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娇娇揣崽后,战死相公回来了》 第1章 穿越,沉塘! “我可怜的儿啊,今日娘便为你报仇,让这个克死你的女人一命偿一命。” “来人,把她绑起来,沉塘!” 谢舒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一群人像赶猪一样往河里推,身上五花大绑。 “淹死她,让她给景弋陪葬!” 哈? 二十一世纪了,还搞活人陪葬,她这是碰上人贩子了? 看着周围面容狰狞的妇人,陌生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入她的大脑。 她现在是永昌伯爵府三小姐谢舒窈。 原主生下来的那天,惊现月食,被断定为灾星降世,一满月就被送到乡下庄子。 后来圣上赐婚谢家跟泥腿子出身的裴家,吓的谢家赶紧把她接回来顶包。 刚成了亲,裴景弋在边境战死,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场闹剧。 谢舒窈懵懵的摇了摇头,她这是穿越了? 身为娱乐圈十八线小透明,在别人抠图轧戏,同时领几份片酬时,她兢兢业业在山里拍了半年,连打雷下雨都亲自上。 然而…… 回忆起失去意识前的那个雷。 她该不会是被劈死了?不然怎么会来到这儿。 果然,下雨天不能站在大树下啊! 眼看着水面没过腰身,谢舒窈脑袋都快转出火星子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大喊一声:“我怀孕了,你们不能杀我!”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就像是被定住了。 原主婆母何栖语面色僵硬道:“不可能,景弋拜完堂就领兵出征了,又没跟你洞房。” 果然有用。 谢舒窈松了一口气,理直气壮道:“谁说的,那……他走之前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呢,我们在新房里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告诉你,还是你蹲墙根偷听了。” 一听说谢舒窈肚子里有孩子,众人都不敢动了,裴景弋是大功臣,死后被追封为安定侯,这孩子可是他唯一的血脉。 万一是儿子,将来可是要继承侯爵的。 那他们这些裴家旁支是不是也能沾点儿光。 见众人信了几分,谢舒窈乘胜追击,哭喊着:“夫君尸骨未寒,你们就要让我们母子一尸两命,是何居心啊。” “夫君,你泉下有知,千万别放过这些人,找她们算账!” 喊到这儿,谢舒窈缓了缓,再开口时,转悠着脖子,恶狠狠的盯着几人报花名: “害我的有伯母刘玉珍,二伯母李玉朴,还有……” 没等她说完,周围几人头皮一麻,赶紧松手了。 何氏态度强硬,仍按着她,恶狠狠说: “就算真有了,谁能保证是裴家的种,看你这张惯会勾引人的脸,谁知道有几个情郎,别想把野男人的种安在裴家头上。”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扔进河里!” 谢舒窈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长得漂亮还是错了。 她急中生智,“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我嫁入裴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婆母何至于这么污蔑我,您也知道死无对证,难不成让夫君回来告诉您?” “呜呜~我可怜的夫君,婆母不喜欢你,连我们的孩子也不放过,她该不会是想要你绝后,霸占陛下给我们的奖赏吧。” 最后一句,谢舒窈喊得声音格外大。 第2章 觉醒空间,假孕 何氏是继室,裴景弋是原配留下的,不受她待见众所周知,不然也不会把小小年纪的他,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当兵。 谢舒窈话音刚落,周围立马响起议论声。 “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的,心肠竟如此歹毒,人血馒头他们也咽的下去。” “后娘就是不行啊,不过裴家家主居然也不管,好歹是他孙子呢!” “看来这家都是一丘之貉,呸,人面兽心的东西!” 眼看着舆论朝不可控的方向走去,丫鬟赶紧回府搬救兵。 不多时,杨贵茹来了,她是何氏婆婆,也就是裴景弋的祖母,整个裴家资历最高的长辈。 她气定神闲的走上前,敲着拐杖说: “吵什么吵,是不是怀孕找大夫一检查便知,有些人,长了张嘴就什么瞎话都敢说,一个连自己爹娘都嫌弃的扫把星,怎么可能有我们裴家的种。” 说到这里,她轻轻啜泣,花白的头发配上哽咽的声音,看着可怜极了,“要不是谢家偷龙转凤,我孙儿怎么会死,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该让她进门。” 围观群众沉默片刻,被说动了。 “也是,裴景弋在边关待了这么多年都没事,好巧不巧成了亲就死了,说不定真是她克的。” “这女人命这么硬,留下也是个祸害,还是沉塘吧。” 谢舒窈看形势不好,急忙说: “谁说我骗人了,你们强词夺理,连孩子都不认,难不成夫君不是你们裴家的人!” 此言一出,杨氏脸色一变,看向谢舒窈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杀意。 她冷哼一声道:“别说裴家欺负你,现在回府,请大夫,也让街坊邻居知道我们没冤枉你。” *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裴府,谢舒窈强撑着镇定说:“我要先换衣服。” 何氏轻蔑看她,凉津津道:“别想着跑,我就在门外守着。” 谢舒窈底气不太足的说:“谁要跑,哼!” “砰”的一声,她关门进屋。 进屋后,谢舒窈快速换了衣服,然后四处张望,确定真没有逃跑的可能后,焦急的在屋子里踱步。 怎么办怎么办,原主还是黄花闺女,怎么可能怀孕,一会儿大夫来了,她不得露馅了。 有什么办法能造个假的喜脉啊。 腹诽刚落,谢舒窈手腕上的玉镯突然发出微弱的绿光,下一秒,她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跳。 只见周围不再是裴家小屋,而是如世外桃源般的景色。 阳光普照,小桥流水,周围布满奇花异草,有巴掌大的血灵芝,手腕粗的人参,都是千金难买的名贵药材。 就在谢舒窈陷入震惊时,天空中突然闪现字幕: 【恭迎宿主到来,为庆祝您成为系统的第一亿名用户,特赠送您三次心想事成的体验卡。】 【现在,请您输入姓名和身份证号,即刻激活系统,】 谢舒窈冷嘁一声,不屑嘟囔:“诈骗业务都搞到古代了,还心想事成,你以为你是阿拉丁神灯啊。 是不是想骗我钱,给我偷偷贷款,是个人都知道,身份信息不能泄露!” 然而,下一秒。 【谢舒窈,37xxxxxxxxxxxxxxxx】 反正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输入完成后,面前出现三张卡牌,谢舒窈试探性的点了第一张,随口道:“既然是心想事成,那先让我怀孕,把外头那些人应付走。” 【系统没有让宿主怀孕的能力,不过可以为宿主提供假孕体质,是否兑换?】 谢舒窈紧皱眉头,将信将疑答:“是。” 【系统确认,更新中,1%……99%……】 【恭喜宿主,获得假孕体质,有效期24小时。】 下一秒,谢舒窈突然觉得小肚子发胀,胃中翻涌。 她捂嘴干呕一声,咦?难不成…… 这系统也太神了吧! 就在她兴冲冲想要继续研究下这个金手指时,何氏突然敲响了门。 “死丫头,换完了吗,赶紧滚出来,大夫到了。” 谢舒窈猛地推开门,差点儿把门扇拍在何氏脸上。 何氏连连后退,刚要开口骂,就见谢舒窈夸张的扶着后腰,一脸神清气爽道:“小何,开路。” 第3章 残害子嗣,其心当诛 为了不给此事留话柄,杨氏专门从族里请的老大夫,门外人头攒动,都在看热闹。 何氏看谢舒窈气定神闲,心中泛起嘀咕,不太放心的凑到杨氏耳边说:“母亲,我看这死丫头信誓旦旦,会不会真……” 没等她说完,杨氏径直打断:“蠢东西,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动脑子,早就找人验过了。” 何氏松了口气,谄媚道:“还是母亲聪明。” 如此一来,何氏更加肆无忌惮了,直接把谢舒窈按在凳子上,带着两个妯娌守在她身后,就等着真相一出擒住她。 老大夫落座,正要把脉,谢舒窈突然把手抽回去了。 何氏一看更乐了,满脸都是小人得志的嘴脸:“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劝你赶紧认错,念在往日的情面,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到时风光大葬,也不算白来世上一遭。” 谢舒窈瞥她一眼,幽幽道:“有这种好事,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毕竟你年纪大,总会比我先入土。” “我只是想说,若是查明我怀孕了,你们得把之前霸占我夫君的院子还回来,还有我的嫁妆,陛下的奖赏,那都是我儿子的。“ “而且,你们冤枉我,妄图残害烈士遗孤,都得给我道歉!” 如果说何氏刚才还有担心,现在底气比吃了秤砣还足,脱口而出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行啊,你要是真怀孕了,府里你最大,什么都听你的。” 谢舒窈这才把手放到桌子上。 老大夫叫裴长庚,在医术上颇有造诣,杨氏当初生了三个都是他负责调理的。 片刻过后,裴长庚捋了捋发白的胡子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口: “恭喜夫人,确实是有喜了。” 此言一出,谢家人都傻眼了,杨氏更是“噌”的一下从高位上站起来,脱口而出:“不可能,怎么可能!” 裴长庚早就看清情况,不留情面的讥讽:“本是喜事,老夫人何至于这么惊恐,老夫从医数十年,从未把错过脉,若是不信,大可请其他大夫再看。” “只是,您身为当家主母,意图残害子嗣,其心当诛,在下回去定当禀明族长。” 门外人声鼎沸,全在骂裴家人恶毒。 杨氏脚步虚浮,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裴景弋死后,她就找大夫给谢舒窈偷偷把过脉,确认她没有怀孕。 本以为今日能将此事了结,没想到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事情尘埃落定,谢舒窈慢悠悠站起身,朝何氏摊开手掌,嘴角噙着笑:“东西我暂时不方便搬,把院子和库房的钥匙给我就行。” 眼看事情朝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何氏瞥了眼杨氏。 那么多人看着,杨氏现在也生不出什么好主意,只使了个眼色说:“先给她。” 把人稳住,秋后算账! 何氏不情不愿的交出钥匙,心都在滴血。 谢舒窈乐呵呵的接过,挑眉问:“婆母可知道错了?” 何氏咬着后槽牙,不情不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知,道,了。” 谢舒窈环顾一圈:“婆母都道歉了,我就小人不记大人过,不过各位可要替我做个见证,今日她们对我下死手,以后,我们母子要是有什么事,绝对跟她们脱不了干系。” 第4章 借种生子 人群散去,裴府安静如鸡,谢舒窈甩着一串钥匙,哼着小曲儿收院子去了。 可她不知道,里边已经住了个小祖宗。 刚打开院子门,裴嘉泽挥舞着手指粗的柳条,冲着她的脑门就来了。 同时调笑着喊:“丧门星,克夫命,略略略~” 谢舒窈眼疾手快挡住,将柳条抢了过来,裴嘉泽躲闪不及,顺着她的力道趴在地上。 裴嘉泽是何氏所生,也是裴景弋名义上的弟弟,今年十二岁,有何氏那样的母亲,不难想象他有多骄纵。 明明别人家这个年纪的男孩儿都是小男子汉了,甚至过两年就要开始议亲,可裴嘉泽却跟个捣蛋鬼似的。 原主嫁过来一个月,可没少受气。 尾随谢舒窈来的何氏,看裴嘉泽倒在地上,气的脸都气青了:“你个贱人,谁许你动手的,要是嘉泽有个好歹,掉了你的脑袋都不够赔的。” 谢舒窈现在身心俱疲,没功夫跟他们闲扯,干脆利落的说:“长子尸骨未寒,你们就让这个小畜生占了他的院子,怎么,需要我把街坊邻居叫回来评判一番?” 何氏理亏,虽然恨得压根儿痒痒,却只能扶起裴嘉泽往外走。 裴嘉泽刚吃了亏,又听谢舒窈要把他赶出去,当即跟发了疯似的大喊:“我不走,这儿是我的,她怎么还不死啊,我要杀了你!” 话音落下,裴嘉泽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 谢舒窈拍打戏的时候学过几招,下意识抡起手中的柳条反击,“啪”的一声,石头被打的调转方向,朝裴嘉泽飞去,正砸到他的肩膀。 下一秒,血如涌注,裴嘉泽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嘉泽怎么样了?” “大夫检查过了,皮肉伤,上了药过几天就好了,哎,这个谢舒窈,仗着怀孕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娘,她这哪是打嘉泽,这是在打您的脸啊。” 杨氏不知是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说:“事已至此,先这样吧,最近先别让嘉泽去那边了,避着点儿。” 何氏听后心里凉了半截:“娘,您也没办法了吗,嘉泽顶替爵位的事就这么算了?您可别忘了,景弋可不是裴家的人。” “闭嘴,你个蠢东西,早说了别再提这件事,再说了,你真当我是瞎的,不清楚当初怎么回事?” 何氏自知失言,但反正裴景弋都死了,他娘的事更没人追究了,她忍不住嘟囔: “您该不会真想认谢舒窈肚子里的孩子吧。” 杨氏剜了她一眼,按着耐心说道:“你先别管了,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明日就是太后寿宴,等结束再说。” 何氏不敢再问,只得憋屈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不着急,她却怕夜长梦多,要是真让谢舒窈把孩子生出来,到时候哪儿还有她儿子的位置。 不行,她需得先下手为强! * 天色渐暗,谢舒窈研究完空间使用手册,躺在床上发呆。 空间里的东西取之不尽,可对她却没有实质作用,想要开发新功能则需要用灵石兑换。 如今的九州大陆,灵石几乎都进了各门各派手中,用于修行,市面上流通的灵石少之又少,属于有钱也买不到。 哎,前路坎坷。 虽然有空间傍身,但这个时代女人生存太过艰难,现在是凭着怀孕吊着口气,若是哪天被人发现肚子是假的,后果不堪设想。 娘家指望不上,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寡妇日子可怎么过,有钱也得有命花啊。 说起来,这个便宜夫君留下的家业真不小,要是她肚子里真有孩子就好了,生下来就能继承爵位。 而她,母凭子贵,妥妥的太后标准,未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想到这,她脑中灵光一闪,“噌”的一下坐起来,系统不能让她怀孕,男人可以啊。 她重新进入空间,点亮第二张卡牌:“我想要个长的帅身材好,活好不粘人的男人,去父留子。” 【系统确认,正在为宿主筛选目标对象,1%……99%……】 当进度条达到100%时,周围的景象大变,谢舒窈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屋子里,烛光摇曳,面前是一个浴桶,里面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闭着眼,五官俊朗,完美的像建模造出来的,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引炸娱乐圈的存在。 而且…… 谢舒窈浴桶里看了看,嚯,这身材。 胸肌腹肌块块分明,腰身精壮,看着就有劲。 谢舒窈小心翼翼迈进浴桶,扶着男人的肩膀坐下,摸了摸他的脸,甚至试探的在他性感的薄唇上亲了一下。 原谅她没见过世面,没想到系统能精进到这种地步,这npc的手感好真实! 男人的外形无懈可击,就是气势凌厉了些,不过没有关系,她只需要他提供个孩子,基因没问题就行。 想到这,谢舒窈兴奋的搓搓小手,系统也太贴心了,水中产子能减轻疼痛,这事儿应该也管用吧。 思索间,她的指尖往下移动,一路探入水下。 第5章 恭喜将军,夫人有喜了 一柱香时间过后,谢舒窈满脸潮红,累的额头冒汗。 什么玩意?硬件条件这么好,居然是个不行的! 谢舒窈一整个大无语,无助哀求:“我要换个npc。” 话音刚落,周围的景物突然开始变换,一眨眼的功夫,她又回到了之前的空间。 谢舒窈看着【时间已到】几个字,差点儿晕过去。 “一张卡就值三十分钟?而且刚才那男人也不行啊,奸商,退卡!” 回答她的只有一行冷冰冰的文字:【心愿卡一经使用,不予退还,系统保留最终解释权。】 谢舒窈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心都在滴血,只剩一张卡了,她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 青阳城。 浴桶里的男人猛地睁开眼,瞳孔泛着骇人的杀气,周身冷冽的气势像是要把世间万物冻结。 起身出来后,他穿好衣服,怒喝一声:“江东!” 江东闻声进来:“将军,您…” 没等他说完,男人径直打断:“立刻派人搜查院子里的女人,” 江东不明所以,纳闷道:“咱这儿没有女人啊。” 男人冷眼看过去,江东立马明白了,这处如此隐蔽,居然也被人发现了。 他担忧道:“将军您没事吧,刺客伤着…” 说到一半,他话锋一转:“您脸上好像有口脂。” 提起这个,男人脸色更黑了,他身受重伤,刚才封住经脉疗伤,没想到会碰到胆大包天的女人对他上下其手。 那人能避开侍卫进来,想必功力不浅,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吩咐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江东点头应:“是”。 说到女人,江东突然想到一件事,忙不迭道:“对了,将军,今日的京城急报到了,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知会您一声。” “说!” “恭喜将军,夫人有喜了。” 听了这话,男人眼里的寒意慢慢凝起,面无表情道:“你说什么?” 江东以为他忘了:“就您出征前娶的夫人啊,今日险些被沉塘,后来找大夫把了脉,真怀孕了,已有月余!” 他说的眉飞色舞,对面人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江东后知后觉出不对劲儿,回忆起那晚,将军似是没洞房就走了,突然觉得眼前冒绿光。 气氛凝滞间,裴景弋薄唇微启:“出去!” 江东毫不犹豫的转身:“哎,好嘞。” 出门之后,江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迎面正撞上几个送东西的侍卫,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个翠绿翠绿的盆栽。 江东赶紧喊住:“停停停,谁让往这儿送这东西的,扔出去。”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犹豫道:“不是您说屋子布置太素,弄些绿植有助于将军身体恢复吗?” 江东一噎:“现在不用了,别让将军看见,都搬你们屋里去吧。” * 另一边,谢舒窈借种失败,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这事儿急不得一时半响,只能从长计议,折腾了一天,还是先睡饱再说吧。 可习惯了空调带来的冷气,在这种“原始”社会,实在是热的难受。 谢舒窈气的坐起来,两下扯开身上的中衣,看着身上的肚兜,皱起了眉。 半个时辰后。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听到外头的打更声,谢舒窈不适的翻了个身,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床上。 她身上穿的肚兜被剪的只能遮住重要部位,亵裤也成了短裤,露着两条又白又细的腿。 唔~总算凉快了。 本想着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出去搞灵石,却不成想,有的人根本不想让她活到明天。 随着“哐当”一声,本就睡得不踏实的谢舒窈猛地睁开眼。 见抵在门缝处的杯子被推倒,她暗道不好,赶紧往身上套衣服。 门外的人推门而入,看着床上的人,俩人对视一眼,眼底均闪过一抹亮色。 “艹,说是美人儿,老子还以为是诓人的。” “看那小腰,真他妈够味儿,老子现在已经有感觉了,我先来!” 谢舒窈面色微冷,她想借种生孩子不假,但这种货色她可吃不下去。 待两个男人走到屋内后,谢舒窈瞥了眼天花板,拉下手边的细绳。 下一秒,悬在上方的簸箕倾斜,掉落数十颗出拳头大的碎石。 紧接着,惨叫声响起,地面上喷射出不少血迹。 “啊!艹!” “臭娘们儿,老子今晚非得玩儿死你,给我上。” 男人急红了眼,朝谢舒窈扑过去,然而,走到床边后,又是一阵哀嚎。 他们此时才发现,地面上全被抹了油,根本站都站不起来。 谢舒窈从床后缝隙里闪身离开,她早就知道裴家不太平,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不然她还能多准备几个机关。 推开裴府后门,她准备去敲登闻鼓,裴家的人这么对她,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可刚走到大街上,谢舒窈突然觉得浑身难受,体内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像是在叫嚣什么。 她扯开领口,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满脑子都是空间里的那个npc。 强健的身躯,壮硕的胸膛,还有他帅气的脸,她好想亲一亲,抱一抱,再…… 谢舒窈赶紧甩了甩脑袋,意识回笼后,心中大骇:她该不会是中了传说中的春药。 怪不得晚上睡觉时感觉那么热。 该死,现在空间宕机,她这个样子,谁知道等会儿会做出什么事,裴家的人也真够狠,为了弄死她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用。 谢舒窈强撑着往前走,意识越来越模糊,手也不听使唤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好难受,她忍不住了! 在自制力濒临崩溃时,谢舒窈的视线里出现几桶水,她把手探进去,“好凉。” 趁着理智尚存,她顾不得其他,不由分说爬了进去。 下一秒,一个车夫打扮的人出现,将架子车套上马,朝城门驶去。 * 一个时辰后,马车出现在一处宅院里,车夫走到暗处,神情诡秘的将盒子递出去,里面赫然摆着一个青铜面具和玉佩。 他语气恭敬道:“告诉将军,京城那边已经处理妥当,东西都在这儿了,一切可按照计划行事。” 第6章 是那个女人! 马车停好后,谢舒窈从水桶里爬出来,泡了这么长时间的冷水,已经让春药药性消减大半。 她脑子清醒了,人却糊涂了。 这是在哪儿,这车好像走了挺久,该不会出京城了吧,可现在不是宵禁时间吗。 谢舒窈一脑袋问号,直到转身看见车上的粪桶。 所以这是倾脚工的车…… 谢舒窈干呕一声,快速逃离。 唔~她运气还是不错的,幸亏爬的不是粪桶。 谢舒窈扭头钻进一间屋子,看里头挂满薄如蝉翼的衣服,忍不住咋舌,这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 可她眼下顾不得其他,赶紧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换下,随手戴上面纱就要跑。 “你在那儿干嘛,带着面纱做甚!”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拦住了谢舒窈的去路,居高临下的质问她。 谢舒窈猜到她大概是类似于管事的角色,而且应该没认出自己,便低眉顺眼道: “我、我脸上起了疹子,吓人的很。” 妇人盯着她看了两秒,叹了口气,随后不由分说拉着她走到一处暗门。 “就这样吧,里面人不够,赶紧进去伺候。” 谢舒窈被猛地推进去,这才发现门外别有洞天。 大堂装饰的富丽堂皇,人头攒动,人们举杯对饮,好不热闹,一点儿看不出现在已经是夜半三更。 眼看着妇人把她推进去就要走,谢舒窈悄咪咪守在门口,打算等会儿就溜。 可就在此时,系统突然提醒她前方有极品灵石。 灵石共分为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四个等级,极品是最难得的,宗门中都极少见。 谢舒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块她必须拿到。 * “赫连将军,这回多亏你的人里应外合,才能将北境军一举拿下,现在裴景弋已死,咱们也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此言一出,有人觉得不妥。 “话虽如此,但裴景弋的尸体还没找到,他该不会是诈死,引我等入圈吧。” 拓跋玉成沉浸在喜悦里,听不进别的话,胸有成竹道: “我的人亲眼看见他跌落悬崖,下面是百兽谷,我就不信,他还能有九条命,眼下形势大好,统一九州,胜利在望,赫连将军,你说是不是。” 被称作赫连将军的男人,面带青铜面具,不答反问: “京城现在有多少兵,够用吗?” 拓跋玉成毫无保留的说:“人不在京城,但只要一声令下,八千精兵即日进城。” “赫连展”垂眸,将人数和距离默默算计一番,大约猜出他们的藏身之处了。 拓跋玉成见赫连展一副深沉样,脱口而出:“赫连将军今日怎么如此沉默寡言,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换了个人呢。” 他虽没见过赫连展,但赫连展好色又会玩儿的名声却是没人不知道。 面具后的裴景弋听后笑了,声音带着几分促狭:“自然是因为谈政事无趣,没有美人儿助兴,提不起精神啊。” 话音落下,众人哄堂大笑,拓跋玉成招呼着人说:“是我照顾不周了。” 说话间,他招呼人说:“叫几个美人儿来。” 站在旁边的谢舒窈闻言,见缝插针的说:“大人,奴家伺候您喝酒。” 然而,下一秒。 谢舒窈脚下踉跄,一杯酒全泼裴景弋的身上了。 她故作惊恐的拿帕子擦,嘴里不停道歉道:“大人我错了。” 裴景弋冷着脸拒绝她靠近:“让开!” 手忙脚乱间,谢舒窈的掌心擦过裴景弋的手背。 那一刻,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的掌心有一道疤,跟之前那个女人一样。 是她! 第7章 太后寿宴 可惜,不等裴景弋动作,谢舒窈已经被拓跋玉成一把拽走。 “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笨死你算了,滚出去!” 谢舒窈低着头,诚惶诚恐的退下,出去又挨了妇人一顿骂。 等人走后,她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模样,从腰间掏出那块灵石玉佩,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他们这些达官显贵应该不差这一块玉佩吧。 阿弥陀佛,她真的需要灵石保命,希望老天不要怪她。 她心满意足往前走,却在转角处撞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 是刚才那个面具男! 裴景弋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脖子,眼神满是杀意,声音冷冷道:“谁派你来的。” 谢舒窈呼吸一滞,这人好凶,不就是一块玉佩,至于要人命? 她知道自己硬碰硬不行,突然朝他身后看,故作惊呼:“拓跋大人。” 裴景弋冒名前来,自然不能被人识破,听后立马收回手,转身去看。 可身后空无一人。 裴景弋暗骂一声,赶紧追上谢舒窈。 谢舒窈打心眼里不想用仅剩的一张心愿卡,可随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觉得还是命更重要。 在走到一处转角后,她召唤系统,气喘吁吁道:“救命,让我隐身,还是瞬间转移什么的,别让他看见我。” 下一秒,玉镯发出淡淡的绿光,在裴景弋追上来的瞬间,跟谢舒窈一起消失不见。 隐身的谢舒窈看着男人手里的剑,和一副要砍人的架势,心有余悸从他身旁走过。 * 裴景弋找了一圈,只在衣帐角落找到一身湿衣服。 里面夹着件水红色的肚兜,被剪的只剩两片圆形。 裴景弋冷呵一声,是那个轻浮女人留下的没错了。 只是不知道,她屡次接近他,目的到底是什么。 * 另一边,谢舒窈发现灵石放入后,积分余额还是零,只是大树下多了间小房子,像是打开了什么隐藏空间。 走进去后,看着巨大的机器,她不禁咋舌,多功能售卖机?这不是古代版淘宝吗。 呼~刚才总算没白担惊受怕一场。 谢舒窈一边划拉,一边思索,突然老脸一红,里头竟然还有避孕t,润滑液,伟哥等计生用品。 齐全的有些过分了吧。 她喜欢! 这个功能好实用,要是她现在有积分,一定要买样东西试试。 研究完系统,她匆忙休息一会儿,等城门打开后,赶紧寻了辆马车回京城。 今日是太后寿宴,所有在京官员及家眷都得参加,谢舒窈随便在街边买了身衣服换上,马不停蹄赶到宫里。 裴家人昨晚害她,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可不能给他们借题发挥的机会。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走到后花园时,一众夫人正在骂她。 “谢舒窈也太不要脸了,长的风骚就算了,居然把野男人约到家里来了,浸猪笼都是便宜她了。” “是啊,听说之前在乡下还有相好呢,怪不得谢家不要她。” 何氏叹了口气,满腹委屈道:“谁能想到呢,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已向族长申请将她从族谱上除名,其他的也不想再追究了。” “啪啪啪!” 谢舒窈鼓着掌出现,引得众人面面相觑。 她勾着唇说:“好大一场戏啊,都说捉奸捉双,婆母随便找两个男人就说是我的奸夫,有人证物证吗,那我还说这两人是来找您的呢。” “口口声声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裴家的,婆母的就是了?我看裴嘉泽长的一点儿也不像公爹,谁能证明他就是裴家的人吗。” 这话着实有些惊世骇俗,何氏当即被气的脸都红了,“好啊你,我不追究你,你反而倒打一耙,昨夜你一夜未归,全府上下都知道,你倒是说说你干什么去了!” 一整夜,能发生多少事,话说到这份上,怕是谢舒窈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了。 何氏没有人证物证,她同样没有。 谢舒窈额角落下一滴汗,电光火石间,突然有了主意,“我自然是为太后娘娘准备寿礼去了。” 周围人听后都笑了。 “说瞎话也不找个好理由。” “不仅勾三搭四,还缺心眼,准备了什么倒是拿出来看看。” 谢舒窈悄悄把手伸进衣袖,态度不卑不亢:“自然是千金难买的东西,而且太后娘娘肯定喜欢。” 话音刚落,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哀家倒是好奇,什么东西千金难买。” 第8章 血灵芝做寿礼 看见来人,众人跪倒一片,整齐划一道: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吕后声音平稳道:“平身。” 见太后到场,何氏抓紧拉踩谢舒窈:“臣妇该死,竟让这轻浮放荡的女人污了太后娘娘的眼,臣妇这就带她走。” 吕后刚才将众人的谈话听了个七八分,她生平最烦后宅的污糟事,对谢舒窈的态度自然不好,而且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正言厉色道: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倒是说说你准备的是什么!” 察觉到太后动怒,一众人把头垂的更低了,生怕被波及到。 何氏则心中窃喜,谢舒窈这回死定了。 谢舒窈不急不缓从袖口掏出帕子,柔声道: “民女听说娘娘身体有恙,缺千年血灵芝做药引,又听闻近来昆仑山上出现不少珍稀草药,便想着去碰碰运气,兴许是民女诚信感动天地,还真找到了一株。” 与此同时,她将帕子摊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株血灵芝。 灵芝上面泛着露水,沾染着新鲜泥土,显然就是刚采摘的。 何氏脸色大变,但很快恢复平静,谢舒窈有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 她虽然不认识血灵芝,但知道谢舒窈手里的肯定不是。 不行,不能再给她翻身的机会了。 何氏一巴掌打掉谢舒窈的手:“你个死丫头,居然弄假灵芝欺骗太后娘娘,其心可诛!” 吕后本来还抱着观望的态度,一听何氏的话,脸色顿时黑了,厉声道:“好大的胆子,皇宫之内,谎话连篇,来人,将她收押天牢!” 眼瞅着谢舒窈就要被侍卫架住,章太医姗姗来迟,看见地上的东西,眼神一亮,赶紧诚惶诚恐的捡起来:“这血灵芝是哪儿来的,可是宝贝啊。” 章太医常年给太后调理身体,说的话自然有分量。 吕后身形一滞,脸上怒气未消,下意识问:“这是真的?” 章太医毫不犹豫道:“当然了,看大小就算没有千年也有上百年,色泽光鲜,株体完整,乃是极品。” 此话一出,吕后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若是如此,她岂不是差点儿冤枉了人。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比刚才缓和不少,但仍带着警惕,“这真是你找到的?别人都是送古玩字画,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想到去荒郊野外找这个。” 吕后还是有些怀疑谢舒窈的动机。 谢舒窈听后垂下头,柔声道:“不怕太后娘娘笑话,民女囊中羞涩,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寿礼。 家中虽有圣上的赏赐,但那都是夫君用命换来的,如今夫君尸骨未寒,岂能动他的东西,所以才想到去山上试试。” 别人说这种话或许没人信,但谢舒窈的身世在场的人都是知道的,若不是嫁入裴家,怕是这辈子都是大字不识的乡野村妇。 而她在裴家的地位也不好,昨日还差点被沉塘。 相较于何氏就凭一张嘴说谢舒窈红杏出墙,血灵芝明显是更有力的证据。 思及此,吕后转身看向何氏:“如此一看,谢氏倒是重情重义,反观你,身为长辈,为何造谣谢氏与他人有染,是何居心?” 第9章 把你的衣服给我脱了,立刻,马上! 听了吕后的话,何氏冷汗都要下来了,着急忙慌想要辩解。 可还没等她动作,谢舒窈已经先一步跪在了地上。 “太后娘娘别怪伯母,婆母本就不是夫君的亲生母亲,平日里对夫君就感情淡薄,不喜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正常。” 吕后听后大怒:“胡闹,你就是这么做嫡母的,成何体统!” 何氏:……她什么都没说啊。 “不、不是那样的,我……” 何氏没料到这种场面,已然露怯。 现在,谢舒窈完全占了上风。 虽然吕后生气,但今日毕竟是寿宴,总不好让其他事情抢了风头。 她看向谢舒窈,语气和蔼,跟刚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这血灵芝也是你有心了,说吧,你要什么赏赐,哀家为你做主。” 谢舒窈心中一动,觉得好笑,刚才说她送的血灵芝是假的,不由分说就要把她关到牢里。 现在何氏苛待、造谣儿媳,就这么过去了。 可真是资本家的做派,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好在她好感度刷够了,现在吕后应当是想用赏赐堵住她的嘴,既如此,不要白不要。 谢舒窈灵机一动,低眉顺眼的说: “民女也没什么大志向,都说一日夫妻,终身为夫,民女愿意去候府为夫君守寡,将腹中孩子扶养成人,余生便诵经念佛,祈祷赵国国力昌盛,再无将士殒命。” 何氏听后简直要吐血了,候府是陛下赐的,一直未开府,就等着给嘉泽,若是被谢舒窈占了,以后可怎么办! 她气的一口银牙都要要碎了,愣是不敢吱声。 对于吕后来说,今日谢舒窈不管是送的东西还是说的话,都十分合她心意,况且候府本就是裴景弋的,子承父业,好像没什么问题。 “行,哀家允了。” 吕后一走,何氏立马原形毕露,说话的气势,像是恨不得咬死谢舒窈:“你不许搬去候府。” 看着忿忿不平的何氏,谢舒窈唇角一勾:“你要是有意见去找太后娘娘说,她还没走远呢。” 去找太后?何氏当然不敢。 她强忍着想要大庭广众动手的冲动,怒目而视:“走着瞧!” 谢舒窈当然知道裴家人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 截止到目前她所得到的信息,大约能猜出裴家为何总针对她了。 现在何氏当家,又有自己的儿子,自然不需要裴景弋的后代争家产了。 更甚者,何氏说不定还想让裴嘉泽继承裴景弋的爵位呢,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这个世道女人生存何其艰难,谢舒窈不打算将荣华富贵拱手让人。 这个侯府,她要定了! 她转身走向宫宴大厅,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是第一次进宫,看见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不禁咋舌。 柱子上这一圈金箔得有几十斤吧,瓷瓶成色也太好了,香炉都是翡翠的! 这要是能带回现代,她可就发了。 就在她四处打量时,脚腕一歪,差点儿飞扑出去。 得亏她身体灵活,才避免摔个狗吃屎。 不过虽然没倒,姿势也够狼狈的。 下一秒,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谢舒窈抬眼看过去,见一众贵女正对她指指点点。 “哪儿来的乡村野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傻子似的。” “不是说伯爵府跟她断了关系,裴家也不认她这个儿媳,她怎么混进来的。” “仗着不要脸呗,哎,你们看,她身上的衣服是不是跟钰琪的很像。” 被唤作钰琪的姑娘,也就是刚才伸脚绊谢舒窈的人。 此时,她脸色难看的,仿佛遭受了什么奇耻大辱。 谢舒窈穿的衣服跟她的几乎一模一样,她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范钰琪扬了扬下巴,用命令的语气说:“把你的衣服给我脱了,立刻,马上!” 第10章 克夫命,扫把星 看着面前趾高气昂的姑娘,谢舒窈笑了: “我还没跟你理论刚才绊我的事,你倒找上门来了,腿脚不好使,脑子也不灵光,这种症状建议你配副拐杖,别秀智商行吗。” 范钰琪一噎,不明白谢舒窈嘴皮子怎么这么利索了,难不成以前唯唯诺诺都是装的。 她何时被这么损过,气的脸都红了,直戳谢舒窈害处:“这儿本来就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克夫命,扫把星,看见你就晦气!” 范钰琪的姐姐是贵妃,眼下正得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现在风头正盛。 况且谢舒窈在京城一直是众人拉踩的对象,谁跟她比,都能得出几分优越感。 此言一出,不少小姐妹都帮着她骂。 “就是,人贵有自知之明,天降灾星还不知道躲起来,偏跑出来碍眼!” “大家快离她远点儿,小心被她染上倒霉运。” 周围人看怪物似的眼神,让谢舒窈心底一缩,四肢百骸蔓延出针扎似的痛,她知道,这是原身下意识的生理反应。 她强压下那股怪异感,看着面前一个个人模狗样,却心思恶毒的人说: “我要是有克人的本事,现在就祈祷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出门被车撞,下雨被雷劈,喝水呛死,吃饭噎死,睡觉被房子砸死,都说我灾星命,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灵验。” 话音落下,众人脸色大变。 这些人多少还是信点玄学的,被这么一说,表情像是受到了诅咒。 就在此时,谢兰溪皱着眉头走过来,一脸嫌弃的说:“你发什么疯,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紧给范姑娘道歉。” 一看见谢兰溪,范钰琪脸色缓和了些,但语气仍旧强硬:“兰溪姐,你看看她,怎么敢跟我穿一样的衣服。” 谢兰溪听后上下打量一眼谢舒窈,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拒绝:“把衣服脱下来给范姑娘。” 谢舒窈听后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听范钰琪说: “我才不要乡下人的衣服,说不定都是臭的,让她脱下来烧了就行,还有,以后别在我面前碍眼。” 谢兰溪优雅的点了点头,斜了一眼谢舒窈,吩咐丫鬟道:“把她的外衫脱下来,然后带下去。” 看她理所应当的模样,谢舒窈简直要被气笑了,幸亏她没寄希望于娘家,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她这位大姐,比原主记忆里更令人讨厌。 谢家长子谢巡具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精通谋略,号称诸葛再世。 大小姐谢兰溪是出了名的才女,音律绘画乐器样样精通,占据着京城各种第一。 二小姐谢兰昭武艺高强,破格进入神机营。 只有谢舒窈,从小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拥有这样的家人,是多么恶心! 谢舒窈转身直视谢兰溪,红唇微启:“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被顶撞的谢兰溪,脸上闪过一丝龟裂,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一字一顿道:“你若丢人,无疑也会让谢家蒙尘,所以我有必要约束你的行为。” 第11章 曾经的青梅竹马 谢兰溪说完,谢舒窈突然退后半步,捏住鼻子:“真是好大的口气,味儿太冲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的话就是圣旨呢。” 谢兰溪听后脸色一红,又瞬间转白,怒斥道:“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 居然把圣旨搬出来,这不是嫌她活得长吗。 “呵!你还知道什么叫胡说八道啊,回家照照镜子吧。” 谢舒窈说完扭头看范钰琪: “都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我知道范姑娘容貌身形皆不如我,也不至于自卑至此。陛下都倡导自由与开放,你还在这儿限制人穿衣自由呢。” 这些人不是最怕皇帝吗,那就搬皇帝砸他们。 这话果然好使,范钰琪被噎的脸都青了,愣是不敢反驳。 而周围人的关注点也被谢舒窈转移了。 从前,一起提谢舒窈就只能想到穿着破烂旧衣,低头缩胸的倒霉蛋。 而现在,她昂头挺胸,自信满满,众人发现她长的并不比谢兰溪逊色,身材更是前凸后翘。 范钰琪本来也不算丑,可跟谢舒窈一比,简直衬托成了五短身材的丫鬟。 就在两方僵持间,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宴会现场。 范钰琪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傲娇顿时爬回脸上,她娇滴滴的喊:“夫君~” 周鹤然风度翩翩,闻声看过去,儒雅的脸上勾起一抹笑,走近后刚要开口,视线略过谢舒窈的脸,脚步一顿。 在他愣神的瞬间,范钰琪已然扑进他怀里,委屈巴巴道:“夫君,谢舒窈刚才欺负我还骂我,你要给我做主啊。” “舒…谢姑娘。” 周鹤然看着谢舒窈欲言又止,犹豫两秒还是换上了严厉的神色: “你欺负钰琪做什么,过去的事你还没有放下吗,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看见周鹤然后,谢兰溪不打算再掺和,走的时候经过谢舒窈身边,一改温婉娴静的气质,阴恻恻道: “刚才给你脸你不要脸,等会儿哭的时候,记着捂住嘴别让别人听见。” 谢兰溪不是说大话,毕竟她确实这么做过,谢舒窈十分不想承认这段黑历史,更不想承认周鹤然是她的初恋。 那时,原主住在乡下庄子,周鹤然还是一介布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日久生情。 可惜,后来周鹤然被榜下捉婿了,在一无所有的谢舒窈,和自带金钱地位的范钰琪中,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他走的那天,天空中下着磅礴大雨,比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还大。 谢舒窈不死心的追着他的马车,足足追了两公里,直到确认他真的不会回来了,才抹着眼泪回家。 不仅如此,谢舒窈在进京后,还被范钰琪挑衅的崩溃失仪。 只是他们不知道,对周鹤然情根深种的是原主,并不是现在的谢舒窈。 在范钰琪近乎挑衅的举止,和周鹤然不要脸的发言中,谢舒窈挑了挑眉,不屑道: “我去哪儿还用经过你的同意,你算什么东西,有病去治,别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第12章 唐诗三百首 原主跟周鹤然牵扯太深,谢舒窈表明立场后,避如蛇蝎的远离两人。 她的寡妇身份已经够招人闲话,可不想为别人提供茶余饭后的谈资。 留在原地的范钰琪见她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开傻眼了。 随着谢舒窈离开的,还有,那种占据别人的心头爱的优越感。 周鹤然也对这种情况措手不及,谢舒窈不应该委屈的泪如雨下,然后求他原谅她吗,怎么会对他恶语相向。 奥,对了,一定是他之前说的太绝了,她换了策略,试图用这种方法引起他的注意。 谢舒窈还真是爱他爱的深。 不过他好像从没见过她如此明艳的模样,怎么原来没发现她长的这么漂亮,腰细腿长,胸脯丰满,屁股也翘,一看就能生儿子。 这么对比,已经睡腻的范钰琪就显得黯然失色了。 看他的视线还追着谢舒窈,范钰琪气的跺脚,直接上手揪周鹤然的耳朵:“你在看谁!” 周鹤然最烦她对他动手,心中发冷,但面上还是笑容和煦,温柔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她竟然如此无理,可真是市井泼妇的做派。” 这句话成功安抚了炸毛的范钰琪,勾着唇角说:“这还差不多,她本来就是个贱人。” 很快,寿宴开始,众人落座,歌舞升平。 谢舒窈一边吃喝,一边看美人儿,也体会了把古代帝王的快乐。 酒过三巡,众人热情越发高涨,开始才艺比拼,给吕后拍起了连环马屁。 这种环节,自然少不了京城第一才女了,谢兰溪优雅起身,一首祝寿诗让吕后很是受用,对她称赞有加。 谢舒窈看着谢兰溪一直端着,就觉得累,而且她长的很漂亮吗,脸上一看就是抹了很多胭脂,双眼皮一股割出来的科技感,虽然浓眉大眼,五官优越,但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就在她腹诽之时,突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谢姑娘才华斐然,只是一首诗是不是太孤单了,都说好事成双,不如就让谢家三小姐来补上这个空缺吧。” 谢舒窈不看也知道挑事的人是范钰琪,不就是刚才落了下风,想要让她出丑吗,手段可真是卑劣。 所有人都知道谢舒窈从乡下长大,别说作诗了,估计大字都不识一个。 刚坐下的谢兰溪勾了勾唇,并没有帮谢舒窈说话的打算,毕竟这个蠢货更能衬托她的才华。 吕后也保持默许,她之前收了谢舒窈的血灵芝,倒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跟传言中那样。 在满室沉默中,谢舒窈缓缓起身:“那民女就献丑了。” 凡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谁还不会背个几百首唐诗。 她从回忆里扒拉出一首合情合景的,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世上的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尤其是太后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话音落下,周围鸦雀无声,看向谢舒窈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探究,是谁说她大字不识的,如此对仗工整又生动的诗竟然是她做出来的。 在一片寂静中,吕后笑出了声,虽然知道谢舒窈的诗有夸大成分,但吕后喜欢,当即说:“好诗,赏!” 第13章 当寡妇真是可惜了 此话一出,众人也跟着鼓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吕后的赏赐是一盘金瓜子,谢舒窈收下后磕头谢恩,美滋滋的揣进了怀里。 一旁的谢兰溪见她言笑晏晏的样子,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赏赐本该是她的,这贱人,定是故意抢她的风头。 同样注视谢舒窈的,还有周鹤然,跟眼前明艳的姑娘一比,口中的酒顿时变得寡淡无味。 他突然后悔了,当初不该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当个解闷的玩意儿也不错。 爱美之人人皆有之,在场的男人,大多数视线都在谢舒窈身上。 见她得了赏,范钰琪简直想把舌头咬断,脸色难看的很。 范嫣然见妹妹受了气,往庆元帝肩膀上一靠,没注意到他眼中的惊艳神色,扭着身子说。 “这姑娘倒是个能出风头的,不过别看脸长的人畜无害,实际可是个可是蛇蝎心肠,刚才在前殿,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钰琪骂了一通,张扬的很。” 范嫣然床上功夫了得,好几次把庆元帝哄的早朝都不上了,此时更是坐在本该是皇后坐的位置上,足以见得庆元帝对她的宠爱。 若是平时,庆元帝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 之前有一回,她说想吃荔枝,庆元帝用八百里加急,跑死了几匹马,连夜从南方运来。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庆元帝怎么也会帮她出气。 然而,下一秒,庆元帝砸吧了口酒说:“嗯,确实是美。” 当寡妇,真是可惜了。 早知道,他留着自己用了。 范嫣然:…… 合着他只听见这个字了。 她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不敢再把话题往谢舒窈身上引。 * 不多时,宴会结束,一行人各回各家。 大户人家都是马车在外等着,小厮丫鬟排队伺候,只有谢舒窈这边冷冷清清。 就在她走到一处路口时,旁边突然窜出个人影把她拉到了一边。 谢舒窈吓了一跳,没想到皇宫之中还会有登徒子,当即惊叫出声:“救……” “舒窈,是我,我有事找你。” 待看清面前的人后,谢舒窈停止挣扎,眉头微微皱起,冷着脸说:“你有病啊,拽我干什么,有屁快放!” 见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周鹤然眼中泛着淡淡的忧伤: “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粗俗无礼,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不过我知道,是我当初伤了你的心,放心,等我在京中站稳脚跟,就把你接到身边。” 周鹤然说的慷慨激昂,一脸自豪,好像在做什么了不起的事。 谢舒窈跟看傻子似的看他:“头一回见人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说的如此清新脱俗,接我?你以什么身份?” 周鹤然就知道有戏,清了清嗓子说:“等我再攒攒钱,到时在郊外置上一处宅子,种上你最喜欢的海棠花,如何。” 谢舒窈乐了:“不如何,笑死人了,我好好的侯府不住,跟你当见不得人的外室,你脑袋进水了吧。” 第14章 欲拒还迎也要有个限度 见她屡次三番恶语相向,周鹤然表情变得严厉: “你也知道你的身份,我都不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就凭你,若是没有男人庇护,怎么在京城生存,难不成当一辈子寡妇吗。” 谢舒窈没想到,古代也有普信男,为了以绝后患,她干脆说:“对啊,我对夫君一往情深,就愿意为他守一辈子的寡,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周鹤然愕然,谢舒窈最喜欢他了,怎么会为别的男人守寡。 他咬着后槽牙说:“你跟裴景弋才见过几面,他人都死了,你就当真这么留恋他,别自欺欺人了,你最爱的一定是我,欲拒还迎也要有个限度。” 谢舒窈浑身充满无力感,觉得这人根本听不懂人话,原主这是惹了个什么烂桃花啊,还要她来善后。 好啊,看来她必须拿出杀手锏了。 谢舒窈清了清嗓子说:“你看你脸色惨白,一看就纵欲过度一副肾虚样,要钱没钱,我夫君器大活又好,哪像你,估计都坚持不了一刻钟吧,还有脸让我跟着你,到底是谁没有自知之明。” 谢舒窈除了瞧不起周鹤然嫌贫爱富,还恶心他假装清高。 之前就一直哄骗原主,想要占人便宜,多亏了原主有个贴身丫鬟一直防着,再加上原主是个听话的,才没让他得逞。 而且她知道,周鹤然有逛妓院的习惯。 这句话成功戳到了周鹤然的软肋,让他本就疲惫的脸更显苍白。 这回,他确实站不住了,指着谢舒窈恶狠狠道:“你、你会后悔的。” 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一墙之隔,荒废的屋子里。 赵锦川从刚才就想笑,憋到人都走了,终于忍不住了。 他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膀,乐不可支道:“景弋,你这位夫人还真有意思,孤果然没看错人,她说要为你守寡呢,还是个深情的。” 裴景弋面无表情,光是听着那个女人谎话连篇,造谣生事,拳头都硬了。 他也没想到,只是回宫跟太子殿下交待一下近来的事,能看到自家的热闹。 见他不吭声,赵锦川继续说:“你这位夫人,刚才可是大杀四方,连皇祖母都对她赞赏有加,怪不得你会喜欢。” 听了这话,裴景弋冷哼一声:“喜欢?”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赵锦川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人家不是夸你了吗,再说了,孩子都有了,孤都懂,你那边的事也尽快办吧,别等回来孩子都生了。” 说起孩子,裴景弋更加无语,他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感觉这事儿无从说起。 也不知他今年是不是犯了太岁,怎么总碰上这种轻浮放荡的女人,刚才那是女人该说的话吗! 裴景弋虽然接受了自己被戴绿帽子的事实,但还不想闹的人尽皆知。 他抿了抿唇,没跟赵锦川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最近的动作已经惹人注意,有人在盯着我了,我先在京城避一段时间,顺便养伤,不出一个月,大约能收尾了。” 说起正事,赵锦川面色重新变得严肃:“行,按你的计划来,孤听闻鬼市倒是个适合藏身的地方,你可以考虑下。” 第15章 这点事都做不好,死了算了 谢舒窈刚走到宫门外,就听到谢兰溪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个蠢货,是瞎了吗,我这衣服可是云锦做的,卖了你都不够赔的。” 紧接着,便是“啪啪”两巴掌,和卑微的求饶声。 “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谢兰溪打完还不解气,盯着丫鬟那道从眼角蔓延到耳后的疤说:“恶心人的东西,你怎么还有脸活着,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死了算了!” 她今日在宫里受了气,正愁没地方发,如今一股脑的倾泻在丫鬟身上,用尽恶毒言语。 丫鬟又能怎么办,只能跪着磕头一直道歉。 谢舒窈一开始只是对谢兰溪的行为咋舌,在外是优雅知性的小仙女,对内重拳出击,可真是变脸变得够快。 可是听了两句,她突然觉得求饶的声音耳熟。 谢舒窈多看了一眼,心中一惊:“音音姐?” 谢舒窈当初被赶到乡下庄子时跟着一个奶娘,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宋音音是奶娘的女儿,比谢舒窈大不了几岁,虽然名义上是谢舒窈的丫鬟,但谢舒窈一直把她当亲姐姐。 当初让谢舒窈提防周鹤然的就是她,脸上的疤也是因为保护她被小混混划的。 谢舒窈第一时间纳闷她怎么回京城了,转念一想,宋音音嫁的夫君是侯府的下人,回来做工倒也合情合理。 眼看着谢兰溪还在欺负宋音音,谢舒窈没法装作视而不见,当即走过去,“这不是谢家大小姐吗,说好的温婉娴静呢,发起疯来怎么跟市井泼妇一样。” 谢兰溪最注重形象,今日也是被气狠了才会当众发飙,她赶紧停手整理仪容,确认近处没什么人才放下心。 趁此机会,谢舒窈赶紧将宋音音扶起来,“音音姐,你没事吧。” 宋音音在看见谢舒窈后,眼神一亮:“小姐你没事啊,真是太好了,他们都说……说你出事了。” 谢舒窈将自己的经历一笔带过,“我当然没事,现在好得很。” 她朝谢兰溪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倒是你,怎么了。” 宋音音垂眸,吸了吸鼻子说:“都是我不好,刚才搬马凳,不小心碰到大小姐了。” 其实碰没碰到她也不知道,反正谢兰溪是主子,要打便打,要骂便骂,她只能受着。 谢兰溪看着谢舒窈跟宋音音主仆情深,心中的优越感挽回一点儿,她趾高气昂的从宋音音身边走过,居高临下道:“不长眼的东西,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话,也是说给谢舒窈听的。 谢舒窈不是原主,虽与她没有多深的感情,但不可否认,宋音音是个好姑娘,还是唯一对原主死心塌地的人,而她现在,身边正缺一个这样的得力助手。 她没松开宋音音的手,扭头对谢兰溪说:“姐姐既然嫌她蠢笨,将她给我如何,我可以用刚才太后的赏赐跟你换。” 谢兰溪听后心情更差了,赏赐本就该是她的,谢舒窈此举,摆明了是在给她难堪! “现在知道叫姐姐了,晚了,我家的丫鬟凭什么给你,门儿都没有。” 第16章 就是你这张破嘴害老子输钱 听了谢兰溪的话,谢舒窈一噎:“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也不是不用这么针对我吧,再说了,宋音音又没有签卖身契。” 好歹也是血缘上的亲姐妹,谢舒窈就不明白了,谢家人何至于待她像仇人。 谢兰溪莞尔一笑,阴恻恻道:“她是没有,可她男人有,你问问她男人会愿意让她走吗。” 谢舒窈明白了,当初谢家人不顾宋音音意愿,执意把她嫁给谢家的下人,就为了这一天。 她觉得离谱,“你别欺人太甚,就不怕遭报应吗。” 眼看着谢舒窈动了火,宋音音赶紧上前劝说:“小姐,别为了我伤和气,不值当的,府里挺好的。” 谢兰溪今天心情不爽,不欲多聊,径直上了马车,临走前还撩开帘子挑衅道:“心疼你的小姐妹了?可惜,她这辈子,就是死也得死在伯爵府。” 看着谢兰溪的马车渐行渐远,谢舒窈站在原地,眼中怒火翻涌,这世道和人心,真比她想的还险恶。 回到伯爵府之后,谢兰溪又将宋音音骂了一顿,爹娘和哥哥都去看小妹了,等他们回来,她可要好好诉苦。 等她终于骂够了,宋音音扶着酸疼的腿站起来,回下人房准备休息。 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的靡靡之音,显然是兴头正盛。 她面无表情的推开门,走进耳房,铺好自己的被子。 刚躺下,隔壁传来一道没什么耐心的声音:“过来把褥子换了。” 听到这声音,宋音音不得不再次起来。 推开门,一男一女映入眼帘,男人叫曹贵,是谢家给她指的夫君,女人叫谭晓雯,是寡妇,也是曹贵的相好。 两人之前还偷偷摸摸的,后来宋音音进了门,曹贵一看是这么个丑八怪,直接把谭晓雯接过来了。 此时,曹贵正光着膀子,挺着大肚腩在桌边喝水,谭晓雯则穿着肚兜,倚在床边笑眯眯的看着宋音音干活。 宋音音趴在床上,腰肢塌陷,背影看过去莫名有几分销魂。 曹贵身上热气未消,下意识走过去在宋音音屁股上捏了一把。 宋音音被吓得立马回过头,一脸警惕。 她倒是庆幸自己脸上的疤,一直受他的冷落,她宁愿一直这样,也不想被他碰。 一旁的谭晓雯见状也凑过来,白花花的胳膊勾着曹贵的脖子,声音懒洋洋道:“还没吃饱啊,这样的你也馋。” 宋音音的脸让曹贵顿时清醒过来,他捏着谭晓雯的下巴亲了一口,咧着嘴笑了两声:“怎么可能,看见她就倒胃口,赶不上你半点儿好。” 宋音音心有余悸,铺好床后赶紧走了。 可没过多久,“砰”的一声,屋门被曹贵踢开,她冲着宋音音走过来,不由分说就开始翻她枕头底下。 宋音音赶紧捂住,惊慌失措道:“你又要去赌?没有钱了,你每次赌都输,还没醒悟吗。” 见她说这种话,曹贵火气更大,直接揪着她的头发把人甩到一边,恶狠狠道:“放你娘的狗屁,就是你这张破嘴害的老子输钱,滚蛋!” 第17章 妓院常客 说话间,曹贵已经把仅剩的银钱搜刮完, 连个眼风都没给她,径直走了。 在经过隔壁房间时,谭晓雯娇滴滴的喊他:“赢了钱别忘了给我买那支金钗啊。” 曹贵数着手里的钱嘿嘿笑了两声,“有你这句话,今晚也肯定能赢,等着啊。” 宋音音跌在地上,额头上破了个口子,看起来狼狈至极。 她眼看着对面的谭晓雯红唇吐出一句“蠢货”,然后关上了门。 * 曹贵去了京城最大的赌坊,他是这里的常客,轻车熟路的进去,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就在曹贵进去没多久,隔壁妓院也迎来了一位常客。 周鹤然稍微乔装打扮了下,被姑娘领进门,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将人按在了桌子上。 今晚范钰琪心情不爽,不肯让他碰,他只能来这儿泻火, 可不知是不是今晚见了谢舒窈的缘故,总觉得妓院的姑娘没滋味儿。 他将姑娘翻了个身,脑子里回忆起谢舒窈的脸。 早知道谢舒窈现在出落的这么水灵,当初说什么也该弄到手。 * 何氏偷鸡不成蚀把米,把侯府弄没了不说,还让谢舒窈在太后面前露了脸,回家之后被老太太狠狠教训一顿,人总算老实了。 谢舒窈舒舒坦坦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她拿着陪嫁的全部家当去买灵石,系统是她的保命符,灵石这种东西,多多益善。 虽然灵石不好买,但听闻京城有一处鬼市,能买到各种奇珍异品,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不卖的,她打算去那儿碰碰运气。 鬼市天黑才开,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 谢舒窈找到曹贵,直接扔给他一张银票:“跟宋音音和离,这就是你的了。” 曹贵打量着眼前的人,见她带着帷帽,虽看不清脸,但身材不错,脱口而出:“可以,那你先跟我睡一觉。” 谢舒窈知道一百两虽然不多,但对这种人已经是天降横财,而且曹贵此人嗜好赌博,按理说该见钱如命才对,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 她觉得不可理喻,冷着脸说:“你做梦,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放过宋音音。” 见她还要加钱,曹贵脸上的探究更深,他还不知道,那个丑八怪这么值钱。 不过为什么。都说有钱人有好男风的,该不会女人也…… 想到这,曹贵眼神一亮,伸手拿走面前的银票,吊儿郎当的说:“行啊。” 谢舒窈闻言刚松了口气,就听曹贵又说:“不过这些只能让给你三天。” 谢舒窈有些傻眼:“你什么意思,我是让你们和离。” 曹贵把银票叠好放进胸口,啐了一口说:“和离?你当我傻了,那女人能干又听话,可是长期银票,这点儿钱就想买断。” “再说一遍,这些只够买她三天,你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要是有其他贵客,你可以给我介绍,给你算便宜点儿。” 谢舒窈有些听迷糊了:“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 曹贵睨着她,笑意盈盈的说:“别装了,我知道像你们这种达官显贵爱好多,不过你倒是给我提供了赚钱的新思路。” 第18章 骗姑娘的小白脸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谢舒窈大约明白曹贵说的是什么了,当即涨红了脸:“你无耻!算了,你把银票还我,我不跟你交易了。” 听了这话,曹贵顿时乐了,大咧咧道:“什么银票,谁能证明这是你的,你叫它它答应吗?” 说完之后,曹贵朝地上啐了一口,仗着谢舒窈一个弱女子不敢做什么,乐呵呵的径直离开了。 他着实刷新了谢舒窈对无赖的认知,这不整个一地痞流氓吗。 谢舒窈攥紧了拳头。 等着瞧! * 鬼市的确如传说中热闹,里面人头攒动,却不吵闹。 几乎都是买定离手,交易十分痛快。 想到曹贵那个人渣,谢舒窈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走到一个写着拿钱买命的摊位,径直坐了下去,纠结着措辞问:“你、赌技怎么样。” 对面的独眼男人,瞥她一眼,把手中的大刀往地上一戳,拍了拍胸脯说:“当然好了,干我们这行的,哪个不是全能,说吧,要拿几个人头,什么身份。” 谢舒窈摇摇头:“不用杀人,永昌伯爵府你知道吗,里面有个小厮特别爱赌博,你能不能让他输的底掉,把娘子输给你。” 这种程度对他们来说就是小儿科,男人觉得她在耍自己,冷嗤一声:“小姑娘,要玩上一边儿玩去。” 谢舒窈当即把银票拍在桌子上:“我认真的,这是五百两,你去赌场的本金另算,事成后再给你五百两。” 不用杀人还能得一千两,没理由不答应。 独眼男把银票收起来,立马换了一副笑脸:“早说,保证完成任务!” 刚被曹贵骗过,谢舒窈心有余悸的问:“等等,你不会骗我吧,拿了钱跑了我也找不到你。” 独眼男冷嗤一声,不屑道:“说什么呢,咱们这都诚信经营,上一个骗人的杀手,已经被关进牢里,等着被大卸八块呢。” “喏,就在那儿,一个没什么本事小白脸,专骗你这种看脸的姑娘。” 顺着他指的方向,谢舒窈看见远处的高台上有一座铁栅栏围成的牢房,里面关着一个身穿一身黑的男人,看着挺高的,但距离太远,看不清脸。 谢舒窈听后点了点头,据说鬼市有自己的规矩,破了规矩的会按门规处置,看来是真的。 * 处理完曹贵的事,谢舒窈开始办正事,只可惜转了一圈,才买到两颗下品灵石,放到系统后,并没有新功能出现,只涨了500积分。 说不定极品灵石才能开发新功能? 行吧,500积分,聊胜于无。 * 与此同时,裴景弋虽然躲在鬼市,行踪还是被发现了,上回他假扮赫连展的事破了敌军的计划,现在是大夏的头号通缉犯。 若是平时,他不惧跟这些人交手,可问题是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现在已经有人怀疑他没死,为了大局,刚才交手时他故意藏拙,中了对方一剑。 现在只能躲起来,等那些人走了再重新找藏身之处。 另一边。 就在谢舒窈想要离开鬼市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牢里那个跑了,兄弟们,给我追!”谢舒窈抬头一看,见远处的牢里果然没人了。 第19章 你快脱了衣服,我看看 大街上人太多,谢舒窈怕被误伤,赶紧找到一处没人的屋子躲起来。 刚打开门,谢舒窈正好跟翻窗进来的裴景弋四目相对。 两人都没想到这里有人,均是身形一滞。 谢舒窈看着面前的脸,两眼瞪得像铜铃。 回忆起那晚在浴桶里的种种,她的脑中突然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那个极品竟然不是npc,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 再看他一袭黑衣,谢舒窈指着裴景弋,一副震惊模样,“是你!” 裴景弋本不想滥杀无辜,但看她一副认出自己的样子,默默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可还没等他出手,谢舒窈突然一惊一乍道:“你是那个骗人钱的杀手,他们在追你是不是。” 裴景弋眼眸微动,摸不准面前的女人什么意思,一时没吭声。 就在此时,一个大汉踹门而入,裴景弋及时闪到门后,拔出了腰间的剑。 那人对尚在呆愣的谢舒窈说:“哎,你看见那个逃跑的人了吗?” 谢舒窈心里有了主意,抬手随意指了个方向:“他好像往那边跑了。” 一群人呼啦啦的走了,谢舒窈关上门,完完全全把裴景弋当成了那个逃跑的骗子。 她扭头打量着裴景弋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完美无缺的脸,有些理解为什么他能骗到钱了。 谢舒窈往前走了两步,戳了戳裴景弋肩膀上的肌肉,咽了口口水说: “你说你长这么帅,干这些坑蒙拐骗的勾当做什么,高危职业,随时都有掉脑袋的风险,不好不好。” “这样,你从良吧,以后当我的侍卫,姐姐罩着你,怎么样?” 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她的孩子也有着落了。 上回没成功,此时她有售卖机,不行就多给他吃几次药。 毕竟这种天菜不好找,多花点儿积分也值了。 而且实在不行,也能当个壮劳力,他不就是为了钱吗,她有啊。 见他一直不吭声,谢舒窈盯着他的脸,两眼放光的问:“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哑巴吧,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裴景弋默默盘算眼前的局势,刚才抓人的跟之前追杀他的不是一波人。 骗人钱的杀手,难不成这蠢女人认错了人。 本着不能打草惊蛇的原则,裴景弋冷声答:“晏回。” 他的字。 他一开口,谢舒窈更满意了,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声音也这么好听,不亏不亏。 只是这人看着脾气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谢舒窈小心翼翼拉了拉他的袖子,试探道:“那群人应该已经走远了,你要不要跟我走,我的马车就在外头。” 裴景弋眼眸微动,没什么表情的说:“好。” 如果这女人当真蠢,他正好可以利用她藏身。 若是别有目的,他也好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马车三拐两拐进了梨花巷,谢舒窈带着裴景弋去到一间小院子。 她出嫁时,谢家只陪嫁了这间又小又破的院子,现在倒正给了谢舒窈方便。 偏僻又安静,特别适合金屋藏娇。 谢舒窈拉着裴景弋进屋,拿出刚才在街边买的药。 “你先在这儿住下吧,过来,我先给你包扎一下。” 哎,养男人就是费钱。 不过谁让他长得好看,得赶快养好身体,好给她传宗接代。 谢舒窈见裴景弋愣着,急不可待开始扒他的衣服,“你快脱了衣服,我看看你伤口严不严重。” 她可不想要个断臂杨过。 裴景弋被她的动作弄得额角青筋直跳,大掌死死按着自己的腰带。 这画面,怎么似曾相识。 想到上一个如此轻浮大胆的女人,该不会…… 裴景弋身形一滞,突然反手扣住谢舒窈的手。 第20章 知道你年轻,体力好 裴景弋想到了那日偷玉佩的女人,可惜,谢舒窈的手心光滑细腻,并没有疤。 若是练武之人,手心必定有茧子,这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裴景弋皱眉,居然不是那个女人。 呵,这世上,轻浮的女人可真多。 谢舒窈并不知道裴景弋所想,见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眼眸幽深的盯着自己,脑袋一个激灵。 他该不会想要…… 不行不行,理论跟实战还是有区别的,谢舒窈有些怂,现在不急,她还是再适应适应吧。 等到了排卵期再来宠幸他。 裴景弋抬眼看她,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着她的表情,语气平稳道:“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还有,为何选我做侍卫。” 名字?谢舒窈本能的撒谎,但有些事,还是提前告诉他吧。 “我叫舒窈,前两年,我爹把我嫁给了一个富商老头,长得丑还秃顶,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连洞房都没法入,你也知道守活寡多难。” 裴景弋嘴角抽了抽,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紧接着,谢舒窈握紧他的手,摸了又摸,眉眼含情道: “你不是缺钱吗,跟着我,姐姐不会亏待你的,等过些日子给你换个大宅子,保证你比其他杀手过的都风光。” 裴景弋:…… 他常年在外地,当初成亲也只是完成任务,根本不在乎妻子叫什么,好像也是什么遥。 但谢家三小姐出了名的谨小慎微,胆小怕事,肯定不会做这种轻浮举动,况且那女人现在还怀着身孕。 裴景弋对谢舒窈的名字没什么怀疑,关注点全在她挂在嘴边的姐姐,忍不住提醒,“我今年二十有二。” 谢舒窈连连点头,一副了然神色,瞥了眼他两腿之间,“知道你年轻,体力好。” 不举之症肯定能治好的。 注意到她的视线在看哪里,裴景弋周身突然泛起杀气。 可没等他发作,谢舒窈突然摸了摸他的头顶,“晏回,你自己换药吧,乖乖听话,等我得空了再来看你。” 裴景弋:…… 他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想杀一个人。 这死女人,是把他当成外室养了? * 虽然女人可恶,但伤还是要治。 裴景弋给伤口换上药,四处转了转,发现这儿并无可疑之处,倒确实是个藏身养伤的好地方。 不如,先观察看看。 是夜,裴景弋出城,告诉江东等人:“你们暂时别进京了,小心打草惊蛇,我已寻了一处藏身之所,暂时按兵不动。” 江东应:“是”。 然后看着裴景弋欲言又止。 裴景弋没什么耐心的问:“还有事?” 江东不想说,说了怕将军难受,不说又感觉内心煎熬,不得已报告:“是夫人,今日有线人碰见她跟一野男人出双入对。” 后面的话,江东没敢说,夫人还给那个男人买药,虽然男人躲在马车上看不清脸,但一想就知道是小白脸,还花女人的钱。 这不等同于花将军的钱吗,将军在外拼死拼活,挣的家业都让夫人养野男人了! 第21章 偷看洗澡 裴景弋听了江东的话,已经淡然了,都有身孕了,成双入对还稀奇吗。 很好,等他恢复身份,第一个弄死她。 他疲惫的按了按额角:“不用关注她,以后她的事也不用跟我报告,正事要紧。” * 自从谢舒窈靠着怀孕,重新在裴府站稳脚跟后,裴府的人看见她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 谢舒窈都能想到,她们在背后怎么议论她。 反正太后都应允下来了,她得赶紧搬走,省的再生是非。 而且,住在裴府好多地方都不方便。 她刚捡回的那个晏回,现在受着伤,正是她怜香惜玉,刷好感度的机会。 只要把他拿下,再加上宋音音,就有左膀右臂了。 谢舒窈美滋滋的规划未来,准备进浴桶泡澡。 就在她解开腰带时,突然觉得背后有人看她。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谢舒窈就一直没放下警惕心,她没直接扭头看,而是拿起铜镜,假装整理头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谢舒窈竟看见身后的窗户纸上被捅了个洞。 一只黑漆漆的眼睛正透过洞口看她。 纵使有心理准备,谢舒窈还是被略显惊悚的画面吓的一个激灵。 裴府真是人才辈出,还有偷窥狂,看那人轻车熟路的模样,想必不是第一次了。 谢舒窈走到角落,猛地拉下绳子。 下一秒,外头响起痛苦的哀嚎声。 “啊!救命!” 碎石噼里啪啦滚下,把外面的人砸的直不起腰。 谢舒窈整理好衣服,抄起一根防身木棍走出去,气势汹汹道:“臭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偷看人洗澡,叫你看,叫你看!” 她一边骂,一边朝那人打。 真是老虎不发威,把人当病猫,一个破家丁也敢欺负到她头上了。 混乱间,谢舒窈隐约听见那人喊,“娘,救我!” 这声音,怎么有点儿耳熟。 谢舒窈定睛一看那人的脸,竟然是…… 与此同时,院子门口响起一声怒吼:“你个贱人,给我住手!” 谢舒窈被气笑了,她还以为是院子里的小厮家丁,没想到居然是裴嘉泽。 她收起棍子,没好气道:“小小年纪,居然学下三滥偷看女人洗澡,什么毛病!” 何氏听到这话,神情丝毫没有改变。 不仅没有一点儿羞愧的感觉,反而一把推开谢舒窈,紧忙扶起满身狼狈的裴嘉泽。 待确认裴嘉泽并无大碍后,才掐着腰破口大骂: “看就看了,少你一块肉了,你多大,他多大,还跟孩子一般见识,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谢舒窈明白了,敢情裴嘉泽还是个惯犯,这其中少不了何氏这个当娘的默许。 这什么家风,儿子不三不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谢舒窈冷笑一声:“如此说来,你洗澡的时候,一定很愿意让你儿子观摩了?” 何氏听后险些被臊红了脸,眼珠子一转,喷着唾沫星子说: “正经姑娘谁说的出你这么不知羞的话,我看你是耐不住寂寞,故意脱衣服给别人看,勾引不成反过来诬陷,不守妇道的贱蹄子!” 第22章 女人就是好挣钱 谢舒窈听了何氏的话,翻了个白眼。 “这个小兔崽子才多大,你个当娘的,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而且,就他那个猪头样,当下酒菜我都嫌腻,也就你拿着当个宝,哪个眼瞎的能看上他。” “我再说最后一遍,赶紧把人清出去,再让我看见他出现在我的院子,别怪我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喂鱼。” 何氏被谢舒窈骂的哑口无言,忿忿的跺着脚,指着她骂:“你给我等着,从明天开始在府里禁足,哪儿都不许去。” 谢舒窈转了下手腕,慢悠悠道:“好大的口气,不让我出门,行啊,明日我就把府里一把火点了,我不活,你们也别想活。” 自古都是儿媳当牛做马伺候婆婆,何氏操劳了这么多年,本以为自己也当上婆婆,有儿媳能拿捏了,可还没过够瘾,谢舒窈突然性情大变。 何氏猜到她是仗着有身子,以为能搬到侯府去,才这么嚣张,当即泼了她一盆冷水。 “做人留一线,凡事别做的这么绝,你以为侯府是你想进去就进去的,别到时候无家可归,哭着回来求我们。” 说完,她拉着裴嘉泽,啐了一口说:“我们走。” 谢舒窈暂时没理解何氏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对她的厚颜无耻又有了新的见解。 老太婆坏得很,还想唬她。 不行,搬家必须立马提上日程,这破地方,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 谢舒窈这边鸡飞狗跳,宋音音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像往常那样做完工回到院子,却发现曹贵正在屋里等她。 他不跟谭晓雯鬼混,居然来找她,这事儿的离奇程度,不亚于太阳打西边出来。 曹贵笑眯眯的看她,拍了拍身旁的一摞新衣服,“给你买的,快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在这种看似温馨的场景下,宋音音却觉得脊背发凉,曹贵是什么人她还不知道,她可不相信他会良心发现。 宋音音慢吞吞的往里挪,警惕的看向曹贵,摇摇头说:“我不要。” 曹贵耐心告罄,一把扯过宋音音的胳膊,粗暴的扯她的领口,“什么玩意你不要,还有你选择的余地,快给老子换上看看。” 宋音音早就觉得不对劲儿,此时更是一个劲儿的挣扎。 “你疯了,放手。” 曹贵被她推了好几下,狠劲儿上来,一巴掌扇下去,宋音音的脸被打的偏了方向,上头立马浮起一个巴掌印。 打完之后,曹贵有些后悔,本来就破了相的脸,这下更不能看了。 不过好在人老实了。 曹贵面无表情把新衣服砸在宋音音脸上,语气恶劣道:“明天早点儿下工,会过来两个贵客,把人伺候好了,有你的赏。” 说完转身轻车熟路搜刮宋音音的钱,同时不忘嘟囔:“女人就是好,腿一撑就能挣钱。” 宋音音料到曹贵不安好心,却没想到他连惊世骇俗的事都做的出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们可是夫妻,你是不是人!” 曹贵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你也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乖乖听话。” 他知道宋音音还是黄花闺女,明天卖的是开苞价。 以后虽然卖不上价,但好歹是个长久买卖。 想到这,曹贵笑了笑,他可真是聪明。 眼看着曹贵离开,宋音音在地上坐了良久,心酸难忍,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第23章 见死不救 宋音音怕曹贵这回是来真的,第二天一早,便找上谢兰溪求情。 她本想着谢兰溪就算看她不顺眼,但同为女人,多少能心软,最起码不让曹贵干那种畜生不如的事。 可她不知道,像谢兰溪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不知人间极苦,根本不能跟她共情。 或者说,她只是站在上位者的姿态,看热闹。 谢兰溪听到宋音音的遭遇后,摆弄着自己新染的指甲,耸了耸肩说: “都说女人嫁人就像投胎,你啊,只能怪你命不好,你男人要把你怎样,关我怎么事。” 这句话无疑消灭了宋音音最后一丝希望。 她跪着上前,趴在地上恳求:“小姐,我这婚事当初也是老夫人定下的,您不能见死不救啊,不如您做主让我们和离,求求你了。” 谢兰溪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帮你,凭什么啊,刚才听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已经够浪费本小姐的时间了,而且……” 说到这,她起身,走到宋音音面前,弯腰拍了拍她的脸,不急不缓说:“我不是说过了,你就算死也得死在伯爵府,这辈子别想别的了。” 听到此处,一直站在门外的孟念芮终于忍不住了。 她侧身进门,打着商量的语气说:“兰溪,这位姑娘的遭遇着实可怜,而且家丁也代表着伯爵府的门面,不如请管事出面,妥善处理此事。” 看见来人,谢兰溪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呦~这不是嫂嫂嘛,不过是跟你客气,你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谢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谢兰溪不是头一回对她这么说话,孟念芮虽然落了面子,但仍维持气度道: “我是夫君明媒正娶进门的,自然也是谢家的一份子,我也是不想谢家因这等小事蒙羞,才……” 不等她说完,谢兰溪就厉声打断,扯着嗓子骂人的姿态活像街边泼妇,淑女形象全无。 “没见过像你脸皮这么厚的,上赶着嫁给我哥就算了,还谢家一份子,想的挺美,一个不下蛋的鸡也敢打鸣,少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孟念芮看着云淡风轻,实际也不是没有气的人。 她指甲嵌入掌心,尽量保持稳重姿态说:“同为女人,何必咄咄逼人,你将来也是要嫁人的,再说了,把你哥比喻成茅坑应该不妥当。” “你……”谢兰溪气的指着她,不知是想到什么,突然笑了,“听我娘说这次小表妹也会来,说不定我哥回来就把你休了,看你能蹦跶几天。” 谢兰溪一甩袖子走了,孟念芮留在原地,脑海中回荡着表妹两个字,脸色越发难看。 她是进门之后才知道的,谢巡还有个两小无猜的表妹。 不过既然当初成亲,他选择求娶她,想来应该没什么。 不过她还是安抚了下宋音音:“这两天你先躲躲,夫君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到时我会同他们说让你出府。” 宋音音听后连连磕头道谢,扭头回屋拿上包袱就要走。 可等她刚走到后门,就见一身淤青的曹贵领着一个独眼男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曹贵指着她,冲独眼男低眉顺眼道:“大爷饶命,她就是我那婆娘,欠你的钱就用她抵,现在人是你的了。” 第24章 镇国公府 看见眼前的情形,宋音音脑中响起一声晴天霹雳,手中的包袱顿时掉落在地。 再开口时,声音都带着颤抖:“曹贵,你不是人,凭什么卖我。” 说着还向独眼男求饶:“大爷,我是良家女子,这事不做数的。” 曹贵见她反抗,一把揪过她的头发,恶狠狠道: “臭婆娘,你是老子的,老子想把你怎样就怎样,轮得到你说话,肯定是你克老子,要不老子怎么会输的那么惨!” 就在此时,独眼男一把扒拉开想要动手的曹贵,从胸口掏出一张纸,冷声道:“这是卖妻书,签字画押了,走吧。” 宋音音被带走的时候哭了一路,她本以为,只要自己再努力点儿,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可如今看来,都是妄想。 这下彻底完了,谁知道这人会把她卖到什么地方去。 就在她悲痛绝望的时候,马车停了。 马车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音音姐。” 宋音音不可置信的撩开车帘,震惊溢于言表,“小姐?”” 在谢舒窈将来龙去脉告知宋音音后,宋音音既激动,又觉得诚惶诚恐,“小姐,你这得花了多少银子啊,奴婢何德何能,让你这么费心。” 谢舒窈随意摆了摆手,“都是小钱,那不重要,关键是,你现在自由了。” 宋音音听到“自由”两个字,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抱着谢舒窈大哭起来。 等她情绪平复好后,谢舒窈开门见山道:“其实,以后的日子可能也不轻快,等进了侯府,还要麻烦你帮我打理府邸,你也知道的,这世上我没什么信得过的人。” 只要能恢复自由身,这点儿事算什么,宋音音抹了把泪,拍着胸脯保证,“小姐放心,奴婢最擅长打理后宅之事了。” 有了她这句话,谢舒窈对开府一事更有底了,她信心满满带着宋音音去侯府,本以为这都是陛下御赐的,还不是如探囊取物。 可等她到了侯府门口后,才惊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只见写着安定侯府的牌匾被随意丢弃在大门角落,本该属于它的地方,却写着镇国公府几个字。 谢舒窈觉得事情不简单,下意识走过去敲门。 一旁的宋音音想要去拦,却晚了一步。 她面露担忧,凑到谢舒窈耳边小声说:“陛下御赐的府邸怎么偏巧是镇国公府,这可坏了。” 谢舒窈从小在乡下长大,对京城中的事了解的不多,闻言纳闷道:“怎么说?” “小姐有所不知,镇国公可是开国将军,一家满门忠烈,可惜都战死沙场,兴许是家里没有男丁,后继无人,宅子才会被朝廷收回。” 谢舒窈虽然忍不住感叹人走茶凉,但还是不解,“既如此,府里应该没有人了才是,搬进去有何困难。” 宋音音摇头道:“并非如此,这可是百年老宅,一直都……” 没等她说完,府门突然被打开,在看清里面的景象后,谢舒窈不自觉后退一步。 只见几十人站在门口,不管是小厮还是丫鬟,都手握武器,队列成行,整齐有序,为首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表情不善。 但不知是不是谢舒窈的错觉,竟觉得这人面相有几分眼熟。 没等她想明白在哪儿见过,老者突然将拐杖往地上一杵,厉声道: “就凭你们裴家这些宵小之辈也敢觊觎我们孟家的东西,再说一遍,若是想占了我这宅子,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25章 古代法拍房 老者说完,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誓死效忠孟将军!” 看这架势,谢舒窈在心里嘀咕,她这是摊上古代版法拍房了啊,怪不得何氏会说那种话,怕是早就了解内情。 谢舒窈走向老太太,见他们抵触裴家,便用另一个身份自我介绍: “老夫人别激动,我对孟将军也是很敬重的,而且我夫君也是为国捐躯,十分能理解您的心情。” 听她这话,宋徽音眼神微动,上下打量她,狐疑道:“你是裴将军的夫人?” 谢舒窈点点头,试图以理服人 :“我理解大家不想搬家的心情,但这是陛下做的主,我一个弱女子,委实不愿为难大家,但世道艰难,娘家婆家都指望不上,只想给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找个容身之所。” 谢舒窈的事他们多少听说过,宋徽音也是女人,自然懂她的不易,尤其是想到她孩子没出生就没有了父亲。 这种痛苦,不亚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一样的。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想到过去的事,宋徽音情绪变得激动,往前走了两步,用拐杖敲了敲脚下的地面。 “我嫁进孟家几十载,迎人来,送人走,为大赵培养了多少将士,他们都在这儿长大,把生命给了大赵,可到头来,却连家都没了,我不能让我孟家的人当孤魂野鬼!死了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谢舒窈有些头疼,她明白古人似乎特别看重归属,这个老太太尤其,而且他们这种大户人家大约都有家祠。 想想也是,奉献了这么多,带着东西走,真是一点体面都没有了。 谢舒窈扫视众人,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我答应你们,将这府邸一分为二,孟家的宗祠及周围的院落都给你们。” 这个回答着实出乎众人的预料,众人面面相觑。 宋徽音面色动容,有些怀疑的说:“你当真愿意让我们留在这儿,常言道一家不可开二门,你这想法倒是闻所未闻。” 谢舒窈根本不在乎,她一个人能住多大院子,有个邻居还好以后有个照应呢。 她连连点头:“当然了,能跟镇国公府当邻居也是件与有荣焉的事,况且孟家满门忠烈,九泉之下说不定还能庇护我安定侯府几分,何乐而不为?” 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孟家也不用搬家,也能解决府邸之争。 就在宋徽音犹豫不决时,门后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打断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外祖母,您可别听她的,空口白话谁不能说啊,他们裴家之前使的卑劣手段还少吗,若是让他们进来,我们不就任人宰割了,她肯定是看您年纪大忽悠你。” 谢舒窈忙着自证:“我说的句句属实,不然我们可以请官府的人来公证。” 贾学瑞不屑冷哼,拉着宋徽音就要走,“少来诓骗我们,外祖母,我们走。” 相对于谢舒窈,宋徽音明显更相信她的外孙,她没说什么,径直被贾学瑞牵着离开。 谢舒窈忿忿跺脚,“就差一点儿。” 那老太太明明都要答应了! 第26章 紧张的像是新婚夜的小媳妇儿 贾学瑞把宋徽音哄走,使眼色让小厮赶紧关门。 他刚才在后院,本来没把来人当回事,毕竟裴家过来这么多人也没把宅子弄走。 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有点儿本事,还想到分家这种主意。 贾学瑞瞥着宋徽音的表情说:“外祖母,您可别信那个女人的话,她一看就是个骗子,您别着急,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们踏进府里半步。” 宋徽音在外头站了许久,有些头痛,闻言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行吧,你看着办吧,改日把小芮叫回来,看看她那边打点的怎么样了。” 她知道圣旨难为,想着孟念芮夫君在陛下面前还有几分话语权,便让她试试,看能不能让陛下收回成命。 只可惜,这事一直没有音信。 贾学瑞听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道: “听说表妹在夫家也没什么话语权,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当初嫁给我,这样最起码能保住国公府,指望她,怕是够呛。” 听了这话,宋徽音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厉声道: “闭嘴,这话是你能说的,况且你横竖也不是孟家人,如何能保住国公府,若是再提此事,就滚回贾家去。” 贾学瑞不甘的咬了咬后槽牙,面上却不敢显露不悦,低眉顺眼道:“知道了,外祖母。” 等回到院子后,贾学瑞气的直摔东西,骂骂咧咧道;“妈的,这个死老太太,当真以为我愿意当孙子伺候她呢。” 说完他招呼过来自己的心腹,俯身耳语:“今晚多派几个人手,争取尽快弄利索。” * 门外,谢舒窈兴许是被气的,脑子一下子灵光了,“我想起来了,这叶氏长的好像……” 见她想着费劲,宋音音紧跟着补充: “小姐,叶氏有两个孙女,小的那个从小脑子就不灵光,痴痴傻傻的,一直不怎么出门,大的那个叫孟念芮,就是您那嫂嫂。” 谢舒窈恍然大悟道:“对对对,孟念芮,孟家,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想到孟念芮这层关系,谢舒窈心里有了打量,说不定她是个突破口。 她可以试试。 * 谢家。 谢巡和谢父谢母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来了。 孟念芮知道后,第一时间跑去书房找了一趟,得知谢巡在忙后,回到屋里等着,高兴地嘴角一直没下来。 成亲一年,她跟谢巡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 听说裴家人今日又去国公府了,她得赶紧告诉夫君这件事,看看事情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她换了身新衣服,确认妆容妥帖后,在屋里来回踱步,紧张的像是新婚之夜的小媳妇儿。 就在她四处转悠时,视线瞥见谢巡带回来的包袱。 谢巡一般不让她动他的东西,说是里面可能会有重要的物件,所以孟念芮平时连碰都不会碰一下。 可今天,她一眼就看见了包袱一角露出来的盒子,孟念芮认得那是一家很有名的首饰铺的。 她身形一滞,下意识抽出来看了一眼,是一支精美的宝石发钗。 孟念芮心下动容,险些红了眼眶。 这还是他第一次送她礼物。 她就知道,自家夫君是个面冷心热的。 激动过后,孟念芮将发钗原封不动的放回去,期待谢巡亲自送给她的那一刻。 下一秒,推门声响,她以为是夫君回来了,立马上前迎接。 可在看见来人后,表情立马淡了,“赖嬷嬷。” 被唤作赖嬷嬷的人,高傲的冷哼一声,扬着下巴说:“夫人有请。” 第27章 抬平妻 莫雪婧是谢家主母,孟念芮的婆母。 养出这么三个出类拔萃的儿女,她自然也很厉害。 旁人都说莫雪婧端庄贤惠,可孟念芮看见她就觉得瘆得慌,特别不愿意跟她打交道。 不过虽然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去。 去到莫雪婧的屋子后,孟念芮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笑脸,恭敬道:“婆母,您叫我?” 话音落下,莫雪婧连个眼风都没给她,直接吐出两个字:“跪下!” 孟念芮不明所以,慌张的攥紧帕子,“婆母,我……” 不等她说完,赖嬷嬷已经过来按她的肩膀,强硬道:“主母说话,你没听见?” “砰!”的一声,孟念芮狼狈跪在地上,疼的眼泛泪花。 此时,莫雪婧才幽幽看她一眼,凉津津道:“你刚才去找崇文了?” 孟念芮委屈咬了下唇:“是,因为国公府宅子的事,我想让夫君帮我问问……” “你好大的胆子!” 她的话再一次被打断,莫雪婧看着很是生气:“崇文每日有多忙你知道吗,况且这事是陛下圣谕,你想让他同陛下作对?” 孟念芮连连摇头:“不,我不是,我只想试试。” “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反正你们孟家也没人了,收了就收了,想让我儿趟这趟浑水,做梦!” 自从孟念芮嫁进谢府,莫雪婧对她虽然不亲近,但面子上一向过得去。 她不明白,怎么出去一趟,婆母竟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孟念芮性格并不强势,但牵扯到孟家,她还是有几分骨气在的。 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若是谢家的老宅被收,您还会这么说吗” 听了这话,莫雪婧微微眯起眼,径直走上前,扬起手就要扇她,“放肆!” “啪”的一声,孟念芮的脸被打的偏了头。 孟念芮何时见过这种架势,当即懵了,眼瞅着第二个巴掌就要落下来,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母亲。” 谢巡站在两人中间,狭长的眸子看了看孟念芮,又看莫雪婧,声音冷冷道:“这是在做什么?” 孟念芮看见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起身抱住谢巡的胳膊,红着眼眶说:“夫君。” 她本想着谢巡能为他做主,可接下来,谢巡的反应着实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只见谢巡眸光淡淡,没什么表情的冲她说:“你先出去,我与母亲有话要说。” 孟念芮手指收紧,鼻尖酸涩,哽咽着说:“夫君~” 谢巡的冷漠表情与她含情脉脉形成鲜明对比,他一字一顿的重复:“出去!” 孟念芮脸颊绯红,不是害羞,而是觉得窘迫。 她慢慢松开手,视线不再看谢巡,满脸落寞,转身离开了。 此时,屋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谢巡坐在桌边,自顾自倒了杯水,修长的手指转着杯子,漫不经心,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刚回来就发这么大脾气。” 莫雪婧还在气头上,毫不遮掩的说:“我不喜欢这个孟念芮,没别的本事,一天天光知道盯着你,又生不出个孩子,留她有何用。” 谢巡疲惫的按了按额角,按着耐心说:“要孩子急不来,成亲才几天,再说了,当初让我娶的是您,现在说不喜欢的也是您,到底想怎样。” 说到重点,莫雪婧警惕的看了眼外头,放低音量说:“你跟方亦柔不是两情相悦吗,抬她做个平妻如何?” 第28章 今晚留宿 话音落下,谢巡抬眼正视她,声音没什么起伏的说:“我一直拿她当妹妹,母亲为何这么说。” 莫雪婧“啧”了一声,“跟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俩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而且当年你定亲,方家也是递过信的,说明方亦柔肯定喜欢你。” 这点谢巡倒是真不知道,顺着话问:“既然不同意,现在怎么想起这出了。” 莫雪婧朝他使眼色:“此一时彼一时嘛,谁想到方家真发迹了,方亦柔的父亲升任九门提督,我看方亦柔的身体也好了不少,说不定真能为谢家延续香火,不过实在不行还有孟念芮。” “哎,主要是,当初娶孟念芮,是得了好名声,可名声不能当饭吃,你知道的,官场上这帮人,最懂得权衡利弊。” 谢巡面上平淡,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这事我再想想。” 说起方亦柔,莫雪婧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想什么想,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 谢巡回屋的时候,孟念芮已经整理好情绪,起身伺候他宽衣,而后便是为他按捏肩膀,舒缓疲劳。 孟念芮就这点好处,善于自我开解,每回被谢巡惹的伤心,不用人哄,她自己就能消化好了。 谁让她喜欢他呢。 他是她情窦初开心上的一抹朱砂痣,如今如愿以偿嫁给她,纵是万般苦,她也吃得。 不得不说,谢巡也最满意她这点,温柔小意,不骄不躁深得他心。 成亲一年,朝夕相处,不能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他缓缓开口:“国公府的事休要再提,陛下做的决定,岂有朝令夕改的道理,陛下不是给你们指了另一处府邸,若是嫌小,我在附近再置办一处大的,这两日,你们就搬过去。” 话题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孟念芮虽然不甘心,却也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事情大概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她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点头:“好吧。” 自己的事解决不了,她想着能不能帮宋音音,犹豫着说:“对了,咱们府里不是有个叫宋音音的吗,她男人对她不好,想让我们帮着主持和离,能……” 谢巡向来最烦后宅之事,没等她说完,就不耐烦的打断:“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闲心了,还关心起丫鬟小厮的事了,后院有母亲操持,不用你费心。” 孟念芮:“可是……” 不等她再说,就对上谢巡冷冰冰的眼神,孟念芮落寞的垂下了头,不敢再吭声。 谢巡看她这样,心下动容,起身环顾一圈四周说:“收拾一下,我今晚留宿。” 听到这话,孟念芮一下子拨云见雾了。 婆母总是明里暗里催她生孩子,她倒是也想要个孩子傍身,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从成亲后,他们同房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过来,今晚…… 一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孟念芮脸上弥漫上一层红晕,娇羞点了点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久别重逢,空气中都沾染上了暧昧气息。 最起码孟念芮这么觉得。 她知道谢巡对男女之事向来冷静自持,便想着主动点儿,默默靠到他身边。 可还没等她碰到谢巡的手,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29章 这女人,也太不懂事了! 谢巡面露不虞,冷声道:“何事?” 门外丫鬟传话:“少爷,方姑娘突然胸口痛,疼的直流眼泪。” 一听这话,谢巡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不由分说,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孟念芮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角,“夫君。” 谢巡像是此时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瞥她一眼道:“你先歇息吧。” 这意思,今晚的事可能黄了。 孟念芮觉得不甘,方亦柔是他的表妹不假,可他们终究有缘无分,自己现在才是他的夫人。 她强撑镇定,落落大方道:“夫君又不会治病,去了有何用,不如先请府医去看看,稍后我陪夫君一起去看表妹如何?” 孟念芮说的方法,在她看来,十分合情合理。 表妹大老远的来了,不能不接待,如此一来,面子上能过得去,还能显示她跟谢巡夫妻一体。 谢巡见过多少大风大浪,怎会不知道她的算盘。 他蓦地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谢巡居高临下的看着孟念芮,凉津津道:“我早就说过,最讨厌后宅污浊之气,莫要把后宅使的那些心眼子用到我身上。” 孟念芮没想到谢巡这么不给她面子,脸色当即垮了,支支吾吾的解释: “不、我只是……” 可谢巡根本没有耐心听她说完,径直离开了。 来传话的丫鬟看见这一幕,轻蔑瞥了眼孟念芮,跟在谢巡身后得意离开。 * 方亦柔自小便病恹恹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得到了谢巡的不少关爱,毕竟人都有保护弱小的本能。 谢巡一进屋,就听到方亦柔柔柔的声音,“崇文哥哥,你来了。” 方亦柔五官长的极好,是那种让男人一看就能生出保护欲的小白花长相,湿漉漉的大眼睛仿佛能看到人心里。 配上她病恹恹的姿态,柔弱感拉满,可把谢巡心疼坏了。 谢巡见她要下床,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一把按住她,语气柔和道:“快歇着吧,不是说身体好了吗,怎么又不舒服。” 说完不忘吩咐一旁的丫鬟:“还不快去请大夫。” 方亦柔咬唇,欲盖弥彰的眨巴眨巴眼,含糊其辞道:“没什么,兴许是长途跋涉太累了。” 一旁的丫鬟见状,跟受了破天委屈似的,当即跪在地上,见缝插针的说: “大人明鉴,京城不比南方,这院子又阴凉的很,小姐的身体自然吃不消,明明之前小姐每次来都住玉竹轩的,哪知道这回来,少夫人说当库房用也不给我们住。” 越往后说,丫鬟声音越小,像是害怕,但足矣让谢巡听个清楚。 等丫鬟都说完,方亦柔才跟恍然大悟似的,露出不满的表情,怒斥道: “就你多嘴,你以为这是在自己家呢,如今少夫人才是府里的主子,怎么安排怎么听就是了。” 说着,她重重咳了几下,不悦道:“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表哥,你别听她的,我在这里好得很。” 她看似是帮孟念芮说话,实际却在做实孟念芮排挤她的事实。 此时,谢巡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 没想到孟念芮看着是个心思纯良不谙世事的,却背着他使小心眼。 这女人,也太不懂事了! 第30章 可是她叫自己嫂嫂哎 谢巡薄唇紧抿,沉默半响,忽的开口: “你就是喜欢什么事都自己扛,受了委屈怎么不告诉我,这样,你明日就搬到玉竹轩去,在府里像在自家一样,我看谁敢拦你。” 方亦柔眼角流露出笑意,点了点头:“柔儿谢过表哥。” 话音落下,谢巡突然注意到,丫鬟正在窗外悬挂花灯,随口问了句:“你喜欢这个?” 方亦柔笑笑:“只是觉得新奇,头一次在京城过圣寿节,听说外头有灯会,便让丫鬟买回来两个,就当去过灯会了。” 谢巡听着心酸,顺着方亦柔的话脱口而出:“既然到了京城,哪有在屋里看灯的道理,你若是愿意,我带你出去转转。” 方亦柔听后,眼睛噌的一下亮了,惊喜道:“真的吗,表哥你愿意带我出去?” * 谢巡走后,孟念芮面对着一大桌子菜,一点儿胃口都没有,甚至还有些恶心。 她曾经不止一次从谢云溪及谢家其他人嘴里听到过方亦柔这个名字。 他们都说谢巡跟方亦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不是方亦柔体弱,早就成了谢巡的妻子。 对于这些传言,孟念芮半信半疑,如果真是那样,谢巡怎么会求娶自己,还说心悦于她,专门写信表露心迹。 虽然这么想,但孟念芮一想到谢巡可能跟那什么表妹在一起,心里还是不舒服。 不过毕竟是病人,算了。 外头鞭炮齐鸣,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屋里着实不好受,为了防止自己越来越难过,孟念芮收拾好东西径直出了门。 这也是她消解情绪的一种方式,忙起来就不伤心了。 孟念芮出门的时候没带丫鬟,等到了大街上,看见人头攒动,人群熙熙攘攘,忽然有些害怕。 要不然,还是回去吧,等谢巡回家见她不在,肯定又要发脾气了。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孟念芮吓的一个激灵,见对方是女子才松了口气,但还是面露不悦道:“你做什么挡我的路。” 谢舒窈微微一笑,甜甜的喊了声:“嫂嫂。” 谢舒窈国公府的来龙去脉跟孟念芮讲了一番,表示希望她能跟她一起,回去劝劝宋徽音。 孟念芮是个明事理的,一听说宅子有了着落,自然很乐意。 而且她是谢巡的妹妹,虽然不亲近,可她叫自己嫂嫂哎。 虽然是孟家跟谢家的宅子没隔多远,可依着谢家的规矩,孟念芮只在特定的日子才会回去。 不然女人总回娘家,是要被说闲话的。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祖母和妹妹,孟念芮甚至觉得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就在她满心激动时,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住脚步,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耷拉下去。 谢舒窈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竟然看到了,谢巡? 谢巡身边站着一个姑娘,穿戴的严严实实,他甚至还贴心为那姑娘整理兜帽。 姑娘则亦步亦趋的跟在谢巡身边,好奇的东张西望。 走着走着,兴许是桥上的人太多的缘故,姑娘脚下一歪,险些跌倒。 不过既然有谢巡在身边,又怎么会让她摔了。 只见方亦柔倒在谢巡怀里,跟他抱了个满怀。 看着眼前的一幕,孟念芮死死捏着手里的帕子,指尖嵌进掌心。 第31章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体弱多病,却出来看灯会,还是孤男寡女,真是好笑。 她的视线从谢巡身上移到方亦柔身上,在看到方亦柔头上的发簪后,瞳孔一震。 是谢巡包袱里的那支。 她还以为是送给她的。 这一刻,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谢家人给的万般委屈,她都能咽下,唯独谢巡不行。 方亦柔的出现就像是一只引子,让孟念芮受了一天的委屈瞬间爆发。 她憋不住情绪,闪身躲到巷子里崩溃大哭。 与此同时,桥上的谢巡突然回头,看着一闪而过的身影,皱起眉头。 方亦柔见他心不在焉,扭身扯了扯他的袖子,娇声道:“崇文哥哥,你怎么了?” 谢巡眼神温和,见方亦柔脸色泛白,担忧道:“这里风大,要不我们早些回去吧。” 方亦柔面露不舍:“没关系的,好久没跟你这样闲逛了,一瞬间感觉回到小时候了。” 谢巡宽慰道:“以后有的是时间。” 方亦柔乖巧点头,也就是此时,谢巡才看到她头上戴的发簪,冷不丁的开口:“这发簪?” 方亦柔摸了摸发髻,扬着下巴,娇羞一笑,开口说:“不是你让姨母送过来的吗,好不好看?” 这是谢巡给孟念芮买的,不过东西都已经到方亦柔手里了,她也喜欢,他断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大不了,改日再给孟念芮买一个就是了。 思及此,谢巡没有多言,只淡淡道:“好看,很衬你。” * 另一边。 看着孟念芮情绪崩溃,谢舒窈尴尬的搓了搓手。 她向来对美女帅哥都没有抵抗力,看着美人垂泪,她同情心泛滥,冲她张开双臂,弱弱的问:“需要抱抱吗?” 孟念芮从指缝里看她一眼,抽抽搭搭的说:“连你也笑话我是不是。” 说完,她一头扎进谢舒窈怀里,撕心裂肺道:“呜呜,你们谢家没好人。” 等孟念芮哭够了,谢舒窈象征性的安抚她,“气大伤身,为了男人不值当的,你长的漂亮又年轻,背后还有国公府撑腰,就算和离了也能再找个青年才俊。” 听到和离两个字,孟念芮瘪了瘪嘴,“可我舍不得,从一次见他我就喜欢他,嫁给她是我这辈子的愿望,而且我觉得夫君对我也是有感情的,只不过婆母觉得我家日渐式微,狗眼看人低,才……” 说到这里,她似乎是觉得哪里不妥,立马噤声,小心翼翼的看向谢舒窈。 谢舒窈知道她担心什么,立马摆了摆手说:“她连我是死是活都不在意,你觉得我还会把她当亲娘?” 谢舒窈一边感叹恋爱脑没救,一边惦记国公府的事。 她本可以不搭理孟念芮的事,但同为女人,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她还是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以为他喜欢你,可喜欢你的男人,怎么会让家人欺负你呢,有没有可能,他家人的态度也侧面代表了他的。” 孟念芮听后愣怔半响,却不敢深思,赶紧转移话题说:“咱们快去国公府吧。” * 两人抵达国公府后,本着不想弄得人尽皆知的想法,直接去了后门。 可还没走近,就见一行人鬼鬼祟祟的,正在往外头的马车上运东西。 贾学瑞一副府邸主人的模样出来指挥,“还不快点,今晚可是圣寿节最后一天,必须全都搬完。” 孟念芮看着一个个大箱子,瞳孔一震,“那是我娘的嫁妆,他们是在搬库房。” 孟念芮当即就要上前,却被谢舒窈一把拉住,有了先前跟曹贵打交道的经验,她知道对付这种人必须有点儿手段。 “咱们就两个人,怎么跟他们硬碰硬,而且若是他们就是咬死不承认,之前搬走的东西去哪儿找。” 孟念芮气的不行,“我就说这个贾学瑞靠不住,祖母非觉得府里缺个男丁帮衬,才让他来的,现在怎么办啊。” 眼瞅着对方就要进行收尾工作,谢舒窈拉着孟念芮上了一辆马车,“咱们跟过去,看看他们去哪儿。” 第32章 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找到 当马车再次停下的时候,谢舒窈和孟念芮都震惊了。 本以为贾学瑞会把东西送到什么偏僻的地方藏起来,没想到竟是来了范府。 也就是范钰琪父亲范博家。 范博在京城做个六品通判,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官,在大女儿进宫得宠后,名声才大了些,贾学瑞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贾学瑞在将东西交给范博后,得到了一大箱黄金。 他喜不自胜,却同时冒出一个疑问,“不知道范先生看上什么了,这些东西,怎么会值这么多钱?”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国公府历来都是武将,没攒下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就算有,跟这些黄金比也是小巫见大巫。 范博随手拿起一本兵书手抄本,正看得两眼放光,听到这个问题,眼神顿时变得犀利,“问这么多做什么,不想活了?” 贾学瑞点头哈腰的说:“不敢不敢,小的这就走了,保证再不回京城。” 与此同时,谢舒窈跟孟念芮知道此行没法再深入调查,溜下马车准备离开。 可两人刚下车,就被一队队的侍卫吓傻眼了,赶紧分别找地方躲起来。 这些侍卫看着不像普通人家会有的,一个个训练有素,配着刀剑,气势不逊于锦衣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皇城巡逻呢。 此时,孟念芮躲在马车后,谢舒窈则在墙角。 眼瞅着侍卫就要走到孟念芮身边,谢舒窈连说带比划说:“我跑得快,引开她们,你先回家。” 孟念芮长这么大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吓的话都不会说了,只拨浪鼓似的摇头。 眼看着巡逻的侍卫朝孟念芮走去,谢舒窈憋着一口气,提起裙摆就跑了。 前方就是最热闹的前门大街,等跑到那儿就安全了。 巡逻的侍卫听到动静后,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一个小厮神情慌张的走向范博,俯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让范博当即脸色大变。 “追,派出所有亲卫,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找到!” * 圣寿节是与民同乐的好日子,同样也是搞小动作的绝佳时机。 贾学瑞选择在这几天下手,同样出动的还有蛰伏在暗处的裴景弋。 他虽然将大夏埋藏在京城外的兵一网打尽,可事情还没有根除。 这些人从大夏进来,经过层层关卡,若是没人里应外合是万万做不到的。 他留在京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此时,他已经通过昨日截胡的密函,找到了细作。 谁能想到一个平平无奇的文官,会跟大夏交往甚密。 裴景弋从范博书房暗格内找到一本写满赵国武将信息的册子,每个人统领的部下,擅长使用的战术,甚至还有绘制了一半的布防图。 拿到证据后,裴景弋火速离开,可他前脚刚走,书房就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了异样。 霎时间,范宅的上百名侍卫倾巢出动。 裴景弋飞檐走壁,察觉出身后异样后,躲到一处角落后脱下身上的夜行衣,摇身一变普通装束奔向前门大街。 与此同时,隔壁巷子里,谢舒窈跑的心惊胆战。 刚才一路上,她复盘孟家的事,突然觉得不简单。 孟家世代武将,有什么东西能比黄金还值钱。 那群人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若是抓到她,必定是要灭口的。 没等走到大街上,巷口另一个方向突然走出来一个男人,谢舒窈以为是范家的人追上来了,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恰巧此时,外面烟花绽放,光亮照在两人脸上,四目相对,两人均面露惊诧。 “晏回?” “是你?” 第33章 被强吻 谢舒窈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裴景弋,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她不由分说扑到裴景弋怀里,两手抱着他的脖子,一脸欣喜道:“好巧啊,正要找你一起看花灯呢。” 此时,裴景弋的呼吸已经平复下来,升起了跟谢舒窈同样的想法。 这个女人,眼下倒是个合适的挡箭牌。 眼瞅着脚步声近在耳边,不出三秒,那些人应该就会经过这处巷口。 孤男寡女,要做些什么才能不被怀疑呢。 裴景弋虽没有过女人,但没吃过不代表没见过。 他两手掐住谢舒窈的腰,双臂用力将她提起,一个转身把她抵在了墙上。 谢舒窈本能的用腿夹住他的腰身,口中发出一声浅浅惊呼。 这声音,落在暗夜里,很难不让人联想点儿什么,尤其是两人现在的姿势。 裴景弋身形高大,宽厚的臂膀将谢舒窈挡的严严实实,从身后看,只能看见她勾在他腰间的两条腿。 谢舒窈心跳突然快了起来,眼看着裴景弋俯身向她靠近,结实有力的胸膛压在她的胸口。 她仰头,迎着裴景弋,咬住了他的唇。 本来只想借位做戏的裴景弋,第二次被强吻了。 唇齿交缠间,路过的两队侍卫都看傻眼了,纷纷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有的人甚至发出惊呼。 “我艹!” “靠!” 他们脚步未停,脖子却都伸长了。 看人家活色生香,美人在怀,他们却还要干这种苦逼的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一行人虽然多看了两眼,但仍记挂着任务为重,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追踪。 完完全全没把两人往追踪目标上想。 * 一吻结束,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裴景弋把谢舒窈放在地上后,摸了摸刺痛的嘴角,看着拇指上的血迹倒吸一口冷气。 如此残暴的亲法,他倒不是第一次见。 这感觉,跟那个女人,怎么看怎么像。 接吻时手指抚摸他肩膀的小动作,喉咙中不自觉溢出的轻喘,甚至连大腿夹住他腰身的触感,都是那么熟悉。 想到这,裴景弋本来带着几分欲望迷离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 怎么就那么巧,一而再再而三的碰见她。 想到这,裴景弋突然捏住谢舒窈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语气凉凉道:“突然想起来,那日在鬼市,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吧。” 谢舒窈演技精湛,故作无辜的眨巴眨巴眼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在两人长久的对视中,裴景弋试图看出她的破绽。 过了半响,谢舒窈恍然大悟般“奥”了一声。 然后一拳头锤在裴景弋胸口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其他女人了,哼,你该不会骗别的女人钱,还骗色了吧,你不干净了!” 裴景弋被她的反应砸蒙了,一手握住她的手腕,蹙着眉头说:“做什么!” 谢舒窈委屈巴巴的说:“你说干什么,我救了你的命,给你花了钱,你是我的,还敢跟我在一起时想别的女人。” 第34章 我腿软,你牵着我 面对谢舒窈的无理取闹,裴景弋口中吐出一口浊气,被吵得头痛,连刚才的质问都抛到脑后了。 虽然躲过追杀,但此地不宜久留,他转身往大街上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直截了当的问:“你夫家是哪家,就这么放任你大晚上出来?” 谢舒窈暂时不想把身家抖搂出来,继续撒谎:“就一个姓徐的富商,京城很有名的,他那小妾多的,自己都数不过来,哪儿会在乎我去哪儿啊。” 裴景弋常年在外,对京城并不太了解,更不知道有没有个姓徐的富商。 他只是随口问问。 谢舒窈见他没问题了,跟上去不遗余力的揩油,哼唧着说:“我腿软,你牵着我。” 面对美人投怀送抱,一般人或许会欣喜若狂,可裴景弋不是一般人。 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俊朗的脸上很是冷淡。 谢舒窈也不气馁,二话不说,直接抱住了她的胳膊,将半边重量压在他身上。 兴许是演戏演上瘾了,也或许是想故意捉弄他,谢舒窈又抛出刚才那个问题,“你还没说,你到底有没有别的女人。” 裴景弋还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心不在焉的说:“我说没有你就信?” 谢舒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当然了,谁让我喜欢你呢。” 关键是,你就算想也是有心无力啊。 裴景弋脑子里闪过家里大着肚子的夫人,和之前在浴桶里轻薄他的女人,没什么表情的说:“那就没有。” 谢舒窈满意地收紧手臂,甜甜一笑:“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说完之后,她咬着后槽牙腹诽:男人果然都是骗子! * 另一边,孟念芮吓的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从范府附近逃离后,跌跌撞撞往谢府的方向跑去。 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走着走着,她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不受控的朝前跌去,裙摆“刺啦”一声,立马被扯成两截。 孟念芮捂着发痛的膝盖,鼻头一酸,差点儿没哭出来。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破了。 她坐在地上,扒拉着裙摆看,上头果然沾染上了血迹。 此时,孟念芮无比后悔今日出来的决定,她一瘸一拐的往家走,每一步都忍着剧痛。 没走多远,身旁突然停了一辆马车,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孟家姑娘吗,深更半夜的,怎么一个人在大街上逛荡。” 孟念芮为了维持仪态,本就小步走着,听到声音后,偏头去看,没什么好脸色的说:“陆大人,好巧。” 陆北骁乃禁军统领,本来跟谢巡一个武官一个文官,按理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可他跟谢巡不对付也是众所周知的事。 要细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每回见面说话都夹枪带棒。 孟念芮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态度自然也不好。 打过招呼后,她回过头,自顾自的走,不想搭理他的态度显而易见。 若是一般人,见此情形,早该识趣自行离开,可陆北骁就跟看不见似的,竟让马车跟保持差不多的速度,跟在孟念芮身边。 他曲着长腿,慵懒依靠在马车上,慢悠悠道: “夜色渐深,此处距离伯爵府还有段距离,照你这速度,怕是要走到天明了,姑娘要是不嫌弃,不如上来,让我带你一程?” 孟念芮不觉得他会这么好心,干脆拒绝道:“不劳烦陆大人了,我喜欢散步。” 陆北骁听后,意味深长的“奥”了一声,幽幽道:“这样啊,我本想着,满大街都是范府的侍卫在抓刺客,怕他们冲撞了姑娘,既然姑娘不领情,就算了。” 听到刺客两个字,孟念芮心中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在找她和谢舒窈吧。 她来不及多想,忙不迭道:“路程是有些远,还是有劳陆大人了。” 上了马车后,孟念芮不自在的将裙摆折好,盖住受伤的位置,本想着凑活一路就能回家了,可陆北骁鹰隼一样的眼睛盯着她看,看的她浑身不自在。 孟念芮忍无可忍道:“陆大人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陆北骁轻笑一声,眼睛却没挪开视线,慢悠悠说:“我只是好奇,刚才看谢巡带着姑娘看花灯,你却自己在街上闲逛,你们两口子还挺有意思的。” 第35章 我不回去了,就在这儿陪你睡 眼看被人戳破自己的家事,孟念芮面露窘迫,耳根像是点了火把。 她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了陆北骁一眼。 看她的反应,陆北骁做恍然大悟状,突然大笑两声。 “原来是外头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啊,谢兄还真是厉害,下次见到他,陆某一定向他讨教怎么做到的。” 陆北骁本就是凶狠长相,肆无忌惮的笑起来,显得脸色更加狰狞。 不过孟念芮现在却来不及害怕,立马维护谢巡说:“你胡说什么,我夫君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家的家事,还轮不到陆大人管。” 说完之后,孟念芮就后悔了,毕竟这是在陆北骁的车上,若是他狗急跳墙,伤了她,或者把她扔到荒郊野地,可如何是好。 可孟念芮预想中的事并没有发生,陆北骁只脸色阴冷的说了句:“姑娘自得其乐,陆某确实管不着,也不屑于管。” 然后就一直望着窗外。 他不吱声,孟念芮也不说话,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好不容易挨到地方,在离谢府还有一条巷子的时候,孟念芮出声:“就在这儿停下吧。” 她可不想被谢府的人撞到她和陆北骁在一起。 陆北骁也不戳破她,吩咐外头的人说:“停车。” 孟念芮小心翼翼下车,思虑两秒,还是扭头道谢:“今日多谢陆大人了。” 一抬头,不知是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孟念芮下意识接住,发现是一个瓷瓶。 “专治跌打损伤,保准你明天活蹦乱跳。” 不等孟念芮反应过来,陆北骁已然驾车离去。 孟念芮心中划过一丝异样,下意识把药收起来。 进到谢府的时候,谢巡和方亦柔也刚回来不久,正坐在一起喝热茶。 孟念芮缓缓走过去,“夫君……” 谢巡看见她,刚要起身,一旁的方亦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嗽的动静成功吸引了谢巡的注意力,让他停下脚步。 谢巡给她拍了拍背,嗔怪道:“是不是呛到了,跟你说了慢一点儿,喝这么急做什么。” 方亦柔用帕子掩着唇,柔弱的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衬托着一旁的孟念芮活像个多余的。 孟念芮咬了咬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真是她太小心眼儿了吗。 可她实在做不到大度。 她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赶在情绪失控前快速转身离开。 因为腿上受伤,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可谢巡却浑然不知,还在被方亦柔缠着。 孟念芮心生无助,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怜,他对方亦柔能照顾到无微不至,为什么都没看出她的腿受伤,连那个陆北骁都看出来了! * 孟念芮回家后,裴景弋和谢舒窈也回到了梨花巷的小院。 谢舒窈看见里面的陈设布置后,一脸惊喜道:“哇,这院子打扫的真干净,屋里也一尘不染的。” 她蹦蹦跶跶跳到裴景弋身边,搂着他的脖子,“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十分宠溺道:“晏回,你可真是贤惠。” 尽管裴景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偏过了头,还是被她亲到了下巴。 他发现了,这女人可真是爱动手动脚,比他见过最好色的男人还要过分。 若不是现在寄人篱下,她又帮了他,他一定一掌把她打飞。 裴景弋面无表情扯开她的手,冷声道:“你还不走?” 谢舒窈表情落寞,有些伤心的说:“回去也是独守空房嘛。” 说到这里,她突然看向裴景弋,眼神发亮,裴景弋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默默后退半步。 果不其然,谢舒窈紧接着说:“我今晚不回去了,就在这儿陪你睡,好不好?” 第36章 这个蠢女人,就是单纯好色 看着谢舒窈两眼放光,一脸跃跃欲试,裴景弋面露无语。 他动了动发痛的肩膀,猜到伤口又裂开了,自顾自走近净室,扔下一句话,“我这个人喜静。” 进了净室后,裴景弋脱了上衣,面不改色的将满是鲜血的纱布拆掉,拿出上次谢舒窈买的药,刚要撒到伤口上,就见谢舒窈推门而入。 “不是吧,你连伤口都不处理,就直接用药,再好的药也浪费了。” 谢舒窈径直抢过裴景弋手里的药瓶,弄了盆温水又找了块干净的巾子,小心翼翼给她擦拭伤口。 伤处位置实在是不方便裴景弋自己动手,见谢舒窈手法干净利落,他也就没推拒。 从前军中也有大夫给裴景弋处理伤口,不过男人和女人还是不一样,谢舒窈这双手落在他皮肤上,跟小猫挠似的。 他手掌撑在膝盖上,有些烦躁的说:“差不多了。” 谢舒窈才不管他催,照常按自己的节奏来,她以前演过医疗剧,对于基本的包扎伤口还是有基础知识的。 等纱布整齐缠好后,谢舒窈才注意到,裴景弋身上还有好多道伤口,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疤痕的颜色也不一样,一看就是不同时期留下的。 重点是,她发现,他除了腹肌,还有人鱼线。 谢舒窈看着他腹部最长的那道,抬手摸了摸,嘟囔着说:“怎么这么多伤口,你这业务能力不行啊,武功不好还当什么杀手。” 被摸的裴景弋小腹一紧,当即推开她的手,睨她一眼,声音冷冷道:“你又知道了。” 嚯,还敢嘴硬。 谢舒窈随口说:“行,你比裴将军还厉害行了吧。” 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裴景弋周身突然袭来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看着谢舒窈只是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后,试探的问:“你认识他?” 谢舒窈点头,随口胡诌:“当然了,十八岁就当上骠骑大将军了,谁不认识啊,不过武将大都长的粗犷,他肯定不如你长的好看。” 说完之后,谢舒窈双手捧着下巴,一脸星星眼的看向他。 裴景弋冷哼一声,心里暗骂一句花痴。 处理好伤口后,裴景弋自顾自的上床休息,丝毫没给谢舒窈靠近的机会。 谢舒窈见他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自己扒拉出一床被子,躺在榻上,长吁短叹道:“行吧,就让我一个人睡这冷冰冰硬邦邦的榻吧。” 裴景弋连个眼风都没给她,规整躺下,阖上眼睛。 半个时辰后,谢舒窈见裴景弋呼吸平稳,已经睡熟了,悄摸摸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丝毫没注意到裴景弋的睫毛颤了一下。 她避开裴景弋受伤的肩膀,爬到里侧,钻进他的被子里,紧贴着他躺下。 然后,手不安分的搭上了他的腰间。 裴景弋本想看看这个女人想耍什么花样,可当她的手从他的衣服下摆钻进去,他终于确定。 这个蠢女人,就是单纯好色! 他忍无可忍,一把扒拉开谢舒窈的手,语气暴躁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舒窈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一个哆嗦,咽了口口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你、你看你,这么热的天,穿这么多干什么。” 说完之后,她也知道自己的话站不住脚,猛地从侧面抱住裴景弋,哼哼唧唧的说:“我保证,就抱抱,什么都不做。” 第37章 指尖下的肌肉发烫发硬 面对谢舒窈的口出狂言,裴景弋冷声道:“放开!” 这样都没反应,不会真的不行吧,可她明明记得,那晚他还是有点儿反应的,可能是她的操作方式不对。 谢舒窈不松手,“矜持什么啊,你今晚都抱人家了,又不是没亲过。” 两人在床上撕扯,弄得床板吱呀作响,就在裴景弋失去耐心想要把她扔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顶传来声响。 深更半夜,响声明显,就连谢舒窈也发现了。 她顿时怂了,跟鹌鹑似的缩进裴景弋怀里,完全把他当成人肉盾牌。 谢舒窈凑到裴景弋耳边,用气声说:“怎么回事,是不是进贼了。” 裴景弋眸色变得阴冷,神情专注,不出几秒就判断出上面的人带着刀剑,轻功了得。 也是,范府丢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今晚大约会把京城翻个底朝天吧。 眼看着脚步声落入院子,裴景弋翻了个身,用没伤的一侧胳膊,撑在谢舒窈身上,薄唇吐出一个字:“叫。” 谢舒窈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儿奇怪,可注意力全被眼前的胸肌吸引了,没往深处想,明知故问道:“叫什么?” 裴景弋现在没什么耐心,利用身体重量晃了两下,语气恶劣道:“你都爬到床上了,还不知道叫什么?” 虽然是假的,谢舒窈的脸还是有些红。 果然真操实做和理论还是有点儿区别。 她一手勾着裴景弋的脖子说:“你下来点儿。” 等面前的人做出反应后,她便把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腰后,一边吻他的嘴角,一边从嗓子眼溢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窗外,两个黑衣人戳破窗户纸,看着床上人影绰绰,高低起伏,不禁暗骂:“艹,这么晚了,还有不嫌累的。” 另一个人扒拉他说:“行了,别看人家办事儿了,今晚不找到人,明天咱脑袋都得掉了。” 细微的细淅索声过后,屋外的黑衣人纷纷离去。 而屋内,两人还在吻着,不知何时,谢舒窈被夺走了主动权。 她觉得脸颊发烫,身体软的一塌糊涂,而她指尖下,肌肉发烫发硬,泛着一层薄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裴景弋突然停了下来,他胸膛剧烈起伏,重重喘息几下,试图翻身下去。 可谢舒窈不松手。 太好了,不用给他吃药了! 她以为今晚都这样了,怎么也该成事儿了,开始卖惨:“我也很可怜的,你就给我个孩子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可裴景弋只停顿两秒,就一言不发扯开她的手,翻身躺到了她身边。 这意思,明显是拒绝了。 谢舒窈突然觉得没劲,怎么想要个孩子就这么困难。 每次都是她主动,他拒绝,当她没有脾气吗。 她翻身面朝墙,重重闭上了眼。 身旁,裴景弋一手搭在额头上,感受身体的那股冲动慢慢消散。 他自认为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也没什么谷欠望,可不知为何,竟被这女人挑拨的乱了心神。 怪不得都说红颜祸水。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谢舒窈的胆大,但他还是忍不住感叹:世上怎会有如此轻浮浪荡的女人! 不过既然已经跟这个女人有了肌肤之亲,等事情尘埃落定,他恢复身份,将她收了也不一定是坏事。 第38章 男欢女爱本来就很正常 虽然裴景弋觉得谢舒窈轻浮放荡,但看着本性不是坏的,若是严加管教,应该能收敛点儿。 两人各怀心思的睡下,第二天都醒的很早,并开始不约而同的收拾东西。 裴景弋今天要把东西送到太子那儿,临走之前,还有件事要说。 ‘你……’ “我……” 裴景弋跟谢舒窈同时开口。 裴景弋掀起眼皮看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淡:“你先说。” 谢舒窈怕自己舍不得他这张脸,干脆偏过头看外头,语气很轻,却砸在了裴景弋心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晚那些人不是普通盗贼,是来找你的吧。” 话音落下,裴景弋身形一滞,眼神锋利的看向她,薄唇微启:“怎么说?” 谢舒窈浑然不觉危险靠近,自顾自的将昨晚想好的托盘而出: “我已经考虑考了,你看你,这么大人了,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可取之处,整日坑蒙拐骗,什么时候是个头。” “人没什么本事,还总被追杀,说实话,我找你就是为了生孩子,能在后宅立住脚,既然你不愿意,我大可以找别人,咱们以后见了就当不认识好了。” 裴景弋活这么大,头一次被贬低的一无是处。 真可笑! 他咬了咬后槽牙,薄唇吐出两个字:“随你。” 看他毫不留恋,谢舒窈没了指望。 森林这么大,总不能只有一棵能看的树吧。 她从腰间掏出一张银票,摊在裴景弋面前,“那你尽快搬出去吧,这是给你的补偿,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吧。” 裴景弋看着谢舒窈手中那张银票,突然想起从前见过的,那些流连花丛中的男人,打赏姑娘的情形,表情蓦地变得阴冷。 谢舒窈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嘟囔着说:“你不会嫌少吧。” 她把银票塞进裴景弋胸口,上下打量他的身体:“就亲了亲抱了抱,又没真睡,体验也不怎么样,已经不少了。” 说完,她的手指明显的下移,暗示性明显的扯了扯裴景弋的腰带: “不然你再考虑考虑,跟着我你也不亏,而且,你这可不是单纯奉献身体,救人于水火。” 裴景弋头一次听见有人把水性杨花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再想起自己家那个大着肚子的夫人,看向谢舒窈时,眉宇之间带了点厌恶。 谢舒窈自然是察觉到了。 “你这什么表情,男欢女爱本来就很正常,你敢说你昨晚没感觉?” 裴景弋听的额角突突跳,扒拉开她的手,冷脸道:“既然日子水深火热,你离开不就行了,至于上赶着做这等伤风败俗的事,以色侍人。” 谢舒窈见他油盐不进,还一副道德制高点的模样谴责她,冷哼一声,张口就编: “你说的容易,你是不了解后宅的水深火热,稍有不慎就可能丢了小命,我们这种身份,哪能说走就走啊,等老家伙一死,我们这些没有孩子傍身的,说不定要被卖到什么地方呢,一辈子为奴为婢。” 谢舒窈戏瘾上来,噼里啪啦一大堆,熟不知,裴景弋听到一半就走了。 他今天还有要紧事,没时间听她的长篇大论,有什么事都得等他回来再说。 本来想在临走之前只会她一声的,但看她滔滔不绝的样子,裴景弋生出逗弄她的心思,自顾自走了,连脚步声都没让谢舒窈听见。 等谢舒窈输出完,扭头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气鼓鼓的跺了跺脚:“男人果然都没有良心!” 第39章 双标 谢府。 孟念芮一晚上都没睡好,她不放心谢舒窈,吃过早饭后便打算出门看看。 可老天爷似乎偏不让她好过,一出门,迎面就撞上了莫雪婧几人。 莫雪婧跟方亦柔有说有笑,谢巡则在一旁陪着,看着气氛融洽,好似幸福的一家三口。 孟念芮有些恍惚,往常谢巡都忙的脚不沾地,此时倒是腾出空来了。 她无心跟几人碰面,打算走一旁的小路出门,可有的人偏不让她如愿。 方亦柔惊呼一声:“这不是姐姐吗,怎么这么早就出门。” 她一出声,莫雪婧立马注意到了孟念芮,当即冷嘲热讽道: “吃饱了就就往外跑,真是性子野的没边了,这段时间府里没人,还不知道怎么疯的。” 人家都骂到她脸上了,孟念芮总不能装没听见,只能扭头看向来人,不卑不亢道: “婆母说的哪里话,这段时间云溪也在家,您大可以问她,而且仔细说来,整日往外跑的是云溪,我不过是今日有事要回家一趟。” 一听说她把谢云溪搬出来,莫雪婧的脸色顿时黑了:“放肆,云溪做什么岂容你置喙,听管家说你昨晚很晚才回来,你倒是说说你干什么去了。” “我……” 孟念芮本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心里气不过,干脆破罐子破摔道: “昨晚方亦柔表妹不是跟我夫君去看花灯了吗,怎么他们能出门,我不能去。” 谢巡没想到她会撞见自己出门,脸色僵滞片刻。 莫雪婧则觉得她在挑衅自己,当即黑着脸说:“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亦柔是崇文的表妹,一家人出去怎么了,你个妒妇。” 此时,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往这边看看热闹,孟念芮知道谢家的人都看不上她。 从前还能自我安慰,最起码谢巡是喜欢她的,可现在,她有些不确定了。 孟念芮偏头看向谢巡,“夫君,婆母如此羞辱我,你就……” 谢巡向来烦后宅之事,此时更是被吵得头痛,不由分说道:“行了,都少说两句。” 孟念芮一噎,妄图让谢巡给她做主的话咽了回去。 与此同时,方亦柔像是被吓坏了,眼睛扑闪扑闪的,亲昵的挽着莫雪婧的胳膊说: “伯母快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昨晚想出去看热闹,不成想惹了嫂嫂不高兴,以后再不敢了,您快别生气了。” 谢巡最见不得她战战兢兢的模样,想到昨日她说孟念芮苛待她,心中愧疚更深,“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 说完看向孟念芮:“行了,凭白让下人看笑话,都回去,今日谁都不准出门。” 孟念芮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这句话,不就是针对她的吗。 她偏要较这个真,据理力争道:“我刚才就说了,今日有事要出门,你们忙吧。” 莫雪婧见她不服管教,心里气不顺,一点儿不退让,“你不说出个合理的理由,今日别想走出大门。” 话说到这份上,几人都盯着孟念芮看,谢巡心里烦躁,面色冷漠,看向孟念芮的表情多了几分厌恶。 他觉得自己明明都给了她台阶,孟念芮却不领情,非要跟母亲作对。 孟念芮不惧跟婆母对峙,却受不了谢巡如此偏袒的态度,干脆破罐子破摔道: “昨范家偷了国公府的东西,我现在要去要东西,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第40章 母亲纵然说的不对,也是长辈 孟念芮话音落下,几人皆是一愣。 莫雪婧觉得莫名其妙,不屑道:“真能信口开河,撒谎也不编个好理由,范家虽不是什么富庶大户,但也不会偷人东西。” 女人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谢巡在朝堂上待了这么久,怎么会不懂,立马就转过弯儿来了。 他面容严肃道:“范家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这样,我先去看看,你在家里等着。” 莫雪婧两眼一瞪,“她闹你也跟着闹,你不准去。” 在一片混乱中,门外浩浩荡荡进来一群人。 谢家几人都认得,为首的正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 莫雪婧一改张狂嘴脸,当即诚惶诚恐道:“什么风把高大人吹来了,来来来,快进屋。” 被称作高大人的男人,甩了下手中的佛尘,声音尖细:“杂家没空跟您唠家常,今日来是传圣上旨意,宣人入宫。” 宣人,还能宣谁,肯定是谢巡。 他这一刚回来就被陛下召见,想必是有要事。 莫雪婧一把推开孟念芮,低声怒斥:“上一边儿去,别添乱。” 然后和颜悦色的冲谢巡说:“崇文,你快去准备准备,跟高大人入宫。” 看这情形,高良突然乐了,“怪杂家没说清楚,陛下召见的是谢侍郎的夫人。” 此话一出,一群人齐刷刷看向孟念芮。就连孟念芮也懵了,指着自己说:“我?” 高良点点头:“夫人快点儿吧,别耽误了正事。” 孟念芮浑浑噩噩的点点头,“好,好,我们这就走。” 就在她要抬脚离开时,突然被莫雪婧扯了下胳膊,莫雪婧模样焦急,手下也没收着力气,弄的孟念芮生疼。 莫雪婧降低音量,语气严厉,规训道:“进了宫千万别乱说话,听见没,别丢我们谢家的人。” 从刚才,孟念芮就在吃气,此时没什么耐心的说:“婆母如此不放心,不如随我一起去?” 莫雪婧一噎,脸色当即有些难看。 谢巡见孟念芮今日说话语气不好,怼了这个怼那个,面带不悦道:“行了,此程我陪你去。” 遇到大事,谢巡还是顾着孟念芮的,他让家丁叫来马车,立马随高公公去了。 人群散去。 方亦柔的丫鬟瘪了瘪嘴说:“谢大人说好要陪姑娘的。” 方亦柔看着谢巡离开的方向,语气淡淡道:“人家到底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当然紧着夫人了。” 丫鬟往周围看了眼,小心凑到方亦柔耳边说: “依奴婢看,公子的心还是在姑娘身上的,十几年的感情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昨日您不舒服,我去喊谢公子的时候,别提他有多紧张了,那个孟念芮还不想让公子去,结果公子还不是过来了。” 这段话十分让方亦柔受用,她嘴角含着淡淡笑意,冲着门口的方向冷哼一声。 * 谢家的马车到了宫门口,就不能再往里走了。 谢巡送孟念芮过去,嘱咐她说:“进去之后,一切小心行事,我就在外面等你。” 谢巡的话让孟念芮重新感受到了安全感,她点点头说:“嗯,我知道的。” 可还没等她高兴几秒,谢巡接下来的话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你今日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母亲纵然说的不对,也是长辈,何必跟她吵得针尖对麦芒。” 第41章 进宫面圣 眼看孟念芮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耷拉下去,谢巡又说: “我说这些话你也别生气,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人子女,若是一直如此莽撞,以后怎么在社会立足,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 孟念芮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垂着头不说话。 谢巡以为她听进去了,还要开口,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 “谢侍郎好大的威风啊,上课都上到宫门口了。” 听着这道讨厌的声音,谢巡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一边回头一边阴恻恻的开口: “不及陆大人,这么宽的路不走,偏管我们夫妻说什么,莫不是故意跟谢某作对。” 孟念芮只听说两人不合,但还是头一回身处修罗场,见谢巡说话如此不留情面,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生怕两人起冲突。 可她没想到,陆北骁说的话更直白。 “还不是你们礼部弄的那什么狗屁赋税政策,引得暴民四起,给我们增加不少工作量,老子他妈的就是看你不顺眼。” 谢巡不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但听到他嘴里说的话,还是忍不住皱眉。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粗俗无礼之人! 谢巡深吸一口气,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跟陆北骁一般见识,只能耐着性子说:“陆大人有意见,不必跟我诉苦,大可以直接找陛下。” 听了这话,陆北骁笑了,理直气壮道:“你当老子傻。” 说完,便扬长而去,直接进宫去了。 被他闹了这么一通,谢巡无心再教育孟念芮,摆摆手示意她进宫。 孟念芮是第一次进乾清宫,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好在她碰上了熟人。 她随谢舒窈一起进屋,小声嘀咕道:“谢姑娘,陛下也召见你了?会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 谢舒窈也有些懵,摇摇头说:“不应该吧,昨晚我又没让人抓住。”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大殿,低着头不敢再交头接耳。 庆元帝垂眸看着两人,声音不怒自威:“说说吧,范府的事,你们都知道多少。” 孟念芮吓的不敢吱声,偏头看向谢舒窈。 谢舒窈心中有了考量,皇帝既然把她们叫来,想必是知道什么了,自然没必要隐瞒。 而且欺君之罪,她可担待不起。 思及此,她只能一五一十的说:“回陛下,昨日我去国公府后……” * 这头,两人正在交待昨晚发生的事,宫外,谢家人突然来人。 “大人不好了,方姑娘说继续待在府里只会惹孟姑娘不高兴,说什么都要收拾东西回家,您快去看看吧。” 谢巡听的皱眉,厉声道:“胡闹,谁让她走了。” 说完之后,他就坐马车回了谢府,在半路上,不忘吩咐丫鬟去府里安排一辆马车回来接孟念芮。 宫内。 谢舒窈一字不落的将昨晚发生的事说完,悄悄看了眼庆元帝的表情,恭敬垂着头。 庆元帝捋了捋胡子,视线自上而下从谢舒窈身上扫过,勾了勾唇角。 不同于孟念芮的小心翼翼,或者说不同于大多数女人对他又敬又怕的反应。 谢舒窈说话时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身上带着一股他从没见过的气质。 莫名,比她的脸还吸引人。 第42章 脖根处的一抹暗红色印记 庆元帝指尖轻点龙椅,“行了,这件事朕清楚了,你们回去吧。” 谢舒窈和孟念芮皆是长舒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谢舒窈从没跪过这么久,起身的时候,小腿不受控的踉跄一下,得亏她反应灵活才没摔个狗吃屎。 等她稳住身形后,小心看了眼周围,以为没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这才松了口气。 可她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庆元帝的眼皮子底下,无异于在考场偷看小抄的考生,以为自己藏的天衣无缝,实际上都被高处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庆元帝见状,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想到她还怀着身子,抬手示意身旁的小太监:“去安排步辇,送两位夫人。” 两人不明所以,只能叩谢圣恩。 她们走后,庆元帝的眼睛还粘在谢舒窈的背影上,看起来心情不错。 一旁的高良见状,扶着庆元帝回宫,路上试探的说:“都说眼见为实,奴才今日见了裴夫人可算懂了,她跟传言中倒是很不一样。” 庆元帝砸吧砸吧嘴,满脑子都是谢舒窈的脸,毫不掩饰内心想法,直白道:“是啊,又美,性格也飒爽,倒是个妙人。” 高良跟在庆元帝身边这么多年,立马明白了,他没想到,范嫣然居然预言成真,皇帝真看上谢舒窈了。 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还真是千古定律。 但他不知道庆元帝的兴趣究竟有多大,继续说:“陛下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可惜她成亲了,如今又怀有身孕,怕是……” 若是别人,贪慕有夫之妇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可庆元帝不一样,他是皇帝,一国之主,想要什么从来都是说一声的事。 别人的眼色,根本不是他要考虑的事。 他肆无忌惮的说:“你不懂,都说怀了孕的女人别有滋味,而且裴景弋不是想要和离吗,正好。” 东宫。 江东来接刚与太子商讨完事的裴景弋。 重新走在宫里,江东心中无限感概:“恭喜将军,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把大夏的细作揪出来了,咱们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裴景弋想到刚才陛下的态度,脸上并没有喜悦的表情:“事情尚未尘埃落定,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江东点点头,砸吧着裴景弋的这句话,心中有了猜想。 他偏头凑到裴景弋身边,凑上去说:“难不成陛下对范家……” 裴景弋知道他要说什么,冷眼斜他一眼,示意他噤声。 收到信号的江东不敢再说,可与此同时,他的视线突然被裴景弋脖根处的一抹暗红色印记吸引了注意力。 江东是武将,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尤其是面对裴景弋,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他直接脱口而出:“将军,您的脖子,是不是被蚊虫咬了。” 裴景弋听后眉心微皱,一时没反应过来。 刚好此时,一队守卫走过去,裴景弋借着守卫的铜锣照了下,顿时僵了一瞬。 他脑中的记忆突然追溯回昨晚,脑海中全是那女人抱着他的脖子又咬又啃的画面。 第43章 那不是夫人吗 裴景弋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默默把领子往上提了提。 江东没想到任何暧昧的事情,只觉得裴景弋不容易,跟吐苦水似的说: “将军,您这几天都藏在哪儿了,是不是环境很恶劣,咱们现在也不用东躲西藏了,要不直接回裴府算了。” 裴景弋的指尖搭在剑柄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了江东的话,他不答反问:“问你个问题。” 江东抬眸看过去,一脸疑惑。 他不知道像裴景弋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问题需要向他请教的。 裴景弋清了清嗓子说:“你可曾与女人有过肌肤之亲?” 江东听后差点儿被口水呛住:“当、当然没有,活这么大,我可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裴景弋就知道不该问他,刚要就此打住话题,就听江东又说: “不过要是有姑娘愿意跟着我,我肯定待她好,我可不是那种花花公子,光占姑娘的便宜,不给名分,我娘说了,那种没良心的男人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听到“没良心”几个字,裴景弋突然觉得浑身别扭,嘴角也不自觉的抿直。 江东余光暼着他,直言道:“将军,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裴景弋吐出一口浊气,语气稍显冷漠,僵硬的回:“没有。” 话音刚落,江东看着前方十字路口经过的步辇,音量突然提高:“那不是夫人吗。” 裴景弋本能的顺着江东指的方向去看。 刚巧此时,谢舒窈扭头跟孟念芮说话,只留给裴景弋一个后脑勺。 等她说完的时候,步辇行驶过路口,裴景弋只扫到她的侧脸。 只一瞬间,裴景弋突然觉得那人的身影有些面熟。 没等他深想,江东紧接着说: “我刚打听了下,昨晚夫人也在范府外,您没碰见她?” 听了这话,裴景弋眼里的慢慢凝起一股怀疑,挑了挑眉说:“是吗。” 江东一板一眼说:“听说是跟孟家的姑娘去国公府,正好碰见外侄偷东西,也是往范家运的。” 范家的所作所为裴景弋再清楚不过,不过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夫人倒是有了新的认识。 初入皇宫,就能得到陛下的特殊照顾,倒是个有本事的。 看着裴景弋一直瞥谢舒窈离开的方向,江东面露不屑。 虽然将军不让她调查这位夫人,但夫妻一体,他怎么能放任不管。 犹豫半响,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恕在下说句不该说的话,夫人真是太不像话了,竟然在府外安了外宅,如果属下猜测的没错,那野男人肯定就在其中,据线人说,那宅子就在梨……” 没等他说出梨花巷几个字,裴景弋便有些不耐烦的说:“我不是早说了不用关注她的行踪,再说了,我已经同陛下说和离。” 裴景弋本来不想过早说这件事,但他知道江东这人憎恶分明,为防止他多心,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他了。 左右是一纸和离书,早晚的事。 听到这话,江东松了口气:“和离最好,以将军的本事,肯定能再找个名门闺秀。” 说起家里那位,他又义愤填膺:“不过,和离真的便宜他们了,那野男人也不知道是谁,敢跟别人的夫人私相授受,合该就地正法。” 第44章 掉马 听了江东的句话,裴景弋又觉得浑身难受了,正要转移话题,突然看见前方一座宅院门口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裴景弋向来不爱凑这种热闹的场合,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江东瞥了一眼,嘟囔着说:“真是大户人家趣事多,这府里的老爷前脚刚死,后脚夫人就把院子里的小妾都发卖了。” 话音落下,裴景弋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江东不知道裴景弋何时对这种巷口八卦感兴趣了,特意解释:“就是府里没生下子嗣的小妾,跟奴婢地位差不多,” 裴景弋抿唇,回头看了眼门口的场景,哭天喊地。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到昨晚那个抱着他求欢的女人。 若是她,那么娇气,怕是会比这些人哭的更惨。 这么想着,裴景弋突然开口:“你可知,京城有位姓徐的富商,年过六旬,家里养了一后院小妾。” 江东对京城还算了解,闻言摇了摇头:“没听说京城的富商有姓徐的。” 裴景弋又问:“那姓舒的呢,叫舒窈,听过吗,十七八岁,长的……挺漂亮的。” 裴景弋以为,以她的姿色,在京城应该也能排上号,长得美的人素来不缺话题,应该有些名声。 听到这个名字,江东脸色一变,神情诡异的看向裴景弋说:“舒窈没有,谢舒窈倒是有一个。” 裴景弋脚步未停,不知道这两者有何关联,只下意识的问了句:“她是谁。” 江东没想到裴景弋连娶的媳妇儿叫什么都不知道,惊的音量都提高了几分:“那不就是将军您的夫人吗。” 裴景弋一愣,素来平淡无波的脸上呈现出肉眼可见的龟裂,他扭头看江东,眼神锋利道:“你说什么!” 第45章 当街抢人 谢舒窈全然不知危险即将到来,还在美滋滋的畅想未来。 如今范家倒了,没有了威胁,她又有太后的应允,裴府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决定立刻搬家,摆脱这乌烟瘴气的一家人。 想着想着,她鼻尖酸痒,突然一连打了搭几个喷嚏。 谢舒窈悻悻的揉了揉鼻子,嘟囔了句:“谁想我了。” 走出宫门后,谢舒窈邀请孟念芮:“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叫了马车,就在那边等着。” 孟念芮摇摇头,脸上闪过一抹羞涩,委婉拒绝:“不必了,我夫君还在外面等我。” 既然人家两口子在一起,谢舒窈自然不再多说什么,跟孟念芮道别后,自行走了。 孟念芮满心欢喜,脚步轻快往外走,去找谢巡。 可等她出去之后才发现,本该停着自家马车的位置,竟然空无一物,谢巡也不知所踪。 一时间,孟念芮有些懵,她四处张望,本能觉得谢巡大概是有事离开一会儿。 她不敢走远,怕谢巡回来找不到她,便在原地等着。 现在的日头很大,阳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没多久,她的脸就被晒红了。 一炷香过后,孟念芮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后知后觉,谢巡大概是真的走了。 可是不应该啊,他明明说要等自己的。 起初的羞涩慢慢冷下来,逐渐落寞。 虽然不可置信,但她不得不接受现实。 就这样,孟念芮踏上了回家的路。 想到刚才谢舒窈的话,她本想着要不也叫辆马车。 可还没等她找到租马车的地方,就被人盯上了。 落单的年轻姑娘容易吸引人的视线,尤其是长的像孟念芮这样乖的。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悄摸摸跟在孟念芮身后,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在给物品估价。 小偷小摸挣不了多少钱,要是卖上一个这样姿色的姑娘,够他们生活一阵子了。 走了一会儿,在确认孟念芮确实是独自一人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矮个儿男人“噌”的上前,不由分说上去就拉住了孟念芮的胳膊。 不等她有所反应,男人就高声大喊:“你个臭娘们儿,偷人不算,还要跟人私奔,看我不打死你。” 孟念芮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本能的挣扎求救:“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放开我,救命!” 此言一出,路人纷纷凑了上去,可还不等路人判断出现在的情况,另一个高个儿男人冲出来了。 他挡在孟念芮身前,堵住她的去路,骂骂咧咧的说: “我爹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给我弟弟当彩礼,你坑我弟弟就算了,但得把钱吐出来,休想卷了钱跟野男人私奔。” 这个社会本就对女人尤其严苛,一听说这是家事,还是女人偷人,路人纷纷指着孟念芮骂: “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不要脸,呸,真该浸猪笼。” 听着众人咒骂她,孟念芮心里慌乱,挣扎着辩解: “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你们可知道永昌伯爵府的谢巡,我是他的夫人!” 两个男人听后对视一眼,而后哈哈大笑: “装什么谢家少奶奶,那种人家出门哪个不是前呼后拥的,会寒酸成你这个样儿。” “我爹现在都快让你气死了,你先跟我回去给爹赔罪。”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拿出麻绳,作势就要绑住孟念芮的手。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更别提是娇滴滴的弱女子对两个大男人。 孟念芮一整个慌乱,抱着最后的希望冲周围人求救:“不是,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孟念芮从没感觉如此无助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看热闹的路人眼睁睁看着她被绑起来,不帮忙不说,甚至还跟着啐上两口。 任凭孟念芮怎么解释也没人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出人群,动作干净利落,直接一个连环踢,踢飞了两人。 两个男人被打的龇牙咧嘴,还不忘立马站起来还手 可没等他们动作,就又被几个招式打的瘫软在地。 意识到对方不是善茬后,两人才抬眼看对方,叫嚣道:“谁他妈的打我,知道老子是谁吗,看我不弄死你。” 男人骂完后,才看清眼前的人。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的两人魂儿都快出窍了。 立马不顾身上的疼痛,跪在地上大喊:“原来是陆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触犯了大人,小的这就走。” 禁军统领陆北骁,京城没人不知道,更别提他们这种经常犯事儿的人。 平时光是听到名字就闻声丧胆的人,此时就站在他们面前。 高个儿男人给矮个儿男人使了个眼色,作势就要跑。 可还没等站起来,额头上就被刀刃抵住了。 陆北骁面无表情,用另一只手打了个手势,招呼身边的人说:“带走。” 话音落下,刚才还威风凛凛威胁孟念芮的两个男人,吓的腿都哆嗦了,赶紧跪地求饶: “都是误会,小的只是跟姑娘开个玩笑,求大人开恩。” 可陆北骁连个眼风都没给他,上前一刀划开孟念芮手上的麻绳,任由属下将两个男人拖走。 等求饶的声音没了,孟念芮的一颗心才落回原地,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用衣袖挡住发疼的手腕,语气有些慌乱的说:“多谢陆大人。” 陆北骁垂眸看她,表情不怎么好。 他没说话,而是先将披风取下来,不由分说,径直将孟念芮裹住。 随后看了眼周围看热闹的路人,声音冷冷道:“先上马车。” 孟念芮垂着头,像是提线木偶般,麻木的跟了上去。 马车缓缓前行,陆北骁不知又从哪儿掏出一瓶药,扯过孟念芮的胳膊,就要给她的手腕处上药。 两人肌肤相贴,粗粝的指尖触碰到孟念芮的手腕,让她忍不住一个激灵。 除了谢巡,她还从未跟哪个男人如此亲近。 孟念芮缩了缩手,瞥了眼陆北骁,吞吞吐吐道:“这、这于理不合。” 陆北骁失去耐心,强硬的扯过来,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膝盖上,一边上药,一边板着脸说:“喜欢散步?” 第46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一句话,便戳破了孟念芮的自欺欺人。 她面露窘迫,垂着视线,看着手腕上的伤痕,惊恐后知后觉蔓延全身,难过又伤心。 明明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弱势,眼泪却不受控的落了下来。 可旁人都懂的道理,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陆北骁见她哭了,手下动作一顿,刚毅的面容上露出几丝惊慌失措,粗声粗气说: “你哭什么,我可没欺负你,是不是谢巡那个不是人的又把你扔下了。” 虽然哭着,孟念芮却本能的护夫,抽抽搭搭的说:“你别这么说我夫君,夫君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陆北骁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一脸无语的说: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那个谢巡有什么好,装的天赋异禀,才智超常,还是一群幕僚在背后打辅助,就他跟个白斩鸡似的,放在战场上,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孟念芮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人的粗俗,却还是不习惯,没忍住瞪他一眼,语气说不上好,“我知道你与他不和,倒也不必这么诋毁他。” 见孟念芮如此维护谢巡,陆北骁觉得自己真是浪费口舌,被气的轻笑一声,一掌打在身旁的座椅上,“好好好,当我没说。” 他这么个动作,弄的车厢都跟着晃。 孟念芮有一瞬间的后悔,觉得他情绪不太稳定,该不会要出手打她吧。 可下一秒,陆北骁竟抬脚离开,掀开车帘去前边坐着了。 孟念芮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纱布,眼底闪过一种不明的情绪。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了上次停的地方。 孟念芮下车,见陆北骁偏过头故意不看她,也不搭理她,好像生气的样子,还是冲他道谢:“多谢陆大人了。” 陆北骁还是不看他,无所谓的冲她摆了摆手,语气散漫道:“走吧走吧。” 实际上,在孟念芮转身后,视线就黏了上去。 直到孟念芮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让马夫驾马离开。 * 孟念芮回到谢府的时候,怕被人看出异样,径直回了院子。 经过玉竹轩时,她看见里头正在搬东西,心中一惊,立马走了过去。 孟念芮提高音量质问:“谁让你们动这里的东西!” 自从孟念芮嫁进谢府,从没有这么着急过,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 离她近的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实话实说:“是少爷吩咐的,” 孟念芮瞳孔震了震,不可置信道:“不可能!” “的确是表哥吩咐的,”方亦柔慢悠悠走过来,在距离孟念芮半步的地方停下。 她柔柔弱弱的说:“表哥说了,这间院子阳光好,离他又近,让我住这儿,姐姐是不愿意吗?” 孟念芮觉得可笑,当即回:“当然不行,这间院子放着我爹娘的东西,你住哪儿都行,就是这里不行。” 方亦柔听后如恍然大悟般“奥”了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里头有许多东西,不过你放心,我都妥善安排好了。” 说话间,她又往前走了半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只是,有一箱放首饰的盒子,丫鬟搬运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姐姐不会介意吧。” 说完,方亦柔摊开手心,露出摔成两截的玉镯。 第47章 撒谎,你们撒谎! 孟念芮看后,眼睛立马红了。 这是母亲的遗物,她存放的好好的,用好几层布包着放在箱底,根本不可能因为什么“不小心”摔坏。 方亦柔是故意的。 她怎么敢! 几天来受的委屈喷薄而出,孟念芮看着方亦柔虚假的脸,一巴掌打了过去。 方亦柔也没躲,就那么直愣愣的跌在了地上,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孟念芮。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孟念芮还想上前打她,可手还没落下,一股力量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紧接着,被狠狠甩到一边。 熟悉的声音响起,“孟念芮,你在干什么!” 看见谢巡的脸后,孟念芮更委屈了,指着方亦柔说:“谁让她搬进来的,谁让她动我的东西!” 不等谢巡问个所以然,方亦柔先哭了,她本就长的瘦弱,哭起来梨花带雨,更惹人怜爱。 “我就说我在这多余,姐姐生气也是应该的,表哥别怪姐姐了,我这就走。” 谢巡拦住方亦柔的去路,蹙着眉头说:“谁说让你走了。” 说完,转向孟念芮,想到方亦柔上回说的话,再加上孟念芮此时的行径,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 “你好歹出身名门大户,怎么心胸如此狭窄,你既入了我谢家的门,夫妻一体,方亦柔是我的表妹,自然也是你的妹妹,怎可如此苛待。” 被训斥的孟念芮举着那块坏了的玉镯,颤抖着声音说:“是她弄坏了我母亲的遗物!既然夫妻一体,你为何不帮我,反倒帮她说话。” 此言一出,谢巡身形一滞,神情突变,扭头看向方亦柔:“她说的可是真的?” 方亦柔没想到谢巡对她还真有几分在意,不过事已至此,承认是绝不可能承认的。 面对谢巡的质问,方亦柔哭的更大声了,“我知道姐姐宝贝这匣子里的东西,特意亲自交给姐姐,这玉镯不正是姐姐刚才打我时摔坏的吗,姐姐何至于如此看我不顺眼,竟然倒打一耙。” 两人各执一词,谢巡便问旁边的丫鬟,“你们可看清是怎么回事了?” 遇到这种事,大多数下人都会选择明哲保身,毕竟左右两边都是主子,她们哪个都得罪不起。 若是说错了话,小命怕是都不保。 但这里面,有几个已经被方亦柔买通了,当即答道: “奴婢只看见方姑娘递给少夫人一样东西,态度温和有礼,还询问少夫人是不是不愿意她住在这儿,然后就是少夫人突然出手,打了方姑娘。” 谢巡又看向其他人。 孟念芮在谢府的地位本来就不怎么样,现在又有人开口。 本着从众心理,一群人纷纷点头,“好像是这样。” 孟念芮看着周围的一群人,眼神逐渐失了焦。 平日里,她自认待下人不薄,可此时,她像是不认识这些人似的。 一阵天旋地转,她头一次体会到孤立无援的感觉,声音带着哭腔喊:“撒谎,你们撒谎!” 谢巡重重闭了下眼,满心都是对孟念芮的失望,他额角青筋凸起,怒斥一声:“够了!” 方亦柔凑到谢巡身边,像是怕他跟孟念芮再起争执,轻扶着他的胳膊,难为情的说:“表哥别动怒,再这样,我真是无颜待下去了。” 第48章 弟娶兄嫂,子承父业 说完之后,方亦柔像是动了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抓着谢巡的胳膊,虚弱的像是马上要咽气,带着恳求的语气说:“表哥,你能送我回去吗,姐姐既然不愿意,我就不往这儿搬了。” 谢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借着方亦柔的力道转身。 离开的时候,方亦柔将身体大半重量靠在谢巡身上,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 她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孟念芮,勾了勾唇角,像是胜利者的挑衅。 孟念芮张了张嘴,想要叫住谢巡,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终,她抿紧红唇,在闭上眼的瞬间,眼角落了两滴泪。 * 谢家鸡飞狗跳,侯府这边也没闲着。 谢舒窈刚把侯府的牌匾挂上,打点好分府事宜,就被一群人堵在了院子里。 来的人气势汹汹,为首的是谢家族长,再往后,是谢舒窈的婆母何氏,公爹谢昀,还有老夫人杨氏,就连大伯二伯一家也来了。 他们一进门,就跟进了自己家似的,开始指挥。 “李贵,你以后就是府里的管事。” “翠微,这府里就交给你了,作为大丫鬟,一定要打理好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宜。” “孔嬷嬷,今后你就负责教导夫人礼仪和规矩。” 眼看着何氏还要往下安排,谢舒窈赶紧打断:“停停停,鬼子进村都没你们这么硬气,青天白日的私闯民宅,谁给你们的脸。” 何氏冷笑一声,将族长请了出来。 族长在裴家子弟中德高望重,上下也都是有些人脉的。 他看谢舒窈的表情如看蝼蚁一般,声音威严道: “你才是好大的口气,一个外姓人,还想霸占裴家的宅子不成,侯府本来就是裴家的,爵位更是裴家的荣誉,岂容你一个妇人胡搅蛮缠。” 谢舒窈看这群人跟要打家劫舍似的,冷笑一声道: “夫君战死沙场的时候,你们在家里吃香喝辣,对他不管不问,现在舔着大脸来捡漏,太后和陛下都说这宅子是我的,你们有意见,去跟他们说啊。” 族长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再加上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对策,面对谢舒窈游刃有余。 “宅子是你的不错,但你一个妇人如何打理偌大家业,今日裴家长辈都在,就此宣布,将你改嫁给裴嘉泽。” 何氏适时插了一嘴:“谢氏,你可要尽心尽力辅佐嘉泽,打理侯府,为我们裴家开枝散叶。” 话音落下,裴家几十口人齐齐看向谢舒窈,用无声的气势逼她点头。 谢舒窈早知道这群人不会善罢甘休,今日来也在她意料之中,不过她没想到,这些人能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她嗤笑一声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裴嘉泽才几岁,让我改嫁给他,你们怕不是在做梦。” 裴家人早就料到谢舒窈不会轻易就范,打算快刀斩乱麻。 族长朝周围人使了个眼色,而后字正腔圆的说:“弟娶兄嫂,子承父业,你一介妇人,没有置喙的份,这事,就这么定了!” 第50章 借种生子的女人,竟是他夫人!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何氏老脸一白,额头上落下两滴冷汗。 裴孝启则面露惊诧,“不可能,人是我亲自看着下葬的,怎么会有错。” 谢舒窈看裴孝启惊讶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心中默默有了盘算。 自那日她无意说出裴景弋不是裴家人时,就觉得裴家人的反应不对劲儿。 她从小道消息打听到,原来何氏跟这个裴孝启才是青梅竹马,若是没有意外,两人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夫妻。 可偏偏就是有了意外,裴景弋的娘亲姜涔看上他了。 一个娇俏的大小姐看上穷书生,不顾家人阻碍也要嫁给他,放在小说里,妥妥的富家女+穷小子的设定,听着就很刺激。 可惜,现实生活大都无法上演童话。 当时裴家家境寒酸,裴孝启便跟何氏商量,他跟裴景弋母亲成亲,待借助势力扶摇直上,再和离娶她。 然而,裴孝启没想到,他竟真的爱上了裴景弋的母亲,迟迟不肯和离,并只许给何氏一个妾位。 可惜,裴景弋的母亲却不安于室,从天堂到人间的新鲜感褪去,厌倦平淡的生活,跟人偷情。 并在生下裴景弋后,被捉奸在床,羞愤之下一头撞死。 当然,这是裴家流传出的版本。 裴景弋大约也知道其中蹊跷,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许是连他也不知道,祭拜的母亲坟里,竟是空的。 谢舒窈的一番话让裴家众人都乱了阵脚。 看裴孝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谢舒窈不慌不忙道:“真相如何,你自己最清楚,不然我们就请官府的人来调查,总能查个明白。” 何氏闻言,腿软的差点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心道:“完了!” * 一个回合下来,谢舒窈完全处于上风。 之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裴家人生谢舒窈真的去报官,如鸟兽般散去。 谢舒窈觉得,他们应该不敢再来了。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谢舒窈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裴家也如此不堪。 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里面早就烂到了根。 只是可惜了那个为爱断绝后路的女人,大约也没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竟是飞蛾扑火。 为了防止裴家人再来闹事,谢舒窈专门买了一队侍卫,保家护院。 一切安排妥当后,她躺在柔软舒适的拔步床上,睡了一个大觉。 唔~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 兴许是这觉睡得太踏实了,睡醒的时候,天都黑了。 为了庆祝自立门户,谢舒窈特意用积分从系统里换了一堆火锅食材,叫上宋音音一吃起了火锅。 涮肉配啤酒,怎一个爽字了得。 唯一的遗憾是,谢舒窈酒量太差,没喝几杯就晕晕乎乎了。 有的人醉酒喜欢睡觉,有的人醉酒喜欢胡言乱语,甚至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很不幸,谢舒窈是后者。 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谢舒窈摇晃着杯子里的桃花酿,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哼哼着唱起歌:“City of stars,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谢舒窈一边唱,一边翩翩起舞。 虽然唱的好听,可宋音音一个字都听不懂,还以为谢舒窈是醉糊涂了。 她赶紧上前扶住谢舒窈:“小姐,您醉了,快回去歇息吧。” 可谢舒窈就跟个花蝴蝶似的,没等她抓住,又从手里飞走了。 两人你追我赶,丝毫没注意,身后的房顶上,有一道深邃的视线,正注视着她们。 裴景弋听到江东的话后,还以为是巧合,便赶到侯府一探究竟,没想到…… 舒窈,谢舒窈。 那个想要借种生子的女人,就是他那素未谋面的妻子! 第51章 我绿了我自己 说来也巧,裴景弋没见过谢舒窈,更不知道她的名字,否则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不过,既然如此,江东口中的野男人岂不就是他自己。 她如此费尽心机勾引他就是为了要孩子,好继承侯府的一切。 若是别人呢,她是不是也会这样。 裴景弋冷厉的目光追随着谢舒窈的身影,眼里的寒意慢慢凝起。 与此同时,垂在身侧的手掌攥成拳头。 生平头一回,他觉得自己被一个女人耍了。 好,很好! * 宋音音费了老大劲才把谢舒窈弄回房间。 谢舒窈醉的迷迷瞪瞪躺了一会儿,被渴醒,又爬起来找水喝。 可她没想到,刚一爬起来,竟看见一个人影正站在床边看着她。 若是平时,她早就吓的失声大叫。 可不知是不是酒精麻痹人的神经,连反应都变慢了。 没等她喊出来,已经看清了面前的脸。 谢舒窈认出眼前的人,盯着酡红的脸蛋,歪了歪头,懵懵的喊:“晏回?” 裴景弋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浑身带着风雨欲来的气势,薄唇吐出三个字:“谢舒窈。” 不知为何,谢舒窈突然觉得有点冷。 她拢了拢衣襟,在懵圈中,环顾四周。 确认自己不是在梨花巷的房子,而是在侯府后,恍然大悟的“奥”了一声,耳后磕磕绊绊的说:“你、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裴景弋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薄唇挤出几个字:“不然呢。” 听了他的话,谢舒窈没表现出丝毫心虚,而是踉踉跄跄的走上前,一走一晃,好像随时要撞到裴景弋的样子。 看的裴景弋直皱眉。 他本能往后退了半步,试图躲开她,但还是被谢舒窈一巴掌拍到了肩膀。 谢舒窈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手掌顺着肩膀滑到胸口,大喇喇道:“我知道了,你后悔了,是不是!” 裴景弋脸上风雨欲来,眉心微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现在事情已成定局,谢舒窈也不怕他知道,颇为自豪的指了指周围说: “看见了吧,整个候府都是我的,跟着我,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咱们一起花我那便宜夫君的银子,怎么样。” 说完,她的手掌抚上裴景弋结实有力的胸肌,指尖在上面打转,人也晃晃悠悠的往他胸前撞。 裴景弋看着眼前举止轻浮的醉鬼,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夫人给他带绿帽子,但找的情夫是他自己。 这事儿也不知是该说庆幸,还是不幸。 他冷冷看着谢舒窈,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不、怎、么、样。” 语气虽然淡淡,但不管是眼中的阴笃,还是浑身散发的凛冽气息,都在宣告:他现在,很不爽。 见他又拒绝自己,谢舒窈觉得没劲,挥挥手“嘁”了一声,“长得帅了不起啊,本小姐有钱有颜,还愁找不到器大活好的小郎君。” 说到这里,她点了点裴景弋腹肌的位置,咽了口吐沫说:“你也就这身皮囊能看,脾气臭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一点儿不善解人意,谁稀罕啊。” 裴景弋咬了下后槽牙,这回真被气笑了,他的笑声低沉而富有磁性,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捏谢舒窈的下巴,凉津津道:“你还想找别人?当我是死的!” 听了裴景弋话,谢舒窈还未感觉到杀气来临,而是眨巴眨巴眼,理直气壮道:“还说你不是后悔了,这样吧,先试用一次,我看看你表现怎么样。” 话音刚落,裴景弋耳根微动,余光瞥见窗外走过来一个人影。 他不由分说提起谢舒窈的腰,直接扔到了床上,自己也跟着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