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困花折路》 1. 第1章 《他欲困花折路》全本免费阅读 《他欲困花折路》 长湦/文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 谢沅站在落地窗前。 外面刚刚下过雨,入眼是一片青绿。 她垂着眸子,轻声细语:“嗯,我知道了,多谢您。” 电话那头的人闻声轻轻笑了,蔼然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姑娘,等下回咱们见了面再细说。” 谢沅握住电话的手顿了一下,应道:“好的,姑姑。” 跟她通电话的人十分健谈,这番谈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临到再见又多说了许久的话。 一身笔挺西装的管家已经等候多时,面上却没有分毫的不耐,等到谢沅挂掉电话,方才温声说道:“小姐,先生请您过去。” 谢沅背着光,她愣怔了片刻,方才从沉浸的思绪中挣脱,点头应道:“嗯。” 长廊铺着地毯,踏上去的时候没有声息。 快到门口时管家就退了下去,她推开那厚重的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房内没有人,深黑色的桌案上摆着两三份文件和一支浅金色的钢笔,书墨的芬芳并不浓郁,却像如影随形般蔓入肺腑。 谢沅低着头,慢慢地将门掩上。 她坐在窗边的小沙发等了片刻,跟她那边满眼的青绿不一样,书房窗外的风景俱是人造的,喷泉的水扬得很高,然后再落下,激起阵阵白色的涟漪。 约莫十几分钟后,书房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最先入眼的是一双修长苍白的手,骨节分明,如同玉石雕琢而成。 那双手轻轻地揽住谢沅的腰身,将她抱在了腿上。 男人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漫不经心,柔得像风一样:“方才和她在说什么?” 她抿了抿唇,眼睫微颤:“没有说什么,姑姑问我什么时候有空。” “嗯。”他淡声应了一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细带散落,裙摆被推至腰间。 谢沅的眼眸渐渐濡湿,她咬紧了下唇,才将哭腔给压了下来。 - 燕城的夏天来得不早不迟,但热潮一旦袭来,却也不会轻易退去。 这样的天气,只有沉在水里才能获得心灵上的平静。 温思瑜穿着泳装,抬手揉了一把谢沅的头发,将一杯沁凉的果汁递到她的手里:“这么热的天,确定不下来吗?” 她的身边围着许多俊男靓女,纷纷附和道:“下来试试吧,小谢妹妹。” 谢沅捧着果汁,有些局促地说道:“你们玩吧,我在这边看着就行。” 她向来寡言,年纪又小,众人也不会多去扰她。 温思瑜挑了挑眉,说道:“那行,我待会儿再来找你。” 她扬起红唇笑了笑,便又入了水。 谢沅坐在软椅上,细声应道:“好。” 泳池里的水清澈,在夜晚明灯的照耀下,更显蔚蓝,像是海洋一般灼眼。 谢沅咬着吸管,慢慢地喝着果汁。 小桌边放着许多甜点、果盘,但她还是更喜欢喝果汁一些。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后,温思瑜方才回来,她披了一件外衣,发梢还有些湿,滴滴地往下落着水。 她眉眼明艳,下颌微仰:“你真的不热吗?” 从泳池边离开后,吵嚷和喧哗瞬时寂静了下来,夜风也骤地袭来,拂过谢沅的脸庞和脖颈,她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人夺走,愣了片刻的神后,方才轻声说道:“真的不热。” 已经是六月。 但谢沅的领口依然是稍高的,雪肤被遮掩住,不泄出一丝的旖旎。 温思瑜没有注意到来人,散漫地说道:“你当初跟宴白哥抬头不见低头见,到底是怎么养出这幅乖乖女性子的?” 温思瑜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谢沅的神情蓦地怔了一瞬。 可她还没说什么,不远处的那个人就走了过来。 外间的人不是很多,他的身姿又那样出众,因此秦承月走过来的时候,就连周遭都静了一静。 燕城权贵无数,但秦家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至少在这些年,秦这个姓氏是有着别样意味的。 秦承月穿着西装,像是刚刚才从什么会议上下来,黑发梳得一丝不苟,尽数捋到了后面,虽然年纪尚轻,但周身都是禁欲的精英气度。 他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实在是太打眼了,就是想叫人忽视都难。 谢沅抿了抿唇,轻声唤道:“承月哥。” 秦承月朝她点了点头,目光却是看向了温思瑜。 而温思瑜方才还散漫的神色,在见到秦承月后却渐渐敛了起来,眼里的笑意与戏谑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氛围一时之间有些凝滞。 她虽然叫人都别跟着,但还是有很多陪笑的喜欢跟着,闻声纷纷嬉笑道:“见过秦公子,您今日又来找我们小谢妹妹呀?” 谢沅柔弱寡言,总要他们逗着哄着,方才能多说上几句。 她跟秦承月的事是很久以前沈家的话事人沈长凛定下来的,虽还没有过明路,只是口头上的约定,但那位的话谁还能忤逆呢? 谢沅还在读书,和秦承月见得不多,但若说一起品茶倒也不会再慌乱地红脸。 可今天她怔忪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 热闹场子的人也渐渐意识到不对,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承月哥,您有什么事吗?”谢沅礼貌地说道,“我和表姐要去餐厅那边。” 她跟温思瑜没有血缘,是随着沈家人才这样叫。 谢沅难得主动开口,向来张扬明艳的大小姐温思瑜却缄默了下来,仿佛是没有看见秦承月似的,漫不经心地点了根女士香烟。 她只披了一件外衣,泳装将姣好的身材勾勒得分明。 秦承月低眼看向谢沅,声音很轻:“我有些事跟你思瑜姐姐说,你知道餐厅在哪里吗?可以自己先过去吗?” 他说话很客气有礼。 但温思瑜却嘲讽地笑了笑。 “你有没有礼貌啊?”她吐了一口烟,“多重要的事啊,不能提前说叫别人转达吗?非得这时候说?” 温思瑜咄咄逼人地说道:“而且你找我干什么?咱们俩有什么好说的?” 她心情不好,脾气自然也就冲。 沈家这两代女孩都很少,她母亲沈大小姐是千娇百宠长大的,温思瑜作为沈大小姐掌心的明珠,更是受尽了万千宠爱。 就是秦承月在她跟前也讨不到什么好。 谢沅低垂着眼帘, 2. 第2章 《他欲困花折路》全本免费阅读 谢沅站在半开的窗前,额前汗湿的发丝渐渐变干。 已经快要凌晨了,白昼时的燥热也终于走至尾声。 夜风习习,凉意无声息地袭了上来。 谢沅的外套落在了餐厅里,她抿了抿唇,低眸又看了眼腕表。 秦承月刚刚开完会就马不停蹄地来寻温思瑜,定然是有很多话要说,姑姑沈蓉之前还在电话里担忧他们会吵架,但眼下半个多小时过去,应当是把话给说开了。 沈家是有门禁的。 如果一起出来的人是温思瑜的话,晚些回去也无妨。 可谢沅还是有些担心,她先给管家先生打了电话,又给那人发了消息。 他最近事情多,她本以为他不会有空管她,但消息发出去不久,就收到了回复。 【好。】 谢沅盯着屏幕上的字,一时之间有些怔忪,但就在她愣神的片刻,几个开着机车的青年突然停到了附近,打头的人个子很高,长腿一跨就从车上下来了。 机车轰隆轰隆的声音很响。 但更加不容忽视的是那刺目的白光,亮得叫人睁不开眼。 谢沅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眸。 快到凌晨,夜风烈烈的,起身的刹那冷风将她的长裙给扬了起来。 谢沅一手压着裙子,一手挡着眼睛,有点艰难地稳住身形。 霍阳本来已经转过身,目光掠及那白得发光的手臂后,又转过了身子。 他眸色微暗,指尖转着头盔,唇边扬起笑容招呼道:“这不是小谢妹妹吗?” 谢姓不是燕城著姓,能叫霍阳叫上一声“小谢妹妹”的,整个燕城就那么一个人。 跟在霍阳身边的都是人精,闻言也都纷纷回身露出了笑容:“好久不见呀,小谢妹妹。” 一群人的面上都带着笑,但这群世家子弟的声名,却是无人不晓的。 尤其是为首的霍阳,哪怕在太子党中,也张扬恣意得赫赫有名。 里面谈话的人是温思瑜和秦承月。 谢沅蓦地有些紧张,如今事情还没有明朗,如果叫霍阳撞破他们二人私下谈话,很有可能会节外生枝。 风停下来后,她按紧裙摆的手仍未放松下来。 谢沅抬起眼眸,细声唤道:“霍阳哥。” 霍阳跟沈家大少爷沈宴白私交甚笃,两人的性子也颇为相像,他转着头盔,一头银灰色的短发在月下闪着光,颈骨处的纹身隐约可见。 他随意地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谢沅不善交际言辞,尤其是在不那么熟悉的人跟前,哪怕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她也要想半天。 霍阳一边很有耐心地等着她,一边温声又说道:“穿这么薄,冷不冷?” 说着他就要将外套解下来。 谢沅被霍阳这句关怀弄得宕机,急忙说道:“不、不冷,霍阳哥。” “思瑜姐姐有点事,我在这边等她,”她匆匆地说道,“我马上就回去了。” 霍阳像是被谢沅这幅模样给逗笑了,他按住拉链,将那松垮地外套又披上。 “原来是跟思瑜啊,”他笑着说道,“都这个点了,我还以为你跟秦承月出来约会呢。” 谢沅握住手机的指骨微蜷,眼眸也垂了下来。 霍阳神色散漫,他随意地拨弄了下短发,漫不经心地说道:“吃晚饭了吗?要不要跟哥哥再去吃点?” 他话像是在询问,但长腿却已经迈开。 一群人围在谢沅的身边,热热闹闹地起哄道:“外边这么冷,小谢妹妹可别冻感冒了,进去喝点热的也行呀。” 谢沅本就不善拒绝,眼见众人要去的方向相反的餐厅,心一横便跟了上去。 她弱声说道:“谢谢霍阳哥。” 谢沅的细指捏着裙摆,进去餐厅以后绷着的指骨才彻底放松下来。 隔得这么远,应当不会再撞见了。 趁着霍阳等人点餐的功夫,她还是给温思瑜发了个消息。 【思瑜姐姐,我碰到霍阳哥了,现在和他在隔壁。】 谢沅脾胃弱,吃不惯法餐,执着汤匙慢慢地搅弄着浓汤,霍阳撑着手臂看她,银灰色的短发在悬灯的照耀下更亮了。 “你宴白哥哥艳福真不浅啊,”他含着笑意说道,“听说了吗?他前段时间又换了新女友,是个挺有名的模特。” 沈宴白离国已有三年,但风流韵事却从来没有停过。 他家世门第极高,模样又是数一数二的好看,哪怕是在异国他乡,身边也不会缺少蜂蝶浪涌。 谢沅执着汤匙的手微顿,脸色也微微发白。 她摇了摇头,低着眸应道:“我还没听说,霍阳哥。” 谢沅消息不灵通,许多事总是过去很久方才知道,她跟这个圈子格格不入,在沈家养了这么些年,还是一派天真。 霍阳却是弯起了眼。 “我就想你还不知道,”他笑了一下,“不过我感觉他这回还是长久不了,小庭他们设了赌局,说他这次最多能处两周。” 霍阳长腿交叠,懒洋洋地说道:“不过我感觉两周都难。” 陪同的人嬉笑道:“哥您也给沈哥说些好话呗,这是在小谢妹妹跟前呢。” 谢沅抬起眼帘,细声说道:“我没事的,霍阳哥。” 她的笑容有点浅。 谢沅对沈家人都颇为敬重,哪怕是对沈宴白,也十分在意,霍阳踹了方才那人一脚,笑骂道:“就你长嘴了是吧?” 但他自己倒是也没有再说。 - 餐点陆陆续续地上来,温思瑜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 谢沅跟着也用了些法餐,她吃得很少,像个小鸟似的咬着虾球,才吃了两三颗就要放下银叉,霍阳多看了她两眼,她才又端起果汁。 等到众人吃完的时候已经到了零点。 “最近和秦承月怎么样啊?”霍阳边下楼梯,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最近不准备订婚吗?”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话题又回到了秦承月身上。 谢沅硬着头皮看向方才的那间餐厅,努力地应答道:“还可以,霍阳哥。” 餐厅开阔,凉风阵阵。 但落地窗边的那两道身影像极了温思瑜和秦承月。 霍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愣怔了一瞬:“那是你思瑜姐姐吗?” 那个瞬间谢沅的呼吸都要止住,她握 3. 第3章 《他欲困花折路》全本免费阅读 谢沅的眼眸是湿的,脸庞也是湿的。 泪水濡湿了长睫,热汗浸透了发丝,连樱唇呵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身躯像是被掷进了蒸笼里,反复地煎着、烹着,推至浪潮的高处,接着再从悬空中坠落。 循环往复,没有终点。 谢沅大喘着气坐起身,快到正午时才从那纷乱旖旎的梦魇中挣脱,她撑着手臂扶住额头,近乎是匆忙地脱下睡裙从床上下来。 厚重的帘布将落地窗外的青绿尽数遮住,一缕微弱的光都透不进来。 谢沅光着脚走进浴室,她低着头,连水温都忘了调。 冰冷的水从花洒中落下,将她汗湿的发丝淋了个透湿。 谢沅没有再调,干脆冲了个冷水澡,沐浴完后她从浴室走出来,在镜子中看清了自己苍白的脸庞和脖颈。 锁骨之下是深红浅红的痕印。 并不明显,却又是那样的昭然。 谢沅披着浴袍,慢慢地垂下了眸子。 她坐回到柔软的大床上,打开手机后屏幕亮起,纷乱的消息开始上弹,她却一点看下去的兴致都没有。 腰肢酸软得厉害,脑中也有些昏沉。 谢沅按灭屏幕,慢慢地开始吹头发。 可能是昨天晚上吃了法餐的缘故,头发吹干后,谢沅感觉胃里也开始隐隐作痛。 但已经到了午餐的时间。 早餐照例是睡过去了,如果午餐还不去吃,那人知道了可能会问。 想到昨夜的那句“下不为例”,谢沅的长睫颤了颤,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下楼去用午餐。 管家一身笔挺的西装,温声跟她打招呼:“小姐,中午好。” 午餐都是中餐,谢沅胃口一般,只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不过好在吃过东西后胃里也不再那般难受。 她捧着杯子,小口地喝着水。 透过餐厅的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花圃,盛放的不是这个时节的花朵,但那瑰丽的颜色却让谢沅的眼眸也亮了少许。 她每天都在这里用餐,因此总是很留心窗外的景致。 谢沅坐在岛台边的高脚椅上,柔声问道:“那是新栽的花吗?” “嗯,先生特地让人移植过来的,”管家温柔地说道,“您喜欢吗?” 谢沅抿了抿唇,细声说道:“喜欢。” 明明犯了错的是她,挨了罚的也是她,但事后会无声哄人的总是他。 谢沅蜷了蜷指尖,慢慢地将视线收了回来。 那些花很好看,哪怕不说是为她绽放,她其实也会很高兴的。 - 沈大小姐沈蓉嫁人后依然和娘家走得很近,时常会过来沈家,也时常会邀请谢沅去温家。 沈家的女孩很少,谢沅十五岁起就寄养在沈家,没什么玩伴,所以沈长凛也默许了这种交往。 只要是和温家人打交道,并不会叫人多管。 前提是别闹得太过。 谢沅走下车,将思绪从昨夜的事中给拉回来。 昨天下了一场雨,今天太阳又毒辣起来。 有人立刻撑伞接住了谢沅,但那扑面而来的热意还是叫她的脚步微顿了下。 撑伞的人笑着说道:“您来得真早,谢小姐。” 谢沅不善言辞,又向来寡言少语,但说话的人却没有叫场子冷下来过,直到走进会客的房间后,仍在温声细语地和她说着话。 沈蓉脸上带着笑容,温柔地将谢沅接了过来。 “好久不见,沅沅。”她抱了下谢沅,“最近是不是偷偷减重了?你怎么又瘦了?” 谢沅摇了摇头,细声说道:“没有,姑姑。” “还说没有?那怎么更好看了?”沈蓉爱怜地抚了抚谢沅的脸庞,“瞧这小脸,跟花儿一样。” 沈蓉是很健谈的人,哪怕是对着谢沅这样寡言的孩子,也能言说许久的话来。 但今日邀谢沅过来是为了正事,所以沈蓉也没有寒暄太久。 “我知道你是个明白姑娘,沅沅,”沈蓉握住谢沅的手,“思瑜和承月的事,其实很早了,我先前就想告诉你,但你叔叔一直没开口,他们俩又总是吵架,我才没有告诉你。” 她带着点歉意,声音也很蔼然。 温思瑜的性子骄傲,谢沅之前也听说过她曾和一个男人有过分合,还为那个男人喝过半宿的酒。 圈子里那段时间也闹得沸沸扬扬,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叫温大小姐下神坛? 后来又有消息说两人复合了,但没多久好像又分开了。 这段故事在当时传得很广,只是谢沅一直不知道,原来那个人是秦承月——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谢沅的长睫动了动,她轻声说道:“您别担心,姑姑,我都明白。” “不过你放心,沅沅。”沈蓉笑了一下又说道,“你的事姑姑一定会上心的,你要是看上哪家的公子,也只管跟姑姑说就是。” 她是名媛中的名媛,交际无数。 谢沅欠了欠身,细声说道:“实在是太麻烦您了,姑姑。” “是我们要麻烦你才是,沅沅,”沈蓉又抱了抱谢沅,“等事情结束了,姑姑一定要给你包个大红包。” 她笑得舒畅,虽然眼尾已经有细纹,但还是依然明艳美丽。 临到走出会客厅时,沈蓉又问道:“对了,昨天你叔叔没说什么吧?” 当初谢沅和秦承月的事是沈长凛亲自定下的,虽然他这两年再没有提起过,但就是沈蓉也不敢将这事贸然给端上台面。 所以在那日沈蓉才会急急地给谢沅打电话,说明实情,并求她帮着遮掩。 她是知道女儿和秦家公子有些什么的,但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温思瑜对秦承月竟是动了真情。 沈蓉从不在乎什么佳婿不佳婿的,她就只在乎女儿温思瑜的心情。 好在这人原先是定给谢沅的,就没有比她更好说话、更懂事的女孩了。 听到沈蓉的话,谢沅微怔了片刻。 她垂下眸子,细声说道:“叔叔没说什么,姑姑。” 沈蓉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回可真是太麻烦你了,沅沅。”她抚着谢沅的肩膀,“不过你别担心,到时候我一定会跟长凛说清楚的。” 沈蓉是沈长凛的姐姐。 她说话自然是有用的。 < 4. 第4章 《他欲困花折路》全本免费阅读 司机也没有想到霍阳会在这时候过来,急忙就要下车接过谢沅,后座的男人却轻轻按了按手。 他轻声说道:“别扰了她。” 沈长凛的语气低柔,轻得像是风一样。 他不是第一次来接谢沅,平素也不会太限制谢沅的交往。 但意识到来人是沈长凛后,谢沅的容色瞬时就乱了。 她强作镇定,抬眸看向霍阳,唤道:“霍阳哥。” 他个子高,腿也长,往谢沅跟前一挡,将路都给堵死了。 霍阳轻描淡写地问道:“刚下课吗?” “嗯,霍阳哥你有事吗?”谢沅抱紧了书册,“没事的话我要先走了……” “你怎么这么急啊?”霍阳弯起眉眼笑了笑,“我刚巧路过这边,上回请你吃了法餐,今天不请我吃点什么吗?” 他跟沈宴白关系好,人又自来熟,跟谁都能说上话,而且言辞总是恰到好处,叫人不知道怎么拒绝。 谢沅抿了抿唇,眼眸下意识地看向车里的那人。 沈长凛的容色如常,也没有不耐的情绪,只是静默地向后倚靠着。 她的心弦却越绷越紧。 “不太行,霍阳哥。”谢沅收紧了手指,抬起眼眸说道,“我今天还有点事,要先走了,下回再请你,可以吗?” 她侧身想要离开,但霍阳又拦住了她。 他扬了扬下颌,眯了眯眼:“急着去见秦承月吗?” 霍阳的语气随意,动作不轻不重地扣住了谢沅的手腕,只是很寻常的举动,她的身躯却霎时就僵住了。 一是因为他的言语,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触碰。 谢沅最怕来自男人的突然触碰。 霍阳个子高大,照下来的阴影也深重。 谢沅抖了一下,胸腔中的心脏悸动地跳跃着,她颤声唤道:“……霍阳哥!” 霍阳低头看向她,渐渐收拢掌心:“你不会真的要去见秦承月吧?” 刺痛乍然袭来,谢沅几乎是本能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司机,她怕得厉害,身躯也在不断颤抖,但下一瞬后方的车门打开,走出来的却是沈长凛。 “霍公子。”他的神情淡漠,唇边带着少许笑意,仿佛依旧是平日的温和模样。 但沈长凛的眼底,却只有一片深重的冷意。 谢沅大一的时候短暂住过一段校,平日上课下课都有人来接。 跟那些跋扈嚣张、巴不得全世界知道自己是谁的公子小姐不一样,谢沅很低调,沈长凛也把她保护得很好。 每次来接她的车都很寻常,悄悄地往暗处一停,丝毫不引人瞩目。 看清来人是沈长凛的时候,霍阳的脑中宕机了一瞬,他瞳孔紧缩,当即就放开了谢沅,匆忙招呼道:“沈世叔。” 那姿态谦逊恭谨,像是个十分妥帖的晚辈。 任谁也想不到,这是燕城权贵圈子里最恣意的霍家大少。 谢沅的身躯晃了一下,还有些惊魂未定,沈长凛看了眼她的手腕,漫不经心地说道:“找谢沅有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轻柔,但那气场却强得近乎可怖,压迫感无声息地倾落。 这话说得仿佛只是单纯的问候,霍阳的冷汗却当即就落下来了。 “世叔,我就是刚巧路过,跟小谢妹妹说说话,”他的额前冷汗涔涔,“时候不早了,晚辈不打扰您了。” 沈长凛抬起眼帘,无声地打量着霍阳。 他不说话,霍阳既不敢多言,也不敢直接离开,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处,许久沈长凛才颔了颔首,轻轻地“嗯”了一声。 霍阳如蒙大赦,却还是恭敬地向他鞠躬过后方才离开。 走的时候他银灰色的鬓发,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谢沅狂跳的心脏也终于恢复平静。 沈长凛回眼看她,轻声说道:“上车。” 谢沅回过神来,垂着眸子上了车,车里萦绕着少许凛冽的冷香,像是深雪,像是松林。 挡板落下来后,她的身躯无法克制地紧绷了少许。 谢沅并不常和沈长凛一起过夜,他瞧起来温柔矜贵,其实骨子里是个冷情淡漠的人,于床笫之间也总少些欲念。 每每都是她犯了错,或者他要出门,方才会那样。 沈长凛待她向来都是十分关爱的,但谢沅怕他,从很早以前就是。 她不敢抬头,也不敢看他。 沈长凛也没有多言,他抚了抚谢沅的手腕,取来药膏轻轻地给她涂了点。 她的肌肤很嫩,磕磕碰碰都会留痕,还很容易过敏,家里车里都处处备着药。 霍阳不知道此事,掐住谢沅手腕时没有顾忌。 轻易就留下了一层肿痕,瞧着碍眼。 冰凉的药膏被抚平,慢慢地化开,这原本是很平常的事,但或许是因为不久前刚刚共枕过,谢沅的身躯禁不住地轻颤。 她咬住了下唇,手臂抖着,细腰也在哆嗦,像是想要挣脱。 沈长凛将谢沅抱到腿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她的臀肉:“听话。” 他的声音很轻,扣住她手腕的掌心也没用什么气力。 谢沅的身躯霎时就僵直了。 她被沈长凛抱在怀里,一动都不敢动,腕骨也紧绷成了一条直线,贝齿更是将浅粉色的樱唇给咬红了。 谢沅消停下来后,沈长凛也没再怎样。 他低着眼帘,给她将药上好,然后把人换了个姿势抱起。 沈长凛抚了抚她的唇瓣,眸色微暗:“上次是不是也跟霍阳在一起?” 方才的对话他肯定都听见了,谢沅不敢再瞒他,弱声说道:“是。” 之前问也问过了,罚也罚过了,她胆子又向来是很小,经不得吓。 沈长凛将谢沅额前的碎发往后捋,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回算是长了教训,”他抚了抚她单薄的后背,“以后少跟他打交道,听见了没有?” 谢沅的下颌抵在沈长凛的肩头。 她被他抱在怀里,柔膝微微分开,看不见他的神色,却也能听出他语调里的爱护。 谢沅应该害怕的,但这一刻胸腔里翻涌的是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她细声应道:“是,我知道的,叔叔。”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霍阳贸然触碰,谢沅久违地又梦到了旧事。 昏暗的午后,倾洒的红茶,破碎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