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与右》 第一章 好梦 晏新安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普通人,毕竟普通人不会天天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晏新安的朋友也这么认为! 这一天,晏新安又在做梦了。 梦里杨柳岸青,风轻云淡。行人大致是模糊的,似是有些婆娑。便是服饰都难以辨认,没有声音,又像是有人小声私语,嘈嘈切切。 晏新安并不热切于盯着慢慢或匆匆的行人,甚至湖光山色,碧水连天他也没有兴趣,他现在唯一的兴趣只是在水中。 水中画舫游移,阳光午后,天色正白。 不宜上船。 不过毕竟是梦中,晏新安也知道自己在做梦,还做过这么多次的梦了,所以晏新安很熟练的控制这天色变暗,该回家的回家了,该出门的出门了,才子们聚拢了湖边,小仙女们架起了工具。慢慢画舫挂起了灯笼,停在了岸边。 嘴角似笑非笑的抽搐像是在昭显晏新安内心的躁动不安,像看见粪坑的蛆,或者撒了盐的蚂蝗,扭曲,蠕动。 心律不齐。 “不出意外的话,我的脸应该是红的!” 晏新安学着周围的才子们摇头晃脑,可惜他现在还没有找到构画实物的方法,不然他还能变出一把折扇,上书“上善若水”或者“难得糊涂”几个字装装,哪怕他现在的样子只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文人的事能叫装吗,修养,修养! 倒是可惜了他现在那副傻笑的样子。 周围人影交错,声音嘈杂,但是晏新安一点都不觉得他自己多余,甚至还和路过的几个人打了几声招呼。 虽然人家不晓得回话。 呵!工具人。 晏新安正了正衣冠,稍稍的咳了两声。 抬脚,登船! “晏新安~” “知行,知行,醒醒~” ....... 几个声音从天空传来,周围瞬间静止,晏新安半踏上船的脚立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 周围画面瞬间清晰,晏新安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旁边某位才子鼻孔里不小心呲出来的鼻毛,幸好他晏新安没有某方面的强迫症。有个摇纸扇的只能看见半张脸,鼻子嘴巴挺精致的,主要是那双眼睛,狭长的衣服上什么图案都没有,白的骚包! 当然,这并不包括他晏新安,他穿白色只能说帅! 夜色下水中不太安分的几条小鱼,画舫中树立的屏风,一把粉色的扇子上面画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借着灯火能隐约看见是粉色的,扇子的主人衣衫半露,虽不像个正主,但是还是挺白的。 大! 晏新安虽然不能动,但是思维迅速发散。 abcde? 选c! 堪比君岛老师。 两世为人,只能靠小电影生活的晏新安度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可惜欧派往下全被挡住了,不然晏新安能精准测量出大白的三围! 哪怕每次都唾弃自己,十分软弱,然而用不了几天晏新安依旧能准确的输入____。 为了避免社死,晏新安用的是无痕,所以他只能将某些东西刻在基因里面。 扯远了! 咔嚓一声,周围如镜子破碎一般四分五裂,每一处光景反射在晏新安的瞳孔中,光影交错,一切场景想看的不想看的晏新安都一一扫过。 夜幕下的众生百态 善 恶 美 丑 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或者说,这梦境中发生的一切不经过滤的透过晏新安的双眼死死的印在他的脑海中,都如同真实发生的一样。 过目不忘? 好能力,但是晏新安并不想用在这种场景。 毕竟是假的! 碎片四散,有好几片擦着晏新安的眼角飞过去,某几个一闪而逝的片段让晏新安的瞳孔极速收缩。 还未等晏新安反应过来,突然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瞬间感到不妙。 不好! 啪 啪 啪 啪 啪 啪 晏新安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 痛 ...... 晏新安不丑,但是也不是特别帅的那种,五官端正,放在前世是属于爸爸妈妈喜欢的那种类型,女方。 当然,不能算眼睛。 晏新安的眼睛很好看,秋瞳剪水,清澈明亮,隐隐中有透着一丝冰冷,却又不冷漠。只是在告诉别人,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生物。 似乎不应该长在一个满柰子脑子的脑子上。 还来不及睁开眼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晏新安就被脸上的剧痛吸引了心神。 “嘶~~,六式大力金刚掌,方芝麻你还真下得了手啊!” 晏新安发现睁左眼需要努力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左边大概率是肿了,慢慢撑起不太对称的脸, 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晏新安用半死不活的腔调说道。 “大姐,我这是脸,不是面团,你想吃我下次给您揉一揉,不用拍。” “对,对......对......”声音结结巴巴,软软糯糯的,一听就是个一拳上去能哭好半天的软妹子。 晏新安是个没脾气的人,尤其是听到这种声音顿时什么不满都没了,况且他也知道为什么挨揍,只能说冤,冤得不冤。 随即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对的,别对了,疼!” “不不不不不不不....是不....不”,小姑娘手摆的能扇出风了,不轻不重的,刮到晏新安晏新安的脸上。 “舒服!”晏新安长舒一口气,随机将整个身子靠在后面同学的桌子上,两只胳膊也往后搭着,找准一个最合适的姿势然后缓缓下滑,直到肩膀手臂与身子形成一个完美的平衡,这才睁开右眼,至于左眼?先闭着吧! 眼前的女孩应该正在努力的给他“扇风”,通红的小脸使劲的憋着,向着两边疯狂晃动,,也不知道是谁教她梳的丸子头,本来看上去就比较稚嫩的小脸看上去就更加萝莉了,如果不是她接近一米七的身高,逃票这种事是非常轻松的! 晏新安努力的盯着女孩的涨得通红的脸,像是在期待什么,然后大概过了十几秒,便失望的叹了口气。 没冒烟 呵呵,动漫里都是骗人的! 砰! 桌子大力震颤! 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飘了起来随机又落了下去。 包括晏新安的心。 晏新安努力的保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很“冷漠”的说道:“沈无忧,你要是再拍坏一张桌子,秦老汉不杀到你家和你爷爷喝上三天我和你姓!” “你嘴巴不犯贱会死吗!” 会! 但是晏新安不敢说出来,因为很可能他说出来下一秒就要找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班的小姐姐了。 哦,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班是一群白衣天使。 他打不过沈无忧,这点他承认。 努力的偏过头,望向眯眯眼同桌,他有时多么希望他同桌睁眼的时候是个怪物,然后给他一个宽阔的胸膛,做他避风的港湾! 呵呵!动漫都是骗人的。 郑西觉的眼睛就没睁开过。 而此时郑西觉只是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让晏新安想一拳锤爆他那张很帅的狗头。 可惜打不过,他不想承认。 他曾经问过眯眯眼同桌有没有一个叫郑东霓的漂亮姐姐和一个郑南音的漂亮妹妹,然后只收到两个字 没有! 晏新安上辈子挂的时候已经是个28岁的糟老头子了,上个地铁让个座都会被小朋友叫声叔叔的那种。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在回到少年时代。 和其他的穿越者大军不同,晏新安和他的十六七岁的朋友们相处的很融洽,前面一个暴力御姐,一个害羞“萝莉”,身边一个眯眯眼,再加上自己一个闷骚男! 晏新安看了看因为某些原因破了个洞已经过了四天还没修好的屋顶,透过屋顶的破洞看着外面的天空,天很蓝,云很淡,一只鸟儿飞过。 像一只放大了十倍的鹤! 只有一只腿。 然后又刷刷刷的飞过去几把剑,剑上都站着个人,男女虽然看不清,但是这架势,骚啊! 晏新安努力的羡慕着,心想: “这世界,难以想象的“精彩”啊!” 第二章 我叫晏新安 我叫晏新安,晏殊的晏,新年的新,安全的安。上辈子叫什么忘了,反正挂的时候才28岁,一事无成。 我这辈子想好好学习...... 大概吧。 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了,具体的我也忘了,有爹有娘,有妹有房! 怎么说呢,上辈子很丧,到了28岁还是个单身狗,虽然没吃过什么苦,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表现,吃穿不愁也没什么上进心,属于那种什么地方都能活下去但是无法活的很精彩的人。 像城市里的某块绿地的野花,可有可无! 原因在我,当年没好好上学,也不会和人打交道,更没有一点手艺。 嗯,应该还是有一个的。 现在重活了,我觉得我应该要好好上学了,准确的说,不学很可能会死,因为这地方好像不是什么河蟹社会,因为至今为止我已经目睹了n件暴力事件,事发的频率堪比上辈子的某国枪击案。 这个世界我还没搞清楚,当然我是不会承认是我自己不想去了解,大概了解的是我现在生活的国家是叫大虞王朝,的一个附属国,石国。 这是一个文化以及生活方面类似于前世唐宋年代的社会,但也不全是。 石国只有一个大型学宫,就是我现在上学的地方,三省学宫,没错,就是那个吾日三省吾身的那个三省。听说上面大虞还有一个,好像叫什么稷下学宫,这名字听着非常耳熟,可惜我没了解过。 我是三星学宫的三级生,没挂过科,当然,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成绩,不过值得祝贺的是,今年如果顺利的话我半只脚就踏出了毕业的大门,至于以后怎么办暂时还没有打算。 哦,还有半只脚,也是三年。 一共六年。 听说三省里比较吊的那些人可以去稷下,简单点来说叫进修。 因为成绩普通,挂在中间也没怎么变动过所以在老师门下属于小透明,既不像前面的那样引人注目也不像后面的被老师点名,这三年还是比较顺利的。 当然也感谢前身的记忆,至少让我免去了重新学习文字的烦恼。 我,郑西觉,沈无忧还有方知微四个算是狐朋狗友,因为我们四个排名几乎一样,雄霸中间排名三年之久,只不过每个人的原因不同。 我就不谈了,纯粹天分到这为止了,沈无忧属于那种偏科党,武科第一,文科倒数第一,综合起来堪堪排在我后边。 原本像沈无忧这种会被分到甲七班那个怪物集中营的,然而按她的话来说,那里边一群鶸,去了没意思。 她打死都不承认留在丁三班是为了郑西觉,以及揍我! 还有她爷爷和院长交情不浅,所以在学院她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自由度还是很高的。 至于郑西觉还是有点眯眯眼的特点的,控分大佬,根据我的了解,他不想考好的原因纯粹是怕麻烦。 方知微吗,有点讨好型人格,她怕考太好和我们几个走不到一起。至于为什么不和其他人走一起,这个日后再说。 总结一下就是,四个人里面就我一个真是菜比,沈无忧算半个,另外两个装的。 我这辈子看上去还是挺丧的。 ...... 晏新安盯着洞外的天空沉思了好半天,本就不喜庆的脸看起来更加司马了。 “晏新安,你再装超过三十秒我放学就拖你去演武场!” 演武场是三省学宫合法干架的地方,同级约架不能拒绝。 噼里啪啦 这是熟悉的掰指头的声音。 “好的,再给我二十九秒!” 然后晏新安迅速起身,他并不会呆到真的等二十九秒,事实上,沈无忧能不在三秒内暴起就已经是很给晏新安,同桌的面子了。 至于男人气概,这种时候大可不必提起,因为被武科第一揍真的很疼。 看着小脑瓜子摇的飞起的方知微,晏新安右边眉毛轻挑,满眼都是无奈,这姑娘,和沈无忧中和一下就好了! 然后食指顶着中指,抓住机会飞速的往方知微脑门上一弹。 啪! 红了红了! 脑门。 然后就停了。 果然,欺负萌妹子可以拥有巨大的成就感,当然晏新安并不会承认,他只是好心的帮助方知微停下她的小脑袋,不然他都害怕方知微能把自己那根细长的脖子给甩断。 此刻方知微正襟危坐,臻首耷拉着,脖子都快贴到自己的胸口了。 唉,本来就不大,再压就更没了。 晏新安也不去管她,以他对方知微的了解,这种状态还要一会儿才能恢复过来。 “知行,又梦到什么了?” 声音温柔的能把人酥死,可惜晏新安是个直的,不然指不定会和沈无忧成为情敌。 知行是晏新安的字,是他自己取的,取得是知行合一的意思,虽然和他本人完全不匹配。 郑西觉也是唯一一个用表字来称呼晏新安的人。 说话的是郑西觉,如果不谈眼睛的话,相对于晏新安端正的其他四官,郑西觉当真可以称的上是面如冠玉,棱角分明的脸庞。 某一次发生的事让郑西觉睁开过眼睛,深邃的眼睛似乎总藏着什么心事。 如果不是被晏新安弄了个不伦不类的刘海挡住了桃花,再加上自己藏拙,恐怕丁三班的门槛都要被踩破。 果然外貌协会的人哪里都有。 肤浅! “青山绿水,白昼星空,雕楼画栋,才子佳人!”晏新安绝口不提大白的事,不然这和把自己的浏览记录给别人看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也没说谎,这些东西他确实看见了。 而沈无忧明显不信,不屑地压低了声音,哼了一声说道:“就你,这种粪坑里的蛆爬出来的脑回路还能想到这些!” 这是当初沈无忧文科考倒一的时候晏新安赠送给她的,三年内被沈无忧无数次的原话奉还。 晏新安不屑还嘴,只是撇了撇嘴角 “粗鲁!” 晏新安缩了缩头,只敢小声哔哔。 随即又看了看方知微和郑西觉,方知微依旧处在我是谁我在哪的懵逼状态,显然刚才简短而不失礼貌的对话她完全没听见。 而郑西觉依旧眯着眼,只不过微微翘起的嘴角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晏新安慢慢的趴在桌子上,用只有四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刚才我怎么了,让方芝麻都动大力金刚掌了!” 以他刚才的梦境内容应该不至于让方知微费这么大力气把他叫醒,沈无忧虽然是个暴力狂,但是做事有度,何况旁边还有郑西觉。 听到晏新安突然正经起来,沈无忧和郑西觉也没什么不适应,习惯就好。 沈无忧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听他们谈话,又偷偷捏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符印,青葱搬的玉指飞快掐出个手决,随机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悄悄升起,包裹住四人! 这个社会的独特产物,晏新安每次见到都流口水,因为很值钱! 沈无忧伸出食指指了指晏新安的做脸说道,“刚才你的脸上出现了很多黑色的花纹,很奇特,我从未见过,西觉你有印象吗。” 一旁的郑西觉皱了皱眉头,眯着的眼睛不知道有没有闭上,小半会才说道,“没有,学宫内的藏书和族里的藏书上都没有记载。” 晏新安用力的掐了掐眉心,然后转头看向已经逐渐缓过神的方知微,神色平静的问道,“芝麻,你上次用大力金刚掌还是一年前了吧,怎么这次又用了!” 方知微一听差点哭出来,本来胆子就小,更何况六式大力金刚掌,这要劈到一般人脸上脑花都成浆糊了。 也亏的晏新安脸皮厚才没真的闯祸。 “我也不知道,我控制不了。” “嗯?” “嗯?” “嗯?” 三声疑惑! 两双半眼睛瞬间齐刷刷的看向方知微,晏新安他们知道小姑娘从不会说谎。 晏新安顿了顿问道,“你的意思是,刚才打我的不是你。” “不不不,是我,也不是我”方知微连连摆手,但是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了。 晏新安摆了摆手,示意方知微停下,“行,我明白了,简单点来说就是你刚才不受控制了。” 方知微赶忙擦去即将滴落的眼泪,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嗯!” 晏新安想了半会,这个梦看样子没结束。 这是剧情在逼我搞事情啊! 于是和三人说道: “晚上有事,不回去了!” “去哪?” 画舫! 第三章 当时明月在 天气很好,阳光灿烂,生活很平淡,今天没有凶案。 skr! 晏新安很珍惜生命,虽说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学宫学生又没有什么仇敌,但是天知道某个街道巷子里冲出来一个疯子把他给恁了,又或者某些大佬打架,散发的余波就把他给震没了,那可就太冤了。 所以晏新安大多数时候选择宅在家里。 不过今天不行,晏新安异于常人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今天不去那个地方,会错过很多东西。 他只是想去验证一下! 石国的都城就叫石都,当初晏新安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吐了半天的槽,不过他词汇有限,大多数说的话都只是取名的人太懒缺乏文化之类的,太骚的话他确实说不出来! 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睦月湖,地处石都的最西边,背靠着九龙山脉,也是石都唯一的湖泊。 以前有个外号叫一指湖或者落凤湖,相传是当年某个大佬和凤凰打架,一指将凤凰击落,顺便在地上戳了个方圆八百里的大洞,具体情况不可考,实在是年代太过久远。 但不管是睦月湖还是一指湖或者落凤湖,石都的人都很少这么称呼,大家更愿意叫它 风月湖。 光听名字就知道多正经了。 亦或者,销金窟。 号称睦月画舫八百栋,神仙来了也做梦。 画舫,赌场,青楼,斗兽场,拍卖场,奴隶交易所....... 美的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的女的,是人或者不是人的,你想要的,八百里风月都能满足你。 只要你有钱。 至于权,有用,但又好像没那么管用,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风月湖后面站着的是赵氏,也就是王室。 风月湖允许闹事,只要你有足够摆平闹事产生后果的资本。 风月湖不欢迎穷人,这不是口号,这是规则。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打破这个规则,但是下场都不好。 而今天似乎又有人想要来打破这个规则,而且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在一棵树下站了一个时辰一动也不动。 晏新安有些恍惚,这一恍惚就是一个时辰。 不知道为什么,晏新安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他就静静地站在湖边,行人从他身边来去匆匆,一不小心被风吹落的树叶悄悄的从他身边滑落,落在他的跟前,然后又飘远。 日落时分,今日只剩下最后一点光亮的太阳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将遥远的天边烧的通红,晏新安小心翼翼的挡住刺痛他双目的落日余晖,一般的阴影打在他的脸庞上,似是有说不清的故事。 他还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晏新安还是那么普通。 他想到前世看的小说,所以他刚来这个世界就问了句有没有系统。 可惜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回答,晏新安也就渐渐的掐灭了这点小心思。 然后是天赋,穿越者不是天才就是废柴,天才努力,废柴逆袭,主角标准模板,可惜晏新安都不是,他就是个中间,学死了也就是个中间。 当然,晏新安并不会因为这个而结束在三省的学业。 上辈子吃过的亏这辈子并不想再吃一次,认真学习不一定会让自己的未来活得很精彩,但是认真学习一定不会让自己活的太悲怜。 而且晏新安没什么朋友,只有郑西觉他们三个,也许现在三人排在中间,可是将来呢,老虎不可能一辈子扮猪,终有一天他们会虎啸山林的,晏新安不想到时候当一只徘徊在森林边缘只知道摇尾乞怜的野狗。 连看都看不到他们。 再好的朋友,地位和实力相差过大以后,即便是友情也就成了施舍,晏新安不想这样。 他不需要可怜,尤其是朋友的,那是他无法承受的残忍。 他需要改变,破天荒的,晏新安有了一种强烈的渴望。 变得更强! 一如前世没挨过社会毒打时的许下的愿望,幼稚却也纯粹。 晏新安左边的脸已经逐渐消肿了,按理说至少得三四天才能完全恢复的,晏新安估计和他现在脸上若隐若现的黑色花纹有关。 湖水倒映着身影,晏新安能看到之前沈无忧说的东西,随着黑色花纹的隐现,晏新安脸上的肿胀肉眼可见的消失。 可晏新安一点都不觉得这玩意是个好东西! 邪恶,恐怖,暴虐,死亡 这是晏新安能感触到的,那如同蛛网般扭曲的花纹占据着晏新安半张脸,他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一点都不酷。 这东西可能是个挂! 也可能是个祸害! 他不是汤姆哈迪 这玩意也不一定就是毒液,指不定那天就把自己给灭了。 晏新安从来不赌,他运气一直不太行。 得想个办法处理掉,而前提就是搞清楚这是什么玩意。 第一站便是这风月湖。 晏新安看着湖中那艘最大的画舫,等着它靠岸。 风月湖虽然号称画舫八百,但其实也就那么十来艘,而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那艘最大的曲尘,号称全船上下皆是清倌人,而不是的要么被赎身了,要么就死了! 两大花魁不仅容貌绝世,更是才艺无双,号称剑舞双绝,一月只出现一次,奏一曲,舞一支,其他时间无人知晓,有人猜测呆在画舫上,也有人猜测二人结伴同游四方,总之猜测谣言并起。 若是有人想单独约见二人,成为入幕之宾,也行,但是不要钱,留下一首传世佳作便可,可以是诗词,也可以是文章,可为画卷,亦可为书帖。 可惜至今无一人可成。 下面更有琴棋书画四女,虽不如剑舞二人,确也有倾国之姿,若想入幕,便是留下一篇佳作即可,虽也是寥寥无几,但相较于剑舞二人,确实简单了不少。 也是因为如此,曲尘画舫一时风头无两,两大花魁更是将其他画舫青楼的花魁压的黯然失色。 当时晏新安第一次听说班上某个常客说起时也是一脸懵逼,没想到这些浓眉大眼的古人玩起营销来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难怪前世有人说如果吕不韦在现代的话,依旧是一方豪强,那可是战略营销的祖宗啊。 只不过以晏新安对营销的了解,还是不知道剑舞的营销是否真正是成功的,毕竟谁会把传世之作用在两个风尘女子身上,即便是名传天下的花魁。 当然这些和晏新安没有关系,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lsp,不管那俩花魁是美是丑,营销是胜是败,都与他无关,他终究是剑舞得不到的男人。 看看就好,也没必要口嗨,毕竟当键盘侠的都是大孝子,户口本上剩一页的那种。 贱可以,不能下贱 夕阳晚照,落日余晖,残阳如血,何其壮阔。 天边飞过去许多不知名的鸟类,在云霄之中穿梭,追逐,遵循这自然的法则,自由而奔放,残酷且血腥。 晏新安也不在用手挡住视线,任由灼热的余晖落在面庞上,瞳孔中如幻灯片般的光影交错,仿佛时空在晏新安的眼中变换。 他就这么怔怔的看着,等待着,等着太阳落入汤谷,等着星月同天,等着曲尘回到岸边,等着揭晓黑纹谜团,等着改变自身。 莫名的,两行热泪从晏新安的眼中留下,就这么突如其来的,不讲道理的,没有任何理由的。 也许是晏新安在怀念前世,怀念前身,怀念过去。 也许前世什么都没变,还有另一个自己陪着父母,依旧阖家幸福 也许前世喜欢的人早已嫁给了心爱的人,那便祝她美好 也许前世什么都没变,太阳依旧照常升起,公交车依旧照常运行,只是少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晏新安。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晏新安只记得这一句,大概可以用吧! 日落 曲尘靠岸了 () 。 第四章 曲尘 前世的晏新安在上初中的时候被人问过愿望是什么! 当时深受某些影响的晏新安欲望之魂熊熊燃烧,脱口而出 “当渣男,逛窑子!” 当时丝毫没觉得自己经历了社死的晏新安知道许多年以后才知道,逛窑子是要钱的,柳三变不是谁都能当的。 而渣男一点都不好当,因为渣男除了渣,那是又高又帅又有钱谈吐风趣会哄女孩开心当得了霸道总裁也能做暖心小奶狗,而晏新安,除了渣,啥也不是。 呸,渣都不配! 多么痛的领悟! 夕阳漫卷,最后一束光芒收敛只是,便是繁星满天。 晏新安记得上辈子看见这星月同天还是在很小的时候,那时候觉得很美,不知天高地厚的数过,数差了就再来一遍。 后来晏新安长大了,在某一天他发现漫天的繁星突然之间全部消失了,让他可惜了好长一段时间。 借着星光和这周围的灯火,晏新安隐约可以看见湖中的倒影自己脸上已经完全消肿了,原本若隐若现的黑纹也随之隐去,晏新安便暂时的松了一口气。 这东西不管怎么样都不怎么好,被有心人注意到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前世今生加起来超过四十年的晏新安破天荒的整理起自己的衣冠。 或许是因为前世看到的一句话 如果一个男孩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不想洗头,放弃了让自己变好看的欲望,那他一定是咸鱼投胎。 晏新安不想当咸鱼了。 借着湖面的倒影,晏新安将披散的长发束了束,因为这个国家对礼乐方面的要求没有前世那么严苛,所以晏新安虽不至于剪个板寸,但也没那么愿意去打理。 晏新安并不喜欢帽子,便将一直带在身上的头巾拿了出来,认认真真的把束起的头发绑好。 然后将长袍上的褶皱抚平,瞬间感觉清爽了不少。 晏新安看着湖水中湖面倒映的熟悉又陌生的人,微微一笑 “你好啊,晏新安!” ...... 风月湖的画舫全数靠岸,一张张踏板从船上伸到岸边,岸边青楼赌坊随之灯火骤起,霎时整个风月湖被照的通亮。 三声铜锣响过 凌厉的声音呼啸而过 “开!” 销金巨兽再一次露出了獠牙。 以往的画舫客人通常由曲尘占去一成,剩下的由其他画舫分一分,主要也是因为曲尘卖艺不卖身的缘故。 但整个画舫的收入方面,曲尘可独占五成。 可今日不同,画舫的客人曲尘要占去九成,其他画舫却一个也不敢做声。 剑舞双绝今日便要登台。 这风月湖的画舫是极大的,尤其是曲尘,号称长百丈,高百尺,每日的行运便是黄金如水般流逝,却从未听说过曲尘做不下去的消息。 晏新安当时听说这个的时候,眼睛都成了闪着光的铜钱样。 嗯,现在也是。 晏新安心中倒数的时间 “1000减7!” 这难道就不是数数了吗? 顺便瞥了一眼旁边眼睛狭长的白衣帅哥(骚包),一如梦境中出现的一样。 等到608减7时,工具人如期出现,只不过这次晏新安并没有贱兮兮的去和工具人打招呼了。 只听工具人甲眉飞色舞地说道:“上次某不在京都,甚是可惜,这曲尘也是,每月就让剑姑娘登台一次,看不够,看不够啊。” 好家伙,还剑姑娘,耍剑吗,也不知刷的是金剑还是银剑啊。 晏新安撇了撇嘴,内心的槽魂疯狂燃烧。 工具人乙接过话,“与宋兄不同,兄弟却是为这舞姑娘来的,宋兄不知啊,这舞姑娘每次一跳都像是跳在兄弟的心尖上啊,唉,这可真是无法回头了啊!” 去你的,还调在心尖上呢,你咋不说跳在你的吉尔上啊,还无法回头,你落枕了吧,晏新安白眼都快翻成浣熊市市民了。 正好你俩一人喜欢一个,正好凑一对。 晏新安倒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人,等工具人登船以后,也移步动身,余光撇了一下旁边的白衣骚包,却见那人动也不动一下,奇怪得很。 这并不关晏新安的事。 登上曲尘是需要传票的,一两一张。 金子! 当然晏新安是拿不出的,别说晏新安没有了,就算有,如果被晏母知道晏新安拿一两黄金去听曲,那可就真成了慈母手中剑。 但是晏新安有晏新安的方法。 到了等船口,检票员小厮一见晏新安的浑身上下不到不到二十个铜板的普通穿着正要拦住,却见晏新安拿出一个腰牌,当即拱手一旁,恭敬的将晏新安请了进去。 晏新安笑了笑,读书果然有用,白嫖都这么简单。 不错,晏新安拿的腰牌正是三省学宫的腰牌,通俗点来说就是学生证。 不用怀疑腰牌的真假,别说整个石国没有能仿制三省学宫腰牌的人了,就是有,也没人敢做。 做这东西和去银行抢一块钱没什么区别。 晏新安确实是菜比,但那也只是相对的,放在全国来说,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毕竟整个石国只有一个三省,能进三省的就没有简单的。 而曲尘再有钱,相对于三省学宫来说也只是不值一提的,犹如天上人间与清北相比较。 曲尘的确已经站在石国画舫的顶端,但谁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而曲尘想要再进一步,光是靠钱财那肯定是天文数字,将其卖了都不一定可行。 但是如果能传出一段佳话,那曲尘的名声传到其他国家甚至大虞王朝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三省的这些高素质人才便成了曲尘的心头肉。 当然,愿意亮牌子进曲尘的三省学子也是屈指可数,这东西虽然不像晏新安前世大学生嫖娼传出去那般不堪,但也不是太光彩的事,弄不好还会被上面说教一番。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再加上晏新安比较开放的思想,他也不会出此下策的。 “这可真是一场赌博啊,老天啊,我知道我运气不好,能不能看在我输那么多次的份上,让我赢一把?” 晏新安抬头望了望天,看着天色如常,叹了口气。 入了画舫,晏新安迅速的扫了一下处在最外边的大白,这次看清楚了 85 62 91 看走眼了,应该选d 啪 晏新安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光,晏新安啊晏新安,你怎么如此堕落,你可是来改变自己。 然后又瞄了一眼。 便跨步向内部走去。 曲尘的内部空间非常豪华,这是晏新安听说过的 但是大户到这种程度已经超过了晏新安对妓......语言学习中心的认知范围。 大厅一眼扫过去至少有二十米,分四层,每层都有极开阔的空间,环绕一圈当有三百多米,偏偏这么大的空间,最上面三层没层却只有四个单独的房间,装饰可用豪奢来形容。 最底下一层便是晏新安所在之处,哪怕已经涌入几百号人,也丝毫不觉拥挤紧,靠着舞台的是整齐摆放的三十六张方桌,每桌四人坐的是满满当当,看穿着都是都是一掷千金的豪客。 舞台上的地毯,晏新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是上面的金丝他认得出来,直接用金丝绣了一幅百花图。 晏新安看了看周围四散八方站着的护卫,强忍下偷摸着抠出两根金丝的打算,便是远远的站在最后,他得盘算着怎么去那个地方。 正当晏新安思索之际,嘈杂的人群忽的安静下来。 晏新安抬头望去,却不见有任何动静,正疑惑之时,下一秒便传来了琴音, 琴声悠扬,即便是不懂音律的晏新安也放下纷乱的思绪。 只可惜晏新安看不到弹琴人在哪,更不知道弹琴者用琴声在诉说着什么,他只觉好听。 还未等晏新安回过神来,一抹明亮的剑光掠过他的双眼,让他一阵失神! () 。 第五章 双绝 人未至,剑气已随着月光铺天盖地的洒下,若不是这剑气中只有凌厉而无杀气,恐怕在场的权豪护卫早已亮出武器应对了。 却已夺了众人的心魄。 众人后知后觉,回过神时才发现场中多了一名红色长裙女子。 那女子持剑而立,容貌确是天下一等一的,长发简单的束着,眉目间更有一股英气。小腰盈盈一握,束腰简单的扣着却不失气度。 正是双绝中的剑绝,因少有人知其姓名,所以大多数人唤其剑姑娘。 晏新安靠着一根鎏金大柱子,看着场中持剑起舞的女子,也不禁赞叹,确实不是吹出来的,不是流水线出来的能比的。 那长剑在女子手中宛如活物一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时而女子右手持剑呈醉态,时而剑光一转不知何时女子左手持剑当空而舞。 红裙翻飞,如烈火一般,偏偏剑光清冷,冷冽的剑气时不时的映在女子俏丽英气的眼眉之间,竟有些勾人。 让人怎么也猜不透这女子到底是火热还是冰冷。 便是在这火热与清寒之中,一时惊艳了众人。 只见那女子裙摆一收,凝霜皓腕一转,右手持剑横立,身姿如松柏般挺拔不动,气息也不见有丝毫不匀,只剩那长剑的剑尖微微震颤,发出悠悠剑鸣。 看上去也是一把好剑。 琴声骤停。 舞台上方突然落下花雨,众人抬头望去。 只见一白衣宫装女子戴着面纱,乘着月色如月供仙子般缓缓飘落,单脚稳稳的落在剑尖上,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那女子便在剑尖上翩然起舞。 将那场下的众人看呆了。 可惜晏新安没文化,只能回应一句“卧槽!” 因为晏新安可惜清楚的感知到,那宫装女子身体上没有任何真气流转,也就是说,这女子在剑尖上起舞完全是依靠自身的身体控制与那红裙女子的完美配合。 曲尘双绝,舞。 场下当即有人私语,“昔年有传言,前朝赵妃可作掌上舞,却未成见过,深以为憾事,未曾想今日得见这剑上舞,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 有人一时迷了心智,竟喃喃说道,“不知那赵氏姐妹,比之这双绝如何啊!” “诶,慎言慎言!” 当即不再言语。 宫装女子左脚脚尖单立于剑尖,右腿抬起,漫展双臂,两条足足有五尺长的水袖悄然垂落,砸在舞台之上便如水花一般绽开。 下一刻便是在剑尖上翻起了身,左右脚交替在剑尖上起落,水袖随之翻飞。一时间水袖漫卷,宫装女子若隐若现,宛如仙子藏于其中。 而那红裙女子仿佛也不甘示弱一般,再度将长剑舞了起来。 弓腰踢腿,剑光四散。 时有剑气峥嵘的凌厉,又有海上明月生辉的轻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可不管红裙女子如何舞动手中长剑,那宫装女子竟是不管不顾,腾挪闪转之间脚尖始终不离剑尖,手中水袖也不见停下。 二者一红一素,竟似日月争辉,众人一时看花了眼,有些人甚至陷入幻想,幻想自己此时正在飘飘欲仙。 而远处的晏新安也不得不佩服,两名女子都没动用真气,二人完全是依靠着自身的掌控力在完成这一场对于凡人来说神乎其技的表演。 只是可惜了,这二人要是生活在前世,到哪不是被捧在手心的奶奶,又何至于沦落在这风尘之地。 晏新安也稍稍忘了点正事。 而此时,离着晏新安大概有二十米的地方,三个脑袋鬼鬼祟祟的在人群中攒动。 “好看吗,也就这样吧!你说是不是,小微。” 可惜这话有点酸! 那被唤作小微的女子小脑袋点的飞起,然后“嗯”了一声。 “西觉,你说呢!” “挺......好.......” “嗯?” “不好” “嗯!” 正是狐朋狗友里的另外三人,沈无忧,郑西觉,还有方知微。 想法是沈无忧提出来的,她始终觉得晏新安做完梦之后不对劲,问他要做什么也不回答,就只能拉着另外两个人过来。 钱是郑西觉给的,三两黄金对这个狗大户来说零花钱都算不上。 至于方知微就是来凑个数。毕竟人多力量大,比如恰柠檬的时候也不会只酸一个人。 “那你们说,这二傻子怎么都能呆成这样,他是真傻了吗,堂堂三省学宫的学子被两个妓.......卖艺的勾了魂,还用三省的宫牌进来,他脑子是真被蛆爬过吗,他就不会找我们拿钱吗!” 方知微一听沈无忧这话,登时条件反射般的回到:“不会!” 说完好像觉得说错什么话一样,都没敢去看周围,便把脖子像鹌鹑一样的缩了起来。 沈无忧一听这话也是不开口了,只得暗自生闷气 晏新安如果会像他们借钱的话,那就不是晏新安了。 按晏新安的话说,朋友之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借钱,或者说什么都不要借,一旦借了,朋友之间多了个债主关系,就不那么纯粹了!(呃,这只是笔者给主角设定的标签啊,并没有发表什么观点,也没有夹带私货,请各位见谅!) 郑西觉见二人不说话,便说道,“别想多了,知行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看着就好。” 沈无忧见状也只能无奈,用手抚了抚规模不小的山峰,小拳头握紧,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回头我要他好好给我解释,不然以后别想让我再让我给他打掩护,回去我就告诉晏叔他们。” 沈无忧与晏新安的父母非常亲近,这也是晏新安怵沈无忧的原因。 “沈姐姐,快别说了,新安会感觉到的!”小姑娘在砸吧砸吧两只乌溜的大眼珠子,脖子像王八似的往里缩,只留下半只脑袋露在外面。 沈无忧当即闭嘴了。 “铮” 一曲终了,众人方才如梦醒一般。 宫装女子收起水袖,便从剑尖上缓缓飘落,红裙女子也随即收起长剑,二人并排而立,向众人施施行了个礼。 待到众人回过神,那剑舞二人竟是一声不吭的没了踪影。 这架势,便是晏新安都看傻了。 好家伙,前世那些国际大牌都不敢想你们这样搞,就不怕得罪你们的金主爸爸吗。 然而事实就是,不会。 底下的看客不但没有丝毫不满,甚至还在赞叹刚刚的双绝的惊艳。 “剑姑娘这剑术当真是越来越精湛了,虽说看不出修为,但单凭这剑术,剑姑娘三品之下当无敌手。” “是啊是啊,也不知这剑姑娘与哪位大家习的剑术,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剑术,这剑法之精妙我看便是比之那三省学宫的老师们也不遑多让了!” 晏新安一愣,这怎么烧到学宫上面了。 而且大哥您怕是被这俩娘们迷昏了头,失了智哦,这种批话都敢说,也不怕被外面人尤其是三省学宫的人听到,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大度的。 还好这哥们声音不大,估计自己也知道收着,这种环境下听到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不然这人指不定会有些麻烦。 不过这人说的倒也不全错,晏新安看了半天,光从剑法上来说,这剑姑娘确实是和三省学宫,呃......的某些附属学校的启蒙老师差不多了。 “舞绝当真一舞倾天下啊,老朽虽是个八十八的凡人,但依旧为之惊叹啊。可惜了可惜了,老朽并无那般才气啊。” 您老当真硬.......气。 “刚才奏琴的应是琴棋书画中的琴女邹婉清邹姑娘吧,为剑舞双绝伴奏而不落下风,看来邹姑娘的琴艺入有声境只差一步啊!” 这话倒不假,毕竟想入门琴道的都是差一步。 看着演出结束也不愿离开的众人晏新安才发现,原来追星这种事不分时代。 不过想想晏新安也明白了,这双绝毕竟才艺傍身,再加上这两年的都这么下来的,看不惯的早就离开了,剩下的自然是这些“铁粉”以及慕名而来的。 铁粉自然不会说什么,而慕名而来的见状也不会多说什么,要么走要么留都是自便,能留下来自然是好的,留不下的也没什么损失,曲尘也不会去挽留。 虽然中间会有一些流失,但只要双绝能一直推出新业务,那么必然能有新用户。 这才是阳谋啊! 晏新安感叹一声! 嗯?不对啊,你俩走了我怎么办,我事都没办呢。 “完犊子!”晏新安两眼一瞪,正要偷偷找个地方摸过去时。 “诸位老爷,可是久等了啊” 一个声音响起,入耳酥酥麻麻,让众多看客骨头都轻了三两 晏新安不禁抬头看去,不由直呼 妖精! () 。 第六章 湘君 那美妇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她双眉如画,眼眸里春水流淌,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微笑,瞧上去别样的诱人。 身材曼妙,双峰饱满,紫色的长袍领口一字裁下,直抵腹部,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白腻却又吊人胃口的藏着秘密。迈步之间浑圆修长的玉腿在开到腰间的长袍下一隐一现,诱人的酮体是上天完美的杰作,手臂细腻雪白的皮肤在薄衫下若隐若现,红唇仿若涂满毒药一般鲜艳欲滴,一头红发如毒蛇一般垂落在细腻的腰肢之间,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情。 修长的玉指似有活物游荡,细细一看,竟真是一条小蛇,那小蛇身上鲜艳的赤红更是再告诉别人,这是条剧毒之物。 一见那女子,场下气息瞬息变化。 晏新安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呼吸声变得厚重而急促,即便没做任何诱人的动作,但那美妇浮凸勾人的鲜活美态竟能直接点燃许多人内心的欲火。 “月余不见,湘君见过各位。”那自称湘君的美妇对着众人盈盈一拜,不堪一握的腰肢瞬时媚态尽显。 底下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湘君客气了,今日不仅能见到剑舞新作,还能见到湘君你亲自现身,老子可真的是不虚他奶奶的行啊。” 湘君抿嘴一笑,“戴老爷可真会说笑,这石都谁不知道盐商戴府有一妻十六妾,个个是绝色,能瞧得上妾身这蒲柳之姿!”湘君抚了抚稍微皱起的裙摆,“若戴老爷看的上,便是将湘君待到府上当个小十八,湘君也是万分荣幸的!” 那戴老爷摆了摆手,只是笑笑,也不接话。 开什么玩笑,能掌控风月湖最大画舫的女人,背后的势力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商人能够触碰到的。更何况这女子本就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美女蛇。 他要真敢把这条毒蛇带回去,恐怕第二天整个戴家上下一百三十三口人连骨头渣滓都剩不下。 湘君也只是开个玩笑,这戴老爷能坐在这方桌之间,也是个豪掷千金的主,她也不可能让这这么个金主就这么晾着,随便开几句不痛不痒的玩笑话只当是饭后甜点。 宛然一笑,媚态横生,“今日我这曲尘剑舞,诸位可还满意啊!” “湘君说笑了,怎能说满意啊,叹为观止啊。” “当真不枉此行,今日一见,怕是其他的画舫再难入眼喽!” “可惜这风月湖怎么都不同意我等带那存影石过来,不然本少爷非得录下来,带回去让家里的姑娘们学学,哪怕照虎画猫的学个两三层,也可解我月余不见的相思之苦啊!” “申屠兄所言甚是。” ...... 喂喂喂,你们别在这捧了,我头都要炸了。 晏新安见众人哄闹,头都发大,本来就在思考怎么见到双绝,结果思路全被打断了,他可不是那种随时随地都静下心的大佬,思路一打断只能捏了捏眉心,心中倒是有些心急了。 看着那如妖精般的美妇辗转于底下看客之间,也不见她说什么漂亮动人的话,仅仅是一些简单的打招呼以及感谢的话就似乎能挑动场下那些老少的无限幻想。 像极了某信上女神给你发条“在吗”,然后嘚吧嘚吧的激动半天然后叽哩哇啦一大堆的样子。 tui~舔狗 而晏新安只能两眼一瞪干着急。 语过半晌,那湘君缓步上楼,在舞台正上方的楼层中停下,一身着青色麻衣的小厮跑过来,凑到湘君的跟前指指点点的小声说着些什么。 湘君诱惑的美眸四处扫了扫,扫到鬼头鬼脑的三人是神色一顿,正要说些什么,就见到郑西觉轻轻地摇了摇头,便轻点了一下臻首,继续扫视着下方。 底下不少人也看到湘君不太寻常的行为,只是碍于湘君的身份没有明说,却也有些有心人随着湘君的目光四处打探,更多的则是继续讨论,毕竟今天还未结束,后面还有一些别的活动,众人也不是不愿意干等着。 只有晏新安心中一突,他能很清楚感知到一股不算恶意的但也绝对算不上好意的心思,抬头一看,湘君正顺着小厮的手指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酥胸随着略有些意动的心情起伏,看的人口干舌燥。 “草率了!” 晏新安看着湘君意味深长的眼眸立马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他想着偷偷摸摸的计划看样子是没法实现了。 晏新安是一个有些优柔寡断的人,但同时又是个不善于思考的人,想的太多会变秃头小宝贝,而晏新安给自己的理由就是他很珍惜上辈子不曾拥有而这辈子双倍偿还的长发,在很多次碰到问题的时候晏新安都选择了放弃脑子,直接硬来。 果不其然,湘君望着晏新安展颜一笑,顿时百花失色,而众人见状也是纷纷顺着湘君的目光回过头来,却只见到一个长相端正却又略有些懒散的靠在柱子上的少年。 少年穿着不说简陋,也只是些常见的普通衣物,整齐倒是整齐,但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修为应该有四品的样子,这倒是在同龄人中算是非常优秀的了,但就这点修为似乎也不够湘君展颜啊,毕竟这个年龄的四品虽然不多,但也绝不到凤毛麟角的程度。 至于气质,那就更看不出什么门道了,看上去纯粹就是一个普通又有点自信少年。 只能肯定的绝不是那家贵户的少爷,这曲尘画舫中一堆混迹商场江湖甚至官场的人精,不至于这点东西看不出来。 此时见那少年瞧见众人望向他,硬生生的梗着脖子面对众人想要装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这群人精就更觉得古怪了,这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让湘君另眼看待吧。 众人是怎么也想不到这少年会是三省学宫的普通学生。 而此时的晏新安内心是方的,有种前世上班面对公司大老板的感觉,即便重活一世,这种感觉却还是一如既往。 而此时是面对很多的大老板。 “湘君,这位小兄弟好像有些害羞啊,不介绍介绍?” 一个中年文士说道,毕竟是被湘君看上的,他也不敢嘲讽或者说一些不太礼貌的话,万一真的看走眼可不太好。 湘君媚然一笑,眼波流转,声音有些慵懒的说道,“三省学宫的天骄能踏临我这曲尘画舫,真是湘君让湘君倍感荣幸呢!” 话音一落,人群轰然炸开。 这消息可比今天剑舞的表演更加劲爆,虽说三省学宫的学子来到画舫并不稀奇,但在画舫暴露身份的可真实罕有,上一个似乎还是十年之前了,当时闹出的后续动静还不小。 众人再看向晏新安时,有些人眼神都变了,或疑惑,或嘲讽,百态皆有。但更多的则是平淡,尤其是那些人精,脸色上更是看不出任何变化。 晏新安却能清晰的感知到好多恶意向他涌来,只是晏新安太不通人情世故了,情商迟钝,他只是觉得一个学生的身份暴露不应该受到这么严重的恶意。 他怎么会知道,人类崇信神,但最热衷的也是把神拽下神坛。 三省学宫的在石国的地位也仅此于皇室了。 而后面的方知微和沈无忧更是面露担心之色,沈无忧更是差点冲了出去,却被郑西觉拉住,郑西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相信知行!”至于为何相信,他自己也不知道。 沈无忧拳头差点捏爆,瞪了一眼郑西觉,却还是忍住了,她也知道,如果她现在冲出去,事态可能会更加麻烦。 但如果晏新安撑不住了,到时候她可不会考虑太多。 晏新安慢慢走到人群中间,抬头看了看上方的湘君,显得有些木楞的问道。 “嗯,有多荣幸!” () 。 第七章 装傻充楞 少年看上去睡眼惺忪,好像在掩饰着什么,抬头看着这风月湖中长得最妖媚的女人,似乎是害怕那女人散发的火热灼伤了双目。 当然,如果他没有说出那句话! “有多荣幸?” 话音一落,众人一愣,顿时面面相觑,上面的湘君更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这是哪来的二愣子? 三省学宫的学生就这德性? 后面的沈无忧见状噗嗤一笑,又怕被晏新安察觉到自身的存在,连忙捂住小巧的嘴唇,只是那弯成月牙儿的双眼却在无时无刻的昭示她内心的喜悦。 看了看湘君凹凸有致成熟诱人的身材,再看看自己规模只比方知微大的小灯盏,哼了一声,晏新安干的不错,就该这么治治这个狐狸精!回头我就不和晏叔告状了。 而众人也仿佛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一时间议论纷纷。 之前那个申屠公子看上去虽然才二十来岁,可实际年龄确实这里面最为年长的几人之一,只是这平日里最喜别人以公子称呼,而自己也是自称少爷。按他的话,只要他上头的老头子不走,他这个少爷就能一直当下去。 此刻也是恍然大悟一般,“不错不错,虽然这办法不算太明智,但也不失为一个最简单的方法了。不然这少年就这么被湘君牵着鼻子走,他这三省学宫学生的脸可就丢完了。现在能想出这么个破局的法子,对他这个年龄的来说已是不易了,不愧是三省学宫的学生。” “哈哈哈,这小子对老子的胃口!”先前的戴老爷毫不掩饰的大笑道,他一开始吃了个小尴尬,此时不还回来可对不起他的性格。 “就是不知湘君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无妨无妨,本以为今日的精彩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好戏才刚刚开始,这桌椅钱花的值,花的值啊。” 我是谁,我在那,我说了个寂寞? 作为主人公之一的晏新安是一点都不知情啊,大佬们,我可没考虑你们那么多啊。 这次完全可以说属于误打误撞的随口一应,没有各位说的深谋远虑啊。 你们脑补个锤子! 湘君却也不恼,毕竟是混迹风月湖这么多年的妖精,怎么会被这种小场面镇住。原本她也只是想最大的利用晏新安的身份来给曲尘画舫宣传一下,要是刚才晏新安接了她的话,那晏新安就直接入了她的局,接下来的持续输出便是可以最大程度的利用好晏新安的身份。 只是晏新安这误打误撞的破了她的小计划,让原本十成的利益一下子跌倒了八成,让湘君觉得有些可惜了。 可惜归可惜,但是一块肉少了二两也不是不好吃啊,烹饪好了还是能吃饱的。 心思一动,又恢复那副妖媚众生的样子,“这位公......” “嗯,是的,没错!”晏新安还未等湘君说完,直接就顶了回去,好像他直接就知道湘君要问什么似的。 晏新安虽然情商不高,但智商却不会低,刚刚听到众人的议论也能明白具体情况了,但是他的直觉有告诉他,我晏新安绝不是这妖精的一合之敌,只要这妖精一开口,那娇软的小舌头一动,我必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装傻充愣可是他的看家本领。 湘君这回真傻了,她可以周旋众多江湖豪客政商大佬之间而不怯场,只要她开口几乎没有摆不平的问题,在这石国,除了站在最顶端的那几个人,还没有她湘君降伏不了的男人。 但是傻子不行,尤其是还是个装傻的。 湘君看着底下等着看她消化的众人,牙根暗暗咬住,难不成今天要栽了。 不行,老娘还不信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半拉小伙,还能顶住老娘的魅惑,你就是阉了老娘也要让你硬起来。 可是,晏新安有人么可能让她得逞,他现在就是一个傻子的人设,所以根本不需要按套路出牌,只要让那个女人说不了话,我就不会上当,哼,坏女人嗷。 于是接下来的画面就有点古怪了。 一个妖媚至极的女子在上面,每次开口说不到两个字,就会被底下一个看上去端正敦厚的傻子以无赖的方式打断,众人也不上前阻止,虽然这少年手段不算高明,但能看到名彻风月湖十年的“湘妃”吃瘪,众人还是很乐意的。 而且这少年还有一个三省学宫学生的身份在,湘君也不敢明着去打三省那群老梆子的脸,将晏新安当成个傻子给人扔出去。 “公.......” “姓晏,名殊,字几道......” “公......” “年十八,不瞎......” “公子......” “啊~你叫我啊,我不是公子,我只是公........” “这......” “嗯,有特长,就特长.......” 总之就是湘君问东,晏新安扯西,看似在回答,实则将湘君的问题一个一个的全数堵了回去。 湘君一张绝美的脸蛋红的都要滴出血了,纵横风月湖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无赖,偏偏她还不敢来硬的,这人真的是三省学宫的学生吗,不是说那帮学生最好名声吗,怎的竟如此不堪。 晦气! 而后面的沈无忧这是憋的花枝乱颤,几滴眼泪都被笑出来了,又不敢笑得张狂,给憋的咳了好几声,方知微拍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方知微哪经历过这种场面,在她的印象里,晏新安一直是个温暖的大男孩,怎么今天像被附体了一样,难道是中午的那到黑纹。 黑纹表示很冤。 努力的仰着小脑袋想了半天,问道,“我记得新安以前说过啊,晏几道是晏殊的儿子啊,怎么成了字呢!” 晏新安有的时候会给他们仨讲华夏的故事,只不过晏新安是个半吊子的历史迷,所以华夏五千年硬生生的被他讲成了一个全是精彩故事的王朝。 因为他只记得精彩的。 而由于他讲故事的能力太差,导致最后他自己也不愿意讲了,而每次认真听的只有一个方知微。 郑西觉在一旁也是掩饰不住笑意,摇了摇头,“此字不是字,是子,知行装傻进入状态了!” “哦!”方知微化身方芝麻,不明觉厉! 终于,湘君认输了,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了,太气人了,今天起码老一岁。 晏新安见湘君不说话了,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一眼万年? 呸! 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晏新安试探性的开口,“你不问了?” 湘君此时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摆了摆如玉的小手,示意不说了。 “那我说了?”晏新安又开始耍起了无影贱。 湘君轻点臻首。 她此时还真想看看眼前这个把自己搞得满身大汗的少年费这么大功夫到底想干吗。 “我真说了?”晏新安又梗了梗脖子,似乎是怕湘君反悔。 湘君想一巴掌拍死他,但想了想又忍住了,再次点了点头! “我真说了!” “你到底说不说?” “说!”晏新安急忙道,“我要去地字九号房!” 这是晏新安在梦境的碎片中看到的,他的机缘就在那里! 嗯? 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竟也是个小银贼? 众人目光诡异的看着晏新安,似乎要把他看出个花来。 湘君一听晏新安这话,登时满血复活,她感觉自己复仇的机会来了,立马调整好状态,从那副精疲力尽的状态中立刻又变回那副慵懒妖冶的姿态。 半个身子倚在栏杆上,柔软的腰肢勾出一个离谱的弧度,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行啊!” 眼睛都眯成狐狸了。 “条件!” 晏新安可不是傻子,交易是要等价交换的,他这点不至于不明白! “一首传世哦,小公子!” “取纸笔!” 那一刻,满庭哗然! ...... 那少年正了正衣冠,突然像变了个一个人似的,不再是之前懒散的模样,一步一台阶,登上了二楼,来到湘君的身边。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中,结果沾满墨汁的毛笔,一笔一划在那上好宣纸上写着。 晏新安的字并不算太好,却也是大大方方,清晰规正,他写的不快,不过几句就让原本还有几分讶异的湘君瞪大了美眸。 底下的众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晏新安写的什么。 半晌,停笔。 等到湘君回过神来时,那少年将写好的宣纸交于她手中。 一句话也不说,便下了楼,越过拥挤的众人,直接往地字九号房走去。 他没去过,但他知道怎么去。 直到湘君一字一句的念出来,晏新安也不知道这传世之作引起了哪般轰动! 他只知道,过了今晚,他晏新安要脱胎换骨了,那时,他便可以真正的开始他的人生。 () 。 第八章 本家的东西,能叫抄吗 鲁迅先生曾说过,人类所谓的忘记,只不过是想不起来罢了! 晏新安早在高考结束的第三个天就将曾今课内课外背诵的古诗词记忆逐渐淡化。 在他进入大学的第一年,大部分背诵的玩意必须要看到原句才能想起来。 等到他大学毕业的时候,他能记得的就差不多还有床前明月光了。 而在他毕业三年之后,他能记得的只有床前明月光了。 以至于当初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想要靠抄诗显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都是只记得一句两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无了! 比如现在要是问他雕栏玉砌应犹在的,只是朱颜改的下一句是什么,他只能回答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啊呸,一江春水向东流!” ??? 上一句呢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嗯? 秋水共长天一色的下一句 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 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下一句 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 请全文背诵《洛神赋》 咳...... 不会! 哦! 只看过一半 余从京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申礼防以自持. ....... 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还不现出原形,......大威...... ...... 湘君玉指轻叩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响声,看着眼前“晏几道”留下的东西,神情复杂,一会欢悦却下一秒又有些遗憾,只是不论如何,眼底的惊叹却是毫不掩饰。 众人见状,虽没有轻易去打扰湘君,但心中也是百爪挠腮,只是这前边的大佬不说话,后面的急归急,也不敢做声。 过了好半晌,一个小厮从楼上噔噔噔的跑下来,走到湘君的耳根前悄悄说了两句,湘君这才抬头,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楼上的某个房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随即便再次变成那副风情万种的妖精,右手伸出修长的食指对着纸张虚空一挑,那宣纸竟平平稳稳的飘起,最后浮在半空中。 湘君再次定定地看着眼前漂浮的东西,竟有些不舍,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朱唇轻启,此时的声音却是带着几分柔和的沙哑。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是词,这少年好性质,听其一句,这少年似有心事啊。” 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上阕读罢,湘君却又停了下来,一双美眸定定地望着这首临江仙,心中暗暗可惜。 这底下众人却是不管那么多,只听上阕便开始议论纷纷。 “好一个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只凭这上阕,这词便可入石国的《词本》。” “初听时,好像这少年只是画了副画,在细细研磨,这少年竟是画了他的心思啊。” “还望湘君快快念这下半阙吧,老朽只是个凡人,若合这下半阙真可传世,那老朽听了便虽死无憾,虽死无憾啊。” 一名老者激动得颤颤的说到,他本是一落第秀才,家中富足,平日里好诗文,交友也广,只是屡试不中后有些心灰意冷,再加上无法修炼,便经常流连于这烟花之地。 只是他活着的这些年未曾亲眼见过一篇传世之作出现,深以为憾事。 也不知是不是听了老者的话,湘君径直念到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下半阙丝毫不曾停顿,一气呵成,但是在念完之后却又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轻松了许多。 人群登时炸开。 而那老者已是老泪纵横,披头散发的含泪笑道,“无憾了,无憾了呀!想我郑自斟天生愚钝,潦草一生终落榜一十九次,再加上筋脉阻绝,与那武道无缘。自知长生无望,终日流连于这烟花之地,以诗会友,本以为寥寥此生就此度过,未曾想啊,未曾想这上苍还是垂怜,竟让我在这耄耋之年见此传世之作,此吾之幸也,吾之大幸。” 激动之下,竟跪伏在地,双手做托天之壮,苍老的手臂露出,宽大的华贵袖袍拖在地上也丝毫不在意。 场中没有一个人阻止他,其实在场的很多大佬与他境况相似,都是家中富足权贵,却与那长生之道无缘,想着此生就这么过了,自在潇洒一点也就行了,没想到今日却真的可见这传世之作。 这临江仙虽只是花间词,但用字之斟酌,格律之严谨,以及意境之悠远,在这个文风不如武风的世界里,也是罕见之至。 毕竟儒道入境可比武道难太多了。 有些人读一辈子书,都入不了门,或是钻了牛角尖,进了死胡同,以至于石国当代大儒只有三位,一位亚圣身居大虞,圣人已是有千年未曾出现了,反而是破碎的武圣数百年便能出现一位。 诗词在儒道中虽只是小道,但一首可传世的诗词对于这些寿元不过百载的凡人来说,那诱惑也就仅次于长生仙丹了。 那可是传世啊,流传百世的传世啊。 哪怕只是亲眼见到,也是与有荣焉啊。 听完下半阙众人却又十分默契的停止了评论,一篇传世佳作不是他们可以轻易点评的,于是众人纷纷开始猜测,这词中的小苹是谁,明明只是一青楼女子,众人还未曾听过,却让一舞象之年的少年念念不忘,甚至为之写下这传世佳作。 那申屠公子想着想着竟突然嗤笑起来,“难怪湘君要叹气,这等了不知道多久的传世之作,竟写的不是她这曲尘双绝,甚至只是个连名声都不显的青楼女子,今日过后,这曲尘双绝怕是要闹个不如鸡的笑话了。” 而前排的大佬也是哄笑,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与湘君也算熟稔,所以经常开玩笑,此时这玩笑虽说有些过了,众人倒是不怕,况且少见的看到这雄霸风月湖十多年的湘君今日在一少年手中连栽两次,瞬间就成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湘君媚眼乜了众人一眼,哼了一声,“哟,申屠公子感情是来看我家剑舞笑话的啊,那我这俩姑娘今日的表演可就白演了啊。” 那申屠公子可不吃这一套了,湘君魅力虽大,但对他这种“老朋友”来说可没那么刺激。 “别,湘君你要这样说,少爷我可没说剑舞的坏话,这样,照例我奉上黄金百两,今日有幸,在加上我这枚紫胤宝玉,就当感谢今日在湘君你这宝船上得见传世佳作之缘了。” “申屠公子好大的手笔,这紫胤宝玉存世稀少,若是跑到前头那拍卖场卖掉,钱怕是都能买下这曲尘画舫了吧。那这样,我没有申屠公子那手笔,这紫金钗本是要给我家那小十三的,今日便捐了吧,多谢湘君,哈哈哈哈哈......” 大佬们也反映过来,纷纷响应 “攒珠累丝金凤,勿要嫌弃啊” “红翡滴珠耳环,唉,回去恐怕要被我家那母老虎骑在脸上喽.......” 什么扳指,耳环,珍珠,项链,珊瑚,玛瑙只要是贵重的,众人念了个名就双手奉上。 湘君媚眼直翻,今日曲尘要赚个盆满体钵是不错,但底下这群人又岂是那么简单的,看上去是在送礼道谢,这些人在亏,实际上呢,这群王八蛋,赚大了。 这些珍奇虽然珍贵,却都只是稍有灵性的凡物,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收藏库里多出个随时可以补上的空档而已。 但是后世对于今日的记载,三省学宫学子于曲尘作传世,申屠公子......奉上紫胤宝玉......等以作谢礼,妈的,这群人“青史留名”了。 送的礼越重,名字越是靠前,哪怕最后名字写不下了,也能在历史中留下点蛛丝马迹,简直一本万利。 湘君正正是越想越亏,随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今日曲尘是出名了,剑舞的名声估计可以传开了,只不过这名声如申屠公子所说,怕是不太好啊。 ......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晏新安同学却毫不知情,他当时选这首词的时候只是因为他上船前恰好念道,恰好破湘君阳谋是想起,又恰好他记得,所以他就写了。 而词适不适合,里面的小苹是谁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传世? 这要想什么,能进语文课本的诗词都是传世。 他就是一个文化的传播者。 抄诗? 本家的诗能叫抄吗。 那叫借。 更何况,万一那晏几道真是自己祖宗呢,那就更不存在抄了,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遗产。我在这异界宣扬我祖宗的佳作,不是很孝吗? 晏新安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觉得很合理! () 。 第九章 公孙 感受到身旁不正常的压抑气氛,方知微缩了缩小脑瓜子,像只鹌鹑一样深深的将头埋进几乎没有的胸口,但是无知的大眼珠子时不时的往边上瞟了瞟。 只看见一个女子面色狰狞似恶鬼一般,右边的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的样子,那身后仿佛乌云,密布,恶鬼隐现。 小姑娘眼睛只得咔咔咔的回过来,直愣愣的,没有一丝神采。 郑西觉很识趣的不开口,在后面正经的猫着,一动也不动,嗯,装作一动也不动的,话也不说,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连声音都不发出来一丝。 像极了他二嫂子给小侄子辅导功课时他二哥在家一本正经的样子。 只是心中暗叹: 知行,危矣。 晏 新 安 ! 沈无忧几乎是将这三个字一个一个一个咬出来的,她感觉自己现在快要气疯了。 声音很低,再加上人声嘈杂没有人注意他们,所以没有其他人听得到。 “这个蠢货,他以为自己报个假名就能瞒得过这里这么多人吗!他是不是以为这里不能带留影石就能让别人忘记他长的那个样子了?”沈无忧愤怒的盯着了一眼身边瑟瑟发抖的小鹌鹑,仿佛那就是晏新安一样。 “这里这么多人,每个人说一点特征都能找个画师将他给画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到时候他晏新安的大名可就传遍三省了。” 郑西觉虽然很想说这个可以有,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 “好样的,晏新安你可真行,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装起来了!还传世,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见的传世,你居然为了见两个下九流的货色写出个传世,还有,小苹是谁,我居然不知道你还有个心心念念的相好,很好,非常好,等你出来我俩好好交流交流,你要是不跟我交流出个二四五六八来,老娘活剐了你!” 说完仿佛意犹未尽一般,但是又有什么哽在嗓子眼里,说不出话来,沈无忧一时气不过,直直的抬起巴掌。 “啪”, 感受到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郑西觉硬是一点都不吭声,身子甚至晃都没晃一下,只是心中更是同情。 这一掌,十几年的功力,不知知行你可否挡得住呀。 ....... 挡不挡得住晏新安暂时还不知道,他只觉得一股寒气起来,让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是即将到来的胜利果实又让他瞬间驱散这股寒意。 一点都不怕,甚至想唱歌!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fi~ 我手一杯,品尝你的~ 留下嘴硬的zui~ 芜湖~~~ 一手告别地球没有花里胡哨。 全是感情,没有技巧。 高情商! 说实话,这个世界其实一开始是有点震撼晏新安三观的,但是后来见多了飞天遁地,妖魔鬼怪什么的,也就没那么稀奇了。 以至于这长达三百多米堪比前世某些豪华邮轮的木头船也就没那么令晏新安惊讶了。 晏新安走在船板上,感受了一下,木板的质地是要比前世那些钢板硬许多,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铁器来说却又不如,晏新安大概的对比一下,铁的质地差异估计至少是百倍不止。 晏新安猜测可能和这个世界的规则有关。 可惜晏新安修为差了点,要不是他天生第六感异于常人,恐怕对这个世界的感知都要不入门。 出了大厅,穿过内门,脚步声哒哒哒,走廊里房间并排连着,即便是这么大的空间,这么多“包厢”也是将其塞得慢慢的。 今天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厅之中,因此这些平日里比较热闹的房间此时早已空了大半,只留下一些不方便出门的姑娘呆在房间之中。 可惜不能洗澡。 不然按照电视剧的发展,晏新安很有可能欣赏到某些风景。 听到走廊中传来的脚步声,一些姑娘有些好奇,这种脚步声可不像是曲尘画舫那种专门定做的鞋底能够踩出来的。 可是这个时间又有那个人会来这呢,怪了。 等脚步声稍稍远离,便有姑娘探出半个头来张望,只看见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独自一人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看背影束发大概像是个少年,只是看那个方向。 难道? 有人心中一登,虽然不敢相信,但是并不妨碍她们大胆猜测。 顺着明着暗着的目光,大概左转右转的的有七八分钟,晏新安终于来到了梦境中见到的地字九号房。 晏新安其实知道有人在看他,不过没有恶意,再加上他要拿的东西对于曲尘画舫来说并不重要,他也就不管了。 晏新安心中是有些激动的,就像闯过重重难关的探险家终于来到埋葬这宝藏的洞口,探险者坚韧挺拔,手中长枪横立,只要挥舞长枪轻轻一刺,那薄弱的洞门不堪一击,便可直捣黄龙。 没有丝毫停顿,晏新安便将手掌放在放在门上,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似乎这门一直是虚掩的。 左脚先入门中,还未等右脚抬起,晏新安愣了一下 “你们好!” 说完迅速收回左脚,偏过头看了看边上的门牌,再看向房间内,反复三次确认上面写的明明白白的地九之后,晏新安再次左脚跨过门槛,探入半个身子左右看了看问道 “请问这是地字九号房吗?我没进错吧!” 什么鬼,梦里面没有这个情况啊,这两个人从哪冒出来的。 ? 大大的问号在晏新安宕机的脑中那么清楚。 原本在中午的梦境中,晏新安看到的机缘正是在这地字九号房内,但是这应该是一间空房啊,他只要进入这个房间顺个手就欧他凉的科的啊。 两人正是之前震惊八十八老头的剑舞二人。 晏新安心中暗自扇了自己一巴掌,“淦,早该想到的那个妖精要传世的理由啊,当时太兴奋了,怎么一下昏了头了!”晏新安暂时想不到会有什么后果,但是直觉告诉他,今天的事传出去他会有麻烦,只不过太多的他也想不到。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没人告诉我探险家破了门还要击败守卫者啊,这不按剧本走的吗? 晏新安尴了个大尬,仿佛不经意般的把右脚给提拉进来,“你们好,我能进来一下吗?” 晏新安对于自己已经进来的事实似乎并不承认,他觉得礼貌是人类交流的基本,他很有礼貌。 对于晏新安的尬聊剑舞二人并不在意,两人皆是微微一笑,朝着晏新安缓缓下身行了个礼。 “妾身公孙知音” “妾身公孙知书” “见过晏公子!” 一时间,晏新安好像明白什么叫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了! 红衣使剑的是公孙知音,白衣而舞的是公孙知书,姐妹花,双胞胎的! 晏新安好像想到了什么,鼻子有点热,装作不经意的赶忙用手擦了擦,幸好是虚惊一场。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二位姑娘请坐。” “公子请!”红衣听音一手虚探,一手扶助落下的袖口,白衣知书则是递了一杯已经泡好的茶水端给晏新安,茶满七分,讲究! 晏新安接过茶水便在听音的对面坐下,宛如多年的老友一般自然。 这是晏新安的被动技能发动了。 “多谢!” “晏公子言重了,今日晏公子一曲临江仙已是让妾身姐妹受之有愧了,想必今日过后,晏几道之名便可传遍石国了吧!” 与湘君妖媚慵懒的声音不同,公孙知音的声音显得很清寒,却又不会寡淡,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虽无什么抑扬顿挫的变化,但是就这么简单普通的说话却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可惜我不是为你们写的啊,失策了呀! 晏新安细细的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说道,“知音小姐看来也是喜好诗文之人啊!” 公孙知音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摇了摇头,“妾身喜诗文,确实不急妾身这妹妹十之一二。”那神色,竟是有些埋怨,晏新安感应的一清二楚。 “我......”晏新安其实想想也明白了,要是这点事都想不明白他就真的白活两世。毕竟是接受了二十八年的现代思想,即便是刚刚认识,甚至还没了解过对方,晏新安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把女子的名声当回事,哪怕二人只是风尘女子。 想说对不起却发现一点都说不出口,毕竟事情已经做了,说对不起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而一旁的公孙知书则是轻轻握住公孙知音的手,说道,“晏公子不必在意,姐姐只是心疼我,不管今后名声如何,能亲眼见到这传世之作,已是万分荣幸,又岂敢埋怨公子一二。” 与公孙知音相似,公孙知书的声音同样清澈,只不过相对于姐姐的声音,妹妹的声音少了几分忧郁,多了几分明朗。 “只是不知那小苹是哪位姑娘,竟另公子如此念念不忘,痴情至深!” 是谁?我也不知道是谁啊,跟我生活的那个年代差了有一千年呢。 “过去之人,便不必再提了!” “公子节哀!” 好吧,这个误会大了! 晏新安无奈,不过也不解释,撇过头,透过窗子却看到已经深沉的夜色暗道一声不妙。 再次看向二女时,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 对着门两手轻挥,两道掌力随之将门给带上了。 随机在二女诧解的目光中身形一闪,来到二人身后,未等二人反应过来发出声音,便是一手捏住一根脖子,在后面轻轻一按,二人便昏昏的晕了过去。 晏新安慢慢扶住二人瘫软的娇躯,慢慢的放在桌上,一阵阵幽香传入晏新安的鼻孔中,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回家怎么解释啊,烦死了” “唉,拉上那三个家伙打掩护吧!” 随机甩了甩头,开始了翻箱倒柜的勾当! () 。 第十章 到手 是梦境指引他寻找的东西。 晏新安将东西收在怀中,遗憾的是没有行走江湖的标配储物袋,那玩意太贵,不是他的普通家庭能负担的起的。 三省学宫每年毕业的时候都会发一个,不过那是个第一名的,以晏新安现在的实力排名,能看到都算不错的了。 不过晏新安相信将来会有的。 收拾好后,将一切又归于原位,便快步向门口走去,以晏新安对自己手艺的把控,公孙姐妹至少一个时辰内是醒不过来的,但是也不会有什么损伤,顶多算个大力按摩罢了。 走到门口,晏新安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手都搭在门上,正要开门,给硬生生的停下来了,回头看了看公孙姐妹熟睡的姿态,以及公孙知音脸上挥不去的愁绪和委屈,晏新安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呵~lsp罢了 晏新安好几次想开门的手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给摁住了,斗争了好一会,在心中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暗骂道:“晏新安啊晏新安,就你这性子,能成什么大事。”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用手抽,嗯~因为疼。 说罢便再次回到房间内,走到一张书桌前,桌上文房四宝齐全,看样子都是高档货,至少不是晏新安自己现在用的那一套能比的。 研磨,提笔,在纸上唰唰唰写上几句后,有在另一张纸上继续唰唰唰,如此三张,停笔。 只是笔法匆匆,字迹略有潦草,晏新安现在只恨自己没有多学两种笔迹,只希望不会被学院老师认出来吧! 算了,虱子多了不怕,债多了不愁,反正之前已经失算了,在失算一会也无所谓。 横竖一个死字! 晏新安偷偷抹了一下额头的虚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看了眼前的三张,晏新安又摇了摇头,拿起其中一张,体内真气运转,手中一震那张纸便化成了飞灰,再一掌,直接将那镂空的窗子真开,一对纸张碎末便飘了出去,落入水中再也看不见了。 路过公孙姐妹时,晏新安摇了摇头,却也没说什么。 你姐妹二人名声因我而败,希望这两篇东西能稍微挽回一点吧。 希望今日之后,你姐妹二人再不会遇到我了。 说罢,便推门出去了。 只留下深闺中两名熟睡的清丽女子,一样的脸上一个挂着愁绪,一个却满是淡然。 ...... 而这一切,从晏新安离开大厅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分钟的样子,算上来时的路程,晏新安在房间里拢共呆了十来分钟的样子。 因此当晏新安出门时,甚至还有几名女子想要偷偷探听,却见晏新安现在确实衣衫整齐的出现,瞬间一愣,而后有名女子竟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好快啊!”。 其他女子听到这句话后,再看向晏新安离去的背影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古怪。 可惜晏新安没听见。 晏新安本来想从后面偷偷摸过去的,然而他此时的知名度实在太高了,一直有人在守着他,因此他一出现便有人认出来了。 而当他再次出现在大厅时,久违的社死来了。 快 好快 怎么这么快 三省学宫的学生就这? 众人的第一反应大概就是这样的。 人们瞬间从对文学的讨论转移到青年男性不持久以及如何持续雄风的问题上了。 这回晏新安听见了,他想死,他沉思,为什么他现在没有五品,不然就可以换骨易容了! 不过还好这里面大多都是些大老爷们,众人都非常理智,不至于像前世某些不是到是不是请的某些明星粉丝一样一拥而上。 “见过晏公子!” “晏公子不愧是三省学宫的学生啊,想必在学宫之中也是那翘楚之人吧。” “小生冒昧,不知可否问一句这小苹姑娘何许人也?” “胡闹,这是你该问的吗,还望晏公子见谅,我这侄儿有些骄纵了,回去我好好收拾他!” “晏公子,可否留下笔墨,某这笔是随身带着的,没纸啊,无妨,写在我这锦服上便是......” “不知晏公子婚配否,家中父母健在?能否找个时间见个面,老夫还有个小女儿,年方二八,虽不说国色天香吧,倒也算天生丽质,容貌端中,诗文略通,女红精熟......不知.......” “诶~这秦先生一提,我那也有个尚未婚配的外甥女......” “晏公子,我那府上可有一珍藏多年的虎鞭鹿血酒,对那玩意深有奇效,不如晏公子与我同去府上,你我二人对酌,府上女眷可是随时待命的.......” ....... 晏新安一一拱手回应,脸上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的笑容都僵了,实在无话可说,而且这里面有些话都能刷新晏新安的三观了。 好家伙,还侄儿,您就不怕回家你大哥活劈了你啊 还有那个女眷随时待命的,这就是封建社会吗,爱了爱了...... 至于那几个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很高兴,但是你要见我父母,我不喜欢。 见了不就穿帮了,这世界虽然没有七匹狼,但手中剑还是有的啊,到时候我不就over了吗,虽然现在这种情况我over是迟早的事了。 不过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晏新安一边拱手回应这种人,一边挪动着身子,经历了满身大汉之后,晏新安终于挪到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边上。 “别躲了,那么大火气,我隔八百里都能感应到。” “你知道,那你还......” “回头再解释,先溜,沈无忧看你了!” 沈无忧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也不多说,直接拎起晏新安! 欻! 飞了! 晏新安十分配合的“晕”了过去,像个吊死鬼一样的自然垂落,两只脚按照力学理论还晃了晃。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因为晏新安是个菜比,他想要出去肯定会被反应过来来的人跟上,而沈无忧虽然文化不咋滴,但是这修为是晏新安拍马都赶不上的。 方知微紧跟其后,郑西觉向身后的湘君使了个眼色,也随着溜了出去。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三人一“尸”直接没了踪影。 诶? 人呢? 辣么大个晏几道呢? 他还没给我留墨宝呢! 他还没见小女啊! 他还没与某家彻夜对酌,一夜交心啊! 而几个修为不错的想要追出去,湘君见此,正要说话,突然,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是众人不想说话,而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尾牙如泰山压顶般悬落在众人头上,空气中荡开一圈一圈的波纹,让众人一时间透不过气来。 只是一瞬这压力便消失了。 湘君有些讶异的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某个雅间,“他怎么出手了?” 一个听不清男女的声音传出 “诸位,还请给我家主人一个面子,就不要打扰晏公子了!” 说罢,一枚令牌悄悄的悬在半空中 令牌上刻着一些特殊的图案 众人一见,登时色变,连忙躬身应到 “是” () 。 第十二章 再次入梦 沈无忧敲门声刚刚落下,里面便传来了声音。 “这臭小子和你在一起啊,那我就放心了。原本看这个点还不回来,我还准备直接把他直接锁外面的,这两父子......快快快,快进来。别着凉了!” 晏新安感受了一下周围燥热的空气,白眼直翻,亲娘啊! 嘎吱 门开 一个看着保养得还不错的妇人开了门,一身单薄的衣物外边披着件小外套,素手掩着嘴角的呵欠,满眼笑意的看着沈无忧。 “晏婶!”沈无忧甜甜的叫了一句,直接搂过晏母的一只胳膊,头歪在肩膀上,那架势,那笑脸,直把郑西觉背上的某人给腻歪死。 晏母满眼都是那种看久不归家的女儿一样的高兴,又带着一丝幽怨,“你这丫头,怎么这个点才来,也不怕路上出什么事啊!先进来再说吧” “西觉,你先把臭小子扔床上去,这个小混蛋,自己酒量几斤几两不知道,还敢喝成这样!” 目光转向郑西觉,那眼神,好家伙,怎么跟被抢了儿媳妇似的。 郑西觉瞬间浑身鸡皮疙瘩,想被什么猛兽盯住一样,心底一阵冰凉,但瞬间又消失了。 大概......是错觉吧。 郑西觉点了点头,感受到背上的沉重,连忙道了声“好的”,便一溜烟的背着晏新安往房间跑过去。 “咦,微微也来了,你这可是好长时间才来一次啊!”晏母目光飘向一旁毫无存在感的方知微,不知为何,眼神突然又亮了起来,大概是那种儿媳妇又回来的感觉。 “晏婶婶!”方知微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乖巧的喊了一声。 晏母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呵呵的笑了起来,一边拉过方知微的小手一边挽着沈无忧,转身进了屋内。 晏新安家是做点小生意的,虽然不像戴老爷那种大富大贵的盐商,倒也不是那种苦窑贱籍,再加上与沈无忧家族也有来往,所以家里也算富余。 算得上事石都的普通家庭了。 置办的东西不说豪华,但也是齐全,该有的都有,再加上晏母一般不会去参与生意上的事,平时养养花种种草,再弄点小饰品挂在家中,杂而不乱,所以家中始终有些小清新的感觉。 三人进了屋,沈无忧就像是回到家一样,哪怕是胆小害羞的方知微也有些贪婪地呼吸着房间内的空气。 “诶,晏婶,晏叔人呢,他上次还答应给我带个好东西的呢!”沈无忧见晏父不在,有些好奇的问道。 听到沈无忧的话,晏母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出去摸鬼去了,都出去半天了还没回来。” 方知微抿嘴偷笑,开始打量着房间,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每一次到晏新安的家都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是在她自己的家族从未感受过的。 “别提了,这个月天天出去忙活,也不知道忙的个什么,半天不着家的,所以说无忧啊,你这休沐好歹来看看我呀,也不要多,一个月来一次可以吧,这次都有大半年没来了吧,这次要不是这臭小子喝醉了送他过来你是不是就不来了。还有微微啊,你也是,他们几个不来你不会跟着那臭小子过来吗,你家又远,天天住学宫不无聊啊,休沐就过来陪你婶儿聊聊天......” 晏母从进门嘴就没停过,像连珠炮似的,沈无忧脸上也没露出任何不耐之色,头点的飞起,一头黑长的秀发随之纷乱。 而方知微俏脸微红,轻轻的“哦”了一声!但是心中却是非常的享受这种氛围。 ...... 晏新安的房间是他自己花了一年的时间一点一点装饰起来的,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整个屋内是刷了墙壁的,材料倒是不难找,这个世界的虽然没有油漆之类的,但是有种很特别的涂料,只要稍微改变制作时的温度就能随意变换颜色,价格也不算太贵。 只不过与常规的黑色和红色不同,晏新安直接整间房刷了个米白色,看上去简洁明了。书桌也是晏新安自己做 第十四章 秘密 晏新安忘了自己走了多久了! 大概有一个小时了,又或者一天,一个月,一年,一百年...... 晏新安也不记得了,这个空间没有时间的概念。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没有太阳,但这片天地一直处于光明之中,天没有黑过。 晏新安也没有停下过脚步 不知疲倦 脚下的布鞋早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晏新安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半只脚在鞋里半只脚在土里的,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前走着。 晏新安尝试放空自己,但是这个在无聊的时候屡试不爽的招数在这里居然彻底的失效了。 他现在可以清晰的记得自己走过的每一步路,每一个脚印的深浅,他记得每一根青草拂过脚踝的触感甚至没一粒泥土的软硬。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对世界的感觉从出生开始头现在,第一次如此的直接。 深吸一口气,啊,空气真他娘的香...... 走错片场了。 若是放在平时,晏新安会很享受这种状态,大脑无与伦比的清晰,仿佛亿万根神经元同时运作,却又一点都不会觉得臃涨。 但是现在不行,越是清晰他就越能感受到内心的那份孤独,甚至要超过他过往所经历的总和。 以前总听有些人说享受孤独,可晏新安很清楚,那些说享受孤独的人从来都不曾孤独过,因为真正孤独的人只会习惯孤独,但没有任何一个孤独的人会说出享受孤独这种狗屁不通的话来。 晏新安脚步不停,但右手却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发了芽,不受控制的想要冒出来一样。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那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 但是他越是排斥,内心的躁动就越发难以收拾。 晏新安开始狂奔起来,想借着奔跑报遏制他不可收拾的情绪蔓延。 跑着跑着,他甩掉了早已破烂的鞋,赤着脚与温暖的大地接触,脚下的触感依旧清晰。 晏新安双臂舒展,强劲而有节奏的摆动着,他此时的速度早已超过了他三品修为该有的速度,甚至四品、五品、六品..... 最后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体内五脏六腑的跳动,体内经脉如蛛网般布满整个身体,真气如同小溪一般地流淌,温和缓慢,源源不断。 前世今生的一切片段犹如幻灯片一般闪过晏新安的眼前,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一张一张迅速而清晰,晏新安时悲时喜,一些很重要却被他选择性埋藏的人出现在眼前,喜欢的不喜欢的事情像被破坏了牢笼一般的被放了出来。 他看见了他前世,从一出生就是一个老人陪着,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晏新安一直在前面,老人一直在后面。 晏新安话少,但没说一句老人好像就会笑呵呵的点头,嗯两声…… 晏新安也很少哭,哭的时候老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一只宽厚的大手盖在晏新安的头顶,轻轻摩挲着头发,直到晏新安停止哭泣。 …… 后来老人没了 当时的晏新安选择了逃避,模糊了老人的记忆,将其深深地埋藏起来。作为一个懦夫,直到很多年以后他都不敢去触碰。 前世十来岁的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到了二十几岁还是喜欢,喜欢了十来年却连句话都没说过。 自卑到连一个舔狗都不敢当 后来女孩结婚了,晏新安看着朋友圈的结婚照,一句话都不说! 那几张照片,他翻了一夜,最后选择把女孩的微信删了。 他养的狗丢了,又养了一只,死了,再养…… 他大概不是喜欢狗,他仅仅只是给自己虚伪的善意找一个暂时的投影仪…… 他被校园霸凌,告老师,然后继续被霸凌,后来他打了一架,输了,也差点被开除…… …… 大学打了四年游戏,勉勉强强毕了业,却发现什么都没学会 出来家人帮着找了个工作,安安稳稳的,不高不低,他打算就这么过着…… 晏新安不会抽烟,也不喜欢喝酒 但是二十八岁的某天拿奖金,开心,点了一根烟,呛了一口,一个人喝了点不喜欢喝的酒,然后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全成了前尘往事…… 晏新安本以为自己这么些年都已经忘了。 但现在,晏新安却又再一次完整的经历了一遍! 而且没完 那些画面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等于晏新安在经历一遍又一遍的轮回 “操!” 也不知过了多久,看了多少遍,经历了多少次,最终,晏新安再也承受不住了,骂了一句,他有些无力反抗。 抬头看了看天,依旧明媚,没有云朵,也不刺眼 画面依旧在眼前流转,但是晏新安的精神似乎被分散了一些! 随着晏新安的奔跑,他却发现自己修炼的《蛮山劲》竟然诡异的不受控制的在逐渐停滞。 《蛮山劲》是沈无忧从族中带出来的,虽不如她自己修炼的沈家嫡系子弟修炼的《三封沐阳诀》,也是整个石国少有的顶级功法。 当初沈无忧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带给宴新安的,就算有她爷爷出面要搞定家族里的一些老顽固也不容易。 甚至有次沈无忧吹牛逼,说是完整的《三封沐阳诀》即便放在整个大虞也是顶尖的,就是差了两页而已。 而《蛮山劲》差了四页。 是不是真的晏新安不知道,但是这个号称修成之后撼山易地的《蛮山劲》,晏新安一修练就是十几年。 春夏秋冬,风雨无阻。 真气的运转早就刻在骨子里,甚至都不用他刻意的去修炼,蛮山劲真气依旧会不停运转。 然而,这平时顺滑的真气此刻普通便秘一般的停滞了! 晏新安感受着堵塞不通的蛮山劲,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 不会吧⊙﹏⊙ 我那么大的丹田呢 晏新安突然发现自己的丹田无了,那地方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平常人就算丹田破碎了,也好歹有个“尸体”的,他这倒好,那么大个丹田一声不吭的就直接消失了,连个渣都不剩? 说好的脱胎换骨呢,你这给我整不会了啊! 晏新安难以置信的拍了拍肚皮,发出啵啵啵的声音。 而眼前那些往事也开始停止了跳动,慢慢消散! 这一刻,晏新安也不知是该哭还是笑了! 丹田消失,体内真气像是田里被扒了堤的水,流干只是迟早的事。 这是个什么事啊 …… 现实 正厅 晏宫吟轻轻的将沙发上睡着的沈无忧和方知微托起,将二人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素手一伸,一床看不懂材质的被子出现在二人身上,轻轻盖住。 云天山手一招,则是将便朝下趴在地上的郑西觉虚空托起,放在了门口的藤椅上。 是的,认识的人都知道,晏新安随母姓,而妹妹随父姓,在这个时代纯粹的就是离经叛道,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去过问,仿佛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小安这会应该已经到那里了吧!”晏宫吟轻轻的将上半身靠在云天山宽阔的肩膀上,眼神中破天荒的出现了一点担忧。 云天山手一揽,很自然的扶助晏宫吟有些瘦削的右肩,轻声说道:“放心吧,这个梦境他已经等了十几年了,之前一直被小黑......黑龙的诅咒压制,这次既然让他找到青龙骨了,那么一切都会顺着大哥说的来的!” 说道大哥时,云天山似乎有想到了什么,但是过了一会也只是叹了口气。 晏宫吟手一紧,有些复杂的说道,“你说小安将来要是知道我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会不会......” “想什么呢,小安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再说了,就算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你和他的血缘关系能割断吗,这么多年我们怎么待他他都记着呢,他和大哥一样的......” “唉,也是,我想什么呢。”晏宫吟笑了笑,笑自己想太多了。 说完又看着沙发上睡熟的沈无忧,一脸慈爱,“当年小安丢了一魂,痴痴傻傻了有四年吧,我差点把这个世界给掀了,你那边捅到九幽差点把轮回都给搅乱了都找不到,就差没打进时空长河了,没想到被无忧一巴掌给叫回来了。” 云天山也是一脸笑意,甚至随着他的笑,周围的草木都在摇曳,欢愉。“可能这就是大哥当年说的缘分吧,他俩当初第一次见面,无忧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没想到直接把人给打回来了。”说完云天山有一脸揶揄,“还记得你当时的表情不,那变脸的速度,天马那个贱骨头都比不上!” “你还说呢,居然让那么大个小姑娘在你面前动了手,还没反应过来......” “我那哪是没反应过来啊,我压根就没觉得小姑娘有恶意好吧!” “嗯嗯嗯,我都懂,大神官。”晏宫吟掩嘴偷笑,“你说这俩人从小关系这么好,怎么就看不对眼呢,无忧多好的孩子啊,我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就白白便宜了个眯眯眼呢,跟那个讨厌的家伙一样。”说完又恶狠狠的瞪了睡得深沉的郑西觉。 “你还记着呢,老狐狸都退隐多少年了”云天山无奈道,“而且缘分这东西,谁说的通,再说了,谁说俩人不能在一起了,他俩那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啊,分不开的。” “唉,也不知道那四年小安的主魂去了哪,我总感觉他藏着心事。” “好奇啊,你扒开他脑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滚蛋,你不想知道!” “不想?” “真......不想” “不想还是不敢” ...... 不敢......吧 () 。 第十五章 投降了投降了 “对了,小微心脏里的那东西怎么弄,要帮她吗……”晏宫吟突然想起来,看着云天山问道。 云天山思虑了一下,沉吟道:“还是算了吧,这个还是给小安去处理吧,我们不好出手太多,会打乱他的未来的……” “你去看小安的未来了?”晏宫吟有些难以置信,“你不要命了?” “没!”云天山脖子无意识的一缩,讪笑一声,“我可没那么大胆子,只不过上次小安回魂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的!” “你看到什么了?” 云天山沉默 过了半晌才声音复杂地缓缓说道,“两条路,只有两条路,一条……” “别说了,别说了!”晏宫吟直接打断云天山,还是止住了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哥说过,我性子不好,有些事情知道了会忍不住的!” 你确实会忍不住的 云天山深深地看了一眼晏宫吟,不过这话他没敢说出来! 云天山拍了拍晏宫吟的肩膀,安抚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两个在还能让他出事吗,之前主魂走丢是因为黑龙诅咒,现在主魂回来了,只要小安在这个世界,就算散了两魂七魄我们也能把他找回来!” “至于这几个小家伙,劫数不少,不过和小安牵连太多我也看不太清楚,到时候看着出手吧,实在不行就护着他们的真灵,剩下的还是得看小安!” “也只能这样了!先把结界弄好吧,青龙和黑龙的宿命就要开始了,别让这边天道察觉了!” “好!”云天山袖袍一挥,只手托掌而起,若有大能在此,耗尽精神的话也大致能看见那掌中混沌浮沉,无数世界明灭,刹那之间亿万生灵出生或死亡! “浮屠界” 云天山闷哼一声,右手有些微微颤抖,掌中出现一个半透明的光罩,上面各种法则游移,玄奥道韵流转,任何一道都能让那这个世界的人直接破升登天,哪怕是一点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 右手向上微微移动,浮屠界悄无声息的飞起,但这里面又似乎有无数仙佛颂唱,真实与虚幻之间让人分不清置身何地。 光罩随着上升逐渐扩大,最后将方圆一里的地方直接笼罩,而后便消失不见! “呼!”云天山吐了一口气,“当初跑到这来实力封印的太多了,弄个浮屠结界还有点小费劲!” “本来以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随便弄个结界就行,不过这地方的天道是那场大战留下来的,我也不敢托大!” “行了,你就别显摆了”晏宫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说好的不多干涉这几个小家伙呢,你这是干嘛!” “用道则给他们脱胎换骨,这事也就你能干出来!也不怕玩大了。” 一边说一边指着睡着的三人,只有他二人可以看见,浮屠界中无数道则流转,总有几道不可避免的穿过三人的身体。 “呵呵,我这不也是想让他们走的更远一点吗,虽然他们三个天赋不错,但想要打破这个世界的限制还是不太可能的!” 云天山这点倒是不怕出什么篓子,道则洗澡这种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干,只要操作得当,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作用只会在日后慢慢提现,好处说好就好,但是最终还是要看个人造化。 这东西只是改变一个人的潜力而已,未来怎么走还是由人自己决定! “走了走了,睡觉去了!诶,你还别说啊,当个凡人其实有时候挺舒服的。” “嗯?”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有什么舒服的啊!就你那点小生意,一年的收入还不够沈家办一场法会呢!” “诶,这有什么好比的,关键是我自己赚的钱啊,哎哟,我跟你说啊,就那小铜板,我一枚一枚的数,能数半天,然后就看着铜板换银子,银子换金子,换银票,等到银票什么时候厚厚一打,我在去数数,那滋味......” “真那么好?” “真的!” “你敢骗我我就咬你啊!” “保证真,比我这俩铜板还真.....” “那我明天也去数.....” “明天小家伙都在家呢.....” “那后天” “大后天行不” “不行,就后天,云天山,你是不是藏什么东西了。” “我哪敢啊,行行行,就后。。” “就后天?” “就后天!” ...... 梦境世界 晏新安服了,彻底服了,他现在可以肯定自己被整了,而且完全没有破招。 他想要一直走下去,却发现根本没尽头。 想要睡一觉,发现自己根本不困 用数日子来磨时间,却发现这个鬼地方根本没有时间概念。 他甚至想过自杀,然并卵。 累死自己?根本不累好吧,都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微信步数估计都刷爆了,结果饿都不带饿的。 想要一头撞死自己,结果发现地是软的,而且没有石头,吊死自己,别说没有树了,连绳子都没有,最长的东西就是那几根到自己脚踝的青草。自绝经脉?他现在就一没有修为的废物,做不到哦。自己掐死自己?科学证明,人永远没法掐死自己。 至于咬舌自尽,好家伙,舌头没断,人更清醒了。 晏新安直接无赖一般的望地上一躺,这吹了不知道多久都没有变过花样的风吹摆着晏新安身上破旧的衣裳,没事还带走几片在就不想和晏新安待在一起的布片。 极致嘲讽! “大哥,我服了,我投降,你放过我吧!” 晏新安双手向两边摊开,瞪着双眼望着天空,有些要死不活的说道,“咋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就一个三品锻骨的小武生,学习学习不好,恋爱恋爱没谈,您费这么大劲弄这么一个空间把我关着,何必呢?” “我是废物啊!” 见没人回答,晏新安也不气恼,反正不累,有点自言自语的说道,“大哥,您是大哥吧,大姐也行,算了,还是大哥吧,带把的好啊!” “您能整出这么个空间,那肯定不是凡人,您高高在上,那时间肯定宝贵,没必要浪费在我这么个小人物身上是不。” “我呢,虽说是三省学宫的学生啊,当然,我提着个肯定没有显摆的意思啊,也是考进去的,运气,运气啊,排在那个中间啊,不好也不坏的嘛!但是嘛,就是这个中间啊,我又不是那种常年霸榜第一的龙傲天,也不是吊车尾废柴能够逆袭,说白了就一庸人。” “我这原本也算家境殷实,但是啊,风云变幻风雨莫测风雨雷电的家里遭了灾呀,一把火把家里烧的是干干净净的,现在是家徒四壁都没有钱去买米了,家里就剩我那常年瘫痪在床的八十岁老父和老年痴呆的七十岁老母啊,我下面还有年幼痴傻脑子不怎么好使的妹妹要我带着。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啊,将来出来找份好工作,才能养活我这个家啊!” 声泪俱下。 “还有我那隔壁姓王的一家,见我家遭了难,竟是落井下石,想要霸占我那宅子,那是无时无刻不去盯着我家啊,今天偷鸡明天摸狗的,他家甚至让我年幼的妹妹去他们家......您不知道啊,我那妹妹短胳膊短腿跟个小豆丁似的,又怎么扭得过他们呢,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可就遭了毒手了啊。” 说完还捶了一下地。 “还有我那八十岁的瘫痪老父,天天屎尿无法自理,都是我每天一把屎一把尿的给喂......给清理干净了,还要给他洗个澡,不然我怎么忍心的呢。” 晏新安不自觉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说的有点冒唾沫星子了。 “至于我那七十岁的痴呆老母,如果我不盯着,她一天能走丢八趟。” 晏新安右手颤抖地比了个“八”! 声音那叫一个凄厉呀 “大哥......” 晏新安进入状态了,晏新安要趁胜追击,晏新安要开始了........ 天空中好像变换了一下 一个宏达庄重的声音传来 “小王八蛋,住口!” () 。 第十六章 舅舅 “小王八蛋,住口” “大哥啊,你看.......嗯?”晏新安想脱了僵的野马放屁似的叨叨叨叨有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嘴突然刹住了。 至于野马放屁和脱缰有什么关系只有量子力学能解释。 刚刚,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晏新安狂喜。 “啪!” 晏新安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四野,散落于风中。 晏新安一摸,嘿,你猜怎么滴 肿了,二指厚。 好家伙,这巴掌,实诚 “大哥,大哥您终于肯出来了......”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晏新安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蹦哒了起来,右手一勾搭在额头上四处眺望,实力都快变成50.0了,然而连个寂寞都没看到。 晏新安急了 这人要是不出来,他这辈子都可能出不去了。 “别啊,大哥,要不我再给您背一遍我的悲惨家族,您要觉得不够惨,我还能再加点” 晏新安腆着脸说道。 空气瞬间安静 甚至有点冷! 晏新安觉得冷,后背拔凉拔凉的。 他感觉到有一股类似于杀气但是又不那么凌厉的气息在他后面出现。 晏新安条件反射的举起了双手,手掌摊开示意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 “说啊,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背后传来的声音很平静,醇厚的嗓音听起来很舒服。但是听在晏新安的耳朵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了 你再给老子叨叨一句,打爆你的头。 晏新安脸一黑,讪笑一声,两条本就不太好看的眉毛瞬间成了一个囧字。 虽然他现在很想把哽到食管的话吐出来,但是直觉告诉他,沉默是金。 背后的声音哼了一声,然后又顿了顿,语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转过来!” 晏新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心脏一提,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脸上笑眯眯的滴溜溜的转过身来。 没敢睁眼。 又过了一会,那声音叹了口气,“行了,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怕,你不是已经感觉到我没有恶意了吗!” 晏新安闻言,脸上犯贱的表情顿时收敛,依旧是笑呵呵的,只不过要顺眼很多。 睁开眼,晏新安慢慢地打量起面前的人 “卧槽,帅哥你谁?” 晏新安直接素质开口 空气再次凝固。 晏新安发誓,这句话绝对是没有经过他脑子的,但是这话在他第一眼看见面前的男人时就直接蹦了出来。 男人长得或许已经不能用帅来形容了,或者用完美二字更好。 其实如果单看男人的五官,似乎都挺普通的,眼睛稍微小了一点点,眉毛短了一点点,鼻子好像没那么挺,嘴好像又大了一点点,耳朵倒是挺正常的,面部似乎也没那么立体,把这些五官单放在任何一张脸上都只能成为一个普通的配件。 但就这些并不完美的五官凑到一起,仿佛产生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化学公式,将其组成了一张无法形容的完美面部。 晏新安以前百分百肯定自己不是个基佬,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让他突然有种危机感。 难道我不喜欢女的,而是喜欢好看的? “唔唔唔唔” 晏新安飞快的吧脑子里一些古怪的想法甩了出去,过于危险。 “咚!” 晏新安脑门一痛 秘籍一脑瓜崩 “完蛋,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 这是晏新安的“遗言”!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那俩眼珠子再告诉我你没想正经事,云天山是怎么教的......不对,你主魂怎么会这样.......”那人蹙着眉头,小声说道。 晏新安疼得还没反应过来,“啊,大哥您说什么,我爹怎么了。”他只听到了前面没说完的半句。 好像哪里不对 “您认识我爹?” 晏新安惊了。 晏新安大脑不受控制的开始运转起来。 晏新安只当自己是穿越者,尤其是穿越过来后以他成年人的目光审视了好几年,云天山绝对是个普通人,嗯,一个很帅的普通人。 在他多次试探之后,终于还是放弃了拥有一个强大老爹然后当一个强二世在这个世界三妻四妾横行霸道的理想,因为云天山真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修为,没有背景,没有脾气,呃,也没有他想要的很多的钱...... 一个除了帅和老婆一无所有的男人。 而眼前的大哥,一个拥有独立小世界的大佬,据他了解到的,好像只有十一品以上的巨搫才有可能创造自己的小世界。 那些可都是至少活了三千年的老怪物了。 而且这个男人就算站在他面前,可不管晏新安怎么看,他都感觉自己无法触碰触碰到的,即便这个人就站在自己的脸上。仿佛隔着时间,隔着空间,这种手段晏新安听都没听说过。 怎么帅老爹会认识这种大佬? 难不成! 晏新安懂了,眼睛都亮了,闪着光,嘴角不自觉的勾着,脸颊上和脑门上的疼痛也让他选择性忽略了。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 “难不成您是?” “我是......” “你是我舅舅?” ??? 那人一口老痰给硬生生憋了回去,再次陷入沉默,数次握紧了拳头又再一次松开,最终还是送开了。那人强忍着,回复说道 “是,我是你舅舅!” 好像彻底认了! 那还用说,就我爹那样的人还能和十一品以上的大人物认识,那肯定中间有关系,再加上你和我娘又长的那么像,看过上百部八点黄金狗血档和数千本小说洗礼的我只要在千分之一秒就能理清全部线索,得出结论。 晏新安诽腹之时,脑子里迅速过了一边宝莲灯梁山伯还有西厢记,马上就整理出一步家庭伦理仙侠玄幻大剧 《穷小子拐带世家千金生子多年后大佬舅舅暗中探望外甥并将外甥培养成绝世强者》 起码一百八十万字 “舅舅~” 好家伙,这声舅舅叫的那叫一个亲热凄切,要不是晏新安知道眼前的人真身不在此地恐怕老早就扑腾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了。 “啪” 忍不住了! 晏新安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扣着后脑勺脸朝下的被狠狠摁进土里,因为速度太快,他整个身体如同僵尸一般直挺挺的。 晏新安闭嘴了 不过幸好“舅舅”没有恶意,不然晏新安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凉的。 那人将手放开,静静地看了一会在泥土里茁壮生长的晏新安,心中暗道,“主魂离体,黑龙诅咒,这是什么鬼的气运,我没对气运那家伙做过什么缺德事吧,怎么气运薄成这样,都成丝,你小子这一世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啊。” 双手抱臂,右手四根手指在左臂上拨动着,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舅舅,能把我先拔出来吗,有点憋!” 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底下穿出来。 男人低眉瞥了一眼,“先呆着,有好处!” “好嘞!” “我叫晏省殊,你姑......你娘确实是我妹妹,你叫我一声舅舅是应该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是在回忆陈年往事,一下子就让这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算起来,我们应该有很多年没见了,她现在好吗!” “除了我爹有时候会惹到她,不要太好!” 晏省殊眉毛一挑,“你爹对她不好。” “那他不敢。” “噗噗噗”底下吐了几口泥,“我爹脑子轴,过节都不会送花。” 晏省殊“哦”了一声,“他要一辈子都不会送才好呢,怎么就给他开了一次窍了?” “嗯?我爹送过?” “呵,送过!” “我去,您给讲讲呗,我一直以为是我娘倒追的!” 晏省殊眉毛一横,“放屁,我妹妹怎么可能倒追那.....你爹,他哪点配,你说他哪点配。” “帅啊!” “帅个屁,小白脸一个,再说了,你娘美的时候谁看他了,算了,这东西你将来就会明白了!” “哦!” 跟您比起来那确实差了点味道,但我娘除了长得像您,看上去真没那么倾国倾城啊。 “我跟你说,也就你娘傻才能上云天山的当,当年装的老实本分,谁知道趁我受伤居然追了我妹妹......” 要素过多,晏新安有点理不清了! “你刚才说你有妹妹,是真的吗?” “你说念念啊,才刚刚六岁,小豆丁似的。” 晏省殊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又是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可惜了,没见到小家伙的出生啊,叫什么。” “没有名,就叫念念,我爹说暂时先不给小家伙取名的。” 晏省殊愣了一会,咬着念念二字念了几句,“要不就叫守虞吧,云守虞!” 顿了顿,又说到,“还是念念好听。” 晏新安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还没有问晏省殊没有说是哪几个字,偏偏他脑海里就全知道了,而且这个名字,虞者,忧患,用在女孩身上不好听呀,而且你一个舅舅给外甥女取名似乎不太合适吧。 “行了,别纠结了,回去和你爹提一下就行,其他的不用多想。” “嗯!”晏新安虽然有些迷糊,但还是应了下来,长辈的事还是让长辈自己处理吧! “我时间也不多了,先办正事吧!”说完抓住晏新安右脚脚踝拔萝卜似的一把将其从地里拔了出来,顺便抖了抖泥土,才把晃晃悠悠的晏新安立了起来。 “先去镇天碑吧!” “哪?” “不就在你眼前吗!” 晏新安抬首 那几根他走了无数路程都未曾到达的擎天之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晏新安如同蝼蚁一般的站在最大的那根柱子下,看着几个硕大的没学过却完全认识的文字 “镇天碑” () 。 第十七章 镇天碑 远远看过去宛如擎天巨柱般的东西竟古拙庄重的巨大石碑,晏新安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石碑,上面布满了各种伤痕。 剑痕、刀痕、拳印、掌印...... 无数道伤痕仿佛在诉说着当年石碑经历过的事情..... 一场无与伦比的惨烈大战 晏新安立在石碑前,右手轻轻地贴在石碑上 “感受到了吗!” 晏新安点点头,“祂很开心!” “是啊,因为你来了。” “可是祂很孤独.......” “你想陪祂吗?” “不想!” 无情 晏新安收回右手,扭头看着一旁漂浮半空的晏省殊,“舅舅,能讲讲故事吗?” 晏省殊这回却否决了,“有些事,你暂时不知道为好。” “哦!” “我回头给你点东西,你有空就常来这里吧。有些东西,祂会跟你讲的。” 不太好,祂生气了 “我听您的!” 乖巧! 晏省殊瞥了一眼晏新安,一眼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心中暗叹。 青妩啊,这小子和你一样啊,戒备心太强了,也不知道将来谁能真正破开他的心锁。 “太......很久以前,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天地还很大,大到我一眼都忘不到头,后来经历了一场大战,天地四分五裂,镇天碑就是在那个时候变成这样的。” 晏新安心中一咯噔,这东西,怎么听着这么叼? “和镇天碑一起的还有和天、承天、玄天以及刑天四块,其中刑天碑在那场大战中直接破碎,和天只剩半块,玄天碑被一斧子从头劈到尾,承天的根基被毁去三成,而唯一保存还算完整的镇天碑就也是伤痕累累!” 晏新安手指轻触镇天碑上的一道剑痕,长有千里,宽却不到半指,笔直如同木工弹出的墨线,晏新安甚至能感受到剑痕中残留下来的剑意,纯粹炽热! 晏新安顺着那道剑痕,右手自上而下的比划了一下,喃喃道 好像可以! “那是纯阳剑仙留下的,当初足足有万里之长,纯阳剑仙一生只握一把剑却从未拔剑,藏了一辈子,最后才斩出这道惊才绝艳的一剑!又是庆幸又是遗憾!” “为什么!”晏新安不懂,为什么能斩出这么纯粹一剑的人会有这种心情。 “可能是看见前面的路了吧,只是遗憾自己不能再走下去了” “他死了吗?” “都不在了。” “剑仙?他是仙人吗?这个世界真的有仙吗?”晏新安期待,一团野心的火苗被点燃! 晏省殊思考了一下,回道“有,但应该不是你想的那种!” 晏新安选择性的忽略了后面的话,“我能学吗?” 晏省殊愣了一下,答道:“可以,不过我不建议你走他的路!” “为什么?” “你杂念太多,不如他纯粹,他一生只有一把剑,只拔了一次剑,你做不到。”晏省殊用很自然的语气说出了这段话,似乎杂念太多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晏新安没有回答,转而又看向剑痕旁边的一个拳印,和那长达千里的剑痕不同,拳印只是比普通人的拳头大了一点,但是依旧在人类可以理解的尺寸范围之内,可晏新安看到拳印的第一眼便感受到了其中霸烈刚猛的气息。 “那是武祖留下的,武祖前半生将各种武器使了个遍,也打的天下群雄服软,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路,后半生把用过的兵器都扔了,只练拳,到最后留下了这一方拳印,说了句‘差了半生,可惜了’便坐化了,这方拳印至今没有任何变化。” “能学吗?” “能,还是不建议……” “这个呢?” “那是绝情僧朝天一棍打的,可惜他到最后也没绝的 第十八章 回归 一个特别的世界。 有大地,有天空却没有太阳 有清风,有泥土却没有动物 有空间,却没有时间 四座破旧的石碑擎天而立,一座伤痕累累,一座只剩半块,一座被从头到尾劈成两半,一座根基就剩了七成,摇摇欲坠。 石碑下,一个衣衫破旧满脸泥土的少年看着那座伤痕累累的石碑,手指逐一抚摸过那些痕迹,脸上悲欢喜乐变换,唯有一双眼睛愈发的清澈透亮。 少年身旁一个飘忽的青年男子立于半空,双手背负,时而看着少年,时而有看向远方,眼神不似少年那般清澈,却是悠远深邃,细细一看,眼睛里好像藏着星河万里。 “舅舅,我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啊?”晏新安问道,他现在有些疑惑,可以很确定,两世为人,但是记忆力完全没有关于这几块石碑的存在。 “等你强大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晏省殊掐了两下手指,说道。6 晏新安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神一亮,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虽然他一直在克制。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样子,“舅舅,你会是想说我就是那块刑天碑吧,还是我就是当年打碎刑天碑的人,只不过我当年伤势太重,所以不得不转世重新来过?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样,我就知道,天不生我.......” 晏省殊一脸震惊的看着晏新安,那表情放在晏新安的眼里就直接成了“是的,你怎么知道的?”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这么说了,“小安,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舅舅就不瞒你了,是的,你就是......你生来就不是普通人,你的出生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颤抖......” 想着想着,晏新安面露痴汉之相。 “呵呵,你不配!” 五个字将晏新安渐入佳境的白日门击的支离破碎。 晏省殊斜眼乜着晏新安,那眼神,就差直接说让你醒醒了。 晏新安脖子缩了一下,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回了一个笑脸,“舅舅,你说的变强是有多强,十一品吗。” 晏新安没敢说的太低,只敢往高了说,在他的认知范围内,十一品武圣整个石国现在就一个,十二品的尊者只有大虞朝才有,至于十三品登天晏新安是听都没听过。十一品已经是他认知的最高境界了。 “也许吧!”晏省殊模棱两可的说道。 那架势,看的晏新安白眼直翻,您这表情,就差把十一品是什么玩意刻在脸上了。 “舅舅,你很强吗?”晏新安突然很幼稚的问道,反正这里也没其他人,也就不怕太尴尬了。 晏省殊这次倒是挺干脆,“比你想的要强一点。” 那就是十二品 卧槽,我要横着走了? “你大概是横不了的。”再一次猜到晏新安的小心思,晏省殊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这个只是我借助小世界凝聚的投影,真身离这太远了,所以还得看你自己。” 得,白高兴一场。 不对啊,老母亲今年才不到四十,按照圣者至少三千岁的定律,便宜舅舅至少也得有三千多岁吧,我外公......啊不对,我舅舅真棒。 “那您修炼了多少年,才修炼到十一品的。” 晏省殊比划了一下,伸出一个手掌,然后感觉有点不对,又把手指抠回去四根。 “一千年!”晏新安将他不算很大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一”字发的像坐过山车一样高低起伏。 乖乖,《天才舅舅腹黑外甥》? 晏省殊撇了撇嘴,老子要是一千年才能修炼到这个类似于恒桥的境界,不用我撞死,那群王八蛋能把老子笑到裂开。 好像是一年多一点点吧,记不大清楚了。 这话晏省殊没说,怕说了打击这大外甥的道心,而且毕竟这个世界有点问题,能出去的话就快了。 晏新安呛了呛嗓子,咳了两下,确认嗓子没有问题之后,以一种极其谄媚甚至恶心的音调开口道 “舅舅” “打住,我什么都没带,我投影过来的!” 吹波扣 第三次被看穿小心思的晏新安使劲咽了口口水,把憋到嗓子眼的话给活生生的吞掉,看了看便宜舅舅,失望的摇了摇头,转头去看镇天碑了。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抠的人” “诶,那你今天见着了。” 得嘞,您也是穿越过来的吧,还会接词了。 看到晏新安那副嫌弃的样子,晏省殊也是无语了,要不是时间不够了,非得再让晏新安尝尝大地的味道。 “也就你小子得了这么大机缘还不知足,光这一块镇天碑都不知道能让你用到什么时候了,更何况后面还有其他三块,等你小子能把这镇天碑上的东西领悟个四成,你在这个世界别说横着走了,倒着走都行!” 这回轮到晏新安怔住了,四成?,满世界横着走?这是他听过最离谱的话了,要知道根据记载,光是一个石国就有三十六省七十 二郡一千三百六十多个城池,面积能达到平方公里,,是前世华夏国土的百倍还有多,人口更是能达到六百多亿。 而石国也只是大虞王朝众多附属国中的一个中等王国,上面还有比他更夸张的,人口以千亿为单位的都有,更别提整个大虞以及和大虞齐名的大夏以及大乾,还有那不属于三皇掌控的妖皇魔帝统治的妖族魔族。 也就是说要在这个世界横着走,那得是几十万亿分之几十甚至几。 谢谢,我可没觉得我有辣么叼。 话说,您不是吹牛皮的吧。 晏新安深深地看了一眼,眼神中全是怀疑,他现在都怀疑便宜舅舅的修为是不是真的了。 时说话喜欢用夸张的修辞手法吗?” “嗯?”晏省殊不解。 “就是,夸张。”晏新安双手比划着,抱着空气,两手一蹬一蹬的向外扯,因为太过用力,脖子歪着,眼珠子都快瞪成斗鸡眼了,“就,就,修辞,啊对,修辞手法,比如您说话这样。” “没有!”晏省殊虽然不懂什么叫修辞手法,但是看大外甥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哦,那舅舅,你.......” “没有,不是,你废话太多了。” “哦!”晏新安又闭嘴了。 诶,为什么要说又呢。 晏省殊抬了一下手,悬了半天也不知道做什么,又放了下去,“算了,我这也没时间了,我把进小均界的方法告诉你,你记着点。” 哦 “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记住了吗?” “应该记住了吧!” “我再讲一遍,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记住了吗?” “好像记住了!” “我讲最后一遍,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你记住了吗?” “可能” “我刀呢?” “记住了!” “回去之后跟你娘说一下让她没事来看看我。” “哦!” “我给你塞了件东西,回头给你妹妹!” “嗯?你不是说......” “滚吧!” 一阵天旋地转 晏新安艰难的睁开眼,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是谁能告诉我这脸上的两颗大头是什么鬼。 一青一黑两颗硕大的龙头盯着晏新安,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黑色龙头直接冲晏新安迷糊的脑子冲了下来,晏新安直接被吓晕。 昏迷之前,还想听见个什么声音 “龙四,你特娘的敢,信不信老娘活劈了你!” 好像是娘的声音 “大概是幻听吧!” 晏新安再次晕过去了。 第十九章 崭新的一天 制戌三十八年夏 石国三十六省七十二郡大大小小的教学场所加起来有接近七千三百多座,而这些教学场所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期望将名下的学生送进石国最大的也是唯一一所大型学宫,三省学宫。 三省学宫位于石都最西边,和位于石都中心的皇宫来比可以说位置不算特别好,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到三省学宫在石国的地位。 因为再有三年,就是三省学宫的万年校庆,而石国才仅仅建国一千多年。至于为什么学宫存在的时间会比一个国家长,正是因为三省学宫背后是稷下学宫,而稷下学宫则是大虞王朝的唯一的大型学宫,一个伴随着大虞王朝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古董。 严格来说石国没有皇帝,只有君主,也正是因为大虞王朝的存在,不过大虞对这点并没有限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石国的主公也成了陛下。 这点倒是扯远了。 而三省学宫存在的意义,就是为稷下学宫提供新鲜血液,每年三省学宫都会选出几个优秀的毕业生去往稷下学宫进修,到时候在提供更为优质的条件,优渥的生活,优质的资源已经更为广阔的空间,几乎是想尽一切办法将进修生留住,使得大虞的新鲜血液质量永远凌驾于石国。 大虞并不十分在乎底下附属国的王朝更迭,大虞只在乎人,优秀的人。 而对于其他附属国也是如此。 石国曾今甚至尝试过自己修建一座学宫,可惜当年耗资接近石国一年赋税一成才修建的学宫,最后不到一年就成了三省学宫的“附属高中”。 除去三省和稷下的干预之外,也是九千多年的历史在这片土地留下的深刻印象,毕竟挖掘机技术.......咳咳...... 再加上大虞虽然吸纳人才,但也不至于做的太绝,稷下每年从附属国吸收的进修生不会超过五个 就算石国对此有很大的意见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哪怕是不能进修的学子也是石国亿万里挑一的天才,出来之后依旧是被石国各大势力争夺的。因为相对于石国六百亿人口来说,这每年毕业出来的百十来号人可以说是人中龙凤了。 无论是入朝从政还是入伍从军,亦或是被各方势力招揽,都是前途无量。 因此也就造成了三省学宫在石国的特殊地位。 而且三省学宫从不做开除这种事,因此三省学宫里百十来岁的学长学姐一直不少,再加上每年灌入的新鲜血液,除去那些“自愿”退学的人,三省学宫每年也差不多有两万多人。 也亏的这是个仙侠世界,人的平均寿命挺长,即便是普通人无灾无病的也能活个百年,想那些没有天赋的贵胄凭借财艺活到两百岁也不是不可能。 思贤堂 三省学宫的教务处 一个鹤发星眸,脸上皱纹密布的老人坐在最上方,面前放着三个拆开的信封,轻薄的信纸在老人的注视下稳稳当当的躺在教桌上。 三省副院长,八品大儒王诚一,石国仅有的三位大儒之一,还有一个在朝堂,一个去种田了。 底下齐刷刷的坐着两排人,从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到七八十岁的老人都有,都是儒生,最低也是五品修身,大多数是六品正心,七品诚意境只有一个。 与武道不同,文道要少三个境界,九品亚圣,十品圣人,而圣人至今只出现过一位。现在的儒家基本到了八品大儒就到头了,亚圣只有大虞有一位。 众人面前也放着三个拆开的信封。 堂内气氛有些古怪,严肃中带着点欣悦,而欣悦之下好像有藏着点一触即发的火苗。 一旁的年轻书童瑟瑟发抖。 简单点来说就是,事是昨天晚上发生的,消息是昨儿个半夜传出来的,这会是今天开的,希望人没事。 “见“xian”鱼,你你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大儒开口,声音虽有些许苍老,但中气十足。 虽说在场的人其实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一走的。 一名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间文士起身。 陈玉伯,字见鱼,五品修身境,王诚一的学生,现在三省学宫的助教。 “回老师话,昨夜睦月湖曲尘画舫双绝献舞,学宫弟子以晏几道之名做下一首传世《临江仙》以做入幕之宾。而后有疑似以柳三变和李易安之名留下《蝶恋花·睦月湖赠剑姑娘》以及《醉花阴·睦月湖赠舞姑娘》。” “不对啊,见鱼你这疑似是从何说起?”问话的是六品正心,太学博士,陈问道,字守距。 玉伯面露一丝尴尬之色。 “吞吞吐吐的,赶紧说。”陈问道眉毛一横,直接喝道。 陈玉伯看了一眼老师王诚一,见王诚一点头,便继续说道,“昨夜那学生写完《临江仙》后便直接去了那两个女子的房间,可听当时在场的人说,那学生不过两刻左右的时间便急匆匆的出来了.......” 嚯,这小子还不如老夫呢。 当然,这话没人说。 “陈玉伯说道,听那两个女子所说,那姓晏的学生并未对她们做什么,只是将二人打晕后留下这剩下的《蝶恋花》以及《醉花阴》。” “等等,你是说这小子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连作了这三首传世?”有个老者两眼一瞪,周身气息因情绪波动不受控制的激荡。 六品正心,邓四方,字守正,背地里被称为暴躁老头,大多数时候还能控制,真的暴躁起来可能连大儒都管不住,能修炼到正心境简直离谱。 陈玉伯苦笑一声,但不得不承认,半个时辰内连作三首传世词,好像三省学宫近万年来都没听说过。 “回先生话,见鱼确实疑惑过这一点,但是问过当时画舫上的艺人仆从,众人都说那晏公子离开后便无人在进过公孙姐妹的房间。而且学生看过三幅作品,虽说落款不一,但是字迹确实相同,只是那字迹太过普通,可以说是毫无灵气,学宫里这种字迹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那你究竟有什么好疑惑的!”陈问道说道。 “因为当时学生当时以文道之眼看过去时,那三幅作品虽都是花间婉约一派的,但也皆是文气冲天,可让学生不解的是,按说姓晏的学生写下最后两手应是为两位女子挽回名声,可那《醉花阴》中所写,佳节又重阳,那分明就是重阳节,可今年的重阳却还早,这么说来,这词至少是写的去年的重阳甚至去年便已经做好,可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在这,这《醉花阴》不管学生如何看,都是个女子所写啊.......”陈玉伯一时之间也是想不通了。 “这还要想吗,你呀你呀,读书怎么把脑子给读迂了呢,谁说男子不能写这婉约词了,还有,谁说这学生以前就不认识这剑舞二女呢,倘若不相识,谁会愿意拿出两首传世词去给两个风尘女子正名?”邓四方瞪了一眼陈玉伯,没好气的道。 “先生教训的是,是玉伯多想了。”陈玉伯说完,又沉吟了一会,似是还有什么要说的。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有话就说!”邓四方喝到! 陈玉伯无奈,我是怕说出来你们身体吃不消啊! “除了这三首传世之外,应该还有一个?” “你说什么!” “大点声!” “你没吃饭吗?” “你小子感乱说老夫到场就要给你来个口若悬河,让你知道胡说吧代价!” 众人对着那三副传世能够保持安静参会是因为已经是经过了一上午的消化再加上王诚一坐镇,所以众人还算守纪律,而现在突然有冒出来第四首,众人中午无法保持冷静了! 开什么玩笑,传世啊,这个文道被武道压制的世界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看不见的宝贝,现在居然有人说一下有四首,菜市场卖大白菜吗。 …… 这次就算是那八品大儒王诚一都坐不住了,直接开口喝道,“君子不语” 话音刚落,堂内便安静下来,只剩下一群糟老头子大眼瞪小眼,但一声音都发不出来。 “见鱼你继续说!” “是”陈玉伯应道,“学生今日也是厚颜进去那两名女子的闺房,虽说当时曲尘已将房间内的两幅作品收捡起来,可学生依旧能看到那书桌上残留的两道冲天文气!”陈玉伯顿了顿,仿佛当时的画面仍在眼前,不由得心情复杂的说道,“可就在那两道冲天文气旁边,还有一道隐约看不了的文气,可细细看去,高度竟是与那两道文气不相上下!” 听到这里,众人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众人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但是还是想要听陈玉伯亲口说出来! “学生怀疑,那名叫晏殊的学生当晚很可能做了四首传世,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晏殊将其中一个作品给毁了,而那二女也能证明房中的宣纸确实多少了一张的!” “砰” “砰” “砰” …… 数张桌子被震得稀烂,几名老者闻言直接气得吹胡子瞪眼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着实可恨” “别让老夫找到,不然定要让这小子尝尝唇枪舌剑” “不行,老夫得去先司天监算算,这小子到底是何方人物!” “这是作甚” “老夫心头有感,此子与我有师徒之缘,待老夫将其收入门中,好生调教一番,让他懂得什么不是恃才傲物!” “放屁,你这是馋他的词” “胡说八道,老夫一生只有三百来号学生,今日好不容易又来一个,当然不可放弃!” “你三百多,我才三十多个,这弟子必须是我的!” ……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晏新安都不知晓,他此时已经开始了他崭新的一天! 首先,给朋友们做顿午饭 第二十章 饭与牌 晏新安前世厨艺还不错,虽说不能和那些掌勺的大师傅相比,但还是有不少拿得出手的家常菜。 当然,对于太复杂的大菜就不太行了,一是买不起食材,二是手残! 不过,就算是那点厨艺用来糊弄这些对吃不那么讲究的石国人已是绰绰有余! 尤其是这个世界原生态无污染的超级食材,对于厨师来说就两个字 天堂 砰 晏新安手起刀落,菜刀从鱼嘴至鱼肚平整划开,二尺长的鱼头一分为二,整齐的刀口看不到一丝因力道不够而出现的豁口。 刀身一转,被剁成八块的鱼头整整齐齐的摆在砧板上。 晶莹剔透的鱼骨在光线的照射下反射出诱人的光芒。粉嫩如果冻般的鱼肉在手指的轻触下还会布灵布灵的。 闻不到一丁点的鱼腥味,所以晏新安完全用不到葱姜蒜甚至料酒这些去腥的材料。 虎头鱼 石国独特的生物,初生的虎头鱼只有一厘米左右,而成年的虎头鱼可达十六米,最大的的甚至可达二十米,因肉质鲜美处理简单,再加上这东西一胎能产上百万颗卵,存活率能达到八成,价格低廉深受石国普通百姓的喜爱。 天晓得晏新安第一次看见那个一米长的大鱼头能馋成什么样! 就差把头塞进去啃了! 号称没有一条虎头鱼能活着石国。 鱼肉静置 起锅,大火。 晏新安一手持锅,轻轻的旋转锅身,使其均匀受热! 等到铁锅冒烟,倒油,油温六成下鱼头,正反煎透,一气呵成。 最后将鱼头放入砂锅,加足开水,放豆腐大火烧开,晏新安便不再去管了…… 千滚豆腐万滚鱼,只要水够,这玩意是最不怕时间的。 接下来 还有一盘青菜,不知名类似番茄炒鸡蛋,一碗羹汤,以及一份小炒鸡。 晏新安看了看那篮子没洗的青菜和香菇,没去皮的番茄以及那只没死的小公鸡…… 凶相毕露,磨刀霍霍 呔,拿命来 …… 晏师傅正在厨房忙碌,他的朋友们正在斗地主 不用怀疑,就是那个斗地主 牌是晏新安设计的,方知微一点一点手磨的,至于为什么要磨,感谢狗大户郑西觉出的黄金啊。 一副黄金扑克,54张,不搞花里胡哨的 锋利的边缘闪耀着寒光无时无刻不在念叨着 别惹我,老子是把凶器 “叫地主!” 方知微一张一张对好手里的牌,先把地主叫上。 “抢地主!” 沈无忧一只大长腿搭在长板凳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单手抓牌,手肘撑在桌子上,瞥了一眼手机的牌后不咸不淡的抢了个地主! 只是那双莹莹透亮的眼睛都快把桌上那三张牌给瞪穿了。 郑西觉合上牌,面不改色的来了句,“不抢!” “我抢” 眼睛没离开过手牌的方知微福至心灵,想也不想的抢了地主 看了一下手里的20张牌 这样,这样,然后这样 赢了? 方知微眼睛瞬间笑成了郑西觉。 “一张3” 方知微开开心心的出牌 “2” 沈无忧咬牙切齿,显然,肌肉占据了她的脑子 郑西觉半握拳头指关节扣了两下桌面,示意不要 “不要”,方知微将牌一收,让你走。 “一张3!” 按照晏新安的评价,陪沈无忧打牌感觉像犯罪,看沈无忧打牌是一种折磨。 “一张k” 以沈无忧的脑子有单牌就肯定会走单牌的习惯,沈无忧手里就一张2,我现在手里两张a两张2,方知微手里不是两张a就是没有a,赌她的手里没有a “2” 方知微出牌 赌错了,不过问题不大 “四个q,炸!” 好炸,把郑西觉脑瓜子差点炸懵! 敲桌板 “不要” “一对4” 郑西觉快哭了,他感觉自己的一对2要保不住了 “一对a” 方知微看了手里剩下的的牌,好像要结束了 无忧手里没2,西觉手里两个2,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知微看着自己手机的一个王炸,一个打飞机加一张单牌,3-j都有了,q和k也出了,外面没炸了 郑西觉也大概猜到方知微手机的牌了,最后垂死挣扎一下 “对2” “王炸”方知微笑嘻嘻的炸了下去,然后8、9、10飞机带对5、6、7,一个j收尾。 谢谢无忧送的炸弹,不然这个j大概率会烂 在手上 “砰” 沈无忧拍桌 “再来” “无忧,第30局了” 沈无忧打了三十局,只赢了一把,地主三两炸加顺子,赢得明明白白 和沈无忧打牌最无聊的一点就是,但沈无忧出完第二轮牌时另外两个人就能把场上的牌猜个七七八八,等沈无忧出完第四轮牌,那所有人的牌就像是透明的一样。 偏偏沈无忧喜欢打,不管输多少次都不服,人菜瘾大。 不过沈无忧牌品不错,不管怎么输都不发脾气,看牌的时候也不会指指点点的,所以虽然和沈无忧打牌很无聊,但是不会闹心。 “再来” …… 晏宫吟哭笑不得的握着一只熟鸡蛋给一个小姑娘敷眼睛。 小姑娘六岁左右,样子可可爱爱,扎着两个不整齐冲天辫,两只小胳膊抱着晏宫吟的大腿,头使劲的向上抬。 脸圆圆的像个小豆包似的,五官虽说没有完整的遗传云天山的优点,但是也有个五六成。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此时小姑娘的左眼上青了一大块。 “你说说你,怎么每次你哥回来都要去吓他。” 小姑娘嗷嗷了两声,不甘心的摔了两下小胳膊,瞪着乌溜乌溜的大眼睛看着晏宫吟,眼睛里就写着俩字 我不服 “怎么,你还不服气了,”晏宫吟没好气的一指头弹在小豆包的额头上,一道红印又让小豆包多嗷了两声。“要不是一大早你非要趁你哥没醒扑上去,他能吓得把你摁地上。” 小豆包不说话,两个腮帮鼓得圆圆的,不安分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瞥向厨房的晏新安。 看到小豆包的样子晏宫吟彻底无语了,伸出修长的食指狠狠地在小豆包的脑门上印了一下,“待会让你哥多做一个菜!” 小豆包眼睛一亮,抽出一只胳膊,胖乎乎的捏成拳头的小手伸出两根短短的手指,然后好像又觉得不够,又把无名指抽了出来,小指还在蠢蠢欲动。 晏宫吟瞪了一眼,小豆包不甘心的把伸出一半的小指塞了回去。 晏宫吟又瞄了一眼小豆包的无名指,示意这根手指也多余 小豆包不甘心,瞪了回去,可惜母上大人雌威太盛,小豆包只能用另一只小胖手把无名指摁了回去! 对不起,我不想的,都怪娘 敷了大概十几分钟,小豆包眼眶的淤青也基本消退了。 晏宫吟拍了一下小豆包的脑袋,“行了,去找你哥哥吧!” 小豆包立刻双手撑着晏宫吟的膝盖,直接弹射出去,两天小短腿一蹬一蹬地直接向厨房飞奔而去。 那架势,看得晏宫吟直摇头。而一旁憋了一上午的云天山终于忍不住了 “噗呲” 晏宫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干嘛,你女儿被揍了你很开心啊” 云天山连忙收敛笑容,只是眼中的戏谑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方圆几百里的地方加上后边那座山都快被她折腾光了,我这是帮她擦屁股都不知道擦了多少次了!还是小安能治她!” “得了吧,小安要真治她就好了,就差把她宠上天了。” “那倒也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念念就喜欢粘着小安。” “缘分?” “那估计是!” “诶,你说咱俩要不帮念念再压一压,这眼眶肿成这样像个没事人一样有点说不过去啊。” “怎么压?都压到底了。” “压体质怎么样?” “嗯……我想想” “别想了,再想小安都能看出来了。” “我估计他已经看出来了,你没感觉诅咒消失以后小安的灵台已经清明透彻了吗。” “那怎么办,还瞒着吗!” “瞒着呀,那肯定瞒着,他看出来又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全推到念念身上不就好了,我俩死不承认小安也找不到证据。” 云天山沉思了一会,点点头,“那就死不承认!” 晏宫吟朝着厨房努了努嘴,“我忘记了个事,你茶叶是不是没收起来!” 云天山一愣,下一秒脸色大变,惊呼,“我的茶叶!” 急匆匆的朝着厨房跑去,看向橱柜 茶叶罐还在 云天山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晏新安的锅内,这一看,血压瞬间又上来了! “哟,老爹来了,这锅奶茶马上好,老爹你这茶叶哪搞的,质量真不错!” 念念拍手,贴着晏新安笑脸盈盈。 哪搞的,天上搞的,用一两少一两的那种! 云天山看着锅里之前半斤的茶叶,瞬间就哭了t﹏t 第二十一章 武祖的拳 石国的夏天很热 外边嘈杂的蝉鸣稍稍减轻了夏日的燥郁。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撒下斑驳树影,一条老狗晃晃悠悠的摇着尾巴,步履蹒跚地走到树下躺着,浑浊的眼睛扫了一眼四周便闭上了。 它要回忆当年了,那一条意气风发的青年狗,驰骋方圆十多里,街头巷尾都是它的味道,每一条母狗都有它的形状…… 可如今青春不再,老狗迟暮,一代新狗换旧狗,当年陪伴它的小母狗是老的老走的走下火锅的下火锅,后来的这些青春靓丽的小母狗也是各有归属! 可惜啊,在没有一只小公狗能像老子那样拥有那么大的后宫了,嘁,一代不如一代! 老狗咧嘴,眯着眼,一条条口水顺着外翻的嘴皮淌着。 …… 云念念双手捧着比她脑袋还大的碗喝着奶茶,吸管是晏新安用这个世界的空心竹做的,细长细长的竹管用来做吸管在适合不过了。 云念念美滋滋的用奶茶来弥补晏新安没有多余食材的遗憾,其他人则是一人一个杯子,喝的那叫一个自在,尤其是方知微,眼睛都眯起来了,双手碰杯,长长的吸了一口,甜甜的温热奶香直接触碰到灵魂!然后一手捧着奶茶,另一只拇指一弹,一张牌稳稳当当的落在桌子中间。 “一张k,我就剩一张牌了” 只不过他们每吸一口,某人的心脏就要颤抖一下! 看着眼皮不断跳动身体颤抖的云天山,晏宫吟无奈的说道:“至于吗,不就半斤悟道茶吗,你都多少年用不着了,给他们喝就喝了呗!” 云天山拼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_^ “我一共就从种树的手里诓了四斤茶叶,这些年零零碎碎的就喝掉一斤啊,我都舍不得喝,这小子弄个劳什子奶茶一次就给我煮掉半斤,上次是多少的,一斤啊,一斤都没了啊。那玩意好喝吗,一股甜水味。” 吸溜 晏宫吟狠狠地吸了一口,眯着眼说道,“好喝。” 云天山蔫了。 我的茶比这玩意好喝啊。 “算了算了,还剩一点我藏起来吧,给这臭小子糟蹋我还得把茶叶上的道韵灵气给散掉,好好的东方帝君悟道茶成了东方树叶,浪费!” “咦?”晏宫吟突然惊讶了一下,“天山,你看念念脖子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之前怎么一直没注意到的!” “什么东西,你发癔症了吧,这屋子里多个东西我们会不……咦,这特娘的什么时候出现的?” ??? 云天山一双星目瞪得老大,仿佛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当下想喊小豆包过来,却被晏宫吟拉住了,“回头再说,小家伙们都在呢!” …… 做完昨晚最后一道菜,晏新安盛盘洗手,回头喊了一声,“念念,来端菜!” 小豆包闻言一愣,然后飞快的将小脑袋从大盆里抽了出来,嘴里的吸管还没有离开盆里的奶茶,眼睛就已经转向厨房了。 奶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见底,然后小豆包三步并两步像厨房飞奔而去。 不多时,便看见小豆包左手拖着几乎可以装下半个她人的大汤盆,右手一个大托盘,托盘上装着有四五道菜和几个碗,轻轻松松的就走过来,然后稳稳当当的将汤盆摆在桌子上,再将托盘里的菜一一放好,托盘摆在一遍,便正正经经的揣着小手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不过目光在汤盆和菜盘之间流动时闪闪发光。 而众人似乎对这个场景毫不意外,甚至在晏新安说出端菜的时候就已经飞快的将桌面收拾干净了! 一直在远处观望的云天山和晏宫吟也走了过来,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晏宫吟笑盈盈的盛着汤,递给众人,雪白的鱼汤散发着滚烫的鲜香,晏宫吟看着沈无忧她们几个接过鱼汤,道声谢谢,也有些恍惚,她似乎真的有些贪恋这带着烟火气的人间。 沈无忧朝着厨房喊了一声,“晏新安,赶紧吃饭了,就等你了!” “来了来了,洗个手!”晏新安的语气似是有些不耐烦,但又没有带着任何的不满。随后慢悠悠的坐在云念念的身边。 一如家人! 其实,又何止晏宫吟呢,在这里吃饭的,云天山乐得清静,沈无忧完全是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郑西觉喜欢这里自在没有勾心斗角的空气,方知微享受这里家的感觉,晏新安享受给家人和朋友做饭的乐趣。 几乎没有人说是为了这些菜的味道来的。 不是说晏新安做的不好吃,而是对于他们来说,晏新安做的东西价值确实够不上大户人家的眼,就像晏新安前世咸菜与人参的区别。 晏新安以前不知道,去过沈无忧家一次后他就知道了,可是那有有什么呢,在沈无忧她们说出不想再吃晏新安做的东西之前,晏新安每一次都会用尽所有的耐心去对待每一道菜! 对了,还有小豆包,呃,这小姑娘纯粹觉得好吃。 小豆包在晏新安上桌的时候就把脸埋进了饭盆,看这架势在她解决碗内敌人之前她是不会将脸拔出来的。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没有过多的寒暄,大概就是各自夹菜,晏宫吟给方知微和沈无忧夹菜,晏新安给小豆包夹菜,小豆包持续埋头苦干,最后以晏宫吟将小豆包的脑袋瓜子从盆里拔出来为止。 云天山收拾碗筷,沈无忧和方知微洗碗,晏宫吟拎着小豆包离开饭桌以达到在最短时间没让小豆包忘记食物的目的。 至于晏新安和郑西觉 …… 院外 树前 相距百米 “知行,你确定吗?”清风吹动郑西觉额前的长达,白衣飘飘,单手背负,丹凤眼微睁,如对世间莫不关心的谪仙一般。 对面一长相端正的少年垂手而立,灵光内蕴,“来吧!” 说完,晏新安身形一动,脚下尘土飞扬,瞬间就冲到郑西觉面前。 马步,沉腰,冲拳 “知行,这招可不兴用啊,学宫的师长可都交了上百种破解的方式了!” 郑西觉轻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看着晏新安直愣愣的拳头,郑西觉还是选择男人的方式。 右手探掌,笔直的迎向晏新安的拳头。 “砰!” 郑西觉脸色一变,好重!只觉得手臂被十头蛮牛迎头撞上,砸得严严实实,一身肌肉瞬间紧绷。 晏新安抬头,咧嘴一笑,“西觉,可不能大意啊。” 郑西觉闷哼一声,右臂抖动,将劲力尽数卸去。 砰 郑西觉白衣右肩直接炸出一个大洞。 “这我可不赔!”晏新安调笑,说着收回拳头,让郑西觉喘了口气。 “哼!”郑西觉左手扶着肩转了两圈,说道,“那倒不必,不过知行你这变化有点大啊!” “哦,是吗,还有更大呢。”说完再次欺身而上,拳掌想互,晏新安大开大合,用的却都是最基础的招式。 随着晏新安的动作,浑身筋骨劈啪作响,紧致的皮肤下筋肉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一般。 苏醒之后,晏新安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骨骼变得更坚硬,皮肤更有韧性,肌肉密度更大了,但是还是缺点什么,这些变化仿佛沉眠一般,而现在,正在一步一步苏醒。 感受到晏新安越发流畅的进攻,郑西觉不敢大意,立刻打起十分精神。 双手结印,帮助头发的发带不知被什么震断,乌黑的长发飞舞,低喝一声 “不动明王印” 一尊虚幻佛陀出现在郑西觉身后,佛陀照射下,郑西觉如黄金浇筑一般。 郑西觉拈花探手,手掌缓缓前推,身后的佛陀也随着郑西觉出手,巨大的手掌铺天盖地! 当 拳掌相印如金铁相交,根本不似血肉之躯发出的声音。 晏新安和郑西觉同时倒飞出去,两双脚在地面划出四道半尺深的划痕,半条小腿几乎栽进土里。最后砸倒四五颗百年老树才停下来,片刻之后,二人才稳住身形,平息震荡的气息。 “呼” “舒服” 晏新安直起身子,浑身筋骨齐鸣,如炒豆般噼里啪啦暴响,一顿交手后,晏新安终于感受到身体内潜藏的庞大能量。 “西决,我还有一招,要不要试试,威力非常棒!”晏新安说到。 郑西觉闻言脸色一肃,他了解晏新安,以晏新安此时的语气,他没有在说笑话,而且晏新安在出手之前询问了,那便代表晏新安认真了。 “出手吧!”说完郑西觉双手合十,双眼微微睁开,仔细看去,眼中有经文流转,有诸天神佛诵经声传出 “不动明王身” 郑西觉身后明王倒倾,融入郑西觉体内,登时郑西觉周身金光闪烁,如同黄金浇铸一般。 晏新安见此眼神一凝,随即咧嘴漏出整齐的口牙,轻轻压下去心中微微泛起的暴虐。 这是晏新安的“毛病”,他只能收敛,却无法完全控制。 马步 沉腰 冲拳 与之前那一拳不同,晏新安此时的拳头上包含着一丝特别的韵味。 这是他在小世界感受到的,虽然不是他自己领悟的,也只能感受到一丝拳意,但是依葫芦画瓢也能用出来。 他只是想验证一下,这些都是真的。 拳出如闪电,明明只是个三品武者,打出的拳却仿佛带着岁月的气息。 煌煌正正,大气磅礴,身边若隐若现一道神明身形,随着晏新安一起奔腾! 郑西觉瞳孔瞬间缩成一个点,直觉告诉他,这一拳不能硬接,但是内心的骄傲让他一步都不想退。 “镇!” 郑西觉暴喝一声,迎着晏新安的拳头直接硬上。 “破!” 晏新安大喝,精气神瞬间提升到顶点。 …… 就在晏新安拳意凝聚之时,屋内的晏宫吟和云天山手上动作一顿,两人对视一眼,皆看见两人眼中的震撼 “这是……武祖!” 第二十二章 吊坠 “砰!” 拳掌相交,明王怒目,武祖相迎。 以二人为中心,一道百十来丈的能量波席卷四方。除了几颗苍虬老树依旧摇摇欲坠外,四面已是一片狼藉。 一招未结束,晏新安继续睡觉出手。 这次晏新安可没再给郑西觉喘息的机会,拳劲喷发,将郑西觉震开后,再次欺身而前。 挺身,顶肘,右手手肘如流星一般自下而上朝着郑西觉的下巴倒劈而去。 郑西觉不闪不避,亦是抬起手肘自上而下相迎! “破” 沉闷的声音想起,郑西觉和晏新安都不自觉的咧了一下嘴。 真特么疼 但是谁都没喊出来,毕竟输赢是小,面子是大。 沾之不走 晏新安直接粘着郑西觉,扎马沉腰,右臂卸力,如蛇缠一般绕着郑西觉的右臂伸向郑西觉的肩膀。 “叭” 晏新安手掌直接扣住郑西觉的肩膀,牢牢锁死,郑西觉脸色不变,依法炮制地反扣晏新安的肩膀。 暂时废了一只手臂而已,三省学宫的学生可不会这么简单就停下的。 脚下毫不留情的对踹起来。 短短几秒时间二人便对攻几十脚,郑西觉看准时机,一膝顶住晏新安的膝盖窝,便直接向下压去,却发现晏新安马步纹丝不动。 好扎实的马步! 晏新安咧嘴一笑,他终于感觉到了,某个时候意气风发的感觉! 手臂一震,将郑西觉震开后,招式一变,晏新安将武祖拳意散去,再次大开大合,手臂如刀劈斧削一般,拳出如雷震,化掌如春风。 郑西觉见状,招式亦是一变,解除明王状态,和晏新安一般大开大合起来,用的全都是这个世界最基础的招式。 劈 挑 戳 震 避 …… 抛却那些招式以后,二人竟有些酣畅淋漓,尤其是郑西觉,冥冥中竟有了一些其他的感悟,他有种感觉,这次回去,应该会突破了。 记忆中,这应该是晏新安第二次和郑西觉交手,上一次交手还是在三年前,仅仅三招停手,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晏新安不想自取其辱。 其实能进三省学宫晏新安已经算是天才了,然而真正进去以后,晏新安才知道,原来天才之间的差距才是真正不可逾越的天堑,巨大到让人绝望。 普通人的差距或许可以靠努力弥补,可是天才之间的差距就像九十九分和一百分中间的那一分,看似近在眼前,实则镜花水月,永远触摸不到。 当时晏新安和郑西觉都是二品,可是晏新安的二品是他拼尽全力才到的二品,而郑西觉的二品是他拼命压制修为才有的二品。 在那种情况下,还去找郑西觉交手的话,不仅是自取其辱,还有点不识抬举的味道。 …… 晏新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不是没有嫉妒过,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还好两世为人,一些经历也让他比同龄人看得更开,他前后加起来用了将近三十年才把“看开”两个字读懂。 但是现在,他好想说一句,“去他妈的看开!” 因为当天才很爽,天才中的怪物更爽。 比如现在。 “西觉,你要是再不认真,会挨揍的。”晏新安嘴里戏谑,但手上可是毫不含糊,不说拼命,但也是打起十分认真的精神。 他当然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同龄之中除了沈无忧那个女暴龙可以平分秋色,就算是方知微那个精分不进状态都要被压一头的大怪物。二品的时候能压着三品打,三品的时候能和四品打,火力全开能和半步五品争锋! 哪怕是现在的年纪第一,都无法像郑西觉一般给他绝望感。 他晏新安才当了半天的怪物,而他对面的可是十几年的老怪物了。 别伤了朋友之间的感情?别开玩笑了,这种手段就能影响到到郑西觉,别说沈无忧了,就算是他自己都会看不上自己。 郑西觉很想说,他已经很认真了,是晏新安对现在的自己还不那么了解而已。 是的,郑西觉确实已经认真了,在接下晏新安第一拳的时候郑西觉就放下了轻视的态度,只不过晏新安实力暴增太多,还不能完全区分和之前实力的差距。 别看晏新安用的只是最普通的招式,在整个三省学宫里论基础招式的扎实,除了沈无忧以外没有人比得过晏新安。 一拳一掌,看似直来直去普普通通的实则都是恰到好处。 再加上现在脱胎换骨,以及模仿武祖的拳意,使得他的进攻看起来甚至有些惊艳。 …… 外面的大战并没有影响到院子内。 晏宫吟单手抱着小豆包,小心的打量着云念念脖子上挂着的吊坠。 吊坠是条一寸长的小蛇,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做工不说粗糙,但也没多少惊 喜,看上去似乎很多首饰店甚至铁匠铺都能做出来。 晏宫吟问道,“念念,这是谁给你的?” 小豆包闻言眨了眨迷糊的大眼睛,似乎没有听见晏宫吟的话,显然人虽然出来了但是魂还留在盆里。 晏宫吟无奈只能再问一遍,谁知小豆包闻言警惕的把吊坠握在手里,然后所在晏宫吟沉甸甸的胸脯下面,眼睛偷偷瞄了一眼,然后小胖手慢慢慢慢伸出一根短短手指,向院子外戳了戳。 “你哥给你的?”晏宫吟好像好像想到什么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小豆包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然后屁股朝后撅起,双腿跪趴在晏宫吟的双腿上,一手握着吊坠,一手撑着晏宫吟,使劲向后一蹬,便又蹦了出去。 小短腿蹦蹦跳跳的带着小豆包去祸害隔壁的鸡鸭鹅了。 晏宫吟没有叫住小豆包,转而一脸严肃的看向正在摆弄花草的云天山。 “天山,你看出什么了吗?” 云天山手上一顿,说道,“看上去完全就是个普通吊坠,但是我试着用神念去捕捉,只有动用三层以上的神念才能捕捉到。” 闻言,晏宫吟闭上眼,却发现什么都能感知到,洗碗的方知微和沈无忧,饭后消食得晏新安和郑西觉,天上飞的异兽地上爬的蚂蚁甚至水里的蜉蝣在神念中都一清二楚,还有准备去隔壁祸害的小豆包…… 不对,小豆包呢? 晏宫吟满眼难以置信。 云天山指了指外面的小豆包,“别惊讶,念念确实也被屏蔽了,而且手段高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大哥的手法了。” 晏宫吟闻言,沉默了片刻,说道,“蒙蔽天机,确实是大哥喜欢做的,这下省的我们再给念念的体质费心思了!” “天山,我想哥哥和嫂子了!”晏宫吟少有的漏出思念的柔弱状态。 “快了,快了,再等等。”云天山目光看向远方,瞳孔中包含着一片宇宙。 第二十三章 花光所有的运气 最终,“大战”以郑西觉的强行平手结束。 晏新安莫名想到第一次不知死活找郑西觉约战,虽然当时也是以平手结束,但郑西觉直到最后衣角都没有皱一下。 而现在。 晏新安鼻青脸肿毫无顾忌的屁股往地上一赖,双手撑地,感受到浑身肌肉的酸痛,晏新安嘴一扯,就差嘶呼嘶呼的吹两下。 对面的郑西觉脸上虽然没晏新安那么难看,但也是一身破破烂烂,有被晏新安打的,也有被自己镇破的。 郑西觉看了看身上的样子,哑然失笑,这种情况,还真没有过。 而晏新安感觉爽,无与伦比的爽,那种两世加起来好像四十年活到狗身上今天才真活了的爽。 晏新安撑起身子,仰着头看着天空,和小世界不一样,阳光刺眼,晏新安不得不把眼睛眯住,盛夏的光错落在眼皮上映耀着五彩斑斓的黑。 晏新安有些呆,突然感觉自己有点陌生,好像前世迷迷糊糊的,这一世也没有太清醒,然后突然一下子变化这么大,晏新安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过了好半天,晏新安才说了一句: “谢谢!” 阳光透在脸上,炽热蓬勃。 声音不大,顺着刚刚吹过的凉风,刚好郑西觉能听到,愣了会神,笑道:“不客气!” …… “沈无忧,沈无忧,你出来……” 某人膨胀了,想要一雪前耻。 对着曾今无数次蹂躏过自己的敌人毫不留情的叫阵。 声音很大,惊飞了落在院子屋檐的鸟雀。 沈无忧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的碗筷,轻轻地拧开晏新安牌水龙头,冲了一下双手,在围裙上蹭干,解开围裙,挂在厨房门后的挂钩上。 一字不说,俏脸看不出任何表情,转身便出了门。 方知微抬到一半的手还没放下,她很想说点什么,但话刚到喉咙又噎了回去! “轻点!” 柔柔糯糯的声音却如晏新安的丧钟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晏新安打不过沈无忧。 别说现在沈无忧四品晏新安只有三品了,就算是晏新安十三品沈无忧不入品,沈无忧依旧是单手摁死晏新安。 没有任何理由,所有人都可以打不过晏新安,除了沈无忧。 很奇妙的,就像是天赋一样,沈无忧揍晏新安的时候实力仿佛是无限大的,对晏新安造成百分百的真实伤害就是沈无忧的被动。 三分钟后 “沈无忧,你大爷的,真来啊” “沈无忧,你来真的啊” “卧槽,还来” “沈无忧,你够了啊” “停手,停手” “大姐,大姐,我认输了” “疼,卧槽,疼” “留点面子,别打脸” “奶奶,祖宗诶” “娘诶……” 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响彻院子四周。 方知微缓缓收回僵住的右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声不吭的的转过身,继续洗碗……洗干净了再洗一遍。 郑西觉老早就躲起来了,以儒术“君子不闻”闭了听觉,掏出一本不知道放在哪的书看得津津有味。 云天山继续摆弄花花草草,在隔壁祸害的小豆包虽然听到了声音,但也只是瞥了一眼,显然这种情况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至于晏宫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两根毛衣针织起了毛衣,虽说从没织出过一件完整的毛衣,但这并不妨碍织毛衣成为她的第二爱好。 第一是麻将! 晏宫吟手上不停,轻轻的收了一下线,双脚不着痕迹的换了个位置。 bang! 一个人形生物从天而降,严严实实的砸落在地面。 双腿岔开,双臂一上一下。 姿势不错。 晏宫吟努力的控制一下脸上的表情,“关心”的问了一句,“小安,你没事吧!” 晏新安用力把头从地面拔了出来,左右晃了两下,一口洁白整齐的压笑出了强大,“不太行!” “哦,”晏宫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抬头对着天空喊了一下,“无忧,小安说用点力,他还行。” 晏新安哭了t﹏t 随即就感觉脚上传来一股怪力,身体不受控制的离地倒挂起飞,瞬间被扔到了院子外面,接着就被抡起了稻草。 “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渐远 诶,左一下 砰 再右一下 砰 左右左右左右 节奏平稳,比海盗船稳定,就是有点费脑子! …… “无忧这几招越来越熟练了啊,你说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喜欢肉搏呢?”云天山说道,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只有晏宫吟能听到。 “肉搏有什么 不好,多畅快。”晏宫吟手上不停,头都没抬一下。 云天山汗颜,他差点忘了自己妻子是个什么人了。 “你看,事实证明我当初让你教她三十六手是对的,现在这八手练的多好,等她把这三十六手都练会了,这方世界横着走!”晏宫吟似有些自得,抬了一下眼皮,“对了,你教她的时候没留痕迹吧!” “没,没有,”云天山赶忙回到,有句话他没敢说,他就教了三十手,最后六手再教就要出问题了。 “小安之前天赋不够,总是觉得自己矮别人一头,虽然他不说,但是我们都知道,现在突然潜力暴增,心神有点不稳,对他来说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的,西觉和无忧这两下应该也能把他心态打正了。”云天山收拢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吊藤,笑了笑,“也许正像小安说的,遇见他们,花光了他所有的运气!” 晏宫吟抬头,目光灼灼,眼睛里似有万物。 …… 最终,面目全非的晏新安半个身子正埋在院外的地里。 到处散落的石块和四分五裂的大地见证了沈无忧的暴力。 晏新安感觉头上有根青草,但他根本懒得去拔,手都不想动一下,虽说沈无忧下手有分寸,但是筋骨断裂这种小伤还是有的。 “服了?” 沈无忧以十倍自由落体的速度直挺挺的从半空中砸了下来。 咚 本就伤重的大地再次裂开了一些。 在晏新安的印象中,沈无忧和优雅两个字从来没有缘分,哪怕是在碰到郑西觉以后,沈无忧依旧没有改变。 依旧喜欢武道,打架仍旧喜欢肉搏,永远是大开大合直来直往,对待晏新安也依旧是抠住后脑勺就往桌面上扣,不喜欢书,不懂优雅,不知道淑女两个字怎么写,更别说女红了。 晏新安也是直挺挺的从土里震了出来。 跟着散落的石块土块以及草木碎屑在地上自然地弹了两下后又躺平了。 就像是一条刚刚死去的虎头鱼。 “服” 当真是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沈无忧不多话,拍了两下手掌,收工。 修长的大腿迈开,径直像厨房走去。 看到厨房已经被方知微收拾的干干净净,美眸一挑,满意的点点头,这次就打碎了三个碗,值得表扬。 哦,就是沈无忧洗的那三个。 “小微” “啊?” “这个给新安吃一颗,好得快。”沈无忧摸出一个小瓶子,扔给方知微,这是她常年带的伤药,她家族的核心子弟每年都只能领到一瓶这个,不过沈无忧基本没用过,大多数都是用在晏新安身上。 “好的。”方知微接过药,鼓着腮帮,乖巧的点点头,向晏新安走过去。 等到方知微走远,沈无忧嘴角不知觉的上扬了一下,随后可能是觉得这样有点丢人又板起了脸。 可无论她怎么控制,那笑容总是不受控制的出现,一时间,美颜不可方物。 “好像很少见你这么开心。” 郑西觉不知何时出现在沈无忧的后面。 “有吗?” “别忘了,除了知行,我的感觉也是很准的啊!” “哦!”沈无忧并没有否认。 …… 一天过的很快,云天山摆弄完花草,晏宫吟放下织了一下午也不知道织了个什么东西的毛线作品,去隔壁把闹得鸡飞狗跳的云念念带回家,郑西觉沈无忧方知微和云天山夫妇道别后离开了。 …… “小安,你是不是见过他了?” 第二十四章 司天监 司天监按理说属于国家机构,观星测命,食君禄,担君忧,但石国司天监就像个二五仔。 几乎所有上层的人都知道司天监的监正和三省的院长屁股都是一个形状的。 虽说司天监该办的事都办了,但是对于石国的统治者来说始终是一个刺。 没有哪个君主会喜欢在去自己臣下机构检查时,还需要经过另外一道门。 可惜,有稷下学宫做后盾的三省学宫给司天监做后盾,再加上司天监本身的特殊性,皇室这些年来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观星楼 司天监老巢,卡在三省学宫西南角,高九层,共百丈,底部呈八角,对径不过十丈,整座观星楼外部没有任何装饰,远远看去宛如一根竹棍。 周围却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建筑甚至花草,相对于偌大的三省学宫来说,显得有些寒酸,以及格格不入。明月当空,繁星点缀,盛夏之夜观星楼甚至听不到一丝虫鸣。 由于司天监的特殊性,再加上地处偏僻,因而大多数时候司天监都是比较安静的。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观星楼的观星台正在进行着文化人之间的热情交流。 “彼其娘之,松溪,苍髯老贼,皓首匹夫,你枉活九十有六,食着皇家之禄,占着三省之地,一个小小的学生你都算不出来,还司什么天,观什么星,不若学那乡野孩童。趁早回家放牛去吧!” 邓四方不喜欢司天监,如果司天监只是观测星象邓四方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加上个测命性质就不一样了。 他信命,但是不喜欢算命。 不喜欢算命的邓四方找到算命的司天监,想要算出三首传世词的主人,结果司天监的人捣鼓了半天只得出四个字 查无此人。 邓四方当时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查无此人,难不成那鬼写的,就算是鬼也都有个前世今生的吧,你算个空气出来糊弄谁呢。 他这暴脾气直接就开喷了。 一口雪白的胡须上满是唾沫,似乎还意犹未尽的颤了两下。 松溪抬了抬皱巴巴的眉头,只是瞥了一眼,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 “粗鄙!” 邓四方一口老痰登时梗在喉咙,血压蹭蹭蹭的就上去了。 作为司天监的二把手,监正不在的时候松溪就是话事人。 而监正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就像三省学宫的大祭酒一样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再加上松溪本身也是六品占星师,所以哪怕是面对一堆六品正心境的儒家大佬也不需要太过在意。 是的,虽然开口喷的只有邓四方,可除了大儒王诚一和潜心制学的七品诚意境副院长外,其他六品正心境的可是该来的都来了。 不然松溪也不至于动用观星台去找一个学宫的学生。 不过不怵归不怵,松溪心中还是很疑惑的。 以他如今的能力,除非是有龙气庇护的皇室子弟或者像王诚一那样的八品巨擘,不存在他算不到的。 而且就算是王诚一,加上观星台的辅助,也能算出一丝蛛丝马迹,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算了个寂寞。 松溪可不会觉得这么多正心境大佬聚在这了会跟他开玩笑,而且司天监里也都是文化人,自然也是知道传世之作是什么,也知道三首传世对于儒家的意义,儒门不走长生路,传世之作是儒家青史留名的仅有的手段之一。 而且别说儒家了,就算是他松溪也心动了。 “松先生,当真无法知晓。”陈问道不死心,到他这个地步已经不重利了,唯有一个名字逃不过去,如果能找到这个学生收入门下,万一哪天这个学生才情大发写下《临江仙-赠陈问道》《蝶恋花-赠吾师》《醉花阴-赠守距先生》等等,陈问道心都快飞起来了。 然后一想到三首传世送了两个风尘女子,陈问道就叫一个恨啊,再一想到还有一首传世可能被毁了,陈问道就感觉血压飙升。 不只是他,其他在场的所有儒门大佬都是这样,想要把那个学生找出来扒皮拆骨,但是咬牙切齿的又舍不得,毕竟是个宝贝疙瘩,找出来估计还得好生教育,不说非要让他写一首传世,但也不能浪费了这学生的才华。 当然,能再写出一首更好。 松溪面色淡然,说道,“守距先生莫急,确实是松某能力不够了,松某算了好几次,既不是天机警示,也不像诚一先生那般是蒙蔽天机,而是真真切切不存在这个人,若不是守距先生和众多先生在此,再加上那三首传世之作,松某定会以为是哪个腌臜玩意在此胡谬。” 邓四方面色一青,但是被身后一个人拉住了,邓四方哼了一下,也不做声了。 “怪哉,难不成真有鬼神。”一个老人不自觉的低语,听到这话,有人当即喝到,“子不语,怪力乱神。” 老人瞬间清醒,冷汗岑岑,三首传世一时之间让他赚了牛角尖,竟差点错了正心。 利可逃,名不可逃。 其他 也有几人色变,显然刚才也受到了影响。 缓了半晌,陈问道还是向松溪告了多谢。 松溪回礼,“还望各位先生勿怪,实乃松某能力不够,若是监正在此,定不会另诸位失望。” 无能的是我,不是司天监。 “陈某告辞!”陈问道有些失望,看来自己的宝贝学生暂时是找不到了。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向松溪告了声退,邓四方虽然暴躁,骂归骂,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会落下,行了个礼,也是转身离开。 仅仅十来个平方的观星台瞬间又再次空旷,只留下松溪一人。 一阵风吹过,吹开松溪苍白的长发,露出一张如枯骨的般的脸,没有表情,没有感情,这是成为六品占星师的代价,若不能突破七品,松溪一生都会是这个模样。 紧闭着仅仅只剩下一层皮的嘴唇,松溪的漆黑的眼中看不了任何光亮。 过了片刻,松溪手中招出一只纸鹤,向纸鹤低语了几句,然后托在手心一震,那纸鹤扑棱了两下翅膀,便飞了出去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司天监特殊的传讯方式,纸鹤唯有六品以上的占星师才能制作,速度极快,千里行程不要半个时程便能到达,除非有心人探查,不然就算是巨擘也无法知晓。 “一切等监正大人回来再说吧!” 松溪转身也下了观星台,这十来个平方的地方,再一次没有了声音,只剩下明月照耀着观星台那块历经几个朝代沧桑的星盘。 ...... “舅舅?” 晏宫吟一脸古怪的看着晏新安,一双美眸之中闪过一丝大大的疑惑。 “是啊。”晏新安很自然的点了点头,看着一脸疑惑的晏宫吟心中暗自腹诽,还装,老娘你三圣母的身份都要藏不住了。“那人说是我舅舅,还把你和老爹的名字都说出来,我看你俩也挺像,虽然你没他俩好看。” “啪” 晏新安脑门挨了一下,呸,怎么就管不住嘴呢。 “对,是你舅舅。”云天山拉了一下晏宫吟,说道,“念念那个吊坠是你舅舅给你的吗?” “对,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给我的。” 晏新安倒没有和晏宫吟隐瞒怎么见面的,毕竟晏宫吟也是“大户人家”,这点手段肯定会知道的,只不过适当的避开了镇天碑那五块碑的事。 有些事情干系太大,晏新安也不敢保证晏宫吟是否知道石碑的存在,在他眼里,两个“凡人”爹妈知道这些事反而不好。 “舅舅还和你说什么了。”晏宫吟一把抓住晏新安的双臂,有些焦急的问道。 一瞬间,晏新安竟觉得有些疼。 晏宫吟可能觉得有些失态了,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态,又问道,“你舅舅还和你说了什么。” 晏新安有些疑惑的揉了揉有些生疼的手臂,小豆包怕不是遗传了老娘的吧,“说了,你俩不是没给念念取名嘛,舅舅给取了个。” “什么。”晏宫吟问道。 “守虞,抱残守缺的守,参商之虞的虞。”不是守护的守,也不是虞姬的虞。晏新安说出来原本以为老爹会反对,因为这两个字合在一起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按照晏省殊的意思,这个名字并不好。 云天山念了两句,笑道,“好,就叫守虞。” “是吧,老爹你也觉得......”晏新安突然尬住了,“什么,老爹你再说一遍。” 晏宫吟横了一眼,“怎么了?” 晏新安觉得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好听,还不如自己取的,于是说道,“没什么,很好。” 从心是一种美德。 “嗯”晏宫吟点了点头,笑容灿烂,“守虞,守虞好听。” 天山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还有吗?” “有........” ....... 正说着,屋外大门duang的一声开了,听着声音,因该是踹开的。 祸害了一天的小豆包终于在半夜时分回家了。 晏新安回头一看,眼角膜都差点瞪出来。 小豆包身高不过一米三,腿短胳膊短的,左手拖着一头六米的猛虎,右手拽着一头目测有一吨的黑熊,嘴上拉着一个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栓着一条能打十个低配晏新安的烈角寒蛟,背上还背着一只一尺来长的鸟,哦,一只毕方的大概七八九后代,能打三十个低配晏新安。 看样子,都挂了。 晏新安又自卑了 小豆包看见晏新安,大眼睛一亮,好像很久没见过一样,将手上拽的牙上咬的背上背的咕隆咕隆往地上一扔,小短腿扑腾扑腾的朝着晏新安奔过来。 离着晏新安还有三米的时候张开小短手,小短腿一蹬,直接凌空跳起三四米,朝着晏新安抛物线落下。 危! 晏新安瞳孔一缩,利用身高优势眼疾手快的左手扣住小豆包后脑勺,顺势往地上一带。 bang 地面再次裂开,清晨一幕再现。 晏新安吐了一口气,看着一头扎进地里的茁壮生长的小豆包,晏新安右手插进头发,五指顺着头皮往后梳了一下。 诶,舒服了。 第二十五章 返校 制戌三十八年夏六月十二晴 晏新安看着眼前的“日记本”,这下一行字,放下手中的笔,满意的点点头,完事。 什么,还有内容? 日记不就是个气象日历本吗,有时间有天气不就好了。 我可是个正经人,晏新安暗道。 今天休沐结束,晏新安准备返回三省学宫。 晏新安觉得,在石都的郊区有套房是件非常奈斯的事,尤其是这套房离三省学宫不远。 他想要回学宫是极为方便的。 虽然现在没有学区房的概念,到这并不影响晏新安的优越感。 单以房子来说,在石都四个人里面除了沈无忧那个狗大户没有人比我晏新安更富有。 比如郑西觉 哦,郑西觉在平安街那边有座宅子,晏新安去过,六万多平。 平安街=四环 这也是个狗大户,那不谈。 比如方知微。 方知微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大概很远吧,她可没有那么大宅子。 不对,方知微虽然没有宅子,但是她在长安街上有几家酒楼。 晏新安死皮赖脸的蹭过几次饭,生意天天爆满。 哦,还有几间胭脂铺。 长安街=三环 虽然当初捡到方知微的时候她看起来很可怜,但这并不妨碍她是个富婆。 晏新安酸了。 穷逼还是我自己! 关掉台灯,随后将“日记本”收拾好放进桌子里。 ? 谁说日记本一定要随身带的。 晏新安拿走桌子上做好的小玩偶,这,大概是一只米老鼠吧。 晏新安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并且庆幸迪士尼没有在这里开公司,大可不必担心什么律师函之类的东西。 嗯,可能眼睛小了点,额,鼻子也歪了点,哦,耳朵缺了个小口……等等 但并不影响这是一件优秀的作品。 晏新安准备送给小豆包。 当然,这不是给小豆包玩的,这东西能在小豆包手里三十秒晏新安都要重新定义这东西的材料! 这个长得比较抽象的米老鼠存在的意义仅仅是哄小孩,啊,不对,哄云念念,一般小孩没小豆包这么好哄。 果不其然,“米老鼠”在被小豆包接过去的第三秒,由于开心,小豆包一时间没有控制好力度,“意外”的粉身碎骨,随即藏身“鼠腹”的几颗糖豆闪亮登场。 看着眼睛笑成月牙的云念念,晏新安表示,鱼唇的一抹多哦,一切都在你老哥的意料之中。 云念念的猎物已经被晏新安处理完毕了,着实废了不少功夫,一晚上都没睡。 虎和熊还好,虽说看着体积庞大,但也就是普通猛兽,虎骨泡酒,虎肉虽说不好吃但是对于武者来说却是极其优质的血食,相比而言熊肉要好吃的多。 千万别说辟谷什么的,这些对于武者来说并不适合,武者对于肉食的需求量是很大的,而晏新安很大一部分肉食来源是云天山他们提供的。 在晏新安的印象中,他家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但也能做点小生意,之所以日子过的可能有些“紧巴巴”的,主要还是大部分资金都给他买肉了。 寒蛟和鸟不同,已经属于妖兽了,晏新安没猜错的话,寒蛟应该属于五品中期,而鸟应该是五品巅峰。 晏新安在学宫对这些“课外知识”关注还是不够,只能凭印象大概的猜一下。 那头寒蛟最难处理,晏新安光是剥皮都剥了大半夜,不过暂时能用的也就蛟血,蛟血泡酒。 蛟皮,蛟目还有蛟肉,他可用不着,蛟皮光是他剥下来都累个半死,要加工的话他可以,可要加工好就不行,至于蛟肉寒性太大,他无福消受,回头一起给沈无忧处理,至于蛟目虽说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但是作为五品寒蛟最精华的部分送礼还是拿的出手的,回头送给沈无忧爷爷。 不管沈无忧和他晏新安关系有多好,沈无忧爷爷对晏新安一家的照顾不应该被当做理所当然。 相比之下那只毕方的后代反而好处理多了,拔毛放血开膛破肚,一劈好几块,直接放进锅里开始炖。 一切处理完以后,看着才够到自己腰部的小豆包,眼中闪过一丝愧意。 “念念!”晏新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变化。 小豆包抬头,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腮帮鼓鼓的,看样子塞了好几颗糖豆。 “以后,绝对不可以一个人出去,绝对不可以在其他人面前展现出你的能力?” 云念念似懂非懂,歪着头看着哥哥,似乎并不理解为什么。 晏新安也不多做解释,“念念,不管你懂不懂,一定要答应哥哥!” 云念念沉默了一会,虽然她不理解为什么哥哥要她这样,但是哥哥说的一定是对的,比娘说的还对! 点点头,随即脖子又转向灶台,人虽然只比灶 台高一点点,但这并不影响云念念对锅里炖的大鸟的念想。 晏新安笑了,他知道妹妹听进去了。 小豆包实力很强,晏新安估计至少是六品,但是也很不正常,因为这是小豆包天生的,而且每年都在成长。 晏新安检查过云念念的身体,却发现小豆包体内没有一丝真气,也找不到筋脉的痕迹,也就是说小豆33根本无法修炼,完全凭借自己的体质和蛮力才有的这般实力。 这就让晏新安头疼了,天才是好事,但是不正常的天才就不一定了。 运气好的话小豆包能遇到一个好师父好宗门,运气不好的话小豆包可能就直接被拉去切片了。 毕竟一个没有筋脉但是体质堪比妖兽实力还能被动增长的小女孩,对于很多不把普通人当人的修士来说,是极好的研究对象。 小豆包实力再高,还能高的过七品八品甚至九品吗。 晏新安不敢赌。 一不小心就是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父母都是凡人,自己说白了也只是个学生,承受不起一个变异天才带来的后果。 以前只能慢慢等,等着小豆包实力成长,成长到她能够自保,等到她羽翼丰满的时候晏新安就能放心的让她飞了。 而现在晏新安又多了一个选择,那就是他自己先成为天才,努力的向上爬,爬到高处,很高很高的高处。在他能够保护小豆包保护这个家的时候,就帮她找个老师! 这个时间不能长。 …… 中午吃完饭,云天山将东西包好给沈家送过去,运送的一直是沈家的护卫,在石都里一般不会有人会打沈家货物的主意。 小豆包因为晏新安的话吃完之后找了个小椅子跳了上去,两只小短腿无意识的甩荡。 晏宫吟给晏新安备了点吃穿钱财,其实晏新安离得很近,有些东西根本没必要带,晏新安休沐大多数时候都是轻装甚至空手回来,但走的时候基本都是“满载而归”。 “娘,够了够了,再多学宫宿舍要装不下了。”晏新安无奈的伸手想要阻止晏宫吟,看着面前人高的包裹,虽说对于他来说倒不是很沉,但背在身上还是很不舒服的。 晏宫吟直接拍开晏新安伸过来的爪子,“够什么够,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就是个马大哈……” 晏新安识趣的把爪子抽回了,自己的娘自己清楚,这个时候听训是正确的选择,也是唯一答案,稍有反抗那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结束的了。 忙活了两个多时辰,一直到六点多才结束,晏宫吟拍拍手,回头喊了一声,“念念,过来搭把手。” 小豆包一听,麻溜的从椅子上蹦下来,甩开两只小短腿噔噔噔的就跑过来。 “念念,把包放你哥哥肩膀上,”晏宫吟不放心。又嘱托可了一句,“轻点。”小豆包直接单手抓起包裹,轻轻往晏新安背上一送,便稳稳当当的落在晏新安的背上! 晏新安感受一下重量,还行,也就百十来斤。 “行,那我先走了,过几天再回来。” “早点回,别又在路上喝酒耽搁了!” 晏新安心虚的一笑,“知道了,娘你先进去吧,念念,不许惹娘生气啊!” 小豆包用力的点了一下小脑袋,一只手捏住晏新安的衣角扯了扯,示意晏新安早点回来。 “行了,快滚吧,念念可比你省心多了。” 晏宫吟挥了两下手,示意晏新安滚蛋。 晏新安笑嘻嘻的出了门,因为是夏天,所以天还很亮。 少年背着大包裹,迎着阳光上路,缺了一角的衣裳被风吹起。 脚步轻快,晏新安踏上返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