度想想,陛下这是看重儿子,才让儿子担此重任的。” “陛下、陛下这是要刮我的心啊!好好的一个状元郎,怎么就被派遣到那样的不毛之地。”言语间,江氏多了丝抱怨。 “夫人慎言。”宁致远提点着话,“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西北之事总归是要解决的,不是淮安也会是别人,那为何不能是淮安呢?” 江氏听了这话,也顾不得维持贤妻的形象,朝着宁致远就是责备,“夫君心中只有家国,半点也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那西北是个好去处吗?这么多年了,能从西北完好无缺回来的官员又几个?” 宁致远无奈的叹了声,“夫人,官场倾轧,在所难免。” “说到底还是你不作为,你若是早早与陛下求了情,淮安何至于被遣派到西北做那什么老子的长史。”江氏这话已属实蛮横不讲理了。 宁初听了都觉得寒碜,“娘亲,圣恩难测,父亲也无能为力。我们与其在这里抱怨,不如好好整理行装,叫大哥皆是在西北过得舒心些,也就三年的功夫,眨眼就过了,三年后父亲定会想办法让大哥调派回京的。” 宁淮安连连附和着,“小妹说的是,母亲,您别哭了,劳您跟着操心,倒是儿子的不是了。 54. 第 54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额。”宁初看着突然精明起来的二哥,一时间有些应对不上,所以...到底谁傻了? 宁泽安得意洋洋的朝宁初扬着眉,语带庆幸道,“幸好我刚才没插话,不然父亲铁定不放过我。” 宁初一言难尽地看着宁泽安,“所以二哥刚才在闹啥情绪呢?骗妹妹好玩吗?” “我这不是逗逗你吗?谁知道小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好骗。”宁泽安得意洋洋地笑着。 宁初磨着后槽牙,笑得阴险,“宁泽安,你死定了,我跟父亲告状,把你丢到青山书院去读个一年半载的书。” 宁泽安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了,他傻眼地看着宁初气鼓鼓的脸颊,一时哀嚎不已,“小妹不要啊,二哥知道错了,二哥再也不骗你了,小妹别去告状。”宁泽安惨兮兮地哭诉着,“书院真的太难熬了,夫子凶,同窗卷,四周还荒无人烟。二哥在那里吃不好,玩不好,睡不好,可惨了!” 宁初双手抱臂,哼哼地鄙倪着他,“晚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宁泽安忙摇着头,“不敢了不敢了,小妹,只要你不告状,二哥把攒的零花钱都给你买首饰买吃的。” 宁初朝着他摊开了手。 宁泽安看着那白嫩的小手,只觉得那是只吞金兽,他恋恋不舍地从怀里摸出了几张银票放在上面。 宁初手指一卷,就把三四张百两银票收入怀中了。 宁泽安还不忘道,“小妹说话算话。” 宁初扬眉道,“二哥,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你。” 宁泽安瞪大了眼,看着翻脸不认账的宁初,目瞪口呆,“小、小妹,你耍赖。” 宁初甩着银票朝着宁泽安毫无愧意地笑,“这叫...兵不厌诈。”说完,宁初拉着又灵就开溜了,徒留宁泽安在风中凌乱。 宁泽安看看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宁初,又看向身旁的小厮,“这、这就走了?” 元冬朝着自家公子点着头,“小姐走了。”很明显的事情,就自家公子还反应不过来。 “钱也没了?” 元冬再次点头,“没了。”进了小姐的口袋怎么可能还有?二公子也是不长记性,次次要逗弄小姐,偏偏次次都被对方拿捏住,偏他还乐此不疲,屡次中招,元冬对此结果毫无疑问。 宁泽安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发着脾气朝元冬喊道,“你怎么让她走?” 元冬老实道,“二公子,我也不敢拦小姐啊。”元冬试探地建议道,“二公子,要不咱们先回院子再想想对策,反正大人现在一时半会也没空见小姐,小姐瞧着心情不错,许是待会儿就忘了这事了。” 宁泽安对此话半信半疑,但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从建议,耸着肩膀回院落了。 此时,江氏就遣派官媒正式上荣伯府提亲。 “映云,宁家想把婚期定在一月后,你意下如何?”常氏拉着容映云的手,询问着她的意见,嘴上帮衬着解释,“宁大公子的官职出来了,是正七品的长史,只是...他任职的地方是西北,西北路途遥远,地势偏僻,你若是跟着去,只怕要吃番苦头,可若不跟着赴任...”刚成婚就分居两地,夫妻二人也难以培养感情。 想到这些常氏忧心忡忡的,只觉得左右都不是稳妥的做法。 “唉!宁大公子怎么就被派了一个这样的职位呢?哪怕官职低一些,能留在燕京城附近也是好的。” “母亲!”容映云拦住了常氏抱怨的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样的话母日后万万不能再说了。再说了,陛下重任大公子,未尝不是机遇。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儿心里有准备的。” “这么说...你是愿意将婚期提前了?”常氏爱怜的抚着容映云的手背。 容映云道,“大公子三月内就要到任,且他今年已是弱冠之龄,宁家不是愿意将婚期往后压的。” 常氏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三年的时间变故太多,且女儿也及笄了,再等三年也是等不了的,倒不如趁早把婚事办了,也好心安。 “母亲只怕委屈了你。”女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大事,时间匆忙,很多东西难以齐全。 容映云安抚着话,“母亲,女儿嫁的是人,只要大公子是个好的,婚礼也只是锦上添花。” 常氏欣慰地看着容映云,“我儿说的对,你放心,陪嫁事宜母亲定给你办得风风光光的,定不教你委屈。 常氏道,“主意既然定了,那母亲就给宁家回话,趁早置办家具。” 容映云羞涩地低下了头,“这些母亲做主便是了。” “好好好,母亲做主。”常氏也不戳破她女儿家的心思,顺着话哄着,转头就出去给媒人回话了。 “夫人,荣伯府回了话,同意将婚期定在一月后,容大姑娘的生辰八字也送了过来了。”安嬷嬷拿着个锦盒进门禀报着。 “同意了?”江氏大喜过望。 安嬷嬷重复着,“同意了,听说是容大姑娘自己同意的,夫人,容姑娘是个极善解人意的人。” “是个好姑娘,咱们家更不能亏待人家。”江氏闻言,吩咐安嬷嬷,“嬷嬷,你把我库房里的那套翡翠头面以及那几甲子的珍珠宝石一并添进聘礼中。” 安嬷嬷迟疑道,“这些夫人不是留给姑娘的吗?” “初初的嫁妆我再攒就是了,先紧着大公子这边。”江氏感慨道,“那也是人家精细教养十几年的女儿,又这般懂事,咱们怎能不重视些。” 安嬷嬷点头,“夫人心善,老奴这就去办。” 江氏朝着一旁的丛霜道,“备马车,我这就去重光寺找住持合一下八字,请一下婚期的日子。” “是夫人。” 江氏这边忙得不亦乐乎,宁初那边也帮着采购食物,管理厨房已经事宜,同样忙得脚不停地。 一眨眼,到了成婚当天。 一大早的,宁家张灯结彩,下人们井然有序的布置会堂,采购食物,蒸煮菜肴。 宁初帮着管理菜肴出席的顺序以及口味,江氏则迎接各处的来宾。 宁家几兄弟陪着大哥一路敲锣打鼓来到了荣伯府迎亲,所有的事情都朝着期待和希望开始。 唯有新郎官面无表情,跟着指引将荣伯府的姑娘迎上了婚轿。 迎亲队伍绕着燕京城走一圈,宁淮安高坐在大马上,身穿大红色锦袍,发束玉冠在,五官端正大气,端得一幅端方有礼的翩翩公子。 尽管他脸上神情凝重,不见半丝笑容,亦难以掩盖他的天姿卓越。 嘈杂的人群中,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了城门口前,微风吹过,挽起车窗帘,宁淮安的随意一扫,不禁定住了双眼。 马车里的女子双眼含泪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宁淮安嘴角动了动,心中念叨千百遍的名字即将脱口而出。 “大哥,怎么不走了。”宁景安若无其事的挡在了宁淮安的面前,面带笑意提醒着,“今 55. 第 55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一群人围着宁淮安和新娘子涌进了新房,添福人唱着礼,引着宁淮安掀了头盖,又走了一遍流程,这才退出了婚房。 “初初。”宁初被一把拉走,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在一处偏僻的屋檐下。 宁初盯眼看着顾文渊,一脸诧异,“你怎么来了?”依着几个哥哥的混账性子,铁定是严防死守的。 顾文渊颇为自豪道,“我趁着没人,翻墙进来的。” 宁初低头扫了眼他的衣袍,果然在右侧那里看到了点印子,顿时露出了一脸难尽的神色,“你、你日后莫翻墙了,若是摔了怎么办?” 说罢宁初拿着帕子清理着他衣袍上的污迹,又道,“今日是我大哥大喜之日,你就是光明正大地以贺喜之理进来,也没人会拦你。”何必多此一举爬墙呢?宁初是真想不明白顾文渊咋想的。 顾文渊点着头,“我听你的。”主要是他爬习惯了,北角门被封的那些日子里,顾文渊时常爬墙入府看宁初,否则一脸个半月见不到人,顾文渊自个就忍受不了。 当然这些事情顾文渊也清楚不合礼数,自然不会在宁初跟前自爆。 “初初,你怎么不戴花冠啊!”都好些天了,也没见她戴那顶,鸾凤花冠,顾文渊不禁怀疑道,“是不是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买别的。” “没有的事。”宁初拍了下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解释道,“今日是容家姐姐的大喜之日,喧宾夺主不好,况且那花冠过于贵重,寻常时候不适合佩戴。” “这样啊。”顾文渊有些闷闷不乐,“那初初什么时候才能戴啊!”怎么这些御赐之物怎么麻烦呢?顾文渊暗腹不已。 宁初也不清楚,“得到宫宴或者重要的节日才能戴吧。” 顾文渊点了点头,那不是得好久了。 顾文渊视线落在宁初发髻上的步摇,眸光闪了下,忍了片刻才抬手扶了把那步摇。 宁初抬眸看向他,正好捕抓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异光。 宁初记得她今天佩戴的是那次玲珑阁送过来的海棠花头面,再配上一支镶嵌红宝石石榴窜珠步摇。 难道顾文渊喜欢这些艳丽的首饰? 许是察觉到了宁初的视线,顾文渊朝着她露出了几颗白牙,“很好看,初初最适合娇艳的红色了。”娇艳夺目,惊艳四方。 他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顾文渊脸上流露着傲然自得。 宁初大大方方的接受他的夸赞,还心情颇好地喝顾文渊分享着,“这是上次玲珑阁送过来的,都是新颖的款式。” 顾文渊果然喜欢这些艳丽的东西,话说上次玲珑阁送来的首饰里还不少这种款饰的首饰头面,回去她就都找出来。 宁初心想:顾文渊有这癖好,自己又喜欢精美的金银首饰,佩戴好了不仅自己开心,他也能过一下眼瘾,免得他一个大男人这点喜好还藏着隐着,难以言齿。 想到这里宁初有种隐秘窃喜感,这种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也挺乐人的。 顾文渊见宁初眉眼笑开,只当她喜欢自己送的首饰,心里被塞了蜜糖般甜滋滋的。顾文渊心头计较到玲珑阁再挑批首饰,让宁初换着花样戴。 两人心思各异,但同时又有种不谋而合的动机。 顾文渊盯着宁初笑面如画的面颊,眸光逐渐深邃了起来,他似是想到了些令人心生荡漾,半低着头,声音磁性中带着诱惑,“初初的生辰是在三月初六吧。” 宁初眸色微凝,疑惑地看着顾文渊,“你怎么知道的?”姑娘家的生辰在某种程度而言是隐秘的事情,除非举办过及笄礼,否则寻常人是不知道了,更无论一个男子了。 顾文渊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丝闪躲,他岔开话题道,“偶尔听二哥提及的。” 对于自家的二哥,宁初实在抱什么期望,故而也就信了,宁初嘟着嘴抱怨着,“二哥也真是的,这都跟你说,你们什么时候好到这种份上了?” 可不是吗?为了拉拢宁泽安,那汗血宝马几乎被宁泽安玩了个遍,现在那匹烈马除了顾文渊,也就宁泽安稍微能亲近一些。 “二哥性子活跃,和我颇说得来。”顾文渊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宁初听了抿嘴轻笑,他还不知道自家二哥吗?性子跳跃,也就顾文渊有耐心哄着了。想到这个男人为什么如此讨好二哥,宁初心头不禁涌上丝甜意,“你也别太由着二哥的性子。” “我有分寸。”顾文渊继续着方才的话题,“初初及笄礼上就戴那顶鸾凤花冠可好?”顾文渊想到梦里那身大红色婚袍的宁初,心头热络了不少。 宁初的每一个重要性的日子,顾文渊都想打上自己的烙印。 宁初想了想,觉得这个还是不错的,便应允了下来,“好。” “还有九个月,初初就及笄了。”顾文渊语气中带着丝期待和迫切,似乎还藏着些别的意味在其中。 “九个月。”明明是很久的时间,可听到顾文渊的念叨时,宁初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容映云新娘子的模样。 宁初不自觉的捂住脸偏开了身子,语气又急又羞,“顾文渊,不准再念叨了。” “顾文渊。”突如其来的一道清冷又气恼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平静。 宁初猛地朝声音看过去,大树下站着宁景安的身影,脸色暗沉地盯着他们。 “三、三哥。”宁初心虚地唤着人。 顾文渊看到宁景安时,脸上流露出丝失望,正好被宁景安看了个正着。 宁景安冷哼了声,张口就阴阳怪气的,“顾大公子,待客的正厅可不在这花园里。” “三哥。”顾文渊面不改色地朝着宁景安行礼,泰然自若。 宁景安嘴角溢出了丝冰凉的笑意,他素来知道顾文渊脸厚如墙,本就不指望这人有半点羞愧之心。 “初初,过来三哥这边。”他管不了别人家的狼崽子,难不成还管不了自己的娇娇儿了。 “哦。”宁初不敢耽搁,当即就走向宁景安。 顾文渊下意识地伸手,宁景安就警告地咳了一声。 顾文渊指尖顿了下,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将手背在身后,看着宁景安笑得和蔼可亲。“ 56. 第 56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我能...” “你不能。”宁景安毫不留情地反驳着,“你不仅不能,你甚至会将宁初拖进顾家的深渊之中,顾文渊,初初很纯净,她会在那样的环境中枯萎的。” 顾文渊朝着宁景安逼近一步,眼眶微红,语气中充斥着一往直前的孤勇,“三哥,你的担心、你的顾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我顾文渊可以以生命起誓,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护宁初一天,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宁景安闻言微眯起双眸,眼中充斥着危险和压迫,“哪怕是顾家?” “哪怕是顾家!”顾文渊应得毫不犹豫。 宁景安双眸定定地看着他,似是在探究着他话中的真伪。 顾文渊毫不遮掩地任由着宁景安打量。 片刻宁景安才收回了视线,尽管顾文渊的决心和真诚叫他动容,但这远远不够,“顾文渊,现实远比你看到得残酷,你若一意孤行,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吧。” 顾文渊点头,“多谢三哥。” 宁景安摇头,“事未定局,你且不必谢我。” 言语再动听也只是口头上的,顾文渊明白他要得到宁景安和顾家的认可,仅靠这些远远不够,他得让宁家见到自己的行动和成果,只有他真正拥有了力量,才能将宁初护在羽翼之下。 宁景安平静地看向顾文渊,“顾公子,宴厅就在前方。” 话中之意,顾文渊听懂了,顺势朝着宁景安拱手,“三哥,文渊告退。” 看着身影渐渐消失,宁景安朝着飞松下令道,“喜宴过后,北苑那边的护卫各杖责三十,若再有下次,直接逐出宁府。” 飞柏微愣,飞松面色异色地应下,“是公子。” “公、公子不是要给顾大公子一个机会吗?”飞柏心直口快地将疑惑脱口而出。 宁景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丢下句,“缓兵之计而已。”说罢抬脚就走。 飞柏好半晌才回味过来这话的意思,他朝着一旁的飞松看了眼,眼里透着五味杂陈。 飞松白了他一眼,压着声音着,“三十六计,攻心为上,让你平日里多看点书,偏不听。”丢人都丢到公子面前了。 飞松语气中充满鄙倪,说完留下一脸吃瘪的飞柏,跟上了宁景安的步伐。 飞柏郁闷地嘀咕着,“公子方才说的那么真情惬意,他那知道上哄着人玩的,这也太...”这一刻飞柏耐心充斥着对顾文渊浓浓的同情,遇上他家公子这样腹黑的兄长,顾家大公子追妻之路漫漫无期啊。 走了好一回的飞松见人还傻愣在原地,不由提醒道,“飞柏。” “来了。”飞柏甩开脑海中的思绪,追了上去。 新房内,容映云正襟危坐在婚塌上,寂静的房间内,只余一个陪嫁丫头服侍。 半夏看着小姐眉宇间的疲倦,轻声问道,“小姐可是累了,要不奴婢侍候您先梳洗?” 容映云摇了摇头,“不急,再等等。”等什么不言而喻。 半夏心头有些不踏实,方才姑爷掀红盖时面无表情,半夏看着都有些悚着。 半夏想到此处,甩了甩脑中的忧虑,扬着笑意咨询着,“小姐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奴婢先去厨房给您取些吃食来?” 容映云摸了下肚子,又想着酒宴没那快结束,便朝着半夏点了点头。 半夏刚抬脚朝门口走,房门就被敲响了。 “大嫂,宁初可否进来?” 是熟悉的声音的,容映云闻言脸上露出丝笑意,朝着半夏示意。 半夏快步打开了房门,笑容亲近地朝着宁初行礼,“请宁小姐安!” “你是大嫂身边的半夏姑娘?”宁初勉强认出了面前的丫头。 半夏点头,“正是,宁小姐请进。” 宁初朝着她额首,抬脚进了婚房。 容映云从床榻上起身迎接宁初,“小妹,你来了。” 这一声小妹,听得宁初有些恍惚,她顿了下扬笑道,“大嫂,娘亲和大哥担心你饿着,特意遣我来给你送吃的。” 宁初话刚落下,又灵就将食盒放在了桌面上,一旁的半夏见状上前帮忙将东西一一摆放出来。 容映云眼中的笑意更盛了些,“劳母亲挂心了。” 半夏也附和道,“奴婢正想去小厨房取些吃食呢?宁小姐就来。”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宁初笑着应了句,拉着容映云在桌子前坐下,“大嫂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宴厅那边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你若是不嫌弃,用完膳后我陪你说说话。” “你能陪我,求之不得。”容映云言语间更显亲近。 容映云性子虽稳重,但到底是新嫁娘,初到陌生的环境,心中难免忐忑不安,宁初算是她在宁家稍微熟悉点的人,有她陪着也能缓和一下心情。 江氏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特意让宁初过来一趟。在这一点上,容映云对这个体贴入微的婆婆是感激不尽的。 待容映云吃得差不多时,宁初特意挑了些宁淮安儿时的一些事情当做趣话说与容映云听,偶尔间透露些大哥的喜好给容映云。 容映云领会了宁初的好意,时不时附和两句,一时间姑嫂二人倒是相谈甚欢。 “姑爷回来了。”门口处传来半芹的声音,宁初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宁初连连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娘亲怕是等急了,宁初先行告辞。” 容映云面色微红地朝着宁初道,“我送你。” 一进一出,兄妹二人见面,宁淮安看见宁初时还有些意外,“初初。” 宁初朝着宁淮安额首,也不等对方张口,就道了别,“大哥,小妹先行告退。” 宁初带着又灵匆匆离去。 门口站着的两个新人面面相视,一时间气氛安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容映云壮着胆子朝宁淮安低声道,“夫君,先回房。” 宁淮安敷衍地点了点头,跨进房间内,宁淮安看见案桌上的饭菜,才明白过来宁初为何过来,他略显歉意地朝着容映云道,“是我粗心大意了。” 容映云善解人意道,“夫君接待宾客已是分身乏术,妾身这点小事怎可劳夫君挂心。” 宁淮安看着容映云面容娇嫩,低眉含羞的脸庞,有一刹那的怔愣。荣伯府家的小姐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是极好的贤妻人选,宁淮安在这一刻清晰地认知道母亲所说的话了。 房间内的侍婢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整个房间只剩夫妻二人。 57. 第 57 章 《夫君是我捏的纸片人》全本免费阅读 此话一落,整个大厅内瞬间鸦雀无声,容映云再也绷住情绪,瞬间红了眼眶。 同样红了眼眶的还有江氏,她一下子从儿子成婚的喜悦中跳脱出来,声音哽咽地看着宁淮安,“怎么、怎么这般急切,淮安你才刚刚成婚...”话到此处,众人纷纷朝着容映云看去。 容映云泪眼婆娑看着宁淮安,十指紧紧搅着手帕,咬唇无声地落着泪。 “大嫂。”宁初扶着她,无声地安慰着。 江氏难得硬气了脾气道,“大婚初成你就要离家,成何体统,淮安,你就忍心这般对待你的妻子吗?” 宁淮安面露愧色,态度却已经坚持,“母亲,西北路途遥远,且地势人情复杂,儿子恐怕迟了任期。” 事关前途和性命,江氏也不由得软了几分态度,“那、那也不用这般急吧。”末了江氏又道,“你若是要去,就将容氏带上,你们新婚燕尔的,骤然分离总归不好的。” 容映云闻言眼里亮起丝微光。 宁淮安歉意地看向容映云,毫不犹豫婉拒了,“西北流寇横生,且地瘠物少,容氏恐怕也难以适应。” “夫君,妾身、妾身不怕。”容映云急切地接着话,眼里含着希冀。 宁淮安委婉地拒绝了,“映云,西北复杂,我难以护你周全,不若待我安顿齐全,再做计较。” 容映云一下子咬紧了嘴唇,宁淮安看似处处为她着想,可容映云不是个傻子,她能清楚的察觉到宁淮安的心思,故而也不再出言。 宁初看着宁淮安的种种行为,眉宇凝了起来,大哥...还是不能放下吗? 听完全场对方的宁致远终于开了口,“淮安,你可是想清楚了?” “父亲,孩儿心意已决。”宁淮安坚定地回话。 宁致远额首,“那就照你说的去做吧。” “多谢父亲。” 宁致远又叮嘱道,“淮安你已成婚,有些责任也该担起来了。” 宁淮安脸色一顿,脸色微僵,“儿子、儿子明白。” 江氏见容映云脸色微白,心生怜悯,朝着宁淮安再三叮嘱着,“淮安,你既决定好了,母亲也不多说什么,在家这两日,好好陪陪你妻子。” “是母亲。” 江氏摆手道,“没什么事你们就退下吧。” “儿子/女儿告退。” “儿媳告退。” 直到回了淮院,容映云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她眼眶通红的质问着宁淮安,“夫君,妾身哪里做得不如你意,还请直言。” 宁淮安双手扶住容映云的身子,喏喏道,“夫人、夫人何处此言?” 容映云执意要问个清楚,“至大婚到今日,夫君处处回避妾身,妾身心中万分疑惑,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夫君...名言。” 宁淮安垂眸避开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低声解释着,“与你无关,是我...是我不知该如何待你?” 容映云更是困惑了,她迷惘地看着宁淮安,“映云是你的妻!” 宁淮安抵抗不住容映云的质问,含含糊糊地丢下话,“容我缓缓,再容我些时间,以后...会好的。”话毕,宁淮安不敢再看容映云,匆匆离去了。 容映云看着落荒而逃的宁淮安,脸上多了些沉思,难道夫君只是因为初为人夫感到无措,所以才频频冷待于她吗? 这个想法一出,容映云就感到谎诞不已,可她又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了。 “小姐...您、您没事吧!”半夏看着宁淮安脸色微沉地离开淮院,有些忐忑不安。 容映云收回思绪,朝着半夏安抚地笑了下,“我无事,你去打盆温水进来。”想不通便也不想了,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来日方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容映云心想,只要她一心待宁淮安,他总有一日会待她好的。 “是小姐。”半夏退落下下去。 另一边,离开的宁淮安半路上遇到了宁致远身边的小厮—书竹。 “公子,大人请您到书房。” “我这就去。”宁淮安朝着对方点头,抬脚向书房的方向而去。 “小姐,大公子身边的是书竹,瞧着方向是去大人的书房,咱们还要跟过去吗?”又灵迟疑的看向宁初。 宁初心头仍记挂着宁淮安和容氏之间的问题,想了想道,“跟过去吧。” 这个时候父亲找大哥,无法是盯着一些官场上的事宜,待他们说好了,自己正好与大哥也聊聊。 又灵闻言不再多言,跟着宁初往前走。 书房处,宁初让又灵候在院子里,独自朝着书房走去。 “修路致富的思路太子殿下很是重视,殿下希望这个思路在西北得到实施和拓展,想彻底收复西北。”宁致远神情凝重地看着宁淮安,“淮安,你可明白殿下其中的用意?” 抬起手刚想敲门的宁初听到这话时,僵在了原地,修路致富?这不是她那日就西北一事与兄长争辩的话题吗? 这话怎么会传入太子耳中,且听着父亲的话,似乎...大哥被派遣西北任职于此有关。想到这里宁初的心乱糟糟的。 书房内的谈话仍在继续。 “儿子...明白。”是宁淮安的回应的声音。 宁致远的声音再次响起,“西北若是收复,于太子殿下而言,定是民望鼎盛的壮举,可是淮安...陛下皇子众多,并不是人人都甘愿屈居人下的,所以此行,你定要提起十二分精神,万事三思而后行。” 宁初听懂了父亲语气中的担忧,此行西北之行定然危难重重,大哥甚至会有性命之危。太子虽为储君,可底下的皇子多数已成年,近些年来风头直逼太子的就有魏王。 所以太子殿下接收西北的事宜,魏王定然也会寻机插上一脚,那在其中的大哥就会成为争斗中旋涡。 想通了这些,宁初心头不住的后怕,她...她不该在大哥跟前提及修路致富的。若是没有这个缘故,以大哥状元郎的头衔,再有父亲的扶持,在燕京官途定然顺畅无碍的。 宁初一想到宁淮安会遇到的危险,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父亲放心,儿子定小心行事。”房内的交谈声依旧在继续,宁初却已经乱了心神。 “周壮跟随为父多年,行事谨慎稳重,这次西北之行,就让他跟着你。”房内的宁致远殷殷切切的安排着一切,言语间都是为父的一番拳拳爱子之心。 “是父亲。” 宁初神色恍惚地走出了书房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