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顷朝野之爵爷危情》 第1章 孽缘的开始 公历2023年晋阅皇朝,帝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已有千年历史的帝都,一改往日的肃严、忙碌。华灯灿然,车流涌动,整座城市如一条灿然流动的星河,照亮东方天际。新落成的国际会展中心,无异是这条星河中最闪亮的一颗, 国际会展中心座落于帝都中轴线上,王者择天下之中而国,择国之中而立宫,象征王者无上权力的中轴线以大王宫为中心,纵贯整座帝都,左祖右社,前朝后宫。中轴线上每一座建筑物,关乎国运,会展中心一竣工成为帝都新地标。 各种展览、表演、发布会每天不下几十场,这里是所有设计师心中的金色大厅,能否在这儿的舞台举办个人秀,是跻身一流设计师的标杆。 宋朝很开心,今天是好友宁宁作为设计师非常重要的一天,接任tk首席设计师第一场秀,能否成功决定了她在圈内是否可以立足。 这场时装秀,对宁宁很重要,从服装秀筹备开始,宋朝给予好友大力支持,亲自操刀,为每件服装设计与之相配的珠宝饰品。 没错,宋朝是一名珠宝设计师,与其它珠宝设计不同,她选择的不是各种名贵材质,偏爱玉髓、芙蓉石、水晶之类,颜色更加丰富且价格较低廉半价的宝石。 没有名贵材质束住手脚,宋朝设计十分大胆,选材不局于传统计设则重于‘贵’‘重’二字,木材、黄铜甚至陶瓷成为首饰的原料。 新颖独特的设计理念,较低廉的价格,宋朝设计的首饰颇受许多年轻人喜欢,也让她在业内小有名气。个人拥有一家珠宝设计公司,以及多家门店。多年累积的财富与那些豪富之家无法相比,相较于白领工薪一族,绝对是个有钱人。 tk新品发布会,云集了众多金融大鳄、娱乐新贵,也不乏设计圈内的好友。这种场合相同气息的人很容易聚集在一起,宋朝正与艺大的校友交谈甚酣,不经意间目光扫过好友的方向。 有人不知道在宁宁耳边低语了什么,宁宁脸色骤变,向身边的人交待了几句,匆匆赶往后台的方向。 与前台相比,后台更像个战场,服装师、化妆师、模特来来回回忙个不停,定目细瞧,很快在人群中找到好友。 “宁宁,出了什么事?” 循声看到好友,宁宁双眉锁的更深“还有十分钟发布就要开始了,alva还没有到。” alva是如今最红的嫩模,出道三年一直不温不火,就在3个月前还无人知道alva是谁,与权少顷共同出入星爵酒店照片一经报出,她的名字传遍整个大街小巷。 以alva的资质,这么重要的新品时装发布会,绝不会压轴出场,谁让人家在太子爷面前正得宠,枕边风一吹,什么资质、要求便是空谈。 tk隶属于盛世集团,盛世集团是姓权的,权家一百年前就是皇商,当时积累的财富堪比国库。半个世纪前那场抵卸外族侵略的战争,皇室出逃避祸,政权瘫痪,权老爷子力排众议,整合多方资源,一批批军需送上前线,随着战事变化,军工由先前的大刀长茅,逐渐换成各种长枪短炮热武器,权家在帝国的军工地位在那时形成。 战争胜利,权家在帝国的地位无可撼动,半个世纪的发展,盛世集团位于世界百强排名前三,触角涉及老百姓生活各个方面,帝国每一百个人有三个人为权家工作。 盛世只是权家庞大产业中,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权家真正的王牌,是藏于无人之地的军工厂。做为权家当代家主的权少顷,帝都四少之首,盛世集团太子爷,第一家庭妻侄,一出生各种光环就萦绕其身,一举一动倍受瞩目。 权少顷爱玩也会玩,神秘多金出手阔绰,身边的女人如春城的花景般,四时不败,争奇斗艳。 宋朝正欲接腔,高亢的叫喊声插了进来“来了,来了……” 会展中心门前,聚集了许多没有收到邀请卡的媒体,无论什么样的秀,门前红地毯总是各方明星、名流争奇斗艳的地方。媒体聚而不散,抱着各种侥幸心理。 人群一阵骚动,乔治巴顿为首的保镖车开道,堪比世界名车展的车阵,一字长蛇般驶来。其中一辆布加迪犹为亮眼,这种车在哪里都是牛逼闪闪的存在。先不论这台车数字后面是多少个零,只一个车牌,普通人路上遇到,自动退后保持百米距离。 1到9的单字车牌帝国共有九辆,前三个数字给了军政世家景家,景家当家,三军统帅——景洪年字牌1,其夫人权少顷的亲姑姑字牌2. 字牌3景夫人给了家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古人认为数字三,是最神密最吉祥的数字,景夫人将这个数字送给他,包含她做为姑母,对这位侄子重视和宠爱 保镖车缓缓停下,八名勋卫一字排开,一双双眼犹如电光,冷冷在人群前扫过。那场战争不但让帝国权力重新洗牌,也给权家带来无尚荣光,那些微薄的俸禄权家未必看在眼里,加爵封地带来的好处颇多。 帝国是禁枪的,权家是唯数不多可以豢养私人卫队,并允许配带枪支,遇到突出事件,可先斩后奏。开了枪,人也死了,话是留给活人说的,权家是活脱脱手握利器的土皇帝。 权家豢养的护卫,分三种,铁字牌翊卫数量校多负责宅子外面的守卫银字牌勋卫有百人主要是族内包衣子弟负责主宅的安全;而金字牌亲卫具体人数不名,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贴身保护权少顷。 布加迪泊在门前,权五拉开车门,权少顷躬身由车内走出来,一米九的身高,三米八的气焰袭遍全场,各媒体的记者只觉喉咙一紧,按在快门的手指微微发抖,全场死一般寂静。 权少顷这个人很冷,那种冷是从骨子发出来的,只有经历过腥风血雨,手中沾过人血,那种肃杀之气,才能如此直击心灵。 尾随其后的车队停下,车内纷纷走下各色的俊男靓女,迟迟未到的alva也在其中,她是权少顷的新宠,心中很清楚,他对自己只有一时的新鲜。权少顷这样的男人,心是铁做的,血液流淌着刺骨的冰茬,上一秒交颈而眠,下一秒送你去地狱,能在短暂的相处中,为自己捞到更多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 “爵爷” 如果有可能alva真不想接近这个男人,只一个眼神,全身的骨头粉碎成渣。两股战战,向那个男人靠近,他是权,他是势,他是数不尽的软妹币,自已在娱乐圈里沉沉浮浮,不就为了这些东西。 权少顷瞧了眼强装镇定的女人,心中泛起不耐,也不知当时怎么觉得她有趣。目光跃过她的肩头,落到后面一对男女,男的叫陆忱是他的表弟,女的叫画芝是陆家内定的儿媳。可笑的是今天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不只因为tk隶属于盛世集团,这场秀的设计师是陆忱私藏的心肝宝贝。 嘴角微扬,心中冷笑,喜欢的东西去抢去强占就好,管其它人的意见作甚。 陆忱是名军人,帝都圈内有名的活土匪,作天作地,给他个棍子能把天捅个破洞的主,可就对家里的母亲大人毫无办法。 “走吧,秀马上要开始了。” 陆忱洒脱惯了,有些不习惯束手束脚的正装西服。那个小女人为了这场秀冷落自己好几个月,若他再不出现,可能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小没良心的。 权少顷嘴角崩紧,暗笑这个没出息的表弟,女人这种生物,不能惯,要不然分分钟钟上房揭瓦,大棒加蜜糖才是王道,不听话随时随地换一个便是。 勋卫开道,一群人拾级而上,突而背后一片抽气声,目光流转,三辆低调的黑色汽车,出现在视野。低调的只是车子的型号,车头代表皇室的彩旗迎风招展。 战后,皇室灰溜溜地回朝,那一场经历了一个月的谈判,具体内容封存在历史中。皇室保留封号,老国王退位,搬出大王宫,新王登基,内阁成立,军方一头独大。 现代的皇室与半个世纪前云泥之别,皇室势微又无实权,王室成员鲜少参加政事活动,每年从内阁得到的王室专项基金,勉强维持体面的生活。 虎死余威在,根深地固的封建等级思想,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王室的车子一出现,除权少顷外,众人纷纷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 长公主的身形步出车子,陆忱行了个军礼,其它人曲双膝行礼,只有权少顷鹤立鸡群,直直的立在那里。权家有爵位加身,见王室不必行大礼,而且在他的眼里,现在的王室就是个笑话。 “爵爷,好久不见” 长公主不是特别漂亮的女人,自小习得王室礼议,自然仪太万千。拾级而上,旁人退避,让开一条直达权少顷的通路。 “长公主殿下,安好。” 礼不行,面子还是要给。时光荏苒,新国王变成老国王,膝下只有三个女儿,帝国自古没有女性为王的先例。老国王四处奔走,欲废黜一夫一妻制,广纳后宫。王后拉帮结派,势要将亲生女儿送上王位宝座。 “爵爷,可以为我引路么?” 长公主向上伸出纤纤玉手,步步高升,权少顷神情未变,接过长公主的玉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宋朝拍拍好友的肩膀以示鼓励,指指门口,示意自己先离开。这场秀很成功,谁又在乎某些不愉快,宁宁站在t形台中央,接受着潮水般的掌声。 庆功宴在帝都某家高级会所举办,这里是权少顷的产业,旁人只当是他玩票性子,不想会所生意十分红火,已经在国内开了十数家分店,拥有会所一张会员卡,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 长公主那样的身份自然没有参加庆功宴,她的出现,只是向外界传递了一条信息,权少顷与长公主关系交好。橄榄枝已经伸了过去,接与否全看权少顷的态度了。 长公主+权少顷两个身带导流的热度人物,不管权少顷倾向于王室的哪一方,,明天妥妥霸占热搜第一,宁宁才是这场秀的最大赢家。 整间会所清场,只有他们一伙客人,酒是一箱箱的喝,所有人毫无顾忌玩的很嗨。身为主角的宁宁喝了许多酒,脸微微发红,宋朝一手托着她的手臂向洗手间走去,宁宁大半身体重量压在她瘦弱身板上,头枕在好友肩头,醉然然呼吸间满是酒的香气。 “七月,我今天很开心。”宋朝小名七月 “开心也不用喝那么多…” 高级会所的厕所,也弄的那么金壁辉煌,地砖光滑如镜,苍蝇在上面行走,不小心劈个叉。一群年轻的模特叽叽喳喳由里面出来,向两人打了声招呼,又咋咋呼呼去嗨皮,整个洗手间只剩她们二人。 “小心,地滑” 将宁宁扶到洗手池前,宁宁稳稳身形,打开水龙头撩些水到脸上,人也清醒不少。 “把这个喝了”宋朝打开一只醒酒药递到她面前“喝那么多酒,明天有你难受得。” 宁宁咧嘴一笑,接过醒酒药灌了下去。 “那个杜学智不知几辈子修得福,找了你这么个疼人的老婆。” 宋朝是大学同寝室最早结婚,刚迈出大学校门,就一头扎进婚姻的坟墓。 “还有心情打趣我,那个alva与你有过节,拼命灌你喝酒。” 宁宁摇了摇头“她是一只趋炎附势的狗罢了。” 一阵马桶的抽水声,隔间里走出一个女人,正是alva。二人一楞,没想到洗手间里还有旁人,虽然讲得都是实话,在别人背后议论是非总是不妥。 alva踩着十厘米恨天高,咯噔咯噔……下巴45度仰起,宛若娇傲天鹅,来到洗手池前,大屁股一扭将宁宁挤到一旁。 一边洗手,一边照镜子,似乎对镜子里的自己非常满意。 “你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一只狗,也是爵爷的狗,附得也是爵爷的势。” 生平第一次见到,给人当狗还如此高调自豪的,宋朝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宁大设计师能有今天,不也是附了陆少爷的势。人家可是有末婚妻的,你这叫什么,小三还是绿茶婊。” 宁宁能成为tk首席设计师,与陆忱有着不小的关联,是陆忱带她走进上流社会的圈子,也是陆忱为她剔除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偿过世态炎凉,宁宁便知世事无常,比旁人更加百倍的努力。 向前跨步,宁宁挡住alva去路,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只到alva下巴,散发的气场十足。 “我是借了陆忱的势,可今天的成功,是我真材实料,一步一个脚印,无数不眠之夜拼出来的。” 同样是以身伺人,区别在于宁宁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即使身份不对等,也能守住自己的底线。alva就比较可怜,她只是人家挥来即去的解语花。 可能喝了酒的缘故,宁宁的气息异常炙热,气势又足,逼得alva下巴后缩。 “希望你过一会儿,还有心情这么开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宋朝忍了很久这个女人 “很快你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alva长长的眼眸一立,整个人阴沉起来。 推开身前的女人,大步向洗手间门口走去,宁宁忽然叫住了她。 “有件事情你弄错了,陆忱只是我的床上用品,离开他,我仍然是我。” alva后背一僵,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开了。 第2章 斗酒 宋朝也算半个圈子里人,见过很多腌臜的事情,刚刚那般得罪了人,宁宁进到包房内又喝了许多酒,更时刻不敢离开好友的身边。 alva提着酒杯走到宁宁身旁,轻碰她的酒杯。 “好戏要开始了,宁大设计你准备好了么?”眼神晦暗不明,活像正欲攻击的毒蛇。 话音甫落,包间的门打开,由外走进两男一女,alva的脸变戏法一般,散开满脸傲容,春风柔媚起来。 与之相反,包间内温度陡降几分,交杯换盏的声音悄然敛去,权少顷插着双手缓步而行,忽明忽暗的光影,在他富有棱角的面部跳动。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位爷是皮骨之美占全了,除了那一身生人勿近阴厉气息,权少顷生了一副好皮囊。 近一米九身高,身躯凛凛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一身看不出牌子的纯手工西服,将他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彰显无遗。恕宋朝胆小,只匆匆从他身上扫过两秒,目光多一秒不敢在他身上停留。 权少顷这样的男人,往往代表无尽的麻烦,宋朝最怕麻烦了。 “爵爷,人家等你好久了。”alva上前一步,却又不敢太靠近那个神只般的男人。 权少顷轻哼了声,长公主的出现让他很不爽,满脸写着惹老子者死。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我刚才衣服弄脏了,阿忱帮我去取衣服。” 画芝言语间,目光一直往宁宁方向飘,宛然正是在扞卫自己的地位。 “画小姐穿什么都漂亮。”alva一改适才的傲慢,语气带着讨好。 狗腿!宋朝最讨厌这种人。 “宁小姐恭喜了,今天时装秀很成功,真希望我和阿忱结婚的时候,你能为我设计婚纱” 陆忱甫进包间时,脸色臭的要死,会场时明明看到自己,却当他不存在般,宁宁照样忙东忙西。心里越怄越气,强拉着表哥和画芝进了这间包厢。 “当然可以,即使画小姐嫁的是旁人,也可以找我设计婚纱。”三个人一踏进包房,宁宁如同打了鸡血般,毫无醉态。 “……”画芝关节泛白,可见气得不轻。 画芝与路忱青梅竹马,双方家长又是几十年的革命感情,一见面亲家长亲家短的叫个不停,路忱父母态度很坚决,无论路忱外面怎么玩,娶进家门的只能是画芝。 宁宁是留在路忱身边最长时间的女人,宋朝曾问过好友,是否对路忱动了真情,她只是不明深意一笑。明知是一段没有未来的感情,好友不肯抽身,宋朝为其忧心不已。 权少顷不喜欢这种女人间的斗争,拍拍表弟肩头,双双径直走到专属位置坐下。权少顷爱好红酒,早早有人将红酒备好,以备他来时享用。俩人身边的位置被alva和画芝占据,一双电眼来回扫了包房的人数遍,以防有人居心不良。 这俩个蠢女人,宁宁嘴边笑纹加深,就是这个笑容,第一次见面俘获了路忱的心。俩人同居两年,这位枕边人路忱完全看不透,人明明就在身边,又像离他很远。 画芝与他的关系,从来没有隐瞒,宁宁表现只是淡淡的。有时画芝故意刁难,言辞尖酸刻薄,她多时置之不理,偶而也会言语还击,似乎一切尽看心情。路忱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十分的不好。 路忱的目光一直围着宁宁打转,画芝十分生气,碍于身份不方便发作,向alva使了个眼色,alva立刻心领神会。 “今天这么开心,不如大家玩骰子,输的人罚酒。” alva在模特界混了两年一直不温不火,见识过这个圈子各种丑陋与黑暗,没有一个靠山,永远都无法出头。她将目光锁定权少顷的身上,众所周知权少顷十分爱玩,赛车、游艇、狩猎无一不精通。 鲜有人知道权少顷是位赌徒,一夜下来赌桌上几千万输赢。想在短时间内成为全能赌神,那不可能,不过只专于一门,请专人授教,赌技极短时间会大幅度提升。alva便是如此,利用苦练骰子绝技,成功自荐枕席。 “宁姐,玩几把,全当助兴。” 适才凶相毕露,转脸又‘宁姐’叫的好不亲热,宋朝恐有诈,拉拉好友的衣角,示意不要上当。 宁宁投给好友个放心的表情“好哇!” alva与宁宁pk骰子,百年难遇奇观,除了权少顷三人,其余纷纷围拢过来。玩法很简单比大小,输的那个人喝酒,小几点便要喝上几杯。 宁宁运气很不好,连输三把,七八杯烈酒下肚,目光发滞,显然醉得很严重。这场pk宁宁毫无胜算,alva赌技熟练,对骰子控制能力很好,又略通千术对付宁宁这样普通人十拿九稳。 “宁宁,你喝多了,不能在玩了。” “没关系,我今天太开心了,不醉不归。” “是呀,今天可是宁姐的大日子,你不要扫兴。”alva再次摇动骰盅 说话间宋朝一直关注路忱,他与权少顷谈笑风生,不时与画芝低语几句,完全当宁宁是没有关系的外人。 alva骰盅揭开五、四九点,这个点数不算很大,是她故意为之,宁宁明显已经喝醉了,双手开始不听大脑的使唤,抖个不停,她不相信自己赢不了一个酒鬼。 “我要摇骰子…”宁宁身体不受控制,伸手欲拿骰盅,用力过猛整个人险些摔倒。 “宁宁她喝醉了,不能陪你玩下去了”扶起好友宋朝说道 “宁姐酒量很好,绝不会喝醉,宁姐不要演了,我们继续。”拉住宁宁手臂,大有非把宁宁灌趴下不罢休。 “宁宁确实不能喝了,如果你还不尽兴,我陪你玩。”强行将好友从alva手中夺过来,小心安置沙发中,宁宁头一沾到沙发整个人滩软如泥。 上下扫了宋朝一眼,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alva眼底尽是蔑视。好不容易得到一次讨好画家大小姐的机会,alva绝不会轻易放过。 “玩到一半换将,不好吧。” “我一赔二,如果输了喝双份。”此话一出,一阵抽气声起。 权少顷挑眉打量起宋朝,这个女人不是那种顶顶的漂亮,给人一种白净、舒服的感觉,是男人会娶回来当老婆那一种。alva的赌技自己有所了解,骰子掌控力很强,她故意为难宁宁,这是女人之间的事情,他不关心也不会插手。 宋朝引起权少顷侧目,alva心中十分不悦。宁宁是这个样子,她的好友也照葫芦画瓢,勾引别人的男人,简直下贱不知廉耻。 “好哇,换你摇” 宋朝垂眸,手指覆在骰盅之上,推到桌子的中央,手臂一震,骰子在骰盅发出出独有声音,骰子的每个面点数不同,击在骰盅壁上的力道也不同,声音会有微细差别,非职业赌徒无法分辩。 宋朝只晃动了一次骰盅,待盅内没有了声音,抬手揭开,五、五十点,只比alva多一点。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手气好。” 一杯酒吞下肚,alva眼底冰凛暗藏,重新摇动骰盅,起先未使出全力,自信玩死宋朝只需五成的能力。不想幸运之神站到了宋朝这一边,每次平局抑或只多一点。 alva手中出了汗,每次只赢一点,第一次可以解释成巧合,许多巧合凑在一起,内存必然。喝酒alva不怵,刚踏入这个圈子的时候,时常被人拉来挡酒,第二天整个人都是晕晕沉沉。 现今所有皆是权少顷所赐,一但失宠,将一无所有。alva留有心神观察权少顷反应,俩人的pk吸引了他的兴趣,晃动手中红酒,一双冷眸若有所思在她们俩人之间徘徊。 不管是颜面还是男人,alva皆不输不起,这场pk变了性质,女人的战争没有硝烟,刀刀捅在心窝,至死方休。 宋朝还不知道,已经成为alva假想情敌,此时宁宁似乎酒有些醒了,挣扎爬起来,头枕在好友的颈窝。 “七月,我不舒服”七月是宋朝的腻称,只有俩人私下的时候如此称呼,宁宁醉的不轻。 “对不起,我朋友有些不舒服,改期我们在玩。” 被人抢光了风头,此时放弃,岂不是承认自己输了,alva一把抓住宋朝的手臂,力气之大,宋朝吃痛皱起眉头。 “最后一局” 不给宋朝说话机会,叫来服务生搬来一个大酒杯,没错,是用搬来的,哪里是什么酒杯,明明是养鱼用的玻璃缸。 “我要求加码”alva拿起一瓶未开封烈酒,褐色酒液注入大酒杯,酒香弥散开来。 “有没有要加码的么?”站起身,手中的空酒瓶划动,目光一一扫过在座所有人的脸。 宋朝也算半个圈子里人,见过很多腌臜的事情,刚刚那般得罪了人,宁宁进到包房内又喝了许多酒,更时刻不敢离开好友的身边。 alva提着酒杯走到宁宁身旁,轻碰她的酒杯。 “好戏要开始了,宁大设计你准备好了么?”眼神晦暗不明,活像正欲攻击的毒蛇。 话音甫落,包间的门打开,由外走进两男一女,alva的脸变戏法一般,散开满脸傲容,春风柔媚起来。 与之相反,包间内温度陡降几分,交杯换盏的声音悄然敛去,权少顷插着双手缓步而行,忽明忽暗的光影,在他富有棱角的面部跳动。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位爷是皮骨之美占全了,除了那一身生人勿近阴厉气息,权少顷生了一副好皮囊。 近一米九身高,身躯凛凛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一身看不出牌子的纯手工西服,将他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彰显无遗。恕宋朝胆小,只匆匆从他身上扫过两秒,目光多一秒不敢在他身上停留。 权少顷这样的男人,往往代表无尽的麻烦,宋朝最怕麻烦了。 “爵爷,人家等你好久了。”alva上前一步,却又不敢太靠近那个神只般的男人。 权少顷轻哼了声,长公主的出现让他很不爽,满脸写着惹老子者死。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我刚才衣服弄脏了,阿忱帮我去取衣服。” 画芝言语间,目光一直往宁宁方向飘,宛然正是在扞卫自己的地位。 “画小姐穿什么都漂亮。”alva一改适才的傲慢,语气带着讨好。 狗腿!宋朝最讨厌这种人。 “宁小姐恭喜了,今天时装秀很成功,真希望我和阿忱结婚的时候,你能为我设计婚纱” 陆忱甫进包间时,脸色臭的要死,会场时明明看到自己,却当他不存在般,宁宁照样忙东忙西。心里越怄越气,强拉着表哥和画芝进了这间包厢。 “当然可以,即使画小姐嫁的是旁人,也可以找我设计婚纱。”三个人一踏进包房,宁宁如同打了鸡血般,毫无醉态。 “……”画芝关节泛白,可见气得不轻。 画芝与路忱青梅竹马,双方家长又是几十年的革命感情,一见面亲家长亲家短的叫个不停,路忱父母态度很坚决,无论路忱外面怎么玩,娶进家门的只能是画芝。 宁宁是留在路忱身边最长时间的女人,宋朝曾问过好友,是否对路忱动了真情,她只是不明深意一笑。明知是一段没有未来的感情,好友不肯抽身,宋朝为其忧心不已。 权少顷不喜欢这种女人间的斗争,拍拍表弟肩头,双双径直走到专属位置坐下。权少顷爱好红酒,早早有人将红酒备好,以备他来时享用。俩人身边的位置被alva和画芝占据,一双电眼来回扫了包房的人数遍,以防有人居心不良。 这俩个蠢女人,宁宁嘴边笑纹加深,就是这个笑容,第一次见面俘获了路忱的心。俩人同居两年,这位枕边人路忱完全看不透,人明明就在身边,又像离他很远。 画芝与他的关系,从来没有隐瞒,宁宁表现只是淡淡的。有时画芝故意刁难,言辞尖酸刻薄,她多时置之不理,偶而也会言语还击,似乎一切尽看心情。路忱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十分的不好。 路忱的目光一直围着宁宁打转,画芝十分生气,碍于身份不方便发作,向alva使了个眼色,alva立刻心领神会。 “今天这么开心,不如大家玩骰子,输的人罚酒。” alva在模特界混了两年一直不温不火,见识过这个圈子各种丑陋与黑暗,没有一个靠山,永远都无法出头。她将目光锁定权少顷的身上,众所周知权少顷十分爱玩,赛车、游艇、狩猎无一不精通。 鲜有人知道权少顷是位赌徒,一夜下来赌桌上几千万输赢。想在短时间内成为全能赌神,那不可能,不过只专于一门,请专人授教,赌技极短时间会大幅度提升。alva便是如此,利用苦练骰子绝技,成功自荐枕席。 “宁姐,玩几把,全当助兴。” 适才凶相毕露,转脸又‘宁姐’叫的好不亲热,宋朝恐有诈,拉拉好友的衣角,示意不要上当。 宁宁投给好友个放心的表情“好哇!” 第3章 绑架 庆功宴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在服务生帮助下宋朝将好友扶出会所,其它人走的七七八八,会所前十分冷清。因为这里是高级娱乐场所,客人出入有豪车接送,很少有出租车路过这里,宋朝又喝了些酒不能开车,只能打电话让老公来接。 宋朝的老公——杜学智也是艺大的高材生,俩人是师兄妹,大学相恋四年,毕业后马上结婚,现就职帝都庆明房地产公司,任部门经理。 宋朝一手扶着好友,一手伸进包包里翻手机,宁宁酒后有些不舒服,不停在她身上扭来扭去,害得她手机怎么也无法拿出来。 一辆豪车停在她们面前,车子开得很猛,排开强大气流险些将二人推倒。 “你……”愤怒的言语未出口,车门打开,路忱气势汹汹踏出车子,伸手接过宁宁,转身驾车离开。 前前后后不超过十几秒的时间,宋朝看看余温尚存的左手,半顷组织不出词语形容这时心境,这什么情况,明抢么?适才还完全当宁宁是陌生人,宋朝不看好陆忱这个人,匪性十足,身边围绕的女人也太多,这样的男人注定会招惹是非。 摇摇头,宋朝自嘲瞎操心,低头继续翻找手机。初秋的夜晚有些冷,宋朝又喝了些酒,冷气钻进衣领,不禁打了个寒颤。 “喂,老婆……”温暖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电话送进耳朵,荡尽初秋的寒,心里暖了起来。 “妈,接到了么?” 今天本应夫妻共同出席,乡下的婆婆忽然要来,杜学智只好开车去接站。 “嗯,到家了,你那边结束了吧,不要着急,我在路上很快就到。” “开车小心点,我等你。” “外面冷,你进去等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握着电话,宋朝嘴角化不开的幸福。离开大山时,她孑然一身,是这个男人重新给了她一个家,心若甜,世间万般苦都不是苦。 嘴角笑容一点点凝固,全身的汗毛炸了起来,这是人对危险本能感知。 “你在这里等我么” 不是疑问,是肯定,那个人声音如淬了冰,寒冷至极,厉鬼索命也不过如此。 啊!惊呼出声,手一抖,手机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数圈,掉落石阶之下,手机的一角磕碰大理石路面,原本暗下去的屏幕亮了起来。 电话还保持着通话,那一头的杜学智差点因为那声惊呼,握不住方向盘。 “老婆,你怎么了?” 宋朝逐阶而下,身后衣物摩擦声音如影随至。就在她的手指碰到手机同时,一只大脚踩踏其上。 那是一双高档鳄鱼皮鞋,野性的皮革纹路,在宋朝的眼中更显扎眼。像极这双鞋的主人,强势而霸道。下垂的裤脚,内含羊毛成份,擦过她的手背,有些刺痛。 “你很怕我”头顶声音再次响起,附带嗤笑 “在包间勾引我的时候,明明很大胆。” 宋朝有些发抖,不是因为惊吓,而是为他自大的语气。‘你哪只狗眼,看见我勾引你’,宋朝很想这么大喊,可是她不敢,还有人等着她回家。 “老婆,七月……发生了什么,不用怕……”杜学智隐隐听见有男人声音,可声音有些失桢,心急如焚。 “我……” 宋朝只来及吐出一个‘我’字,踩在手机上的那只大脚陡然加力,吱嘎一声,屏目网状破裂。脚下左右一捻,四分五裂,手机生息全无。 花了几千大元,到手不过一个月,就这么报废了。宋朝缓缓直起身体,抬头迎向那张生人勿近的脸。 黑色的背景下,权少顷立体的五官隐于阴暗,只有一双厉眸,凛凛放光。那目光如同一桶冰水,兜头泼下,权少顷可是比厉鬼更难缠百倍的存在。遇上他,宜应付,莫得罪。 有那么一刹间,权少顷有种错觉,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像只混身燃烧斗志的小狮子,亮得耀眼。有意思! “吸引我的注意力,你的目地已经达到了。现在我问你答,敢说谎,爷弄死你”冰冷地吐息,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神经病果然只适合远观 “我没有故意吸引你的注意力,更没有想勾引你……” “现在是爷问你答,嗯?”权少顷伸出一根手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三十年前叱咤赌坛的千王鬼手,与你是什么关系?” 千王鬼手——赌坛一代人心中的千王之王,赌技生涯无败迹,即使有人录下他出千画面,电脑一桢一桢慢放,也参不破其中秘密。二十几年前突然金盆洗手,从此音信全无。 “什么千王鬼手,我根本没有听说过。”宋朝心头一颤,强装镇定。 权少顷微微垂头,一双厉眸在她的面部,一寸寸扫过,似乎想在她强装镇定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马洪超,周大强,曹汉……这些名字,你总有印像吧。” 这些都是鬼手的假名,千术说到底还是骗术。成名之前,他利用编造的众多假名字,秋收农闲之时在乡村间游走。 三十年前,乡下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三五成群几个人聚在一起赌钱也是常事,鬼手利用赌术赢了许多钱,也残害了许多人家徒四壁、卖妻卖女。 宋朝正欲摇头,一只冰凉大手掐住脖颈,微微上提,百八十多斤的身体拎了起来。 “在爷面前说谎,你有几条狗命。” 划动四肢,宋朝如脱水的鱼垂死挣扎“放手” “这位小姐说的没错,我还是下车看一下。” 叮!车的自动锁打开,权少顷去取暗格中的手枪,有人比他速度更快。路边暗处早已埋伏好的两条黑影,一左一右蹿到车子前,拉开车门,跳上车子一气呵成。宋朝只觉眼前黑影闪过,黑洞洞枪口抵上太阳穴。 翻眼睇天,不带这么玩的。 司机只是与两名绑匪互换了个眼神,径直重新锁上车锁,驾车拐弯掉头,驶上另一条叉路。 “兄弟,图财而已,无需弄得这么大动静吧!”司机的反常分毫不差落进权少顷眼中,他与绑匪是同伙。 “爵爷财大气粗,不介意赏兄弟几个钱花花吧?” 劫持权少顷的男人年纪绡微大一些,是绑匪的头,沉稳冷静不见一丝慌乱。劫持宋朝的绑匪经验稍少一些,从上车开始呼吸微喘。 “二哥,车上为什么多一个女人?” 计划中只绑权少顷一人,多出的女人扰乱了计划。 “是他抢来的女人,失去这次机会,我们不知还要等多久。”开车的是二哥,原来他们是兄弟三人。 “事情与她无关,放了她。” 爷儿,你霸气!即使是犯罪份子,也要千方百计掩饰自己的罪行。不过,还算他有点良心,不拖自己下水。 “这恐怕不行,只能劳烦这位小姐几日的时间。” 原本还算宽敞的车内空间,两个壮汉加入,人压着人,脸贴着脸,连个活动的空间都没有。如此的贴近两名匪徒,他们的身体像石头一样,呼吸轻浅却不显杂乱,权少顷不动声色的同时,暗处分晰着三人的情况。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越行越偏僻,驶进一家废弃的工厂厂房。司机老二先下车,巡察了一圈儿,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走到隐敝处,不一会儿传来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原来他们来这里换车。 一辆改装后的箱型货车驶了过来,车子没有熄火,老二下车转到车尾处,打开货箱的门。里面经过改造,加厚货箱钢板,并在夹层内铺了隔音棉,里面的人叫破了天,外面也听不到。 劫持宋朝的老三率先下了车,因为宋朝是女人的关系,只有一人看守,老大和老二一左一右劫持权少顷来到货车前。 “爵爷换一下衣服吧!”老二由货箱内取出一包男人衣服 权少顷眉头紧皱,能在他身边服伺的人,必经过层层考核,老二王海是三个月前来到权家。曾在某特种部队担任仕官,个人素质很强,退役后是小姨夫亲自推荐,才做了自己的司机。 王海的身份背景绝不可能造假,兄弟三人废时三个月筹划,不顾生命危险绑架自己,难道只是为了钱。 “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吧?” “少废话,让你换就换”老三最沉不住气,隔着老远咆哮。 权少顷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服,手表和配饰,混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除了杜学智,宋朝头一次看到几近裸体的男人,双腮微红,紧盯自己的脚尖。 “鞋子和内裤也脱掉”老大冷硬的嗓音响起。 宋朝轰的一声双腮暴红,那不是全裸了,头垂的更低。 权少顷眸光暗转,迟迟不见亲卫有所行动,权少顷的亲卫虽然不多,个个是从小培养,腥风血雨行走过的狠角色,一杯水即使离开他们的视线一秒钟,也绝不会再碰。警惕性如此之高,也遭了兄弟三人的道儿,可见他们不是普通绑匪那么简单。 没有摸清他们底细之前,权少顷选择按兵不动。乖乖脱地一丝不挂,一件件穿上他们准备好的衣服。 “那位小姐,请你也过来。”看了眼垂头不语的宋朝,粉腮上不自然的红色逃不过他的眼睛,现在还有人会脸红? “快点,别磨磨蹭蹭”与权少顷这样的男人搅在一起,能是什么好女人,老三先入为主认定宋朝是拜金女,态度自然很恶劣。 宋朝险些摔倒,危难时抓住老二王海的衣角,王海知道内情,整件事情属她最无辜,暗力悄悄扶宋朝一把。 “我的衣服不能脱” 事先没有想到,会有宋朝这个意外,没有准备女人的衣服。 “所有的东西掏出来,丢到地上。” 宋朝的东西并不多,手机被权少顷踩烂了,只有些女人的化妆品和一小包糖果。 “我有很严重的低血糖,会死人的那一种,能不能把糖还给我。” 王海捡起地上的糖果交到她手中,冷声恐吓“别耍花招” 黑洞洞枪口指着自己,耍花招那是找死,宋朝隐隐觉得兄弟三人不像逞凶极恶的绑匪,为什么走上了绑架这条不犯罪的道路。 俩人站在敞开的货箱前,忽觉手臂一痛,透明的液体注入他们体内,很快晕眩感袭来,两人双双失去知觉。 兄弟三人动手将二人抬进货箱内,关门落栓。王海并没有与大哥和三弟蹬上货车,目送他们离开后,独自转身走到另一隐弊处,驾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离去。 半个小时后,数台黑色的车子在远离废弃工厂几百米外安静泊车,二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男人,如黑夜精灵悄无声息接近厂房。撬窗、开锁动作干净利落,二十几人潜进厂房。为首的男人手执精密仪器,屏目上的光点不断闪烁,却只找到要权少顷脱掉的衣服。 第4章 兵分两路 望着绝尘而去的车队,杜学智深敢自我的无能,要说两夫妇也算是很幸福,俩人从大学谈恋爱,结婚后相互扶持、艰辛创业,各自在所在领域小有成就。唯一不足——结婚五年没有个孩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最着急要属宋朝的婆婆,这老太太年轻守寡,辛辛苦苦将儿子培养成人,到了弄孙为乐的年纪,儿媳妇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老太太寻遍了各种偏方,不见任何效果。 这次老太太发了狠话,宋朝的肚皮折腾不出点东西,绝不回乡下。 杜学智报了警,警察听到案发地址后,含糊其辞让他等。一夜过去了,警察那里毫无音信。他不想等下去,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间会所,他要亲自进会所调查。 会所大门紧闭,杜学智不是这家会所的会员,门前的保安将其拦在门外,杜学智虽然在自己的圈子内算是小有成就,一张会员卡将其打回原形。能出入这家会所的人,皆是皇城根下有头有脸的人。 磨破了嘴皮子,保安也没让他进去,勉强表示可以向上打个电话。杜学智蹲在石阶上吸了根烟,平素他很少吸烟,只有在心烦的时候才来上一口,一双擦的锃光发亮的皮鞋出现在他面前。 “是杜先生么?” 来人年纪不大三十左右,一身浅啡咖色西服,鼻子上架着金丝眼镜,儒雅斯文。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本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来人却有种洗净铅华的超然感。 “我是这家会所的经理,有件事情请你合作一下。” 杜学智后来才知道这个男人叫做岩石,这个名字,在京畿地界有些头面的人无人不晓,他是权少顷的左右手,打理着权少顷名下会所、餐厅、金融公司众多生意。 岩石曾是家颇有名气的风投公司的老板,年少成功,帅气多金人生是顺风顺水,过度自我膨胀,犯了个成功男人常犯的错误――搞起了婚外恋。相伴多年的妻子知道后,决然和他分手。 妻子是他公司合伙人,离婚分走了绝大多数的资金和人员。背后无数人指指点点,意气勃发的他急需一场成功来证明自己。 明知投资地产的项目政府批文有问题,亦然投入大量资金。不想因为楼盘质量不过关,造成塌方,最后查出整个工程不合规。 岩石的公司一夜间破产,曾经浓情蜜意的情人卷款私逃,昔日的青年材俊因金融诈骗锒铛入狱。前妻出面替他偿还了债务,金融案子就是这个样子,若赔偿了当事人的失损,量刑可以适当减免。 岩石获判三年,出狱后他一边四处打工一边寻找前妻下落。因为他的劣迹,金融界没有他立足之地,岩石的工作多是重体力且薪水微薄。 他与权少顷相识始于一场代客泊车小小的争执,岩石无需任何记载,谁的车,车牌多少,什么时间泊车,什么时间离开,岩石倒背如流。 一个记力超凡对数字如此敏感的人,不该只是名泊车小弟,男人在财、色上吃过亏,面对此方面的诱惑时,多了一分警醒。 权少顷的背景注定他在权力中心,无法独善其身。财富只是权力的附属品,能捞取多少金钱,权少顷不在乎,他需要一种方式,触角渗透,将各方势力牢牢围绕在自己的权力集团周围,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权少顷的身份十分敏感,他需要一个人抛在明面上,代自己行事,岩石在金融方面才华出众,经历过大起大落,心性更加成熟、稳重,是他需要的那个人。 在帝都真正能接触权少顷也就那么几个人,那几位爷哪个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许多人相搭上通天的线,手捧着大笔现金跪求无门。岩石无疑成为下面的人扣开天子之门的敲门砖,无论你在外省有多大权势,无论你拥有多少财富,到了帝都要恭恭敬敬唤着‘岩先生’。 杜学智被请进了一间会客厅,两名服务生随侍,看他们的身形和身手,有着很深的武术功底,随着时间一点点流走,他开始胡思乱想——宋朝在会所门前出事,岩石开始避而不见,现在又将他软禁起来。 不行,他不能等下去,报警!掏出手机,还没有拨号,岩石推门走了进来。 “杜先生,我刚刚调出监控,你太太确定在我们会所门前出事的,我已经通知了警方,警察正在取证,一会儿会有人来问笔录。” “我太太怎么了?” “事情还不太清楚,警察正在调查中,你耐心等待片刻。” 岩石关门后离开,杜学智一心担忧自己的太太,未注意岩石紧锁的眉头。人是权少顷掳走,即使不调监控,做的那么明目张胆,许多双眼睛看着呢。在帝国别说权少顷玩个把女人,即使养做后宫都不成问题。 家里人找上门来,聪明的乖乖地滚蛋,没准还有攀龙附凤的机会;若碰上榆木脑袋,一棒子打晕,丢到深山的黑煤窑中,这一辈子也走不出那无边无际的大山。 根据权少顷衣物中所藏跟踪器,很快找到了做为中转站的废工厂。将以一敌百的亲卫放倒,又对安保了如指掌,绝对是身边熟悉之人。 权三心中已有一人,宋朝搅进来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一时无法做出分辨。半个钟头之后,王海和宋朝个人,以及家人、朋友、旁系亲戚的资料摆在他面前。 王海兄妹四人,他家是军人之家,祖孙三代出了个七个当兵的,他一家出了三虎,妹妹考上省城的知名大学,一年前死于车祸。 相对宋朝的资料只有薄薄一张纸,父不详,六岁时母亲死于肺炎,在乡下的外婆家长大,从小喜爱绘画,一手丹青功底了得。考上大学后,与同校杜学智相爱,毕业马上结婚,现经营一家小有名气的珠宝公司。 宋朝的资料普通再不过普通,事关权少顷安危,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一边命人封锁出城关卡,地毯式搜找王海,一边稳住杜学智。 时间在等待中一点点消逝,杜学智的心如同放到火上煎烤,三十分钟后他已经坐立难安,不停在地上转着圈子。他的一举一动通过暗处的监控器,落于一双蓝珀般的浅眸中。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么?”何材率先沉不住气,他是权夫人特别助理 权夫人出身名门,现在盛世真正的掌权人,父亲是当代最着名的经济学家,门下弟子遍布全球。一门七朵金花,权夫人排行最长,余下六位妹妹皆成年,最小的妹妹还未出嫁,五位妹婿皆是其行业翘首。 当年,权夫人是由权老太爷亲自挑选,新媳入门盛世10%股权相赠,可见对其十分重视,事实证明权老太爷眼光独道。 权少顷的父亲——权海洋,是名花心多情之人,结婚之前便有女人大着肚子找上门来,权老太爷一句‘权家子孙,嫡媳所出’,强行堕去胎儿。 结婚之后权海洋,不改花心本性,在外养了多处小公馆,与名星、嫩模关系暧昧。结婚第二年权夫人诞下权少顷,之后没有哪个女人再传出怀孕的消息。 女人的战争不见硝烟,却异常冰冷残酷。权夫人外表柔弱,内在钢硬,权海洋的所有情妇每月开销经由她的手,哪些女人只是她掌控老公的工具,若有异心,随时有新人取待她们的位置。 浅色的冰眸闪了闪,不置片语,监控室内再次陷于沉寂。李渡当了三十年的警察,什么样穷凶极恶的犯人没见过,这个男人所散发气息很诡异,出于职业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自觉保持一米距离。 “李局,派人接触一下。” 被点到名字李渡全身一颤,那个男人的声音极淡,却让人全身毛孔紧缩,鸡皮疙瘩一个个冒出来。很快,有人走进那间客会厅,出于对警察的信任,见到来人那身警服,杜学智明显安心了许多。 俩人的对话一字一句,透过音响转送到监控到内每个人的耳朵,李局的手下刑讯很有经验,不时抛出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打乱杜学智的思维。 那双冰眸审视着杜学智每个细小的表情,双耳细数他每一次吐吸。 “叫人回来吧,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万一他在说谎呢?”杜学智是绑架案唯一的线索,李局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立功的机会。 一米八几如山般的身材转过来,无需靠近,只那么眯着双眸,李渡心脏紧缩,上唇颤动再吐不出一个字。 “权三,事关权少的安危,还是对杜学智采取些措施。” 他就是权三,如果岩石是权少顷抛在众人面前的分身,权三便是权少顷藏于暗处的影子。权三是中法混血,五官轮廓柔和偏东方,却生了一双浅蓝色的眼珠。 上天注定权三为黑夜而生,他的双眼眸色较浅,对光线十分敏感,常年配戴深色墨镜。权三在注重血统的权家本没有进入亲卫的机会,是权少顷立排重议将他破格录用。 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而权三就是天才与疯子的结合体,他的眼似乎能看透人心,又对审讯病态般的沉迷,特别是那种心理素质十分强的人。但凡落入他手中的人,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走正常程序,全面监控他的电话、邮件一切通讯,千万不要让他起疑心。” 权三由口袋中抽出墨镜戴上,本就了无生气的面孔,浅色冰眸隐于默镜背后,感个人如同没有生气的石像。若不是适才他开过口,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 对于一个生存于黑夜的人,全身气息收敛于极致,才是最高境界。 李渡很快吩咐下去,杜学智请到警察局,一切按正常的绑架案处理 “现在我们该做什么?”敌暗我明,岩石将权少顷所有的敌人脑中筛了一遍,毫无头绪。 “等” 权少顷是什么身份,普通人想近他的身儿都不可能,无声无息将人绑走,对方定是头脑缜密之人。如果只是想要权少顷的性命,一颗子弹便可了事,权少顷本人身手不错,将其带在身边,无异于随身携带颗定时炸弹。 冒着天大的危险绑了人,定是有所图谋,事情未明了之前,现今能做的只有等待。 太阳升起,整座城市经历一夜紧张搜捕,在熙熙攘攘的人声中迎来新一天。王海简单地吃点东西,连水不敢多喝一口,好在他军人出身,以往执行任务时几天不吃不喝也是常有的事情。 一个面包两三口解决掉,拍去衣服上的面包渣,随手扔进口中一块口香糖咀嚼着。这里是老城区,监控镜头多是摆设,王海事先采过点,设计行动路线,自己的行踪不会出现在监控区之内。 拐进窄巷,由怀中掏出个包装袋,里面有数只崭新的手机,就是路边搞活动不到一百元就能买到,杂牌老年机,一打不记名电话卡,这种卡现在不好买,不过这难不倒王海。 撕开一张电话卡包装,插入其中一部电话中,输入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 权夫人一夜未睡,她与权海洋的婚姻,从一开始便是利益的结合,面对丈夫身边层出不穷的女人,她需要一个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不论权少顷的出生带着多少算计,血肉亲情是人的本性,如果她对权家有那么一丝情感,只有这个亲生儿子。 权夫人的私人电话响起,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屈指可数,铃声一响室内的人全身一震,其它人立刻调试机器,一切准备妥当,向权夫人打了个手势。 “喂”权夫人声音如常,只有微微颤动的手指,出卖了她的紧张。 “权夫人你好,你的儿子在我们的手上。”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聪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的身份,权夫人已经调查清楚了吧” “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儿子。” “放心,我们只为财。五亿,旧币不连号,我给你一天的准备时间,等我电话。” 电话切断,权夫人手慢慢垂下。 “怎么样,查得到具体地址么?” 权夫人不愧为商业女王,很快调适杂乱的心情,只要对方所有图,终会揪住他们的尾巴,连根拔除妄想伤害自己儿子的人。 现在追踪的手段多样,只需一个电话号码,只要这个电话码还在使用,便可锁定该手机的具体地点。 “富裕路,信号移动的很慢” “权一,把他带安全带回来。” 盛世只是权家众多产业中的一个,真正的王牌是龙盾,只有权家的家主可以掌管。而权家的三卫只听命于权少顷一人,就连这个亲生母亲,都无法调动。 “夫人,放心”权一躬身退下,通知手下捉人。 王海走出窄巷,迎面一名快递员骑着三轮电动车驶来,手腕一翻,手机落进电动车内。快递员一无所知继续前进,老城的道路很窄,人车混行需加倍小心。 十分钟前接到一通电话,上门取货。再次核对地址,举手欲敲门,一群黑衣人黑鸦鸦围住他。妈丫,打劫,动用这么多人,下了血本了。 没做快递员之前,他也是工地一霸,面对身高超过自己一头,胸肌鼓鼓,散发着纯阳之气的人肉长城,瞬间腿软。 很快,由他的车内找到了那只手机。 “带走” 比自己大腿还要粗上一圈的手臂,一左一右驾起烂软如泥的快递员,快速离开。王海由躲藏处走了出来,快递员充当了替罪羊,不过,很快会查明整件事情与他无关。 权家背后是强大的国家机械,他没有躲,也知道逃不掉,兄弟三人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将生死抛开。他们在与国家机械对抗,与时间赛跑,兄弟三人三条命向上天换两天的时间。 第5章 逃跑 第五章逃跑 宋朝在阵阵饥肠辘辘声醒来,睁开眼,眼前漆黑一片,片刻清明之后,头晕、恶心、四肢无力如潮水涌来,这是注射麻醉剂后不良反应,难怪绑匪没有绑住她的手脚,这种麻醉剂即使大脑清醒,四肢很长的时间内会酸软无力。 四周很压抑,空气不流通,隐隐可以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呼吸。 权少顷一个多小时前便醒了,王家兄弟选择的麻醉剂很是霸道,量也下得很足,没有十几个小时,四肢无法恢复。这一个小时里也非一无所获,他们应处于封闭的货箱内,车子在高速公路行驶。 十分钟之前,车子减速停车却未熄火,一前一后经过六条减速带,应刚刚经过某个高速收费站。 权少顷一直暗暗观察她,这个女人出现的时机太巧合,前一秒利用高超赌技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下一秒双双遭人绑架,诸多巧合,便不是巧合。无论她和王家兄弟想玩什么花招,他都奉陪到底,论‘玩’权少顷是个中好手。 世人皆道世家子弟多纨绔,殊不知从小他们与别的孩子看到不是一样的世界,成人世界的黑暗与贪婪,毫无掩饰过早呈现在他们眼前,所以他们更加早熟。 权少顷含着金汤匙出生,权家当家人、军界景家妻侄,旁人各种羡慕嫉妒恨。无疑他是是幸运的,同时他却不是幸福的,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人围绕在他身边,己尽谄媚,各种嘴脸讨好,只想从他的身上得到更多好处。 权少顷也学会戴上面具,对女人他是多情风流花心大少;对朋友深情厚谊的好兄弟;对敌人冷酷无情如魔魃。世人不知皆用错了一个字——情,他的内心是冰冷的,不知情是何物。身边好朋友环绕,忠心属下拥戴,可他除了自己谁都不信任。 摸索中宋朝找到自己的零食袋,她有很严重的低血症,随身会携带一些糖果。摸出一颗果放到嘴巴里,静静等待着糖果在嘴巴里融化。 此时才想起车厢里还有一个人,就随口问了一句。 “你要吃一颗糖么?” 权少顷会吃吗,当然不会。 宋朝只是礼貌性问一下,零食袋所剩不多,不知绑匪会不会虐待他们,几天几夜不给吃东西也是有的,她的低血糖很严重,没有及时补充糖份,很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空气中飘散着糖果特有甜味,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权少顷早已饥肠辘辘。 车子在高速路行了七八个小时,加了一次油,通过2个收费站,在半个小时前下了高速,驶进乡间公路,乡间公路年久失修路面破损很严重。 别问权少顷明明关在封闭的货厢内,为什么知晓这些,如亲眼所见一般。权少顷爱玩,酷爱改装车和公路赛车,前面是他依多年驾龄推断,后面是他亲身体验,且深有体会(权少顷咬牙切齿状)。 随着路面越来越糟糕,车子颠簸十分严重,车厢内没有抓手,他们像不停翻滚的沙丁鱼罐头,每一次起落,肢体多出一些瘀青。 犹如酷刑中行驶了两个多小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货厢的门打开,阳光猛的射了进来,强烈的阳光中可见一个强硕男人的轮廓。 “下车”听声音是绑匪老三 宋朝全身如散了架一般,提不起一丝力气,被老三拎小鸡般薅了出来,权少顷身体素质好一些,双腿有些发软,径直跳了下来。 权少顷身上的衣服,是路边随便买来的便宜货,可身在他的身上,难掩身上的那股清贵。 大山的空气十分新鲜,带有丝丝青草的味道,一轮夕阳挂在天空,如果不是此情此景,这里倒不失度假的好地方。 老大由驾驶室出来,背上及手中各有一只双肩包,手一扬,手中的双肩包抛给老三。 “走吧” “我的腿发软,给我五分钟”宋朝坐在草地上,混身无力。 二十多小时未进食,又在车上颠簸几个小时,有力气才怪。 “女人,起来,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老三一把揪住宋朝的头发,宋朝痛的尖叫。 他们在演什么,苦肉大戏么,怎么能少他的出演。权少顷心中冷笑,决定为自己打造一个护花使者的角色,也趁机打消一下他们的戒心。 “是男人就不要为难一个女人。”表情和语调相当到位,权少顷有些配服自己的演技。 “想当英雄,老子成全你。” 老三放开宋朝的头发,拳头生风,直击权少顷腹部,王家三兄皆军人出身,拳风钢硬,一拳下去,权少顷五脏六腑搅痛不已。 这一拳,权少顷本可以躲开,他却故意露拙,抱着腹部拳缩在地,唉叫连连。老三怒气更盛,除了一身好皮相,这个男人一无是处,小妹怎么会爱上这么个男人。 王家小妹是兄弟三人心中的小公主,从小她学习很刻苦,年年班级第一名,家中所有苦活累活兄弟三人抢着干,希望小妹可以好好学习,为家族争光。 小妹不辱期望,成为山沟沟中走出的第一名女大学生,本应似锦的前程,确在遇到权少顷后,惨遭抛弃,终日精神恍惚,死于车轮之下。 思及小妹,老三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数拳脚落在权少顷的身上。 “不要打了,我走,马上就走”见权少顷代自己受过,心生不忍,强撑起发软的双腿。 “老三……”老大喝住发疯的弟弟 一捆绳子扔了过来“再不走,天就黑了” 老三肌肉虬结,拳头捏得咯咯直响,极力隐忍着什么。 “老三!” 在老大厉声呵斥下,老三拣起绳子,捆住宋朝和权少顷的双手,绳子的一头系在老大腰间,另头攥在老三手中。四人以穿糖葫芦形式,拴在同一条绳子上。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其实也不能算得上路,只是比两侧的草要低矮一些,大概是山民自己踩踏出来。 越往上攀蹬,植被越茂盛,人类活动痕迹越少。权少顷细心观察四周,路过有标记性的山石、树木暗暗记在脑中。 背后始终有一双眼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上来将他撕碎,权少顷不明白,他们兄弟的恨意如何而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晚在山中行走,十分危险。老大选了一块植被稀少的沙地,做为今晚休憩的地方。 老大负责重新捆住他们的手脚,老三寻找干燥的木头,篝火很快升起来,驱赶阵阵寒意。老大由背包中拿出面包,走到权少顷近前,蹲下身子与其平视。 “吃吧” 权少顷接过面包反手抛给宋朝,又由老大的手中拿了另一个,拿在手中却没有吃。 “爵爷,我们兄弟图的是财,委屈你几天” “钱么,我们权家最不缺的就是它,只要不伤害我的性命,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权少顷暗中观察着宋朝,看来饿的不轻,一个面包几口就吞了下去,说他多疑也好,说他谨慎也罢,假人之手的食物,还是多一份警惕。 “爽快,两天之内拿五亿不多吧。” 五亿,五后面八个零,一个普通的家庭几辈子也花不完,重达近六吨,兄弟三人难道准备开着货车去收赎款。 不是权少顷小看他们兄弟,他这次被绑驾纯属是个特例,他们三兄弟若真敢去收钱,铁定有去无回。 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权少顷树敌无数,想他去死的人大有人在。杀了他要比绑架他更加的划算和稳妥,王家兄弟冒着必死的风险绑架自己,难道真的是因为钱。 “没问题,让我给家里打电话,通知准备现金。” “不劳爵爷费心,有人会通知”老大起身移步到宋朝近前“这位小姐衣着华贵,又是爵爷要好的朋友,至少也值一千万吧。” 什么叫做‘爵爷要好的朋友’,她是被绑架,只不过从一波绑匪转到另一波绑匪手中。 夫妻二人在各自行业小有所成,一千万也筹得出来,只是两天之内,筹这么多现金,实在强人所难。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我和我老公都是由外地到帝都……唔……”宋朝余下的话还未说完,就止于老大巴掌之下。 “结了婚还出来乱搞,我最恨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宋朝双耳嗡嗡直响,一侧面颊又热又胀,来不及为自己辩解,头皮一阵剧痛,老大抓起她头顶的长发,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贱女人要钱还是要命?” “钱,我给钱,可是两天的时间太短了,求你多给些时间……” 老大冷冷一笑“给我玩花样,给你时间让警察来抓我们兄弟么?” 王家兄弟皆是军人出身,平生最讨厌水性杨花的女人,适才那两巴掌下手极重,宋朝双颊红肿像个猪头。为了麻痹权少顷,老大营造自己无恶不做的匪人形象,看着宋朝的目光变得邪恶起来。 “长相一般,不过好在是个真女人,反正女人关了灯都一个样,不如你跟了我们兄弟。” 遭遇绑架,宋朝做了最坏打算,可强暴对女人来说比死亡更可怕,宋朝奋力挣扎,老大疾步上前,一把撕开她的衣服。 “不……”女人凄厉的叫声,震动林中的夜晚。 “大哥” 计划明明不是这样,他们的仇人只有一人,明日子时之前用权少顷活祭小妹,这个女人只是这场阴谋中的突发情况。 多年部队浸染,保家卫国、扶弱除暴的信念根深地固,虽然他退了伍,身为军人的娇傲和信念从未丢弃。 “她那一千万我出。” 宋朝那凄厉叫声,真真刺痛了他的耳膜,是有血性的爷门儿,无法忍受一个弱制女流,在眼前被人强暴。 老大揪住宋朝衣服的手在发抖,如果老三和权少顷没有制止,这场戏不知该怎么演下去。 “爵爷够爽快” 宋朝脸上挂满泪水,老大的手一松开,她连滚带爬滚到离他们很远的角落,身体缩成一团,双肩不断抖动,可见吓得不轻。 一切静的出奇,只有木材燃烧发出的噼啪声,老三不断往火堆中投入枯枝,直到天际泛白,整座大山笼罩在灰色朦胧中。 权少顷暗暗磨着后槽牙,这对兄弟警惕性高,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手脚捆绑几个小时,逐渐麻木失去知觉,他的鼻子有点痒,抬手欲抓,却发现双手根本抬不起来,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吃的面包有问题,他很快否定了这种可能。全身麻痹前后发展不过两个小时,起先嘴唇有发麻,然后是舌头发涨,整个面部开始僵硬,因为手脚一直被缚,血脉不通,未及时发现肢体的变化。 咚!权少顷如僵硬的石像,栽倒在地,片刻之后,接连响起两声闷响,根据方向,那两兄弟也着了道。 背后响起物体摩擦的声音,权少顷全身只有一双眼球还可以自由活动,转动眼球,视角的余光中宋朝滚到火堆旁,用脚挑起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棍,燃断捆住双手的绳子。快速解开自己的脚,在二人的背包中翻找什么,找到后起身向树林奔去。 自己好孬也救过她一回,临走连眼神也没瞟向自己,权少顷在心里痛骂宋朝无情。早晨的浓雾如牛奶般粘稠,水气在他微翘的睫上凝如一颗颗晶莹水珠。 侧卧的关系,权少顷一只耳朵紧贴地面,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有人在向这里接近,脚步很疾又有些慌乱,似乎非常着急。 瘦小的人影挡住了东起的太阳,权少顷抖动着睫毛,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圈,而那个人就站在光圈之中,虽然她的脸肿得像猪头,整个画面诡异的有些温暖。 宋朝扶正他的身体,撬开他的嘴巴,手中的草药用力挤压,绿色汁液滴落权少顷的嘴中。苦!真他妈的苦!那种怪异的苦呀渗进味蕾、往肉里头钻,像一把生锈的铁锯滑过食道。 “着他么死深么?”这他妈是什么 权少顷震惊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随着苦味的蔓延,肢体慢慢恢复知觉。 “这是解毒草,我早早发现老三拾回的干材,夹杂着有毒的植物,它和普通的青苔很像,特别是干了之后,有微毒,燃烧后可能使人全身麻痹。而昨夜到现在一直刮南风,所以你们三个全中毒了。” 解开绳索,权少顷慢慢活动手脚,四肢恢复血液循环。残留体内有麻醉剂,又中了毒更是雪上加霜,若不是有强大的精神支撑,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兄弟二人全身僵如木头,唯有一双眼睛杀气腾腾,如果目光可杀人,宋朝已经死无全尸。那种眼神太可怕,宋朝绕过他们的视线,来到存放背包的地方,翻找起食物。 胆小如鼠的女人,权少顷很不齿宋朝的软弱,若自己四肢可以动,三刀六洞赏他们兄弟几个血窟窿。 “背包里有什么?” “有吃的,有个新手机不过没有sim卡,还有些香烛……”找到手机时,宋朝内心狂喜了一把,可是没有信号,也没有sim卡,手机只是一个摆投。 “有刀么?” “有”宋朝由背包的侧面抽出一把匕首 “去,把他们杀了。” 杀,杀人?匕首寒光熠熠,宋朝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那女人的呆样,连只鸡都没有杀过,权少顷缓缓站了起来,小腿以下还有些麻,步履摇摆,慢慢向兄弟二人逼近。 “把刀给我。” 摊开手掌,犹如地狱恶魔,宋朝手中的匕首紧了紧,一双布满不解的双眸,紧紧盯着他不放,权少顷与绑匪三兄弟本质没有什么不同,一个是用华丽金钻装饰的魔鬼,一个是毫不掩饰罪恶的穷凶之徒。 “你忘了差点被人强暴?” 宋朝拢拢胸前破碎的衣服“他们犯的罪,自有法律制裁,我不会让你动用私刑。” 蠢女人,法律是什么?那是上位者制定,约束普通人的羁绊。 “把刀给我”疾声厉喝 “我又不是你的手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若没有这个疯批男人,她又能遭遇这到一切。权少顷目光像淬了毒,阴狠至极的看向她,宋朝吓得后退了一步。 “再说一遍把刀给我。” 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两兄弟,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一些,他们是犯了重罪,却也不该处以私刑。手中的刀向着树林的某个方向丢去,然后拿起地上的背包就向另一边跑去。 “还有半个小时,他们身上的毒会有所缓解,到时候你与他们兄弟拼个你死活,看谁杀了谁。”宋朝又不是圣母,管不了他们自相残杀。 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说话,权少顷怒火中烧,他的目光锁定刀子丢出去的方向。心中盘算着走过去找到刀子,再回来解决掉兄弟二人有多少胜算。 站立起来已经耗费了他许多体力,一来一回必定消耗不少的时间,真若像那个女人说的一般,他们兄弟身上的毒可以自解,以一对二他未必有胜算。 目光相对,瘸腿孤狼碰上落难的猛虎,双方的心思全都写在眼神中。 唔!唔!唔!兄弟二人眼中杀意更炙,双手似乎要抓牢什么深深陷入松软的泥土。几分钟之前他们还僵硬如木头,这恢复能力惊人。 王家三兄弟受过专门的药物训练,依他们身体恢复的情况,完全不需要30分钟。反观自己,身体素质与兄弟二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双手伸向地上的大石头,试了几次都没抬起来,算他们兄弟命大。弯腰抱起余下的枯枝,丢进未燃尽的火堆中,烟务升起,随风吹向兄弟二人所在的方向。 “死女人,别走那么快。” 第6章 山坟 第六章山坟 权少顷满嘴的苦涩,胃部一阵阵的犯呕,为了能尽快恢复身体的灵活度,不得不将手中乱七八糟的草药塞进口中。 宋朝嘴中也不停咀嚼着,她有很严重的低血糖,一天两夜只吃了一块面包,身体已经出现低血糖症的不良反应,若不及时补充糖份,极有可能丧命。 “女人,你是猪么?” 人家是不停的吃食物,而他是不停的吃草,严重心理不平衡,说话的口气很冲。 “嫌弃我,就不要跟着我。” 五亿和一千万,哪多哪少,是个有脑子就能想明白,绑匪真正目标是他。 “你的脑袋最好放清明些,我死你也活不了。”绝不是危言耸听,权少顷这条命牵连甚广,若出事帝都将迎来一场大地动。 其实权少顷完全可以单独逃走,带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是一种拖累。他没有选择独自逃走,是想弄清楚宋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她与王家兄弟没关系,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凑巧,说她与王家兄弟勾连,她所图的又是什么东西。为了弄清楚心中的疑惑,权少顷尝险与她同行。 哎,宋朝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座大山中真正的绑匪有两伙,那对兄弟是豺狼的话,权少顷就是一头猛虎,而她是这条食物链的最底端。更可悲,权少顷有个不测,祸连宋朝全家,权少顷安全下山,自己未必有好日子过。 宋朝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又补充些水份,人生的惊吓,是一匹接一匹。抬起右手,腕部手表的时针对准太阳,与12点之间的夹角,便是南方。 她在大山中长大,常陪同外公到山中采药,即使没有指南针,也能正确分辨方向。 “你对大山很了解。” “我外公是名赤脚医生” 六岁是宋朝人生的分水岭,六岁之前她是一名小公主,在那全民收入只有一、二百元的时代,她的衣物、玩具全部是外国进口,随便拿出一件,是普通家庭半年的花销。 在那儿之后,她的父母出现了变故,她也被送到大山中外公处,生活资源极度匮乏山沟沟中,满山的花花草草成为她最好玩伴。 宋朝突然伫立不动,支起双耳仔细听,权少顷不知发生了什么,深山中处处藏有杀机,何况身后还有受过特别训练的特种兵兄弟,紧握手中的木棍,随时准备出击。 “听有水声” 有水声,就代表有小溪或者河流,顺着水势走,便可走出这座大山。 俩人快速向水声的方向奔去,很快一条弯弯曲曲的溪水出现在眼前。 “太好了,只要顺着溪水向下游走,我们就可以走出去了。” “等等,那种毒药,正常情况下可能拖住他们多久。” “要看个人的身体情况,最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那是普通人,他们三兄弟是军人出身,受过专门药物训练与野外生存训练。那种毒药最多可能拖住他们四十分钟,他们的体力要比你和我都好,又有野外经验,很快会追上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 “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想着下山,我们反其道行之,向山上走。” 不得不配服,人家是玩脑子的,这逆向思维。背包中还有许多食物,省着点吃能挺上几天,现正值初秋,满山的野果和山货正是丰富时节,宋朝自信即使在山中多逗留几天也不会饿死。 初秋季节,植物耐寒程度不同,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如果不是身旁的人不对,时间不对,还有绑匪穷追不舍。带上自己的画具,住上几天,将满山的秋色收入画布之上。 宋朝犹如深山的精灵,对山中的植物非常了解,不停采摘路过的山果,大大小小的果实很快塞满个个口袋。权少顷不免好奇采上几个,果肉偏瘦,贵在无污染,口感鲜美。 “闻到没有,是百合的味道。” 权少顷眉头一皱,百合花七月盛开,七月下旬花期终,现在已经九月中旬,野外怎么还会有百合盛开。 寻着花香,眼前出现一抹白色,秋风轻抵,花资摇曳,空气中带着丝丝香甜。百合花大概有十几平方大小,呈椭圆形分布,中心处呈现土黄色。 “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种这么一大片百合花。” 这片百合花,有人精心打理,植株挺实,虽是花期之末,未见任何落败之色。 “咦,这里有座野坟。” 花海的中心是一座山坟,土黄色的土包前立成一块木板,上书小妹王新燕之墓,上面的生辰逐年来看,死者很年轻,只有二十出头。 “真可惜,这么年轻就死了,今天刚好是她一年死祭,也没有人来拜祭,真是可怜。” “深山老林中,有人精心为她种下这片百合花,可见用情至深。死后还有人为她花费苦心,又怎么会是个可怜之人呀。” “不离不弃”穿越生死,不离不弃,世间有几人能做到,这个女孩是幸运的。 “那里有座木屋,也许有人。” 有人他们就可以借用一下电话求救 望山跑死牛,一点也没错,那座木屋看上去离着很近,俩人竟用了半个小时才走到。 木屋很简易,简直可以说是简陋,一排木桩钉成的四面墙,头顶是几条木架,上面覆盖上草和泥巴。 这种木屋是偏远山区特有建筑,木屋多会备有一些粮食、盐和一些简单确很实用的工具。这里早时是为那些上山采山货的村民、猎户准备,现在又多了迷路的驴友,你可在木屋中度过黑夜,食用并使用里面的东西,只要下一次路过时补充齐全便可。 权少顷不了解木屋的由来,直觉这他木屋存在很突兀,屋顶几处破处,前不久下过一场大雨,地面脏污不堪,泛着浓重发霉的味道。 宋朝发现自己真是个奴才命,人家大少爷皱着鼻子,一脸嫌弃,似乎再踏进一步有辱那高贵的身份。 “这里我来打扫,你在外面等一下。” 宋朝拿起不明植物扎得笤帚,地面黑色的碳灰及未燃尽的木头扫在一起,木屋内有一张简易的床,上面铺盖着干草,因潮湿的关系,干草已经发霉,屋子难闻的气味多来源于它们。 拿起一根枯枝,在床铺上的干草乱搅了一通,枯败的杂草是毒虫鼠蚁繁殖的乐园,确认干草堆内没有危险,宋朝抱起发霉的干草准备丢掉。干草下的红色木箱展露出来。 人烟罕至的大山深处,突然发现一个木箱,而且还是鲜艳的红色。里面装着什么,光灿灿的财宝,还是发臭的尸块?宋朝有些害怕,却压抑不住好奇心,一步步接近木箱,手指放到盖子上开还是不开? 大脑还在犹豫,手指快一步打开了箱子,即没有宝物也没有尸体,只有两个红色包袱皮包裹的布包。这种包袱皮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只有在个别地区嫁女儿时,为新娘包裹嫁妆。 包袱皮颜色很新,不久之前放到这里,宋朝啃着手指,心里如猫抓一般,明知这两只布包透着诡异,好奇心强烈驱使,打开,打开。 宋朝望着打开的其中一只布包,猛然抽了一口寒气,里面是纸制的新娘嫁衣,一朵新娘胸花放在黑白的照片之上。照片中的女孩很年轻,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天真浪漫的微笑着。 鬼新娘,冥婚! 冥婚是旧时一种陋习,已经在帝国消失几十年,随着有钱的人越来越多,这种陋习又有卷土之势。现在实行的是火化葬制,尸源十分稀缺,有的人想给自己未成婚的子女找到一门阴婚,彩礼少则六、七万,多则十几万。 有利益,有需要,不乏有人铤而走险,尸源不足偷尸、卖尸的事情屡有发生。前不久暴出惊人消息,有一妇女为几万元钱,杀死邻居家中未成年少女,将尸体卖给别人配阴婚。 照片中的女孩宋朝不认识,她的名字透着熟悉,王新燕——那不是与山坟的主人名字相同。宋朝打开另一个布包,差一点尖叫出来。 与第一个包袱不同,这个里面装着传统的新郎礼服,红色长衫,黑色马褂,面料很糙,世面几百块的便宜货。照片上的新郎五官立体有型,薄唇轻抿,嘴角挂着蔑视天下的叽笑,除了门外狂傲自大的权大少,还会有谁? 宋朝丢掉手中的东西,向门外奔去,王家兄弟绑架勒索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权少顷的命。 “爵爷,马上离开这里,他们要杀你……”宋朝一边跑一边大叫 突然前冲之势陡停,张大嘴巴吐不出一个字来,王家两兄弟与权少顷伫立不动,三人成三足鼎立之势。 “女人,不要再演了,你和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权少顷撇来一个目光,透着刺骨的寒意。 世间哪来那么巧合,这个女人出现的时机,还有那闻所未闻的毒药,根本是他们制定好的计策。 “快跑,他们要杀你。” 不用她说,权少顷铁定是要跑的,看都未看宋朝一眼,肩头一晃向右侧逃去。 王家兄弟兵不是白当的,权少顷逃机乍现,老三猛虎之势向他扑来,老三是兄弟中最高的,身体素质也是最好。数步之间缩短与权少顷的距离,蒲扇大小的拳头朝他的脑袋咂去。 权少顷脑袋一歪躲了过去,也失去了逃跑的先机,与老三交起手来。权少顷很高,大概有一米九,老三没有他高却壮了一圈。老大很快也加入战局,二对一,权少顷没有藏拙,使出浑身解数。 权少顷的战斗力并不低,五岁起由专人指导,身边私人健身教练八位之多,每一寸肌肉,每一克脂肪,经过严密的计算,在体魄方面堪称完美。 不过他的肌肉、体魄是用来炫的,王家兄弟是在无数战斗中磨砺出的钢筋铁骨,每一招都是杀招,随着混战时间拉长,权少顷渐露败迹,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 不知从哪里宋朝找到一根粗木棍,手心不停揉搓木棍外层的枯皮,内心强烈天人交战。此时是她逃跑最佳时机,多留一分钟便多一分死亡的危险,权少顷的话一遍遍在她脑中回想——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权少顷被老三的腿扫到,小腿受了伤,忍痛想从地上爬起来,老三又一脚踢向他的胸口,胸骨内弯,身体以诡异的扭曲角度向后滑行数米。 宋朝直嘬牙花子,那得多疼呀! 兄弟二人向权少顷走去,权少顷捂着胸口,血从他咬紧的牙关中流出来,一双眼厉鸷至极,犹如受伤的野兽,随时准备反扑。 就是这个眼神,宋朝心脏一揪,几乎没有任何考虑,捏紧手中的木棍冲了过去,宋朝一棍子打在老大的后背,老大威然未动,木棍却在击打中断成两截。这还是人么? “你,你……” 老大一个眼刀杀过来,宋朝心脏猛缩,只有那一秒的楞神,她又再次冲了过去,老大一抬手,宋朝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掀翻了出去,头磕在坚硬的地上晕了过去。 头很晕,双耳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每一次想听清,又被沉重的晕眩感拉进黑暗。猛然,一声似野兽的吼叫,将她由黑暗中拯救出来。 睁开眼,以然回到了木屋中,她坐在屋内唯一的木床上,四肢捆绑。权少顷与王家兄弟纠缠在一起,身上的衣服扒了个七七八八。 “你们想干什么?” 口味不是这么重吧,3p,还是男男。 “臭女人,闭嘴”老三控制做权少顷的双手,老大将新郎喜服硬套在他的身上。 对了,冥婚,宋朝的大脑完全苏醒。 “你们这么做,不怕遭报应” “这个世界如果有报应,第一个遭报应的就是他” 权少顷捆成综子丢在地上,宋朝的话触痛了老三的死穴,老三暴走在狂怒的边缘,鼻孔一张一缩,疯牛般喘着粗气。 权少顷自认自己不是个好人,又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王家三兄弟。 “掳人勒索,钱到手后便撕票,你们这种人也配谈报应。”权少顷冷嗤 “我们不是为了钱。” 老三双眼激红,狂吼着扑了过去,又是一通拳打脚踢。 “即使你们再疼爱自己的妹妹,也不能拿活人去配阴婚。” 配阴婚,是什么鬼?低头看看身上的新郎喜服,权少顷脊背发寒,心中的恐惧要比身体上的疼痛更盛。 “即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兄弟也不要再掩饰。”一直沉默的老大终于开口“权少顷,这是你欠我们家小妹的。我们兄弟知道,权家权势涛天,富可敌国,从筹划的那天起,兄弟三人就没想过可以全身而退,即使搭上我们兄弟三人的命,你欠我小妹的债还是要还。” “你们三个疯子,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小妹。” “不认识,我小妹叫王新燕,她只有二十岁,被你这个人渣遭踏了,弄大了她的肚子,还不承认,害得她伤心过度死于车祸” 老三每说一句,拳头就落在权少顷的身上,越说越激动,最后基本用吼。 “老三,住手,他现在还不能死。” 时间不对,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子时,那时便是他以命偿命的时间。 老三死捏着拳头,几乎用尽所有理智,压下心头的暴虐。此时,清脆的手机玲声响起,原来手机与sim分开放,sim卡一直贴身藏在老大的身上,宋朝清醒前几分钟,他将卡插进电话中。 电话接起,老大只有句‘小心’,快速的挂断电话。 “我们兄弟不会连及无辜,小妹的婚礼结束后,亲自将这位小姐送下山。” 权少顷盯着老大手中的手机,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他决定想信宋朝一回。猛然站起来,向他冲了过去。 “什么王新燕,张新燕,老子从来没有睡过她。” 冲撞间,手机撞上地面,摔了个七零八落,手机电池落进杂物堆中。他的话成功再次激怒暴走的老三,一手拎了起来,数拳下去,权少顷五脏六腑痛的快移了位。 拾起地上的手机零件,找不到手机电池,,老大索性将碎烂的手丢在地上。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老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哼!” 老三一手提起权少顷丢在肩上,坚如岩石的骨头顶着他腹部的痛处,痛的他龇牙咧嘴。老大拿起准备的贡品,转头凝视宋朝一眼。 “山中夜晚很危险,不要乱跑,明天天亮我们自会送你离开,不会伤你分毫。” 说完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走进黑夜。 第7章 冥婚 宋朝抬起头,木屋的横梁上放着一把柴刀,这种柴刀在山区很常见,可劈可砍十分好用。她像蝉宝宝不断蠕动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向床边移动。 咚的一声,由床上掉了下去,顾不上疼痛连着几个横滚,来到柱子旁,坐直身体,咚,咚咚……身体撞击柱子。灰尘与枯草纷纷掉落,横梁上的柴刀,因为震动慢慢向边缘移动。 心里想着快点,再快点,迟了权少顷的小命就没了,他若死在这座大岁,自己也别想可能独善其身。 锐器划开空气,柴刀直直插进地面,与宋朝的身体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好险,宋朝压下心头的寒意,身体扭动,割断手上的绳子。 身体一获自由,宋朝快速拾起四崩五裂的手机零件,由杂物堆中找出手机电池,这种手机她曾经使用过,结构非常了解,很快组装完毕,按住开机键,数次都没有启动。 每次手机王家兄弟只会使用一次,挑的是市场上最廉价,这种手机多是回收旧件,小作坊重新翻新,最禁不得摔。 宋朝重新将电池卸下,再装回去,用力敲打了数下双手合十,心中不停祈求。开机,开机……一束绿色的光罩在她的脸上,肿如猪头的脸上化开喜悦之色。、 真心佩服通信运营商,在这深山老林子中,居然还有一格信号。手机电池是全新的,没有充足电,又那么一摔,接触有些不良,电池显示虚格状态,不停闪烁,随时因电量不足关机。 宋朝拨打报警电话,按了两个1之后,数字按钮0摔坏了,怎么也按不出来。心中骂了句天,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脑中出现一串熟悉的号码,恰巧号码没有数字0。 没有任何思考,电话拨了过去,嘟,嘟,嘟……等待接通的急迫,一声急于一声,宋朝手心在出汗,心中殷切期盼着。 电话的那一头是另一种光景,一天两夜,杜学智不眠不休守在电话机旁,就连去卫生间,手机也不离左右。 每次电话铃声响起,杜学智全身紧绷,接通电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关心的电话接了许多个,迟迟没有等来关于宋朝的一点消息。 等待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特别牵挂的那头是自己最爱的人,杜学智短短两天,人就瘦了一圈。 杜妈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年轻轻她就守寡,这个儿子花费了她毕生的心血,儿子也十分争气,考上帝都的名牌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大公司当高管,资产数千万,这些钱在她们小村庄可是天文数字。 唯一美中不足,娶了个老婆不能生养,这在他们的村内可是大事,常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杜妈妈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她是个有脑袋的,偷偷咨询了律师,无法生育可以要求法院判决离婚,但女方没有原则性错误的前提下,夫妻财产一人一半。 在杜妈妈的心中,夫妻二人的所有财产全部姓杜,是他儿子的,即使离婚也不能让宋朝拿走一针一线。她开始四处搜集生子的土方,这次来帝都行李的绝大部分是各种草药。 儿媳妇的肚子要是再弄不出什么动静,她也做好两手准备,在村中物色了一位姑娘,屁股够大,一看就能生儿子。 城里人不是兴什么包二奶,养小三,那个女人自己不能生,理亏在先,自己儿子找其它女人生孩子,她也无话可说。 突如其来的绑架案打乱她的计划,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徘徊已久,如果那个女人被绑匪杀了,千万财产净归自己的儿子,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为自己儿子物色其它女人。 杜学智一门心思记挂着宋朝的安危,完全不知杜妈妈罪恶的心思,看着自己的儿子吃不好睡不好,杜妈妈十分心疼,亲自热了一杯牛奶,又悄悄放了些安眠药。 杜妈妈有失眠的老毛病,安眠药常备在身旁,听医生说这种药吃多了不好,不敢多放,只放了半颗。看着杜学智将混着安眠药的牛奶喝下去,不久之后,药效发作,头枕着沙发睡着了。 杜学智满脸疲备,眼底青黑,杜妈妈不禁心疼起来,又将宋朝暗骂了一番。 正在此时电话玲声响起,上面显示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怕打扰好不容易睡着的儿子,杜妈妈伸手想挂断了电话,却弄错了方向,电话竟接通了,她惊疑的低叫了一声。 “喂,是妈妈么,我是宋朝……”宋朝听出了那是婆婆的声音 “……”杜妈妈没有想到会是宋朝打电话过来,绑匪呢?她不敢说话。 “妈,我被人绑架了,现在绑匪不在,你快通知警方来救我,我现在山中的木屋中……” 心中有所牵挂,杜学智睡的很浅,耳边传来电话玲声,这几天他在短暂的休息中常做这样的梦,所以当听到玲声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杜学智眉头浅皱,随时可能醒过来。 “你打错了”杜妈妈果断挂断电话 宋朝痴痴望着手机屏目,明明是老公的号码没有错,而且电话那头声音很熟悉,是自己婆婆的声音,为什么会说自己打错了。 手机屏幕闪了几下,彻底黑了下去,努力数次,手机都无法再次开机。宋朝放弃了通过手机求救,看了眼手表,遭了,还有十分钟凌晨,没有时间了,抓起地上的柴刀,冲进黑夜丛林之中。 深山,孤坟,花香,龙凤红烛,在黑夜的背景下显的那么诡异。权少顷胸间挂着新郎胸花,双手用红色的布绑在身后。 “你们两个疯子,把爷弄到这里要干什么?” 老大蹲在墓碑前,由背包中取出贡品,一样样摆入的很认真。 “在我们那里,没有出嫁的姑娘是不可能立墓碑的,立了碑之后,地府之内便会有她的名字,她会受尽地府恶鬼的欺负,只有为她在阳间找一门亲事,将两个人合葬,她才不会孤苦无依,也不会被人欺负。” 老大讲这段话的时候,声间幽幽的,一股寒气由脚底升起,直插权少顷的心脏,他们不是想…… 老大伸手由背包取出两张黑白照片,一左一右放在墓碑的两侧,照片中的女孩他不认识,照片中的男人熟得不能再熟,每天照镜子都会看到。 权少顷看到王家老大,用红、黄双色的彩绸将两张照片绑在一起,并在中间坠一朵红花,脑中升起一个词——冥婚。 “你们想让爷娶一个死人,疯子,变态”一想到那个词,身上呼呼的冒凉气。 老大已经没有什么顾忌,反正权少顷总是要给小妹合葬,是死人还是活人下葬已经不重要。 “都是你这个人渣害的,我小妹长的乖巧、漂亮,学习又好,要不是你糟蹋了她,她会死么。” 见到王新燕的照片,权少顷更加可以确定不认识她。权少顷爱玩,也会玩,贴上来的女人不计其数,虽然爱玩,却有自己的底线,不碰两种女人,有夫之妇,还有一种就是王新燕这种清纯的大学生。 这两种女人往往代表无尽的麻烦,与许多纨绔子弟爱玩的心理不同,他们是希望在进入婚姻的牢笼前,尽情的玩乐;权少顷从未想过结婚,他恨那些怀有各种目地接近自己的女人。 子嗣关系到家族的传承,像权家这样的老牌贵话,更加看中子嗣的血统。所处的世界,是用金玉包裹着无尽的罪恶,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还未出生便被各种算计,各种黑暗包围,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万分小心。 “要我说多少遍,我不认识她,也没有碰过她。” “我妹妹明明是在你的总统套房内被人糟蹋,那间酒店在有你的股份,套房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使用,不是你还是谁?”老三不在压抑仇恨,一拳打在权少顷的脸上。 权少顷在帝都乃至全球拥有众多私产,帝都星爵酒店是众多私产之一,也是个人最偏爱的一处,从酒店初建,权少顷预留顶层,设计成总统套房,专供其一人使用。除日常酒店打扫人员,旁人无法进入。 权少顷满嘴血腥,束住手脚,只有挨打的份,他恨自己平时太依赖护卫他们,如果这次能逃脱,拳脚功夫方面一定多下功夫。 权少顷躺在地上,突然发笑。 “你笑什么?”老三不喜欢他的笑,此时他像狗一样的哀求,更有报复的快感。 “我在笑,你们兄弟三人拼上性命报复,居然连谁搞大你妹妹的肚子都不知道。” “闭嘴”老三怒不可遏的大吼 权少顷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是一狂笑“也许连妹妹到死都没搞清楚,是哪个王八蛋睡了她。” “我叫你闭嘴” 老三野兽般的狂叫,一把揪起权少顷,拳头如雨点落在他的身上,鲜血由权少顷的口鼻不住向外流,而他的脸上始终挂着讥讽的笑。 “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老大点起三柱清香,屈身拜了三拜,又将红色的纸钱点燃,拿起纸糊的新娘喜服和凤冠放入火堆中,火苗一下子蹿的老高,将坟前的照片照得更亮。照片中的王新燕略带清涩的笑着,一双眼在火光的影射下忽闪忽灭。 老大站直身体,由口袋中取出折得四四方方的红纸,依照上面的表文,幽幽叙读。 “……上禀天庭,下达地府阎司,择癸卯年八月初六良辰吉日,招权氏少顷为妹婿,入赘王氏……” “你他妈扯蛋,让爷为一个死人当老公,还入赘,也不怕你们王家福缘浅薄,折煞全族……” 老大将手中未叙读完的表文,投入火堆之中。 “仪式开始,一拜天地” 老三猛踢权少顷受伤的小腿,权少顷双膝一屈,跪倒在地,老大掐住他的后颈,强按磕头。 “我们王家泥腿子出身,低微如草芥,可是你爵爷,如何跪拜的是我们王家的祖先。” “二拜高堂” 权少顷咬着牙,忍着小腿钻心的疼痛,梗着颈子,宁可老三掐断自己的脖子,也不磕头。老三一拳打在他柔软的腹部,血如喷井之势,溅在王新燕的照片上。 “夫妻对拜,礼成。” 老大不管地上权少顷的死活,自行宣布夫妻礼成。权少顷一脸死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老三对其又是一顿暴打。 “老三,别耽误了时辰。” 兄弟二人不再管晕死过去的权少顷,拿起铁锹挖开坟包。一只紫檀的箱子渐露出来,帝国兴火葬几十年,官材已经在百姓的生活中绝迹,兄弟三人在古玩市场寻到一只上好的紫檀衣箱,全当王新燕长眠寿枋。 王新燕下葬的时候,兄弟三人筹划了今天,衣箱没有完全钉死,拔去长钉,衣箱打开,腐臭味喷涌而出。兄弟二人心头一揪,红润了双眼,一年前妹妹是个快乐活泼的少女,现今变成一团发臭的腐肉,心如何能不痛。 兄弟未敢直视衣箱中的女尸,眼睛很痛,转身走向晕死过去的权少顷。 “解开吧,让他死得痛快点。” 老三伸手解开权少顷身上绳索,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将权少顷放入衣箱之中。兄弟二人搬动他的时候,权少顷已经痛醒了,身体没有一处不痛,四分五裂般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 身体下面压了一个硬绑绑的东西,腐臭味令人作呕,头顶的箱盖慢慢闭合,权少顷如梦初醒般,突然惊醒。 咚,咚,咚,铁锤连续击打,钢针一寸寸钻入木头之中。 不,权少顷宁可被兄弟二人打死,也不愿给发腐发臭的女尸当什么老公。沙,沙,沙有什么东西不停扬散在衣箱之上,他们要将自己与这女尸一同活葬。 权少顷抬起双手,用力向上撑起衣箱的盖子,用上吃奶的力气,根本不在乎扯动身上的伤。钉死的衣箱文丝未动,他不死心,不甘心就这么陪着腐尸长眠地下,一次次发力,一次次力竭,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沙沙声渐渐变得模糊,最后除了自己的喘息声,四周静的可怕。没有光线,没有听觉,触觉变得异常敏锐,手边触及一团粘腻发软的烂肉,那种粘腻感通过触感慢慢爬满他的全身,一把揪住他濒临崩溃的心脏。 权少顷如溺水之人,挣扎四肢,想从困竟中挣脱,可是衣箱只有那么大,胡乱的挣扎只能将他与女尸更加纠缠在一起。 腐臭味越加浓重,衣箱中的空气因他的胡乱挣扎,快速耗失殆尽,权少顷胸口如压重物,呼吸沉重且急促,头痛欲裂,脑压过高,一双眼瞪得老大,随时会脱框而出。 胸口越来越痛,即使嘴巴张到最大,也呼吸不到一丝新鲜空气。每次呼吸都将腐烂的气味吸进体内,那种味道似乎有着强大的腐蚀性,正一点点侵蚀他的内脏,眼皮似乎有千斤重,不甘、憋屈、愤恨中慢慢坠入黑暗…… 第8章 天坑 山中的夜晚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也没有万家灯火,唯有天空挂着的寥寥数颗寒星和一轮弯月。 茂密的树木如张开双掌的巨人,遮住满天的星辰,林中漆黑如墨,宋朝很快便迷失了方向。她的心很急,每一分一秒对权少顷来说,随时可能丢了性命。 依凭着记忆中山坟大致方向,宋朝一路跌跌撞撞,白天那些看似无害的低矮灌木和树木横生的枝条,在黑夜变成一把把细长且薄的利刃,在她的身上割开一条条血道子。 坟前的纸钱已经燃尽,在地上留下一团黑灰,山风吹过,吹动上层的碳灰,还有点点火星被风吹亮。兄弟二人伫立坟前许久,土堆内挣扎声由强及弱,最后寂静无声。 老大蹲下身子,将王新燕和权少顷的照片收好,并叮嘱老三将墓碑拔出来,拔去墓碑这座坟成为真正的无主孤坟,权家人即使将地球翻过来,也不会打扰小妹的安息。 “大哥,我们以后怎么办?” 三兄弟三条命,换权少顷一条命,只要能为小妹讨回公道,一切都值得。 “下山后,将那女的放了,你我三兄弟各奔东西,从此不要再联络,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权家背后是整座国家机器,动用全国之力捉捕三个人,只是时间的问题。兄弟三人死了便好,不幸被捉,等待他们的是最惨烈地酷刑,三人早已达成一致,即使咬碎钢牙,也绝绝不能招出权少顷的下落。 在野外方向一点偏差,往往与目地点距离相差的很远,宋朝跑出去很远,依时间推算,她应该到达了山坟的周遭,可是闻不到一丝百合花的香气。 一束光由她的左侧斜斜射来,那是手电的光,是王家兄弟,宋朝心中一喜,却理智地选择不动。夜间声音会传播很远,王家兄弟耳目过人,听到声音寻来,在野外她可不是两名特种兵的对手。 待他们走远,宋朝向那个方向奔去,终于找到那道记忆中的山路,依路而下,百合花香浓郁起来。是这里,那座光秃秃的山坟还在,只是坟前的墓碑和盛开的百合不知去向。 花香余在,说明不久之前还在盛开着,王家兄弟一定在掩藏什么。权少顷呢?来时三个人,回去只有兄弟二人。 宋朝心中一惊,目光定在眼前的坟堆上,伸手抓起一把上面的浮土,土质疏松,这里的土被翻动过。 冥婚的最后一个步骤,就是两具尸体合葬在一起,一个字眼在她眼中闪过——活埋,惊得她立刻丢掉手中的柴刀,双手飞快扒开坟堆上的土,很快露出紫檀衣箱一角。 挖到衣箱,宋朝横握材刀,改挖为推,衣箱上的土堆一层层削去。衣箱长两米宽一米有余,合葬两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权少顷,你挺住,我马上来救你。”拍拍衣箱盖子,向里面传话。 箱子内没有回应,预感不好,抡起手中柴刀,砰,砰,砰,照着衣箱盖就是数刀。紫檀的材质十分坚硬,又是几百年老物件,那硬度犹如钢铁,数刀下去只在表面造成几条细长切口。 宋朝虎口发麻,再砍下去,箱子未破,她的手就要报废了。衣箱的一侧由合页相连,一侧两个角由钢针钉死。 两支钢针长约十多厘米,好在钉子是二次钉入,钉子与木头之间存有空隙,柴刀翘起钢钉边缘,向下压住柴刀柄部,钉子一点点升起,宋朝徒手抓住钉子一头,一边左右摇晃。 钉子整体一但松动,方法得当,很容易便拔了出来。拔了一根又去拔另一根。检查之后确定没有其它钉子,宋朝向上推举衣箱的盖子,里面被什么东西吸住,偿试数次,如咬紧的河蚌无法撬开分毫。 “王新燕不管你生前遭遇了什么,必需承认你有三个视你如命,爱你如骨的好哥哥”宋朝再也没有气力,身子一软,倚着紫檀衣箱坐在潮湿泥土上。 “明天之后,他们就要过上逃亡的生活,无论他们以前为国家,为百姓牺牲了多少,他们的名字后面都会坠上绑架犯,杀人犯的字眼,被人唾弃,如老鼠般只能生活在阴沟之中。” 风卷着纸灰,在她的脚边打着转。 “即然你与权少顷有些过往,该知道他是什么样身份背景,你可以在这里偷得一隅之地,安息长眠。有没有想过你的三个哥哥会怎么样?” 风声陡唳,抽打在她的脸上,很痛,纸灰迷进她的眼,如沙石般摩擦着她脆弱眼球。 宋朝愤然站了起来! “谁一生还没遇到几个渣男,权少顷命在金贵,能何你三个哥哥的命相比么。人死了,他们杀人犯的罪名就坐实了。” 风向全乱,吹地宋朝左摇右晃。 “放手吧,执念下去,你与亲手杀了他们又有什么不同。” 怒吼着,宋朝用尽胸腔内所有氧气,噗的一声,衣箱打开一条缝隙,乱舞的风也随之停止。宋朝立刻上前推开衣箱盖,腐臭味扑面而来。 没敢看箱中王新燕尸体,抓住权少顷的衣服,欲将他拖出来,有句话‘死沉,死沉的’,说的是死去的人尸体,要比活着的时候重上许多。宋朝第一次用力,权少顷上身动了动,卯足了劲,向外一拉,权少顷连着衣箱一侧倾斜。 权少顷由衣箱中滚了出来,宋朝拽着他的衣服,与他翻做一团,衣箱侧翻的同时,衣箱盖子倒了下来,插进松软土中,一截白色衣料由缝隙中掉落出来。 将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宋朝差点被他压得喘不过起来,被她推到一旁的男人一动不动,手脚那般随意的摊着。 宋朝心中大叫一声不好,立刻检查他的身体,无呼吸、无脉搏,宋朝外公是名赤脚医生,她对急救有着一些了解,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他颈后,头部尽量向后抑。 捏住他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口吹了过去,权少顷胸壁扩张后,放弃吹气,让其胸壁自行回缩,吹气十数次后。双手放于第六七对肋骨处,向下按压,促其心脏复苏。 一下,两下,三下……权少权猛地一抽搐,胸部上下伏动,新鲜空气再次进入身体,气管痉挛,不由自主剧烈咳嗽。 心脏像要炸开一般,失序狂乱,胸口很疼,血液再次流动,每到之处,巨痛冲刷每一个敏感细胞。真得很痛,不过很开心。 睁开眼,月亮斜斜照在宋朝的身上,这个女人很丑,整个脸如猪头一样,身上也很狼狈,她的眼睛异常明亮,可以从里面读出很多东西,欣喜、担忧。 她在关心自己,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绑了她,才让她卷进自无妄之灾里面。 “爵爷,你还好吧。”清醒后权少顷双眼发直看着自己,怕是窒息后留下的后遗症,宋朝拍了拍他的脸,唤回涣散的神智。 “我以为我会死。” “还能走么?再不快点的离开你我都会死。”宋朝捞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衣兜里的糖果很重要 权少顷的角度看不到,宋朝可以清晰看到林中晃动那束手电筒的光,兄弟二人赶回木屋发现自己跑了,又折返回来。 权少顷的小腿大概是骨折了,现在逃命要紧,也不顾不上什么骨折,相互搀扶,先逃离这儿是非之地。 逃跑的空档,宋朝回头看了木箱一眼,姑娘下辈子找男人眼睛擦亮一点。 黑暗的密林中没有什么方向可言,全凭两人的直觉,权少顷强忍着痛苦,每一步如同行走在尖刀上,汗水很快浸透衣服。 “你还是自己逃吧。” “我掘了王新燕的坟,你以为他们还会放过我,要死有你爵爷做伴,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权少顷有许多朋友,其中不乏共同成长的发小,可以同抽一根烟,同穿一条裤子,若论哪个与自己共赴生死,内心一阵唏嘘。 “好,黄泉路上做伴。” 啊!似人非人,似兽非兽,怒吼声中夹杂让心酸的悲痛,宋朝却是脊背发麻,王家兄弟发现了自己妹妹的坟被掘了,两人谁也不再讲话,加快脚下的速度。 怒吼!斯叫!兄弟二人双目充血,如魔如狂,黑夜、密林、灌木,任何东西也无法阻止他们报仇。杀气之盛,虫兽禁声。 权少顷突然收住双脚,伫立原地,似乎感受着什么。宋朝心里那个急呀,王家兄弟随时会追赶上来,权大少此时此景犯了疯病不成? “为什么停下来?” “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纳尼,这是几个意思,她现在最大的感觉——再不逃走,只能去地下感觉窒息了。 “快走吧” 宋朝向前跨步,手臂攸地被抓住“这里很不对劲。” 出于动物的本能,权少顷感觉四周存着某种危险,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有人怒喝两人的名字,听声音离得很近,俩人身体齐齐一震,故不上那奇异的感觉,拔动双腿继续逃跑。脚下一空,身体疾速下降,终于知道那种危险的气息,来致哪里,是山中的风。 突然下降的地势,改变了风的方向,风吹到这里,受到山体的阻碍,向上爬升,变得又疾又厉,权少顷便是感觉到这股不同的风,但他野外生活经验不足,虽然感知到危险,却不知危险来源于哪里。 双风贯耳,身体撞上横生的树枝,折断声如新年的炮竹不绝于耳,看不到崖底,对未知的危险的恐惧被放大无数倍。因为那句‘黄泉路上做伴’,俩人的手握地更紧。 不久之后,老三被树枝折断的声音吸引,搜索一圈,没发现他们的行踪,未做过多停留向山上奔去。 整座大山如座迷宫,即使相距数米,也未必得见。兄弟二人约定无论搜捕结果如何,天亮之时在木屋聚首。 两兄弟丧气的样子,结果已经很清楚。默默将王新燕再次下葬,这次没有立坟堆,权少顷成功逃脱,迎接兄弟三人的将是永无止境的逃亡。小妹已死,就让她安静的长眠于此,永远不要受人打扰。 兄弟一人向山上,一人向山下,找到权少顷二人,立刻杀死,就地埋尸。如果侥幸他们逃跑,兄弟相约半年后帝都相聚,再商量报仇之事。 帝都这一夜也未平静,王海不愧侦察兵出身,一身过硬的本领,硬是将帝都的警察和权家的人耍地团团转。 权家人将范围缩小到他所藏身的平房区,正逐户搜查,找到他是迟早的事情。凌晨那通电话,是他与大哥的约定,事情已经办成,心中千斤重石卸下,一年来脸上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 权家人破门而入那一刻,看到的便是他此时的笑容。没有多少打斗,王海捆成肉综丢进车中,迎接他的是最残酷的审问。 王海预想过各种刑讯的场景,未想到他直接扔进了ga局,那里是什么地方,审讯的是危害国家安全的汗奸、叛徒。王海曾经是一名军人,叛国这个罪名,要比杀了他,更让他无法忍受。 望着曾经顶在头顶,发誓用血去扞卫的国徽,王海整个人暴怒了。 “我不待在这里,你们杀了我吧。” 王海想过用各种方法自杀,可是他的身边围绕着专业刑讯人员,又怎么会让他自杀成功。其实这里不是ga局,权少顷被劫持的消息还不能外露。他借用了ga局的装修,及人员服饰,打造出这一间刑讯室。 刑讯的方法有很多种,对于王海这种受过专门训练的特种兵,身体上的折魔无法攻溃他的内心防线。 曾经军人的经历,是王家兄弟生命中重要的一笔,也是他们信心的犹来,所以他们即使面对权势涛天的权家,仍然可以傲骨峥峥。 透过电子屏目,权三观察着王海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没有动用任何刑具,命人不停在他们面前播放审讯录像,每一名犯人都是背判国家,背判民族受万人唾弃,遗臭万年之人。 起初王海大吼大叫,声嘶力竭为自己愤不平,围绕在他身边的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他的罪行,所为三人成虎,即使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在强大言语攻势之下。王海眼神开始躲闪,呼吸乱了起来,额头上冒出出一层层汗珠。 两个小时之后,王海如水中拎出一般,汗珠沿着下巴,滴滴嗒嗒流下来。这是他的心理素质好,换成普通人一个小时,足以将其逼疯。 哒,哒,纯手工打造的硬底意大利皮鞋,扣击大理石地面,声音脆而响亮,由远及近,缓慢步行到王海面前。 王海没有抬头,视线中皮鞋样式古板生硬,皮面打理的很好,可见穿着这双鞋的男人,是一名性格严紧,极有自我主张的人。 “你杀了我吧?” “我不会杀,你的命是爵爷的。” 提到权少顷,王海混乱的大脑,注入一股清泉,抬起低垂的头,一阵狂笑。 “你们永远也找不到他。” 这个男人好冷!王海第对权三的评价,一身黑衣,刺刺短发,大理石般钢硬的面容,极淡极浅地寒眸藏在镜片之下。 权三手指上下翻飞,手中把玩着王海的手机。 “我们已经找到了爵爷的下落” 王家兄弟很聪明,利用众多电话号码掩盖行踪,不过他们的对手,是权势于一身的权家,拥有众多人力、物力,很快根据王海最后一通电话,索定了数千里之外的大山。 “这个时辰,他已经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你们只能找到一具尸体,不对,你们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 “不要让他死……” 王海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爵爷的怒火,只能用他的血来平息。权三不担心权少顷的安危,一个能让自己效忠的男人,又怎么会如此容易的死掉。 第9章 被困第一天 曾经那些武侠书中的大侠,每一次掉落山崖之后,都会有一段离奇经历,不是捡到足以称霸武林的秘集,就是集天地灵气的仙果灵药,最次也应该遇上个把漂亮的姑娘吧。 可为什么当宋朝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一条两米长的毒蛇。 蛇这种生物天生对气息感觉敏锐,宋朝全身不敢动,一双眼睛咕噜乱转,观察四周,衡量敌我之间的力量。 蛇全身上下都是宝,肉可食用,又可拿来入药,山中的赤脚医更是独爱。 从小宋朝陪外公上山采药,蛇是药材中重要的一种,没有专业捕蛇棍之类的工具,随处捡来的木棍,一个带盖子竹笼是他们所有装备。 徒手捕捉看着很危险,却是最灵活有效的方法,最重要把握出手的时机。 宋朝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蛇又是一种非常记仇的生物,宋朝在等待个机会,这次机会只有一次,把握不住,蛇的反扑非常可怕。 正值秋季,山中早、晚气温很低,正是蛇吞积食物以备冬眠之时,蛇是一种冷血动物,过低的温度会使它们的血像凝固了一般,每天需要晒足够的阳光使身体热起来。这条蛇身上露水未干,应该是刚刚由洞穴中爬出来,两人的体温高于周围草木,受其吸引而来。 蛇滑腻的身躯爬过宋朝双腿,慢慢向不远处的权少顷爬去,权少顷双腮红热,嘴皮干裂,外伤引起高热之症。 毒蛇鼻窝处生有热感情器官,温度极小的差别,都逃不过它们的感知,处于高烧状态的权少顷对于它,就是一只不断散发热量的小太阳。 宋朝抓起手边的树枝,此时蛇身体反应迟钝,是动手的绝好机会,看准时机,手中的树枝由后面压住蛇头处,伸手抓住蛇头处的关节,指甲划开蛇皮,拨皮、取胆一气呵成。 蛇是一种低等生物,神经原遍布全身,即使切断头,也不能马上死掉,曾有报导切断的蛇头,突然跃起咬人的事件,对于蛇头处理要非常小心。 处理好蛇头后,宋朝吐出胸口压抑的那口浊气,移步蹲在权少顷近前。手指搭上他的额头,温度非常的高。 宋朝只在外公那里学了个皮毛,对于权少顷的内伤毫无办法,只能用树枝加固他的小腿,捏破蛇胆喂入他的口中,能不能活过来,只能靠他的求生意志。 草丛中宋朝找到那把柴刀别在腰间,拾起一根粗壮的木棍,一边敲打一人多高的杂草,一边开始她探寻之旅。这里是一座深达百米呈l形的天坑,她们掉落的位置是l形的末端。 不知是她们走运,还是老天觉得折磨的不够,经年雨水带来大量泥土和杂物堆在此处,因为没有草食动物,杂草一年年疯长,一年年枯萎,形成天然的救生气垫。 同样没有天敌的还有蛇类,天坑封闭环境,蛇类不断繁殖,又无法迁移,这里简直是个蛇窝,好在宋朝不怕蛇,又有一手捕蛇技巧,食物问题可以解决了。 向前走,地面呈现石灰岩地质特征,这里大概是地下水侵蚀的溶洞,地下河改道或者其它原因,溶洞塌落形成了这座天坑。 踩在碎石上,哗哗作响,越往前走碎石颜色越深,星星点点的小水潭,大的有两、三米平方,小的也有脸盆大小,一颗颗水晶般散落在碎石中。天不绝我呀!有水,他们就不会渴死。 外公曾经教过她,自然界是相生相克的,在毒物生存的地方百步之内必有相克之物伴生。宋朝很快找到了这种植物,将它捣碎,汁液涂在身上,可免其蛇类的攻击。 这种植物对其它毒虫也有功效,焚其有驱赶之效,汁液涂其叮咬处,有止痒解毒的作用。 太阳逐步升高,碎石吸收太阳的热力,表面温度爬升的很快,蛇类纷纷爬出洞穴,攀在碎石上晒太阳。宋朝采了一捧驱蛇草,匆匆赶回去。 权少顷保持离开的状态,没有出现蛇群围攻的情况。用石块捣烂驱蛇草,汁液涂在他外露的皮肤上,驱蛇草气味很重,涂抹的功夫眼见许多虫子由权少顷的身下逃走。 拨下的蛇皮是天然的水袋,宋朝也顾不上什么卫生问题,装了满满的水,地下水温度很低,喂权少顷喝下数口。 将蛇皮一头扎紧,放到他的额头,其余盘在他的胸口,倒是一个天然降温的好方法。 伸手由零食包中取出一颗巧克力,除去包装塞进他的口中,糖果所剩不多,每一颗在关健时刻都可以救命。 宋朝没有舍得吃,这里蛇那么多,解决吃得并不是问题。权少顷伤很重,希望巧克力那一点点热量,可以为他与死神的博弈中助力。 杂草丛生之地,给毒虫和毒蛇提供了栖身之所,趁太阳没有升到最高,毒蛇还在热身,宋朝必需最快速度铲除这些杂草。山中长大的娃儿,从小打草、喂猪干农活,挥起柴刀,一人多高的杂草片片倒下。 权少顷醒来看到就是这个画面,娇弱的女人不断挥动手中的刀,比她还要高上一头的杂草纷纷倒下。她的脸是肿着的,头发凌乱像个疯妇,身上裹着泥巴、草碎还有不知明的绿色汁液。 这个女人没有一处美,甚至可以说是狼狈,可权少顷就是移不开眼,头跟随着她的移动调着角度。 适才,他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恶梦,梦中他回到那口散发腐尸臭味的衣箱中,黑暗是这场梦镜唯一的背景。 他看不到,却能敏锐的嗅到、听到、感知到,尸体散发臭味,虫子啃咬尸体及爬行的声音,还有如影随形的窒息感。 权少顷如溺水之人,每一次呼吸,混浊的河水注入肺部,挣扎只是徒劳,那只能快速消耗他的生命,不挣扎,他又能为自己的生命做些什么。 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被这种无力感深深折磨着。没有在他这个位置待过,就不知主动权有多少以重要,身处权力之中,要么你是那把拿着刀子的和,要么你是躺在砧板上的肉,很难做到孤善其身。 突然苦涩的味道充满口腔,这是权少顷尝过最难吃的味道,也是权少顷尝过后最幸福的味道。苦味如一把刀割开恶梦,一条路铺在眼前,路两边是高炽的火焰,即使在烈火中灰飞烟灭,权少顷也不想与女尸为伴。 热,很热,甚至可以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权少顷都没有停下脚步,那条路及远及近,那扇永远无法到达的门,是他眼中的一切。 突然冰凉的泉水泼下,浇灭周边的火,双手也终于推开那道门,门世界的空气都是甜的,而且是巧克力的味道。 “你醒了?”有一个人盯着自己,宋朝再迟钝也感觉到了。 “你在干什么?”权少顷动了动嘴,唇间还含着半熔化的巧克力。 “我在除草,这些草不能留。” 宋朝将割断的草平铺在地上暴晒,这里条件有限,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救他们,这些草可是保暖的好东西。 巧克力独有的丝滑,在唇齿间漫漫化开,全身都暖洋洋的。随着外面包裹的巧克力融化,一颗小小坚果露了出来,牙齿用力将其碾碎,属于坚果独有的香甜气息允满口腔,飞升出一颗颗幸福的泡泡。 是的,幸福。权少顷一出生便拥有很多,因为权父的无能,他的人生根本没有童年。他的未来要成为庞大权氏家族的家主,不可能表现对某种事物的特别喜爱,以免给心怀鬼胎之人可乘之机。 隐忍,伪装,逼着自己快速成长,渐渐忘记一个正常人的情感需求。 宋朝铲草的同时,找到了几味草药,这种值物平时随处可见常被人当成杂草。比如这株龙葵,紫黑的果实一串串。龙葵全株皆可入药,有消肿、止痛的功效,对跌打损伤有很好的疗效。 宋朝采下植株上的果实,足有双手合十的一大捧。 “吃吧,没毒的,小时候我们当零食来吃,这是一种草药,有消肿、止痛的作用。” 那一颗颗紫蓝色的果实有黄豆大小,上面的露水未干。宋朝将龙葵的果实放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动手取下他额头上蛇皮水袋。 “要喝水么?” 适才权少顷的意识还处于清醒前的混沌状态,没有发现身上盘着这么个大东西。眼巴巴的看着宋朝解开水袋,冲洗自己的双手,震惊这个词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态。 女人不应该是柔柔弱弱,看到一只蟑螂大声尖叫,寻求男人保护的生物么?依蛇皮新鲜和柔韧程度来看,刚刚死亡不久。这里只有俩个人,排除自己。难道是眼前这个女人,杀死了一条比她身高还长的毒蛇。 “这蛇……” “已经死了,中午我们吃烤蛇肉。” “你杀的?”权少顷满眼胡疑,天性使然,他对身边的人保有警惕。 “山中湿气大,山里的人总喜欢泡些蛇酒来去风湿。” 宋朝见惯了城里人大惊小怪,一只小老鼠吓得他们魂不守舍,犹记得大学时期她用筷子,捉住一只还未满月的小老鼠,同舍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这些对她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如果告诉他们,小的时候四处挖田鼠下饭,他们会不会隔夜饭都吐出来。 天坑下树木不多,寥寥几株只有手指粗细。好在雨水和山风,将坑顶的枯枝冲刷下来,有的上面还长着不知明的蘑菇,拾来细树枝折断放在旁边备用,粗大一些的树枝她留有它用。 “你有火机么?”宋朝问向一边的男人 权少顷一摊手,王家兄弟只给他留了一条底裤 在野外有许多种方法可取火,盛传最凶的钻木取火纯属扯蛋。那是一个技术活,不但需要很高的技巧,还需要超强的臂力。 宋朝思索了一会儿,目光落在自己腕部的手表上,这是他们的结婚周年礼物,宋朝亲手设计,瑞士手表厂纯手工制做,世界上只有一对。 手表因为坠落时的震荡,已经停止运转,蓝宝石水晶镜面并没有破损。宋朝将手表镜面缷了下来,其余手表零件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看她无肉疼的模样,好像那不是一块表,而是在她心上剜肉。 “等离开这里,我赔一块更好的给你。”一块看不出什么牌子的杂牌手表至于吗? “没关系的,表不是很值钱”小心放到糖果口袋中,也不知道瑞士手表厂,能不能修好。 宋朝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权少顷突生一种无力感,他不喜欢这种白白受人恩惠的感觉。 镜面将阳光聚于一点,很快柔软的枯草冒出屡屡青烟,捏住枯草一角,嘴巴轻轻一吹,火苗腾地冒了出来。蛇肉切成小段,由新鲜树枝串好,经过火焰简单烹饪,泛着肉类独有香气。 蛇肉上没有任何佐料,肉的肌理中串有烟味,俩人谁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吃光手中的蛇肉。 进食后不久,权少顷再次发起了高烧,面色发白,疼痛折磨着他神志不清。 这是段骨处水肿引起的内压增大,如果不能尽快卸去压力,权少顷非活活疼死不可。卸压的方法很简单,用尖利之物,切开皮肉放出积液即可。 材刀上面布满铁锈,形成创口太大又极易造成感染。这里失医少药,一个小心的感染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又去那里找深度够又创口小的锐器,思索了片刻,目光落在胸前的白馒头上。 权少顷晕睡了很短时间,恍惚间这个女人不知在他耳边呢喃了些什么,一个滚烫的直刃插进骨折伤处。那一刻,权少顷愤怒自己的无力,涛天恨意在心中滋生, 一股液体内骨折处流了出来,那种难以忍受的胀痛感减缓,抵不过潮水般涌来的倦意,慢慢垂入更深处的黑暗 野外的狮子不会真正的睡着,短暂的晕死过去后,权少顷猛地睁开双眼,眼前一切发虚,似乎有几百个白炽灯,同时照进双眼。很痛,闭上双眼,适应片刻后,再次睁开,一片白茫茫之中一个女人背影渐渐清晰。 肤白赛雪,背沟深邃,玉颈右倾不知手中鼓弄着什么,两片蝴蝶骨上下颤动,美丽又圣洁。女人蜂腰极细,似乎一用力便会的轻易折断,腰部的衣物松散,隐匿在阴影下诱人腰窝,该死的性感。 世上只有3%的女人,会有腰窝,俗称性感之眼。 这个女人在勾引自己么,该死,他竟被诱惑了。 “你在干什么?”明知他一身伤,还在勾引他。 啊!宋朝一声惊呼,丢掉手中变形的钢托,慌乱披上衣服,躲进草堆之中。 “你不准看,闭上眼睛,把头扭过去。” “脱了衣服,不就想爷看么,躲什么,过来。 “臭流氓,不准胡说。”宋朝脸都快烧起来了,早知道如此,就该让他疼死。 “敢骂爷,你想死,嗯?过来,爷要喝水”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爵爷不发威,真当他的名号是吃素的。 草堆后发出窸窸窣窣声音,宋朝穿好衣服,检查没有不妥之后,由草堆后走出来,拿起蛇皮水袋,送到他面前。 权少顷一个眼神打过去,意思很明显,要她喂。 宋朝向他靠了靠,解开水袋扎口,伸手轻抬起他的头,小心将水喂进他干裂的口中。 权少顷一边喝着水,一双厉眸,由上而下将她打量一番,脸肿得像个猪头,很丑。目光下移,这个女人瘦是瘦,胸前倒是很有料。 “你是去隆胸了么,为什么全身上下的肉,都长在这里。” 俩人距离很近,气息可闻,权少顷说话时的灼热气息,喷在她胸前敏感皮肤上。 丢开水袋,宋朝气得大叫“你才去隆胸,你全家都去隆胸,我这是真材实料。” 看到宋朝气地直跳脚,胸前不停抖动。 “嗯,是真得,就是有些畸形,一边大一边小。” 宋朝脸色发青,气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要跟一个男人争论自己胸部,愤然转身离开。 权少顷勾动嘴角,那个女人生气时样子像只河豚,有些可爱。拾起一根有些怪异的细钢条,宋朝跳脚时由口袋中掉下来。细钢条原本应半圆状,一头被煅烧敲直,打磨成锋利尖头。 依照它原有弧度,联想宋朝两边的不对称,这根很可能是内衣的钢托。瞄了眼背对着他生闷气,手中不知鼓弄什么的女人,似乎又欠了人家一件内衣。 “喂,你的东西掉了” 不出所料,惹来声饱含愤怒尖叫,爵爷心中那个作恶的小人手舞足蹈,乐极生悲,牵动伤口,好痛。 宋朝气的不轻,闷着头干着手里的活计,若大个草堆被她分成三份,一份干草大概有三分之一,一份驱蛇草占十分之一,绝大数是无用的青草。在权少顷眼里,那些只是一堆杂草,和另外两堆杂草。 还是头犟驴,爷最会调教各种不服,权少顷安静不过三分钟权少顷又开始作妖来,死活不穿身上沾染腐臭味的长袍。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宋朝抿着嘴,活像土匪强扒小媳妇的衣服,蛮力扒掉权少顷身上的衣服,痛得他龇牙裂嘴。 心里骂着他活该,看到他那一身伤,有些心软,手上力度减了几分。 还是个心软的小毛驴。 拎着衣服去清洗,回来时手中多了两条蛇。点起火,宋朝开始扒起蛇皮切段、清洗、烧烤动作一气呵成,包起数块,放到权少顷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个,我发现你不是畸形,还挺美的。”那边钢托取出来,两边就一样了。 一个眼刀子飞过来,宋朝脸像墨一样黑。蛇肉没有全吃完,留了一些放到火边烤干,以备不时之需。 生闷气的宋朝有些慎人,特别是在她正用砦刀在地上挖起了土,这是忍无可忍,准备杀人埋尸。 宋朝埋头苦干,很快一个长两米宽一米,深20厘米浅坑成形,烧红的木碳铺在坑底,铺上驱蛇草,最上面再铺上一层青草,不久之后袅袅青烟升起。 毒虫蛇蚊纷纷逃蹿,待青烟散尽,取出坑内所有青草,再用干草填满,一个零时住所完成。 “过来吧,今晚就睡在这里。” 费劲巴拉一个多小时,就为了给他弄个睡觉的窝。 夜色加深,小小的火堆噼啪作响,宋朝守在火堆旁,手中不停编织那些熏过的杂草。 “你不睡么?”这个窝除了干草有些扎人,别说保暖性能还不错。 “嗯,今夜你可能会发烧,我守着你。” 以天为盖,以地为席,没有那些训练有素的亲卫,只有一个莫生且瘦弱的女人守在火堆旁。因为那一句‘我守着你’,权少顷竟然安心的睡了过去。 第10章 被困第二天 半夜,权少顷还是发起了高烧,不停喊着冷打着摆子,全身烧得像个小火炭,宋朝将他的头放到自己腿上,不停用冷水降温,按摩穴位减轻他的痛苦。 这一刻,她最害怕得是怀中男人死去,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绝望,怕自己会挺不过去。 折磨权少顷不只身体上的病痛,还有随时趁虚而入的恶梦。其实权少顷很少做梦,他是那种短睡眠者,每天只要睡上三四个小时,就能精力旺盛一整天。 有的人明明睡了很久,一觉醒来还是觉的很累,人在睡觉的时候有些大脑细胞还是很活跃,会在浅层睡眠和深层睡眠中转换。 短睡眠者是种基因突变,睡眠质量接近婴儿,梦是现实生活的映射,权少顷这样的男人权势滔天,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自然不会做什么梦。 现今他却被恶梦缠上了,还是那口木箱,还是无尽的黑暗与腐臭味。溺过水的人怕江河,见过鬼的人怕黑夜,像权少顷这般权势在身的男人,他最怕的是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愤怒,疯魔,他就是困在那口箱子中的一只狂兽,就在他神经要崩裂的时候,一股体香钻进他的鼻吼,安抚狂躁的神经,一步步引领他走出绝望…… 早晨山中起了浓雾,这个季节正是山中雾气最重的时节,常常数天山中浓雾不散。雾气凝结在他的眉毛及长长睫毛上,小小的水珠,一点点凝聚,直到不堪重力,掉落在他的皮肤上留有水亮印迹。 皮肤上好痒,似乎有人用轻柔毛羽刷过他面部神经。神志一醒,各种感觉随之恢复,全身虚软没有一丝气力。 身上盖着的干草,不及家中床上用品高级,接触到皮肤有丝丝刺痛感,胜在很温暖。经历了昨夜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这种温暖的感觉无比眷恋,整个人窝在草堆中,舒服得不想动。 雾气像在他的眼前拉起层层白纱,将天地万物笼罩其中,隐约可见景物大概轮廓。火堆中火苗还在跳动,那个女人的身影,在雾中只是数条或浓或淡的线条。 权少顷醒过来那一刻,她已经听到枯草相互摩擦的沙沙声,破开晨雾,如山中仙子款款走来。权少顷第一次看一个女人,没有注意她的外貌,宋朝眼神很温柔甚至还有一丝欣喜。 “你可真是个爷儿。”嘴中虽然在调侃,见到权少顷脸色红润,带有凉意手指探上他的额头。 “你在担心爷?” 确定他没有再发烧,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昨晚,你吓到了我了。” 这是传说的斯德哥尔摩症后群么,宋朝会被卷到这场无妄之灾里,当初是自己想弄清她千王鬼手有什么关系,强虏她上了车。 “这里是一座天坑,深达百米,除非有人来救我们,以你、我之力很难爬上去。虽然以前我们是陌生人,还有一些不愉快。现在你和我是伙伴,我不想面对的是一具尸体。” 野外求生,求生意志很重要,如果权少顷死了,面对一具不断腐烂的尸体,宋朝一定会疯掉,此时两人都是对方生存下去的信仰。 “所以无论有多痛,你都要挺下去,我不会弃你不管,哪怕只有一口食物我们一人一半。” 说着将一颗巧克力塞进他口中,巧克力在唇齿间融化,权少顷心中一角也不知不觉融化。宋朝说的没错,此时他们能守望只有对方,生平第一次,权少顷试图去相信一个人。 “谁死,爷都不会死。”掷地有声,霸气非常,莫名安抚了宋朝的不安。 一头削尖的木棍留给他防身,宋朝拿起柴刀,回身走进雾中。太阳升起,雾气消散了些,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宋朝左手拎着一条处理好的蛇肉,右手提着装满水的蛇皮袋,满载而归。 “这里有许多蛇?”单单过去一个小时,就有数条蛇从权少顷的眼前爬过,熏制杂草的方法起到了作用,蛇皆避开权少顷所处的草堆远远爬走。 “嗯,不过早晨气温很低,这些蛇像冻僵了一般,很容易就捉到。”宋朝一派云淡风轻,今天的蛇异常躁动,非常困难才捕到一条。 蛇肉仍照昨天的方法切割烤制,先烤好的蛇肉用叶子包好交到权少顷手中。 “木头不多了,我们只能将一天的口粮,一次全部烤好。” 蛇肉的味道并不好,以往这种东西他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此时,他却吃地很认真,连骨缝中的细小肉丝,都找出来吃掉。 昨夜宋朝趁空闲的时候编了一些小玩意,一个草蒲团,此时正坐在爵爷尊贵屁股下面,草编的小筐,里面放着烤好的蛇肉,一小把龙葵果实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头上天空阴阴的,看起来是要下雨了,俩人身上都有伤,淋了雨那可是会要命的。 选一块地势较高的山坡,用树枝画个长宽各两米的地方,抡起柴刀开始挖土。 “你在挖什么?”。 宋朝顿了顿,不知这位住惯大屋豪厦的大少爷,知道不知道北方先民最原始的住所。 “我在挖在地窨子” 那是什么鬼? “吃的么?” “不是” 地窨子是东北渔猎民族,早在一二千年前,发明的地穴或半穴式的房子。现在仍有少数人在使用,只不过已经不住人,用来存储一些蔬菜。 宋朝去东北采风时,在一名赫哲族家里看到过它,地窨子就地取材,建造也很方便,通常内部没有任何设施,建一个只要几个小时的时间。 “你的意思,你要建一个房子。” “这天随时都会变,山里的夜晚比较较,我们要提前做准备,地窨子保暖性很好,而且很容易建。” 宋朝只知道理伦,也不知道能不能建成。 “我能做什么?”权少顷腿不动,他还有双手,被一个女人‘包养’的感觉,不是很好。 宋朝拿起一捧昨天熏制好的青草,先将一边固定,手指翻飞,依靠蓑衣的方法编织起来。权少顷很聪明,动手能力也很强,他拥有一家私人汽车俱乐部,主要经营各种汽车的改装。 经过宋朝的指点,权少顷很快上手,杂草与制做蓑衣材质不同,只能编成一片片,连接和收尾的工作,需要更复杂的手法,权少顷一时半会儿无法掌握,这些留给宋朝来完成。 俩人一边挖土,一边编草把,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宋朝在外公家长大,外公的故乡是帝国有名竹编之乡。手工编织的工艺品,是他们主要生活来源,单单一只小小竹筐,编织手法不下十几种。 那里的女孩子,能不能有一手好的竹编手艺,成为判定好熄妇的标准。宋朝从小耳闻目染,虽然离开大山快十年了,那些编织技巧,就像淡忘的童年趣事,平时不会想起,一但触动,记忆犹新。 柴刀设计之初没有挖掘这个功能,宋朝脱下外套,弄松的土捧到衣服中,一点点运出坑外,一米深的土坑,她足足挖了两个小时。 权少顷腿上有伤,为了方便他的出入,坑的一边挖断,呈开放式。土坑的顶部各插进一根木棍,形成一个支架,用布条固定好。 新挖开的土壤带有湿气,宋朝先放一放了它的湿气,延用昨天的方法,用火将坑底烤干。 “这就是你要造的房子。”与权少顷认知中的房子不一样。 “我们那里管这种东西叫窝棚。” 窝棚这个词,用来形容犯着泥土气息的地窨子很贴切。 宋朝全身粘腻,活像个泥猴,趁天儿还早,去水边清洗一下。权少顷手上的工作未停,不停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简陋不能再简陋的地窨子,这种东西真的能住人么。 半个小时后,宋朝带着一身水汽回来,身上的衣服简单清洗了一下,哪里有泥巴用手在水中搓洗了一番,她不敢脱下彻底的清洗,一是秋天白天很短,穿着未干的衣服在寒风中很容易生病。二是湿衣服贴在身上,二层皮服一般,经过昨天调侃,面对权少顷时,总是脸蛋发烧。 美人出浴,总给着人一种遐想。她坐在风口处,风吹动着,吹来宋朝带着湿气体香,权少顷心绪一动。不过,他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手中的动作未停。 换一个地方,这个女人决对是来勾引他的,别的女人费尽心思未达到的目地,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轻松办到了。 宋朝拿起杂草开始联合,正常的蓑衣领口处需要缝合固定,没有针钱,只能用布条简单固定。好在还有一件被权少顷十分厌恶的长袍,宋朝早就将它清洗凉干,用锋利的石头划开一个个口子,顺着缺口用力一斯,一条布就撕了下来。 那件长袍权少顷虽然不喜欢,必竟他穿过,宋朝认真撕布条的样子,让他觉得心里毛毛的。 蓑衣织编整齐一面冲里,方向统一的草叶向外,这种设计可以更好导流雨水,草片固定在支架上的三面,有了草盖的遮盖,地窨子初步有了房子的雏形。 一大一小两小草团,数条蛇皮,一把柴刀是他们所有身家,权少顷坐在地窨子里,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权少顷名下有多少房产,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里只能称为房子,玩累了后暂时休息的地方。 房子不是家,装修再华丽,不会让人有归属感。而只用泥巴和杂草,花了几个小时建造的地窨子,却让权少顷有了异样的情绪。 地窨子加固了一番,两边挖好土沟用来引流雨水,系条红布在横梁上,这是农村老家的风俗,讨一个大吉大利好彩头。 “爵爷,对新房子还满意么?”宋朝调皮的眨眨眼,可她忘了自己脸还肿着,挤眉弄眼活像个小丑。 权少顷咳了一声,调整自己的声音,拿出大老爷腔调“哼,这是爷住过最差的房子,不过取材很环保,自然环境没有遭到人为破坏,空气也很新鲜,整体环评三颗星。” 宋朝轻哧了一声,矫情! 除去用来做地窨子的,余下枯枝真的不太多了,宋朝细心将它们分类,细小的枯枝只能作为引材,粗大一些劈成段收好。宋朝像个持家的小媳妇,面对家徒四壁,精打细算手中的余钱,恨不得一个掰成两个花。反观权少顷就像那游手好闲的丈夫,嘴角衔着草叶,满脸纨绔不羁。 “这些枯枝乱木头也不会跑。”地窨子里本就不大,堆了些干材,很容易压到。 “你没看到这两天山中雾很大,要是下起了雨,我们可能连口熟乎东西都吃不到。” 烤熟的蛇肉已经很难吃,若是没有了火,生吞蛇肉,权少顷想起来,胃中直返酸水。 傍晚宋朝没有生火,早上烤好的蛇肉,一人一半分食,手里的糖果只剩下一颗了,明天必需再寻些吃的。没有人工照明的深山,夜晚来的那么快,星星一颗颗冒出来。 地窨子内只有一张双人床大小,权少顷人高马大,又是个不受屈儿的主儿,大咧咧躺在干草之上占去2\/3的空间。宋朝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缩在门旁的一侧,身体放松,心却活跃起来,望着头顶窄窄的天空一隅,双眼放空。 那串号码烂熟于心,接起电话人的声音明明是婆婆,自己也表明了身份,为什么婆婆还会绝情的挂断。 婆婆不喜欢自己,她心理很清楚,恋爱的时候嫌她是个孤儿,没有姻亲可以帮到杜学智事业上发展。结婚后随着俩人事业逐步上升,态度明显改善了不少。 俩夫妻没有个孩子,一直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道坎。婆婆对自己的埋怨可以理解,可是遭人绑架随时被人撕票。 难道婆婆恨不得自己去死不会的,宋朝猛烈摇头,将这种可怕想法由脑袋中赶走,也许真的是自己‘打错了’。 权少顷头枕着干草,受伤的小腿垫高,女人采来的草药很有效,小腿断骨处的疼痛在他忍耐范围内。地窨子虽然简陋,可以挡去绝大部分的寒风,吃是这个女人捉,住是这个女人建的,又为自己治伤,他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只有弱小的人才会被人包养,他是权倾帝国的爵爷,这个女人做这些想在他这得到什么,金钱、珠宝、还是华丽的别墅,只要她开口,如数满足。 “女人,你有什么东西是一直想要,却得不到的?”权少顷一副施舍模样,活像个财大气粗的土豪。 宋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有什么东西是她一直求而不得?孩子,只要拥有一个孩子,她们的困境迎刃而解。 “我想要个孩子……” 权不顷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生一个权少顷的孩子,无论以后是否能成为权夫人,赡养费绝对是个天文数字。要是幸运能生个儿子,儿子再十分争气,她便是以后盛世的皇太后。 宋朝突然如梦初醒,脸蛋尴尬一红“我,我不是想和你生一个孩子。” “这里只有你和我,孤男寡女,除了我,你还想和谁生孩子?”权少顷一脸坏笑,笑不达眼,女人果然个个都是贪婪的。 宋朝脸更红了,恨不得将自己埋在草堆中“我,我……你和我又不能生。” 宋朝其实想说的是自己不能生,她了解身体状况,先天不足月,体质很弱,很多医院检查都说夫妻没毛病,就是怀不上孩子。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男人最不禁激将,特别是那个方面。 宋朝百口莫辩,胡乱摇手阻挡他的靠近,男人与女人力量悬殊,轻轻一扯,滚烫的脸颊撞进权少顷如石头般坚硬的胸膛,俩人双双倒进草堆中。 “你放开,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你想我的腿彻底断掉,你就继续。” 宋朝闻言动作一顿,撑开手臂尽量拉开俩人间距离,除了杜学智,她没有与其它男人如此靠近。与老公清新的味道不同,权少顷更据侵略性,混身散发阳刚之气,如他的人一样霸道,宋朝心头狂跳,低眉垂眸不敢直视他的身体。 “你在那吹了一个多小时的风,活像个受气包,别人看见还以为爷欺负了你。” “我……” “别说你没有,爷的眼睛瞎了么。怎么怕爷占你便宜,别说爷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就算是,你确定能引起我的食欲。” 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很好,不是人工制造的香水味,淡淡的,与梦中那个味道相同。 “我只是有些不习惯。” “你说过我们是伙伴,暂时忘记那些世俗,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权少顷诱骗着 宋朝慢慢收回双手,尽量减少身体的接触。男人的体温比女人高,像一个大暖炉,滚滚热气引诱着她想靠近。权少顷翻了个身,趁机拢紧身边的女人,她的身体很软,体香又是自己喜欢的,喜欢就要霸占,一直是权少顷信奉的准则,而他也是这么做的。 宋朝身体一僵,没有挣扎“都三天了,真的有人来救我们么?” “你,爷不敢肯定,不过一定会人来救爷儿。” 权少顷这样的身份,大概帝都已经乱成一锅粥,宋朝猜想的没错。权家动用了军方力量,现在有一个团的人正在他们头顶的大山中搜寻。 话匣子打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权少顷讲他国外旅行的趣闻,宋朝渐渐听的入迷。时不时插上一句,而宋朝那范着泥巴味道,满上遍野与小伙伴,上山捉虫下河摸虾的童年,是权少顷缺失,也是他最向往的东西。 俩人越聊越开心,夜色渐浓,他们聊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睡去。直到沉入梦乡,寒风肆虐,身体贴的更近,彼此的体温互为取暖。 第11章 被困第三 宋朝若有似无的体香,起到了安抚作用,这一夜恶梦没有再找上他,睡得十分沉。相较于他的好睡眠,宋朝彻夜未眠,地方就这么大,权少顷又是个不受屈的主,他这四仰八叉的躺着,宋朝只能缩着身体拳在一角。 男女有别,她一直想着尽量躲开身边的男人,实不知男人将她当成了抚慰剂,两人的距离稍稍拉开一些,权少顷立刻就缠了过来。 体重超过一百六十斤的男人纠缠了一夜,偏人家是个伤患,打不得骂不得,最后她也学乖了,僵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全当自己是一个死尸。天将亮的时候,也许是太累了,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有什么硬物抵着她的后腰,如钢似铁散发股股热气,宋朝不舒服的扭了扭,那物竟跳动了几下。当意识到那东西是什么,脸上臊得火红,手脚并用,费了好大气力才从他的怀抱逃了出来。 她极力挣扎的时候,权少权已经醒了,逗弄她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若不是发现宋朝急的都要哭了,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就凭她那小胳膊小腿根本不可能。 一离开他的桎梏,抓起柴刀,宋朝逃命般离开。今天云层很厚,天阴阴的,如果在毒蛇和权少顷中选一个,她宁愿面对冰冷丑陋的毒蛇。 没有了她的体温,被窝很快冷了下来,权少顷也没了睡意,这几天一直与绑匪斗、与病痛斗,很久没有这种舒适的感觉,懒懒躺着不想动。 说起来,今天他小腿痛的方式与前一天不同,似乎由骨子里向外冒着凉气,权少顷以为是患处血液循环不好,没有放在心上。 人一清醒,肠胃也随之苏醒,宋朝捕来的蛇,俩个人只可勉强果腹,经常是七根肠子闲着两根半,权少顷又值壮年,饿得很快。 昨天捕的蛇肉,夜里就吃光了,四处溜达溜达,顺手找些食物,一直被女人养着,有损他做为男人的尊严。 权少顷在某些时候像个孩子,十分随性想到什么马上付诸于行动。当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某根敏感的神经被触动,暗处隐藏着某种危险。 身为龙盾的掌控人,又身处权力圈的中心,权少顷很小时候接受专业武术指导,他的记忆力超强,人也很聪明,很快掌握师傅所授的技巧。武术需要经过长期辛苦的磨练,权少顷这样身份,哪个师傅敢让他真正的吃苦。 耳边全是各种虚夸之词,权少顷年少气盛,很快膨胀起来,加之他身边围绕着全帝国最强的护卫,亲自动手的机会不多。 能让他亲自动手的人,忌惮他的身份,只有乖乖挨打的份,各种因素让他错估自己的身手,才会在王家兄弟身上吃了大亏。 长久武术训练,他的感知力异于常人,抓紧手边木棍暗暗四下寻找,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突然跳进视线,权少顷心脏一缩。同样身为侵略性极强的食物链顶层物种,他能懂那眼神透露的信息,它想吃了自己。 蛇,权少顷这几天见过最多的动物,宋朝是个细心的女人,铺的用的,就连手腕上的草环,也是驱蛇草编制的,身上涂有驱蛇草的汁液,蛇应远远的绕开。 犹记宋朝垂首编织手环时的表情,那么认真、那么温柔,吐息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心中有什么东西滑过,痒痒的暖暖的。 嘶!毒蛇吐着舌头,权少顷惊觉在这儿生死关头,他即然走神了,女人果然是害人的毒药,她可以泡软男人的骨气。 在自然界动物有千奇百怪的行为,所有行为只有一个目地,生存与繁衍,蛇类的毒素是由体内珍贵蛋白质转化而来,别小看这一点蛋白质,它可能在蛇冬眠的时候起到关键作用,决定在下一个春天到来时会不会醒来。 人类不在蛇的食谱之内,这与蛇的进食方式有关,即使它们体内的毒液可以杀死数个成年男人,人类那么大的体形不是小小蛇类可以吞咽下腹。 浪费珍贵的毒液,于毒蛇来说无异于自杀,一般情况没有受到威胁,毒蛇不会主动攻击人类。门外那条蛇一反常态,将他纳入食物之列,事出反常必有妖。 毒蛇不停吐着信子,在它的眼中权少顷就是一团散发着热量的巨大诱惑,将他吞进肚子,不只未来的冬天可以安全度过,它也将是坑里体型最大的蛇王。 鲜美食物近在眼前,那条蛇贪婪的想将其占有,却又畏惧权少顷巨大的体型。以权少顷的身体状况,若不能一击毙命,蛇扑上来随便咬上一口,在没有蛇毒血清情况下,只有等死的份,双方这样僵持着,审视着,。 一条黑影猛然由右侧攻击,扑向与权少顷相持的毒蛇,两条蛇快速绞缠在一起,毒液不要钱般疯狂注入对方体内。同类蛇种对其毒液免疫,蛇类体形、重量不同,体内转化蛇毒量也不相同。而这两条蛇体型不相上下,这一战,结果可想而知。 两条蛇扭打着滚到一边,权少顷由地窨子中走出来,一夜之间,整个天坑的蛇染了疯病,相互绞缠撕杀,胜力者挺着鼓胀的肚子,慢慢爬回自己的洞穴中。 权少顷突然担心起那个女人,她已经出去很久了,以往这个时间她已经升火烤肉了。心很急,受伤的腿却不给力,拄着木棍,还要绕开时不时出现扭打在一起的毒蛇,走到泉水边的时候,汗水浸透了衣服。 当看到毒蛇围困中的女人,全身毛孔猛然乍开,从头到脚一股寒气浇下,他不敢喊,不当的叫喊随时会惊吓到这些毒蛇,拳头缩紧发出吱嘎声,出卖他内心的惊慌。 以往这个时间泉边只有四五条蛇,今天的蛇很奇怪,事先约好一般,在泉眼边扎堆,宋朝想由原路退回,不知何时退路也被毒蛇占据。 天坑里食物资源十分有限,平素它们以鼠、虫为食,只有要临近冬天,蛇类需要储存足够的能量过冬,才会出现同类相食的现象。 有毒蛇吃掉无毒蛇,体壮的吃掉弱小,慢慢这座天坑里只剩下只一种蛇类,在一年秋季的某一天,它们不约而同的聚在一起,吃掉对方或者被对方吃掉。 宋朝如一个迷路的孩子,闯进了这场献祭之中,蛇群也因为她的出现,暂时忘记了撕杀。人类不是它们的食物,温势的身体,足够它消耗一生的能量,这些是它们紧急需的东西。宋朝虽然很瘦,在蛇的眼中高楼大厦般的存在。 没有一条蛇有这样好胃口,能将她吞下,又不舍得食物从嘴边溜走,蛇群围而不攻,宋朝进退两难,只好如此僵在这里。 权少顷极力缩小存在感,还是有蛇发现了他,围在外围的蛇燥动起来,蛇是如何交流不是很清楚,出现另一个人类的消息在蛇群流传开来,并有几条蛇已经向他爬了过来。 突然天空炸响声声惊雷,是打雷么,不,雷声不会如此密集,暂且不管那是什么声音,宋朝抓住这次机会,挥动手中木棍,左右一扫,挡在眼前的蛇纷纷落入水中。 泉水只有零上一二度,本就体温极低的蛇,掉进去如同关进冰箱,行动迟缓,战斗力大大降低。权少顷的心提到嗓子眼,看着她挥动木棍,一条条毒蛇或是被弹飞,或是掉进一旁的泉水中。 “快回去……”宋朝冲着他大叫 本想帮忙,可他腿上有伤,只能拖她的后腿。权少顷权衡之后,拖着受伤的那条腿,飞速调头向回跑去。 说是跑,只有正常人快走的速度,宋朝很快赶超上来。回去的路上虽有毒蛇挡路,数量上无法与泉边相比,都被二人躲开了 回到地窨子,俩人一头载进干草中,喘息声似乎表演二重凑。 “好险,今天的蛇很凶猛。刚才那是雷声么?” 那当然不是雷声,是高射炮的声音,这里是c军的管辖区,一定是四姨夫派人救他,也许在数位小姨泪水攻势下,四姨夫——霍战北会亲自挂帅。想着很快离开这里,再不用吃那些难以下咽的蛇肉,嘴角出现多天未出现的笑容。 一个想法在脑中滑过,权少顷嘴角紧抿,猛地坐起来,动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住手,你要干什么?” 权少顷完全不把她的怒火当回事,扯开衣服检查一番,又开始撸她的裤角…… “我没有被咬到”这个男人动作很粗鲁,不过他在关心自己,知道他的用意后,宋朝放弃挣扎。 “你这个女人,疯了么?那些蛇有毒,哪怕咬一小口,你都会没命。” 抓紧她裤角的手紧了紧,宋朝一节白晰匀均小腿暴露空气中,很美。 “平时这个时间只有三、四条,小时候我就随外公到山上捕蛇了,做这个我很有经验。”拍拍他的手,宋朝安慰道。 “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一定带你吃遍全天下美食。” “真的么,那我要吃御珍楼。” 半个世纪前的外族入侵,不仅皇帝老爷跑了,宫内的大批御厨也逃了出来,当时的帝都兴起许多打着御宴招牌的饭馆。时光流转大浪淘沙,真正经久不衰半个世纪的只有御珍楼。 传到这一代以是第三代,御珍楼的菜以用料讲究,用火精准着名,每天只招待三桌客人,还需要提前三个月预定。 规矩只针对普通人,权少顷去吃饭,随时都有位置,无需什么提前预定。 “你的腿不能乱动,为什么突然跑过来?”裤角慢慢由他手中抽出来 “我的腿好多了,只想溜达一下,活动活动四肢。”权少顷绝不承认担心她 “今天天阴阴的,可能要下雨,我休息一下去找一找,没准能找到其它食物。” “女人,你叫做什么名字?” 被绑四天了,困在天坑底下也有三天了,权少顷才想起问她的名字,真是个怪人。宋朝不知道,除了对于他有用的人,他不会主动记住一个人的名字,换成他人早就感激涕零,哪敢心生报怨。 “我姓宋,单名一个朝字。” 宋朝,权少顷将这两个字放进心中。 “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我允许你称呼我为爷儿。” 爷儿,那是什么狗屁称呼,宪法改革半个世纪了,人人平等,这种旧时大老爷的称呼,她叫不出来。 “怎么,你有意见。”圆目一睁,上位者气息陡增,宋朝咽咽了口气,木讷摇摇头。 哼!谅她也不敢不知好歹,权少顷稍稍挪动受伤的那条腿,今天腿疼的很奇怪,不停向外钻寒气。 “怎么了,腿很痛,是不是刚才伤到了。” 宋朝解开外层的布条,腿上的红肿和斑块消了许多,未发现骨折加重的情况。 “我的脚很冷”脚趾指发白,毫无血色。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整条腿一股股往向钻寒风。” 宋朝手很小,手指软软的很温暖,按摩他腿部的穴位,有种刺刺发胀发酸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家养的猫咪,用它带有肉勾舌头,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舔了一口。 外面的天突然暗了下来,大团大团乌云打翻的墨汁般,倾泻在整片天空。 “要下雨了” 风卷起地上的草碎、沙石,打着哨着卷到天上去,宋朝抿紧外套,起身向外面走去。 “你要干什么?” “要下雨了,还有一些干材留在外面,被雨淋湿就不能用了,我去抱回来。” 天坑里所有能用作燃烧的枯枝烂木头,宋朝早已收回地窨子之中,她只想碰碰运气,能否找到一些吃的东西。 早上开始,她和权少顷没有进食,严重的低血糖反应,让宋朝开始出现轻微颤抖。 零食袋中的最后一颗巧克力,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就吃掉了,不进食只喝水正常人可以活上七天,宋朝是个严重低血糖患者,只要一天不摄取糖份,她随时会昏迷不醒,甚至丢掉性命。 前一刻还上演群蛇乱舞,此刻连一片蛇鳞也找不到,在这资源溃乏之地,没有一样东西会被浪费。 宋朝昨天在天坑的石壁上发现一颗果树,这株果树生命力非常顽强,斜生在石壁之上。石缝中的营养十分贫瘠,即使树根向下扎得很深,这棵树还是长得又瘦又小。 果树着挂着几颗大拇指指甲大小的果子,外表完整,拿在手里却很轻,上面有虫蛀过的洞眼,果子内部绝大部被虫子吃掉。 宋朝本想留着这些果子,以备不时之需,看天空的乌云,这场不会小。挂着果子的枝条十分的纤细,她怕风雨一催残,这些果子不知会被雨水冲到哪去。 大颗大颗雨点砸在地上,力道很大,打在宋朝背上非常痛。宋朝握着那几棵果子,一路狂奔,刚刚钻进去地窨下,雨势陡急,倾注而下,很快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她的身上不可避免被雨水打湿,抹去脸上的雨水,宋朝像个献宝的孩子,摊开手掌,露出里面几颗红通通的果子。 “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你刚才出去,就为了这个东西” 宋朝没有回答他,手中的野果只有五颗,颜色鲜亮十分的好看。 “我在石壁上发现了一颗果树,就那么斜斜生长石壁上,大概是雨水冲刷带下来上面的种子,卡在石缝里面,然后就在石缝里面生根发芽。” 坐在枯草之上,宋朝将野果放在两人中间,你一颗我一颗,最后多出来的一颗她笑嘻嘻给了自己。 “我是女孩子,这多来的一颗我就不好意思收下了。” 权少顷没有去拿枯草的野果,一双眼睛深沉似水的看着她,宋朝怕她抢一般,将野果放进口中。 野果没有想像中那么好吃,酸中带涩,囫囵吃下去也许还有里面的虫子,她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想那些,缺少糖份供给能量,大脑出现缺氧的症状。 权少顷没有去拿那两颗果子,这野果太瘦了,指甲大小根本无法解决体内的饥饿。 “爷是男人,就凭身上多出来的几十斤肉,就比你能多熬上几天。” 宋朝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伸手拿过那两棵野果啃了起来,权少顷是个强壮的男人,消耗体内的脂肪可以熬上数天。可她不行,体内血糖的急剧下降,已经让出现许多不良反应。 手里啃着野果子,她的目光望向外面的大雨。 “这场雨很大风也很急,雨水一定会将上面的东西带下来,可能是些野果或者是其它的东西。我在泉水边还发现了野猪的骨头,没准真能冲下来一头野猪,到时候我们吃的是山珍野味,喝的是山泉水。” “野猪我来杀,在南非我曾经猎杀一头狮子。” 谁也不去戳破这个美丽的泡泡,如果这场雨一直下,她会因为血糖太低而死,虽然只短短相处数天,将权少顷当成了同生共死的伙伴。 权少顷看出她强装出来的乐观,不免说出他的猜测。 “刚才那不是雷声,是炮声,山上大概有数千人在找我们。” “真的么?”宋朝两眼睛亮起来 “我说过,你不一定有人救,但爷儿不同。” 雨一直下,混浊的雨水将地面冲刷出一条条深沟,雨水还带来了大量断枝和泥石,一根粗大的断木堵住排水沟之中,雨水受阻,水位快束上升,不久之后将淹到地窨子。 第12章 被救 那根木头不止堵住了排水口,也堵在宋朝的心里,地窨子中的两个人,一个受伤一个病患,唯一可以安身的地方再被雨水冲垮,以后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其实宋朝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权少顷说天空的巨响是炮声,她不敢怀疑,打心底也不愿意去怀疑。 这座山太大了,那些人什么时候能找到他们,找到时自己会不会成为一堆枯骨,她都不敢想下去。缺乏食物和低温,已经让她的身体开始发现状况,以权少顷的身体情况挺上几天都不是问题,反观自己可能…… 心中一声叹息,宋朝动手开始解自己的外套,这样的雨势,衣服很快湿透。动手脱衣的那一刻,权少顷猜出她想做什么。 “这种体力活,应该男人去做。” “就你的腿脚,怕木头没推开,还需要我去救你。” “你……” 权少顷挣扎要站起来,被她用力一推,跌回杂草之中。 “如果我没能离开这座天坑,不要把我葬在这里。” “不准去” 宋朝不顾他厉声阻挡,深吸一口气冲进大雨中,权少顷挣扎来到门边,雨中的女人那么娇小,却想用柔弱肩膀,为他挺起一片天,他们明明数天前还是陌生人,整件事情本与她无关。 “女人,我不会感激你,什么好人有好报,那是无能的人编来骗自己的谎话。想要爷帮你,那可不能……” 有一团什么东西郁结在心口,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弄得他十分不舒服,只能不断用怒吼,发泄心中不知明的情绪。 雨越下越大,视野一片白茫茫,女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你好吵。” 宋朝落汤鸡般站在门外,头发、衣服上的雨水小溪般不断向下流。 “真是个小气鬼,连这点小忙也不愿帮。” 宋朝嘴上埋怨,一边扭去衣服上中的水,湿答答衣服贴在她的皮肤上,勾勒出性感线条。权少顷心头有一团怒火在烧,看了眼她苍白如纸的脸,随时会撅过去的小身板,自己一拳过去,就会直接送她回了老家。 怒火无处发泄,权少顷只能低头生着闷气,宋朝的衣服还在滴着水,风一打就透,她掩饰的极好,生理反应不能骗人,牙齿不停打颤发出清脆碰击声。 “女人,你过来。”他在生气,拒绝称呼宋朝的名字。 “我没事” “谁关心你的死活,我的腿很痛。” 这个嘴巴比石头还硬的女人,坚强的让人心疼。 宋朝不疑有它,满脸担忧慢慢拉短俩人间距离,靠的足够近的时候,权少顷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粗鲁扒她的衣服。 “衣服要破了,快住手……” “以后爷赔一房子的衣服给你,穿着湿衣服,你想死么,给我脱掉。” “我不冷,不要脱我的衣服。” 一个陌生人面前赤身裸体,宋朝会羞愤的死掉,权少顷混迹风月,脱掉的女人衣服,比宋朝穿过的都多,很快她的身上只剩下一条小内内。 “不要,不要……” 分不清是头发上流下的雨水,还是她泪水,滴在权少顷健硕的大手上,火一样滚烫。 “闭嘴,弄得像爷饥不择食,你这混身没有半两肉,丢给狼群,都嫌你咯牙。” “你……”士可杀,不可辱,女人的相貌和身材,是她们的死穴,谁戳谁死。 宋朝像名扞卫领土的小战士,身材虽小,杀气极盛,一件带着体温的衣服丢到她的头上,来不及抓下阻挡杀气的布料。手臂一紧,身体前倾,撞进一片滚热的胸膛。 没有衣服阻隔,皮肤贴着皮肤,宋朝只觉一暖,权少顷合拢敞开的衣服,紧紧将她揉进怀中。拿去罩在她头上的黑色短褂,盖在拳缩的双腿之上,并在上面以盖上一层厚厚枯草。 “别这么逞强” 冰凉的小脸,贴上他的胸口,可以听到强而有力心跳声。与杜学智的恋爱是滴水穿石型,杜学智温吞的个性,绝不会做出如此霸道窝心的行为。 “你都是这样哄女人的么?” “爷从来不哄女人。”此话非虚,从来只有女人千方百计讨好他的份。 垂首望着怀中那颗小脑袋,她的头发还是湿的,不时有一两颗水珠滴落,冰冰的触感滑过他的腹部,滚入那片神密丛之中。明明水珠是冷的,在他的腹部点燃一点点火花。 “从来没一个女人,能让爷儿牺牲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爷儿可是很贵的,这笔帐爷儿会记住,以后找你慢慢算。” “可不可放开我,不用为我取暖。”权少顷一掷千金,他的帐可欠不起。 “不可以……” 不知好歹的女人,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她还嫌弃。 耳朵贴在权少顷的胸口,每一次他说话,可以清晰感觉胸膛的起伏,略略沙哑的嗓音,近得可以看见喉结上下滚动。宋朝头有些发晕,不只是权少顷男性荷尔蒙在作怪,还有身体热量流失严重,大脑在报警。 “明明有机会逃走,为什么选择回来救我。” “王家兄弟侵犯我的时候,你也帮了我。” 笨女人,王家兄弟在演戏,而自己也是顺应剧情,她只是这场报复戏码中的一个意外。钱这种东西他从来不缺,随便一个女伴去趟国外购物,都不只那个数。 “我一直想问,王新燕肚子中的孩子是你么的?” 这是宋朝心中一个结,她怕自己不顾性命救的人,是个背信弃义的渣男。 “不是,这件事情我一定查清楚。” 权少顷的孩子哪有那么好怀,对付那些耍阴谋玩手段,岂图怀自己孩子的女人,他的手段十分狠毒。 “我有累,想睡一下,雨停了记得叫醒我。”宋朝语音很轻,轻得刚刚飘出口腔,便在空气中消散。 “爷的胸膛当成床睡,收费可是翻倍的。” 回应他的是宋朝浅浅的呼吸声,收紧双臂,压缩两人之间空间,避免过多体温流失。权少顷倚在木头上,像一只袋鼠妈妈,温柔轻扶鼓出一块的腹部,有那么一刹那儿,忽然发现这种感觉很好。 宋朝皮肤微冰,像极上好的丝绸,让人爱不释手。混身上下没有二两肉,能清晰摸到她的肋骨。明明身材应干瘪如枯枝,胸前那两砣肉却份量十足,顶在他的胸膛,心痒难耐,真是个妖精,没错白骨精。 雨下了两个小时,下午时候雨势渐小,半个小时后雨住云收,阳光直射大地。权少顷睫毛颤动,不知什么时候他也睡着了,怀中的女人好像沉侵在恶梦中,身子时不时会抽动一下。 “雨停了”轻轻摇动怀中的女人“你是不是想赖上爷的身体” 宋朝双眼紧闭,身体抽动更加严重,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她的身体还是湿漉漉,不是雨水好像是她的汗水。 “宋朝,宋朝,你醒醒。” 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面对眼前沉睡不醒的女人有些慌张。宋朝小脸贴在他的胸口,嘴角微张,呼吸间可以闻到巧克力的味道,是糖。 低血糖像个隐形杀手,平时只是一些晕眩、出汗的小毛病,一但长时间没有摄取足够糖份,大脑会缺氧陷入昏迷,甚至失掉性命。 糖!打开宋朝随身零食包,里面空空如也。 权少顷不停的暴走,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麻烦,宋朝以生命之重,打造一座牢笼,若这个女人死了,内疚会困住他一辈子。 “人那,都死那去,平时围在爷的周边,连个绑匪都无法摆平,一群蠢蛋。” 即使在黑黢黢的衣箱中,与发臭的女尸为伍,权少顷无法如此失控过。头顶一百米以上,一群人也濒临失控的边缘。 手机发现的信号,锁定这座大山,一座山说小很小,由太空远望,只是曲折的一条钱。说大也很大,一条秦岭,山分南北,岭两边的动植物大不相同。 这座大山隶属于c军区,权少顷的四姨夫是c军区总司令,一声令下,数千名军人将大山团团围住。司令夫人发下话,自己的外甥要全头全尾的回来。 怕绑匪狗急跳墙,伤害肉票的性命,第一时间没有大规模搜山,派出全军最出色的特种部队——军刀,进山搜救,带队的是军刀大队长,也是权少顷表弟陆忱。 王家三兄弟中的两人在c军区特种部队服役过,熟悉他们的战术技巧,在这座大山中与他们玩起了捉迷藏。陆忱思维敏捷,很快发现他们兄弟在与自己兜圈子。 王家兄弟了解军刀,同样军刀了解他们,陆忱很快制定了诱捕的方案,老三落入他的陷井中。王家兄弟曾是c军有名的军王,老三更是勇猛着称。 落入陷井的老三,像只发了狂的疯兽,十分暴燥,拼杀时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招,军刀队员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老三被押制在地上时,口中不停的叫骂,当问到权少顷下落时,老三只冷冷吐出两个字‘活埋’。 围捕王家兄弟时,一直没有发现权少顷的踪迹,一种不好的感觉滑过他心头,陆忱不敢往最坏的可能去想。权少顷虽然身上没有任何官职,却是权力中心极为重要一份子,他若出现什么不测,帝国的权力政局,将会出现一次地震。 老三的口供,陆忱没敢丝毫隐瞒,第一时间报告总司令,霍战北听到这个消息,头翁的一声,权少顷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他最欣赏晚辈中的一个。 霍战北不愧在军政中摸爬滚打几十年,很快冷静下来,找到王老三供词中漏洞,按常理如果权少顷惨遭杀害,王家兄弟第一时间会逃走,绝不会在大山之中与他们周旋两天。 只有一种可能,权少顷成功逃脱,就藏在这座山中某个地方,王家兄弟一方面在山中搜寻,一方面用障眼法拖延时间。 调整营救方案,进行地毯式搜山,带来的战士野外经验丰富,又有当地老乡带路,霍战北相信很快会找到权少顷的下落。 他的电话快被老婆娘家姐妹打暴了,箫家姐妹虽是平民出身,父亲是帝国经融界泰斗极人物,出嫁的婆家,占据帝国权力半壁江山。 他的名字叫战北,行军打仗他不怕,面对七个女人的眼泪,他只有败北的份。 山中此时起了大雾,有经验的山民知道,山中起雾必是大雨将至,霍战北心急如焚,大雨会冲刷掉一切痕迹,搜救工作带来很大难度。 调来高射炮,炮筒朝天,随着准备打碎积雨云驱散雨云,这段时间,加快了搜山的速度。 大规模地毯式搜寻,必然会惊动躲匿起来的王家老大,平常的绑匪,发现自己阴谋被戳破,大多会选择逃走。 王家老大却与他们打起游击,时不时冒出来干扰他们的搜救。这是多么强烈仇恨,王家兄弟不惜灭门,也要杀了权少顷。 气象台传来消息,云层已经到达最佳位置,高射炮齐发,将数枚空包弹送入云层,雨云层切割开来,绝大数的云层散开,少部份的雨云达到饱和的零界点,经这儿一扰,雨下的是又疾又猛。 雨足足下了两个多小时,好在落在山中极小的区域,雨一收,山中的雾气跟着散去,调动直升机空中支援,从上由下全方位搜寻。 宋朝的身体情况,等不到大队人马的营救,治疗低血症最有效的办法,静脉注射葡萄糖溶液,这里别说葡萄糖连普通的糖都没有。权少顷搜刮脑中,如何在野外获取糖份。 食物无异于最好的选择,这里没有什么吃的东西,即使有,宋朝处于昏迷的状态,无法吞咽。权少顷想到一种液体,即富含营养,又新鲜热辣。 搬正她毫无白色的小脸,眼角的肌肉无意识的抽搐,虽然知道她毫无知觉,权少顷讲得很慢,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宋朝,你听清楚了,从小到大,让爷流血的人,死亡对他们来说是种奢求,我会用尽最残酷的方法,折磨他们,只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划开掌心的肉,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另一只手捏开宋朝紧闭的牙关,带着体温的热血,滴进她的口中,喉咙出于本能不断吞咽着。 “你是一个特例,喝了爷的血,以后就是爷的人,要是敢背判我,我会让你知道地狱从来不在什么阎罗殿,它一直就在人间。” 苍白的唇瓣沾染上红色的血,死亡中带着妖艳,直冲感观。外面传来噪音,涡轮发动机的声音,是军用直升机。拿起小褂盖在她的身上,顾不上小腿的伤,冲了出去。 刚下过雨,泥巴又滑又粘,他只顾得头顶飞过直升机,双腿被泥巴吸住,身子一晃摔进泥水中。权少顷挥动双手不断大叫,直升机飞的太高,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不行,必需要有什么东西吸引直升机驾驶员注意力,烟可以爬升很高的高度,古时便使用狼烟传达信息。权少顷向回走,可泥巴牢牢吸住他的双脚,每一次由泥中抽出受伤的腿,疼痛由裂处钻进骨头。 几步的距离,权少顷痛的泠汗淋淋,由干草下取出宋朝细心收好的枯枝,手中举着那片小小的手表镜面,追逐太阳的方位。 聚光取火,小时候他不知用这种方法烧光多少女生的头发,那时只觉好玩,此时,望着冒出白烟的小草团,心中的喜悦胜过赌桌上赢光对手全部筹码。 地窨子上的草盖吸足雨水,扯下一大把放到火堆之上,目光追随浓烟一点点爬升,直到雨后湛蓝的天空。直升机驾驶员发现了烟雾,具体方位传回指挥总部。 十几条攀爬绳由坑顶丢下来,陆忱带着他的小队,如神兵天降,两人相见,没有热情相拥,没有喜极而泣,陆忱递上自己的大手,将他由泥巴中拉了起来。 “你这是被女野人绑架了” 权少顷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裤子,不远处还有一个小窝棚,很难不让人怀疑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快,那里面还有个人,救她,救她。” 听到还有一个人需要营救,距离地窨子最近的特种部队队员,行动迅速弯身就要进去,权少顷突然厉声制止,那名特种队员一脸茫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陆忱,脱衣服。” 地窨子中的女人,只穿了内衣,即然已经决定收于羽翼之下,宋朝每一寸皮肤只属于自己。 乖乖脱下军装上衣。陆忱的上衣对于宋朝过于肥大,刚好盖过膝下的位置。 “联系总部,需要医用直升机,有一名女性是名低血糖症患者,已经出现昏迷现象。” 陆忱立刻联系总部,医用直升机赶来需要七八分钟的时间,其间他递给权少顷一块巧克力补充体力。 陆忱给的巧克力是军需品,可以很快补充体内所需的能量,权少顷咬碎巧克力,在唇中融化后,低头哺喂进宋朝的口中。 陆忱趁机看清那女人的脸,竟然是宋朝,宁宁的好朋友。他对宁宁周边的朋友不怎么关心,这个宋朝还是有些了解,她已经结婚了。权少顷从不碰已婚的女人,刚才眼神流露真情不会骗人,这件事哪里出了错。 这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从来视女人于无物,桀骜不训的大表哥,极度温柔哺喂怀中的女人,毫不掩饰满眼的心疼。 医用直升机飞的很低,吹得树枝东摇西晃,权少顷抱紧怀中的女人,一条救援捆紧俩个人,摆了摆手,飞机匀速上升。 第13章 放过 葡萄糖是救援必备药品,宋朝的身体及时补充糖份,生命体征很快稳定下来,权少顷腿上的骨伤不致命。霍战北果断决定由直升机送他们回帝都的熙和医院,那里是权少顷二表弟家的产业。 权少顷的二姨父——历向阳没有什么深厚家族背景,是一名国际知名药理学方面专家,享有国家补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待在实验室比家里时间还长,手中握有十几张药品专利,每年专利费用获利几个亿。 这样的人本是豪富之人,却长了个穷酸相,即使身上穿着i,往道边卖菜的三轮车旁边一蹲,比赶车的农民更像菜农。 厉向阳天生一副穷酸样,他的儿子厉熙和却生得白白净净,活像电视剧里走出的贵公子。厉熙和继承了父亲衣钵,当了名医生,也许是厉家基因太强大,或者在生命最初阶段发生什么变异,厉熙和是现实版的《吉格斯医生》。 现实往往比电影更残酷,电影中的吉格斯是为了心爱的妻子,厉熙和彻彻底底一个疯子。别的孩子还在到处玩耍的时候,他已经兴致勃勃解剖可爱的小动物。 明明可以做个富二代,挥霍老子挣来的几十亿家产,厉熙和十八岁美国斯坦茀大学少年班毕业,临床医学和基础医学双料博士。二十岁成立第一家私人医院,二十五岁名下的医院遍及全国。 患者对他是又爱又恨,一方面他医术高超,只要他想没有救不活的病人,另一方面任何病人,不管进入医院前是什么身份,穿上病号服的那一刻,成为他实验台上的小白鼠。 权少顷强烈怀疑,他这位小表弟,当年成立私人医院,绝对抱着别样的目地,别傻了,救死扶伤四个字与他无缘。 可以想像,厉熙和变态的站在医药大厅的二楼,望着鱼贯而入的小白鼠,白白充盈了实验品,费用还是患者自掏腰包。 此刻,权少顷完全了解患者的心情,厉熙和身穿崭新白大褂不见一丝褶皱,脖子上挂着私人定制的纯银听诊器。他除了是个医学狂人,还是个超级洁癖龟毛男,人家请保镖为了保护自己,他请保镖代替自己的双手,干一些提包、扭门把、系鞋带等一些杂事。 “听说你受伤了,我丢下一台手术,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哪只是感动,简直是感动得想死,厉熙和说丢下一台手术,这个疯子绝对会把手术台上,肚皮划开,肠子掏出来放到一旁的病人扔下,只为看自己的笑话。 “只是小伤,不劳烦厉院长亲自操刀。” “no、no,我们是兄弟,哪有什么多虚礼。” 两人一起长大,却不是十分亲近,厉熙和这个人太怪异了,谁会喜欢和一个动不动想解剖自己,拿来研究的伙伴一起玩。他性子冷,也不在乎什么玩伴。 事情发展到什么时不一样了呢?大概在权少顷一战成名之后,这一战是在女人的肚皮,双英战吕布,鸡鸣兵未收。厉熙和听说后,死水般沉寂的双眼,华光异彩,当下对权少顷的‘小兄弟’十分感兴趣。 厉熙和是个医学狂人,别的医院判定死判的病人,他免费收治;别的医院拼命向外推的疑难杂症病人,他亲自开车将人接到自己的医院;一切违背医学常识的事情,他都有浓厚兴趣。 权少顷生性多疑,即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未真正相信过。厉熙和数次在他的食物中做手脚,皆被识破,有一次趁其酒醉欲将拐到自己的实验室,权少顷半路酒醒,狠狠揍了他一顿。 想到那顿打,厉熙和现在腮帮子发酸,难道是老天爷听到他的心声,念及多年救治过许多人的性命,多年心愿一朝达成。 (老天爷,劈下一道雷闷道,真心表示你想多了,厉熙和这种生命,已经不在六道内跳出五行中,他无能为力。) “手术禁地,外人不能进入。”厉熙和向助手使了个眼色,很快穿着手术服的肋手接过士兵手中的担架。 “他是疯子,我要换医生。” 权少顷的吼叫声无人回应,霍战北派来的两名士兵,呆呆站在医院的走廊中,那个人不是他表弟么,为什么叫得如此惨烈。 不知道厉明熙用了什么麻醉剂,除了痛觉身体各种感知还在,大脑非常清楚,全身集不起一丝力气。腿骨的矫正用了半小时的时间,对他身体的检查却了几个小时,特别是在某些部位。 厉熙和对他的‘小兄弟’做着各种测试,口中不断骂着变态,权少顷玻璃心碎了一地,这对以后会造成阴影,少了他这名战士,那些思春寂寞的姑娘,长夜漫漫将如何度过。 权少顷的自尊被一次次打碎,一次次捏合,最后碎成渣渣,再也捡不起来,这场折磨才终于结束。换上病患服,推进位于顶楼的vip病房。厉熙和聪明的选择没有再出现,相信很长的时间内,他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vip病房内环境很好,完全没有医院冰冷钢硬的感觉,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固定在支架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厉熙和故意的,他这副样子,想报仇要在一个月之后。 病房内由外向内推开,权夫人一脸疲惫走了进来,身后永远如影追随着那个男人,何材是权夫人的师兄,权少顷外公的高徒。如果他没有遇到权夫人,如果没有跟随在她左右,何材的能力,绝对会成为一方经融巨子。 小的时候权少顷嫉妒这个人可以赔在母亲的身旁;青春期的时候他恨这个男人,夺去了父亲该有的权力;现在他更加可怜他,一个男人三十年全心全意为一个女人付出,只能有一种解释,他无可救药爱上了这个女人。 可是,权夫人她的心是冷的,只有一串串数字,能给她带来无数财富的企划案。连他这个亲生儿了,不能妄图从她的身上得到一点点关注,何材注定是个悲剧人物。 “少顷,熙和怎么说,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权夫人典型江南女人,对谁说话都是柔柔的,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经商手腕高标,她的精明不在于出手有多狠辣,用女人独有的阴柔,在商机中找到最适当的切入点,即获得利益最大化,又不见一丝杀气。 这样的对手才最可怕,全身杀气敛于无形,轻风细雨间慢慢渗透,当有所察觉时,败局已定。商界大佬谈及她时,无不心中生寒,确也对她饮佩不已,当之无愧的商界女王。 对于这个儿子,权夫人是愧疚的,儿子小的时候,她刚接手盛世生意,一天恨不得当两天过。儿子长大后,她又不知道怎么去关心,母子之间似乎隔着什么。 “几点的飞机” 哪有母亲探望病床上的儿子,还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的职业装一丝不苟,贴身秘书拿着厚厚公文袋,时不时看一眼手表。 “那个,米国方面的公司出了些问题,我必需要亲自去处理,还可以陪你30分钟” 权少顷打断母亲的话,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借口千篇一律,不是出差就是醉心于公物。 “没事,我很好,从小到大没有你在身边,我不也活的很好。” “去米国大概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回来后我会休息一天,到时我们母子好好吃顿饭。” 儿子与母亲吃上一顿饭,在平常人家太平常的事情,他还需提前预约,权少顷无力的闭了闭双眼。 “这里有医生还有护士,权夫人忙的话,不用亲自跑这一趟。” 在他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跑到他面前说要出差,来给他添堵的么? “少顷,我是你母亲……” “权夫人,还知道你我是母子。” 两个人与其说是母子,不如说是一种血缘架构下最稳定的利益结合,权少顷做权家的家主,掌管着龙盾庞大的军工帝国。 盛世则是站在巨人肩头之上,权夫人任意挥散梦想,筑建自己的商业帝国。 “出差回国后我来接你出院,你安心养病,绑匪的事情妈妈会帮你处理。” “王家兄弟谁也不许动,我自己的事情亲自办。” 权夫人虽然是个女人,她的心比任何一个男人都冷,父亲身边豢养的情人,全部收拾服服帖帖,去留全凭她的意愿,手段可窥一斑。 “好,王家兄弟我留给你。时间差不多了,有什么事情打何秘书的电话……” 他已经不是个孩子,现在来关心他是不是有些晚。权夫人看了眼儿子,心中不免唏嘘,拿起手包向外走去。 无论她去哪里,何材永远都在她的身后,这是当年许下的诺言,三十年里他也是这么做的,没有妻儿,没有事业,他的世界只有这个女人的背影。 当何材转身欲关闭房门,权少顷突然叫做了他。 “让权一他们进来” 权一是权少顷亲卫首领,他们都是由权家旁支的血脉中选拔出来,成为亲卫之后,他只有代号没有名字。代号的数字,代表着他们的个人能力的排名,那个一字是他打败其余几十人搏来的 “家主,属下无能,当日值班的亲卫以按照族规将他们除名,权五要求去地狱岛历练,请家主给他这个机会。”地狱岛如其名,是个地狱,是人间的试练场,进入那里九死一生。 权一进门下跪,不管什么原因,做为亲卫未能保护主子安全,就是他们最大的失败。对待失败者权家绝不会姑息,他们将被除名,不只是在亲卫队除名,还会被除去宗姓成为世间游离的孤魂野鬼。 权一和权五是亲兄弟,权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犯了错的权家人只要通过地狱岛的考验,就可以博得一个待罪立功的机会。 权少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他的请求。 “外面有什么消息么?” “您失踪的消息外界毫不知情。这一层病房里外安排了人,绝不会有人打扰您的休息……” “宋朝安排在哪里?” “宋小姐,安排在这一层第三间病房,已经通知了她的家人,用不用……” 权少顷身份特殊,又处在敏感的权力中心,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人热议。这起绑架案,权一虽然不知其中内情,敏锐的感知绝不是为了钱那么简单。 宋朝的家人都是市井小民,权一提议敲打敲打他们,以免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她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你去寻辆轮椅,我要去看看她。” “家主,你的腿刚动过手术,医生嘱咐不宜移动。” 厉熙和当然希望他一辈子都下不了床,看了眼裹着厚厚石膏的小腿,权少顷微眯双眼,权一一个机灵,不知谁又要倒霉了。 这一层是高级vip病房,只有三个病房,配备专门的医生和护士,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及贵。十几勋卫面无表情,柱子般分战走廊两侧,医生和护士未见过这种大阵仗,一切揣测这是哪位黑社会大哥被人打进医院了。 权少顷坐在轮椅之上,像个国王检阅自己的卫队,权一慢慢向前推动,接受着无数崇拜目光。医疗室内的人员挤做一团,一张张脸贴在小小的玻璃窗上。 “是权少顷”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难怪这么大阵仗,我还以为是华少住院了。” 华小天是华门的少主,与权少顷是发小。 “有钱就是任性,住个院,弄的像外国元首访问” “爵爷好帅” “有钱就是任性好吧,不然那么多钱怎么花。” 各种酸,各种调侃,小小的医疗室,俨然成为了大爷儿大妈聊天的小公园。 宋朝病房门虚掩着,透过门上的玻璃,室内一对男女,女的娇柔,男的斯文。宋朝手指搬开木头时上受了伤,木刺与泥沙塞满指甲的缝承,杜学智小心翼翼剪去多余的指甲,用棉棒一点点沾去指甲缝中的脏东西。 有时用力不当,碰到她手上的伤口,宋朝忍痛默不出声,身体轻轻颤动,相爱九年,杜学智了解她每一个小动作。心中范酸,手上的力道轻了一些,阳光在他们的身上晕开,谁也没有说话,眼中的对方成为各自的唯一。 “老公,你瘦了。”杜学智的双腮明显凹下去一块 “老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这一次的心都快吓出来” 绑匪绑了人,却不勒索赎金,这五天杜学智在恐惧与希望中挣扎,几乎将自己逼到疯磨的边缘。 “我不是没事,全头全尾的回来了,老人不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不需要你大富大贵,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到了七十岁、一百岁还能为你剪指甲” 宋朝柔柔的笑着,她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爱情,爱过了的人才能明白,只有平淡,才是最美好的结局。 “外面是些什么人?” 权少顷不是她这种平民百姓可以招惹的,杜学智赶到之前,有一名秘书模样的人送来一篮子水果,字里行间满是关心,宋朝还是从他的话外之音听出来,权家不希望权少顷被绑的消息外泄。 “那不是我们能关心的。” 老公,她竟然称呼那个男人老公。俩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由门的缝隙传出来,权少顷已听不到任何声音。心中被愤怒填满,这个女人胆敢欺骗,好,很好,权少顷最恨背判,双眼如淬了毒, 宋朝忽觉一阵寒意,暗处有什么盯着他们,抬起头望向虚掩的病房门,门外空无一人。 杜妈妈由洗手间出来,见到便是这般情景,杀气腾腾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身后的男人禁如寒蝉。她的膝盖发软,若不是一行人只是在她面前匆匆走过,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膝跪下了。 “那就是爵爷,气势好吓人 “差一点,我就跪了。” 背后传来俩名护士的叽叽喳喳 “听说爵爷,那方面很强” “不要瞎想了,没看到三号病房的女病人,来的时候出气多入气少,全身就穿了条内衣。听说是直升机从大山里运过来的,有钱人都很变态,想死,你尽管去扑好了……” 三号病房,那不就是宋朝的病房,其它的话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只知道自家儿媳,衣衫不整与一个男人在大山里待了几天几夜。捏紧拳头,极力压下心头怒火,换成在村里她早就冲上去,质问宋朝不守妇道。 杜妈妈虽是个乡下人,脑袋却不空临行之前,专程到镇子中质询律师,夫妻双方在婚姻存续其期,有证据证明一方因出轨,导致双方婚姻破裂,将不分或少分婚内财产。 什么叫证据,捉贼捉脏,捉奸在床,宋妈妈很快平静下来,若宋朝真做了伤风败俗的事情,不信抓不到把柄。 权少顷双眼腥红回到自己的病房,命令权一调出宋朝的资料,等待的时间,他无法压抑自己的怒火,一口气砸光了病房内所有东西。 宋朝背景很简单,只有薄薄的两张纸,权少顷被绑的时候,岩石将她的背景查了个底掉,权一只是出去打了个电话,宋朝的资料就交到权少顷的手中。 她与杜学智,相恋四年,结婚五年,夫妻感情很好,唯一缺憾就是没有孩子,难怪问及她的心愿,她的回答是…… 误会解开,权少顷的心情没有好上一分,活了三十年,唯一次想对一个人好,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其它人。 没有人让他痛苦后仍然活着,更没有人能令他隐忍不发。心中一遍遍重复宋朝的名字,掌心的伤口开裂,血染红白色纱布。 “家主……” 这个样子的权少顷,权一从来没有见过,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用尽全力去隐忍痛苦。权少顷注定是活在金字塔顶层的男人,谁能让他痛,又是谁能让这位王者隐忍。 “安排一下我要出院。” 宋朝,念在多次舍身相救的份上,权少顷决定放手。手中两张打印纸沾染上流淌的鲜血,轻轻一抛,两只蝶翅轻轻飞舞,最后徐徐落在地面。 轮椅的轮子碾过纸上宋朝的照片,女人不要再出现我面前,否则别怪我控制不做心中的那只困兽。 第14章 点翠 离那场绑架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宋朝的生活早已回归正常,十一月的帝都开始下起了雪,窗外银装素裹,室内服务员刚刚送上来两杯咖啡,桌上的百合花散发丝丝甜香 手捧着咖啡,百合花香气萦绕鼻间,思绪飘向那座大山…… 宁宁用力敲敲桌面,好友自从两个月前病了一场,整个人就恹恹的。 “你的身体没什么吧?” 宋朝是早产儿,先生不足,一个感冒都会病上好久。 宋朝收回游离思绪,摇了摇头“下雪了有些怕冷。” 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宋朝特别怕冷,身上穿多少衣服都暖和不起来,特别下雪的时候,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我知道,你怕冷,可这不是情况特殊么,失了这次机会,有你哭得。” 宁宁是个热心肠,有好处总想着拉好友一把。 “良辰怎么会找上我?” 良辰是帝国着名女影星,身材火爆,人也长得很妖艳,被誉为当代狐狸精,什么乱世妖姬,恶毒小三此类角色演了个遍儿,各种最佳女配角拿到手软。 她是圈内有名的带货女王,自己有一家形象设计公司,宋朝不明白,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找上她设计首饰。 宁宁坏坏的一笑“这不是有我么,良辰想转型,找到了我,我就向她推荐了你。” 转型,也对,那么个世间尤物,又怎么会甘当配角。 宋朝捧着咖啡杯,只闻不喝,她只要生病肠胃就会变差,刺激性食物绝不会碰。看着好友提不起兴趣,宁宁有些急了。 “我不管,两个星期后,良辰要举办个假面舞会,衣服的设计图我发给你,就这么决定了。” 宁宁双臂撑在桌面,双腮鼓鼓,活像一只生气的河豚,很是可爱。 “设计图我会看的” 离开咖啡厅,宋朝开着她的红色甲壳虫,去药店去取预订的进口咳嗽药,张啊姨有咳嗽老毛病,一到天气冷的时候更为严重。 张啊姨家在老城区,一条名为银库的胡同里,帝都着名胡同三千六,没名的胡同赛牛毛。这条胡同名为银库,不是真的有什么银子仓库,半个世纪前皇室奢靡成风,内廷设银库,招揽天下能工巧匠为皇室服务。 皇室势微,当年的大王宫成为博物馆,那些服务于皇室的匠人,分散于民间,这条胡同在当时居住了大量遣散出宫的匠人,故名银库胡同。 宋朝将车停好,在胡同口的超市买了些水果,穿过狭长胡同,刚迈进张阿姨家院子,就听到母子对话声。 “……你个老不死的,留那些钱有什么用,再不还钱,你儿子会被人打死的。” 一阵打风箱般的咳嗽声“钱都让你拿去赌了,我哪里有钱。” “你没钱,当年我姥爷带你从宫里跑出来,就没夹带一些宫里的东西出来?” 当年皇室外逃,宫里乱做一团,逃出来的宫人夹带许多珍宝出宫,致使大量文物丢失。 “滚,你说的什么话,没钱,一分钱也没有”又是张啊姨一阵咳嗽声 “不给,我就自己找” “家里早就被你翻了个遍,哪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藏” 屋子里传来翻箱倒柜找东西的声音,宋朝紧走几步,来到门前,敲了敲门玻璃。 “张啊姨,你还好么?” 屋子里一片安静,突然房门打开,张啊姨的儿子孙小军,目光狠狠瞪了眼宋朝,穿上外衣由屋里走了出来。 “我妈很穷的,你别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丝好处。” “我的收入,还算能养活自己。” 被人戳到痛处,孙小军呸了一口,目光不善的离开。 推开房门,室内有些乱,张啊姨坐在沙发上,不停的咳嗽。宋朝放下水果,忙为她倒了杯水。 “咳嗽怎么严重了,是不是没按时吃药。” 宋朝熟练打开放药得柜子,果然上次送来的那瓶药还有大半,倒了两颗放到张啊姨的手上,不免唠叨几句。 “药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你再看它病也不会好” “病好了些,就没有吃。” 咳嗽这个病最缠人,张啊姨对自己的病情清楚,只能维持无法根治。宋朝送来的药,她偷偷去药店问过,一瓶就是几百块,一个月下来赶上她加工烧蓝的收入。 宋朝与她非亲非故,当初为她的点翠手艺慕名而来,祖上有规矩,点翠手艺只家传不收徒。听闻后宋朝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此后,宋朝总会不时来访,送一些翠毛脱落的首饰让其修复,可以多一些收入,张啊姨自然没有拒绝。 叹了口气,宋朝心灵手巧,人也有耐心是个做匠人的好苗子,比她好赌如命的儿子强上百倍,可祖训在前,她不敢违背。 这般来往已经有一年多,一个不说拜师,一个不说收徒,张啊姨在点翠的时候,也不背着宋朝。在这种含糊不清相处模式下,宋朝点翠手艺小有所成。 “药总是要坚持吃,才会有成效,你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病是越养越重。” “好……”张啊姨笑而不语,目光柔柔的看着她在屋子里忙东忙西。 “这回我又买了两瓶,你不吃人家也不给退,白白浪费我的心意。” “吃,我一定按时吃。” 女人的心总是柔软的,当知道宋朝没有父母,张啊姨一颗慈母心被攻陷了。 本就不大的屋子,很快被收拾妥当,宋朝坐到她的身旁,由包内取出一只小盒子,看到盒子那抹翠,张啊姨有些的混浊双眼,清亮起来。 “这是我弄到得的翠羽,修复那片长命锁应该够了。” 点翠,故名思意辑以羽翠,翠指的是翠鸟的羽毛,一只翠鸟只取双翅和尾后二十八根翠蓝色羽毛。 翠鸟的羽毛不同的光线下可呈现出皎月、湖色、深藏蓝等不同色泽,其中以翠蓝色雪青色为上品。 而翠羽强烈的色彩不是来自于羽毛本身,而是由光线折射出的虹彩色,就像一个三棱镜分解白光分解成其频谱的彩虹色,这种特性,让其羽变得更为稀有。 一旦翠鸟死亡,这魅惑的光泽变化则会立即黯淡下来,极大地降低了审美价值。而通常被取了羽毛的翠鸟也会在短时间之内死去。因此很多人形容点翠工艺是残忍的华美。 翠鸟现在是保护动物,活鸟取毛的行为被禁止,现在市面上的翠羽多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外国进口,数量已然不多。 捧着盒子中翠羽,张啊姨眼眶发热,曾经点翠只为皇室独有,是身份地位的象征。随着大批工匠流落民间,也曾掀起过点翠热,大量翠鸟被捕杀,翠鸟几近灭绝。 他们张家也不得不由点翠改为烧蓝,张啊姨很担心,这门流传千年的手艺,会在她手中失传。 “张啊姨有件活儿,你帮我掌掌眼。” 宋朝取出个丝绒的小盒子,打开盒盖,一枚立体玫瑰花点翠戒指呈现眼前。张啊姨激动取出戒指,这一抹青蓝再熟悉不过。 “这是我设计的戒指,戒面的点翠,不是翠鸟的羽毛,而是根据翠羽的光谱分晰,请师傅用天然染料染的蚕丝。” 市面上有许多翠羽的代替品,孔雀毛粗络较粗,且防水性不好,容易起翘脱落;鹅毛染色,颜色过于呆板,不能体现点翠那种灵动的美。 “像,太像了” 张啊姨激动抓住宋朝的手“活了,点翠又活了。” 点翠是宋朝公司这季主打,得到张啊姨这般老匠人肯定,给她很大鼓舞。俩人聊了很久,天色将黑,宋朝才驾车离开。 打开家门,暖气开得很足,阵阵饭香飘来,温暖而幸福,这就是家的感觉。 “我回来了” “去洗手,马上开饭。”杜学智由电脑前抬起头,深蓝色毛背心穿在他的身上,更添几分书生气。 杜妈妈在厨房里哼了一声,一个女人早出晚归,整天不知忙些什么,家里米袋子就那么一点米,冰箱也是空空的。可以想像她若不来,自家儿子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宋朝若是知道她的想法,真要为自己喊声冤,两夫妻都是大忙人,特别是杜学智出差和应酬比较多,俩人除了早饭,很少在家里开伙。 现在物资丰富,城市不比农村,买零食比饭都多,谁又会在家里囤积粮食。 饭桌上的菜很普通,三素一荤,端起饭碗,杜妈妈又开始报怨。这里物价高的吓人,青菜卖出了猪肉的价,猪肉卖出了金子的价格。 杜学智为妈妈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怎么没有,今天我在小区超市里溜达一圈,你知道就这菜卖多少钱一斤么?” 两夫妻所住的房子是一处全封闭高档小区,超市内的疏菜,多是专人配送的有机免洗青菜,买回家可以直接下锅,价格自然贵了许多。 “小区那么多好地,都中上草太浪费了,开春我要开块地种菜。” “小区的草坪是国外进口的,私人破坏每一平方罚款两千” 宋朝凉凉开口,杜妈妈差点被米饭噎到“城里人,就知道骗钱,什么草值两千” “七月是怕你辛苦,家里也吃不了多少,不会浪费多少钱。” 夫妻收入颇丰,不会在意菜价这芝麻小事,看她们油盐不进的模样,权妈妈心头为宋朝记上一笔——败家。 吃完饭宋朝回到书房加班,书房是全家最大的一间屋子,有三十几个平方,南北通透,白天采光很好。书房内有两张桌子,有时夫妻俩同时在书房加班,谁也不会打扰到对方。 手机提示有新邮件,是宁宁的设计图传了来过来,整体以豆青色为主,下摆二十四褶马面裙,白色三层交领,衣领处玉质子母扣,是明制汉服特征。 宋朝摸了摸下巴,明朝的衣服内敛含蓄,良辰这次转形决心很大,这身衣服的设计与她以往风格完全不同。 手机屏目点亮,将其放在会图桌的架子上,点开了接通按纽,宁宁充满活力小脸立刻跳了出来。 “图纸收到了么?” 宋朝点点头,拿起笔在白纸上勾勒出几个线条,宁宁立刻追问好友意建。 “良辰以往的风格出入很大。” “要的就是突破,不破不立么?” 看环镜,宁宁还在公司加班,不时有人从玻璃幕墙后晃过。 “还在公司” “孤家寡人一个,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很快,有人送来一份快餐,连续加班还真是饿了。良辰的设计案爵爷空降下来,设计部全员备战,从绘制设计图、立本裁衣、模特贴片到成衣,吃住全在公司。 中午能约宋朝吃杯咖啡,还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良辰背景不浅。” 宁宁看了看背后没有人,压低声音“她可是爵爷最长情的女人,这次设计案也是上面空投下来,真是主子一声吼,我们累成狗。” 良辰为人高调,个性乖张,以她那样的相貌,就单单站在那里,男人的魂都被勾走了。上流社会的女人对她是又爱又恨,代货女王的名头可不是虚名,总能网罗全世界最美、最时尚的服饰、珠宝、包包。 哪有女人不爱美,特别是这种有钱有闲的阔太太,一边是心头好,一边是她对男人致命吸引力。良辰又学不会低调,一直处于舆论风口浪尖,有话题就有热度,风光无量。 “权少顷,我是说……” 明明弥留之际尝到了鲜血味道……被营救之后,就没有权少顷一丝信息。 “豪门的恩恩怨怨,与我们这般小老百姓无关。说了那么多,你的决定是什么。” 宋朝抬起头,绘图纸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只项圈轮廓。 “明天早上我把草图发给你,再做决定。” 宁宁一声欢呼,宋朝的设计从来没有让她失望。很快有人催促她去开工,匆匆挥手挂断了电话。 看着那到紧闭的房门,杜妈妈就气不一处来,吃完饭一头扎进了书房,也不知陪陪老公,陪陪她这个婆婆。 “我看出来了,我就是个老妈子,来这里给你们干活的。” “七月的公司新品要上市,最近比较忙。” 本就没养好的身体,没日没夜为新品奔波,脸色越来越白,人也没有什么精神头,杜学智好不心疼。 “现在的女人,动不动就要独立,家里不好好待着,非要开什么公司。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挣这多么钱留给谁。” 提到孩子,杜妈妈就火大。一开始就不同意她们交往,无父无母还是个病秧子,结婚五年连个蛋都没下。 “那是多少年前的老思想了,现在男女平等。” 新宪法改革半个多世纪了,男尊女卑思想,仍然在老百性心中根深地固。现在许多老式贵族,仍然执行一夫多妻制。 “一说你媳妇,你就护着她,你是想老杜家绝户么?”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和宋朝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也不知道混身没有几俩肉的女人,给自家儿子吃了什么迷魂药。杜妈妈气呼呼转身进了厨房,由自家背来的大布袋中,抓出一把叫不上名字的草药,放到药壶中加水熬制。 孩子是横在俩夫妻面前一道坎,一边是含辛茹苦养大他的妈妈,一边是心爱的老婆,杜学智左右为难。 咕嘟,咕嘟,热气顶撞着壶盖,股股药香飘了出来。杜妈妈将漆黑药汁倒进碗中,交到儿子手中。 “去吧,给你媳妇端去,喝了那么多,肚子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黑呼呼的药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成份,是药三分毒,这混搭在一起的中草药,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在母亲催促之声中,杜学智推开书房的门,宋朝坐在绘图桌前,专心绘制着什么。药放到一旁晾凉,杜学智默默走到她身后。 一双温柔的手,轻捏肩头,不用回头便知来者何人,宋朝放下笔,身心放松,享受着爱人手指的揉捏。 “很累?” “宁宁,给我接了个活,明早要草图。” 图纸上,璎珞点翠长命锁项圈初步成形,那抹蓝色动人心魄。 “不要太辛苦,钱重要,身体也很重要。” 体会着男人的关心,宋朝舒服窝在他的怀里“这次机会难得,大名星良辰,你知道吧?” “我不知什么良辰,我就知道不想让我老婆累着。” 双手抱住她的肩头,满满心疼之色,岁月静好不过如此。一股股药香,时不时轻扫过宋朝的鼻子。 “妈,让你来送药。” 杜学智皱了皱眉头“那些药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身体喝坏。” 知道他关心自己,宋朝婉尔一笑“你忘了我外公是做什么的” 勾勾手指,杜学智俯耳上前 “那些草药我早就检察过了,有些药性相克的,我用外貌相近的草药替换了,放心那只是普通调经的中药。” 宋朝笑的像只小狐狸,两眼亮闪闪,又怎么能让人不爱。 第15章 王家兄弟 无尽黑暗,像黏腻触手,总是在权少顷精神放松的时候,破开血肉,钻进大脑。 啊……惊呼着睁开眼,腮帮上下鼓动,像溺水之人,离开黑墨之般的河水,拼命呼吸着空气。 这是哪里,周遭窄窄小小不见一丝光亮,伸张手臂,长宽下窄,箍肩锁踵,这里分明是个棺材。 侧过头去,一身喜服的女尸躺在他的身侧,女尸全身发胀分明已经死了很久,别问他在漆黑的环境是怎么看清那女尸的模样,那女尸全身白的发亮,嘴上胭脂似血,在漆黑一片中亮得耀眼。 棺材外面,一行人穿着喜庆的送亲衣服,王家兄弟抬着黑色棺材在山间行走,吹鼓手鼓着腮膀子,阵阵喜乐一路行一路传扬。 山还是那座山,在恶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大山,明明每天他疯狂锤炼自己的身手,一个个对手在他拳头下倒下,他的拳脚功夫进步神速,为什么还是摆脱不了这个恶梦。 棺材缓缓放入事先挖好的墓坑,一揪揪黄土抛下,很快形成一个大土堆。 不,他不要这么死去,成为荒山上一个土堆,连个墓碑都没有。权少顷手脚并用,拼命捶打着棺盖,欲从棺材内逃出去。 身旁的女尸突然睁开双眼,血红朱唇开启,无数蛆虫由内爬了出来。 “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 权少顷由床上弹跳起来,空气中激情过后的糜烂气息未退,一只弱若无骨的手攀上肩头…… “爵爷,你……” “滚” 扯起那只手,连同身上的被子一同丢到了地上,很快,门外冲来几名亲卫。 “把她带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是” 地上的女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人带被子扛了出去。权一站在门外,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个女人,摆摆手命令将其处理掉。 “家主睡了多久?”刚刚完成任务回来,轻声询问门旁其它亲卫。 “三十分钟。” 权少顷捞起一旁浴袍穿在身上,浑身上下布满与人交手留下的伤痕,他感觉不到身体的痛,他只有满腔的愤怒。 赤脚走到窗户前,窗外夜色正浓,万家灯火,每个窗户里有着这样那么样的家庭,或是欢声笑语,或是交颈而眠。为什么只有他,噩梦缠身夜不能寐。 捏在栏杆上的手指咯咯作响,愤怒释放心底那只恶魔,恨不得将全天下都毁灭。 门外响起敲门声,这个时候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没有人会冒险打扰他。权一步进屋子,看到曾经傲视天下的男人,像只受伤发疯的野兽,双眸燃烧着毁灭天地的血红。 “家主,王家老大,王江找到了。” “在哪里?” “就在帝都” 王家老大这招灯下黑玩的好呀!害他苦苦找了两个多月。 再繁华的城市,在那些高楼大厦阴影之下,生活着这个城市最低层的人们。他们如阴沟中老鼠,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生活地方垃圾遍地、屎尿横流。 前几天那场雪,寒冷又加重了几分。城郊涵洞下数个大铁筒燃烧着,三五成群的乞丐聚在铁筒旁,汲取那丝丝热力。此时,正是夜生活高潮的时候,不时有乞丐由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垃圾箱中找来的残羹剩饭。 城市人眼中臭气熏天的垃圾箱,在他们眼中那就是一个个聚宝盆,身上穿的,嘴里嚼的都来至那里,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捡到什么值钱货,那就可以阔绰一段时间。 这片的老大躺在杂物堆成的窝棚旁,推开身旁女乞丐,忽然叫住刚刚回来的男人。 “啊水,听说你今天捡到了好东西?” 男人身材高大,腿有些跛,满脸渍泥,形如杂草的头发盖住大半张脸。被人叫住,阿水没有说话,伸手由衣服里拿出半盒好烟,扬手丢了过去。 乞丐头贼兮兮接过烟,抽出一根放到鼻子下,直称赞好烟。 叫阿水的男人是两个月前,满身是伤的来到这里,乞丐头不管他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只要在这里讨食,就必需归他管。 “不好了,警察来了,快跑呀!” 乞丐头骂了声娘,这帮臭警察,天这么冷,不好好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半夜跑这破涵洞抄他的底。 听到警察两个字,阿水藏在长发下的深眸一狞,向远处荒地跑去。一片惊天呛地的叫骂声中,十数辆警车将涵洞团团围住,近百名警察手持捕捉网和警棍,见人就捉,若有反抗劈头盖脸一阵警棍伺候。 警灯闪砾,照亮大半天空,阿水身如脱兔在半米多高杂草中灵活穿梭。似乎这条路他事先演习过无数遍,几个呼吸间不见人影。 身后嘈杂的声响已经听不见,阿水顿住身形,回头观望,呼吸不见一丝慌乱。两道灯光罩向他的脸,刺的他睁不开眼。啪、啪、啪依次亮起数道车灯,形成包围之势。 “曾经的c军之虎,怎么像个地沟中臭虫,东躲西藏。” 光影中走出一个男人,身形颀长,本是无尽风华的脸上阴得可以滴下水来。双脚上穿着硬底军靴,踩在碎石上发出吱嘎声。 “偷偷潜回京都,不就是想找我报仇么” “权少顷……” 两个多月未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老二被捉,老三已死,王家血海深仇,等得不就是这一刻。拳紧双拳,怒吼着冲杀过去。权少顷身形一动,迎了上去。 c军二虎之一的王江,脾气硬,骨头硬,拳风更硬,权少顷可是领教过他的拳头。王江迎面重拳直攻头部,权少顷灵活移步躲过拳风,下颌微敛,起脚向下铲击王江受伤的小腿。 本就没有得到很好治疗的骨伤,再遭重击,王江抱着小腿就地一滚,躲过权少顷紧随而来的攻击。 权少顷的身手相比两个月前,飞一般进步,动作的速度与准确性提升很快。活动了些僵直的颈部,朝王江勾了勾手指。 “你比王海的身手差远了。” 提起二弟,王江暴躁而起,三兄弟谋划绑架权少顷那一刻起,就没想到会活着。但死有千百种,落到权家人的手中,是最惨烈的那一种。 权少顷欺身迎站,双方的眼中皆是一片血红,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生死格斗,招招都是要对方的命,以身体变化武器,一击制强,用最单纯的方法制伏或杀死对方。 眼、鼻、太阳穴、咽喉……人身上有十几处弱点,若想一招制敌,必取命门。两人拳脚翻飞,打得是飞沙走石,每一次体位的变化,皆是再一次生死博弈。 这是一场技巧、经验、体力的对决,半个小时后,王江的气息乱了,脚开始发虚,重伤的身体没有得到治疗,又过着朝不饱夕东躲西藏的日子,体力大如前。反观权少顷,身旁是全世界最好的格斗专家,日夜不停苦练进步神速。 这场打斗,从一开始就胜负以定,一招反制,拧住王江的右手反剪身后,将王江牢牢压制在身下。 “你输了” “啊” 王江身体受制,还能活动的那只手疯狂抓刨身下的沙石,发泄心中不甘。 “你杀了我吧”但求一生,少些凌辱。 “想死?还有一场好戏没开始,少了你这个观众会少很多乐趣。” 卸下王江的下巴丢给手下,很快王江被人绑住手脚,丢进一辆商务车上。车子开动,数辆车子驶入黑夜,向城郊驶去。 还是那个废弃工厂,曾经这里是兄弟三人选定,转移人质的地点,此时他向张开巨口的猛兽,等待吞食送上来的美食。 王江被强行拉下车,对这里他是抗拒的,抵不过左右两边架住他的力气,死狗般拖了进去,丢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就没人管了。 他的眼前有一道虚开的门,一抹光亮由门缝儿射进来,王江晃了晃头,想爬起来,背后一脚,又将他踩趴下。确定他没力气再爬起来,两名银字勋卫,背手退居俩侧。 门内权少顷坐在一把椅子上,有人为他清理手上的伤口。王江好恨,自己像一条狗躺在地上,嘴巴无法合拢,口水不受控制的流出来,真是狼狈至极。 “把人带进来。” 另一侧的门打开,一个头上戴着黑色布套的男人,由人架着拖了进来。 “各位大哥,求你不要杀我,小的做错了什么,你知会一下,我改还不成么。” 权少顷抬抬下巴,有人上前摘走那男人的头套。双眼猛然接处光亮,不适的眨了眨,当看清眼前的男人是谁,双目圆睁,双唇抖动发不出一丝声响。 “不说话,看来认出来爷是谁了。” 权少顷眼角带伤,本就阴晴不定的脸上,更显阴郁。 沈峰立刻闭紧双眼“不,我什么也没见到,什么人也不认识。你们要钱,我给你们多少都可以。” “沈大娱记,这个时候装瞎子,可是很不明智。” “我不姓沈,你们捉错人了。” 权少顷眼神暗了暗,立刻有人左右开弓,给了沈峰两巴掌。 “说我们家主错,你有几条狗命。”不认识权少顷,还不认识他们胸前挂着的金色族徽,想装傻充楞,也要有点智商。 被人点明,沈峰装不下去“是爵爷您呀,小的眼拙,没认出您来,小的是沈峰。” “是你就好,今年1月1号,你在什么地方?” 1月1号是王新燕被辱的日子,听到这个日子沈峰一惊,当日的丑事被发现了?不可能,事情做的那么隐秘,王新燕又死了,根本是死无对证。 “那么久的事情,小的不记得了。” “记忆不好,你们帮他回忆回忆呀!” 一把造形怪异的匕首,冷芒灼灼滑到沈峰脚边,这一把威名赫赫的战刀,俗成大白狗腿子,外凸的尖刀与超长的切割线,使刀身落点很好控制,是一支用于肢解的良好工具。 沈峰右手张开强按在地上,大白狗腿子刀刃向内,悬于他的小指之上。 “爵爷,小的就靠这双手吃饭,你可不能呀!” “嘴硬。” 刀起指落,十指连心,那种痛直击心脏,沈峰差点晕了过去,他多希望自己晕过去,就可以躲过这般酷刑。 权少顷掏掏耳朵“叫的真难听,还不如一个女人硬气,黄郁芳断到第二根指头的时候,都没你叫声音大。” 黄郁芳——权少顷身边不知第几个女人,最不知死活的一个,也是最笨的一个,以为背后有那兰家,自己又睡了她,就想一步登天当权太太。 “即然爵爷都知道了,小的也没什么好隐瞒。她给钱,让我偷偷潜进酒店,偷拍你们亲密照片,然后卖给媒体。” “具体的说一说” “事情,爵爷不是已经知道了”沈峰留了个心眼,所谓多说多错,不说就不会错。 “让你说,你就说” 匕首来到无名指前,沈峰吓的一哆嗦“我说,我说。” “那天黄小姐找到我,说可以让我赚一笔钱,我也是鬼迷心心窍就同意了” “你是怎么混进星爵酒店?” “这都是黄小姐的主意,她家与星爵经理有此关系,声称要给你一个惊喜,当时你们的那种关系,经理就相信了,我就躲在餐车里面偷偷溜了进去。” 沈峰一边说一边观察权少顷的表情“当晚,我在房间里躲了一夜,你也没有来,第二天听说你和黄小姐分手了。爵爷我就是猪油蒙了心,当晚什么也没拍到,你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吧。” “据我所知,你做娱记收入颇丰,黄郁芳让你偷拍,你连命都不要潜进我的房间,不会只是金钱关系,你是不是和她睡了。” 偷拍和偷情,一字之差,可是会小命不保的。 “没,爵爷您是什么身份,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睡你的女人。” 权少顷猛然站起来,快步走到他身前,一脚踩上他受伤的右手,沈峰肝胆俱裂,全身抖的像筛子。 “没有,那晚你睡的女人是谁?” “她是酒店的服务员……”沈峰双目圆睁,发现自己说秃噜嘴了,双肩一软索性全招了。 “那晚我潜进顶层的总统套房,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你们来,我就躲到沙发后面睡着了。大概半夜十二点的时候,门打开了,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进来,一边说着什么真漂亮,可惜什么的话,一边开始脱衣服……” 为了那夜浪漫之夜,黄郁芳花了大价钱布置,除了美酒美食,光鲜花一项花了几万块。窗外星光璀璨,室内烛光摇曳,鲜花铺地。王新燕被命令来打扫,这番美景触动了春心,人想洗个玫瑰花浴后再打扫。 “然后,你干了什么?”权少顷早已知道了结果,徐徐诱之。 “我关了总统套房内所有灯,就和她做了。我没有强奸她,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我怎么知道那夜,那个女人不是黄郁芳。” “事后,我也害怕她告我,偷偷去打听,那个女人叫王新燕,是酒店新来的实习生。” 权少顷面无表情,沈峰有些急了怕他不相信“那个女人背后有一块青色的胎记” 权少顷咧嘴一笑“就你长成这个样子,人家能心甘情愿和你睡” “她把我当成你,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权少顷抬手命人放了他,沈峰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权少顷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刚刚放下的心,如坠深渊。 “沈峰,你以为人死了,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那个女人有三个哥哥,特种兵出身,最喜欢拉郎配,给人配冥婚。” 冥婚,死人怎么结婚?想到这个死字,沈峰打了冷颤,抬起头权少顷和他的亲卫全部离开了,整座废弃的工厂只剩他一人。天亮之前,是世间最黑暗的时刻,也是孤魂野鬼最凶的时候。 沈峰打了个寒颤,由地上爬起来,他要马上离开这里,厂房左右两道门打开,两道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外。沈峰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感觉到他们涛天杀意。 “你们不要过来,我有很多钱,我给你们钱……” “我们只要你的命。” 沈峰的惨叫声,持续了半个小时,很久后的将来,有人提及这座废弃的工厂,都会提及那毛骨悚然的叫声。 王江王海两兄弟,两个多月再相见,竟相看无言,他们由工厂大门走出来,混身上下满是化不开的血腥气。 一辆京字3车牌布加迪,停在不远处。王海拉着大哥,走到车前,双双屈膝下跪。 “请爵爷,收留我们兄弟。” 绑架杀人,虽然他们没有得逞,可对象是权少顷,他们兄弟已经站在对帝国的对立面。 车内没有回应,兄弟二人磕起头来,头捶打着地面砰砰作响,很快血流满面。 车窗向下拉开一条缝隙,隐隐只能看到一个男的侧脸。 “我留你们有何用?” “爵爷为小妹报了仇,我们这条命就是您的了。”王海再次磕头 被权家捉到,王海以为自己会遭到非人的虐待,没想到被关了一个月后,被放出来见到人就是权少顷。王海想也没想扑过去,起初的不敌,到打成平手,最后将自己压在身下。 权少顷在战斗中飞快成长,这么一个桀骜自负,又权势加身的男人,会去强要一个平平无常的大学生,王海心中存疑。 今天,现实血淋淋摆在眼前,王海被这个男人深深折服。 “爷的身边缺活人么?” “那我们就做爵爷的鬼。” 车内沉寂了一会儿,车窗慢慢升起。 “那就去死吧!” 车轮碾过地面,轮廓渐行渐远,太阳由地平线升起,阳光照到兄弟二人的身上。从此世上再无王江王海,只有两只行走夜色的厉鬼。 第16章 假面舞会(上) 十六章假面舞会 每年十一月份,着名《vane》杂志,举办以怪诞着称的halloween假面舞会,舞会的宗旨——释放二字,释放天性,释放激情。 无论在人前你是商界精英还是贵胄名媛,戴上假面,你只是万千释放天性洪流中的一员。 舞会还有一大特点——奇装异服,在这里没有最怪诞,只有更怪诞,还会评选当晚最怪异着装奖,奖品是当期《vane》杂志halloween特辑封面。 《vane》世界上历史悠久广受尊崇的综合时尚杂志,全球数十个国家和地区出版发行,被奉为时尚宝典。它的封面万金难求,是众多时尚人士神圣的殿堂。 这次与《vane》合作的是良辰名下的造型公司,良辰圈内有名的代货女王,与那些口中喊着666的代货主播不同,她带的货是全球淘来的顶尖潮货。 舞会晚上八点举行,收到邀请卡的客人,早上九点就开始梳洗妆扮,为舞会精心准备。这是一场名为释放的舞会,邀请的人个个身份不凡,谁也不想释放一夜激情后,第二天成为小报的头条。 媒体记者只能在门外拍摄,不允许进入会场内跟拍,从露天停车位到会所大门台阶两侧,云集众多媒体的长枪短炮。 整点钟声敲响,一场华丽的群魔乱舞正式开始,西方的、东方的各路妖魔齐齐上阵,如果你以为只限于活物,那就错了,电视机、狼牙棒、牙膏,只有你想不到,没有看不到。 做为舞会的主角,良辰挽着《vane》亚洲区经理,压轴最后一个出现,身着马面裙,外罩薄纱褙子,整体以豆青为主,胸前配戴红珊瑚璎珞点翠长命锁项圈,眉宇前坠梅花造形珠石点翠抹额,双耳戴流苏耳环。盈盈而行,似明朝闺中女子踏书而来。 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白如死灰,胸前插着一把匕首,黑红色血清染透大片裙摆。在花一样的年纪死去,为什么嘴角噙着笑。 她是谁?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所有人看到良辰这个女鬼造形,心中皆是这般所想。片刻的安静,闪光灯疯狂闪烁,将这个踏破时空,清丽凄美的女鬼形象抢拍下来。 “辰,你今晚的造型惊艳到了我。”乔是一法国人,有着法国人的浪漫 为了今天的造型,良辰脸部做了特效化妆,特制的人皮面具,紧紧贴合在脸部,她不能做太大脸部动作,会破坏整体的效果。 “那我能不能成为,《vane》封面女郎。” “当然,除了你,我想不到任何人。”良辰心里偷笑,也不枉费几个小时的特效化妆。 “你这首饰上蓝色的是什么宝石,颜色好特别,好美。” “这叫点翠,有几千年的历史,是老祖宗留下的瑰宝。”俩人一路交谈,来到迎宾台。 “先生,女士这是你们的手环,祝你们玩的愉快。” halloween舞会有一个传统,每位参加的人员准备一份小礼物,不必署上自己的名字,礼物内有一张小卡片,写上心愿祝福。 中场有一个抽奖环节,被抽中号码的人,可以随机抽取打开一份礼物,并大声朗读卡片上的内容,若礼物的主人愿意展开一个激情的夜晚,便会走上台去。 良辰路过宋朝身边时,眨了眨眼睛,轻声说“也祝你,今夜愉快” 舞会邀请卡一票难求,宋朝这般名不见经转的小设计师,自然不在邀请行列,良晨给她弄了张内部人员的工作卡,完成安排的工作,可以和受邀的宾客一同嗨皮。 宋朝打扮成兔子精,从上到下连体衣,将身体包裹的严丝合缝,只露出一张巴张大小脸,头上戴着重力感应的兔耳朵,微小的动作耳朵都会前后摆动,煞是可爱。 这样的装扮,在群魔乱舞的halloween舞会,最是平常装扮,胜在兔子装够暖和,连体衣里面还可以多穿几件保暖衣,对于她在这种,一到冬天就寸步难行的生物,最是合适。 忙完手头的工作,宋朝来到现场时,舞会正进入一个小高潮,数到追光聚在舞台中心,打扮成死神模样的主持人,手拿镰刀走到舞台中心。 “整点铃声已经敲响,地狱之门即将打开,你们准备好去狂欢了么?” 镰刀横扫划过舞台,台下各种口哨声尖叫声此起彼落。装着礼物的大木箱,由四名全身黑衣的死伺推了上来。 “这里面装的都是要献给我神撒旦的礼物”主持人故作神秘的皱皱鼻子“我似乎闻到了血的味道……现在让我打开第一份礼物。” 随意一抓,取出一只精美的盒子“让我猜猜这里是什么,热辣滚烫的血液,年轻、鲜活的肉体,这是一份美丽姑娘的礼物。” 解开盒子上面的丝带,主持人双目睁的老大“哦,我主撒旦,我看到了什么,我不该用我这双混浊的眼睛去玷污它,它是那么艳丽,那么诱惑,那么……有味道。” 主持人双指轻捏,拉出一条极据魅惑的丁字裤,全场一片哗然,现场的男宾客发出狼般嚎叫。 “让我看看这位热情似火的姑娘,写了些什么?” 看了眼卡片上的字,主持人似受到重击般捂住胸口“我的心在痛,我的嘴巴已经失去了功能,还是请今晚第一名幸运儿来朗读,上面的文字吧” 大屏目上数字滚动,很快定格在一个数字上,被抽到的人呼叫着冲上台。 “你这造型是电饭锅?”主持人对全身包裹圆滚滚的男人问题 “是的”触动机关,锅盖打开冒出丝丝白烟。 “那请你大声读出上面的文字。” 卡面上只有一串号码,全场安静下来,所有舞会内的人只有号码没有名字,将自己的号码写在卡片上,这位姑娘有多大胆。 主持再次报出这号数字“这位大胆的姑娘,你在哪里。”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位扮成蛇女的姑娘站了出来,华丽蛇女礼服,是由手工珠片串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宾客自动让出一条路,面对一路不断响起的口哨声,姑娘泰然自若。 拿过电饭锅男手中的丁字裤 “我有故事,你有酒么?” 锅盖笔直坚了起来,里面像开了锅的岩浆,冒出滚滚白烟,在一片哨声与欢呼声中,俩人携手走下舞台。 受到群情的影响,宋朝双腮红润,身后的短尾巴忽然被人抓住,转头睇目,她那毛绒绒的短尾巴,正攥在一脸鸟毛的鹰头怪手中。 “小兔子,要到我这里玩么?” 宋朝没有戴面具,脸上化了个特效兔子妆,裂嘴露出兔子假牙,又指了指男人脸上的鹰嘴。 “我们不合适,只能互相伤害。” 伸手夺过自己的短尾巴,转身离开,背后传来男人豪爽笑声。 今晚,艳遇是不可能,美食绝对要有,龙虾、甜点、水果宋朝装了满满一盘子,绕开人群,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享用。 国外空运的龙虾果然不一样,香甜弹牙,好吃!宋朝正在享用美食,两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轻轻歪了歪头,身侧走廊的深处,一男一女对面而立。 良辰随意的靠着墙壁,对面的男人一身暗色西服,内着紫色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有系,露出性感喉节。 “当时我第一眼看到这件衬衫,就想如果穿到你的身上,一定很性感” 良辰小手在男人身上游走,轻轻划过胸膛,来到男人的腰身,勾了勾扎紧的腰带。 “就是你最近好像瘦了,这腰的尺寸有些不合适了”色眯眯瞄了眼男人的下半身“不知道下面有没有缩水。” 男人脸上戴着最普通的黑色面具,刀劈斧凿的侧脸更显立体,即使不说一句话,混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王者之气。 权少顷,帝国神一般的存在,宋朝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再遇到他,两个多月前的那场劫难,好像只是南柯一梦。此时男的俊女的俏,宋朝像无意间闯入的宵小之徒,尽量减小自己存在感。 “你这造型……是女鬼” “怎么样是不是很绝望、很凄美……”良辰放下做乱小手,摆出自认为很美的造型。 “跟你很配。” 权少顷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抬脚向走廊出口走来,路过宋朝时,瞥了眼缩成一团的人,目光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秒,宋朝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神明果然只适合在庙堂供着,只一眼,那万千雷霆之力,足以将身上的骨头压个粉碎。 很配,是什么意思,说她是鬼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回来给我解释清楚。” 惊吓果然可以增强食欲,吃完一盘子美食,宋朝又为自己夹了一盘子,可当食物只吃了一半,五脏六腑像被一双大手捏住,死劲儿的来回挤压。 可能露天站了一个多小时,着了凉,又吃了大量生冷食物,胃部受不了在闹脾气。宋朝本就胃不好,常年不知节制的工作落下的病根。 原本以为只要胃里的东西吐出去,就可以缓解,不想她又开始了腹泄,坐在马桶上一泄千里,而且是坐上去就下不来的那一种。。 宋朝脸色苍白如纸,双腿打颤站都站不起来。工作人员很快找来了良辰,看到宋朝虚软无力的样子,良辰眉头紧锁。 “你这样子,不是食物中毒了吧?” 舞会邀请都是帝国各方面的翘首,若真是食物出了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宋朝摇了摇头“跟食物没有关系,是我肠胃弱,又贪嘴吃了些生冷的食物。” 有人拉肚子,会嘴辰发白,冷汗直流“我命人送你去医院?” 此时,会所外记者还没有散,他们的嗅觉比狗都灵,捉到一丝风吹草动,明天的报纸还不知写成什么样子。 “我的身体,我了解,药已经吃了,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良辰也不想自己举办的舞会,传出什么不好传闻,只好同意先观察一段时间。 “那个谁,把宋小姐送到我的休息室,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休息室在会所二楼,装修非常有格调,若不是宋朝腿发软,眼发花,一定会发现室内的家具是她最喜欢设计师的杰作。 此时她眼里只有那个柔软舒适的沙发,果然沙发的触感没有让其失望,舒服的叹息一声,双手抱着暖宝宝放到腹部,整个身体窝成虾子状,晕乎乎睡了过去。 第17章 假面舞会(下) 有多少小时没有好好睡个觉了,权少顷无力去思考。白天与黑夜,与他有什么不同,漆黑的夜晚本是人最放松的时候,可是他根本不敢睡,梦魇会在他放弃警惕那一刻,突然袭击,将他拉进无尽的恶魔之中。 那样释放天性的舞会,本是猎艳最好的场所,权少顷却对情事提不起丝毫兴趣,随着强压下去了睡意袭来,他只想独自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与噩梦抗争。打开休息室的门,挥手让亲卫守在门外。 室内只有几盏昏暗的灯亮着,那些重金采购的家具,在灯光下或浓或淡的线条。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的太阳穴突突地疼,权少顷绕开那些沙发,走到酒柜前拿了瓶烈酒出来。 倚在墙边,有一口没一口喝着瓶中烈酒,脚边放着一支吸满药水的针管,里面的药物是一种亢奋剂,它能让人数个小时保持亢奋状态,这种药物也有很强副作用,心脏猝死率极高。 权少顷不想用这种药物,还是命人为自己准备了一支。 明明亲手打败了王家兄弟,王新燕的尸体挖了出来,连同那只木箱一把火烧成灰烬,为什么噩梦还是纠缠不放。扬手灌了口烈酒,火辣辣的感觉烧过胸膛,心口那股怒火更炙,酒瓶狠狠砸向墙壁,大声吼叫,发泄心中的愤怒。 宋朝一激灵,翻身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谁?”权少顷充血的虎眸一厉,弑杀的愤怒左右着他,想好好来一场杀戮。 宋朝摇摇有些发胀的头,从地上坐起来,似乎听到了困兽的嚎叫,宋朝裹紧衣服,房间里的暖气坏了,好冷! 几个呼吸间,权少顷已经来到她的身侧,突来阴影挡住光线,宋朝有些疑惑的抬头。 “鬼啊”宋朝厉声尖叫, 脸色漆黑如墨,双瞳布满血丝,还有那由骨子里散发股股寒气,分明是一只索命的厉鬼。 四目相望,俩人脸上都我都做了遮掩,权少顷戴着黑色的面具,脸部钢硬的线条衬着他整个人更加阴森。宋朝脸上画着兔子妆,搭配上那那双眼睑发红,湿呼呼的水眸,显得柔弱可期。 弱小本不是你的错,可将这份弱小暴露在强者的面前,就是你的不对。 “闭嘴,再叫我就杀了你”权少顷呼吸在加剧,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在咆哮,玩残她,虐杀她,用她的血肉平息体内的恨。 同样的对白,同样的语气,宋朝已经认出他是谁,可是要相认么? “对不起,我马上走。”犹豫再三,宋朝还是选择离开,绑架案过去那么久,权少顷都没有再找过自己,可见他并不想被人提起那件事情。 “这是我的专属休息室,那么辛苦混进来,这么走了岂不可惜了。”权少顷声调很轻,一步步向她接近,双手做出随时猎捕的姿态 这里明明是良辰的休息室,难道俩人共用一间休息室,真如外界传闻俩人关系匪浅,不知道这个时候道出良辰的名字,是否能平息这位爷的愤怒。 “我是舞会的工作人员,有些不舒服,就想找个房间休息一下。” “随便一找,就睡到了爷的房间。还是早就知道这是爷的房间,故意躲在这里,准备来一场不期而遇的艳遇。” “我没有……”宋朝还想解释什么,一道黑影由背后扑了过来,将她压在沙发。 沙发的大小刚好窝下他们两个人,宋朝趴在沙发的扶手上,背后紧贴着权少顷的胸膛。 “你放开我,我不是那样的女人。” 权少顷当然知道她不是那种女人,起初只是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将女人扑倒后,熟悉的体香,双手曾经扶摸过的娇躯,他已经认出怀中的女人是谁。 整个帝国有多少女人梦想与他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权少顷救命恩人这个身份,足以让一个女人在帝都呼风唤雨。 权少顷有时在想宋朝为什么不来找自己,携恩图报也好,贪图富贵也罢,可她确像泥牛入海没了音信。 “你不是哪种人,在爷的身下只有一种女人” 权少顷双眼充血,讲话间满是浓郁酒气,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摸索,似乎在寻找衣服拉链。 宋朝识破他的身份上并没有很害怕,权少顷这个人再霸道,总不至于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做些什么。当闻到他口中的酒气,宋朝不确定了,跟一个酒醉的人有什么道理可讲。 “我是有目地,你放开我,我坦白。”宋朝灵机一动,准备采取拖延战术。 权少顷做乱的手一顿,虽然隔着衣服,这具身躯对他的吸引力极大,还有那好闻的体香,熏得他晕晕欲睡,直想抱着这具娇软的身躯睡到天荒地老。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权少顷有些心烦不想理那扰人的电话,可一直唱着houey的玲声响个不停。这个玲声是良辰专属,她一遍遍打着电话,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权少顷万般不舍的由宋朝的身上离开,拿起电话接了起来,电话那头良辰的声音很急迫,一臂之隔的宋朝都能听到。似乎有什么人混进了舞会,偷拍客人亲密的照片。 宋朝正听的认真,突然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那个目光是什么意思,不会把自己当成那些人的同伙了吧。 权少顷挂断电话,目光似乎变成了实质,正一寸寸切割着她的身体。 “我……”宋朝一时语塞,她该怎么解释,说自己刚刚是胡说八道,可事情也未免太巧了。 冷戾气息逼近,宋朝真想给自己点个蜡,自己这张嘴一语中的,是不是应该去买张彩票。她分神的片刻,身后的短尾巴被人一把揪住。 权少顷摇了摇手中的毛球“果然越是表面无害的东西,也是会欺骗人。” 宋朝正欲开口解释,权少顷手腕一番,她整个人由沙发上滚到地上,手脚并用想从地上爬起来,权少顷抬起一脚,踢在她的腿窝处,整条腿发麻,咚的一声,跪在地板上,好在地毯够厚,不是很痛。 “好好跪在这里,等爷抓到你的同伙,再一并收拾你们。” “……”她就是随口一说,哪来的同伙,宋朝此刻深深体会到什么叫百口莫辩。 “不要想逃跑,门外有人守着。”见她的脸纠结到一起,权少顷心中的恶趣味得到极大满足,临走时不忘坏人的提醒她。 门一开一合,室内只留下她一人,她的头好痛,胃好痛,肚子好痛,膝盖也痛,混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 人走后,宋朝侧着耳朵听到了许久,确定门外没有一丝声响。是不是可以起来了,宋朝刚要爬起来,背后响起男人的暴喝声,脊背一抖,又乖乖跪好。 权少顷一边走,一边透过手机观察休息室内的女人,她被自己的声音吓倒,心情莫名转好,难道她就不知道世上有种,可以声音和影像同时输出的摄像头。 被权少顷这么一吓,宋朝觉得自己病更严重了,而且还有向上转移的迹象,时间一点点过去,纤细的脖子已经支撑不住越来越沉的头部,身子一歪,头枕着沙发晕睡了过去。 权少顷推开门见到就是这番情景,地毯吸去了脚步声,他的到来完全没有打扰到熟睡中的女人。生病的原故,宋朝脸色苍白,汗水打湿了头发噙在嘴边。 拳头紧了又松,松后又紧,最终没忍心打扰她,屈身坐到沙发上,松软的座垫凹了下去,因为重力的关系,宋朝贴在沙发上的小脸,一点点下滑,最终贴在了他一侧大腿上。 湿热气息透过布料,灼痛了他的皮肤,权少顷心脏一紧,低下头眼神柔了几分,抬手摸上她的头顶。 “真是个妖精。” 权少顷这次出去,很快解决那几只臭虫,并拿了一个礼盒回来,通过手环上的号码,找到宋朝送出的礼物并不难。打开盒子,一个铜胎掐丝点翠工艺的串珠,躺在黑丝绒布面上。 拿起那颗串珠,轻轻转动,一只眼睛的图案徐徐展现——恶魔之眼。 恶魔之眼又叫蓝眼睛,土耳其传统饰品,当地有着这样一个说法美貌和成功都容易让人眼红,恶魔之眼会保护你,将嫉妒的眼神和邪恶的目光挡住,如果恶魔之眼碎裂,就说明灾难已经被化解。 宋朝很贴心,盒子里放了小配件,串珠即可以当吊坠,也可以串起来当手链。放下串珠,拿起盒子里的卡片愿你百事顺遂,无痛无疾。 “你希望谁百事顺遂,又希望谁无痛无疾” 似低问又似呢喃,身子轻轻靠在沙发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扶弄她的头发,宋朝带有温度的体香,随着呼吸一点点进了他的身体,安扶了他心头那团愤恨,一点点解开缠绕在一起的神经。 心脏跳动放缓,呼吸越来越轻,睡意袭来,双眼慢慢闭合,枕着沙发的头枕睡着了。 舞会结束,宾主尽性疯玩一夜,良辰在清晨酒店的床上睡来,才想起还在休息室内沉睡的宋朝,匆匆来到二楼,休息室外两名勋卫守在那里。 权少顷最近的脾气越来越阴沉,那几只潜进来的臭虫差点被打死,打人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已经不能算是人类的眼睛,像只崩溃边缘的野兽。。 平素权少顷最重隐私,自己的地盘不允许旁人闯入。一只发狂的野兽的地盘,闯进了只受伤的兔子,后果会怎么样,良辰咽了咽虚有的口水。 “辰小姐,对不起,爵爷在里面休息,不准闲人进去。”家主好不容易睡个好觉,勋卫不可希望他被人打扰。 “我是旁人么,让我进去。” 勋卫文丝未动,良辰有些着急“这是我的休息室,你们爵爷这是硬闯” “辰小姐,你的休息室,在走廊那一边。”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方向,良辰仔细想想,好像是自己弄错了,认错是不可能的,气势虚浮的长了几分。 “让开,小心我到爵爷那里告状,你们对我意图不轨,挖你们的双眼,剁你们双手。” 勋卫有些为难,良辰有名的浑不吝,权家主母都拿她没有办法。此时,门由内打开,权少顷一脸刚睡醒的样子,似乎美梦被打扰,脸上乌云密布。 “你脱光,他们都不敢多看你一眼。” “你这是什么话?”良辰表示自尊心受到一万点伤害 难得一场好眠,懒得看她犯泼,权少顷整整衣服,跨步率人离开。良辰快步进入休息室,宋朝全头全尾的躺在沙发上,除了头发有些凌乱,未见遭受侵害的样子。 良辰心中一阵狐疑,拿起沙发一角,权少顷脱下的黑色面具,眼中眸光未定。 第18章 酒醉 halloween假面舞会特辑一面世,时尚界掀起了古风热,点翠以它富丽繁杂的工艺,幽邃神秘的蓝色,穿越时光,再次征服千年后的男男女女。 同一时间,宋朝推出以点翠主打的当季新品,线上线下反响热烈,赚的是盆满钵满。纠缠了她数个月的病也全好了,人一开心,邀约几位好友喝上几杯。 良辰这次功不可没,自然少不了她,相约的地点离宋朝公司不远,是一家很出名的会员制酒吧,酒吧老板是娱乐圈内一线艺人,经常有圈内的艺人消费,私密性非常高。 素颜的良辰很美,静止时端庄清丽,一派深闺千金的作风;一但动起来,就像黑白水墨画突然有了颜色,灵动妩媚。 她的美是种原罪,激起人性中的妒,各种不堪言语加诸身上,良辰像个没事人般,依然活得我行我素。 良辰是这里的常客,几人刚在卡座落座,酒保送上了几杯浅蓝色的鸡尾酒。 “这是本店的新品,叫冰中火,老板请你们喝的。” 冰中火酸酸甜甜酒精浓度不高,宋朝喝了一口就喜欢这个口味,看她喜欢,良辰又为她点一杯。 “酒精不高,也是酒,想想你一杯就倒的酒量”宁宁担心她那刚好的身体 “喝醉就睡在这里,楼上有包房。来喝酒,不喝醉能尽兴么,这个冰中火再来半打。” 酒保很快又送上来,收走宋朝面前空酒杯“这酒后劲足。” 淡的像水的酒,哪来什么后劲,宋朝很快为这个想法付出了代价。也终于明白酒名字的由来,冰中火,冰火两重天。 舞池内人影晃动,宋朝已经分不清那些面孔,酒气不停向上顶,不行了她要吐。 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望着左右长成一个样子的长廊,像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身后有一个人撞了她一下,宋朝踉跄数步撞到对面的墙上。像她这样喝醉的人很多,旁人只是侧目看了一眼,各自玩乐去了。 糟气入鼻,宋朝的视线越发模糊,视线尽头的灯光很亮,扶着墙壁,冲着灯光直直的走去。 站在酒吧二楼贵宾包房内,权少顷透过特制的玻璃望着脚下寻欢的人群,手中把玩着羊脂玉把件, 不是所有和田白玉都可以称之为羊脂玉,只有极少数符合苛刻要求,且价格超过黄金,因为上等羊脂玉稀缺,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 权少顷手中这块玉,温润坚密、白如截脂,水头足、油性重,在灯光的照射下透出微微的黄。是件千金难得的玉中极品,权少顷十分喜爱,时常在手中把玩,上层圈子的人没有不认识这块玉,几乎成为他的一种标志。 从史前猿人学会用树叶遮挡自己的羞耻开始,人类寻找各种理由,为自己的放纵推脱,酒后乱性延用数千年,且常用常新。 消失了一段时间,权少顷清瘦了许多,周遭的人暗中发觉,权少顷比前玩的更疯,人却更加孤僻。就像此时,明明一群爱玩车的朋友,聚在一起喝酒,他独自站在特殊的玻璃墙前发呆。 绑架案的内情权少顷对任何人只字未提,随着冬天的到来,别人已将这件事慢慢淡忘。只有他清楚,他的魂从未走出那座大山,每当黑夜降临,噩梦总会将他拖入那口黑暗、充满尸臭味的衣箱中。 权少顷用了许多方法,行走腥风血雨之中,或是在床上享受极致感官体验,每当精疲力竭,身体无法支撑大脑的清醒,噩梦趁虚而入。 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极度不喜欢这种无力感,比以往玩的更疯,寻求各种刺激,想方设法不让自己睡着。每天不分日夜疯狂,权少顷性格更加乖张,人也阴郁许多。 视野中出现一个熟悉的女人背影,权少顷好看的眉拧起,若说这么多天他何时睡过一个好觉,只有在假面舞会那一晚。 当时俩人都洞穿了对方的身份,却谁也没有去道破,权少顷被人阿谀惯了,让他屈尊降贵先开口,他做不到。可是宋朝,不应该像其它女人巴巴的凑上来,撕都撕不下来。 除了不爽宋朝的冷漠,还有一个问题他还没有找到答案,为什么宋朝的体香可以安扶他的情绪,击退每日缠着他的噩梦。 权少顷从小被教育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每个能左右他情绪起落的人和物,都是危险的存在。 宋朝醉了,大脑思维很清楚,四肢却不受控制,明明想走直线,身体左摇右晃在原地画龙。 “对不起,对不起……” 记不清撞到多少人,每撞到一个人,偏离预定轨迹,也离她的坐位越来越远,好在一直向有光的地前进。一楼舞池音乐震耳欲聋,数不清的人影随着音乐扭动,酒气上涌打了个嗝,宋朝的头更晕了。 不知谁推了她一下,宋朝疾行几步才稳住身体,置身群魔乱舞的舞池之中。她像个陀螺般,在舞池中被人推来搡去,不知踩到谁的脚,只听得一声女人的叫骂,用力一推,宋朝如离弦之箭,一头载倒在舞池旁边的卡坐上。 宋朝本能的抓住桌子的边缘,随着身体的倾倒,桌子的酒水果品散落一地,淋了她一身。 “你这个酒鬼……” 安德海怒火雄雄,他发起火来,可顾不上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照打不误。 “对不起” 这是今晚宋朝说过最多的话,全身上下都很痛,物别手心火辣辣的,一定是受伤了。 安德海帝都最着名的狗腿子,人前尊称声海爷,背后笑骂他是海公公,谁让他大腿抱得粗,帝都第一少——权少顷的跟班,省级大员见到他都要矮一截。自打离了老家,成功抱上权少顷的大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冲上去就要给上一拳。当宋朝抬起头,挥到半空的拳头突然停住。 在帝都安德海什么样的女人没泡过,不管白天她们是什么身份,夜晚换上热辣的装扮,见到男人个个如狼似虎。 宋朝一身中规中矩的长衣长裤,脸上施了很清淡的妆,汗水浸透长发,贴服在线条优美的颈部,胸前的扣子微微打口,一颗颗汗珠滴落,在白色的衬衫形成小小的水印。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人,最能挑起男人的兽欲,因酒醉充满雾气的双眼,勾得安德心痒难耐。这个女人就像迷路的小羊,闯进狼人的领地,安德海放下拳头,决定用她的身体来赔罪。 宋朝虽然醉的很严重,危险的感知还会有,这个男人目光不善。 “对不起,我喝醉了,我赔钱给你” 宋朝挣扎着爬起来,地面很湿滑,还有许多破碎的玻璃酒杯,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弄伤自己,只想近快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 “赔,就用你的身体赔吧。” 安德海突然伸手过来,宋朝侧身一躲,脚下打滑直直朝地面破碎的酒杯摔去。那一刻,宋朝的心脏停跳了一拍,闭上双眼,静候疼痛的到来。 一股劲力缠上她的腰,宋朝宁可受伤,也不想被其它男人抱,急欲挣扎,那股劲力往怀中一带,宋朝的小脸撞上钢铁般坚硬的胸膛,熟悉的阳刚气息袭来,宋朝像只见到主人的小猫,乖顺的任由来人抱着。 宋朝真的是醉了,已经分不清真实还是梦境,否则她绝不会安心窝在那人的怀里。耳边响起一声闷响,人仰马翻的尖叫声,玻璃掉落地面破碎的声音此起彼落。 在这儿和平的年代,人生有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被绑架的五天五夜,除了自己的丈夫,宋朝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生活如常的继续,身边已经淡忘了那段历史。 只有宋朝知道那段过往,在她的心中打上深深烙印,每当独自出门,总会疑神疑鬼的四处张望。数次在梦中回到那座大山,有时会看不清身边的人脸,熟悉的味道萦绕在身边。 “爵爷”宋朝不确定,柔声问道 权少顷胸膛一震,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狠狠被挠了一下,就在刚才他还拿不定主意,宋朝的存在对他代表着什么。当看到宋朝在舞池中被人推来推去,怒气不名原由的噌噌向外冒 极度不喜欢这种心不由已的感觉,权少顷不悦的闷声回应“嗯!” 宋朝提着的心放下,身体跟着软了下来,权少顷收紧手臂,毫不在意她的一身狼狈。 权少顷出院时走的那么匆忙,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权家表示不希望这次绑架的消息流传出去。宋朝不是个攀龙附凤的女人,她与权少顷身份悬殊,除了那段被绑架的日夜,俩人不会有任何交集,即使哪天在某个场合相见,宋朝决心当他是陌生人,不打招呼,不攀谈,更不会提起大山中发生的一切。 如果她还有一丝清明,绝不会亲腻唤他的名字,更不会全无防备依进他的胸膛。 安德海骂骂咧咧爬了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惹到他的头上,今天正好拿突然跑出来的男人练练拳脚,在拿那个女人泄火。 当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安德海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吞下…… “小叔” “你刚才骂的很开心” 权少顷说话的声音很轻,眼神如同看死物的看向他,心中的怒意正好全撒在安德海的身上。 安德海心头一紧,他是权夫人远方表亲,家中三代单传,他出生以后,父亲想了三天三夜,才憋出这么个名字。 在老家名字只是代号,狗子、栓子、铁蛋比比皆是,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名字,当他走出小村子到城里的中学上学,历史老师讲到慈禧身边的大太监安德海,全班同学大声哄笑。从此,他拒绝上学,家里劝了几次无用后,也就由着他。 安德海人虽小,头脑非常聪明跟着货贩子,到临近几个市收获各种山货,转手以更高的价格卖出现。赚过钱,也上过当,钱来的快花的也快,几年下来除了身材发福,手中的余钱并不多,家中看他马上到了结婚的年龄,还与地方的混混瞎混,打发他来了帝都。 来到帝都之后,安德海才知道在那儿小小的县城,根本是井底的蛙看到只是头顶方寸的天空。他与权少顷是平辈,小他几岁,按辈份应该叫权少顷一声哥。上来就当人家的弟弟,安德海没错得不妥,甘愿自降一辈,唤他一声叔儿。 “小叔,我刚才灌了几杯马尿,糊了狗眼,没看清是您,这里给您赔罪。” “赔,用你的身体赔么?” 安德海闻言冷汗直流,这不是他的台词么,小叔用自己的话回敬给自己,事情大条了。 “小叔,你就饶了我吧……”安德海一脸小人样,不管在人前多么风光,来到权少顷的近前,他就一副奴才样。 权少顷玩性正高,这个安德海书念得不多,平时圆滑精明的很,在帝都没有他打听不到的内慕,也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捉住他犯错的时候不多,权少顷怎么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安德海一脑门子白毛汗,偷瞄权少顷的脸色,一双厉眸放着精光,安德海腿发软,若不是地上散满玻璃碎片,一定冲上去抱住权少顷的大腿哀求原谅。 脸面是什么,未出老家之前安德海很在乎自己的脸面,自从见识到帝都的纸醉金迷,那个东西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小叔……”安德海带着哭音,小媳妇上身般,唯唯诺诺好不可怜。 扮可怜搏同情,权少顷岂会上当,正欲好好玩弄她一番,怀中的女人脊被抖动,似有什么破茧而出。 “女人,你忍一下,不要吐,敢吐在我的身上,小心我弄死你……” 权少顷双手撑开宋朝,欲将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胸前一热,酸臭味散开。 “死女人,我要杀了你” 虎啸山林,围上来看热闹的男男女女,齐齐脊背一震,心中不免为宋朝惋惜,好好的一个女人,因为酒醉丢了性命。 安德海相离最近,看的比任何人透彻,适才权少顷完全有时间躲开,只要将怀中的女人一丢,管她是否被地上的玻璃碎片扎成刺猬。可他却没有这么做,能让我行我素的爵爷隐忍,不免细看宋眼几眼。 权少顷嘴上吼得凶,支撑宋朝身体的手臂始终没有松开,不时随她身体倾斜的角度调整,以免她再次摔倒,另一只手费力脱下泛着酸臭味的外套。 “小叔,我帮你” 安德海暗笑旁人眼拙,宋朝虽瘦,少说也有八、九十斤,喝醉的人没有意识,自然比平时重上许多。权少顷用一只手臂支撑她面条般的身体,看着容易,实则十分消耗体力。权少顷嘴巴上骂的凶,眼底却没有半点杀意。 能让爵爷放在心坎里怜惜的女人,帝都之内女王般的存在,安德海很快认清宋朝的身份。伸手帮助权少顷脱下脏掉的外套,退去另一只袖子的时候,权少顷用另一只手臂圈住宋朝的双肩,慢慢松开支撑她身体的手掌。 “小叔,衣服我拿去洗,熨好后给你送来。” 宋朝双眉紧皱,出了很多汗,似乎隐忍着痛苦,权少顷再无戏耍安德海的心情,大手一操,打横抱起宋朝轻轻颤动的身体。 “等我明天再找你算账。” 安德海长长吐出一口气,猜想的没错,这个酒醉的女人是权少顷的心头好,笔记本的名字又多了一个。老祖宗的经验告诉我们,讨好掌权人身边的女人,枕头风轻轻一吹,往往事半功倍。 推开人群,宁宁暗叫一声糟,宋朝酒醉吐在权少顷的衣服上,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暴跳如雷,何况对方是龟毛霸道的爵爷。 “爵爷,对不起,我朋友喝多了。”宁宁走到人前,拦住权少顷的去路 她虽是盛世旗下的首席设计师,与权少顷谈不上熟识,不过她的男友——路忱,是权少顷的表弟,俩人在聚会中见过面。希望他能卖路忱一个面子,不要为难宋朝。 “是你带她喝酒的?” 权少顷自然认出眼前的女人,是路忱的小女友。口口声声说是宋朝的朋友,却将酒醉的宋朝独自丢在鱼龙混杂的酒吧,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权少顷眼神很冷,宁宁见过许多上位者,他的气势最足。 “一时没注意宋朝喝多了,弄脏你的衣服十分抱歉。爵爷先将她交给我,等我朋友醒酒之后亲自向你赔罪。” 宁宁伸出双手,欲从他的怀中接过宋朝,权少顷轻轻一扭,躲过她伸来的双手。 “敢在我手中抢人,你的胆子是路忱给的么?”绕过宁宁,径直向二楼vip包房走去。 宁宁心里那个急呀!权少顷这是打算揪住宋朝的错处不放了,望着渐行渐远的伟岸背影,宁宁一紧牙,追了上去。 一条身影一晃挡在她的面前,安德海亮起招牌笑容。 “宁小姐,我小叔说了不想你插手。” 安德海——权少顷身边第一狗腿子,权少顷若要杀人,他绝对会将刀擦得锃光瓦亮交到权少顷的手中,并在一旁摇旗呐喊,事后将尸体处理一干二净。 安德海肥胖的身体,像一座山,死死堵住她的去路,大有若想在此通过,踩着小爷的身体过去。 良辰后知后觉的走过来,表情淡淡的。宁宁心头那个气,权少顷不是她的男人么,按照剧情不应该跳出来维护自己的地位么。 “辰姐,你去向爵爷求求情,宋朝是无心的。” 良辰给了个她稍安勿燥的眼神,拿出电话,打了几遍无人接听,无奈的摊摊手。 “放心,我了解爵爷,他只会让女人欲生欲死,不会真的要宋朝的命。” 这是安慰么,这分明是恐吓。 第19章 同眠 宋朝出了很多汗,湿热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口,汗水很快浸透真丝衬衫,软腻的呼吸吐在胸口,热热的痒痒的。 犹记起天坑底下的那一个雨天,宋朝全身赤倮偎在他的胸口,天地间只剩下他们,谁也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活着,彼此成为对方的信仰。 抱着宋朝的手臂紧了紧,身体更加贴近,无意间扯痛宋朝手上的伤口,宋朝醉梦中皱皱着鼻子,痴痴的喊着痛。 如醉如痴的呢喃,像把小刷子,疏理权少顷全身的神经,江河入海最终聚积在他的下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睡过,单单几个含糊不清的发音,如同上好的催酵剂,权少顷嘴角抽动,若不是对这个女人有所了解,定然会将她的酒醉看成勾引男人的手段。 “麻烦的女人……”双眼微眯,语气透着不易觉察的宠溺。 头发粘在脸颊有些痒,宋朝抬起手欲抓向脸颊,掌心的伤口和血污赫然进入权少顷的视线。权少顷心头一梗,身上冷漠的气息更炙。 “该死” 包房内的人聚在门口,翘首以待事情的后续发展,权少顷一声怒吼,震的所有人心头一紧,投向宋朝的目光多了几分玩味。在这个圈子要么玩人,要么被人玩,谁也不会在乎弱者的感受。 权少顷满心满眼都是宋朝掌心那道血淋淋的伤口,无暇在意其它人的目光,将她放在包间内的沙发上。心头怒意翻滚,他也为自己的怒意感到莫名其妙,像一只游走在笼子中的野兽,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 “打盆水来。” 这是要出手了,先将人泼醒,然后再狠狠的教训,有人自告奋勇跑到卫生间打了盆冷水,嫌水还不够冷,红酒桶中的冰块一股脑倒了进去。 室外已经零下,管道中的自来水只有十几度,一股脑倒进去的冰块飘浮在水面,向外散发着股股寒气。端着水盆的人手指发凉,只是短短几分钟,他的双手有些麻木,这盆冰水泼在那女人身上,必定十分酸爽。 望着水面飘浮的冰块,权少顷双眼温度降到冰点,视线爬升,对上端着水盆上那人的双眸。本是一双讨好的浊眸,慢慢敛去谄媚之色,呆滞片刻,被恐惧取代。 权少顷一抬手,打翻水盆,温度极低的冰水兜头泼了对方一身。 “很喜欢玩水是吧,拉出去,用高压水枪好好给他洗个澡。” 前不久帝都下了场大雪,气温更是降到全年最低点,这时候淋湿了站在户外,还用高压水枪滋,人一定是废了。 “爵爷,你饶了我吧……” 求饶声不绝于耳,很快有人将他拖了出去,所有人吓傻了眼,权少顷懒得看他们的傻样。 “还傻站着干什么,重新打盆水来,还有急救箱。” 水很快打来,是盆温度合适冒着热气的温水,盆中还泡着一条崭新的毛巾。拧去多余的水,权少顷小心擦拭着宋朝受伤的手。 擦去腌臜之物,掌心有三个大小不等的伤口,最长的一条有一厘米长,都是碎玻璃割破,其中有一个伤口鼓鼓的,里面脏东西没有取出来。 权少顷打开急救箱清理她掌心的伤口,有人倒掉污水,重新打了一盆清水。其余两条伤口比较浅,大概是摔倒时被玻璃轻轻的割破,另外一个比较深,不停向外冒出血水。 简单在宋朝的伤口消了毒,取出一次性的医用镍子小心在她伤口处翻找,数次试探,终于找到一块硬物。 “可能有点痛,你忍着点。”宋朝昏睡过去,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医用镍子快速夹住伤口处异物,隔着皮肉,镍子夹住异物的声音极小,权少顷还是听到了那清脆金属与玻璃相碰的声音。而且听得十分清晰,声音大的几乎击透耳模,通过脑回路,直达心脏,心脏一紧,额角的青筋崩紧。 玻璃碎片不大,确十分锋利,不规则的几个面上带着薄如利刃的刃口,镍子一松,玻璃碎片掉进水盆中,化开红色的血晕。 疼痛带来暂时的清醒,宋朝睁开眼,她醉的太严重,眼前的人物发虚。 “爵爷”宋朝痴痴的叫着,声音粘腻像极了小猫。 “嗯”权少顷没有抬头,认真为她的手包扎。 “痛……” 权少顷手一顿,手背青筋暴现“知道痛,以后不准你喝酒” 众人暗自庆幸,要不是那小子抢着讨好,寒天腊月享受冷水浴就是自己。吐了权少顷一身,没有受到任何责罚,权少顷反而小心呵护,这个女人难道是他的新宠。 星爵酒店是一家七星级酒店,权少顷拥有三成的股份,顶屋的总统套房一直是他的销魂窝,出了绑架的事情后,他就没有来过这里。 酒店经理不知哪里听到一些风声,当场吓跪了,花重金重新布置了整间总统套房。 vip电梯直达顶层超豪华总统套房,占地两千多平,有四间卧房,五个卫生间,两个会客室,一间书房,一个间健身房,还有一个露天游泳池。 权少顷最喜欢泡在泳池内喝红酒看星星,天上的星星离的很近,似乎一伸手便可摘下,而在他的脚下是小如蝼蚁的芸芸众生。 这层总统套房配备专门的服务人员,王新燕曾经是其中一员,引来同期进入酒店其它人的羡慕,也是她悲惨命运的开始。权少顷唤来两名女服务人员,将宋朝交予她们照料,转身进入另一间房间。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总统套房内有他平日换洗的衣服,即使他不来,这些衣服也会定时更换和清洗。重新换了身衣服,看了眼时间,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权少顷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思索到哪里寻求刺激。 路过宋朝的门前,他突然想去看看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推开房门,室内只亮着一盏橘色床头灯。 宋朝全程由两名服务员服伺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袍,褪下的衣服拿去干洗、烫熨,明天早上折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头。 这间是套房的主卧,占地近两百平,寝具是他喜爱的牌子,来至瑞典古老家族——海丝腾。纯天然财质,手工打造,瑞典国王钦定的手工家床具品牌,睡在上面同如置身云端。 主卧的床很大,足可以睡三四个人,宋朝小小的身体,缩在一团,呼吸有节凑的一吐一吸,一个侧翻,轻簿的冰岛雁鸭绒天蚕丝被压在她的身下。 一听被子的名字,便知道这个被子又是什么高大上的高级货,没错,宋朝压在身下的被子价值30万,全球每年限量发售十条。 冰岛雁鸭在数千米石壁上,用胸前和腋下最柔软最保暖的绒毛,为鸭宝宝们筑巢。又有什么地方能比母亲的怀抱更加适合香甜入睡,盖着它让有种回归母体的舒适感。 武侠小说中的天蚕,可解百毒神奇无比,现实的天蚕,万条蚕宝宝中才得一条,吐出的丝呈现淡绿色,有七彩莹光,含20多种对人体有益的物质,女人睡在上面,皮肤得到蚕丝的滋养,人是越睡越美。 酒店经理费了大周张,才将两种稀罕物结合在一起,做了这一条被子,目地当然是赔罪。 权少顷深深知道,那张床多么舒适,而那条被子盖在身上,完全没有重量一般,他的眼皮有些沉,强制压下去的睡意上涌。他已经两几天夜没有合眼了,如果没有强大自制力支撑,几乎是一闭上眼睛,马上便睡过去。 喝了酒的关系,宋朝双颊红润,若有似无的香气,时不时钻进他的鼻孔。宋朝明明没有擦香水,身上总是带有一股特殊的体香。有人说女人的体香,只有爱她的男人才能闻得到。 就是这个味道,在那湿冷的天坑之下,一次次将他从噩梦的泥潭中拉出来,权少顷贪婪的吸取着这种香气,脚下一步步向着床的方向接近。 人在精神放松的情况下,自制力最簿弱,一下,他只躺一下,权少顷爬上床。天蚕丝的床品细腻光滑,胜过女子的香肌,冰岛雁鸭绒的被子像轻柔的白云。 权少顷置身云朵的世界中,身边是宋朝独有的体香,几个呼吸间,人便进入最深层的睡眠。 一夜无梦,权少顷像个婴儿般酣然入睡,他是个短睡眠者,在平常的时候不会睡这么久。宋朝的怀抱有魔力一般,放心所有戒备,安心的沉沉睡去。 月落日出,日头一点点西移,直到爬到天空最高处,大床上相拥而眠的俩个人幽幽转醒。喝了太多的酒,宋朝喉咙着了火一般,又干又痛。 睁开发胀的双眼,一片片白花花极尽华丽的天花板映入双眼,太阳穴抽痛,似乎有把电钻在脑中嗡嗡做响。 宋朝翻了个身,闭上干涩双眼,等待头痛过去。权少顷整夜追随那股香气,她一动,权少顷随势更加贴近一些。 颈窝处多了一个刺刺的脑袋,头发丝很硬,有一点像狮子的鬃毛,扎在她的脸上痒痒的。不像杜学智的发质有些软,每次出门都要打许多发胶。 猛然睁开眼睛,像只惊吓的小鹿,连人带被子滚到床下。宋朝醒来的时候,权少顷已经转醒,只是贪恋舒适的被窝,不愿起床。 权少顷睁开惺忪的双眼,佣懒的像只花猫,单手支着脑袋,这一夜睡得太舒服,说话的声音也是懒懒的。 “睡个觉,你也能滚到地上,睡品还真是差。” 宋朝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看向床上男人,权少顷穿戴整齐,睡了一觉的关系,衣服有些折皱。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袍,领子微微张开,露出性感的锁骨。 “……”我是谁,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数个问号在眼前手拉手,跳着圈圈舞。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权少顷拍拍床,很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上一觉,他还不想起床。 “昨天我喝多了……”宋朝满脑子浆糊,努力拼凑昨天的记忆。 “没错,还有呢?” 卫生间、舞池、被人推倒…… “是你救了我?” 权少顷挪了挪,低下头与宋朝鼻息相闻,宋朝向后缩了缩,扯起被子护在胸前。 “看来你还有许多东西没想起来,比如你吐了我一身,那件外套可是订制款。” 有钱人最讨厌了,什么限量、记念款,还有私人定制,明明是一件衣服,确是几头猪的价,不过依权少上顷有钱程度,那件衣服绝对能换一家养猪厂。 “那个……” “衣服沾了你吐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那种臭哄哄的味道怎么洗也洗不掉,衣服让我扔了,再提醒你一下,衣服的配搭也是定制的,所以扔的不是一件,而是整整一套,还包括鞋子。” 一套衣服对权少顷不算什么,他心情很好,起了逗弄宋朝的心思。 原先只是赔家养猪厂,现在估计还得赔一家屠宰厂。生产加工一条龙,权少顷这是准备向农产品深加工发展。 “我的衣服呢?” “脱了”权少顷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 她可没忘在天坑,权少顷是如何强势扒光她的衣服,那时是为了保命,每次杜学智问起天坑下的经历,自己都遮遮掩掩,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谁脱的”抓住被子的手关节泛白,宋朝虽然吼得凶,眼底渐红出卖了她的内心,她在害怕。 “怎么想为你老公守身,实话告诉你,爷儿脱的。” 权少顷见不得宋朝眼底的泪光,不知为什么,看着就烦。 “你这个混蛋” 甩开身上的被子,宋朝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蹿到床上,将权少顷压在身下。 宋朝睡袍下完全真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跨坐在权少顷的腹部,睡袍的带子因动作过大有些松动,露出胸前大好春光。 “喂,你是在勾引我么。” “我要杀了你”宋朝怒吼着,俩只手朝权少顷脖子掐去 颈部是人类身体十分脆弱的部分,这个女人发了狠,即使掐不死自己,也会留下难看的淤青,一把抓住她的双手。 “女人,发疯也要有个限度。” 权少顷杀人放火没有人敢管,若有人伤了他分毫,那可是犯天怒。长发遮住宋朝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双肩陡然跨了下去,两条手臂缷了气力,任由他抓着。 一滴泪滑落,正好落在权少顷的嘴角,那滚烫的温度,烫得他心头一颤。 “你哭了”松开对宋朝的钳制,撩开低垂的长发,一张伤痛欲绝的小脸,挂着两条水痕。 权少顷慌了! 他从来不会哄女人,更嫌女人的眼泪麻烦,可宋朝的这一滴眼泪,苦涩中带着温度,像一滴世间巨毒,侵蚀他的感知,心头莫名的慌乱起来。 “我只是开玩笑,你身上的衣服是酒店服务员脱得,澡也是她们给你洗的,从头到尾我没有碰你一根手指头。”完全没有一丝逗弄的兴致,只想眼前的女人不要再哭了。 “真的” 抬起眼,泛着眼光的双眸,像雨后清洗过的森林,清新、鲜亮。 “真是个傻瓜。” “啊?”为什么骂人 现在是速食时代,一对男女看对眼,从相识到上床也只不过几个小时的事情。什么清白、守身,那只是会出现在古装的电视剧中。曾经有人问过一个问题,现在的爱情小说与三十年前有什么不同。 三十年前的爱情小说,男女主角到第一百页才会接吻,现代的爱情小说,不到三页男女主角已经滚到一起去了。 宋朝这样的女人只适合生活在言情小说里。这个世界是座充满魔兽的森林,躯壳是秤上待估的商品,灵魂是魔兽上好的补品。在这个世界只有谈不拢的利益,没有不变的人心,权少顷虽然嗤之以鼻,还是被宋朝眼中的真诚弄午心头一颤。 此时,响起了门玲声。 “你还想在我身上赖着多久?” 腹部健硕的肌肉上下鼓动,摩擦宋朝腿心的软肉。 “啊……”叫得惊天动地。 女人最隐私的秘密花园紧贴另一个男人性感的小腹……宋朝不感再想下去,红潮快速爬上她的脸。尖叫着滚下床去,捞起被子被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真是个蠢女人。” 权少顷心情大好,翻身下了床,再逗弄下去,估计这个女人都要自燃了。 觉睡饱了,心情美丽起来,简单冲洗一下,哼着小歌儿走了出来。手中拿着毛巾擦着刺刺的短发,腰间随意系着条浴巾,好身材一览无余。 擦拭的动作一顿,嘴角勾起坏坏的笑。权少顷没有想到,出了浴室还能见到宋朝,以她害羞的个性,逃得无影无踪才对。 不过看她别扭的神情,小脸臊得通红,手指抠挠沙发的一角,用了极大的定力,才没让自己逃走。 如果可以宋朝恨不得马上在他面前消失,可是权少顷收留了宿醉的自己,还找回丢在酒吧的包包,于情于理,她必需当面道谢。 “谢谢你,昨晚收留了我,没有把我扔在大马路上,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我知道你不差钱,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打扰你很长时间,我先告辞。” 宋朝语速很快,也不知道自己讲了些什么,像个小学生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后屁股有火在烧般,飞快逃出了权少顷专属总统套房。 看着自说自话了一番,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听明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走的背影,权少顷哈哈大笑,真是个憨货。 第20章 打架 宋朝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酒店,行进酒店附近的露天咖啡厅,食物香甜的气味,引人食指大动。酒精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消失,整个人还朦朦糊糊,急需一份食物增加血中的糖份。 点完餐,坐到自己的位置子,宋朝翻开自己的手机,手机处于关机状态,难怪耳根子如此清净,手机开机,二十几条未接电话提示短信闯了进来。 mygod电话一半是杜学智打来的,宋朝头很痛,没有回拨他的电话,而是打给自己的好友,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终于知道回电话了,你知道我有多着急么?你老公把我的电话都快打爆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要立刻、马上见你……” 吼声太大,宋朝只好将电话拿离自己的耳朵,待那边情绪有所控制,报出咖啡厅的地址。 宁宁一阵风似的进入咖啡厅,坐到宋朝对面也不说话,上一眼下一眼将她看了个透透彻彻。 斟酌许久,选了个温和的方式开口“你身体还好吧?” “浑身都痛。”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权少顷真是个禽兽!完全把宋朝宿醉后的不适,当成了经历过狂风暴雨摧残后的柔弱。 宁宁心里更内疚了几分“现在怎么办?报警,警察根本拿权少顷这样人没有办法……” 越是走进这个圈子,越是了解其中的黑暗,别说睡个把女人,杀人放火也不是什么大事,法律在他面前如同虚设。 看着好友快要扭到一起的眉毛,有什么东西偏离了轨道。 “为什么要报警” “那也不能白白让人糟蹋了……”宁宁难掩愤怒,声音拔高,见周遭的人投来惊异目光,又压低了声音。 “糟蹋?你不会以为…”宋朝脸色一红“你在胡说什么” 再迟钝的神经,宁宁也发现好有怪异之处。一个思想保守的女人,和陌生的男人共度一夜,应该悔恨大于羞怯。 一个想法在脑中形成“你和爵爷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过往?” 细细观察宋朝面色,当那一抹微难初露,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 “昨晚,我的电话差点被你老公打爆了,我可是为你圆了过去。怎么,我不该知道原因么” 宁宁的性子有些拗,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宋朝只好将绑架的过往娓娓道来。听到高潮时,宁宁双目圆睁,嘴巴大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太刺激了,让我缓缓。”宁宁表示心脏负荷过重 “权家不希望这次绑架案的信息外泄,我也不想再忆起那几天的事情。”绑架给人的回记总归不是美好的 “是我接任tk的首席设计师,第一场时装秀的那天,这是什么狗血缘份。” 按照那些狗血电视剧的套路,女人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过上牛逼闪闪的生活。可现实中的豪门,商人逐利,人情比纸薄。 权家是豪门中的豪门,背后又与当权者纠缠不清,这样家族出来的男人,心性往往不能用常理来理解。 “陆忱曾经说过,他这一辈子最怕两个人,一个是他妈,一个就是权少顷。有一次陆忱喝醉了,将权少顷比做一把玄铁宝剑,剑有双刃,伤人同样伤己。” 宝剑是没有感情的,越是靠近,被利刃伤得越重。 “我明白你的意思,权家那样的鼎食之家,从来不是我想招惹的。” 富贵迷人眼,权少顷又是那般善会撩拨女人,无论这场情事什么原因开始,当它结束时伤得最深的往往是女人。 宋朝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是婆婆的电话号码。 “什么,警察局……” 杜妈妈原本以为来了城市,不会像乡下般孤独,就会有人陪她说说话,可来了才发现两口子一个比一个忙,儿子主管建筑监查,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常常几天都不回家。儿媳搞什么新品,早出晚归,若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有心去小区超市转一转,那里的价格,一个比一个戳得她心窝子疼。听人说菜市场的价格比校便宜,杜妈妈起了个大早转了三路公交车去了菜市场。 菜市场热闹的气份,一下子感染了杜妈妈,这里才是卖菜的地方,哪像小区的超市半点人气都没有。 这里的菜又新鲜又便宜,如果等到营业的尾声,那些品像不怎么好的菜,可以论堆卖。 这个也好,那个也想要,不知不觉她就买了一大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拿回家,她又发愁了,冰箱太小根本塞不下,家里常常只有她一个人,即使自己有四个胃,这些菜也吃不完。 找来家中瓶瓶罐罐,腌制许多泡菜,在乡下杜妈妈腌泡菜的手艺一绝,邻居常拜托她腌些泡菜,坐上长途车给城中的儿女家送去。 楼上楼下都送了一份,听着那一声声谢谢,心里别提多高兴。 这天,杜妈妈出门,电梯中遇到了同一楼层,一对老夫妻的儿媳,杜妈妈刚来不久,自然不认识她,可认识她手中提着的东西。几罐用玻璃瓶子装着的泡菜还有一些发黄的青菜,这是她亲自送到老夫妻手中。 不想,齐淑媛随手将泡菜和青菜扔进垃圾箱,杜妈妈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与人论起理来,当知道这些泡菜和烂菜叶是她送的,齐淑媛火一下冒了出来。 “从哪里捡来的破菜叶也好意思送人,还有那些罐子,脏得很,不知多少人摸过。” 上一眼,下一眼又将杜妈妈打了量个遍,混身土得掉渣,一看就是别人家请来的保姆。 杜妈妈勤俭惯了,小两口给她买的新衣服,压箱底不舍得穿,衣服干净就行也不在乎价格,平日就穿她乡下里的衣服。不想,今天因为这身衣服,被人鄙视了。 “看你穿得漂漂亮亮,说起话来满嘴喷粪。那些菜我都在吃,我不是好好的” “乡下地方臭的要死,我听说那里楼下养猪,楼上住人。” 城里人说话弯弯绕绕,别欺负她文化少,分明在骂她是猪。能将儿子独自养大,杜妈妈不是好惹得主,两相不合,动手打作在一起。 齐淑媛是名时尚杂质的编辑,处在时尚圈,出门不穿一身名牌,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混这个圈子的。一顿饭吃多少饭粒都要数的女人,怎么是干了几十年农活杜妈妈的对手,头发也乱了、衣服扯破,手上的prada包包划开了很长大口子。 这个包可是她新入手的心头宠,疯妇一般向杜妈妈扑了过去,冲上来的女人指甲又尖又长,被它抓到非挖块肉下来不可。杜妈妈抓住她的双手,用力向后一推,齐淑媛脚下八厘米高跟鞋一扭,面朝向下摔在地上。 “像你这瘦得跟鸡崽子,还和我打架,大娘我替你父母好好教训你。” 齐淑媛抬起头,杜妈妈心中那份高兴陡然全无,齐淑媛原本高挺漂亮的鼻子歪向一侧,两条鼻血挂在脸上。 “我的鼻子,我要告你坐牢。” 坐牢,在杜妈妈几十年的认知里,只有那些坏人才会做牢,在农村两个女人打架是平常的事情,顶多各回各家自行疗伤,都是芝麻大的小事,哪还会招来警察。 齐淑媛报了警,她的外伤比较重,救护车拉走送进医院,杜妈妈则被拉上警车,带进了派出所。 平素两个女人打架,相互扯扯头发,顶多脸上再挨几爪子,治安案件都不算,双方调解一下,赔些医药费就可以和解,不想前脚把杜妈妈带回来,齐淑媛的律师后脚就到了。 杜妈妈见过的律师不多,哪个不是西装革履,手中拿着黑色的公文包,说出的话一套一套的,具体法律条文杜妈妈没懂,最终意思她听明白了,那个女人不但让她赔钱还要她坐牢。 监牢她没见过,电视剧里常演,冰冷的铁窗,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窝头,还有那些逞凶极恶的犯人。杜妈妈想到电视剧里的角色被人欺负的情节,登时慌了心神。 宋朝赶来时,平时有些强势的杜妈妈,蔫头耷脑坐在椅子上,一旁精英男模样的律师,正喋喋不休讲着法律条文。 “妈,我来了” 杜妈妈虽然打架中占了上风,必竟年纪一大把,身上十分狼狈,脸上也有几道抓痕。 “媳妇,他们让我赔100万,还要我去坐牢。”提到坐牢这个词,杜妈妈不禁害怕 “你是她儿媳妇,我是齐小姐的代表律师,刘阳……” 宋朝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杜妈妈身旁,开始检查她的身体。 刘阳与齐淑媛不熟,他的老板与那个女人关系匪浅,这种小案子连刑事案件都不算,最多拘个留赔点钱。见杜妈妈一身乡下打扮,估计也没什么钱,就想吓吓她快些了结这个案子。 确定杜妈妈只是皮外伤,宋朝突然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刘律师是吧,提那些法律条文有些早,现在不是讲究以人为本么,我婆婆前年做过膝关节手术,我怀疑伤到旧疾,我要送我婆婆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人年纪大了,身体各器官开始老化,哪个老人或多或少有些老年病,齐淑媛请来的律师经常处理这种案子。如果杜妈妈一进医院,想要出院就难了。 “这就没必要了吧,这个老太太刚才打起架来生龙活虎的” “刘律师的言辞,可以代表医院么?” 刘阳一噎,他没想到,这个土里土气的老太太,有个厉害的媳妇。 “媳妇,我没事。”去医院,又要花钱。 杜妈妈刚才受到惊吓,手心直冒冷汗,宋朝抓住她有些发抖的手,传送掌心的热力,杜妈妈心突然定了下来,抬着望着宋朝的侧脸。 “你只管安心去检查,剩下交给我。” 宋朝不是耍赖犯泼勒人钱财的主儿,婆婆怎么说也是上了年纪,齐淑媛授过高等教育,不该与一个老人家动手。 杜妈妈外伤并不严重,更详细的检查结果,明天才能出来,毕竟有些年纪,医生建意她住院观察几天。 杜学智和好友郑军赶来时,医生为杜妈妈注射了少量安定剂,以便她可以睡个好觉。 “郑军,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 “接到小智电话,我就勿勿赶来了,伯母怎么样?” 郑军是杜学智高中同学,大学读的法律,在帝都很有名的律师事物所上班。 “皮外伤,不过受了惊吓,医生打了一针,睡着了” 杜学智拉住老婆的手“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妈不就是我妈。” “你俩不要在我这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结婚了不起么 小两口相视一笑,急匆匆将郑军找来,以专业的角度给他们一些意见。 “这种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要看对方的伤情,我听小智说对方的鼻子歪了,这有些麻烦。伤到五官,涉及毁容那属于邢事案子范围,主要是我们对方的底细不熟,要不然可以从旁的方面下手处理……” 民事案件,主要还是人。 送走郑军,杜学智在病房陪着母亲,宋朝偷偷去打了个电话。惹论谁最了解时尚圈,非良辰莫属。 此时的良辰正在法国酒店的大床上,刚刚在法国时装展上一掷千金狂扫货,心情不错的品着红酒。当听到宋朝将原尾讲了一遍,笑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你是说齐淑媛,被你乡下婆婆打了” 这不是事情的重点好么,听良辰笑的那么开心,一定与齐淑媛有些过节,只是提了那么一下,良辰马上止住了笑声。 “她那种小角色,不配与我有过节,只是单纯看不惯她。以为自己学历高,品味好,就娇傲的像个孔雀,还自称什么自然美人,骗外人还可以,能瞒过我么,只一眼我就看出来,她全身其码动过十几刀。” “她整过容”歪掉的鼻子,极有可能与整容有关。 “保密做的好,知道的人不多。” “那她的个性如何?” “娇傲、跋扈,想与她和解,根本不可能。” “我今天看到齐淑媛的代表律师刘阳,很奇怪他的名片上是食为天的法律顾问” 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良辰爽朗的笑声。 “宋朝,世人皆被你柔弱的外表骗了,其实你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年纪轻轻靠自己双手,能在帝都打拼出一块小天地,宋朝自然不是脑袋空空的草包。良辰喜欢她的直率,不像某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记得你欠我个人情,齐淑媛正在闹离婚,她的姘头是食为天的老板,这个蒋老板对外宣称资产几十个亿,其中水分很大,不过十之一二还是有的。” 难怪齐淑媛一个工薪阶层,可以穿名牌,拿十几万的名牌包。 “再免费送一条信息,她正在竞争总编的位子,听说希望很大。” “谢谢你良辰,回来我请你吃饭” 良辰愉快答应了,放下电话宋朝陷入沉思,一个自视过高的女人,即将嫁入豪门,事业也要更上一步,这样的人最怕什么。 第二天,杜学智和宋朝在医院的楼下买了些水果,看望齐淑媛。她的脸还肿着,刚刚主治医生来过,鼻子中垫的假体裂开了,医院内没有整容科,无法修复。 这可是她花八万块在韩国垫的鼻子,马上面临竞选总编的位子,这个节骨眼可能横生枝节。越想越生气,见到宋朝夫妇进来时,直接赏了个白眼。 “梁太太,十分对不起,我代表我婆婆向你道歉,这些水果请你收下。” 梁太太这个称呼像根刺在齐淑媛心头扎了一下,知道她闹离婚的人并不多,很快她就不是那穷酸的梁太太 “这些廉价水果哪里来的,不是路边小摊贩那里买的吧,这种水果我从来不吃,” “我们不知道梁太太不吃这种水果,就随便买了些,实在不好意思。老公你开车去附近的超市,给梁太太买一些外国进口的水果来。” 杜学智将买来的水果放到地上,转身去超市,将空间留给这两个女人。 “不要以为用几个破水果就想打动我,这件事我一定不能让步,那个老泼妇必需坐牢。” 宋朝找来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床边,由脚边塑料袋取出一个苹果,左右看了看。 “这个苹果明明看着又大又红,我怎么看不出它哪里有问题?” “这个苹果个头这么大,一定是加了膨大剂,颜色红的太艳,多是用了色素。看着好,其实里面全是毒素。” 宋朝点了点头“一个普通的苹果,用了膨大剂和色素,就变成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如果一个女人在塌的地方垫一垫,平的地方隆一隆,是不是就可变成一个美女。” “你这话什么意思?”屋子里就两个人,这话分明是在说自己。 “我在医生那里看到了一份体检报告,现在的人真大胆,为了美全身动了十几刀” “你是侵犯个人隐私,是犯法。” 这种廉价的公立医院,不止又烂又破,保密性质极差。 “我没有说梁太太,你激动什么,像梁太太这般自然美人,当然不会去整容。” “你威胁我,我要告你” “你当然有权力告我,一旦上了公堂,有些东西就不得不拿到明面上,比如受过高等教育的梁太太,与一名年纪可以当她妈妈的老人动手,还有那份几十页的体检报告。” “你觉得这些东西可以威胁我。” “梁太太可以不在乎,不知那位蒋先生,还有杂志社的老板,会不会在乎你这些丑闻。” 老百姓打架是新闻,名人打架就是丑闻了,齐淑媛现在的处境,经不起一丝不好的传闻。 “……”手指着宋朝,齐淑媛气积于胸,吐不出一个字。 杜学智拿着一个果篮走进来,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女人来了个大逆转,齐淑媛双眼泛红,恨不得吃了对面泰然自若的宋朝。 离开齐淑媛的病房,杜学智拉拉老婆的衣角“事情,是不是成了?” “不好说,不过她的律师应该赶很会来找我们。” 第二天,刘阳找到他们夫妻,并拿来了一份和解书,齐淑媛不追究杜妈妈的责任,不过索赔二十万。 齐淑媛那身衣服和包包折旧后,加上鼻子修得费用,二十万这个数字不过份,宋朝爽快在和解书签了字。 二十万,杜妈妈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整个人没有来时的意气勃勃,消沉许多。 第21章 宋朝,你是我的药 二十章宋朝,你是我的药 权少顷在星爵酒店住了好几天,还是那张海丝腾大床,冰岛雁鸭绒被子,可是再也没有那种安心熟睡的感觉,噩梦如影而至。 挣扎,惊醒,心脏乱了秩序的狂跳,权少顷睁开干涩双眼,床是冷的,心也是冷的,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起身去浴室洗个澡,换了身衣服离开,vip电梯门打开,酒吧那晚一直躲着他的安德海,一脸谄笑的候在门外。 快速将权少顷打量了一遍,双眼充血气色很差,昨晚又失眠。安德海心底叫声苦,没睡好的权少顷脾气很暴躁,这几个月不知多少势力折在他的手中。 “小叔” “怎么从你的老鼠洞出来了,想见你安先生一面,真是难呀!” 火药味很重,安德海紧了紧身上的皮,他很想转身就跑,姑奶奶下了死命令,他是不得不从。 “什么安先生,那都是外面人瞎叫,小叔,你这么叫是折煞我,在您面前我就是小安子,鞍前马后随传随到” 身子一矮,行了个礼,完全一副奴才嘴脸。 “别以为油嘴滑舌,酒吧那晚的事就可以揭过去。” “小叔,您这是要我的命呀!” 权少顷收住脚,一双眼在安德海脸上细细划过,目光下移,喉咙,锁骨,胸膛……,一点点下移,目光幽深恐怖,安德海当场就吓跪了。跪可是真跪,一百六七十斤的男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叔,我真的错了,那晚我就不该多喝那几杯马尿,眼屎糊了眼睛”偷看权少顷面色不善,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我这张臭嘴,也没个把门的,该打,该打……” 跪行数步,拉近与权少顷的距离“小叔,我自知罪该万死,这几天在家闭门思过,实在无脸再面对小叔您。” 亲卫似乎见惯了安德海的耍宝,目不斜视注意地下停车场的风吹草动,安德海哭的声音有些大,权少顷颇是不耐的动了动唇角。 “今天本应在家反思自己的过错,可姑奶奶有令,当小辈的我不敢逆她的意。” “我说怎么从老鼠洞里出来,原来得了我姑姑的令” 姑姑是他最敬爱的人,在权家畸形淡薄的亲情中,姑姑给了他全部的爱。 “冤枉,在我的心中小叔你的事,比我的命都重要,姑奶奶她老人家,最了解我的心,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 “敢说我姑妈老,在整个帝都你是头一份。”权少顷凉凉的提醒 轰,安德海面部血色退去,权少顷的姑父是帝国三军统帅,有名的宠妻狂魔,膝下育有三子,各个在军队中以作风彪炳着称。权家这位姑奶奶,无论在权家还是景家都是团宠的存在。 “小叔,我嘴贱,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姑奶奶。” “你这张嘴,是该好好治治了。” 听闻,安德海嚎得更大声,权少顷按按发胀的脑袋,也没有了逗弄他的心了。 “行了,我姑妈交代了什么?” 安德海收了声“姑奶奶让我提醒您,今天九点约了魏一鸣医生。” 魏一鸣人过中年,是一名着名的心理医生,他行医二十年,见过各色的患者,权少顷是最难缠的一个。 每个人的心理比做一座城市,权少顷心里那座城,四周建立了高耸入云的围墙,无法窥探其中一二。 “权先生,你今天的气色不错。”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权少顷的时候,被ptsd所扰,整个人十分的阴郁,只是与其对视,就让人心底里发寒。魏一鸣见过许多精神濒临崩溃的病人,只有权少顷那双眼,让他终生难忘。 ptsd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英文简写,它的发生与许多因素有关联,其中遭遇重大创伤是发病的基本条件。哪个人一生不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危险,只要听医嘱按时吃药,接受心理治疗,是完全可以痊愈的。 医生最头痛遇到讳疾忌医的病人,权少顷就是这样的病人。 “别费话了,开药吧。” 魏一鸣知道以往开的药,权少顷一颗也没有吃,他会来这里完全是碍于权海星的意思,不得不来。 治疗室只有一把看着很舒服的沙发,权少顷每次不问自坐,背靠着沙发,双手交叉放于下腹部,翘起二郎腿,腿尖抖动对着他。 下腹部是男人生命之源所在处,双手成塔状放在此处,表明他是一个霸道强势,极度自负的男人。他的双腿看似随意交叠,腿部的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对敌人致命一击。 “看权先生状态很好,药没必要开,我们聊聊天。” 魏一鸣有着二十年的心理智疗经验,权少顷也受过专门的心理训练,心理素质过硬。魏一鸣最头疼这样的病人,他们通常心思缜密,善于隐藏自己,你在窥探他内心的同时,他也在窥探着你。 “聊什么,你和我能聊什么,做为医生收你的钱,开你的药。”权少顷起身预走 “当初你姑妈找上我,因为我们是多年好朋友,看来我只能十分不情愿的打电话告诉她,我这个好朋友让她失望了。” 路上权海星特意打电话,叮嘱一定遵医嘱,若和她阴奉阳违,下次派军队押他来。 “好,聊”权少顷又坐了回去 “外地有个病人,我出了几天差,办公室的花好久没浇水了,权先生不介意,我先给这些花浇一些水吧。” 魏一鸣拿起桌子上的喷壶,走到窗子前一株很大的绿色植物前,权少顷不懂植物,也不知它叫什么名字,只觉的它叶子颜色很好看。 魏一鸣按着喷壶的把手,水一下一下的喷出来,形成的水雾在阳光照耀下闪动着。喷壶的口很小,每次只能喷出一点点水,魏一鸣有耐心一下下的按着。 有了水的洗涤,叶子的颜色更加鲜亮,权少顷还发现在层层绿色之下,开着数朵黄豆大小的白色小花,花瓣噙着水珠,露出下面红色的花蕊。不禁想起那双眼角微红,隐忍泪水的女人。 若有似无的香气飘来,有点像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权少顷双肩放松,眼皮似有千金重…… “你很安全,周围都是明媚的阳光,你躺在沙滩上眼皮越来越沉……” “不能睡” “不用害怕,你很安全,就像你上次睡觉一样。” 权少顷动了动身体,轻轻呻吟了一声“很香” “什么样的香味?” “淡淡的,甜甜的还很温暖。” 有温度的香味,那就是体香。 “看看你的身边有什么?” “床,一张大床,还有一个熟睡中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 “我看不清她的脸” “凑近一点,看看她是谁?” 权少顷慢慢接近那个熟悉的身影,女人背对着,身上盖着一条丝被,深色的布料衬着她肤色很白,身体消瘦却骨架很美,香肩蝶背,深遂的脊沟呈完美的s型。 这个背他很熟悉,轻轻搭上她的肩头,将她的身子掰正,一张红肿不堪的脸浮现出来。 宋朝,权少顷猛然惊醒,只有一秒的晃神,猎豹般冲向不远处的男人,一双大手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敢对我用催眠术,你该死。”权少顷双眼鼓鼓,心中最坚硬的堡垒,被外人强势入侵,他要将闯入者杀个干干净净。 “你放手,我无法呼吸了。” 魏一鸣在喷壶的水里加一些可以让人精神松驰的药物,再通过巧妙的心理暗示,成功将权少顷心里城池的围墙打开了一角,不想却放出一只食人恶魔。 嗡嗡嗡,魏一鸣放到桌子的手机震动着,屏目闪烁着权海星的名字。权少顷极不情愿的松开手指,这个男人还不能死,姑妈那里无法交待。 “不想死,就管住你的嘴,你这个地方我不会再来,对我姑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清楚。” 魏一鸣喉咙很痛,脸色毫无血色,如果没有这一通电话,他会被权少顷活活掐死。 “我这里权先生是不用来了,因为我根本无法医治你的病。权先生梦里,那个带着体香的女人,才是你真正的良药。” 权少顷杀意未消的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服务台的小护士忽然叫做了他。 “权先生,你的药。” 权少顷看了眼写着自己名字的纸袋,一把夺了过来,虽然这些药他根本不会吃,若是不拿,姑妈夺命连环扣非烦死他不可。 魏一鸣缓缓呼吸,接通桌子上的电话“海星啊,为你了侄子的病,我差点丢了性命……” 权少顷出了心理诊所的大门,宋朝那甲壳虫泊在一家咖啡店的门口,向后招了招手指,立刻有人上前听命。 “小叔,您有什么吩咐。” “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不是怕小叔你肚子饿,在食为天订了包间,特意在这里候着您。”安德海肥肥的脸上全是谄媚 权少顷不耐皱了皱眉,指向宋朝的车“去,给那辆车动些手脚。” 红色甲壳虫,这种车型一般都是女人在开,在安德海心里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道德观,扛着助纣为虐大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小叔,你看我是割油管,还是拧刹车,不然我们在车里放毒蛇。” 权少顷双目一狞,飞起来就是一脚“油管,刹车,还放毒蛇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 屁股挨了好几脚,安德海也不敢躲。 “从车箱里抽点油出来” 宋朝今天倒霉透了,有人代消息大兴农村,一户姓沈的农户手中,有一对祖传的钿子,驾车两个多小时赶了过去。东西有残,品相不好,价格也高的离谱,她收古懂首饰有几个年头了,自然不会当这种冤在头。 车子回来的路上竟然没有油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外面只有零下几度,冷风呼呼的刮着。 看了看天边没有任何热力的夕阳,天黑之后温度会降的很快。裹紧身上的大衣,她由车上走了下来,寻求过往车辆的帮助。 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太差,站了十几分钟,没有一辆车驶过,衣领、袖口冷风无孔不入,宋朝将身体缩的更小,保存快速流失的体温 嗡…犹如野兽嘶鸣般的引擎发动声由运及近,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是辆超跑。不远的山间公路,有一处大回弯,被人称做死亡弯道,有许多玩非法赛车的人,经常在此处聚集。 宋朝不想惹麻烦,向后退了两步,意思很明显,让车子开过去,不想车子在靠近她的时候,减缓了速度,竟缓缓停了下来。 “你的车子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宋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屌炸天的布加迪停在身旁,车窗打开一条缝隙,权少顷一双眼睛隐在墨镜下面,超有型。 “爵爷”宋朝太冷了,牙齿打颤。 本想逗弄一下她,看她那张冻的发红的小脸,心生少许不忍。 “上车” 宋朝绕到另一侧车门,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热气扑面,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豪车就是不一样,航空头等航真皮座椅,碳纤维内饰,方便驾驶的内饰设计,体现以为本的设计理念。 “系好安全带” 宋朝听话的系好安全带,在椅子的夹缝中发现一个纸袋,纸袋上是家心理珍所的名字,专业的医学名词她不太懂,上面赫然写着权少顷的名字。 她悄无声息将纸袋塞了回去,这个世界最短命的就是知道秘密太多的人。权少顷脚底一踩,布加迪犹如野兽冲了出去。 “我的车怎么办?”难怪让她系好安全带,这车速瞬间提到一百八十迈。 “后面的人会处理。” 宋朝真想叫他,将自己也丢给后面的人处理。 “那个能不能把我放到附近的加油站,我的车子只是没有油了。” 权少顷当然知道她的车子没有油了,车子的油还是他命人偷的,嘴角微微挑起,爷的车上车难,下车更难。 不愧是几千万的豪车,车速如此之快,只是提速的时候有些不适,匀速行驶完全感觉不到高速对车子的影响,紧缩的心慢慢放下。 “为什么来这里?” “有人说这里有户姓沈的农户,有对不错的钿子,我来看看。” “你喜欢收藏古懂珠宝。” “也谈不上收藏,碰到好看的前朝珠宝首饰,喜欢拿来研究一下。” 宋朝做了珠宝设计师,才开始观注古懂珠宝首饰,相校其它文玩古懂,古懂珠宝观注度不高,一是珠宝多是女人在佩戴,在以往男权至上的时代,喜爱女人的东西会被看做有辱斯文。 二是好的珠宝多是金银镶嵌,在战乱时代金银多被融了换吃食,真正有传承的珠宝首饰并不多。 “好的古懂珠宝首饰,大多在老牌贵族手中,我知道有些小型私人拍卖会,偶尔也会出现” “那种私人拍卖会,不是我这样老百姓承受得了的。”动辄几百,几千万的价格,宋朝表示自己血薄。 宋朝的回答,权少顷有些意外,身居高位已经习惯了旁人揣摩他的心思行事,自己刚刚抛出了邀请,换成一般人,早就心喜若狂。在那样的私人拍卖会,买不买东西不是目地,能结交上层的人更为最要。 戴着墨镜,看不清权少顷的表情,单手掌控方向盘,车子下了高速,驶入车流中。此时天色早就全黑,路边的街景亮起。 “爵爷,找个路口把我放下就好。” 权少顷没有搭话,似乎在生气,车内的气氛有一些压抑,宋朝不知哪里惹这位爷不开心,难怪古人常说伴君如伴虎。 这个时间正是下班晚高峰,帝都每一条路都布满着急回家的人们,可是某条主干路上出现了一个奇景,许多私家子宁可挤上另一条车道,与之相邻的车道前后百米只有一辆,人为的形成一个真空区。 宋朝也迟钝的发现了这一点,想起网上一条调侃,权少顷的这辆车,掉一块车漆,都够普通人一辈子的工资。 权少顷还算遵守交通规则,知道在红灯的时候停车礼让行人,不像某些二世祖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宋朝刚给权少顷发了一张好人卡,可信号灯跳转到绿色,权少顷仍然保持着单手驾车的姿势,没有开动的意思,后面的车不敢催促,纷纷变道而行。 “爵爷,变灯了。” 试探叫了他几次名字,权少顷依然保持那个动作,并没有应答,宋朝大胆探身接近,权少顷大半张脸隐于墨镜的下面,透过墨镜的缝隙,双眼紧闭,呼吸浅且绵长。 这位爷儿,不是睡着了吧!宋朝抓抓头发,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可是除了这个可能,想不到更合理的可能。 “爵爷,你醒醒。” 伸手摇摇他的肩部,权少顷身子前顷,头抵着方向盘,睡的姿势不太舒服,竟打起小呼噜。 权少顷的车迟迟没有开动,第一时间引起了隐匿在暗处亲卫的关注,他们的车是经过改造的大众车型,在路上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权一走到车前敲了敲了车窗,宋朝宛然看到了救星。 “宋小姐,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爵爷好像睡着了。” 权少顷的身上有生命监测装置,生命数值急剧变化时会报警。听到宋朝说’睡着’两个字,权一万年不脸的脸上有,有一丝动容,上次也是如此,家主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那有劳宋小姐了照顾家主。”权一身子微弯,行了个礼。 大魔王终于睡着了,千万不能将他吵醒,权一与同伴交换了个眼神,几个残影人缩回到车中。 “哎,我还有事情…哎?人怎么走了,你回来……” 车流开始动了起来,权一如同鬼魅,几个晃身回到车中。随着车流的涌动,两辆黑色车子慢慢接近,呈保护之姿,与权少顷车子保持一段距离。 第22章 车震风波 “回来啊,你回来啊……” 看着渐行渐远远的背影,安朝按下车窗身子探出去小半截,就是大吼。把她留在车里算怎么回事,权少顷身边的人不都是忠心护主,自家主子莫名其妙当街睡觉,回问了一声扭头就走,这也太不合乎情理。 川流不息的主干线上,哪哪都是车,偏偏她们这一条单行道上只有一辆车,前后还有百米的直空区。已经够吸人上眼球,宋朝身子探出车外,那么一吼。 吼声引来其它车辆的注意,纷纷摇下车窗,用一双双好奇的目光向她望来。宋朝一惊,身子一矮缩进车座内,升起车窗,将好奇的目光阻挡在黑色车窗之外。 交通高峰区,每个路口都有交警站岗,此处异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一辆交警的巡逻车开了过来。看到可爱的人民交警叔叔下了车,宋朝比任何时候,都喜爱他们的那身制服。 交通灯变化,那些还想看热闹的人,不得不驱车离开。车边的车流开始动了起来,宋朝缩在车椅内心有余悸,不知道刚刚有没有拍到自己。 不能怪宋朝胆子小,权少顷这个名头在帝都太响了,但凡和他牵扯上的女明星,没有不火的。良辰是带货女王,穿什么火什么,他是绯闻制造机,和谁在一起,谁准上热搜。 宋朝不想出名,起码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在帝国的传统观念中,一个女人成为别人的谈资,而还是和一个男人牵扯在一起,总不是件好事。 警车停在了附近,宋朝透过车户,清楚能看到里面交警叔叔惊讶的表情。在帝都好一点的饭店,门童都要记住哪个车子属于哪位爷,什么号码的车牌里面坐着什么级别的人物,如果没这个本事,连给人家当门童的资格都没有。 做为交警当然知道车里面坐着的人是谁,他们吃惊的是,这位爷拉车停在马路中央不动,是不是出了意外。他在自己的管辖地段出了事情,自己是不了兜着走。 权一走到警车前与交警交流一番,宋朝不敢按下车窗,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交警似乎听到什么惊悚的事情,面色一愣,通过对讲机与上级交流着什么。 不停闪烁的警灯像极此刻她的心情,警察叔叔你不停打电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该把人叫醒,或者连人带车拖走么。 那位承载宋朝重大希望的警察叔叔,走上路边开始指挥车流。正值下班的高峰期,今天又是周末,车非常的多,陆续又赶来的三辆警车,呈保护之势将权少顷的车护于当中。 帝都主干路上形成一道奇特的风景,十几名交警指挥车流,路中央一辆牛气哄哄的跑车占据一条车道,四辆警车两辆保镖车,为其护航。 又是一个红灯,许多车子停下。权少顷牛气哄哄的车型,独一无二的车牌,想不引起其它人的注意都难,许多人摇下车窗观望,更有甚者拿出手机拍照。 帝国老百姓有一个优良的传统——围观,权少顷又是帝国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路两边、天桥上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路面上行驶的车辆,纷纷减速慢行,车窗摇下来,一只只手机伸到窗户,狂轰乱炸式的猛拍。 看到有人拍照,宋朝缩回东张西望的头,像一只受到吓的鹌鹑,身体缩成一团,尽量减少存在感。她也是害怕失了魂,完全忘记了车窗玻璃经过特殊处理,外面无法窥视。 她可不想成为明日的头条,特别是与权少顷同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没有媒体敢开罪他,报道的重点偏向于他身边的女人,捕风捉影的事情,也能写得如亲眼所见一般。 权少顷伏在方向盘上睡得很不舒服,身体不自觉的调换角度,寻找最舒服的姿势。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宋朝吓了一跳,同时的震惊还有车外围观的人,手机如星光般闪烁,眼睛不敢眨一下,恐怕遗漏即将上演精彩情节,抱憾终身。 一名交警走到车前,看神情是想询问发生了什么,宋朝连忙将他的头从方向盘上的按钮移开。声音是没有了,可交警并没有走的打算。 宋朝觉得这是一次机会,小心的将车窗拉下一条缝隙,她已经非常小心,缝隙拉的很窄。还是被眼尖围观人群发现,不知谁喊了声里面有女人,数不清的镜头冲着她的方向猛拍。 宋朝身体紧贴着车椅之上,也就是她身材还算有料,要不然活妥妥一张人皮坐垫。车外的交警用身体挡住车窗,阻挡了外面探究的目光。 “这位小姐,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爵爷睡得太死,不小心压到了方向盘。” 交警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到权少顷正睡得安详,没说什么就想起身离开,确被宋朝叫住了。 “警察叔叔,车停在马路中央也不是个事,不如你叫辆拖车将车拖走。”只要离开了广大群众炙热的视线,她也就解脱了。 交警略一沉思“爵爷为国为民多日操劳,好不容易睡着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这位小姐你放心,我已经向上面如实报告,领导的意思一定让我们保证你和爵爷的安全不被打扰。” 交警行了礼,然后转身离开,宋朝后背紧贴着车椅之上,肺都快气炸了。她是担心被人打扰么,她是害怕成为明日老百姓的谈资。 她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摇上车窗,整个封闭的空间内,只剩下她与整件事情的祸头。权少顷还在酣睡,整张脸压在方向盘上,嘴巴微张,眼底黑青,极显疲备。宋朝满腔的愤怒,看到他疲备的睡容,升起一丝不忍。 轻轻扶起他的头,调整坐椅的角度,可以让他睡得更舒服。几千万的豪车就是不一样,空间即大又舒服,身体放平的权少顷舒服的轻嗯了一声,转入深层睡眠。 宋朝真想砍了自己的手,明明打算摇醒他,心一软,还当起了他的保姆。不想看他一脸幸福酣睡的样子,扭头看向车外。 这一眼,整颗心掉到了冰窟窿中,这老百姓有多闲,围观的人不减反增,甚至还参杂着许多媒体的摄影师。只要她一下车,不出一个小时,她的祖宗八代都让人扒出来。 叮!手机提示声想起,是一位只有点头之交的朋友发来的微博,点开屏目,红色标题映入眼帘——帝都第一少,床事新战场,城市主干线,公然玩车震。 车震!车震!车震!宋朝双目暴凸,还有图有真相,下面配上权少顷泊车主干线的照片。 “阿……”宋朝气的爆走,车子随之震动 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他们的眼睛可都盯着路中央的那辆车,有个风吹草动都不不过他的眼睛,闪光灯又是一阵闪烁。 立刻有人追评,事情属实,并附上刚才车子震动gif图片,佐证车震的传闻。各种评论铺平盖地,每一个出来作证的人,如同他们是当事人般。 宋朝放弃为自己辩解,像一砣破布瘫在豪华真皮坐椅上,电话铃响起,是宁宁。 “喂……” “声音有气无力,是不是胃又痛了?” “没有”她现在头痛,很痛,非常痛。 “你在哪里,我已经在星爵的楼下,你怎么还没到。”客户送了两张星爵酒店十五楼自助餐的餐卷,两人约好去大吃一顿。 “可能还要耽误一会儿” “怎么了,堵车,你不是在xx路上吧?那里可出条了大新闻,爵爷真敢玩,公然在车水马龙的主干线上玩车震。” 现在宋朝最不能听到那两个字“哪有什么车震!” 宁宁一阵沉默“你不是在那辆车上吧?” 宋朝心中一阵哀号“是” “爵爷在做什么?” “睡觉” “什么,你真和他睡了?”宁宁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小点声,你是想让全世界都听到么。再说那怎么可能,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等红灯的时候就睡着了,我现在困在车里,进退两难。” 宁宁看看四周没人注意到她,用手捂着话筒“我去接你” “不用了,这里围满了记者和看热闹的人,你出现只能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今天的海鲜自助是吃不上了。” 宁宁想想也是这个理,权少顷这个人过于瞩目,哪个女人和他扯上关系,一群老婆粉能将那人拔的底裤都不剩。 “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多晚都可以。” 不论多晚,有一个随传随到的朋友,都是件让人快乐的事情,宋朝有一些感动,恹恹放下电话。路俩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警方只好派人维持秩序。 终于体会到动物园里,被人围观的动物是怎样心情,此时明明她应该在星爵酒店内,享受免费大餐,却被人当猴看,还是不要钱的那一种。 想到那些生猛海鲜,宋朝有些饿了,胃部不适感,提醒她应该补充糖份,伸手由包包中取出糖果,放进口中。 糖果特有香甜气息,随着每一次的呼吸,扩散开来,权少顷鼻子动了动,这种甜腻气息有些熟悉。喉咙滚动,他慢慢睁开眼睛。 “你醒了”耳边响起女人兴奋的声音,宋朝嘴巴一张一合,那种熟悉的甜腻气息,由她的嘴中飘出来。 “你在吃什么?” 刚刚苏醒的爵爷,少了平时的戾气,多了一些慵懒。宋朝又取出一颗糖,想到这里不是那座大山,这廉价的糖果他还会不会吃。 “不是要给我的么,缩回去是什么意思?” “怕你嫌弃它廉价” 伸过手将糖递到他面前,权少顷看了看包裹在彩色糖纸中的水果糖,又抬眼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分明在说‘糖纸还没有剥开’,宋朝认命的剥好糖纸,手又向上抬高了一些。 权少顷低头,双目注视着她,张开嘴舌头轻轻一卷,灵活裹着糖块缩了回去,眼神和动作同步,该死的性感。 宋朝双腮一红,没有缩回的手抖了抖。突然,权少顷玩谑神情一凛,抓住近在眼前那双手。 “你的手好冰” 宋朝的手很小,手指十分纤细,因为白的关系,手背可以清楚看到青色血管。女人的手柔软细腻,宋朝也不外乎,可是她的手相较别人冷了许多,特别十根指尖。 “我……”权少顷的手心很热,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宋朝想把手缩回去,换来权少顷更用力的握紧 “从小就如此,冬天的时候手脚比较冰,穿多少衣服都没用。” “你的身体还真是很糟糕。” 权少顷的目光聚焦在她的双手,她的手指拳缩成一团,与自己骨节分明大手不同,白白嫩嫩像个小馒头。 “我的手很普通,没什么好看的。”宋朝完全摸不清这位爷的脉 权少顷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她的掌心与自己留有疤痕的掌心相对,十指交叉。宋朝有些急了,这是在闹哪般。 宋朝加重力气想将手拉回来,不想权少顷突然发力,不但手没捞回来,半个身子都撞进他的怀里。浓郁阳刚气息充满口鼻,她的心更慌了,她们坐在路中央的车上,权少顷对她做些什么,即使自己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管。 “全身我哪里没见过,那时比现在乖多了” 另一只手揽上她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抚摸她脑后长发。就是这股体香,淡雅还带着温热的气息,极淡不仔细闻都闻不到,却能制服他身体中的恶疾。 “爵爷,你这是做什么?你弄的我很不舒服”身体被扭成个麻花状,还被强制摸头 权少爷低头,双唇贴着她的耳朵“想舒服,容易。”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根羽毛骚痒着敏感的耳膜,宋朝全身一颤,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爵爷,你不要吓我。”宋朝语音委屈,似乎还带着鼻音。 权少顷喉咙滚动,低低的笑着,逗弄她是件有趣的事情,她的表现总会出人意料。突然,宋朝的肚子叫了起来,声音很大,抗意被忽略。 头顶响起权少爷明亮的笑声,随而又被人拍了拍“肚子饿了。” 宋朝不止是饿了,还伴随出现了低血糖的症状,肌肉颤抖着“我想再吃颗糖。” 权少顷见识过,宋朝因为低血糖差点丢了性命,再无逗弄的意思,松开紧握的手。宋朝又取两颗糖放进口中,整个人恹恹的靠在坐椅上。 “我知道有家饭馆离这不远,很快就到。” 权少顷按住车喇叭,刺耳的声音吸引了警车注意,布加迪车灯闪烁,前面的警车很快向两边让开。他的心很急,车子提速到冲出去,只是几秒的事情看热闹的人就连车尾灯都没不到了。没了八卦的焦点围观的人慢慢散去,道路恢复正常。 第23章 她是我罩着 那家饭馆果然很近,车子行驶了十几分钟停在店门口,虽然事发突然,能被权少顷选中的饭馆,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胡同街边,二层灰砖灰瓦的小楼,宋朝抬头看了一眼招牌《武记靓汤》,低血糖让她的大脑暂时罢工,只觉得名字有些熟。 权少顷干净利落下车,转身打开另一侧车门“还能走么,要不然我抱你。” “我可以”即使全身虚软无力,几步路就到店里面,她不需要别人帮助。 宋朝将全身衣服裹紧,并将头顶的帽子拉得最低,这里可是闹市区,刚刚车震风波上了新闻,她的脸不想明天贴满大街小巷。 宋朝双腿踏出车子,双膝发软,一双大手捞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撞进他的怀里。她刚想挣扎,头顶就传来男人的声音。 “不想明天成为绯闻的女主角,低好头,不要让自己的脸露出来。” 宋朝将脸往他的怀里埋了埋,权少顷勾勾嘴,有些得意,抱着她大步向饭馆走去。这里是热市区,那样的豪车一停下来,吸引了众多吃瓜群众的注意,纷纷掏出手机,给网上如火如荼的车震风波,再添一些料。 权少顷给权一使了个眼色,权一命人拦住了那些乱拍照的人,夺过他们的手机,强制删掉上面的照片。宋朝不敢抬头,一路带上二楼包间内,坐下不久,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爵爷,好久没来了,还是老样子呗?” “一切照旧就可以,先给这位小姐来份黄芪鸡汤暖暖胃。” “好勒,爵爷,这位小姐的鸡汤马上就送过来。” 这间包房很是普通的白色墙壁,挂着发黄老旧照片,墙角放着绿植,中间摆着一张实木八仙桌,看包浆和沁色应该有几百年的历史。 宋朝从进入包间开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窗户,似乎害怕突然有人从窗外冒出来,对他们一顿猛拍。权少顷嘴角挂着讥笑,当他身边的亲卫是吃素的么,只要他不想,身边连只苍蝇也飞不过来。 宋朝脸色很差,手指肌肉不停抖动,不知因为低血糖,还是因为害怕,权少顷眉头一皱,不管哪一种,不喜欢她病恹恹的样子。 “安心吃饭,今天的新闻不会出现在明天的网络和其它媒体上。” 别人说这话宋朝也许还有所怀疑,可权少顷是谁,权倾朝野的权家家主,他说的话如同圣命一般。不安的心稍稍放下来,投给他一个感激的微笑。 “谢谢你爵爷” “为什么要谢我,今天的事情完全因我而起。”平常人应该埋怨他,即使嘴上不说,心里恨极了他。 “爵爷,你大可以不管” 权少顷身边各种绯闻还少么,媒体不敢得罪他,矛头指向他身边的人,各种深挖爆料,他都是无事人般听之任之,从来没有出手干预过。 宋朝是一个活得通透的人,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应该应尽的份,有的只是人心上的道义德行。权少顷有些欣赏的看向她,活得通透也是一种品质,世上最不缺就是得过且过之人。 黄芪鸡汤很快送进来,白净无瑕的汤盅上写了个行书的汤字,这个汤字笔酣墨饱、运笔灵动流逸,定是出自大家之手。 权少顷点的菜也一同送上来,陈皮排骨、广东白切鸡、蒸了条鱼搭配三个翠色鲜嫩的青菜,三荤三素即营养又不会浪费。 汤盅采用了隔热设计,既可以防止内部热度流失,又不会烫到客人的手。揭开盅盖,浓郁药香味扑面而来,汤色清亮如水,经过几个小时的蒸煮,鸡肉软烂入口即化。 小口小口喝着汤,鲜香可口,味道醇厚,热乎乎的鸡汤一下肚,立刻暖了肠胃。热力涌向四肢百骸,一颗颗细小的汗珠,钻出毛孔,聚在她可爱的鼻头上。 “有那么好吃么?” 似乎受到她的感染,盘中的食物变得异常美味。权少顷的汤是百合辽参汤,滋阳补肾对睡眠有好处。 宋朝点了点头“好吃,这白切鸡皮爽肉滑,非常地道。” “白切鸡是这里的招牌菜,选的是岭南的三黄鸡,严格按古法制做,当然地道了。”权少顷小口的吃着东西十分文雅 有了糖份的补充,宋朝的大脑正常运作起来,店的名字难怪这么熟悉,宁宁吃过一次就欲罢不能,多次在她面前提起。 武记靓汤是家百年老店,帝都历史最悠久的粤菜饭馆,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有历史,件件都是文物。不接受散客,只接受预定。 宋朝叹了口气,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下次来吃。 “叹什么气,我在这里有些股份,下次报我的名字,经理认得你的脸自会安排。” 宋朝眼睛一亮“那可以打折么?” 这样的百年老店,消费自然不会低,一提到钱宋朝小农思想又跑了出来,没办法谁让她吃过苦挨过饿,习惯了经打细算过日子。 “记在爷的账上”权少顷抬眸看了她一眼,两只眼睛亮亮的,像极了精打细算的小狐狸。 得了人家的好处,宋朝自然笑眼弯弯,权少顷看她的眼神不禁变得粘稠。你若说她贪图享受,自己这么条大腿摆在眼前,那日在医院一别,她就没想再找过自己;若说她一切看淡,一碗汤就让她笑得很是开心。 被人盯着,宋朝咽下一口鸡肉也抬起头来,权少顷眼睛下还是有些青黑,想起他在车中酣睡的模样,不禁担扰的开口。 “爵爷,有些话,我知道不该我开口,今天你在开车的时候睡着了,那多么危险,万一出了事故,可是生命攸关的大事。” 权少顷垂眸不语,像是在沉思某些人生大事,宋朝觉得自己可能关心过了头,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推心置腹的地步,就想说些和愣话将事情揭过去。 不想自己还没开口,权少顷首先说了话。 “爷被一种怪病所扰,食不知味,夜不能寝。” 宋朝暗暗吃惊,想起车椅缝隙中的药袋,虽不知道那药品的名字,里面是什么成份,一定是制疗他的怪病无疑。 人的身体一但招惹上疾病,无论有钱人还是穷人,都免不了一番折腾。 “那有没有找到医治的方法。” “找的都是一些庸医,药开不了少,根本没有效果”那是因为药他根本没吃,权少顷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的女人。 “不过爷已经找到根治的方法” 宋朝眉头一喜“真的么,那可是太幸运了。” “你也为爷高兴是吧?” 权少顷的目光绐终没有离开宋朝,只当是他是寻到医病方法,心中为他高兴,全然不知权少顷中口中的良药就是她自己。 “只是医病的药材十分难得,还需要我下一番功夫。” 宋朝从小与外公到山中采药,那些治头疼脑热的草药,山上路边随处可见。倒是医治一些疑难杂症的草药十分难寻,需要她与外公在山里找上好久。 “我外公常说深山出良药,只要肯多好些功夫,一定能找到那味你想要的药材。” 权少顷嘴角带笑,眼中暗芒闪动“没错,只要是爷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宋朝觉得他的表情有些怪异,看得她心毛毛的,此时包间门打开,由外走进一个油腻的男人,说他油腻不是说他身材变形,也不是头上地中海。相反这个男人身材健硕,梳着斜宠克发型,是当下女人喜欢的那种坏帅坏帅的男人。 而他的油腻感,来至于他本身的气质,圆滑事故,一看就是在势利场打滚的男人。来人大咧咧坐到权少顷身旁,扬声命人给自己添了副碗筷。 “我说爵爷,你也太不厚道了,我调动了上千个公众号,十万水军严阵以待。你却突然通知,一条消息都不准放出来,我损失很大。” 江御涛帝国最大娱乐公司——尚天娱乐的老板,上大学时他最崇拜的人,是权少顷的姑妈,誓言要做她一般有良心的媒体人。 大学毕业后,不知道哪根脑神经搭错了线,向好兄弟集资了数千万,开了一家娱乐公司。 明星与娱记是水和鱼的关系,江御涛一手娱乐公司,一手豢养众多娱记和水军。在这网络信息大暴发的时代,他绝对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 权少顷一手按下他拿起的筷子“想吃,自己去点。” “爵爷,你这样可是太绝情了,我一路风尘仆仆赶来,水都没一口就赶我走,这位小姐你来评评理。” 江御涛眼神在宋朝身上一番打量,出于职业的习惯,他看女人不只是样貌和身材,更重要的是潜力。明星和网红都是包装出来,不过是一件商品,目地是从他们身上赚更多的钱。 江御涛见到宋朝,眼睛闪过一丝光亮,这个女人乍看不算很惊艳,可她身上有一种气质,是常人不具备。 脑中不禁响起那句经典唱词‘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要说这林妹妹弱不禁风,怎么就能让男人爱了几百年。 男人是天生的掠夺者,数万年前他们与其它雄兽没有什么区别,画分地盘茹毛饮血。随着身上的遮盖物越来越多,兽性隐藏的越深,而这个女人弱不禁风,她的弱小就是原罪,勾引出男人心底那份兽性。 “不要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罩着的。”权少顷语气平淡,却铿锵有力。 江御涛了然大笑,向宋朝伸出自己大手“这位小姐多有得罪,在下江御涛,爵爷的发小。” 他伸出的大手只到一半,被权少顷劫了下来“想看的也看到了,可以滚了。” 江御涛缩回来手,自知没趣的摸摸鼻子,再待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讪讪的离开。 吃过饭权少顷要送她回家,宋朝怕极了他那辆牛逼轰轰的布加迪,权少顷只好妥协,坐上亲卫低调的大众车。一路无话,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宋朝道声谢,起身准备下车,权少顷突然叫住了她。 “我的那句话是认真的” 宋朝身形一顿,不解的看着他,权少顷重新开口“以后在帝都我罩你” 有了爵爷这句话,无异于特权加身,不在是毫无背景的白丁。 “爵爷,我们加个微信吧” 宋朝举起手机送到他面前,权少顷解锁手机飞行模式,扫了一下她的微信二维码明片,叮,好友验证通过。 宋朝的微信头像是只猫咪,沐浴着阳光下,微眯着眼睛很是享受的样子。 “你是十月出生的,为什么叫七月。”微信名字叫七月,他也听过别人这么唤她。 宋朝停顿了数秒,故意压低音量“因为我只在我妈妈的肚子里,待了七个月。看在我这么弱小,风一吹就会倒的份上,爵爷你可要多关照我。” 七月早产,先生不足,难怪宋朝整个人身无二俩肉,一个喷嚏都能将她吹跑。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你可是能医我内心的疾苦,这味良药他当然会好好照顾。 权少顷语气不明,她总觉的哪里不对,此时,权少顷一直安静的手机响起来,宋朝向他挥挥手,径直下车向小区大门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小区大门,权少顷慢悠悠接起电话。 “喂,姑妈。” “少顷,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在睡觉,调了飞行模式。” 睡觉,这个普通人最平常的事情,却折魔了权少顷数个月。权海星站在帝都电视台的二十九层,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世人皆知位高权重的好,却不知高处不胜寒的苦处。 其它孩子是带着爱出生,而权少顷的出生,只是一场交易下的产物,就像流水线上的一个物件。放荡的大哥只想用他换来自由,大嫂借此掌握更多权力。 权老爷子是这件事情的促成者,他不在乎孩子以什么方式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只想有一个权家血脉的孩子,来继承权家背后的军工厂。 权海星很心痛,看着只有几岁的权少顷,接受毫无人性的魔鬼训练,她却不能阻止父亲的作法,即生在权家就要比常人背负更多责任。她只能用更多的爱,超过三个亲生儿子的爱,来疼惜这位侄子。 “魏医生说你找到了治病的良药。” “嗯”权少顷动了动脖子,挑目望向黑夜中那栋居民楼“是我的,我不会让她逃走。” 权海星呼吸一窒,无论这副药是人还是物,权家都志在必得。 第24章 宋朝遇袭 宋朝一回到家,就感觉到一股低气压,杜学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杜妈妈在厨房内心做着晚饭。本应是温馨的画面,却透着压抑的感觉。宋朝脱掉鞋子,绕过沙发坐到杜学智的身边。 “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杜学智偷瞄了眼厨房,在她的脸上啾了一下。 “我一回来就这样了”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妈,脸拉的老长,都快可以犁地了。” “谁惹妈不开心了。” 杜妈妈年轻时守寡,含辛茹苦将儿子养大,对这位婆婆宋朝是敬重的。虽然杜妈妈逼着他们要孩子,这是一位母亲对儿子爱的表现,宋朝也十分理解 “买菜时遇到我们村的张大娘,张大娘的儿子和儿媳在帝都打工,她过来帮忙哄孩子,这不张大娘的儿媳生了二胎,还是个儿子请咱妈去喝满月酒” 无论男女平等这件事在帝国施行几十年了,在农村还是十分重男轻女,哪家生了个儿子,可是要大摆三天宴席庆祝。本就是常理的事情,可听在杜妈妈的耳朵,那就是笑话自己家生不出孩子,一路电闪雷鸣的回了家。 宋朝了然的点点头“小事一件,这几天我比较清闲,我陪咱妈去喝满月酒。” 杜学知大手一捞,将自家媳妇抱在怀中“还是我媳妇,最好。” 张大娘家的满月酒,在食为天芙蓉厅举办,杜妈妈今天特意穿上儿子给买的新衣服,她不懂衣服是什么牌子的,听卖衣服的漂亮服务员说,这身衣服好几千块,都赶上一头猪的价格了。 下了宋朝的车,杜妈妈被食为天华丽的装修震住了“我的天呀,这地方的菜很贵吧。” 食为天在帝国属于中级餐饮企业,主要面对的是社会各阶层,提供包桌和宴请服务,价格也由一、两千元到上万元不等。 宋朝挽着婆婆的手臂“这里主要是包桌,菜就那样,过些日子学智放年假,我和他好好陪你在帝都玩一玩。” 杜妈妈心里听着高兴,嘴上却推辞“家里有吃有喝的,去外面乱花什么钱。” 芙蓉厅里聚了很多人,都是张大娘儿子的工友,宋朝婆媳一出现,张大娘满面红光的迎了过来。 “这是学智家媳妇,长的真好看。” 杜妈妈拿出个红包塞到她的手中“这里可真大,菜不便宜吧。” “可不是,一桌一千八百八十八,在帝都什么都贵,在咱们老家的宴席菜又多还便宜。我儿子说这是我们老张家第一个男孙,要大操大办一番,反正都是她们俩口子的钱,我也不好说什么。” 张大娘嘴上抱怨,脸上洋洋得意掩盖不住,拉着杜妈妈到主桌去坐。主桌坐着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唠着家常,宋朝被安排到另外一桌去坐。 杜妈妈被一群同龄人包围着,忘记初来时的拘谨,一群大妈大爷唠家常,无非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突然有一位老阿姨,将目光放到杜妈妈的衣服上。 “老姐姐,你这身衣服真好看,是不是那个叫什么牌子的?” “我也不知道,儿子给买的,卖衣服的小丫头说好几千呢。” 那位老阿翻过衣服领子看了一眼“对,就是这个牌子,我们家楼上的大姐,儿子是什么公司经理,她就喜欢这个牌子,一件衣服要四、五千。” 这些老人都是随子女来帝都生活,一对小夫妻每月工资是不少,除去房租、子女的教育,一些乱七八糟的支出,真正能剩下的钱并不多。 杜妈妈也被这个价格吓到了,单一件外衣就四、五千,那她这身衣服上上下下不得上万块。 “我这位老姐姐儿子特有本事是家房地产公司的高层,拿年薪的,儿媳妇开了家公司,小两口年纪轻轻的就在帝都买了房。” 帝都的房价是全世界最贵的,多少年轻人怀抱梦想,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帝都扎根。全桌老人都对杜妈妈投来羡慕的目光,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杜妈妈顿觉腰杆都硬了几分。 张大娘拉了拉她的衣角,压低声音说“小两口还没孩子。” 提到这个,杜妈妈就心痛不已“是啊,都好几年了,连蛋都没生一个。这次我来,拿来了许多专治生孩子的中草药,也不见有什么起色。” “你那儿媳妇太瘦了,现在的女人为了美拼命减肥,身体都弄坏了。” “她是吃的少,还时常生病。可到医院去查,俩口子身体都没毛病,就是没孩子。” “生孩子的事,医院是查不出来的,我家儿媳以前身体也不好,生了老大是丫头,医生说不能再生了。” 提起女人生孩子的事情,杜妈妈来了兴趣“那你们这孙子?” “我从娘家那里掏了个偏方,吃了三个月就怀上了,还是个儿子。” 杜妈妈立刻抓住她的手“大妹子,你可得帮帮我,那偏方是什么?” 张大娘面露难色,拗不过杜妈妈的央求,低头在她耳边低喃了一个名字“这东西药店就有卖的,可是它有大毒,每次只能吃一点点” 杜妈妈又详细问了食用方法,牢牢记在心中,宋朝完全不知,一场祸事慢慢向她逼近。 杜妈妈喝多了些水,年纪大的人憋不住尿,宴席吃到一半,她就开始找厕所。二楼的的厕所正在消毒,她只好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去了三楼。 此时三楼的一间包房内,齐淑媛正春风得意,刚刚踢了自己的穷鬼丈夫,又晋升杂志社总编的位置。男朋友为她开了个小型聚会庆祝,桌子上坐的都是帝都地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一片祝贺声中,已经飘飘然。 齐淑媛举起酒杯“今天再次感谢各位赏脸贲临,我这杯酒呢我代我家老蒋,敬给豹哥,谢谢豹哥在生意上的照顾。” 豹哥五十初头,一米七几的身高,穿了件黑色唐装,脖子上挂着小指出细的金链子,链子坠着泰国请来的佛牌。他是华焰门的一位堂主为人烂赌好色,城西数家地下赌场和楚馆都是他的产业。 豹哥有个变态的爱好,喜欢将啪啪啪的过程拍下来,不但自己欣赏,还常与他人一同欣赏,总被人指责拍的不够专业,一怒之下专门开了数家拍小电影的公司,不知多少姑娘被糟蹋,人送外号奸人豹。 “你们家老蒋,蒋总这小美人在逼婚啊” 蒋老板人到中年丧偶,齐淑媛是他交往过的女人中最满意的一个,豹哥见蒋老板笑而不语,知道十有八九被齐淑媛搞定了。 “那我以后,就得叫嫂子了” 见蒋老板没有反驳,齐淑媛心里美滋滋的“你们就会笑我,我去补个妆。” 齐淑媛故作娇羞的去洗手间补妆,鼻子前不久去韩国做了修复手术,还处于恢复期需要靠药物镇痛。从包包里取出止痛药放入口中,苦味立充满口腔,她平素最怕吃苦的东西,这般委屈求全,都是那对婆媳害的。 心中又将宋朝婆媳二人骂了一顿,抬头就看见行色勿勿寻找厕所的杜妈妈,食为天的三楼是贵宾包间,不向低端客户开放。 厕所内有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位保洁阿姨在打扫。杜妈妈急得不行,伸手去推厕所格间的门,却被一个声音叫做了。 “你是几楼的客人,这里只供贵宾使用。” “我,我是来吃席的,二楼的厕所不能用,我就解个小手,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听到没有,她是二楼的客人,你是死人么,让人明晃晃进入厕所里面,万一她是个小偷怎么办,你的工作还想不想干了。” 保洁阿姨在帝都找到一份工作不容易,她不想丢了工作,立刻赶杜妈妈走。 “我不是小偷,我只想解个小手。” 杜妈妈小腹处都快憋爆炸了,蹲坑就在面前,确不能用。她转身为自己辩解,突然见到那脸恶梦般的脸,差点没有憋住尿出来。 “我当是谁你,原来是你这个乡下来的老泼妇。哟哟…以为自己换了身衣服,就能掩盖身上的穷气。说你来三楼做什么,是不是来偷东西。” “我不是小偷,你别胡说。”偷东西那可是品质问题,杜妈妈虽没什么文化,不准别人诽谤她。 “瞪两只眼睛看我干什么,想打我。上次就让你赔了二十万便宜你了。今天我这穿衣服是lv的高端货,弄上个水点子,我都让你坐十年八年牢。” “不,我不坐牢。”上次只打了一架,就赔了二十万,权妈妈对贵地要死的名牌衣服有些后怕。 见杜妈妈害怕的发抖,齐淑媛心气更高,一个乡下来的婆子,还想和她斗。 “你把她看好了,我去叫保安,看她害怕的样子,准是偷了东西心虚。”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搜身的时候,偷偷在她身上放点东西,还怕老东西不把罪名做实。 保安和警察衣服都是那种黑色制服,在杜妈妈眼里他们都代表公家,生不进公门,死不入地狱的老思想作祟,杜妈妈撞开二人冲了出去。 路过保洁阿姨的时候,差点打翻地上的污水桶,溅起的污水弄脏了齐淑媛的鞋子。 “老泼妇,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鞋子上的污渍怎么也弄不掉,齐淑媛又气又恼,臭骂了保洁阿姨一顿,妆也没补,气呼呼的向来时包间走去。 “是谁,惹小嫂子生气了。” 豹哥和她是旧相识,齐淑媛没少介绍年轻女孩,到他的电影公司去面试,他那种小电影只需要一种女主角,不少女孩上当受骗,从此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遇到个乡下来的老泼妇,溅了我这一鞋子的水,我这双鞋子可是刚从法国空运过来的。” “一个乡下来的老女人,还值得你生气,豹哥帮你教训她。” “真的”齐淑媛嫣然巧笑,看得豹哥孽火呼呼向外冒。 “豹哥,你说的那位海爷,什么时候到呀?” “怎么想攀高枝了。” “海爷是爵爷身边的红人,我哪敢高攀,这不想多交识一些上层的人,以后我陪老蒋去应酬,也免出些纰漏。” 齐淑媛这样的女人,不止有个好外表,脑袋非常灵光,是个攻于心计的女人,豹哥过手的女人千千万万,这一种是最难缠的。 “刚通过电话,在路上大概十几分钟就到。” 齐淑媛挽住豹哥的手臂“豹哥,我们再去喝几杯,你好好给讲讲那位海爷的禁忌,免得失了礼数。” 安德海有什么禁忌,乡下来的混不吝,酒色财气无一不沾的混人。不过温香软玉在怀,豹哥怎么好拒绝。 宋朝在二楼遍寻不到婆婆,电话也没有人接,正与保安勾通调出这一层的监控录像,杜妈妈捂着小腹,脸色苍白的由三楼走出来。 “妈,你怎么了?” “媳妇,我想小解。” 宋朝连忙带她到洗手间,进入格间时杜妈妈怎么也不敢锁上格间的门,只好留着一条缝隙聊天。 “媳妇,我们一会就离开,越快越好。” “为什么?” 宴席还没有结束,象征好运的红鸡蛋还没有领,以自家婆婆迫切想要个孙子的想法,这红鸡蛋绝不会不要。 “我遇到那个讹咱们二十万的女人了,我弄脏了她的鞋子,这次她一定要我坐牢。” 动不动就坐牢,真当监狱是她家开的,不过看婆婆着实吓地不轻,双手抖个不停,连裤子的扣子都系不上。宋朝帮她系好裤子,抓住她吓得冰冷的手。 “走,我们回家。” 安德海坐在停车厂的车里,今天在食为天他有个饭局,一些在帝都还算有些头面的人物,他本不想来,奈何豹哥城意邀请。他与这个豹哥不是深交,风月场上的酒肉朋友,豹哥背后是华焰门,不看僧面看佛面,华少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他的车子驶进停车厂,发现一件比饭局,兴趣百倍的事情。一辆红色甲壳虫,娇娇小小的停在不远处。 这车牌这牌照,再熟悉不过,几天前他还偷过这车的油,从小到大安德海缺德事做的多了,偷油实在算不了什么,可这油是爵爷让偷的,事情就变的耐人寻味。 安德海在等,等这辆车的主人出现,等来等去没等来车的主人,却等来几个行为诡异的人,偷偷走到甲壳虫车两侧,动做熟练的刺破轮胎,并在排气管塞了什么东西。 “海爷,他们想干什么?”司机不解的问 那辆红色甲壳虫,一看就是女人用车,几名彪形大汉不但刺破了轮胎,还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一会儿听命令行事。”安德海搓搓肥胖的手掌,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 宋朝扶着婆婆进入停车厂,安德海一眼就认出了她,心中的天称立刻倾向一边。在帝都爵爷花心思想得到的人或物,不管以前属于谁,即然入了爵爷的眼,安德海不遗余力帮他弄到手。 两婆媳一出现在停车厂,躲在暗处的人,相互打了个暗号,纷纷拿出棍棒。这些人都是刀尖舐血的江湖人,对付两个女人,还不需用全力。 将婆婆扶到副驾驶坐好,宋朝启动车子,引擎发出怪异的声音,此时躲在暗处的人,提着棍棒冲了出来,将她的车子团团围住。 杜妈妈哪见过这种世面,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砰的一声巨响,车前面挡风玻璃塌陷出一个坑,裂痕蜘蛛网状分散开去。 杜妈妈吓得惊声尖叫,宋朝抱住她抖动的身子,一手快速在包内翻找手机。 “臭婆娘,帝都是你们这种乡下婆子可以撒野的地方,吃了几天精米就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今天就好好让你长长记性……” 随着叫骂一声高过一声,铁棒木棍如雨点落在车上,那辆小巧的小车,像狂风巨浪上行驶的孤舟,被风雨催残的左右摇晃。车体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所有档风玻璃全被砸烂,网状裂隙层层交叠,只待致命一击土崩瓦解。 杜妈妈不停尖叫着,宋朝只能脚下用力踩着油门,引擎嚎叫着冒出滚滚浓烟,赌在排气管的异物弹了出去。 小小的车子犹如野兽冲了出去,宋朝已经看不清方向,只能出于本能横冲直撞,直到撞到停车厂的柱子方停了下来。 车子旁围着的人,没有想到车子还能开动,事发突然纷纷跳开躲让,是打滚的打滚,侧翻的侧翻的,一时间好不狼狈。 骂了句脏话,为首的男人吐出口血水“把那个臭娘们拉出来,让她们见见血。” 车子撞上柱子的刹那,破损的玻璃如兜头散下的万千星光,杜妈妈震惊的忘记叫喊,宋朝反身用背部面对突来的碎玻璃,将婆婆压在身下。 车门猛的拉开,她们被蛮力拉出车子,宋朝头晕晕的,温热的血顺着脖子上的伤口流下,很快染红了衣领。 俩婆媳被扔到墙角,数个凶神恶刹的男人将她们包围,手中的棍棒上下晃动着,随时都会落到她们的身上。杜妈妈完全被吓傻了,瞪着空洞的眼睛不发一言,宋朝挪动瘦弱身体,挡住他们凶残的目光。 “我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有什么事你们冲我来。” “没想到你还是个孝顺丫头,我这个人敬重孝子。别的账不跟你们算,我们兄弟被你弄伤了,这笔账怎么算?” “你们想要多少钱。” “就喜欢跟聪明的人说话”为首的男人蹲下身子,近看这个女人瘦归瘦,胸前却很有料 “每个兄弟赔我们二十万,然后你到我们兄弟开的公司客串一下女主角。” 宋朝抬起头,染了血的娇弱五官,更添一些禁忌的诱惑,为首的男人喉咙动了动。 “到时我们这帮兄弟客串一下男主角,来一部五王战西施,保证你一炮而红。” 宋朝抬起一脚踢向男人的命根子,男人这里是最脆弱的地方,俩人离的近,那一脚宋朝用了全力,可以听见蛋碎当场的声音。 为首的男人抱着裆部满地翻滚,冲其它人大叫“给我杀了这个女人。” 棍棒夹杂啸啸风声,宋朝双手交叉抱住头部,用身体挡住身后的婆婆。 “啊……” “住手” 第25章 玉兰生肌膏 杜妈妈的惨烈的尖叫声,与安德海的喝止声,同时响起,杜妈妈的声音更为响亮,完全掩盖了他的声音。 安德海在一旁候了很久,等待一个出手的绝佳时机,让那个女人受些惊吓,却又不能让她身体受到实质的伤害。这时自己宛若超级英雄跳出来,定能收获满格的感激。 没想到爵爷看的女人那么野,踢烂了一名匪徒的蛋蛋,作为男人,他知道那有多痛,闭上眼睛不忍直视。只在他闭眼的一瞬间,匪徒的棍棒向那个女人招呼了过去。 预想的画面是这样的,他大吼一声,拦下挥向那女人的棍棒。可他错估了自己的身材,一路怒吼着冲了过去,由于身体过于肥胖,速度大打折扣,当他撞开一个口子,冲进包围圈,宋朝双手挨了一棍子。 女人闷哼一声,向后缩了缩,他脚下被地上痛苦的男人绊倒,肥硕的身体山一般压下宋朝,停在半空的棍棒纷纷落在他的后背。 宋朝只觉一片乌云压过来,身上压来千斤,后脑重重的砸在地上,天旋地转双耳翁翁做响,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身上的大山抖了抖,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刺的她耳朵很痛。 “哪个王八糕子,敢打海爷的屁股,你们活腻味了是吧” 安德海大叫着,支起肥胖的身体爬起来,身下的女人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晕了过去。 “海爷” 看清安德海那张肥腻的脸,匪徒手中的棍棒纷纷掉落,他们都是豹哥的手下,对这位吃喝嫖赌无一不爱,酒色财气来者不拒的爷,再熟悉不过了。人家大腿抱的粗,在帝都混天混地也没人敢得罪他。 这位海爷与豹哥走的近,是个无事都能揩下三两油的主,不知在豹哥那里得了多少好处,这次挨了打,非狠狠敲上一笔不可。 权少顷得到消息时,正在与发小打牌,登时就掀了桌子,指着华焰门的少主——华小天,冷冷的讥讽。 “华焰门不愧帝国第一大帮,连我的人都敢动,威风的很呀!” 华小天一惯的面无表情,古井无波的眼中有那么一丝疑惑,手里还拿着没有玩完的牌,目送权少顷愤愤的离开。 宋朝的双手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后脑肿了一个大包,有轻度脑震荡,一睁开眼睛就天旋地转狂吐不止。怕强光、头痛、呕吐、耳鸣都是脑震荡的正常现象,随着症状减轻,这些并发症也会消失。 杜学智急匆匆赶到医院,医生将他叫到icu的病房前,被各种知情同意书、免责书一大堆纸弄慌了手脚。握着手的笔抖个不停,好久都写不出一个字来。 年轻的医生拍拍他的肩头“兄弟,不用那么害怕,老太太没有外伤,只是受了惊吓,心率有些失常,我们给她用了药。情况稳定的话,明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 “谢谢你”杜学智签上字,交给医生。 “和你妈一起送来的是你太太吧,她头受到撞击,有轻度脑震荡,护士将她送到观察室,你去看看她吧。” 在护士的指点下,杜学智很快找到宋朝所在的观察室,里面只有她一位病人。脑震荡的病人最怕强光,窗帘全部拉上,只有丝丝阳光由窗帘的缝隙透进来。 宋朝昏迷半个小时就醒了过来,可脑震荡强烈的晕眩感让她不停呕吐,医生只好给她注射了少量的镇定剂,来减轻她的痛苦。 杜学智眼眶发红,在宽大的病床上,宋朝瘦瘦小小的一团,听医生说她就是用这羸弱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伤害,才让杜妈妈毫发无伤。 敛声走到病床边,宋朝主要的外伤来至手臂,虽然没破皮流血,男人挥棒全力一击,全部被她纤细的手臂挡下,小臂处红肿一片。 对于这种软组织损伤,西医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建议用冰敷,等红肿处温度降下去,再涂抹一些消肿活血的药膏。 杜学智正在替换宋朝手臂上的冰毛巾,观察室的门打开,外面的光线泄了进来。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口,因为背光的关系,看不清他的脸,男人混身侵略气息极强,泛着寒光的眸子在他身上扫过,杜学智顿觉如坠冰洞。 “你是谁?”杜学智丢掉毛巾,伸开双手拦在妻子的床前。 这就是宋朝选的男人,一米七几的身高,白净斯文身上书卷气很重,像只遇到危险的老母鸡,炸开一身的毛发,让自己看上去更强大,不过是只纸老母罢了。匆匆扫了一眼,权少顷给出一个字的评论——弱 目光跳过他,落到宋朝的身边,权少顷双眉一拧,身上的寒气更凛。杜学智感觉到他突然爆涨的怒意,背后的汗毛根根立了起来,这个男人气势太强太冷,要么他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要么他是久居上位的王者。 “你不要走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保安了……” 权少顷不耐的吐了一个字“吵” 暗处蹿出一条人影,手指如钩捏住杜学智的后颈,杜学智头顶一麻,失去了行动和语言能力,身体如根面条软软的倒下去。 权少顷朝那人摆了摆手,来人如同鬼魅般隐入黑暗。 宋朝总在清醒与昏睡间徘徊,耳边似乎听到了老公的声音,那声音又急又尖,老公的个性有些温吞,从来没有听过他如此尖锐的说话声。她的心很急,一定是杜学智遇到了危险,全身心抵抗着体内的药性,睫毛抖动,双眼拉开一条缝隙。 还没有看清眼前景物,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如潮水涌了上来,呕!胃部猛烈收缩,一只大手揽上她的背后,干净的毛巾递到嘴边。 “脑袋受伤,不能猛的坐起来。” 宋朝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干呕了一会儿,等晕眩的不适感过去,那只大手又将她轻轻的放回床铺上。 “爵爷” “嗯”权少顷轻应了一声 杜学智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可他的意识是清晰的,当听到爵爷这个称呼,心底升起一阵酸涩。仰视旁人的强大,痛恨自己的弱小,这是人类的慕强心理。 “我这是在哪里?”短暂的记忆混乱,也是脑震荡的不适反应。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要不然头又该痛了。” 宋朝点了点下巴,努力回忆,后脑处开始疼了起来。 打开手臂上缠上的毛巾,本就比旁人纤细的手臂,红肿一片,清楚可见青紫的淤血。权少顷心脏有一处地方裂开,露出红色的血肉,隐隐有一种感觉叫——痛。 “你在生气”周围的温度陡降,宋朝想睁开眼,看看身边的男人发生了什么,一只凉意的大手,盖住她的双眸。 “不要睁眼睛” “什么人惹你生气。” “这个世界上惹我生气,不管以往他们是什么人,以后他们只能是一种人……”死人,权少顷余下的话没有讲,专心清理宋朝红肿的手臂。 宋朝的手臂清理干净,暗处的亲卫送上一只金属罐子,打开盖子阵阵寒气由罐内冒出来,权少顷由里面取出一只青玉的方盒。盒子很小只有鸡蛋大小,拧开封蜡,奇异的兰花香味立刻充满整间观察室。 “好别致的兰花香味。” “鼻子还蛮灵的,这是雪疆玉兰的味道,世间不多见。” 由青玉的盒子内挖出一大坨透明的药膏,药膏的温度有些低,碰到宋朝红肿的手臂,宋朝抖了一下身体。 “很冷,不过很舒服。” 权少顷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不过笑只是浅浅的一笑。 “不要乱动,这可是好东西,起死人,肉白骨,千金难觅。” 闻言宋朝不敢动了,任他将药膏涂满手臂“那这药是不是很值钱。” “听说过有价无市么,就算它只值一元钱,你们也买不到。” 涂好一只手臂,权少顷取来褐色的药蚕丝织成的丝带,一圈圈将她的手臂缠好。起死人,肉白骨,那是世上对雪疆玉兰夸大的说话,雪疆玉兰对化腐生肌有奇效,并对盛放的器皿和储藏环境要求较高,一但玉兰生肌膏与空气接触,药效会快速流失。 需要用一种专吃药草的古蚕,吐出的丝织成的丝带包裹,才可以最大化保留药效。 仔仔细细涂好药膏,权少顷将包成综子的两只手臂,小心放回到被子上面。药膏冰冰凉凉,手上的伤不那么痛了,头好像也不太痛了。 “这兰花的香味真好闻,闻了后神清气爽,心里的憋闷也减了几分。”宋朝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丝丝倦意 “想睡就睡吧,等你伤好了,你的事我给你做主。” 宋朝已经听不清他说些什么,渐渐投入睡神的怀抱。权少顷静静等她呼吸变缓,站起身,眼中再无适才的温柔。 “走,去看看安德海伤成什么样子?” 权少顷动身的一刻,暗处的亲卫也动了起来,他走路的声音很轻,杜学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突来惧意,激得他头顶冒出颗颗汗珠。 亲卫没有在他身边逗留多久,只是几秒的时间,用力在腰部一踢,凝固的血液流动起来,四肢慢慢有了知觉。 当杜学智踉踉跄跄站起来,休息室内只有他一个人,一切像是他的一个梦。雄性动物的本能让他感觉到了某种威胁,似乎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将会被夺走。 安德海住在高级vip病房,他的病房内是另一番情景,全身的衣服得褪去,只在身上搭了一条床单,几名年轻漂亮的小护士,一边为他背上的淤青涂药,一边叽叽喳喳与他欢笑。 “安先生,你给我们讲讲,当时你是怎么勇斗匪徒?”少女情怀总是诗,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对英雄犹为热爱。 “讲讲,那就讲讲,当时我正在我的车里抽烟,我最喜欢在我的保时捷跑车里抽烟,静静的想一些事情”其实他正在打电话撮下一个局,豹哥的饭局牌面有些小,他准备露一面,随便找个理由就离开。 逼装的格局很高,引来小护士一阵惊叹。 “忽然看见几个黑衣黑裤的壮汉,走到了辆红色的甲壳虫车旁”甲壳虫轿车,是众多刚刚踏入职场的女性,心中首选的车型。 “甲壳虫啊,我最喜欢那款车了……”其中一名护士,双手托腮,少女心满满。 “对呀,那款车那么可爱,最适合你们这般可爱的女孩子开了”安德海立记刻附和“我一眼就发觉他们的眼神不对有杀气。” 他的一句话成功将姑娘们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忽然,他们每人抽出一把这么长的刀”伸开两只肥肥的大手笔画了一个长度,又引来姑娘一阵抽气声。 “挥刀就像车胎刺去。” “还好刺的是轮胎不是人”一个有点圆脸的姑娘说道 “你们年纪小,社会经验少,这是匪徒贯用技辆,破坏了车,那被害人想逃跑都不可能。” “这也太坏了,车的主人千万不要出现。” “我当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匪徒早就踩好了点,等车主和她的妈妈一上了车,发现车子不能启动,藏在暗处的匪徒冲了上来将车子团团围住,手臂那么粗的棍子,疯狂的向车子上砸去” “啊,痛,轻点轻点”涂药的小护士手下失了分寸,痛得安德海哇哇大叫。 其余姑娘也惊的大叫,抱成一团。 “对不起,安先生,我吓了一跳,用力有些大了。” 安德海痛得呲牙裂嘴,涂药的姑娘惶恐的看着他,胸前那两砣肉很有份量。 “你遇到的是我,要是遇到那些匪徒,把你拉去拍小电影。” 小电影那不是二人动作片,全程无码啪啪啪,谁做了那电影的女主角,一辈子也就毁了。 “他们也太可怕了,怎么能强拉人去拍那种电影。” “呀,要是我,我宁可死。” “这种时候,做为一个男人,我登时一声大吼,冲上去与他们搏抖。可是双拳难敌四手,那对母女救了下来,我也受了伤。” “安先生,你真是个英雄” “要我是那对母女,一定以身相许。” 安德海享受姑娘们的赞许,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以身相许,想想那个乡下老太婆,一阵恶寒。要是那个瘦弱的女人,砸吧一下嘴巴,不知她与小叔是什么关系,想想还是算了。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中有淡淡的玉兰花的香味。这个香味很特别,安德海努力回想,这个味道有些熟悉,曾经在哪里闻到过。 安德海没有读过多少书,所有知识都是社会这所大学交他的,在帝都你可以才华平平,记忆力一定要好。帝国千百年来形成的交际观,就是一张复杂的关系网,谁也不知道一个扫地的阿姨,是不是有个当官的亲戚。 玉兰的香味越发浓烈,安德海寻着那种香味,像狗一样抽动着鼻子,与脑中记忆不断对比。 “我想起来了,这是玉兰生肌膏的味道。” 玉兰生肌膏那东西太金贵,他只是见过一次,对它独有的香味难以忘记。帝都的百姓只当是个坊间传说,起死人,肉白骨,将它传的神乎其神。 雪疆玉兰对环境要求极高,制药的大国手已有百岁高龄,每年出药膏只有寥寥数瓶,上层贵族难得一见,访间百姓更是见所未见。 “闻够了么?”薄凉威严的声音在头顶炸开 安德海猛的睁开眼睛,眼前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离自己的鼻子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而他像只缉毒犬正嗅着指尖的气味。 视线向上移动,纯白色法式双叠衬衫,富有设计感的袖口微微露出一截,玫瑰金材质方形袖扣上,暗刻两条相互交缠的神龙了图案。双龙是权家族徽,除了三卫用以分辩等级的金、银、铁三命牌,族内只有家主一人,可以将这个图案配戴在服饰上。 随着不断抬高的头颅,身上的床单一点一点滑落,露出背部纵横交错的伤痕,还有白花花一身肥肉。 “你还挺白的。” “啊……”安德海四脚朝天摔到地上,二十几岁粗老爷们,因为那句‘你还挺白的’,脸如猪肝色,双手遮住上面,遮不住下面,弄得好不害羞。 “小叔,你闭上眼,莫让我这身肥肉污了你的眼。”安德海悄悄拉下床单裹在身上 权少顷捏捏鼻骨“确实很污。” 安德海嘻嘻的笑着,他拿自己打趣,并没有真的生气。 “我这身伤并不打紧,怎好意思惊动您来看我。” “帝都海爷,英雄救美,这么大的新闻,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权少顷坐到病床上,伸手挑起他缠在身上的床单,安德海扭扭捏捏像个小媳妇,暗自调整角度,将他背后的伤展露出来。 “下手够重的。” “那群王八糕子,个个凶神恶煞,对弱女人也下得了手。要不是我及时出现,这身伤非落得那位小姐身上,就她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想想都后怕。” 安德海一边说,一边暗自观察权少顷的表情,周遭越来越低的温度,印证了他的猜想,这身伤他没白挨。 “刚才你说,事发之前,你在停车厂里。” 安德海一惊,权少顷到底听到了多少“那不是看车眼熟,多注意了一些。” “他们刺破车胎,你也看到了。” “小叔,我当时只是猜想车主是谁。” “你不只想看看车主是谁,最好来个英雄救美的邂逅对吧?” 安德海双肩一垮“没有比小叔您,更英明的了。” 君明臣不必贤,哪个上位者喜欢比自己更聪明的手下,自古死的最多就是自做聪明、功高盖主的大臣。安德海为人圆滑,有一些小聪明,在权少顷面前他不敢卖弄。 权少顷知道他在自己面前是故意露拙,看重的是安德海那份忠心,那些无伤大雅的小心思,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去把衣服穿上。” 这是放过自己了,安德海快速穿上病号服,扯痛伤口也不敢叫出来。 “拍小电影是怎么回事?” “动手的人是西城豹哥的手下,呸,在小叔面前他还配称豹子,就是只老色猫。最好女色,喜欢逼迫一些不懂世事的小姑娘,拍那种电影。” 见权少顷眉头轻拧,立刻与豹哥撇清关系。 “小叔,你别误会,我和他不熟,那天完全是给华焰帮面子。我听他们说要抓那位小姐去拍小电影,那是人干的事么,我立刻冲上去制止,还是慢了一步……” “他们让宋朝拍小电影。” 权少顷从床上站了起来,安德海缩缩勃子,宋朝是谁?甲壳虫的车主。 权少顷拳头紧了又松,朝他勾了勾手指,安德海立刻狗腿子上身,屁颠屁颠的凑到近前。 “交给你个肥差,利用你的专长将背后的人找出来。” 背后的人是谁,豹哥和食为天老板的女人,不用花多大心思,就能查出来。爵爷将这份差事交给他,还要用到自己的专长,他的专长是什么?敲竹杠呀!这是要他敲完东家,敲西家,所到之处地皮都刮去三分。 肥差,天大的肥差。 第26章 你们都得死 亲自送权少顷离开后,安德海叫来了院长,将自己与病房来个大改造,头上缠上纱布,脖子上套上颈部固定器,右手的手臂打上夹板,为了方便夹板随时可以脱下,外层纱布包的比较松。 豹哥和蒋老板来到病房时,吓了一跳,病房内各种医疗仪器叮叮作响,安德海全身缠着纱布,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不是说只是后背挨了几下,看样子随时都会嗝屁。 “海老弟,让你受苦了。” 安德海眼睛打开一条缝隙,瞄了一眼病房内两男一女,豹哥他认识,其余的一对男女,应该是食为天的老板和他的女人。 女人长的很漂亮,肤白貌美,有一种上等人的那种傲气,安德海书读的少,最痛恨这种自视过高的女人。通常遇到这种女人,他都会让她们雌伏在自己身下,将那份高傲踩在脚下肆意蹂躏,会带来莫大的快感。 “哎呦……”安德海也不搭话,一直无痛呻吟。 “海老弟,你这伤医生怎么说的?” 安德海指了指手臂“断了” 又指了指颈部“颈锥错位,可能会瘫痪。我这头疼的厉害,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豹哥眼角突突的跳,一个刀眼飞向身旁的蒋老板,蒋老板立刻开口。 “海爷,我是食为天的老板,今天让您在我的地盘受了伤,是我领导无方,回去我一定让全公司反省这个错误。你就安心养病,药用最好的,医生咱们也用最好的,所有东西都用最好的,你的所有损失我翻倍赔给你。” “现在提钱还有什么用,我这后半辈子都要在瘫在床上了,再好的东西我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吃不到嘴里去。”眼睛在齐淑媛身上瞄了一圈,这个女人让他手发痒。 安德海也是混子出身,又不是身娇肉贵的皇室贵胄,挨几棍子就躺在床起不来了,这分明是在讹诈。 “不会的海爷,中国的医生不行,我们就请外国的,保证让你生龙活虎”齐淑媛现在有些后怕,听说这位海爷是个混人。 “洋人的医生懂什么,除了拿把刀在身上切来切去,他们懂什么是望、闻、问、切么”提到外国人他就火大,整天叽了呱拉的,还嫌他没有绅士风度,安德海发觉声音过于洪亮,虚咳了几声,又变回软绵无力的声音。 “我奶奶说,做手术会泄身体内的元气,我这孱弱的身体,可经不起他们折腾。” 声如洪钟,还说自己孱弱,谁都知道他在装病,可谁也不敢捅破,真若撕破脸,这位海爷混起来,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他们。 “那我们就请国医圣手,我知道一个中医,医术高明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豹哥常在江湖混,认识几名手法高超的中医师。 “豹哥,你认识的那些医生,不是给人堕胎的,就是没有牌照的黑诊所。” 豹哥老脸一沉,这是揭他的底么,虽然在场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他是靠做女人皮肉生意起家。 “在帝都真正能称上国医圣手,只有谭景春,谭老先生。” 谭景春是帝都响当当的人物,谭家渊源深厚是御医世家,先后服侍五代国主。谭老先生已有百岁高龄,早就不给看病,皇室相邀都被拒绝,这不是诚心刁难么。 安德海又痛吟数声“不用费心,我知道我的伤是没救了。除非是传说中的玉兰生肌膏,要不然我这后半辈子,只能与床为伍了。” 玉兰生肌膏那是传说中的疗伤圣药,电视剧里常出现,现实中有几人见过。豹哥有些动怒,他是人前人后恭维的一方老大,华焰门少主见到他,都要叫声豹叔,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戏耍过。 安德海没有把他的怒意放在眼里,背后有权少顷撑腰他怕谁,事情越大越好,闹到华焰门总部那里最好,让华少给个说法。 豹哥毕竟是老江湖,临来之前,华小天给他打了个电话,爵爷那里动了大怒,此事宜快不宜晚。 “海老弟,治疗的事慢慢在说,今天我把那几个打你的王八糕子带来了,你们几个进来,给海爷磕头认错。” 几个小时前,还在地下停车厂逞凶极恶的人,纷纷耷拉着脑袋,一字排开跪在地下就开始磕头,头磕的砰砰响,血很快就流了下来。 安德海不耐的闭了闭眼睛“我还没死呢,被他们这么磕,是想送我最后一程么?” 磕头如捣蒜的几人不敢停,豹哥下车前提醒过,这条小命能不能留下来,全看海爷能不能放过他们。 “他们以下犯上,按帮里的规矩该三刀六洞,全凭海老弟的一句话。” “现在是法制社会,我怎么能动用私刑,送他们去警察局,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江湖人有江湖规矩‘生不入官门’,犯了错自有帮规处理,安德海要将人送进监狱,这是明着打自己的脸。 “还不谢海爷不杀之恩” “谢海爷不杀之恩”几人听到自己不会死,纷纷谢恩。 安德海心中嗤笑,豹哥算盘打得够精得,本想撂他的面子,反被将他一军。不过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真正想要他们命的是爵爷。 “还不快滚,在这里碍海爷的眼。” 几个人由地上爬起来,去警局投案自首。齐淑媛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小脸吓的青白,直往蒋总背后钻。 “我这地方也冷清,也不像旁的人家有个三亲六故,想喝口水都难。”安德海在她的脸上扫了一眼,幽幽开口道。 蒋总将身上的齐淑媛撕下来,推到人前“今天来的匆忙,是我们料想不周,这是我女朋友,今晚就留下来服伺海爷。” 齐淑媛没有想到,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却将她推向另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怀中。 “那怎么好意思。”安德海脸上的肉抖动着,小眼睛冒着蓝绿色的光。 “能服伺海爷,是我的福气。”齐淑媛也不是初入社会的黄毛丫头,分得清轻重缓急,款款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插上一根吸管,送到他的嘴边。 安德海叼住吸管,喝了一口水,越看齐淑媛越满意,眼神也更加邪肆起来。蒋总捏紧拳头,男人可以经历很多女人,真正想娶进门的人,在心中地位必然不同。 豹哥捅了捅蒋总的腰眼“海爷您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安德海瞄了他们一眼,有些惊讶“你们还没走呢” 豹哥与蒋总哪受过这般羞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直到走到自己的车前,蒋总狠狠踢向车子的轮胎。 “蒋总,一个女人,何必当真” “这个安德海什么意思,你的面子也不给,这是准备揪住这件事不放。” 豹哥面色一狞“这里人多嘴杂,我们上车聊。” 两人进入蒋总的车里,将司机赶下车,蒋总亲自驾车,车子很快驶入黑暗中。豹哥抽着烟,忽明勿暗的光亮,将他的面色衬得更加阴沉。 “安德海是出了明的贪财好色,这件事绝不会那么容易善了。” 蒋总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里子面子我们都给了,难道我们还真去寻那个什么,玉兰生肌膏。” 豹哥嗤嗤的笑着“我看玉兰生肌膏是假,想敲竹杠是真,蒋总我的人可是送进了局子,事情也是因你女人挑起来的,蒋总是该出些血了。” 蒋总不心疼钱,这些年为了扒结上层,他花的钱不计其数。可这回钱不但花的冤枉,还很窝火。 豹哥和蒋总离开后,安德海的目光更放肆露骨,一双眼恨不得将她扒光一般,让她感到莫大的耻辱。 齐淑媛的父母都是老师,从小到大她都是别人羡慕的对象,即使离开那座小城,到了帝都念书,她的学识和气质,也让众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是娇傲的,当初为了留在帝都,嫁给前夫,在那个家庭仍然活的像个女王。蒋总中年丧妻,虽然年龄比她大,可他很会保养自己,衣装和品位不熟,对她也百般呵护,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虚荣心得到满足。 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她想将粘在身上的淫邪目光一同抖掉,安德海的目光太直白,活像自己是路边的站街女,不着一屡的任人估价。 “我要上厕所,你过来扶我。” 齐淑媛再不情愿,还是一脸假笑的上前扶住他,安德海很胖,大半个身子故意压在她的身上,没有打夹板的那只手,轻轻的捏着她肩部的软肉。 “蒋总好福气,小嫂子身材不错”说话间的热气,喷在她的颈间,齐淑媛表皮快速战栗起一个个小疙瘩。 那打开的卫生间的门像一个恶魔,齐淑媛知道自己进去,就会被人玷污,可她没有选择,无论是蒋老板还是身旁不怀好意的男人都是自己得罪不起。 夜里,西城看守所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看守所里的犯人已经睡了。第七号监房灯还亮着,豹哥是西城地头蛇,他的手下是这里的常客,与监警也很熟,犯得不是什么重罪,在看守所出入如自已家一般。 七号监房内,东西两侧有条大通铺,住满了可以安置三十名犯人。此时监房内只有豹哥的手下,几个人或躺或坐聚在一起。 “阿川,你说豹哥他是什么意思,咱们难道还怕了那个安德海不成?”里面最年轻的男孩不解的问。 叫阿川的男人,就是差点被宋朝踢碎蛋蛋的人“你懂什么,那个安德海后面是爵爷” 提到爵爷,年轻男孩面露惧色,他们这帮混混平时凶神恶煞,充其量只是孤魂野鬼。爵爷是手中有私兵的豪门贵胄,人家的眼中,他们只是地上的蝼蚁,一脚板下去他们就碎成渣渣。 “看你怂样,豹哥说安德海爱财,真若想要我们的命,你小子还能在这里说话。” “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害了我们背锅,活该让他男人破财。” 提到齐淑媛,所有人同仇敌忾,平时趾高气扬,看不起他们这些混混。 “等我出去,一定把那女人绑了,让她知道我们兄弟的厉害。” “没错,眼高头顶的模样,被干一定很带劲。”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将齐淑媛意淫了几百遍。突然,监房的门开了,警察押着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很高一米八几,身材不是很健硕,混身的肌肉线条,带着刀峰般的凌厉,像一坐怪石嶙峋的奇峰。 警察离开后,男人坐在他们对面的大通铺上,一双眼犹如看死物似的盯着他们。阿川在他们中年龄最大,社会经验最丰富,这般男人一看就是双手沾过人命,而且不是一两条。 阿川给其它人递眼神,示意不要去招惹他,放平身体准备睡觉。可是那男人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的头顶,试问哪个人睡觉,能忍得了别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通铺上的几个人,动也不敢动,冷汗簌簌的掉落,这时最考验人的心理素质,年轻的男孩明显心理素质最差。恶由胆边生,猛然由大通铺上跳了起来,几步冲到男人面前。 “他x的,你看什么?” 男人嘴皮动了动,舌下弹出一片极薄的刀片,双指夹紧刀片,轻轻往男孩颈部划去,男孩白晰的皮肤上出去一条极细血痕。 “你,嗬…嗬…” 血从男孩的嘴里喷出来,双手捂住伤口,一股股鲜血由伤口涌了出来。男孩没有马上死掉,他一手捂着伤口,一边向阿川的方向爬去。 阿川在豹哥身边多年,见识过许多大场面,断手断腿也是常有事,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如同面对这个男人时,那般心惊胆寒。 “兄弟,这是个误会,是他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计较。”什么骨气都是屁话,直面生死,能活下来就是王道。 “你们都得死”男人开口,声音极冷极淡 “兄弟,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杀了他。” 几个人由通铺上跳起来,疯狗一般扑向男人,黑衣男人眼神不见波澜,身体宛如精灵,在他们中间展转腾挪,每一次出手都收割一条生命,喷射到身上的鲜血很快被黑色衣物吸收。打斗中男人衣服中的命牌露了出来,两条交缠的神龙,在铁制的命牌上闪闪发光。 权家的三卫身上都会佩戴代表身份的命牌,亲卫金色命牌,勋卫银色命牌,翊卫铁制命牌。 阿川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铁质命牌,他是爵爷的翊卫。一条刀光在他颈间划过,阿川睁着那双不敢置信大眼,软软倒了下去。直到所有人在他脚边倒下,他的脸、手上不见一丝血,全身如来时般不见一丝凌乱。 若不是脚下血流成河,阿川等人的尸体堆成小山,一切都是做梦般不真实。男人走到监门前,敲了几下门,还是那名送他来的警察,见到满地死尸皱了眉,也只是皱了下眉。 监门打开,黑衣男人由监房的门走出去,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看守所 第27章 我们是朋友 昨夜是齐淑媛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最屈辱的一夜,她一夜没有睡,两只眼睛直愣愣的望着窗外,就这么坐了一夜。 早上,一个妆容精致,全身名牌的女人咋咋呼呼地跑进病房,安德海此时正趴着睡觉,病号服的布料会刮蹭到伤处,半夜的时候他就给脱掉了。 “honey,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 杨欣欣昨天还在外国购物,听说自己的男人让人打了,连夜坐国际航班飞了回来。安德海睡的正香,突然被女人的哭声吵醒,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 “谁在那哭,咒老子死呢” 杨欣欣立刻停止了哭泣“honey,你醒了。” 安德海想爬起来,扯到背后的伤处,痛得他直抽气,杨欣欣立刻跑过去,帮他在床上翻了个身。 “你怎么回来了?” “你都被人打成这样,我能不回来么”杨欣欣嗔怪的说 她是地产大亨杨庆明的独生女,杨庆明煤老板出身,年轻时开矿狠狠赚了一笔。在商界摸爬滚打几十年,携资进了帝都,他才发现财富只不过是一堆数字,想要更长久的留住富贵,背后要有座靠得住的大山。 杨庆明重金包装女儿,将她送进贵族学校读书,每月花十几万请专人调教她社交礼仪,想借此攀上帝都权贵的子女。 安德海抓住她的小手“我不是怕你担心么,看你脸上的妆都花了。” “还不是你害的,我去补个妆。” 杨欣欣站起身来,瞥见缩在沙发一角,极力降低存在感的齐淑媛。女人的直觉在某种事情上非常准,她隐隐闻到了奸情的腥臭味。 “这不是齐大主编么,这么早出现在我男人的病房里,难道昨天在这儿睡了一夜。” 齐淑媛极力向下拉扯自己的裙摆,里面没穿底裤凉嗖嗖的。扬欣欣看了眼她不断拧动的手,怒不可遏的冲了过去,一把撩起她的短裙。 裙底空空如也,黑色的丝袜破了几个大洞,。齐淑媛唇瓣抖动,羞愤难当的紧捂住裙子,以保存最后的尊严。 空气中响起清脆的巴掌声,齐淑媛脸被打向一侧“贱人,我男人受伤卧病在床,你还敢勾引他。” “我没有……” 齐淑媛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当我眼瞎么,还是齐编辑天生下贱,喜欢光屁股到处勾引男人。” 齐淑媛百口莫辩,安德海只在一旁看戏,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不计其数,能站得住脚只有杨欣欣,不是俩人有多相爱,而是她头脑拎得清。 杨父需要一个强大的合作伙伴,确保他的地产生意顺风顺水,杨欣欣需要一个依靠,在她父亲众多私生子中,为自己谋得更多利益。 而安德海既在杨父的地产公司赚得大笔财富,又需要一个身份地位都拿得出手,且脑袋清明的女人,为他铲除那些死缠乱打的烂桃花。 一个将过错全部推卸给女人,一个满脸写着‘你活该’。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齐淑媛知道再待下去不会有好下场,捂着脸撞开杨欣欣跑出病房。 “贱人,你给我站住……”见齐淑媛逃没影了,杨欣欣捂着手臂可怜惜惜转头望向床上的男人“海爷,你看她,撞的我好痛。” 安德海一脸心疼“是么,哪里痛,我看看。” 齐淑媛低着头,一路在医院的走廊上急行,冷风由裙底钻进去,极度羞耻弄红了她的眼。急行中忽然撞到一个人,齐淑媛只匆匆看了那一眼,眼中的杀意更盛,可此时她只想用衣服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恶狠狠瞪了眼老妇,低着头向医院大门跑去。 杜妈妈被那恶毒的目光盯在原地,昨天的记忆回笼,心脏狂跳不停,退后数步抵在背后的墙臂,身体颤如抖筛。 半夜的时候,杜妈妈就醒了过来,她只是受惊过度,没有实质的外伤。医生检查过建意转到普通病房,她听说icu一天就几千块,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闹着要出院。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杜学智去住院部办手续,将她留在大厅的长椅上休息。 “妈,你怎么了?”杜学智拿着出院手续,回头就看自己的妈妈,靠在墙边似乎受到很大惊吓。 “我要出院,我要回家” “妈,你怎么了,你的病还没好呢,你不要吓我。” “我没病,待在这里我会死”说着就往医院大门跑去,杜学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杜妈妈状如疯颠的哭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喊叫声很快吸引来医生护士,一位戴着眼境的医生,对杜妈妈简单检查了一下。 “她的身体没有受到外力伤害,可能是受到某种刺激,熟悉的环境会让她觉得有安全感,现在主要是按扶她的情绪,以免老人的心脏会受不了。” 杜学智道了谢,搀着妈妈向着医院大门走去,杜妈妈精神情况极差,身边脱离不了人,宋朝脑部受到震荡,需要在床上平躺一周。他实在脱不开身,只好打电话向宁宁求助。 宁宁风风火火赶来,同时还带来一个人。深冬正是心脑血管疾病的高发期,心脑血管科的病房住满了人,连走廊两边都加满了临时病床。宋朝没有床位,只能在观察室暂时安顿。 “我的小可怜,几天不见,你怎么就遭了如此恶运。” 宋朝瘦瘦小小的躺在于宽大的病床上,脖子上缠着白色纱布,双手藏在袖子里,手腕处隐隐可看见褐色的布带。 “哪有那么严重,都是一些皮外伤。你怎么还把良辰找来了,这里人多嘴杂,被人认出来多不好。” “没事,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有一通告要赶,保母车在楼下候着呢”良辰搬把椅子坐到她近前“你的伤怎么样?” “皮外伤不严重,就是有轻度脑震荡,需要在床上静躺。” “七月,你老公打电话说,你婆婆受了刺激,在医院大闹,他先将他妈送回家,拜托我来照顾你。”宁宁一边解释,一边将买来的应用之物放到柜子里。 “我婆婆怎么样?” “吓得不清,听说回到家一直躲在房间里,头蒙着棉被,怎么叫都不出来。” “真可惜,原本以为可以见到你建筑系系草的老公。” “原来是你来看男人的”宁宁丢了一个苹果给她“七月,千万不能让杜学智见到她,她这张脸对男人有绝对的杀伤力。” 良辰将苹果放到病床前的桌子上“我刚接了一部古装剧,大女主,我要控制饮食。” “那恭喜你了。”宋朝有气无力的笑着 “你可别笑,医生说你现在适合静养,不宜大的情绪波动。”宁宁准备将新买的杯子放起来,路过宋朝身边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什么味道,好香。” “你才闻到,我一进来就闻到了,是雪疆玉兰的味道,还很浓呢?”良辰眼睛瞄了瞄宋朝的手臂。 “什么玉兰,听着像武侠剧里的某种了不起的药草的名字。” “宁宁你是学服装设计,对布料应该很了解,看下这是什么材质的。”良辰指着宋朝袖子下露出一截说道。 考到自己的专业,宁宁来了兴趣,认真观察起那截丝带,手指轻捻,眉毛拧在了一起。 “这种材质像是真丝,可要比普通的丝质品薄许多,大概有四分之一姆米”闻了闻手指“还有一种药材的味道” “这种丝带织就不易,吐丝的蚕是一种古蚕,这种蚕以药材为食。” “为什么我没听说过。”蚕有很多种,却从来没听说以药材为食的。 “因为这种蚕丝织出的丝制品,不是用来制衣服的,而是为保留某种药物的药性”良辰嗅了嗅空气中的玉兰香味,凑到宋朝面前“七月,你和我是朋友吧,告诉我玉兰生肌膏是谁给你的。” 宋朝的头发胀,对于昨天的记忆模糊不清“我想不起来了。” “玉兰生肌膏,不是我想的那个吧!” 宁宁惊叫着,接触上层社会之前,她也以为那膏药只是传说,当她真正了解一些不为人知的辛秘,才发现以前是自己眼界太窄。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打电话问我齐淑媛的事情,我可是知无不言。我也不贪心,只要一点点。”良辰伸出两个手指,比出一个小小的距离。 “玉兰生肌膏不是疗伤圣药么,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良辰白了宁宁一眼“你懂什么,这药名叫生肌膏,它对肌肤再生有奇效,将它稀释后涂在脸上,管你什么痘痕、斑点、还是细纹,保证三次,只要三次就可以还你一个,白白嫩嫩的脸蛋。” 宁宁眼神越听越炙热,哪个女人不爱美,看每年女人花在脸上的钱就知道了。 宋朝喉咙一动,咽了下口水“医生说我的头受到震荡,记忆混乱是其中一个并发症。” 宁宁眼神灼热的望着好友“七月,你好好想想,是谁给了你玉兰生肌膏。” “玉兰生肌膏世上非常稀有,可以说有市无价,就算它只卖一元钱,也不是你我这样的人买得到,给你这膏药的人身份必定十分尊贵。” “你这番话,听着有些耳熟。”无数记忆的碎片涌来,宋朝想捉住,头开始痛了起来。 宋朝脸上的痛苦不像在做假,俩人只好放弃在她身上找线索。良辰不久后便离开了,偷偷给宁宁发短信,有玉兰生肌膏的消息,立刻通知她,好处一人一半。 护士通知,有一间vip病房腾了出来,价格不便宜,而且医保也不给报销,问她们要不要住进去。宁宁立刻回答要,观察室旁边就是急诊室,人多声音也嘈杂,几次看见宋朝强忍噪音,脸色差了几分。 护士找来轮椅,扶着宋朝坐了上去,宁宁推着轮椅走出观察室,护士一旁不停交代着看护宋朝需要注意的事情。宁宁认真听着,并将重要事项记了下来。 忽然,急诊医生冲了出去,刚刚发生了一场三车连撞的重大交通世故,伤者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一辆急救床由外面推了进来,周边围满了奔跑的医生和家属。 宁宁回拉轮椅,想靠到墙边,一位家属跑了太急摔了一跤,包中的杂物飞了出来,手机在地面一路滑行,卡在了宋朝的轮椅下面。轮椅的轮子向前抬起,因为惯力宋朝身体向前飞了出去。 “……”宁宁心惊胆颤,只觉一群人在她面前跑过,她的眼睛紧盯医院白花花的地面。 没有,怎么会没有,宁宁呆呆的揉着自己的双眼,一双高订的小羊皮皮鞋出现在眼前,宋朝惊若鹌鹑缩在男人的怀里。男人阴冷的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扫过,宁宁心脏一缩,那双眼似乎能将她千刀万刮了。 “她的病房在哪里?”男人身上气势很足,护士缩了缩脖子,报了个楼层。 宋朝的大脑像装了一半水的罐子,每一次大的晃动,罐内的液体就搅动起来。睁开眼想看清抱着他的男人是谁,晕眩感随之而来。 “难受,就闭上眼睛。” 权少顷的声音,宋朝紧绷的神经放缓下来,宁宁望着权少顷颀长的背影离开,快速追了上去。 公立医院的vip室很简单,十几个平方,一间病房附带一个卫生间,唯一能与vip这个词匹配的,就是墙边一个样式简单的沙发。 将宋朝放到病床上,那股晕眩感也渐渐退去,睁开双眼,权少顷略代疲倦的俊脸近在眼前。 “你怎么会来?” 权少顷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想到脑震荡的病人,会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 “我不来谁给你换药。” 宋朝望了望自己的双手,蓦地睁大双眼“良辰说这玉兰生肌膏,非常稀有,我这都是小伤,不用这么珍贵的药膏。” “伤无论大小,主要是看用在什么人的身上。” 挽起宋朝的袖子,一点点解开缠绕的丝带,手臂上的红肿已经消了,昨日还黑紫的伤处,现在只留下淡淡的红。宋朝知道昨天,打在她手臂上的力道有多重,一夜之间就剩下淡淡的痕迹,这玉兰生肌膏果然非凡品。 随着丝带的打开,玉兰的香气更加浓郁,药膏被皮肤吸收,皮表十分干爽,毫无油腻之感。宁宁呆呆站在病房的门口,看着俩人互动,一双眼紧盯着那解开的丝带。 目光下移,用过的丝带丢在垃圾袋中,曾经涂抹过玉兰生肌膏的丝带就这么扔了,她多想冲过去,用刀刮一点也是好的。 “你去打盘温水。”权少顷毫无心理压力的使唤着宁宁,宁宁像是丢了魂一般,拿盆、打水,一双眼睛始终盯着那只垃圾筒。 拧了条毛巾,将宋朝的手臂擦了一遍,宋朝多次想把手抽回来,权少顷都用巧力制止了。 “药,我可以自己涂。” “你知道怎么涂么?” 知道么?当然不知道,若不是良辰提起,她都不知道世间有这种药,不对,是忘记了有这种药。 权少顷由亲卫手中接过存放药膏的银质容器,打开盖子丝丝寒气溢了出来,宋朝好奇想伸头去看,却被他按回到床上。 “脑震荡,不可以乱动。” 由里面取出一个青玉做的盒子,捻碎蜡封,香气四溢,两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觉得这段可以吹一辈子。 透明的药膏涂在宋朝的手臂上,那种感觉很奇怪,清清凉凉的,似乎一接触到皮肤,就被快速吸收了。宁宁的头,随着他不断挖药、涂药的手指,上上下下移动,直到那青玉的盒子放到桌子上,她的目光盯着不放。 “她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路忱领她参加聚会时,也没发觉她是个傻子。 宁宁这是被钱刺激到了,宋朝低低的笑着“爵爷,这玉兰生肌膏的盒子还有他用么?” “你想要?” “我朋友想要” 权少顷瞄了眼,直盯着青玉盒子不放的宁宁,抬了抬下巴。很快有人将银质的外层包装,和内层青玉盒子都送到她的手中。 盒底处还留有薄薄的一层,宁宁立刻将盒子盖好,重新放到银质罐子中,听良辰说玉兰生肌膏很娇气,一但接触空气,药效会飞快流失。 “我出去打个电话。” 涂好药的双手,被新的丝带重新包好,望着双手,宋朝觉得授之有愧。 “以后这双手,我不可敢让它干活了”那可是整整两瓶玉兰生肌膏,虽然不知道价格,估计她这条命也抵不上一瓶。 “不想干,那就不干”做他的人,何需亲自动手。 宋朝痴痴的笑声“我外公说,人这双手生来就是干活的,要不然它怎么会生在心脏的两侧,心灵所至,手都能够表达。” “心灵所至”权少顷玩味的重复,眼神晦暗不明,用手抓住宋朝的一只手,交握在一起“你听到我的心理在想什么?” 宋朝顿了顿,心脏似乎被什么抓紧,手上的力道有些份量,不容她去忽视。宋朝慧心一笑,猛然握了紧掌心的大手并且摇了摇。 “我们是朋友。” 朋友,很好的字眼,权少顷用力回握了她的手。 “对,我们是朋友。” 第28章 礼上往来 良辰接到电话正在化妆,她给宁宁一个摄影棚旁边咖啡厅的地址,向摄影师请了半个小时的假,顶着一脸浓妆赶了过去。 “你这一身就跑出来了”高订的晚礼服外面只套了件长羽绒服,一路提着裙摆跑了过来,也不怕刮花礼服。 “我只有半个小时的假,把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宁宁由包里拿出来银质的罐子,良辰细细打量了罐子底部,没错是谭家的东西。 “东西当然是真的,爵爷的东西还有假的。” 提到权少顷,良辰暗咬银牙,当初自己那么求他,都没有弄到一瓶,转眼就给别的女人用了两瓶,那可是两瓶呀!想想心都在滴血。 “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东西。” 宁宁暗自后悔,不会给好友惹了什么麻烦吧,自古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女人撕起来,可不管以前是什么关系。 “事先说明,你不许找宋朝的麻烦。” 良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找宋朝的麻烦,想到外界的传闻,了然的挤了下眼睛“男人,哪有脸重要,老娘的颜值再提上几分,要将天下所有男人踩在脚底下。” 打开外层,小心的取出青玉的盒子,见到底部还有薄薄地一层,良辰立刻盖好,重新放回银罐中。败家老爷们,底下还剩下那么多,也不给自己,转手送给了不相干的人。 “够不够?” “够,这些经过稀释,大概会有几十毫升足够你我用上好几次。”良辰将罐子收到怀中“我先回去,弄好了,我打电话给你。” 宁宁想到自己的痘肌脸,可以完全根治,心里美滋滋的。开着车往医院赶,离医院越近,心里越没底,那个良辰不会坑自己吧。 回到医院,vip病房外冷冷清清,权少顷可能已经走了,宁宁悄悄走到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微眯的眼睛,瞪如铜铃。 宋朝抵不上药力,躺在病床上睡得安详,这本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可病床的一角,权少顷双手枕在头下,也睡着了。 权少顷是谁,全帝国金字塔尖上的男人,他坐着,别人只有站着的份,怎么会委委屈屈趴在病床的一角。越想越觉得画面诡异,宁宁要去把好友叫醒,免得大魔王醒了找她们的晦气。 手刚搭上把手,背后一阵寒气直窜后颈,头顶暗影罩住了她全身,伸出去的手慢慢缩了过回。 “不要打扰家主睡觉”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听在她的耳中如同炸雷,宁宁点了点。身体往右侧挪了挪,那里有一把长椅,她腿发软,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病房门前站着面容冷俊的男人,一旁的长椅上,宁宁手足无措的坐着。听陆忱说,权少顷身边的亲卫,全都是杀神级别的人物,杀一个人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权家的三卫,受过专业训练,常常站上一夜都纹丝不动。宁宁就不行了,坐了近两个小时,她的腰在痛,屁股也失去了知觉,更重要的是她想上厕所。 病房的门打开,权少顷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姿态,似乎刚才趴在病床上睡着的男人不是他,只有左侧脸颊未退的压痕,印证了宁宁并不是一时眼花。 权少顷大步离开,亲卫随扈左右,有个问题如梗在喉,宁宁不吐不快。宁宁忽然叫做了他,权少顷敛步侧目,。 “七月说你是她的朋友,爵爷觉得是么?” 再次听到‘朋友’这个词,权少顷嘴角微勾。 “她说是,那就算是吧” 宁宁脑中爆开一朵烟花,权少顷的朋友,那是拽着龙尾巴上天,从此人生一路开挂。感叹好友运气爆棚,抱上一条24k金大腿。 齐淑媛回到蒋总位于郊区的别墅,蒋总没在家,只有帮佣在打扫屋子,她对帮佣的问候置之不理。快速跑进卧室,洗了个热水澡,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丫头,很快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如何拢住蒋总的心。 帮佣敲响房门,蒋总回来了让她下楼,齐淑媛勿忙穿好衣服,将破掉的丝袜塞到柜子的最低层。蒋总座在客厅的沙发,保镖将一个个礼盒搬进来。 “这些都是什么?”齐淑媛由楼梯上走下来,脸上的巴掌印未消,十分醒目。 “你的脸怎么了?” 蒋总对她惹出来的事,本是很生气。这个女人他曾经动过娶进门的想法,在心中自然地位与其它女人不同,见她红肿的脸,立刻心痛起来。 “没什么,不小心自己撞的”齐淑缓将头弄的更低,想将脸上的伤藏起来。 “有人会撞出巴掌印,是不是海爷打你了。”安德海本就是混子出身,犯起混来,可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你不要问了,都是我的错,见到那个打我的乡下老太太,我当做没看见就好了,为什么要向豹哥报怨,害你的和豹哥为难。” 齐淑媛上次被打的时候,蒋总在国外,回来的时候只知道对方赔了钱,也便没有再问。 “当时心中有怨,为什么还要和解。”从刘阳那里了解,是齐淑媛主动提出和解的。 “那老太太的儿媳,拿电梯里的录像威胁我,你也知道监控录像是没有声音的,我又是个名人。消息一但放出去,谁还管事实是什么,我还不得被人骂死。” 帝都老百姓都有颗八卦的心,她们只相信心里所相信的真相,不怕事闹大,就怕没热闹看。 蒋总抓住齐淑媛的手“让你受委屈了,先将海爷的事摆平了,其它的事以后再找补。” “这些都是药材”齐淑媛不懂药材,上面的字还是认得。 “这是我托人买的名贵药材”从中拿出一个“特别是这根山参,有百年的参龄,现在不多见了,值三百多万。” “这些都是要送给海爷的?”茶几上都放满了,这些都是钱呀! 蒋总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名贵的中药材,一共花了六、七百万” 这么多钱,齐淑媛心里不是滋味,俩个交往有些时日,蒋总花在自己身上的钱不及这些药材。越有钱的人越抠,特别像蒋总这样的富一代,他总用一双待沽的眼神,打量周遭的人或事。 “让你白白花了这么多的钱,都是我的错。”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也许这是我们结交海爷的好机会,收拾一下,我们去医院。” 蒋总不愧是成功的生意人,在劣势中寻找机会,谁说危机同时不是转机呢。 安德海生病的信息,不径而走,熟悉的人,不太熟悉的人,都不会放过这次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各种高档的滋补品纷至沓来。那些不太值钱的鲜花和水果,堆满了病房的走廊。 杨欣欣脸都快笑僵了,送走一波又一波客人,疲累的坐在沙发上。安德海只要在病床上咿咿呀呀装病重,迎来送往全靠她一人,累惨了。 “海爷,东西太多了” “这都是人情,以后要还的,你只要把礼单收好,我已经通知强子将东西拿走。”这些可都是钱呀,难怪小叔说这是个肥差。 杨欣欣拿起一盒血燕“这血燕品相可真不错,哪像我上次买的,比这小了一圈,还花了我不少钱。” “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安德海嘿嘿的笑着“回到家里,随便挑。” “我就知道海爷最宠我”在安德海脸颊亲了一口“那外面的东西怎么办,放在那里很容易坏掉。” “那些东西不值钱,你告诉院方,谁想要就搬走。” 蒋总二人来到医院时,一群保镖模样的壮汉由安德海的病房走出来,正双手提着大大小小的精美礼盒,走廊俩侧一些护士还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正挑选自己喜欢的鲜花和水果,场景好不热闹。 “我们进去吧” 两人进去的时候,杨欣欣正指挥着保镖搬东西,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看他们身后保镖提的东西,撇撇了嘴终究没说什么。 “海爷,你这里好热闹呀!” 杨欣欣白了他们一眼,伸手拿起水杯,服伺安德海喝水“这还不拜蒋总身边的女人所赐,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知道我们海爷平白无故受了伤,送些东西补补身体。” “是我们的错,让海爷遭了大罪。特意从家里拿了些名贵的药材,给海爷补身子。”打开野山参的盒子“这是百年的山参,年分有些浅,海爷您拿它调个鸡汤,补补元气。” 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这百年的山参就不能叫参,应该叫参宝,看这根参五行具全,身形灵秀,价格在三百万以上。 安德海双眼放光,这参是稀罕物。蒋总又拿出其它礼品,个个都是精品,零零总总加起来价值大几百万。 “让蒋总破费了。” 举手不打送礼人,看这些名贵药材的面子,杨欣欣脸色好看了许多,礼貌性让他们坐在沙发上。 “海爷,昨天的事是个误会,本想教训一对乡下来的泼妇,不想误伤了海爷您,不知海爷和那对婆媳是什么关系?” 安德海无利不起早,见义勇为这事与他八杆子打不着。 “不认识”她们是一对婆媳,小叔不碰有家室的女人,难道是自己的信息出了偏差。 “难道爷想见义勇为,还得分认识和不认识?” 安德海可怜的良心都喂了狗了,见义勇为,呸!杨欣欣才不信,很可能是英雄救美的戏码演砸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对婆媳十分可恶,只想小小的教训一下。海爷如此英勇的冲上来,怕她们与海爷是旧交。” 原来是想探那对婆媳的底,也对,不到帝都不知道自己官太小,谁又知道扫地的老伯,有几个当官的世族兄弟。 “蒋总,这帝都的水深着呢,那对婆媳与我没有什么旧交,难保七大姑八大姨,不认识几个大人物。”看在百年老参的情份,提点他一下。 “海爷说的对,受教了。” 蒋总还想和他攀谈,安德海却闭上双眼不想搭理,坐了片刻二人只好离开。见他们走进电梯,杨欣欣立刻阴阳怪气的酸起来。 “好一个英雄救美,听说那对婆媳就住在这个医院,我倒要看看那小媳妇有多俊,把海爷勾的魂都勾走了。” 安德海忽然睁开眼,杨欣欣在他身边这么久,他从没为任何一个女人,动如此大的怒气。 “杨欣欣你想死,千万不要拉上我。送蒋总的话,同样送给你,帝都的水深着呢,想死可以,记住不要说是我的女人。” 杨欣欣被吼的一抖“honey,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 安德海拍了拍她的脸“知道我喜欢你什么,那就是你够聪明。” 此时,强子和其它保镖再次返回,安德海将那颗老山参交给他,再三叮嘱小心放好。望着即将拿走的百年山参,杨欣欣心理盘算着,怎么能在安德海手中讨来,即使只有几根参须也好。 “不要打那参的主意”安德海岂会看不出她的想法 “我爸爸最近心脏不好,吴医师开了方子,说需要有年头的老参,就给我几根须子也好。” “那参是爷儿用身体换的,有本事你也从蒋总那里讨一棵。” 当百年老参是地里的大白菜呢,想要多少有多少,杨欣欣咬了咬牙,老山参讨不到,别的东西不是要的来。 蒋总的车刚刚驶到别墅门前,齐淑媛接到了杨欣欣的电话,以前她们只是点头之交,经过昨晚的事情,她的电话如同烫手山芋。 “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杂志社打来的,你先上楼,我马上就到。” 蒋总点点头,不疑有它的先进入别墅,齐淑媛走到偏僻的地方接起电话。 “电话响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不敢接电话。” “我为什么不敢接” 杨欣欣冷冷的笑着“你猜我在卫生间的拉圾筒中发现了什么,黑色蕾丝的底裤,齐小姐可够闷骚” “你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不知道蒋老板认不认得这底裤是谁得,上面还沾着一些不明东西。” 齐淑媛极力压下怒火“你想怎么样?” “听说你和亚州区经理很熟,那款限量款的铂金包,我很喜欢,一物换一物很公平吧” 昨天受到侵犯的人是她,反过来还要受人威胁,齐淑媛捏起拳头“你无耻” “勾引别人男朋友都不觉得羞耻,我哪里无耻了。” “你……” 别墅里传来蒋总的尖叫声,齐淑媛立刻挂掉电话,尖叫声是从书房内传出来的,书房是别野的禁地,平时不准其它人进去。 此时也顾不许多,保镖和帮佣站在书房门口,齐淑媛扒开他们走了进去,蒋总站在书房的中央,不停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此时的惊怕。 “怎么了?” 蒋总抬起手指向老板台的后面,大班椅上坐着一个人,齐淑媛看不清他的脸,稍稍移动了视觉才看清。那是一个面色青白的男人,眼睛混浊,颈部划开一条口子,皮肉外翻,胸前挂着大片血迹,分明是个死了很久的人。 齐淑媛尖叫着“他不是应该在看守所么?怎么会在我们家。” 一个死人是怎么毫无察觉,送到他的书房,小区日夜都有保安巡罗,他的别墅安装当前最先进的报警系统,门外又有保镖看守。 蒋总越想越害怕,若这个人想要自己的命,此时坐在大班椅上的人就是自己。 第29章 谁在玩老子 蒋总越想越害怕,若这个人想要自己的命,此时坐在大班椅上的人就是自己。 拿出手机,拨打了这几天打得最多的号码,豹哥此时正要离开自己的家,刚刚拉开劳斯莱斯的车门,蒋总打电话进来,他不悦的拧拧眉毛,还是接了起来。 “豹哥,你的手下,昨天去警察局自首了么?” 豹哥更加的不悦“这是什么话,我豹哥一言九鼎还能骗你不成。” 蒋总吞吞口水,声音明显带着颤声“你的手下被人杀了,其中一个的尸体就在我的书房。” “这不可能”西城是他的地盘,如果手下出了事,他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手机不要挂,我发个照片给你。” 很快传过来一张照片,背景是一间书房,照片主角正是他的一名手下。 “豹哥,我怎么办,报警么?” 豹哥不愧是老江湖,短暂的惊谔后,很快镇定下来“报什么警,他就是死在警察局的,什么也不要动,等我过去。” 开车送他们去警局的手下,回来复命,亲自看着他们进了警局,并托警局的熟人给他们弄了个单间。昨晚进了警局,今天就陈尸蒋总的书房,豹哥揉了揉脸,那股寒意由骨子里散出来。 豹哥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些不够用,打电话给自己的得力手下阿标,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吩咐司机开车。 “老李,去蒋总家。” 吩咐了一声,司机没有反应,豹哥由电话屏幕上抬起头来,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司机的脸,他伸过手推了推对方的肩头,软绵绵的头颅滑向一侧。 豹哥立刻缩回自己的手,坐在前面的不是司机老李,青白色的面皮,颈部伤口外翻,露出白色的筋和青色血管。 “阿川”豹哥颈部青筋暴起,嘶吼的声音,像极了濒临绝境的老兽。 阿川跟了他很多年,出生入死救过他的命,多少江湖恩仇都没有丢掉性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豹哥岂能不悲痛。 “豹哥,不好了,我们新世界场子,客人的车都被砸了……”电话一接通,阿标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电话那头很嘈杂,豹哥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砸客人的车……” 江湖恩怨,砸场子常有事,哪有上来砸客人的车。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顾客是无辜的第三方,砸客人的车,对他也造不成实质的伤害。 “豹哥,你离车远一点,他们人很多,像受过专门训练”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尖叫声,通话戛然而止。 豹哥收好电话,惊觉自己不正在车中,伸手去开车门,车前几条人影晃动,他们没有遮住面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光天化日暴露在眼前。 如此明目张胆,要么他们事先破坏了摄像头,要么…他们根本无所顾及,豹哥真正感到了害怕,打开车门欲逃走。 为首的人快行几步,一脚踢在车门上,车门向内凹陷一片,豹哥手臂一麻,多亏他反应迅速,要不然这条手臂就废了。 几个人将车子团团围住,手中弹出一根特殊钢材的伸缩棍,一棍下去挡风玻璃破碎开来,豹哥立刻护住自己的头,飞溅的玻璃在身上划开无数的血口子。 暴击如雨点落下,千万豪车似秋风中枝头抖动的树叶,短短几分钟已看不出原来的面貌。许久之后,暴行停止了,豹哥抬起头,前面的阿川栽倒在座椅夹缝中,灰白的脸上插满碎玻璃。 豹哥惊得向后一抖,手上又被划了一个口子,骂了声娘,抬眼四外张望,行凶的几个人全然消失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变形车门踢开,满身狼狈由车内爬出来。 混身是血,却伤得不严重,豹哥不停在原地跳脚大骂。 “是谁,他妈这么玩老子。” 豹哥顾不上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新世界,此时警察已经赶到,他在其中看到城西警局的局长,也不顾上双方的颜面,拉着他的衣领,一旁说话。 “放手,像什么样子,小心我告你袭警。” “李局长,平时我可待你不薄,阿川不明不白死在警局,你必需给我个交待。” “豹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的警局重来没有死过人,你这是想诬陷我。” 豹哥收紧抓住他衣领的手掌,李局顿觉呼吸不畅“我的人,亲自将他们几个送你们警局自首,你还想抵赖么?” 李局用巧力打掉他的手,整了整上身的衣服“我们警局,一个星期之内没有任何投案自首的记录,不信你可以去查。” 等着他去查,那些记录和手续全都销毁了。官字两个口,一张对上一张对下,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局,阿川跟了我那么多年,他不能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 李局看了他一眼“你这回惹上大麻烦了。” 丢下一句话,转身钻进自己的警车,显然不想再也他有牵连。这次一共被砸了十七辆车,全都是新世界的客人,其中还有帝都几家世族门阀的小爷儿,每辆车都超过百万。 赌场里乱轰轰的,被砸了车的客人讨要说法,豹哥一进去立刻被团团围住,头上的血不住的流,豹哥凶厉大吼一声,所有人安静下来,推开人群,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那几位小爷儿,正坐在沙发上,满脸写着‘我不好惹’,他前脚刚进来,阿标后脚就跟了进去。 “豹哥,你受伤了” 豹哥摆了摆手,阿标和其它手下身上也挂了彩“吩咐下去,所有场子全部停业” “豹哥”这一停业会损失很多钱 “按我吩咐去做”豹哥语气决绝,阿标只好领命。 “豹哥这是碰到硬茬了”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染成紫色的少年,吹了吹嘴角的长发“我们兄弟平时也颇多照顾你的生意,车在你的场子被人砸了,豹哥总该照价赔偿吧?” 这几位小爷儿,背后皆有家族势力,他得罪不起。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惊了几位小爷,老哥赔不是了”抱了抱拳“今天的事,我一定查个清楚,给几位小爷一个交待。” “你得罪了谁我们不管,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要么原价赔偿,要么你的店再也开不起来” 几名少年懒懒散散的起身离开,紫头发的少年回首提醒“别忘了三天。” 豹哥头上的伤口一跳一跳的疼,阿标提着急救箱走了进来,用酒精为他清理伤口,酒精擦去满脸的血污,一道道细小的伤口慎是恐布。 “客人我都打发走了,我粗略统计下那些车,价值近两千七百多万,光那几位小爷的车值一千八百多万。” 豹哥皱了皱了眉“这他妈么是谁,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 “是啊,从来见过寻仇不砸场子,砸客人的车,我和他们交过手,那手底的功底像是军队出来的,没有花架子,直取要害。” 办公室的门推开,蒋总急冲冲闯了进来,豹哥伤口一痛,眉毛挑了起来。 “豹哥,您这里怎么也被人砸了,我还以为他们只是砸了我店内客人的车,没想到他们连您都不放过。” 蒋总身上的衣服凌乱,似乎与人发生过争执,他的身后还跟着律师刘阳。 “还不是你女人惹出来的祸,我五个兄弟死了两个,还有三个生死不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蒋总缩了缩脖子“这不是有些事情找你商量” “商量什么,安德海想弄死我,大不了场子休息几天。”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是奔着让我们破产而来的。” “什么意思” 蒋总向刘阳递了个眼神,刘阳推了推眼镜 “我是食为天的法律顾问,根据我所知,这次挨砸的有豹哥一间赌场,食为天在城西的两家分店,这些物产全都在豹哥和蒋总的名下,而你们向车主颁发了停车凭证,并且收取相应的费用,形成了保管义务,车主是有理由要求你们照价赔偿。” “那保险公司呢?”豹哥没有想到别人车被砸了,他还需要赔钱。 “这是人为破坏,不在理赔范围内。” 豹哥暴了声粗口“他安德海专挑我名下收费的停车场砸车,这招够阴。” 阿标突然怪叫了声,豹哥头痛得厉害,极不耐大吼“又怎么了” “豹哥,其它三人的尸体找到了,他们挂在电影公司的道具仓库里。” 电影公司的夜间保安,例行巡逻发现仓库门打开着,怕有贼跑进去,打着手电走了进去,里面的场景,直接将他吓尿了,三具白花花的尸体挂在道具上,死像异常恐怖。 “安德海,我x你全家。” 豹哥招集手下要到医院寻仇,蒋总认为不妥,毕竟安德海身份摆在那里,你没实质的证据会很被动。豹哥将他赶出去,黑社会寻仇还要证据,用不用请律师再舌战一翻。 豹哥头裹着纱布,带着几十名小弟,浩浩荡荡杀进了医院,吓得医生和病人四处乱蹿。在vip病房外与安德海的保镖对峙上,安德海的保镖人数不多,可他们手中有枪,反观豹哥小弟手中的砍刀就显得寒酸。 “安德海你给我出来。” 杨欣欣是娇小姐,哪见过种场面,扯着安德海的袖子,不让他出去。 “海爷,我们报警吧” “人就赌在门口,等警察来了,你们早被砍成数段,要是害怕就躲到卫生间把门锁好” “不,海爷在哪,我在哪”虽然害怕,杨欣欣还是紧跟着他。 病房门打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豹哥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了他。 看了看他们手中的刀,安德海勾动嘴角“豹哥带这些兄弟,手中还拿着刀,是想来我里削水果,不好意思那些水果让我送人了。” “安德海,你少在这里装蒜,昨天阿川向你磕头认错,要用帮里的规矩处置他们,你装好人,回头就找人杀了他们。” 阿川他们死了,小叔动手速度很快。 “想要他们的命,华少那里总会给我交待。我为什么费劲跑到警察局里杀人,请杀手,打通关系不需要花钱么?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豹哥一时语塞,这也是他想不明白,安德海如果这么做,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我客人的车被砸,总和你脱不了关系。” “我说豹哥,人年纪大就少玩点女人,下面的头操劳过度,上面那就不够用了。你那些客人全都是有头有脸,我无故和他们结仇,还一分好处也捞不到,真当我这里和你一样坏掉了。”安德海指指的头,便哈哈大笑。 豹哥面如肝色,身后的小弟燥动起来,喊打喊杀要冲过来。安德海拿过保镖的枪,冲空地开了一枪。 忽来枪声吓退了那群小弟,此时,外面响起了警笛声。 “卑鄙,你报警。” “这几十号人冲上来,你当楼下的人是瞎子么?” “我们都在这里,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报警了”杨欣欣躲在安德海背后弱弱的说 “我这枪可都是有枪证,不知道你们手中的刀,警察局有没有发个什么持刀证。”警察局哪有持刀证,即使有也不会发给这些混混。 “你……”豹哥气得不轻 “还有几分钟警察就冲上来,你确定还要手中的刀”安德海瞄了眼豹哥鬓角不断冒出来冷汗 街头混混即使有了钱,也改不了心中的贼性,哪有老鼠见到猫不害怕,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握着砍刀的手开始发抖。 “姓安的,不要以为我怕了,这件事没完。”摆摆手,身后的小弟纷纷拉开窗户,手中的钢管和砍刀扔到窗外。 豹哥率人欲走,安德海忽然叫做了他。 “豹哥不会天真的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吧。” “那你想怎样?”不要以为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就会任人宰割。 “以前的事,我是给华少面子,不与你手下计较。今天你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我的病房,吓坏了我的女人,我便要到华少那里讨个说法” 豹哥不知道他葫芦卖的什么药,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我们去华少那里立个江湖令如何,如果你的手下还有客人的车是我做的,三刀六洞任你发落。如果证明是你冤枉了我,你除了要受帮规处置,还要你一只手。” 华焰帮江湖令,令出必行。 第30章 没那么简单 警察没有在豹哥和他手下身上找到凶器,可几十个人无名聚会,还是被请进了警察局。豹哥是他们的老大,单独请到了一间审训室,审训的警员是两张年轻的面孔,他在警局来来回回不下上百次了,对于这两位新警员满是不屑。 “姓名” “让你们头来见我,让两个奶牙未退的小警员来审我,我怕把你们吓哭。’ 其中一名警员怒拍桌子“少在这里耍威风,我们是你案件的负责专员,除了我们,你不会见到其它人。” “这句什么意思?”纵是豹哥再嚣张,也发觉话中不同含意。 “意思就是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让那个谁来见我……” 豹哥连说了几个名字,两名年轻警员都无动于衷,那些名字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豹哥知道自己完了,两名年轻警员看他的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 其中一名警员一拍手中的笔“老实交待你的问题,不要耍那些花招,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见他有些不服气,一直不说话的警员从文件夹中拿出一份文件,几步走到他的近前。那张纸在他眼前晃了晃,压低声音说道。 “我敬你是条好汉,想提醒一句,一人做事一人当。” 豹哥当然听懂了他们话中的意思,事是他一个犯的,罪也要他一个人杠,早上李局的态度就可以看来,那些人对他避之不及。 豹哥气焰一下子灭了,这是让他闭嘴,如果他敢在里面乱说话,那时就不只是让他闭嘴,而是要他的命。 那人见豹哥了悟其中意思,声音威严的再次开口。 “看清楚了,你的案件是上面特批的,我们是来提人的,跟我们走吧。” 豹哥这个人做过的坏事太多经不起细查,以前他可以有恃无恐,背后有层层关系网为他保驾护航。忽然越级捉人,撇开那些关系人,这是要将他置于死地,豹哥身体一垮,他是无法再走出警局了。 华小天来警局保释豹哥,得到的消息是人已经转到它处,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他立刻联系了一位上面的人,第一遍电话没有接通,第二遍那人只说让他不要管豹哥的事,否则华焰帮也会受牵连 华家的别墅位于郊区,依山而建,十分幽静。黑夜中高大的别墅耸立山间,窗子内射出的灯光,像山怪的眼睛,别墅门大开着,犹如巨兽张着巨口,等着猎物的到来。 华焰帮现代帮主——华国强,一身白色唐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岁月没有在他的身边刻下太多痕迹,却独独留下了超然物外的淡然。 “小天,阿豹呢?” “事情有些麻烦。”华小天如实回答 “怎么,警方不放人。” “有人要豹叔的命,对方背景很强,我现在没有查到对方的身份。” “阿豹救过我的命,你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华小天万古无波的脸上,不起一丝波澜,他向父亲行了个礼,大步走出别墅。 豹哥等人被警察抓走后,蒋总通过人脉打听,只得到豹哥异地关押消息,上层的人对他的案子很忌惮,并不愿多说,就挂断了电话。 事态严重,蒋总怕连累到自己,派人密切关注警方的动向。凌晨的时候,大批警力冲进豹哥家中和公司,一箱箱文件搬上了警车。豹哥名下所有生意和资产被查封,得力手下被逮捕。 警方如此大的动作,却没有引起媒体的关注,直到清晨,都没有一条豹哥被捉的信息在网络中爆出来,蒋总更加不安起来,上层的人在这时选择沉默,是想明哲保身,还是憋着大招来个一网打尽。 出手雷力风行,办事滴水不漏,这个人帝都背景雄厚,联想最近总总,矛头指向安德海。作为这事情,另一个指使者,虽然他是不知情的情况下,无辜受牵连,这种关头谁又在乎他是不是无辜。 蒋总等了一夜,没有等到最害怕的消息,却等来另一件让他头痛的事情,客人的车子遭到无名由的打砸,这条新闻经过一夜的发酵,清晨来了一个大爆发。 移动端转载的数量超亿次,许多人在贴吧发贴,分晰这次被砸背后的真相,两家店幕后老板被挖了出来,江湖寻仇,商业报复,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 众说纷云的时候,一个法律界的大咔,突然发文,以法律的角度解晰车主如何维权。这条微博被几位京内的小爷转发后,网友的焦点立刻转移,纷纷有车主求助和转发。 早上,就有了大批苦主拉着横幅,在食为天总公司门口讨要说法。蒋总的别墅前也围满了记者,蒋总紧急招来高管,开视频会议,应对这次公关危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件事情能在极短的时间,在网上和移动端,如此快速发酵和传播,背后一定有个推手在操控。 蒋总能够白手起家挣下这份丰厚家产,总有一些手段见不得光,他不怕那些车主,联名将他告上法庭。 法律诉讼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食为天有强大律师团,这一场官司他有信心可以拖上三年五载。他害怕幕后黑手,手中有他多少实锤,趁着这个事件暴出来,将给食为天的事业带来沉重打击。 城西一家私人的殡仪馆内,布满了花圈和挽联,帝国人讲究一生一死两件大事,人死了自古讲究厚葬。 阿川他们很小就出来混,与家里的关系不太好,平常走得近的人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下死了五个人,豹哥命自己得力手下打理他们的后事。 豹哥带着大半手下去寻仇,安德海身上没掉下半块皮,自己人全都在警局关着。江湖上都在传,豹哥被异地关押,这回是要彻底凉凉。 阿川他们本就亲缘疏远,自家老大和兄弟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愁云惨淡,整个祭奠大厅显得格外冷冷清清。 阿川的老婆孩子跪在火盆前,不停往里面添纸,江湖人最看不得这孤儿寡母,阿标从身上摸了一根烟,就想到外面去抽。 双手拄在栏杆上,烟是抽了一根接一根,烟这种东西开心的时候可以助兴。遇到烦的心事抽得太猛,也会让人有种醉了感觉,阿标摇摇自己的头,他知道自己这是醉烟了。 江湖人打打杀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最怕有人被背后下刀子。老大这一次异地关押,想要出来就难了。 没有豹哥坐镇手里的地盘无疑是别上眼中的肥肉,这帮兄弟难免落下一个各奔东西的下场,他是找到了吃饭的地方,手下这帮兄弟日子就难过了。 最难的还属那些死了男人的寡嫂们,豹哥倒了,安家费也就没了指望,上有老下有小,往后的生活该怎么办。阿标正在胡思乱想,一辆商务车停在了殡仪馆门前,从车上走出来一个斯文清冷的男人。 是华焰少主——华小天,阿标丢掉手里的烟,从二楼一路小跑来到大门前。 “少主,您怎么来了”阿标呼吸微喘,恭敬向华小天行礼。 “都是门里的兄弟,我来吊唁他们。” 华小天虽然顶着少主的名号,实则老门主已经不管事,他才是现在华焰门真正的话事人。像阿川这样的小喽啰,华焰门里面不知有多少,华小天亲自来吊唁,那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葬礼上的人听到华小天来了,立刻骚动起来,要说华焰门这位少主,长得好学历高,经商手段了得,完全不像个江湖中人,酒色财气从不沾身,除了人有点闷,简直是五好青年的代表。 祭奠大厅上,一排挂着五张黑白照片,每张照片前都放着贡品和香炉,华小天一一为他们上了香,一个全身孝服的女人突然跑了出来,拉着孩子跪在他的面前。 “少主,阿川的仇一定要给他报啊。” “川嫂,你这是做什么,快来人把她们扶下去休息。” 女人不肯走,甩开左右两旁的人,膝盖当脚走,向着华小天又近了一些。 “少主,阿川死得不明不白,你不能让门下的兄弟在地下做个冤死鬼。” 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喝,一旁的孩子听到妈妈哭,也大哭了起来。华小天看着这对母子,脸上没有什么变化,阿标怕他怪罪母子二人,立刻又多叫来两个人,将她们母子带下去休息。 阿川的老婆哭得不能自已,那声声哭泣像小刀子,戳得人心里不难受,阿标别过不头不去看那她们,还不忘为她们解释一番。 “少主,她们是阿川的女人和孩子,这阿川一死,她们的生活就难过了。” “你们老大蒙了难,安家费还是会按门里面的规矩来办。” 一听死了的兄弟安家费有了着落,阿标连声感谢。 华小天脸色没有任何波动,向阿标提了个要求“我想送他们最后一程。” “他们在里面整理遗容,可能有些不好看。” “无访” 五具尸体躺在冰冷的铁床上,入殓师正在为他们缝合伤口,这家殡仪馆只有一位入殓师,一次运来的尸体过多,入殓师忙不过来,有几具尸体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空气中。 华小天走进来,入殓师只是抬头,不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些什么,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 “少主,他们死得太冤了。” 华小天没有说话,走向离他最近的尸体,就是第一个死亡的年轻男孩的尸体,他的身上只有一道伤口,极薄的刃口割开大动脉,登时失去反抗能力。 第二具尸体,也是一刀致命,却在手腕和膝关节处出现,硬币大小的青紫痕迹,是生前伤。 入殓师以前是名医学院的学生,因为跟人打驾没有拿到毕业证,来到这里当了入殓师,常年对着死体,见到华小天对人体很是了解,升起了同袍情意。 “你也发现了是吧,除了那个少年的尸体,其余四具都有这种伤痕,是死前造成的,可能是某种发射装置造成。” 这些伤不是机械造成,是一种名为‘凤截’的特殊指法,食指弯起形如凤凰的眼睛,专打人的关节处,是权家三卫中,只有前两卫才会的秘技。 “一刀割喉,手法干净利落……”入殓师手指笔划着伤口走向 “好好为他们画个妆,费用我给你双倍。” 人家明显不想与他攀谈,入殓师耸耸肩,谁会跟钱过不去“好勒。” 黑色商务车泊在西城警察局外的路边,一个混混模样的人,坐在车的前排,努力识别从看守所走出的每一个人。 他就是当天开车送阿川去警局自首的人,昨天活生生的五个人进去,今天就不明不白全死了。 “少主就是他,那天看守所值班的就是这个人,我还塞了几盒好烟给他” 华小天摆了摆手,车门打开那名混混偷偷下了车。那名狱警刚刚下夜班,打着哈气准备过马路,到对面的小吃摊吃早餐,然后再回家睡觉。 一辆商务车泊在他的面前,车门打开,从里面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肩头,用力一拉,来不及反抗已经被人拉入车中,商务车快速驶离。 左右两边被壮汉押着,对面坐了一个面沉如水的男人,狱警只是短暂的惊慌,很快镇定下来,似乎早就料想会有这么一天。 “你们这是犯法。” “再下华小天,只想请你来聊聊。” 华小天,那不是华焰帮的少主,帝国黑帮的领军人物。 “请人有这种方法么?”狱警晃动肩头,示意他的不满。 华小天动了动手指,狱警肩上的大手松开。 “事出有因,不得使了小手段,请你见谅。”如果华小天不是出身黑道,光看他的作派和举止,完全是克制律己的老学究。 “华少,我人微言轻,家中还有妻儿等我扶养,您如果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只有我这条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在这权欲横流的世道,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无奈。 商务车停在路边,狱警走下了车,最终他都没有多说一个字。华小天却从他的态度得到许多信息。 背后的人权势涛天,狱警即使死也不敢出卖他,联想到尸体上凤截的指法,事情没那么简单。 豹哥异地关押,到名下产业全部被封,行动又猛又迅速,网上没有半点信息漏出去。而网上的信息还在砸车事件上不断发酵,有一股力量引导着舆论走向,食为天将成为下一个众矢之地。 整件事从地下停车场安德海被打开始,事态发展发生了严重偏差,一步步要将豹哥和蒋总玩死的节奏。行事手法完全不是安德海的作风,依安德海现今人脉和资源,真若与他们俩人较真,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只是不会如此行动迅速且心思缜密。 华小天头痛,敌在暗我在明,搞出这么大动作,连对方真实目的都不清楚。 第31章 掌心的债 早班医生来过,她的身体恢复很快,可以适当活动一下四肢,宋朝早在病床上躺腻了,起身在医院的走廊来回溜达,全然不知外面的腥风血雨。, “你怎么下床了”杜学智一手水果,一手保温瓶。 今天是杜妈妈复查的日子,大清早她就熬了鸡汤,杜学智请了半天假,陪着妈妈来复查,并给老婆送早饭。 “医生说我可以下床走走。” “不行,伤了脑子是大事,赶快回床上休息。”经过这一事,杜妈妈对这位儿媳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感激她舍身救了自己,另一方面儿子和她在一起,会让杜家绝了后。 宋朝乖乖躺回床上,杜学智趁妈妈盛鸡汤,偷偷在老婆耳边低语。 “这鸡汤可是妈,一大清早炖的,看妈对你多好。” 宋朝柔柔的笑着,一直没被婆婆接受,是她的一块心病。她的梦想很简单,只想在帝国的某个角落,有一个自己的家。 “公司的人送来很多水果,都吃不完,你怎么还买果篮?” “我打听到,那天救下你们的安先生,也住在这间医院,一会儿陪妈复查完身体,我想看看他。” 对于救了自己的男人,宋朝只记得他很胖,小山一般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脑后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你一个人去好像不够尊重对方,我陪你一起去。” 杜学智摇了摇头,那位安先生风评不太好,表面上和杨总女儿谈恋爱,私下还和许多女明星苟合。 “经过上次的那件事,咱妈最怕的地方就是医院,这几天我都请假回家陪她。实在是年底公司太忙,杨总那里请不下假来。下次吧,我们一同去谢谢人家。” “你去上班,咱妈怎么办?” “我没事,一会小智把我送到我同乡那里,还可以帮她带带小孩子,下班后再来接我。”上次在医院见到齐淑媛,杜妈妈就对医院产生了恐惧。 “来,喝鸡汤。” 热乎乎的鸡汤交到她的手中,最简单的清水鸡汤,撇去浮油,汤呈奶白色。低头喝了一口,很香很暖,是家的味道。 杜学智被病房外保镖拦了下来,说明来意,保镖向里面递了话,杨欣欣站在门口,瞥了眼他手中的果篮,穷鬼!极不情愿请他进去。 “大小姐好,安先生好,这次十分感谢安先生见义勇为,若不是有安先生出手相救,我老婆和我妈还不知遭受什么样的伤害。” “他叫你大小姐”捕捉到杜学智话中的关键词,不解的看到杨欣欣。 “杜经理在我爸的公司上班。” 杜学智在便宜岳父的公司上班,而爵爷却盯上了他的女人,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呀! “那这么说,大家是一家人了,来来快坐,欣欣给杜经理拿水。” 帝都有头有脸的来探病,都没见过他如此热情,事出反常必有妖,还说没看上人家老婆。杨欣欣极不情愿递了瓶水给他,杜学智接过来并没有打开。 安德海热情与其攀谈,旁敲测击想从杜学智口中,挖到珠丝马迹,杜学智对答有度,字里行间没有提到半个字关于爵爷的事。难道小叔还没有出手,还是杜学智是白痴,不知道已经被绿了。 杜学智离开后,杨欣欣一脸嗔怪,轻轻在安德海手臂拧了一下。 “还说没惦记人家老婆,句句都没离开那个女人。” “我说的话你全忘了是吧。” 杨欣欣嘟嘟了嘴,向他身上靠近了几分“知道了。” “这杜经理老婆你见过么?” “年会上见过一次,瘦了吧唧的,听说身体不太好。” 安德海提鼻子闻了闻,然后落在她的身上“你头发几天没洗了,好臭。” “有么”杨欣欣抓过自己的头发闻了闻 “怎么没有,你自己闻不到,快回家洗个澡,全身都馊气了。” 杨欣欣平素最爱干净,病房内的洗手间,又小又简陋,她忍着两天没洗澡了。听男朋友说自己身上有味道,混身上下都不舒服。 “那我回去洗个澡,下午再来陪你。” 挥手送走杨欣欣,女人在身边待久了,最喜欢胡思乱想,是不是应该换掉这个女人。安德海想法提起又放下,适合的女人可遇不可求,当下他要去探探宋朝的底。 公立医院床位紧张,普通病房能放床的地方都住了病人,宋朝没有想到,在vip病房的楼层竟然有一个休闲区,说是休闲区只有几个平方大,放了些桌椅和绿植。躺得太久,手脚都麻了,坐在休闲区的椅子上,望着窗外街区,一切仿如隔世。 安德海在病房内没有找到人,寻着空气中的玉兰香味,一路找到拐角处的休闲区。宋朝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病号服明显过于肥大,衬得她更加娇小。 “你身上的兰花香味很特别” 这也不知第几个人这么说了,宋朝已经习以为常“是洗发水的味道。” “我闻着不像,这个味道是从你手臂上发出来。” 一堆肉坐到了她的旁边,宋朝将双手缩到袖子里,玉兰生肌膏实在太玄幻,问得人多了,她就编出这个理由,总不能生着病,还在身上擦香水吧。 “对你的救命恩人撒谎可不应该。” 宋朝瞳孔睁大,上下打量着身旁多出的胖男人,当时太混乱,那人的模样有些模糊,大上别人几号的身材有些相似。 “当时我太疼了,可能表情不到位”安德海抽动脸上的肥肉,做了几个痛苦表情,着实把宋朝逗笑了。 晨曦初露,娇花照水,这一笑让早晨的光线都明亮了几分。 “今早给我拎了一篮子水果的男人,别说不是你老公,还是我认错了人。” “对不起,我这里轻微脑震荡,记忆有些混乱,没有认出你。”宋朝指一指头,一脸苦恼。 “没关系我只是开个玩笑。说起来我们也算是熟人,我女朋友的父亲是庆明地产的老板。”经验告诉我们,攀关系可拉近俩人的距离,更容易获得对方信任。 杜学智曾经提过,杨老板的未来女婿,是帝都了不起的大人物。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那次在酒吧,你喝醉打翻了我的桌子,还是我小叔救了你,当时你醉得太严重,吐了我小叔一身,那身衣服还是我拿去清洗。” 酒吧、喝醉、吐了人家一身,随着回忆一步步加深,宋朝瞳孔放大了几分“爵爷,是你的小叔!” 安德海自嘲的笑了笑“我这颜值,是和我小叔差太多。” “没有……”承认,那不是说恩公长得丑,太伤人。 “你手臂上涂得玉兰生肌膏是我小叔给的吧,上次他来病房看我,在他指间我闻到了这股味道。” 宋朝点了点头,看她稍微放下戒备,安德海正欲逞胜追击,背后那敏感神经跳了起来,这根神经无往不利,无数次救过他的命。 “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不来问我。” 冷冷声音响起,宋朝看到安德海身上的肥肉,成波浪状抖动起来,小山般的身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小,小叔……”适才巧舌如簧,立刻变成结巴。 “你,他”指尖在安德海身上划过,落在身后男人的身上“你真是他小叔。” 安德海明显比权少顷还年纪差不多,两人相貌没有相似地方,很难相信俩人是叔侄关系。 “他就是逗比,不用理他”转身拉住宋朝的手“回病房,该换药了。” 宋朝就这么呆呆被人拉着,脑神经还处于雷神之锤重击之中,没有缓过神来。安德海偷偷跟在后面,门就那么一点宽,他的身材过于肥大,想不注意到都难。 “不用请他进来么?”好歹是自己救命恩人 “不想看到他,我命人赶他走。” “不用。”宋朝摇摇头 怎么说也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想进不敢进已经很委屈,再被人赶走,那必定很伤自尊。 拆掉手上的丝带,手臂完好如初,宋朝不敢置信“这药膏太神奇了,一点痕迹都没有,而且也不痛了。” “不要以为不痛了,就可以轻视,皮肤下的神经末梢和骨头极细小裂痕,没有完全修复。敷上这一瓶,应该就差不多了。” 权少顷驾轻就熟开始涂药,看得安德海心在流血,那可是玉兰生肌膏,世间万金难求,就这么给女人治不痛不痒的小伤。 这次权少顷涂得很薄,瓶里还余下很多,指尖挖了一些向宋朝脖颈探去,宋朝一缩脖子躲了过去。 “你脖子上的伤口会留疤,这药对去疤有奇效。” 宋朝不敢动了,冰凉的药膏轻轻划过脖颈敏感的肌肤,权少顷眼神专注,没有一丝杂念,他的吐息如此炙热,烫红了宋朝耳后的皮肤。 安德海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小叔在玩纯情,看上眼的女人,上去按倒然后一顿猛如虎的操作,这才是男人该干的事情。 宋朝脸很热,羞涩的眼神无处安入,无意间瞥到他掌心那道伤疤。权少顷正欲收好剩下的药膏,宋朝出言阻止了。 “你的朋友还想要?” 宋朝扶平他的手掌,挖起一砣药膏,涂在那条疤上,。 “这道疤,在山上的时候还没有,是新伤吧” 权少顷抓住掌心的小手“你不记得这道疤” 他的双眸一狞,无尽的愤怒在燃烧,抓住宋朝的力度重了几分,似乎她敢承认,这把无边怒火就会将她燃烬。 “被王家兄弟追,掉下天坑时,我为你检查身体,确定没有这道疤。”很痛,宋朝眼底聚起层层水气。 原来保有那段记忆的只有他自己,放开宋朝的手,紧盯她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着。 “这道疤是笔债,曾经有人欠我的,我会让她连本带利还回来。” 抽了数张纸巾,将掌心的药膏擦掉“后来,你为什么没来找我?” 中二病人的脑回路清奇,以自我为中心,我可以弃你如旧履,你却不可以不死皮赖脸缠上来,最好是撕也撕下不来那种,爵爷绝对是中二病的翘首。 “有个姓何的助理找上我,说绑架的事情不想外泄,威胁我也不要挟恩图报,肖想不合实际的东西。” 何材,母亲身边爱管闲事的狗。 安德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绑架、挟恩图报,几个月前的绑架案,他略有耳闻,小叔回来后性情更加阴戾。他好像知道天大的秘密,宋朝是小叔的救命恩人,而他是宋朝的救命恩人,四舍五入他成为小叔的大恩人。 安德海心理那个美呀,眼前一条康庄大道在自己眼前展开,就连背后那冷嗖嗖的目光,都可以忽略不计。 “我说木头,你不要在我背后放冷气,海爷我这回发达了。” 权一面无表情,对他的智商不抱希望,一百七八几十的身材,躲在窄窄门缝后面,真当别人是瞎子么。 “以后谁的话也不用听,想要找我,你就来找我。” 权少顷一诺千金,这句话翻译过来‘以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换做其它人早高兴跳起来。显然宋朝对他的承诺不感冒,从外公死后,她习惯只靠自己,也习惯靠双手搏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那些外力无法得到,权少顷也帮不上忙,比如一个孩子。 “你在怀疑我。”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权少顷习惯被人讨好,重如千斤的承诺抛出去,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宋朝神情淡淡的,不停摩挲自己还在痛的手指。 “没有”有,宋朝也不敢说,那一刻她真的觉着,自己的手指会被捏断。 安德海心里那个急呀,小叔平时睿智诡诈,怎么碰到女人的事情,就得头脑不清了。没看到宋小姐手指泛红,眼中隐忍疼痛的生理泪水。权少顷身居高位,习惯用神的视角俯看众生,哪会注意到,只有用平视的角度,才能发现的眼泪。 玉兰生肌膏药效很快发作,宋朝昏昏欲睡,权少顷发觉她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那里不对。剩下药膏他没有拿走,连同外层银罐子留了下来。 走出病房,冷冷瞥了安德海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越过他,向来时的电梯走去,安德海追了过去,目光却紧盯那银色的罐子。那是玉兰生肌膏啊,不知道里面还剩了多少,不要,可以送给他。 “你都听到了。”权少顷的心情,因为宋朝莫名的冷落,有此不开心。 “不只听到了,我还看到了,宋小姐的手指,现在还红红的。” “痛,才会让她记住,我手心的这道疤。”权少顷声音闷闷的说道 难道这道疤有段不寻常的经历。 “身上的伤不白挨吧?” “不白挨,能为宋小姐挡‘刀’,是我的荣幸。” 权少顷低头看了他一眼“昨晚,豹哥带人来寻仇。” “人是来了,我看他就是纸老虎,拿着西瓜刀就想寻仇,我一枪就把他们吓住了。” 豹哥也混了几十年江湖,真若寻仇,哪需要闹出这么大动静,几个人几把枪,黑枪一放,什么愁都报了。他这么做是摆一种姿态,手下死了,客人的车被砸了,做为一方老大,需要做些什么,保住自己的声威。 “小叔,豹哥的赌场日进斗金,我眼热很久了。” “有本事,你就去拿吧。” 电梯门打开,权少顷一行人走了进去,安德海一脸堆笑的送他们离开。豹哥名下的赌场、ktv还有电影制做公司,想一想手都在痒,这顿打可不白挨,宋朝简直是他的财神爷。 第32章 谢罪宴 杨欣欣洗了个澡,又睡了美容觉,医院的床不是人睡的,又小又硬被子还有消毒水的味道,害得她几天都没睡好。 换好衣服,准备到医院去陪安德海,医院那种地方她不喜欢,可vip病房的小护士,一个比一个水灵,自家男人就是管不住自住下半身,她不去坐镇,惹出乱摊子还得她收拾。 走到一楼客厅,常年不在家的杨父,竟然坐在沙发上抽烟,明显在等她。从小到大杨父就很忙,不是在赚钱的路上,就是在去女人家的路上,母亲时常以泪洗面,杨欣欣最不喜欢母亲的软弱,看不住男人的裤腰带,那就看住男人的钱口袋。 小小年纪她已经不相信爱情,书中那种爱情,只适合在书中出现,即使世间有书中那般优秀又痴情的男人,你确定你是书中的女人主角么?还是钱最实在。 “海爷的伤怎么样了?听说只是皮外伤。” “怎么忽然关心起他了,住院几天了也不见你去看一眼。” “我刚从国外回来,没来及去看” 杨欣欣嘴角动了动,坐到沙发上“怎么闲,关心我男人的伤势,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不会没有缘由,食为天的蒋总和咱家公司有生意往来,他找上我说情,希望我来做个和事佬。” “海爷的事,我可不敢管,上次只是问了那一嘴,被他骂个狗血喷头的。” “他骂你,为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可能换了口味,喜欢上有夫之妇。” 女儿攀上安德海这棵大树,是自家公司顺利发展一份保障,任何人想撼动她的地位,都是在断他的财路。不有那么句话,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对于这样的人,杨家父女绝不会手软。 “什么女人这么大魅力” “就是咱们公司,杜经理的老婆,浑身没有多少肉,不知道喜欢她什么?” “不可能” 杜学智是公司成立伊始,招进来的老人,杨庆明很看重他,也对他的私生活很关心,他们夫妻感情很好,杜学智的老婆他也见过,是一个很本分的女人。 “我也不想相信,可是海爷是什么脾气你还不了解,他为什么舍身救了杜经理的老婆。还警告我不要招惹她,要不然就不认我是他的女人。” 安德海混子出身,唯利是图,没有好处的事情绝不会去做,而且还是在伤害身体的前提下,杨庆明觉得事有蹊跷。 “蒋老板,晚上作东谢罪,杜经理既然是当事人家属,我就把他也叫上。” “老爸,你不要太乐观,蒋总作东谢罪,海爷不一定会给他这个脸。” “我与蒋老板合作很重要,你务必让海爷出席”从沙发的后面拿出一个纸袋,上面的logo是她最喜欢的牌子“蒋总知道你喜欢这款限量铂金包,重金求来送给你。” 杨欣欣是那种‘包治百病’的女人,拿着包嘴都乐开了花“那我就试试吧。” 本以为安德海会拒绝,没想到他沉思了片刻,竟然同意了。宴请的地点定在帝都一家高档餐厅,蒋总特意包了场,今天只招待他们一桌客人。 杨欣欣挽着安德海出现在餐厅,蒋总和齐淑媛早早在门口候着,陪同杨庆明一同出席的不只有杜学智,还有他的女秘书,杨欣欣撇了撇嘴,什么女秘书,贴身情人才对。 包间内宾主落座,安德海被请到主位坐下,杨欣欣坐到他的左手边,肩上的铂金包闪闪发光,差点闪瞎了齐淑媛的眼。 这包是她提议蒋总送给杨欣欣,此举无异于扒开最不想见人的伤口,还往上面撒盐,为了能留在蒋总身边,她别无它法。 珍馐佳肴摆满桌子,蒋总拿出珍藏的红酒,举杯站了起来“今天这桌酒席,是为了向海爷和杜经理的家人道歉,我女朋友以往作事没有寸,对海爷和杜经理的家人造成了伤害。我们十分痛心和后悔,我自罚三杯,给你们谢罪。” 蒋总一扬手就是一杯,三杯酒下肚,是脸不红气不喘。安德海一脸阴晴不明的脸,看着杨庆明身边的杜学智,宋朝是小叔的救命恩人,而他又是宋朝的老公,今天会来这里,很大因素想接触一下,这位宋小姐的老公,为以后相处探个底。 杜学智听说什么谢罪宴,打心底不愿意来,杨总将他叫进办公室,与他一番长谈‘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是你厌恶,却又不得不维持良好关系。’蒋总是杨总的重要生意伙伴,杨总对他又有知遇之恩,这个面子他必需给。 看气氛有些冷,杨庆明忽然开口调和。 “蒋总这番话,我看是出自真心,人与人总是有些很微妙的缘份,误会也是一种么,即然小杜的妈妈和老婆都是轻伤,海爷也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这场不太美好的相遇,就一笑泯恩愁,大家把杯里的酒喝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杨庆明首先举杯,又看看安德爷“海爷,你不是让我的酒杯白端了吧。” 安德海笑着拿起酒杯“哪能,未来岳父的面子还是要给,即然一切都是误会,我也想结交蒋总这个朋友,这杯酒我干了。” 安德海是这场谢罪宴绝对的主角,他都表了态,也没人在意杜学智的感觉,纷纷举起酒杯一杯酒下肚,气氛没有那么尴尬。 蒋总心头悬着的大石放了下来“这件的事,我的心理一千个一万个过意不去,特意命人准备些补品,给海爷还有杜经理的家人补补身体。至于杜经理夫人的车,我赔一辆全新的车给她。” 有人将精美的礼品拿了进来,蒋总将东西一一交到他们俩人的手中,安德海收东西收的开心,笑容就没离开过他的嘴边。 饭照吃,酒照喝,收东西拿到手软,安德海心里能不美么,蒋总这个傻冒,完全不知背后真正的推手是谁,还以为可以一笑泯恩愁,岂不知刀子已经架到脖子上了。 反观杜学智,这些东西就收的有些辣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蒋总早被快乐冲晕头脑,与安德海推杯换盏,根本没有注意到杜学智的为难。在他眼里杜学智是个小人物,为他准备礼物,完全看着杨庆明的面子。 找了个理由,杜学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老婆打电话,宋朝在医院吃过晚饭,正在走廊里溜达。 “吃过晚饭了么” 宋朝找个长椅坐下“吃过了,你呢,还在忙。” “我在应酬,晚一点去接咱妈。” 杜学智声音低低的,似乎心情有些不好“怎么了,你的声音不对劲。” 吸了口气,杜学智准备坦白“今天作东的是食为天蒋总,他为那天的事情道歉。” “听的语气不对。” 做为男人,没有在母亲和老婆危难时刻出现,已经追悔莫及。蒋总这次作东,明显目标是安德海,他只不过是个陪衬。 “这场谢罪宴,主角是安德海。蒋总送了些礼品给我,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宋朝明白丈夫,心里不痛快的原因,本该得到城意道歉的主角,却成为这场名为谢罪,实为讨好的饭局的配角。 如果不是安德海搅了进来,事情的发展会偏离正义,受伤的人只能忍受痛苦,施暴的人因为这种、那种原因,逍遥法律之外。 “即然不想原谅,那就不原谅。” 一句不原谅,剥开了心压那团乌云,谁规定道歉一定会换来事主的原谅。杜学智钻了牛角尖,进入自己建造的鬼打墙。 “老婆,谢谢你,你是我见过最明事理的女人。” “少嘴贫了,少喝点酒,早点回去接咱妈。下午医生来过,再过两天我就可以出院,我可以在家陪妈,你就不用这么辛苦。” “老婆,我爱你” 杜学智对着电话,大声的表露爱意,那头得到老婆一句嗔骂,笑意盈盈挂了电话。回包房的半路,顺便拐去了下洗手间。 整间饭店蒋总包了场,洗手间里空荡荡没有人,他放完水正欲洗手,旁边的隔间突然传来女人的尖笑声。 “你不要使坏,人还没走呢?” “没走不更好” “你可太坏了,这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做人,做什么人,我现在只想做你” “不要啊……” “装什么装,你一抬屁股老了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里面传来衣物的摩擦声,和女人娇笑“那个老家伙可是让我来找你,时间长了恐怕影响不好” “让你来找我,你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俩个人的声音十分熟悉,一个是杨总的秘书,另一个则是杨小姐的男朋友。隔间的声音大了起来,他的到来打扰了一对野鸳鸯。 杜学智手也没有洗,急匆匆出了洗手间,不想在门口不远处,见到来寻人的杨庆明,自己的女人和未来女婿偷情,对男人来说是很伤颜面的事情。 “小杜,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生气回家了呢。” “怎么会,他是杨总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杨庆明拍了拍他的肩头“小杜,人在这个社会,有时候是要学会委屈求全,你受的委屈公司给你补,今天年底分红给你加两个点。” “那就谢谢杨总。” “这就对了,走,回去喝酒。” 杜学智求之不得快离开这里,要是撞个正着,场面不好收拾了。 “等一会儿,我去小解。” 杨总进去那还得了,里面正如火如涂,他有血压高的老毛病,一气之下再爆了血管。 “这里的洗手间不能用,我陪你去另一间。” “小杜,你的脸色不对。” 杜学智不善撒谎,没说谎前,自己的脸就红了。 杨总忽然大笑“是不是也在找厕所,男人可不能憋着,容易伤了根本。” 此时,洗手间门打开,安德海和杨总秘书亲密的走了出来,杨总秘书嘴上了妆花了,身上的衣服没有整理好,一看就是刚偷完情。 杨总和秘书的关系虽然没明说,可明眼都知道那是他的女人,杜学智心提了起来,这位海爷救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俩个女人,杨老板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们打起来,自己该帮谁。 杨庆明脸上极短的错鄂,然后哈哈大笑“小李秘书,让你去找海爷,不会在洗生间里真捡了个酒鬼。” 安德海摆了摆手“人喝多了,身体就不听使唤,多亏小李秘书,要不然死在洗手间都没人知道。” 大掌一操,抱住李秘书的小蛮腰,低头将脸贴在她的胸前“我的眼发花,这餐厅装修得根ktv似的,到处都亮晶晶,晃得我想吐。” “小李,快扶海爷回去,小心别摔倒。” 小李秘书应了声,搀着安德海肥硕的身材向包厢走去,其间安德海不断用咸猪手,去摸小李秘书的屁股。 望着俩人离开的背影,杨总面色晦暗不明。 “不让我进洗手间,就是这个原因吧。” “杨总,你不要生气……”杜学智不知道怎么劝他,哪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都无法不生气。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她这种女人天生就是给男人睡的,这一年我花多少钱在她的身上,她能将海爷服伺好,也算我的钱没白花。” 杜学智不敢置信,杨总也曾将女人送上别人塌侧,那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可这个男人不同,是自己未来的女婿 “那杨小姐呢?”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思想太保守,知道欣欣最崇拜的人是谁么?盛世的权夫人,在某些时候,思想还不如欣欣一个女孩子放得开。” 杨庆明拍拍他的肩,俩人并肩向包间走去。 “做为男人,你的目光不能太窄,女人这种生物,就像家养的猫,你给它吃,给它洗澡,将自己的大腿给它当窝。可哪天这只猫不高兴了,就会离家出走,找到一个同样喂养它的男人,它也会窝在人家的腿上喵喵叫。” “杨总,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这个样子。” “小杜,你跟我最久,我早就想把你提到副总的位置。你这个性格要变一变,学会变通,男人有了金钱和地位,女人打她骂她,都不会离开你。” 杨总提点着他,作为男人他太了解安德海的为人,今天未来岳父叫得亲,明天可能为了利益捅你一刀。这样的人需要不停输送利益,爱钱他就送钱,爱女人,管她是谁的老婆,千方百计弄上他的床。 “好好想一想,副总的位置,随时给你留着。” 回到包厢,里面气氛高涨,安德海被三个女人围着,三个女人不停向他敬酒。蒋总见到他们二人回来,立刻招呼他们一同喝酒。 本就寡淡无味的酒,现在喝起来更加索然无味,杜学智只求这场宴席早点结束。安德海喝多了,保镖架着他放到车中,杨欣欣一同上了车。 其它俩个女人,回到原本的位置,杜学智真怕她们和海爷,来一场四人禁忌之事,那他的三观就碎了一地。 杜学智喝了酒,不能开车,早早就打电话叫来了代驾,送走蒋总和海爷的车,向老板道了声别,正欲上车,杨总忽然叫住了他。 “小杜,我今天喝多了,话有些多,不过都是出自真心,你好好想想我的话。” 杜学智点了点头“杨总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 杨总在司机的搀扶下上了车,杜学智望着远去了车子,独自在寒风伫立很久,直到代驾司机催促。 第33章 要他死 上午,权少顷由自家会所走出来,华小天只身站在寒风中,似乎已经等了许久,纯羊毛大衣上沾着白色寒霜。权少顷站在台阶上,俯视这个刻板沉闷的男人。 华焰门老门主生了个好儿子,华小天是个商业天才,从小对数字十分敏感。留学回来接手了华焰门,这个超负运转的帮派。 帮派的形成有着历史原因,外族侵略,皇室外逃,失去主心骨的贫苦百姓,自觉抱团互帮互助,这是帮派形成的雏形。 在帝国底层的百姓中,华焰门有着很高的声望,特别是在鱼目混乱的贫民窟,法律和秩序形如虚设。出身贫民窟的华焰门成员,成了那里的话事人。 权少顷是帝都女人最想睡的男人,华小天就是帝国女人最想嫁的男人。人虽然刻板了点,可是人家有颜有财,男女问题非常保守,据他所知华小天现在还是个处男。 “好巧啊。” “我来找你。” 权少顷双手插兜步下台阶,有人为其打开车门,挑眉瞥了他一眼“上车谈吧。” 乔治-巴顿轿车,越野车中的战车,超宽车身,两把航空头等舱座椅,并排而放。 “找我什么事?” “请求爵爷高抬贵手,放过豹叔。”华小天说话,永远那么有礼有度,刻板极点就是无趣,不知什么人能让他抓狂。 “这事你该找安德海啊?” “爵爷,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知道背后那个人是你。” 权少顷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幕前有安德海搅浑水,很难将目光注意他的身上。华小天刚开始只是有些怀疑,今早的一个人,让他确定幕后推手是他。 砸车事件还在不断发酵,华焰门收到消息,警方高层的人准备对豹哥动手,秘密将网张开,只等事态继续发酵,到时来给豹哥致命一击。 若论帝国里有哪个人能左右网络言论的能力,华小天只想到一个人,早上五点便坐在那人客厅。江御涛成年那一天起,还没有超过中午起过床,刚睡两个小时便被人挖起来,无奈的扒扒头发,眼睛半张半阖。 “小天,你就不能等我睡醒。” “对不起,打扰你的清梦。” 清淡如水的致歉,江御涛极力抵抗慢慢重阖的双眼,还能从华小天嘴里听到其它说辞,答案是不能。可他急需一个刺激,振奋困顿的神经。 “说吧什么事。” “我请你帮忙,帮我把网上的信息压下去。” “昨晚我和公司的高层喝酒,以专业的角度分析过网上那些言论。操作手法非常专业,绝不像普通的水军,而他们后面一定还有大招。” “我知道事情有些棘手,价格方面你不用担心。” 江御涛向上挪了挪不断向下滑去的身体 “有钱谁不愿意赚呢,何况我们是兄弟,我的技术人员曾经跟踪过其中几个ip,结果领他们在网上转了一圈,最后查到我们自己的分公司头上。” 华小天认真的听着,在他的脸上看到其它表情,太难了,江御涛无耐只好继续说“那位豹哥到底得罪哪尊大神,以安德海那货的德行,请不到如此段位的高手。” 华小天想到一个人,很快又否定了,安德海挨打是个意外,豹哥和蒋总那里,面子里子都给齐了,那位爷儿没有理由这么做。 “你帮我查一对婆媳,我那里没有查到有用的信息。”华焰门的信息网十分强大,宋朝婆媳两人背景太干净,往上倒八代,与权家和安德海没半点关系。 江御涛手底下养着许多娱记,人们对这种职业还有个称呼‘狗仔队’,说他们是狗,他们的鼻子比狗都灵,跟拍、蹲守、翻人家垃圾筒,只要他们想得到的辛秘,即使躲在老鼠洞,也能挖掘出来。 “这对婆媳与这件事情有关?” “不确定,以安德海的个性,能舍身去救她们,就很反常。” 安德海也是条狗,品种不同,他是一只哈巴狗,借得是权家的势,在人前他就是爷。他这个人骨子里是极其自私,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怎么会去做,而且还是以伤害身体为代价。 华小天发了一份宋朝婆媳资料给他,简单看了一眼,江御涛突然从液体模式,转变成固定模式。 “你是说她结婚了。”权少顷从不碰已婚女人,这一点上他很固执,大概与父母失败的婚姻有关。 “你认识她们” “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江御涛突然转变态度,华小天似乎找到事件的关健“阿涛,我们是兄弟” “华少,你让我左右为难,这件事让爵爷知道我帮你,他会拆了我。” “你说幕后推手是爵爷。” 江御涛大惊“我可什么也没说过。” “放心,我不会对爵爷说,是你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怎么忘了华小天看似沉闷无害,实则也是黑心黑肺的主。 “说就说吧,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伤了兄弟感情。”江御涛再无睡意,向帮佣要了杯咖啡,今天之后他可能没有睡觉的机会。 “你记得,一个多星前流转很广的车震风波吧?”华小天摇了摇头,江御涛无语问青天,他怎么能指望这个木头关心八卦新闻。 江御涛解锁手机,打开一个文件夹,事发当晚权少顷处理了网上的信息,多家网络搜索引擎屏蔽了热搜词条。除了他这里,很难找到关于那段新闻的支言片语,提到这个,又一阵心痛。 他连炒作文案都做好了,正在思考手里哪朵小花,借机上位,不想权少顷一句‘不行’,多好的机会溜走了,那都是钱啊! 华小天仔细快速阅读他的文案,里面哪有宋朝支言片语,字里行间提的都是另外一个女人。 “看照片”没听的一句话,开头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华小天抬头看着他,江御涛无语了,放下手机“车里坐着的女人就是宋朝。” 果然见到他的眼中一丝异样,能在他的脸上见到其它表情,自己的暴料也算值了。 “当天我找过爵爷,他正和这个女人吃饭,并认真的警告我,这个女人他罩着。” 汪御涛的话如提壶灌顶,安德海只是一个烟雾弹,权少爷那天怒掀桌子,和以后种种报复,都是为了这个叫宋朝的女人。电话铃响起,是帮中负责信息收集的红鹰。 “喂,少主,我在那天砸车现场,筛选路过的几百辆车,由其中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中,截到一段视频,发现一些东西,现在发给你,你看一下。” 砸车现场的监视器全被入侵,无法提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网上爆出的几张照片,经过专业处理,无法从上面得到什么。没有想到红鹰竟在路过的车辆,行车记录仪找到了破绽。 挂了电话,打开红鹰发来的文件,行车记录仪画质较差,红鹰经过图照片理,才将一个极容易忽略的细节放大,呈现在他面前。 华小天暗骂了声老天,头有些痛了,照片是一名砸车匪徒胸前特写,双龙图案,黑色精钢材质,权家铁牌翊卫。虽然翊卫在权家三卫中排名最后,能调动他们全帝国只有一人。 离开前江御涛千叮咛万嘱咐,晚点再出卖他,给他一些准备的时间,不想自己只说了三句话,权少顷已经猜出是谁出卖了他。 “江御涛大嘴巴这个病,得治。” “爵爷,宋小姐的伤,只是轻伤,你看豹叔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是否能放过他。”华小天心中为江御涛点蜡,自己可连他的名字都没提。 “轻伤?宋朝本就先天不足,那手腕都没有他们手中拿着的棍棒粗,那位豹叔怎么没有想放过她。”提到此事,权少顷心中怒意横生,若不是安德海即时出现,宋朝不知会伤有多重。 华小天感觉到他涛天的怒意,爵爷很看重这位宋小姐,豹叔是惹错了人。 “豹叔并不知道宋小姐是你的人,如果知晓,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她分毫。” 权少顷冷笑“这个世界像他那般有眼无珠的人很多,不杀一儆百,以后岂不是乱了套。” “豹叔五名手下,已经为自己的犯错付出代价,爵爷你想要的儆示作用,已经达到。” “不够,游戏我只进行到一半,该死的人还活着,我的目地还没有达到。”权少顷眼神笃定,面上的表情扭曲疯狂。 权少顷是华小天最不想对上的敌人,他疯狂,性情诡异,很像盯上猎物的毒蛇,致死方休。 “爵爷,怎么样才肯放过豹叔” “我要他死”不只是要他的命,连他经营几十年的地盘都一锅端。 权少顷这是把天聊死了,没有回转余地。 “宋小姐,知道你为她做了这些么?” 由华小天的口中提到宋朝,权少顷眼孔眯起“你在威胁我?” “不,我只想作为当事人,宋小姐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普通人碰到这种事情,都会要求赔理道歉,并索赔相应的赔偿,哪有像权少顷这个疯子,动不动就杀人泄愤。 “我的人,我自己来心疼,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她。” 不顾权少顷冰冷的警告,华小天心中有了章法,宋朝才是整件事情的关健“我应该先去宋小姐那里道歉,并听听她想要什么样补偿。” 权少顷好像听到极可笑的事情“补偿?她那双手,用了三瓶玉兰生肌膏,华少觉得你用什么东西补偿比较合适。” 疯子,玉兰生肌膏是疗伤圣药,他了解过宋朝的病情,双手只是皮外伤,皮肤有些红肿连创口都没有。权少顷给她用了疗伤圣药,一用就是三瓶。 车内的气氛紧绷起来,华小天还是板着那张死鱼脸,权少顷身体嗖嗖往外冒杀气。前面的司机背脊发凉,这两位爷儿要是在车里打起来,他是该装聋作哑,还是弃车逃走。 叮叮…权少顷口袋内的手机,发出信息提示音,他的通讯账号没有多少好友,平时他也不喜欢玩,自从宋朝加了他,平时会多加留意。 拿出手机,一张小猫咪图片,出在屏目上,这是宋朝第一次给他发信息,抬眸狠狠瞪了华小天一眼,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点开信息,上面只有几个字‘今天你还来医院看我么?’ 权少顷脸上表情不善,明显能感觉到身上气息弱了几分,华小天更加好奇,这个宋朝有什么样的手段,能让暴走边缘的狂狮安静下来。 动动手指快速回了一条信息‘你想我去么’ 等了片刻,宋朝只回了一个字‘嗯’ 权少顷勾唇一笑,华小天顿觉压在胸中那股威压土崩瓦解,似乎闻到了早春阵阵花香。权少顷收好手机,不想看到华小天那张死鱼脸,命人停车将他赶下了车。 华小天站在路中央,身边许多车子飞驰而过,看来这次自己赌对了,豹叔的命是保住了。只是这三瓶玉兰生肌膏,他该拿什么东西当赔礼。一直尾随在后面的商务车停在他身边,华小天上了车,一天一夜没休息,他需要回家睡个觉。 回到华家大宅,华国强正在客厅看报纸,平常这个时间,父亲应该在花房看他宝贝的花花草草,显然再等他回来。 “父亲,我回来了。” “辛苦了,坐那里。” 华小天坐到父亲对面,华国强放下手中的报纸“听人说,你去找爵爷了,能确定阿豹的事情是他做的么?” 华小天点了点头,华国强眉头皱了起来。帝都这位爵爷,年纪轻轻却手段非凡,手底下有大批的能人,普通人寻仇,一时气盛打打杀杀也就到头了,可他会将对方查到底掉儿,然后再根据情报不断深挖,利用人性的弱点将对方玩死。。 帝都高层最怕对上他,出手又狠又绝,一但出手必将对方连根拔起,永无翻身之日。 “为了那个安德海。”一只哈巴狗,弄出这么大阵仗。 华小天摇了摇头“不是他,为了一个女人。” 华建国叹了口气“我曾经劝过阿豹迟早会在女人的事上吃亏,爵爷是什么态度。“ “豹叔的命可以保住,只是他下半辈了子也将在监狱中度过。” “江湖人,江湖事,身不由己,终究会走上这条路。”华建国一把年纪,曾经陪他风里来雨里去的兄弟,最终有几个好下场。 “父亲,你曾见过玉兰生肌膏?” “那个东西,平生我只见过一次”华建国神情凝固“爵爷不是想要它吧?” “爵爷为了给那个女人治伤,用了三瓶玉兰生肌膏。” “阿豹太过份,怎么能对一个女人下如此狠的手。”三瓶玉兰生肌膏,必是切筋断骨的重伤,难怪爵爷发了大怒。 华小天瘪了瘪嘴“那女人只是双臂挨了一棍子,有些红肿并未骨断筋折。” 华建国哑然无语半饷“不管那女人伤的怎么样,爵爷动了大怒,必然是很重要的人。阿豹有错在先,礼数上我们需备下一份后礼,只是能与玉兰生肌膏比肩的,只有那物了。” “那物是你为母亲千辛万苦寻得,是你对母亲一份念相。” “你母亲都死了好几年了,这东西与她无缘,你跟我上来,阿豹的事宜早不宜迟。” 华建国站起身来,华小天立身在他身后,跟着他一步步走上楼梯,这条楼梯他小时总在上面玩耍,那时觉得父亲如此高大。现在他就站在父亲的身后,父亲的身体仍然站得笔直,却已暮色初露。 第34章 五福临门手镯 宋朝放下手机,脑瓜子嗡嗡的疼,原本养的七七八八的伤,这是要加重的节奏。早上她正在吃早饭,齐淑媛进来什么话也不说,跪在地上就磕头认错,那口咽到一半的米饭,卡在喉咙处差点没噎死她。 叫来保安想将她赶出去,齐淑媛拿脑袋往墙上撞,谁敢上前一步,她就血溅当场。现在她哪有当初矜贵模样,身上衣着狼狈,头发乱糟糟,乱发下还可以看到撞墙时破损的血污,活脱脱一个疯婆子。 “齐小姐,我让蒋先生来接你吧?” 想到早上蒋总发疯的模样,齐淑媛全身一颤。经过昨晚的谢罪宴,有安德海未来岳父从中调和,这场危机就算过去了。杨总早上一睁开眼,手机被几十条未接电话塞满了,食为天旗下多家饭店被查,理由是食品安全不合格。 此消息一出,在网上如野火之势,大批不利于食为天的消息暴出来,以次充好,后厨脏乱差,采购人员吃回扣,以假李鬼充当真李魁,消息暴出的同时,还有曾经食为天的员工出来佐证。 如果这些不利消息,只是真对食为天,那正在谈的项目纷纷打电话,表示暂缓合作。生意场上的人都懂,说是暂停,实质是给他留些颜面,苦心经营的合作项目,全都泡汤了。 杨总发了大怒,正欲打电话给安德海质问,却不想接到了个意想不到人的电话。来人道出了身份,杨总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接一声的轻应着,看向齐淑媛的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狠。 齐淑媛被杨总揪着头发赶出别墅,大声咒骂她,如果宋朝不原谅她,不用别人动手,杨总第一个亲手杀了她。 “我哪里也不去,宋小姐,你原谅我吧,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家老蒋……” 又开始了无限道歉模式,宋朝眼角直抽。权少顷进入病房,齐淑媛还在不停的道歉,他用力跺了下鞋跟,齐淑媛抬头看到一个气场十足的冷峻男人,本能的感知到危险,双膝跪地而行,缩到了一旁的墙角。 “这是怎么回事,保安呢,为什么让这个疯女人胡闹?” “保安一抓她,她就用头撞墙,都这般闹一个多小时了” 权少顷最讨厌动不动就寻死的女人“那么想死,爷成全她,让人把她丢到楼下。” 身后突然出现两个男人,他们比保安力气大了许多,一把就将齐淑媛提了起来。保安只是混口饭吃,就怕闹出人命,爵爷手下的人不同,人命在他们眼中如蝼蚁。 “别别别,把她送到神经科医生那里就行。”宋朝连忙阻止,为这点小事就杀人,齐淑媛死得有点冤。 齐淑媛叫都不敢叫,就被人提拎出去,病房内终于恢复了平静。宋朝揉揉眉心,解决一个大麻烦,不过权少顷一进来就心情不好,她还有一只大老虎要顺毛。 “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疯女人。”眼神紧盯她的眼,敢说是,下一个丢下楼的就是她。 “当然不是,我之所以想见你,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权少顷眉眼稍稍放松“谢我,为什么谢我?” “谢谢你用么珍贵的药治好我的手臂。谢谢你帮我教训欺负我的人,谢谢你把我当朋友。” “是那个女人告诉你的。”权少顷大跨几步,拉近俩人距离。 “不算是,有些是我猜出来的,那天豹哥来找安德海寻仇,我事后偷偷听护士说起,事情的起因是豹哥五名手下死了,那不正是砸我车的五个人。如果事情不是安德海做得,那只有是你动的手。” 权少顷捏住她的下巴,逼其与自己目光对视“你觉得我做的过份。” 宋朝摇摇头“当时如果没有安德海,我现在可能生死不知。只是清醒之后我噩梦连连。” 捏住她下巴的手,改为摩挲她颈间纱布。即使强大如他,在噩梦面前那般苍白无力。 “不用害怕,事情很快会过去。” 宋朝用力点点头,柔软的头发摩擦他好看的下巴“医生说我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谢谢你的药” 柔软的发弄得他心里痒痒的“说了那么多声谢谢,你准备用什么来答谢爷。” “这般恩情重于泰山,世界俗物不能代表我感激的十分之一,我要在庙里为你供奉一块长生牌,每月初一,十五虔诚的为你祈祷。” 权少顷胸腔震动,低低的笑着“你这是准备把爷供起来,我更喜欢来些实际的,比如以身相许。” 宋朝眼睛转动“我这般枯瘦的身材,会污了爵爷的眼。” 忆起宋朝白晰的后背,权少顷声带性感“如果爷说看上了呢。” “这番话放到网上,会不会有人说我痴人说梦。” 权少顷放开宋朝,坐到一旁沙发上,嘴边的笑纹加深“你这只小狐狸,说来说去,只在打嘴炮,没有一点实际的那可不行。爷明天有个饭局,你陪爷参加。” “我还在住院。” “后天早上不就出院了么?” “我没有出席那种饭局的衣服。” “朋友小聚,穿你平时的衣服就好,你口口声声的感谢,不会是假的吧。” 宋朝还能说什么,路都被堵死了,只好答应了。 那天宋朝穿了件浅色宽松毛衣,下配棕色格子毛尼裙子,脖子上系着真丝围巾,外面还套着一件长达小腿的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知性……嗯又温暖。即使穿了这么多,等在路边还是冻的直跳脚。 权少顷不悦的挑起眉头“这是冻死鬼托生的?” 进入温暖的车内,身上寒气未散,宋朝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到冬天我就很怕冷,我外公说是胎带的毛病,用了许多方法也没有什么起色。” “寒气沾在外衣上面,把外衣脱了很快就会暖过来。” 宋朝依言脱了羽绒服,车内暖气开的足,权少顷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绒衫,宋朝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穿得好像是有些多。”那些上流社会的饭局,女人只穿小礼服,不知道她这身打扮会不会给他丢脸。 “无妨”权少顷由车内的储物箱内取出一只方形锦盒“这是华小天给你的赔礼。” “华小天,可我不认识他。”宋朝思索片刻,记忆中没有这个人。 “打人的豹哥是华焰门的人,而华小天是华焰门少主。” 少主,一听即古老又高贵,八杆子打不到的豹哥差点要了她的性命。又来一位华焰门少主,如果接受了这份赔礼,会不会觉得她不懂规矩,再来个日后算账。 “即然不愿意接受,我就回拒了他,豹哥那里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别别别,我接受。”爵爷手下一不留情,这件事情休想善了。 宋朝连忙抢过盒子,那冰冰凉的小手,惹权少顷心头不悦。宋朝无暇关注他的心思流转,盒子打开刹那,她被迸射的浓郁紫气,差点晃瞎了眼。 “这是紫翡?” 拿起手镯,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手镯冰种紫翡为底,飘彩红、绿、白黄四色。轻轻转动镯子,镯面雕刻着‘日出东方神光照,疑似云海有仙来’的景物,好一派紫气东来。 “红、绿、白、紫、黄,这镯子是翡翠界传说的五福临门。”华焰门少主送的赔物,绝不会闹出假货的大笑话。 权少顷给了她一个,‘你还算识货’的眼神,宋朝咽咽了口水,她的手在抖,这镯子戴在她的手上,门她都敢不出。 红为福,绿为禄,白为寿,黄为财,紫为喜,五种颜色在同一块翡翠上,称做‘福绿寿财喜,五福临门’。五种颜色在同一块翡翠机率很小,堪比中彩票,且料都比较大,适合用来做摆件。 翡翠界有‘无绺不遮花’,素面的镯子,能够更好看到清翡翠的种水和质地。而宋朝手中的这个镯子看种水和质地取至料子最好的地方,上面的雕工精美必是出自名家之手,如此不惜工本,也只有在两百前权力级盛的皇家才会这般做。 “这东西不及玉兰生肌膏的十分之一,若不是看重这镯子的寓意,对你有些益处我绝不会收下。” 宋朝由镯子上移开视线“这镯子还有故事?” “当年华小天的母生难产生下他,伤了根本,请遍名医补药不知吃了多少,身体每况愈下,最终卧床不起。华老爷子不知哪里请来位风水大师,说华老夫人身体阳气流失太过严重,恐将不久于人世。” “这个手镯救了华老夫人的命” 权少顷给她个白眼“没有,华老爷子重金寻来一块紫色浓郁的翡翠,取其中最好的一块,并请当代着名雕玉大师雕刻,想借这翡翠中的紫气为夫人补阳气。没想到华老夫人命薄,镯子没雕好她就没了。” 旭日从地上线跳出的那一刻,紫气东来阳气最盛,道家修行者喜欢在清晨打座,吸食太阳升起时那一丝纯阳紫气。 “这镯子对华家父子一定很重要”只是受了些轻伤,授华家这么重的赔礼,实在心中有愧。 “一个物件,价值也就那样,你若是真心不想收,我还回去就好。” 权少顷眼中闪闪亮光,自己费心布局,刚到收网的时候,让他半路刹车心头着实不痛快。宋朝虽不懂他心中想些什么,可那双眼让人看的心里发毛。 “你不说这镯子可以给我补阳气,镯子我收下了。”怕他反悔,拿起镯子往手上套,不想皮肤发滞,手弄红了也没戴上。 “这样会弄伤自己,我帮你。” 权少顷接过镯子,将宋朝垂在腿上的真丝围巾覆在她的手上,镯子套在她的手指轻轻一推就戴在手腕上。权少顷认真专注的表情,真是好看,若省去他周身冷凛的气息,这个男人简直完美。 抽去丝巾,紫气浓郁的手镯搭配她纤细白晰的手腕,整个手镯活了起来,里面的紫气运转流动。权少顷很满意,若这个镯子真能对宋朝的身体有益处,也是一件好事。 宋朝越看越喜欢这个镯子,直到车子停下,她的目光还停留在其上面。权少顷敲了一下她的头,宋朝才发现他们来到了会所门前。 “下车吧,别忘把你的羽绒服穿好。” 权少顷还是那件薄薄的羊绒衫,宋朝抓起羽绒服披在身上,一路小跑跟在他的后面。会所经理岩石候在大厅,见到他们行了个礼。 “爵爷,宋小姐晚上好。” “所有人都到了?” “几位少爷都到了,只是江少爷还没有来。” “放心,不出半个小时,他一定冲破大门闯进来。”江玉涛是酒痴,知道他今天要开卡琳娜42区赤炎霞珠葡萄酒,天上下刀子他都会来。 “这次机会难得,江少爷他绝不会错过,酒庄派来的酿酒师哈里先生已经来了,此时正和那瓶酒做最后的道别。” 权少顷点点头“忙完手头工作,你也上来。” “谢谢爵爷” 权少顷和宋朝上了电梯,岩石亲手为他们按了楼层,退后躬身目送电梯上了五楼。五楼是权少顷私人地盘,整层打通,软隔断化分几个区域。 电梯打开,直达休闲区,几张媒体上的熟面孔,坐在真皮沙发上闲聊着,安德海的眼睛一直盯着电梯门,电子屏上显示上升的箭头,他立刻跑到门边候着。 “我说小安子,你在外边都是爷了,还如此狗腿。”说话的是面容清秀,一身清贵的男人。 莫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这是他这般模样,那兰家是帝都兴盛不衰数百年的老牌贵族,帝都一半的商业地皮都是他家的,妥妥的地王。 “那兰少爷这就不懂了,这叫尊敬。” 那兰清动了动嘴角,戏谑的说“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 安德海憨憨的笑着也不说话,当电梯内出现那颀长身影,他立刻迎了上去。 “小叔好,宋小姐好,宋小姐把外套交给我就好”安德海伸出双手,去接宋朝脱下来的羽绒服。这个人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让他当门童。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这里你第一次来,不熟悉,不知道衣服挂在哪里。” 宋朝拿着衣服有些为难“衣服给他,他当奴力当惯了。” 这是什么话,权少顷的眼神不耐,宋朝只好将衣服交给安德海,并道了声谢。他们的到来,沙发的几位少爷炸了锅,最先开口的是以闭上嘴遥摇如山高之独立,一但张嘴说话舌战群雄,以傲娇和毒舌着称的那兰清。 “我们都没有带女伴,独独爵爷带了” “如果你舍得,将你那份分给别人,我不介意你带女伴。” 价值百万,全球限量十二瓶的红酒,被品酒师评为100%好评,这等好酒只此一瓶,当然越少人分享越好。 那兰清,当代戏曲名伶,明明可以靠着丰富家产,胡作非为,却小小年纪拜在戏曲名家门下,把家中古板的父亲气个半死。十六岁一曲《霸王别姬》名震九州,戏中虞姬的扮相,风华绝代无人能出其右。 “那爵爷要将自己的那份,分给这位女士。” “她不喝酒,她是来倒酒的。” 第35章 儿媳信物 “她不喝酒,她是来倒酒的。” 宋朝干笑了两下,想想安德海那样的身份,在这儿都是一副奴才样,她这种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来倒酒也没错。 “酒,什么酒,我还没来怎么就开始了。” 江御涛拉着行李箱火急火燎冲了进来,他本来抱着嫩模,包了私人飞机要去外国躲几天,没想到接到权少顷发来的信息,要开那瓶酒,他已经管不了什么阴谋阳谋的,丢下嫩模打了一辆车飞奔过来。 宋朝见过江御涛一面,尚天娱乐的大老板,娱乐圈中搅动风云的人物。在武记汤馆的包厢被权少顷撵了出去,那是兄弟间的玩笑,江御涛主动讪讪的离开。 此时的江御涛哪还有大老板的样子,手里拉着行李箱,头发因为过于着急,被风吹乱也来不及整理。像个酒疯子似的,进门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开始到处找酒。 权少顷眼角一挑,似乎在说他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没有看见思思念念的酒,空气中也没有酒香,江御涛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丢下手中的行李箱,坐在沙发喘粗气。 “爵爷,你也太不厚道,临时通知我,万一我上了飞机怎么办?” “放心即使飞机在万米高空,我也有办法让它落下来。”权少顷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 江御涛脊背一直,他怎么忘了人家爵爷是干什么的,弄下来一台飞机,个把导弹的事情。 权少顷目光不善,像是知道自己大嘴巴的事情,江御涛躲避着他的审视。要说华小天也不够朋友,怎么就不能多闷着两天,等他上了飞机再找爵爷摊牌。 再想想也不对,如果自己上了飞机,那心心念念的酒就喝不到了。如果江御涛把生命,女人,钱财和美酒排个顺序,美酒一定排在女人和钱财的前面,要是和命做比较,那就看喝的酒致不致命了。 江御涛正想为自己解围,抬头见到权少顷身边站着的女人,这不是车震风波的女主角。 “你好宋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宋朝冲他点了下头,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可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她差一点就成了娱乐新闻的女主角,推波助澜的人,就是眼前的男人。 那兰清捕捉到这个‘又’字,狐疑的看向宋朝,他虽然是一副清冷贵公子的作派,实则是个毒舌男,一双上挑的眼眸可是精得很。 “看来你们一个两个跟与这位小姐都是老熟人,爵爷不介绍一下。” 权少顷坐到沙发上,宋朝立在他的身旁,一双双眼睛落在她的身上,这可都是帝都里面响当当的人物。 单看颜值各有千秋,权少顷冷峻,华小天高冷,江御涛痞帅,那兰清清贵,这是要把与他们的合影发到朋友圈,她的评论区非诈了不可。 这四个男人不只空有个好皮囊,背后的家族个个逆天,那样家族培养出来的少爷,身上气场十足。被颇带威压的目光盯着,宋朝有些露恸,下意识摆弄手上的镯子,手腕上的那抹紫色,有人惊呆了眼,有人一脸高深莫测。 那兰清上挑的眼睛放出精光,推了推身旁的华小天“那镯子莫不是你家的紫气东来?” 华小天没有说话,从小一起长大,十分熟悉各自的个性,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那兰清看热闹不怕事大,下面说出的话石破天惊。 “我记得你们家老爷子曾说过,那是要送给你未来媳妇的信物。” 宋朝惊讶看向自己的手腕处,镯子还有这层深意,身旁的权少顷突然抓住她的手,手腕的上镯子完全暴露出来。 “华小天,真有此事?”一双眼睛犀利的眯起来,大有对方敢说一个是字,随时准备扑上去,将其撕碎。 “确有此事”华小天实话实说 此话一出,瞬间点燃了权少顷的怒气,他像有人闯入自家领地的野兽。用力一甩手中的玉手,宋朝那单薄的身板,哪经得起他那么一丢,前冲数步险些摔倒。 “把镯子还给他。” 宋朝扶住桌子一角,才没让自己倒下去,心中的怒心也腾的冒了出来,当她是什么,一件毫无生命的货物,说丢就丢了。 再说,这个时候还回去,俩人非掐起来不可,这个镯子可关乎数条人命,她可不想齐淑媛像疯子般不停给自己磕头。 宋朝站直自己的身体,用手扶了扶手腕上镯子,泥人也有三分土气,权少顷这般做太过份了。 “镯子是给我的赔礼,戴在我的手上,就是我的了,我不还。”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忤逆他,权少顷只觉脸面上过不去,腾的从沙发站起来,面露狠厉,大手伸向宋朝。 “爷再说一遍,把镯子还给他。” 权少顷发火的时候十分恐怖,周遭似有雷火闪动,屋子里面的人似乎早已习惯,全都不作声,盯着宋朝的下一步动作。 不害怕那是骗人,宋朝将手背到身后,又将镯子藏到袖子里,此举如一根划燃的火柴,引爆了权少顷心中那团怒火。 疾行几步,扯出她藏到背后的双手,另一只手强退她手上的镯子。宋朝哪能抵得过他的力气,只觉手腕似被铁爪抓住无法挣脱,她立刻五指握成拳,镯子卡在手掌处怎么也弄不下来。 权少顷试了几次,都无法将镯子从她的手上脱下来,反而弄得她手背一片血红。 “好,很好,跟爷拧巴,爷就不相信弄不下来它。” 抓着她的手,向卫生间拉去,见她还是不肯走,索性夹在腋下半拖半抱弄进了卫生间。沙发上的几个都被这般演变惊呆了,数秒后动作整齐的跳起来,冲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卫生间的门关着,几个帝国叱咤风云的人物,或站或趴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完全一派小人作风。 “里面在干什么,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江御涛就是趴在门上偷听的那个人。 “真是手下养了一堆狗仔,就被他们同化了,搞起了偷听这一套。”那兰清优雅的靠在墙边,十分不屑他的行为,又按捺不住自己八卦的心。 想看八卦又怕失了自己的身份,他选择站在门外较远的地方。唯一对此事漠不关心的人,就属点火放炮,又装做无事人一般的华小天。 权少顷将华焰门折腾的人仰马翻,也该有个人能收拾他的坏脾气。 “我是关心弱者懂么?” 好像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那兰清一声冷嗤,挣昧心钱的人,还有那份善心。 “你只关心女人衣服穿的多少,能上几个热搜。关心弱者,你别讲冷笑了。” 江御涛扭过头看向一旁冷嘲热讽的男人,他有必要普及一下什么叫做娱乐精神,此时最了解事情内情的安德海突然提议。 “我赌一百万,宋小姐手上的镯子绝对能保住。” 两人忘记了争吵,四只眼睛齐齐看向安德海,在外面他好孬被人称呼一声爷,可在这两位少爷齐齐注视下,竟有一些露怯。 “输了,就当小的孝敬两位爷。”安德海做小的直谄媚 赌了!他们和权少顷一起长大,他那个神鬼皆惧的性子,若真有个人能在头上拔虎须,还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倒也是难得一见的事情。 卫生间内,权少顷不停在宋朝手上涂着洗手液,滑不溜丢泡沫包裹着她整只手。宋朝死攥着自己的手不放,权少顷试了几次,除非将她的手弄断,否则无法将镯子取下来。 权少顷很生气,手上的力度并不小,甚至可以说是野蛮,宋朝手腕以下鲜红一片,她那小胳膊小腿,脾气却是倔的很。 “你就这么喜欢这个镯子,敢公然忤逆爷。” 权少顷没有发现,面对宋朝他比常人有耐心,换作其女人,早就砍了那只手,连手带镯子一同还给华小天。 “你说过这个镯子可以给我补阳气,对我身体好。” “紫翡的料子,我还有几块,我命人雕刻十个镯子送给你。”权少顷一根根去掰她的手指 “那怎么一样”眼见敌不过他的力气,手指掰开了两根,宋朝忽然捉住他的手。 滑不溜丢的小手抓在自己的大手之上,权少顷停下自己野蛮的动作看向她。 “在那些人棍子砸向我的时候,我很害怕,当时我以为我会死。醒过来最初两天,我的记忆是混乱不清,每当我睡着,我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总是莫名感到恐惧” 似乎想起那段记忆,宋朝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权少顷看着被她紧握的那只手,指节泛白,又因为他的粗暴对待,快速充血发红。 权少顷稍稍贴近些,当然知道宋朝那几晚的不安,每当凌晨,他会潜进她的病房,偷偷睡在她的旁边,天不亮的时候在离开。 “知道背后指使的是齐淑媛,动手的人是城西龙头老大,我想了很多。我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和他们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就连蒋总作东摆下谢罪宴,作为事主的我老公,只能在一旁当配角。” 宋朝抬起头,透过镜子看着权少顷的脸“谢谢你,虽然你的手法有些血腥,我心底还是十分感激你。如果没有你帮我,谁又会在意我一个小老百姓的屈辱。” “我说过,以后我罩你,在帝都你不必委屈求全,看随不顺眼就大嘴巴抽他。” 宋朝呆了,还可以这样,不过这不是重点,继续娓娓讲着。 “这个手镯是华焰门给我的赔礼,孩子不懂事犯了错,家里大人拿着东西来道歉,我授之无愧,为什么要还回去。” 这只小狐狸,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还镯子“没听到,这是人家儿媳妇的信物。” “这是什么道理,爵爷可说过,当初这个镯子是给华老夫人准备的。难道我戴在手上,还成了华小天的妈。” 善思诡辩的权少顷,一时语塞,竟接不上话来。 卫生间门打开,权少顷袖子挽起,身前的衣服有些水渍。众人目光跃过他,看向他身后的女人,宋朝全头全尾的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少胳膊也没有断腿,手腕处除了有些发红,那只紫气东来的镯子还戴在她的手上。 宋朝推开权少顷走到众人面前,亮出那只手镯。 “这个镯子是华焰门给我的赔礼,做错了事,登门道歉,我收了礼也原谅了他们。这个镯子从现在开始它姓宋,跟华家没有任何关系。” 扔下这句话,宋朝推开他们向休闲区走去,众人的目光由她的身上,回到权少顷的身上。这就结束了,放任一个女人骑到自己的头上,不是爵爷平时作事风格。 “没听到么,那个镯子姓宋了,与华家再无任何关系。”一群傻缺,再和他们待一起,容易传染傻气,权少顷走了几步忽然回头。 “我没记错,这个镯子原本是属于华老夫人的” 这句话若细思,里面的内容很多呀!华小天成为目光的焦点,显然想在他万年不变的脸上看出什么,是完全不可能。 安德海向两人一鞠躬,江御涛和那兰清交换了一个眼神,行此大礼一定没憋着好屁。 “各位少爷,不要忘了我们的赌约,一百万在你们眼里就是小数目,是支票还是转账” 操,这是来收账,原来他才是真正的赢家。 江玉涛忽然勒住安德海的脖子“把话给我说清楚,要不然让你有钱没命花。” 安德海连连求饶,两个人将他围在当中,大有刑讯逼供的意思。 安德海好不容易杀出重围,会所的医师正为宋朝检查手上的伤,并拿出两支药膏给她,多亏没有弄出什么玉兰生肌膏之类逆天的东西。要不然那几位爷,满清十八般酷刑全得招乎他身上。 “这位小姐涂上药膏,养上几天就会好。” 医师正要给她上药,宋朝忽然缩回手“我一会儿要斟酒,药等一会儿再涂。” 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通常都有很重的味道,品酒的人很介意这种外来的气味,污染酒本身的香气。 权少顷摆了摆手“你先回去,一会她去医疗室找你。” “我说爵爷,这位小姐手上的伤可等不了,快点开始吧。”江玉涛已经等不及了,肚子里的酒虫一直啃咬他的五脏六腑。 冷冷瞥了他一眼“我看是你等不及了吧。” 第36章 品酒 汪御涛正欲为自己辩解,怎么说他也是搅动娱乐风云的大老板,怎么能被人打上贪恋怀中之物的名声,话还没说出口。 叮!电梯门应声而开,岩石与一名外国男人站在电梯上,旁边的推车上正放着奥大利亚红柳桉木打造的木龛,木质的外层镀了某种金属。 什么大老板的脸面,什么男人的尊严,在看到那个木龛后,全都抛出脸后,就像苍蝇看到屎一样,嗡嗡嗡的围过去,眼视中再也看不到其它东西。 哈里做为酿酒师,见过许多爱酒如痴的男人,对于江御涛的怪异行为,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从业二十年,他的专业素养非常高,手上戴着白手套,推着木龛走下电梯。 哈里走到人前,行了个绅士的礼,用奥式英语介绍自己和木龛里的红酒。宋朝英语也就一般水平,哈里的英语带着奥大利亚本地的音调和用词,她只能听懂大概意思。 年份,产地,工艺什么的,她是有听却没有懂,不过全球限量12瓶她还是听懂了。 哈里转头询问一下权少顷的意见,他点了点头,哈里伸手打开木龛,木龛的门左右分开,金属和玻璃特有光泽,点亮了所有人的眼。 宋朝不懂酒,可她会欣赏美,这哪是酒明明是件艺术品。酒液如鲜艳的红宝石,存放在管状的安瓿瓶中,安瓿瓶放置在手工吹制的玻璃锤球内,玻璃锤球分上下两部分,通过青铜和黄铜制做的卡扣连接。 锤球顶端红宝石‘棉袖’设计,下端安置在倒立的品酒杯上,整个锤球通过不绣纲丝,悬置于红柳桉木的盒子内。 宋朝偷偷拿手机百度了一下,心灵受了一万点暴击,权少顷拿出来这酒,是全球限量12瓶中的第三瓶。权少顷似乎很喜欢3这个数字,他的车是3号,买的酒也是3号。 再看一眼价格,宋朝再次被震撼到,足够帝都一套房子的首付。就这高得离谱的价格,还有爱酒的人士评论——价格不足以体现它的珍贵,它是酿酒史上的极致。 江玉涛垂涎这瓶酒很久了,知道权少顷这里有一瓶,软磨硬泡费尽口舌,甚至提出双倍的价格买过来,想想当时权少顷是怎么回复,只给他一个眼神‘你比爷更有钱’,只那一个眼神深深伤害了他。 哈里轻轻转动木龛,将木板上的金属材质商标展示给众人,确定了酒的信息和编码后。哈理小心的打开玻璃锤球的卡口,取走下半部的尖形部分,从中抽出长瓶状的安瓿瓶。 宋朝百度了一下这位哈理,他的身份不简单,是知名酒庄的首席酿酒师,每当有顾客需要打开这瓶酒,他会不辞万里而来,带着特殊的工具,为顾客亲自开酒。 不辞万里坐着飞机从地球那一边飞过来,只为了开一瓶酒,宋朝无法理解。平常买红酒,她都是用红酒启子就开了,实在找不到启子螺丝刀也可以。 贫富不止限制了一个的想象力,也约束一个人的眼界,这种酒卖得不只是酒本身,更多是服务。专业的酿酒师从地球另一端飞过来,千万豪车接送到会场,要的就是这种尊贵非常的体验。 宋朝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他的动作,这种场面平生也遇不到几回。哈里拿着雪茄剪一般的划线式开瓶器,在安瓿瓶顶端轻轻划过,一声脆响,酒瓶开启,尘封的酒香四溢。 江玉涛恨不得双眼飞出,贴在那酒瓶子上,太香了,口水泛滥来不及咽下,有一点已经流到了唇边。 哈里将酒注入u形竖琴造型的醒酒器中,由木龛内取下倒置的品酒杯,这个品酒杯是银质的,可以更好品尝酒的味道。醒好的酒注入一点在品酒杯内,先是闻了闻酒香,然后压唇浅尝……江御涛双唇微张,真想替他品那一口。 哈里的动作优美,像上世纪的贵族,品酒杯中只有浅浅一层,酒液进入他的口腔,同时吸了一口空气。酒液与口腔中的氧气结合,释放出独特的香气。 等哈里鉴赏过酒的品质没问题,江御涛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冲身上前,就想将醒酒器抱在怀里。一只大手突然捉住醒酒器的把手,盛着酒的玻璃醒酒器在他眼前划过,交到宋朝近前。 “去给他们斟酒。”权少顷命令道 醒酒器中的酒液摇晃,与空气接触散发更加浓郁的香气,江御涛一双眼好似粘在了上面,心也随着那摇晃的红酒起起伏伏。 不知道这酒的价值还好,一但知道了,宋朝的手微微发抖,在权少顷坚定的目光中伸手接过了醒酒器。岩石起身送哈理离开,在电梯门前他们用英识交流,并相互拥抱道别。 宋朝拿着酒,走向离她最近的男人,华小天手中拿着空酒杯,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宋朝将酒倒满杯子的三分之一。 “华小天,华焰门少主。”权少顷突然开口,介绍起男人的身份。 宋朝多看了华小天一眼,这个人就是送她紫气东来镯子的男人,人有些呆板。不过想到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对华家意义非凡,手腕似有千斤重,吓得江御涛心脏猛地一缩。 她向第二个持酒杯的人走去,权少顷再次开口。 “那兰清,帝都一半的商业用地是他家的,他是那兰世家长子,现在是个唱戏的。” 那兰家——那可是帝都兴盛百年的老牌贵族,这个家族以出王后着称,帝国16位王后就有五位出自这个家族,世人称颂的开国皇后圣孝贤王后,也是出自这个家族。 “爵爷,这酒怕是有文章”那兰清晃动杯中的红酒说道 权少顷没有理他,开口继续介绍,江御涛见一杯杯斟下去,醒酒器里的酒是越来越少。那鲜红的颜色,仿若旁人喝的不是酒,是他的血一般。 突然跑到宋朝的身边,开口抢着介绍自己,手中的酒杯随势递了过去。 “我是江卸涛,宋小姐我们见过了,开娱乐公司的,我们也算熟人,给我多倒一点。” 宋朝笑了笑,执意在他的酒杯倒入了三分之一,江御涛有些不满意,可很快被浓郁酒香吸引,抱着酒杯猛吸起来,若杯中不是红酒,旁人还以为他在吸x。 “他是个酒痴,脑袋一遇到酒就当机,平时离他远一些,最是喜欢挖空心思在女人身上赚钱。手底下养了一群狗,心里想事情的时候小声一点,要不然不知何时就成了明天的头条娱乐新闻。” 权少顷编排起自己的好友,那是不遗余力的泼脏水,江御涛全身心沉浸在酒香中,双耳听不到不任何外来的声音。 宋朝有些吃惊的看向满脸沉醉的男人,这可是尚天娱乐的大老板,娱乐圈里面的土皇帝,怎么让权少顷说的那么不堪。 男人这种生物很奇怪,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也可以将对方损得一文不值。那兰清听到权少顷对江御涛的评论,只是一耸肩头,不知是对他的话赞成还是鄙视。 走到安德海身边上,他站了起来,腰弯成90度,像一个卑躬屈膝的奴才。在这些爷面前他确实是个奴才,身份和背景想差的太远,也不知道权少顷为什么要算上他,可能是因为他在帝都地界上吃得开。 “怎么敢让你给我斟酒,我自己来。” 宋朝不为所动,认真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安德海只好弯着腰举着酒杯“我就是粗人,没读过多少书,以后脏活累活可以来找我。” 此时岩石刚好走回自己的位置,宋朝为他斟了一杯,权少顷对他的介绍只有两个字——助理。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岩石能被权少顷提上一嘴,足见他在权少顷心中有一定的份量。 宋朝回到原点,酒只剩下一杯的量,权少顷面前的杯子还是空的,她果然不是来品酒,是来当倒酒小妹。 权少顷没有让她为自己斟酒,而是拿过酒为自己倒上,伸手拉了拉站立一旁的女人,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不是很好奇她是谁么?宋朝,我的人,认清她这张脸,授了她斟的酒,以后她在谁的地盘出事,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 那兰清嘴角一撇,他早就知道爵爷的酒不是那么好喝的。其它人神情没有多大变化,经过豹哥的事情,大概猜出宋朝这个女人,对权少顷意义不同,也就没有多大吃惊。 当场最惊讶的要属宋朝本人,权少顷弄了这个大排场,开了那瓶价值百万的稀有红酒,目地即然是为了自己。 屋子里面肝得出奇,所有人好似沉浸在酒的世界,似乎又在回味刚才权秒顷的话。 神情呆呆的望着身旁男人好看的侧脸,世人皆传他的血管里面流着的是冰茬,残酷是他的座佑铭。权少顷拿起桌子上的酒杯,轻轻摇晃,酒香沁人心脾。眼角余光瞥到宋朝呆呆的目光,嘴角勾笑。 “你也想喝?” 想喝,当然想喝,一百多万的红酒,喝一口都够她吹上一辈子。宋朝的目光全部聚焦那杯红酒上,权少顷拿着洒杯的手,向她的方向挪了挪,那醉人的香气,立刻俘获了她的心智。 终于明白江御涛为何如此失态,就连她这个不爱酒的人,也被酒香虏获。一双眼睛盯着权少顷手中的酒杯,谗得她不停吞咽着口水。 “你还在住院”权少顷觉得她的表情有意思,故意逗弄她。 “明天早上我就出院了。” 今天和明天只有一天的时间,病情上不会有很大的差异。小手着急搭上权少顷的袖子,权少顷在她的手上扫了一下,嘴边笑意更浓。 “只能喝一口。” 仿佛得到圣旨一般,宋朝的手抓住杯子的柄部,权少顷捏住底部的手未松,轻轻抬高手中的红酒杯,宋朝只能压低身体,鲜红的酒液倒流,张唇轻抿了一口。 酒液丝滑,口感饱满,层层叠叠的酒香在唇舌间荡漾开,香味在舌间回味许多,酒气熏染,她的腮边有些潮红。 只一口就让宋朝沉醉,四周似有万朵鲜花盛开,鲜绿的小草编成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她好想在绿草与鲜花编就的美景内打个滚。 耳边突然传来了杀猪杀的惨叫声,原来江御涛喝完了怀中的酒,没有喝尽兴,反而将体内的酒虫勾了出来。一双贼眼环顾四周,权少顷和华小天他打不过,那兰清性子还记仇,岩石是有名的鬼见愁,鬼见了他都要绕道走,他自然不能触那个霉头。 最后将目光放到了安德海的身上,那小子天生一副奴才样,抢了他的东西也没什么。想到就去做,安德海正小口品着怀中的酒,一个黑影就向他扑了过来。 安德海一百七八十斤的身材,被江御涛压在身下,他的手中还拿着酒杯,不敢太用力的挣扎,怕杯中的酒散了。也不能什么也不做,要不然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就得了逞。 宋朝正看着两个大男人为一杯酒,撕杀得来劲,耳边响起了权少顷的声音。 “酒也喝了,去医疗室上药。” 这种酒,能喝一口已经是她的福气,宋朝乖乖下楼敷药。权少顷就着宋朝刚刚留下唇印的地方,慢慢品起杯中的红酒,真是好酒! 众人的目光复杂起来,权少顷虽然没有洁癖那种毛病,个性龟毛规矩又多,能和他共用一个酒杯,这个女人是第一个。 安德海那么多年社会不是白混的,身体是相当的灵活,趁江御涛一个注意,就将怀中的酒全都吞到了肚子里。 酒疯子瘾被勾了出来,没有酒喝就开始闹脾气,双手掐着安德海的脖子让他把酒吞出来。岩石拿起对讲机下了几道命令,一行人推着满车的美酒和美食步出电梯。 “爵爷为各位爷早就准备好了,1990赤霞珠葡萄酒,三十年陈酵,虽不比上那一瓶,却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酒。还有奥大利亚空运来的海鲜,日本的牛肉,法国的水果,现场现做保证味道纯正。” 安德海被掐得嘴巴大张,伸出舌头不停呼吸,江御涛被他嘴里味道熏得直想吐,想必喝下去的酒也被污染了,放过快要被掐死的安德海,将目光放到新送来的那箱酒上。 酒疯子一有了酒,乖巧的像个孩子,坐在吧台之上,相隔不远的日本铁板烧师傅现场制做,新鲜的食材放在烧得滚烫铁板上一放,刺啦一声,香气四溢。 酒香,食物的香气,三两人聚在一起,这场朋友的聚会似乎才刚刚开始。 华小天走到权少顷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酒杯“谢了,放过豹叔一命。” 权少顷喝了口杯中的酒,这种酒里面混合了烟草的味道是他喜欢的类型“不用谢我,我其实不是很想放过他。” 得,天又被聊死了。这两个人见面时话题也很少,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各自喝着自己杯中的酒。 第37章 扮猪吃老虎 宋朝右手包着纱布,电梯一拉开,三两个人聚在一起,手中拿着酒杯交谈着什么,盘子中的食物美味又精致。她的目光立刻注意到正在铁板上烹饪食物的日本师傅,铁板烧中的海鲜可是她的最爱。 她走到坐位上坐下,为自己点了份炙烤龙虾,师傅熟练的拿过龙虾,开背取下虾肉,放在铁板上炙烤,并在上面浇着酒,蓝色的火苗在虾肉上跳动,几近透明的虾肉一点点泛白,并发出龙虾独有香甜气息。 宋朝接过烤好的龙虾,一杯香槟递到她面前“吃龙虾最好配白葡萄酒,不过爵爷吩咐你只能喝香槟。” 岩石手中的香槟均匀升起一颗颗细小气泡,宋朝谢过,将食物和香槟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你叫岩石是吧?” 岩石身着得体西服,手中拿着红酒,一派城市精英的装扮。宋朝发觉他的五官有些眼熟,给人一种熟悉感。 “是的,宋小姐。”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我觉得你眼熟。” 岩石面容未变,经常有女客人,这么跟他搭讪,多是想跟他近一步发展。宋朝不知道,她这番话差点让人当成了女色狼。 “爵爷那里还需要我服侍,宋小姐慢用。” 宋朝叉起盘中龙虾,为什么她看见岩石走的时候,脸色有些臭。一个肥肥的身躯坐到她身旁,安德海今天穿着名牌休闲服,可是再好的衣服穿到他的身上,像极了路边瘫。 “岩石那个人受过女人的骗,他对女人不感冒。”安德海的盘子中放着满满一盘切好的牛排,从小苦底子出身的孩子,觉着吃肉最实惠。 “一会儿,小叔他们要打麻将,你要不要参加。” 宋朝摇了摇头,从小妈妈就叮嘱她,千万不要赌钱,外公临终也叮嘱她不能沾赌,宋朝很是听话,连彩票都没有买过一张。 叉起一块肉排放在嘴里嚼,安德海跟这肉有仇,吃的很卖力气,宋朝有趣的看着他,和他同桌吃饭一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吃东西可真香。” “你不觉得我粗鲁。” “不会,我外公说吃东西可以感染人,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吃得很少,我外公就把我送到旁边的邻居家。他家有三个儿子,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每当和他们同桌吃饭,我都会多吃上几口。” 安德海开心的笑着,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我妈也常说,能吃是福。” 这边吃的正酣,那边麻将已经开始,安德海快速将盘子里的肉塞到嘴巴里,京城四少打麻将,巅峰对决,绝不能错过。 安德海催促着她来到麻将桌前“这层楼没有服务生,伺候他们打麻将,小费给得很多。” 他再次刷新了宋朝的认知,挥金如土的海爷,竟然会在乎那一点小费。 “几位爷,我伺候你们打牌。”点头哈腰,真像古时的小斯。 权少顷看了眼宋朝“搬把椅子过来,坐到我旁边。” 这种事情哪用宋朝动手,安德海屁颠屁颠拿了把椅子过来,权少顷几把运气都不好,放充其它三家 他们打麻将用得不是现金,面值不同的几种筹码。事后宋朝才知道,这种筹码是由盛和赌场发行,在三十二家银行备了案,可以在任意银行兑换现金。 这把权少顷作东,他拿起骰子放到宋朝的手中,卷起她的手指,并让她吹了一口气。 “借你一口仙气,给我打个十一点出来。” 宋朝手心痒痒的,手指握紧,再次张开,骰子在桌子滴溜溜乱转,不停撞击麻将,最后停在了十一点。 安德海兴奋的大叫“宋小姐,这手玩的漂亮。” 那兰清如水般的眸子,抬眸看了她一眼“爵爷身边果然卧虎藏龙。” 权少顷将一个绿色的筹码丢给她,看了眼上面的数字,宋朝终于知道这小费有多豪。显然权少顷的手气因为她打出了个十一点而转好,七对上听,单调幺鸡 “我去下洗手间,你帮我打一下。” “可我不会。”宋朝从来没有打过麻将 “没关系,我已经上听了”由牌中抽出一颗麻将给她“见到有人打这个就是胡了,把牌推倒就可以。” 宋朝将那颗长的像只小鸡的麻将捏在手心,权少顷拍拍她的肩头离开了。见他走远了,右手边的江御涛伸长脖子。 “宋小姐,我也听了,你不如放充给我,钱我们平分。” 宋朝一脸认真“可以呀,那你胡什么?” 江御涛由牌中抽出一张,竟然与她手中那个一样“我就胡这张,记得打它给我。” “可是我也胡那张,怎么办?”宋朝无辜的说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这牌我也胡,你们就别想胡了,我在你们上家截你们。”那兰清嘴角翘起 宋朝摸了个无用张打了出去,轮到江御涛摸牌,他摸起一个幺鸡,本来他只想逗逗宋朝,不想那兰清冒出来搅和。 “那兰小子,我才不信你胡幺鸡,给你打,你胡吧。” 望了眼江御涛打出的牌,那兰清本是边张,推倒就胡了,可他偏就与江御涛唱反调“你打的牌是臭的我才不要,我要自己摸。” “我打了,你为什么不要。”江御江不服气的调笑 “我就不要你的臭牌,你能拿我怎么办”那兰清伸手要去摸牌,一个弱弱声音响起。 “你若不要,我胡了。” 宋朝推倒手里的牌,并将那一颗幺鸡晒了出来,江御涛哈哈大笑,由抽屉中取出筹码交给宋朝。 “看到没有,让你矫情,有人不嫌我的牌臭。” 那兰清脸色青转紫,紫转白,用力推倒面前的麻将“七对二十四番,你是个白痴,再来” 权少顷回来时,宋朝正为手中的牌发愁,她正高兴权少顷能将自己换下来,那兰清冷冷的说道“牌都摸了,必需打完这把牌。” “玩吧,输了算我的。” 权少顷插着双手,在一旁看闲天,一副事不关己不打算帮忙的样子。宋朝完全没有打过麻将,唯一胡过的牌,还是接手人家叫听的牌,她只知道一种胡牌的牌型,也只有复制那把牌。看着她一把还算整齐的牌,拆得乱七八糟,安德海一旁干着急。 不知宋朝手气太好,还是别人运气太差,她竟然上听了,而她的眉仍然紧锁着。手中有两张牌择张,一张八条,一张幺鸡。 江御涛碰八条“看你这么开心,是上听了。” “不会又胡幺鸡吧。”那兰清泠冷的问 “嘻嘻……”宋朝干笑,打出手中的八条 “不要管那只清高的孔雀,你这把胡什么?”孔雀雄性开屏,暗讽那兰清阴阳失合。 宋朝把幺鸡晾了出来“还胡这张牌。” 牌桌子上的气氛一下凝固,华小天脸上万年不变,那兰清面色不善,江御涛干咳了几声,剧情发展有些不对呀。 “这张牌可不好胡,你还是换一张吧。”说着江御涛又摸上一张幺鸡,上把他已经放充庄家二十四番了,心中暗中叫苦。 “摸了什么牌脸那么臭,不会是幺鸡吧!张口宋小姐,闭口宋小姐人家等着胡呢。你倒是打啊。” 江御涛腾的站起来,将手中的玄鸡摔在桌子上“打就打,不就是一个麻将,出充这位宋小姐,总比你这个假女人强。” “你说谁呢,我们出去练练,看谁是真男人” 那兰清自小学戏,武生功底深厚,真动起手来,七八条大汉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也是江御涛生气的地方,看似风一吹就倒的身板,自己却打不过他。 一只缠着纱布的小手,在他们剑拔驽张的面前划过,轻轻拿起那牌海中的那张幺鸡,喊了一声胡了。同样的牌面,同样的胡法,两人的怒火立刻东引,她不是故意扮猪吃老虎吧。 宋朝身体抖了抖,怎么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爵爷,还是交给你吧。” “不行” 江玉涛和那兰清一口同声,这就是发小,平时可以打得不可开交,一但遇外敌,共同御外。 可她只会胡一种牌,给人当枪手,连拉两把庄,显然已经惹毛了这位位爷。再次码牌、摸牌,宋朝的手气不是盖的,暗刻红中一上听。 宋朝眉头拧在一起,这把牌千万不能胡呀,要不然正虎视眈眈看着她的两个人非掀桌子不可。麻将胡牌难,不想胡还不容易,胡乱出牌就可以,将手中的好牌打了个干干净净,留下无用的杂牌,望着十三张不重样的牌,宋朝很是开心。 “笑的这么开心,是又上听了”那兰清心中的犯疑,这个女人会不会打牌,连出三张红中,开杠也是算番数。 “没有,这把手气不好。” 身旁的安德海,从最初的震惊她的手气好,再生气她胡乱出牌,最后满眼胡疑宋朝是运气太好,还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那兰清入手一张牌,眉头高高扬起“暗杠幺鸡,宋小姐你最爱的牌,让我杠死了看你胡什么。” 那兰清由牌尾摸了张牌,绝张红中,葱白手指将牌放入牌海中“绝张红中” 一只大手越过宋朝的肩膀,拿起那张红中放到宋朝面前,轻声说一句“胡了” 胡了,胡什么?不止其它人糊涂,宋朝也不明白,那只大手推开她面前的牌147万258条369筒加东南西三北四风牌,十三不靠,胡中、发、白,三色牌。 “打了三张红中,你还胡红中,耍我是吧”那兰清暴跳如雷,脸上哪有还有贵公子的清贵,将抽屉中的筹码全倒在桌子上 “算你狠”愤愤离桌,三缺一,麻将打不成了,其它两人也离桌。 宋朝一脸懵逼,这把烂牌到底胡什么,安德海一边向她解释,一边将各色筹码放到盒子摆好。 “小叔,这次发财了。” 权少顷将筹码推到宋朝面前“是你赢的,归你了。” 宋朝连连摆手,由众多筹码中抽出两个喜欢的颜色,自己留了一个,丢给安德海一个。看到上面的面值,安德海笑得像偷了油的老鼠。 “打赏小费就好。” 权少顷没有强求“也好,先给你存着,等你下次玩的时候拿出来用。” 帝都四少得罪了三位,再有下次,非死在麻将桌上。外公他老人家说的没错,赌博恶习害人不浅。 明天早上还要办理出院,宋朝谢绝了在会所留宿的要求,直意要回病房。权少顷将她送到医院楼下,宋朝回到病房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晚上11点,简单洗漱一下。 病房的门由内部反锁,取出晚间的药服下,医生开的药有安眠的作用,吃过之后会一觉到天亮。 每天早上醒来,身体会无比的累,像是被人抱着睡了一夜,病房的空气还有一股很淡的香味,很像权少顷身上古龙水的气味。 想到权少顷她都会笑着摇摇头,人家爵爷什么身份,怎么会做那宵小之徒。 病房的灯熄灭,深夜空无一人的走廊,传来男士皮鞋底扣击地面的声音,宋朝病房的门锁转动,门轻声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漆黑的病房,回手关上房门。 这一切完全没有打扰到病床上熟睡的女人,权少顷脱下外套,里面还是那件薄薄的羊绒衫,他没有驾车离开,车子只是转了个弯,来到医院另一个出口。 外套随手放到沙发上,病床的中央鼓了个小包,宋朝拳缩着身体睡得正香。他坐到病床一角,伸出手将宋朝的身体向旁力挪了挪,给自己腾出一块可以睡觉的地方。 枕着宋朝在枕头压出的凹陷,和衣躺在她的身边,被子满是她身体的香味,权少顷微眯双眼,深吸一口那股体香。就是这个味道,驱赶睡梦中的恶灵,可以让他安然入睡。 伸手抓住她包纱布的右手,紫气东来的手镯挂在她的手腕处,月光由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来,在那窄窄的月光下,镯子晶莹剔透,浑厚的紫气悄然流转。 这个镯子种水很稀有,五福临门寓意也很好,当华小天拿这个镯子当赔礼时,权少顷不加思索接了下来,他的女人配得起全天下最好的东西。 他的女人,没错,再次相遇便决定将她收在身边,心中已然在她身上打下志属的印迹。至于她那个废物老公,权少顷完然没放在心上,他会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摆在她的脚下,当见识到这个权势能给她带来的所有美好。 他会用金钱铺路,名利为牢,将她困在自己的世界,那低如尘土的男人,只会成为她厌弃的对象。 十指相扣,女人,你做好准备,去迎接富贵涛天的新世界。 第38章 醋泡姜 杜学智早上请了假,亲自接宋朝出院,两人提着一应东西刚进家门,闻到浓烈的醋味和生姜独有辛辣味。 “妈,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杜妈妈由厨房走出来,随手在围裙上擦擦手上的水渍。 “这屋里是什么味道”杜学智最讨厌吃姜,对姜的味道最为敏感。 “我讨了个偏方,老陈醋泡生姜,人家说吃这东西对胃好,驱寒,增加人体的什么阳气。七月每到冬天怕冷,吃这个最好。” 醋泡生姜确有这些功效,这是同乡张大娘给她的偏方,她没有完全说实话,瓶子里还加了泡过斑蝥的醋水。斑蝥有大毒,适量内服可以活血调理女人月事,拿捏不好用量就是毒药,怕说了实话,自家儿子心疼媳妇,不会让宋朝吃。 “看妈多疼你,知道你一到冬天畏冷,特意淘来偏方给你。”醋和生姜,一听就是黑暗料理,幸灾乐祸的推推自家媳妇。 “咱妈对我最好”上前拢住婆婆,从小什么苦药没吃过,还怕又酸又辣的醋泡姜。 宋朝低估了自己对酸的承受能力,吃了几天醋泡姜,胃是暖了,可她的牙也受不了。第五天她终于从家里逃出来,美其名曰上班,这样可以躲过一天三遍的醋泡姜。 宋朝的公司october——十月,因她的生日冠名,位于城郊旧工厂区,这里大大小小分布着几十家工厂,曾经烟囱林立,炼钢的熔炉日夜不停,生产出的烟尘笼罩整个帝都。帝国开始注重环境的保护,勒令迁移,关停了许多产能低下的小工厂。 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旧工厂区距市区又远,这里一度荒废,无人管理的状态,是各种犯罪的温床。zf痛下力度整顿,并低价出售这里的厂房。 宋朝当时正是创业初期,手中资金有限,用极低的价格购进了一幢三层办公楼。随着城市不断扩张,原来无人问津的旧工厂区,成为帝都年轻人聚集圣地,这里酒吧、餐馆、各种会所林立。 三层小楼经过夫妻巧手改扮,墙体加装一台观光电梯,小楼前后种上宋朝喜欢的凤尾兰,成为旧工厂区风格独特的景点。 一楼是珠宝零售及手工加工区,二楼除洗手间外没有任何隔断,员工根据自己的喜好布置自己的办公区域,各色各样的办工桌椅,毛绒玩具、卡通摆件、水晶花瓶,墙上挂满旅行照片,极具地域特色的挂毯,或是手绘的风景画。 各种元素在这里杂合,员工穿的很随性,手中捧着各种样式的咖啡杯,香气四溢,俨然一个混搭风的咖啡馆。 三楼是宋朝的天下,开放式办公区加上温馨的休息室,墙边架子上摆满旅行的纪念品。还有一间工作室,起版、制模,铸造,抛光工具一应俱全,随时将脑中擦过的一点点闪光,变成匠心独运的珠宝。 财务潘姐是公司的大拿,财务、人事各种法律合同,宋朝不爱管的事,她全都接过去管。潘姐离过婚,有一个四岁自闭症的女儿,当年潘姐来应聘,不问薪水待遇,只问可不可以带女儿来上班。 同为女人,心疼她的遭遇,小月亮刚会走路就来到公司,她很安静,不会讲话,也拒绝和其它人交流,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玩耍。宋朝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自闭症的儿童,只有一个人的世界,是如此的孤独。 潘姐经济条件十分好,每月领到的工资并不多,可她与小月亮吃穿用度全是顶尖的牌子,每当有自闭症方面的着名医生在哪里出诊,她都会带着孩子去看病。 过去的事情她不愿多提,只知道潘姐以前是做风投,她的资历放到任何一家风投公司,都可以混个高管当当。她之所以选择在十月上班,这里轻松的氛围,对小月亮的病有益处。 上天关闭了小月亮与外界的门,却开启了她绘画的天份,宋朝及旗下设计师皆是高等艺术院校毕业,很小的时候开始专业学习,国学、油画、板画、水粉画,小月亮像块小海棉,快乐汲取绘画的养分。 小月亮病情一点点向好的方向发展,但还是不会说话,她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他人的喜欢,偷偷的在你的桌子上放上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有时是一个小纸团,有时是一颗石子、一根小草,宋朝如珠如宝收纳在透明玻璃瓶中。 “小月亮,有没有想我”抱起沉浸在绘画中的小女孩,被打扰女孩皱起小眉毛,安安静静任她抱着。 “这是哪个教你的色彩学,够大胆。” 画布上涂满五颜六色的颜料,她的小围裙上也沾了许多,这些都是食品极别的天然颜料,价格自然不低,也只有潘姐这样的财力,才能让女儿肆意挥霍。 “她很重的,你刚出院,小心别摔倒了。”潘姐抱着一堆文件走了进来 “没事,我们小月亮最乖了”小月亮这个乳名是宋朝给起的,月亮出生于黑暗,却能照亮大地,她希望这个孩子未来一片光明。 宋朝太喜欢这个孩子,取出洁肤湿巾,擦拭她脸上的颜料,大大的杏眼,直挺可爱的鼻子,还有肉嘟嘟的小嘴巴。明明是那么可爱,可为什么五官之间,与那个冷淡的岩石有些像。 嗤声一笑,手指捏捏肥嘟嘟的小脸“我遇到个臭屁的男人,只觉得他的五官与小月亮有些相像,差点被人当成了女色狼。” “人有相似很正常,百丽商场的店租要到期了,我与他们谈续约,职员总推敌经理不在,我看是来着不善。”潘姐将一份租方合同抽出来 “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有空你去百丽一趟,小心一点那个黄经理,听说他是个老色鬼。” “百丽是不是那兰家的那一间。” “帝都有一半商业用地都是那兰家的,即使不是,也与那兰家有关联。” 宋朝点了点头,忆起那个优雅如兰,内在傲娇又毒舌的男人,不就是赢了他点钱么。 “宋姐,楼下有找。”宋朝比手下的员工大了几岁,平素都唤她宋姐。 应了一声,在小月亮脸上狠狠啄了一口,响亮的声音,吓吓了怀中小女孩,一双疑惑的大眼望向她。 来到一楼,看见安德海肥硕的身材,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看穿着应该是个生意人。 “安先生,你怎么会来?”对于这位救命恩人,宋朝有十分有好感 “叫什么安先生,我比你小上几岁,叫我安老弟就好。” “唤你小弟,那唤你小叔什么?” 安德海抓抓头发“那也不能唤我安先生,小叔知道非打死我,你和小叔一样唤我小安子。” 一旁的男人如鸭子听雷,额头泛起阵阵汗意,齐淑媛那个臭女人,害得他损失惨重,壮士断腕才保住余下产业。帝都呼风唤雨的海爷,在这个女人面前自称小安子,当初怎么能瞎眼将她看做不重要的小角色。 “这位先生是……” “你好宋小姐,鄙人姓蒋,是食为天的老板。” 提到食为天,宋朝面容不善,蒋总立刻解释“整件事情都是齐淑媛那个女人在搞鬼,我完全蒙在鼓里。” 想想蒋总委实无辜,错信了一个女人,苦心经营的生意差点赔个精光。可齐淑媛借了谁得势,如果没有权少顷出手,下场悲凉那个就是自己,宋朝心中一阵唏嘘。 “你来找我做什么?” 宋朝脸色沉了下来,蒋总有些畏缩,伸手拉了拉安德海的袖子。 “这不你的车被砸了,蒋总心里过意不去,要赔辆车给你。” 提到车子,宋朝又一阵心痛,那辆小车你可是她人生第一部车,车是旧了点,可感情深厚。 “对,赔车”蒋总应合 无利不起早,今天能请动安德海当说客,他自然没少花费。他们这般身份,想触动天颜,见上爵爷一面难如登天,如果能在他身边的人下手,特别是他身边的女人,即使花再多的金钱都愿意。 宋朝上了安德海的车,一辆黑色的大奔,暴发户最喜欢的车型,她下意思抽抽嘴角,这车和他那身路边摊似的名牌,还有手指粗细的金链子,妥妥土豪的标配。 车子停在帝都4s店一条街,这里云集了国内外众多品牌,蒋总一路小跑来到车门,替宋朝打开车门。 宋朝下车,抬头看了眼店铺的名称,贵族名车专卖,招牌上一溜车标,能叫出来的名车它这里都聚全了,大手笔呀! “海爷,宋小姐,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专做国外汽车代理,今天他给我个面子,上午清了场,专门等宋小姐您的到来。” 店门外经理率领员工,分例两边,见到三人弯腰行礼。一名长得很漂亮的女人,身着统一制服款款走来。 “尊贵的客人,您们好,我是这家店的金牌售车小姐,今天由我为您们提供服务。” 售车小姐做了个请的手势,带领三人走进了售车大厅,几千坪的售车大厅,挑高通透设计,数量造型各异的名车,摆放在展厅的最显眼的地方。 售车小姐非常殷勤的介绍,宾利,保时捷,路虎,奔驰……车子是一个比一个贵,宋朝的脸色也越来越臭,蒋总暗自观察她的表情,心也提了起来。 “宋小姐,不喜欢这些车没关系,您喜欢哪个牌字,哪款车型告诉我,让我朋友去预订。” “我只想要我的车” 老百姓买车子,不只看车的牌子,还有保养、油耗和维修是否方便,一路看过来的车,价格昂贵,花在保养上的钱也不会少。 蒋总都快哭了“宋小姐,您那车实在是修不了。” “那就买个同款赔给我”宋朝不能理解,蒋总那死了娘的表情是为了什么。 同款,蒋总没有想到,这些跑车豪车不要,她即然要几前年的小车,求助的目光看向安德海。 “这些车都不喜欢?” “不是这些车不好,这些车油耗太高,保养费用太贵,我只想要我的那款车,开顺手了。” 油耗、保养爵爷的女人还在乎这些,蒋总背后被捅了一下,安德海阴测测的说“是不是很难办呀!” “不会,我让我朋友联系厂家,一定给宋小姐弄辆和先前一模一样的车。” 将宋朝送回公司,蒋总站在安德海的车旁擦着冷汗,临来前安德海警告他,这次赔车给宋朝,是求得原谅的好机会,弄砸了小心他身家性命。 安德海正与权少顷用短信联系,权少顷正在开会,看了眼他发来的信息,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海爷,爵爷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问那么多做什么,回去等着吧。” 蒋总哭死的心都有,等待是这个世界最痛苦的事情,特别是头上还悬着一把刀。 权少顷正在龙盾开会,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份资料,龙盾的数位高层围座在会议桌前,桌子中央有一块巨大的双龙盾牌标志。 军火生意,说白就是卖的东西不同,终究是一门生意,有利益自然会有纷争。权三站在白色屏目前面,他是龙盾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投影仪中播放着一个亚裔男人的照片。 “通差,f国人本国鲸吞帮的二手把,他还有个身份,是f国布朗家族的人,有可靠消息,f国有一批退役的武器,名义上已经销毁,实际已流入布朗家族的口袋。” “而通差这一个月多次与c国的军方和当地武装,黑帮接触,极有可能他要将这批退役的武器低价出售给他们。” 武装冲突才是军火生意的温床,权少顷手中的武器,不但走国家采购卖给各国军队,还通过各种走私方式卖给他们的敌对方。只有你的对手强大了,你才会敢到恐慌,进而加大军备的预算。 “布朗家族以海运为主,他们手中有数十条航线,十万吨以上的货轮二十一辆,其它小型货轮近百艘,航线长度跨跃大西洋到印度洋,我担心这批退役武器会沿海路一路出售,会影响我们的战略布局。” “布朗家族,早就眼热军火走私这一块,这次只是试水,如果尝到了甜头,以他们海航线的便利,将是龙盾一个大麻烦。”一位高层分析 众人点头称是,小声讨论,权少顷目光在手中的平板电脑上,修修改改不知设计着什么。 “派人去c国杀了通差”有人提议 “那治标不治本” 权少顷放下手中板电脑“f国近年来海盗很猖獗是吧?” f国海域狭长,很适合航运业的发展,与之兴起的是海上海盗的猖獗,许多货船出海都要配发武器,防备随时会出现的海盗。 “命人与通差接触,吞下那批武器,并低价卖给f国附近的海盗,放出消息,这批武器是布朗家族出售的。” f国经营海运不止布朗一家,海盗花了大价钱购买了武器,自然要大干一笔,补回购买武器的损失。一但海盗得了手,武器的来源和谁贩卖,会成为f国最关心的事情,布朗家族和他背后军方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布朗家族后院起火,多方受敌,家族生意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哪还有心情染指军火生意,众人投给权少顷一个眼神,爵爷之招不所谓不毒。 旁人都散了,权少顷叫住军车部门的负责人,将一份车的设计图发给他,图中的小车红色为主,小巧可爱,对每一处设计都精细标明。 “爵爷,这车标不是我们公司。” “外型仿制必须以假乱真,内部的要求我会再发给你,十五天之后,我要见到车。” 这台小车由设计图上的简单的勾勒,到每一个零件手工制做,组装拼接,十五天后停在蒋总的别墅门前。 “海爷,怎么能让你破费,我已经找到宋小姐的同款车,这次保证宋小姐满意。” “老蒋啊,看在你这几天把我伺候很好的份上,我让你开开眼,去打桶热水来。” 蒋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敢忤逆他,命人打了一桶热水。安德海接过水桶,往车上一的泼,车漆和车玻璃立刻变了颜色,流下来的热水流淌在车身上,车漆立刻发生了变化,双龙交缠张牙舞牙甚是威风。 “这个标志认识吧?” 双龙交缠代表权家,双龙盾牌标志则是权家军工的标识,蒋总张大了嘴巴,龙盾在帝国十分神密的存在,普通人不能窥其一二。 安德海拿出车钥匙往车上狠狠一划,连条擦痕都没有“别看这车小,坚固程度堪比坦克,不止是防弹防爆,而且封闭非常好,内配有独立供氧系统,即使这车掉进海里,也可以安心在海底玩着手机等着救援。” “这车,这车……” “别傻了巴叽发呆,一会把车给宋小姐送去,你千万不能说漏了嘴。” “海爷,这宋小姐和爵爷什么关系?我可听说这宋小姐已经结婚了。”爵爷是不碰已婚的女人 “这事也是你能问的”安德海眉头一拧“齐淑媛你处理了么,我告诉你千万别心软,这回因为与你无关,才没有要了你的命,豹哥背后有华焰门,还是产业全部拍卖,后半辈子都要在监狱中度过。” “那个贱女人害我那么惨,我怎么能留着她。依你的话不能让她死,也不能让她活的太舒坦,我将她送到大山中打了几十年光棍当媳妇,那大山光走都要走上十几天,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安德海满意点点头“去送车吧,记住不能说漏嘴。” 第39章 姓黄的黄经理 新车开了几天,虽然与自己以前那辆是同款,驾驶上总觉得有些不同,心中为自己曾经那辆小车默哀一分钟,开着崭新的小红车,去往百丽谈合同。 原本这种事情并不需要她出面,october的声誉很好,又是老租户,只要潘姐出面就可以续约。不知道百丽那方面出了什么问题,续约的事情始终谈不下来。 没有病不死人呀!宋朝合计这是百丽要涨房租,就想找黄经现协商一下,黄经理以各种理由推诿不见她。 宋朝收到可靠消息,黄经理正在百丽开会,她掐着点走进了百丽的总经理室,秘书小姐见她眼生就拦住了她。 “这位小姐你有预约么?” 宋朝是来堵人的,提前打招呼那个黄经理还不早有准备,堵了前门堵不住后门,黄经理要是有心躲她,翻个窗户都能跑了。 “我是october的老板,找你们黄总谈一下店铺续约的事情。” 那就是没有预约了,秘书小姐见惯了以各种名义来找黄总的人,黄总对女人的抵抗力一向很低,说白就是好色。 上下打量了宋朝一眼,在女人的眼里她太瘦了,不知在那个色鬼黄总眼中是怎么样的风景,必竟男人和女人看异性的眼光不同。 “这个样子,黄总在开会,你去会客室等一下,我去知会一下黄总。” 秘书嘴上说着知会黄总,实际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什么也没做,平日里来找黄总的女人太多了,她与黄总已经达成了一种共识。 人先好声好气的请到会客室,黄总想见人就自动现身,不想见扭身就走。要是人等着急了,秘书就告知黄总的会不知开到什么时候,等不了人自然就走了。 要说这人,同人不同命,秘书小姐十年寒窗苦读,最终落个听人差遣的活计。那个黄经理只是生在那兰家,又不是主家,家里仆人生的家生子,在古代顶多算个包衣。 天子家的包衣,虽然出身低微,却呼吸通帝座,是天子的家臣。黄总只一个那兰家家生子的身份,就比得上普通人十年苦读。 黄总人品不行,能力也一般,可他就是得那兰老爷子的喜欢,偌大个百丽商场全交给他打理。 半个小时后,开会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秘书向黄经理低语了几句,因酒色熏染有些发黄的眼球,望向会客厅透明的玻璃幕墙,影影绰绰的女性独有线条,撩得他鼻子发痒。 黄总与宋朝素无往来,就更谈不上什么个人私怨,他卡着october的续约合同不放,完全是听命行事。 “请宋总到我的办公室,通知下去我要会客,两个小时内不见任何人。” 秘书当然知道他话里面的意思,这两个小时可是能做许多事情。秘书通知宋朝,并识趣的关好办公室的门。 终于见到百丽的经理,他不只姓黄,满脑袋积满了黄色废料,年过三十就脚步轻浮,眼底发黄,下眼袋大的可以夹死蚊子。 “黄经理,你好,我是october的老板。” 黄经理玩过的女人很多,他大概将她们分为几种,娇而不媚头脑简单用哄,又娇又媚最实际用钱,还有那种浪得飞起来的女人,一个眼神过去就可以。而宋朝与以往那些女人不同,看似柔弱如娇花照水,却眼神清明,是个脑袋里有丘壑的女人。 “你好宋小姐,这几天太忙,都挤不出来时间见你,让你空等了好几天。” “黄经理贵人事忙,店铺续约是小事,占用不了你多少时间,只要在合约上面签个字就行。” 黄经理面露难色“宋小姐,october与百丽合作了三年,一直合作愉快,october无论业绩和风评都很好,百丽也想与你再次合作,可是我确实有些为难。” “是什么样的困难,让黄经理如此难做。” “你看宋小姐坐了这么久,也没给你倒杯水喝,都怪我忙晕了头。我这有上好的绿茶,是客户送的,我给你泡一杯。” 欲情故纵,这位黄经理想玩什么,宋朝心里打起十二分警惕。 青绿的叶子,在热水中舒缓展开,黄经理最爱茶,泡得一手好茶,凭着这手泡茶的功夫,博得那兰老爷子的喜欢。 “别看我挂个经理的名头,就是一个打工仔,上面交待的事情,我也很难做。” 杯子放到宋朝近前,暗自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味,女人身上的香千奇百怪,处子的味道有点像青柠,浪荡的女人身体散发着迷情香的味道,男人很远就能闻到。而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极淡的冷香。 身后炙热男性身躯离得她很近,宋朝十分的不舒服,黄经理久浸酒色,骨子已经被黄色的毒泡黑,虽然身上用了很浓的香水,却也挡不住浸到骨子里臭味。 “宋小姐,你偿偿我的手艺,我家老爷子都赞不绝口。” 背后伸出一只手,慢慢将杯子推向她的手边,一双眼不断下瞄,似乎欲从领子口钻进去,一览胸前无尽春色。 黄总好色,却也不是无脑之人,他之所以明目张胆的胡作非为,全因为背后有人撑腰。他也偷偷查过宋朝的底细,一个无根无靠山的外地人,开了一家小珠宝设计公司,根本无法与那兰家相提并论。 知道了她底细,背后又有人指使,做起坏事来更加肆无忌惮。 那股味道越来越浓,宋朝忍无可忍,手边的杯子用力一摔,杯子中的热水溅了黄经理手背上,痛得他哇哇大叫。 “告诉你上面那位,做为男人不要太小气,要不然容易变丑。” 抓起包包,头也不回的离开,黄经理手上冒着阵阵热气,可见烫得不轻。 右手包得跟猪蹄一样,三十几岁的大男人,站在排练场的一角,活像个受气小媳妇。那兰清一身白色水衣,脚踩薄踩鞋,单手抱鸳鸯双剑。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解君忧闷舞婆娑, 赢秦无道把江山破, 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 成败兴亡一刹那 一大段唱词,柔美凄丽,那兰清双手舞剑,身段优美资势潇洒,即有女性的柔,也有伴君王征战沙场的韧。黄经理看的如痴如醉,满脑子幻想那兰清若是个女人的模样。 那兰清双剑摆成斜一字,左手反刺蹲身一亮,眼神斜睨了他一眼,皱眉厌恶的轻皱。慢慢起身,手中的双剑向他的方向刺去,两把剑寒光凛凛,上下翻飞,吓得黄经理连连后退。 “大少爷,饶命” 那兰清手中的这俩把剑,不只是京剧的道具,是名师用精钢所制,销铁如泥都不为过。剑风在他的面前一扫,几屡头发飘然而落。 黄经理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大少爷,你手下留情。” 那兰清腕花一扭,收起手中的双剑“就你这个怂货,浪费了老爷子,给你起的名字。” 黄经理名为黄传芳,意为流芳百世,看他一脸肾虚样,英年早逝还差不多。 “冤枉啊,一切我可是按着您的吩咐,您看看我的手,被那位宋小姐,一杯子开水泼下,差点就熟了。” 那兰清驻足凝眸,手上的剑指向他的咽喉“你和你妹妹都是蠢货,什么年代了老爷子还想养家奴,就你们这种货色,丢那兰家的脸。” 黄传芳的妹妹黄郁芳,胸大无脑以为爬上了权少顷的床,就可以胡作非为,结果断了两根手指,抢救及时手指是接回去了,失去了百分之七十的功能。 “我是蠢了些,可对那兰家是忠心耿耿。” 黄传芳可说除了忠心是一无是处,可偏偏那个食古不化的老爹,对他的忠心是颇为赞赏。还说什么君明臣不必贤,什么时代的那用君臣那一套,偏于一隅的成明大君,每天晚上做噩梦,就怕有人罢了他的王位。 “我问你,我让你给宋朝制造些不痛快,谁让你色心大发去骚扰人家了么” 黄传芳正想为自己开脱,颈边的剑又近了几分,立刻将谎话咽了下去。这位大少爷看着是个戏子,心思手段要比迂腐的老爷高出的不是一星半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唱了戏,要是他有这个资本,早就恣意挥霍那兰家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我只是想戏耍她一下,没想到她脾气太大,上来就拿开水泼我。她还说大少爷,做为男人太小气,还诅咒你会变丑。” 那兰清上挑的眼眸一寒,手腕子抖了一抖,那欺雪赛雪的剑刃,立刻在黄传芳颈边的颤了颤,好的兵器削铁如泥,刃口切开空气会引起共鸣,黄传芳只觉耳中一阵嗡鸣,他屁门一松差点拉了。 “这次我真的没说谎,她真的说您太小气。” 那兰清最看不起他这种有色心没色胆,猥琐又毫无骨气的男人,真怕这种人的血污了自己的剑。唰的一声,那兰清收回手中的剑,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十分的赏心悦目。 “合约的事你自己摆平。对了,事前忘记提醒你,那个宋朝是爵爷的人,你自求多福吧。” 双雷贯耳,不足以形容此时黄传芳的境地,他想追赶那抹幸灾乐祸离开的身影,他的衣箱将其拦了下来。那兰清的衣箱名为助理,实为保镖兼保姆,个个身手了得。 在帝都宁犯天颜,莫惹权爷,这位权爷就是权倾朝野的权少顷,他出手狠毒是出了名的。自家妹妹原本意气风发,多少年轻新贵追求的对象,此时像个风婆子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 宋朝知道黄传芳会主动找上她,没有想到来如此快,而且还带着一份可谓丧权辱国的合同。百丽那间店铺,几乎白菜的价租给她,一租就是十年,水、电和一切管理费用全免。 “黄经理,这份合同我不能接受。” 自宋朝好看的眉毛拧起,黄传芳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他只是高级打工仔,百丽真正幕后老板是那兰家,合同上所拟的事项是他能给予宋朝最大的优慧。 “宋小姐,我错了,我真不知道你是爵爷的人,你就高抬手,放过我吧。” “黄经理,人在世间走哪个没有三亲六故,你这般踩低捧高,哪天夜里遇见了鬼,伤得不只是你的手。” “您教训的是。” “教训不敢当,只是好心提醒一下,我是一个正经生意人,这份合同我不接受。” 黄传芳面如死灰般离开,几个小时后,他又捧了一份合同找上她,上面的内容让宋朝的眉头快打结了。这次不但换成百丽最好楼层黄金店铺位置,租金和一切杂费全免。 没等她开口,黄传芳语带哭声肯求“宋小姐,我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意了,若是这份合约被老爷看到,我这条小命就没了。” 黄传芳没胆也没骨气,最近在乎自己这条小命,这份同合要是被人捅到那兰老爷那里,他不死也要脱成皮。 叹了口气,宋朝将事先准备好的合同将给他。 “我也准备了一份合同,你看一下,如果同意,就签个字。” 黄传芳哭丧着脸打开合同,上面的内容为之一惊,没有霸王条款,也没有提出十分苛刻的条件,上面的内容十分正常,是一份再正常不过的租凭合同。 “宋小姐,你这是。”黄传芳不也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说过我是正经生意人,只想通过正常的手段租用店铺,上面的价格与上次的价格持平,租期三年,水、电、费一应杂费我自己负担。” 黄传芳却不敢相信她的话,害怕这是一个陷阱,更害怕权少顷报复的手段。 宋朝取出一支笔交给他“放心你做的事情我不会告诉爵爷,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黄经理签个字吧。” 得到宋朝的保证,他还哪敢有什么意见,接过笔刷刷签上自己的大名,合同一式两份,黄传芳将合同收好就想走。 “宋小姐,没有其它事情,我先告辞了。” “求黄经理帮我传句话,我想见那兰清。” 想起那兰清两柄寒光闪闪的剑,他两股打颤,可人家刚刚放过他,再为难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第40章 如意冠 今夜,那兰清在百祥戏园有一夜场,演出他成名之作《霸王别姬》,百祥戏园是个百年历史的老戏园,里面的建筑保留了百年前的风貌,上下两层池座和包厢可容二三百人。 今晚的票早就卖光了,黄传芳给她弄了个后楼的位置,那里只有能看到演员的后脑勺,是留给工作人员和亲戚听戏,所以是免费的,不过要在所有观众进场后,才可以进去。 那兰清的戏迷除了那些懂戏的老戏骨,绝大数是年轻的小姑娘,全是一群冲着他盛世美颜的舔狗。宋朝进入戏园,戏已经开场有些时间,底下的舔狗听地如痴如醉,却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那兰清曾定下规矩,谁在戏园胡乱叫好,拉进戏园黑名单永不解封。 那兰清头梳古装头,戴翠泡子珠串垂饰如意冠,外披珠串云肩,身穿鱼鳞甲,脚踩彩鞋。本就极具古代贵公子的面容,上了油彩,丹唇外朗,美目盼兮般般入画,好一派风华绝代,难怪有那么多女孩子如此痴迷。 看着楼下如痴如醉的听众,宋朝不太懂戏,也知道现在梨园行当生存艰难。主要是观众断层严重,老的戏迷渐渐消失,新的年轻人又不喜欢这咿咿呀呀的腔调。 台上的生、旦、净、末、丑,怎么比得上又唱又跳的爱豆,那兰清的出现让前景惨淡的梨园,重新繁盛了起来。 人家是在舞台上演白马王子,那兰清是货真价的贵族,有了身份的加持,爱他的少男少女无可无不可。 每每有他演出,戏票早就被抢购一空,为了能离偶像更近一些,粉丝一字一句去查戏文里面的意思,并且还掀起了戏服热。 宋朝这个人豆蔻年华的时候,净想着怎么挣生活费和学费了,一天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没有闲功夫追什么星。 她也就无法理解,台下那群年轻的女孩子,个个像见了久别的亲人,眼含深情凝视舞台,动情时还要掉上几滴眼泪是种什么心境。 宋朝站在后楼多时看不清那兰清的脸,远远看着那婀娜身姿唱、念、做、打俱佳,虞姬并剑下腰,瞥见后楼上的宋朝,临去秋波那一转,似有万语千言。 草,宋朝忍不住内心中骂了一个脏字,那兰清扮相太美,上挑的眼睛经油彩勾画,眸光流转间似有千万把小钩子齐齐向你射过来。 只一个眼神,一个腰肢轻转,让你在戏文里死了一回又一回,这哪是虞姬,这是勾心夺魄的旦姬。 楚霸王与虞姬的故事,千百年依然在老百姓中口口相传,一个是乱世枭雄,一个是绝世美人。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相识,你许我一世深情,我允你生死相依。 四面楚歌之时,虞姬她懂楚霸王的壮志未酬,也懂他的英雄气概,宁可用自己的死,断了这位乱世霸主最后的顾忌。 汉兵又略地,四面楚歌声, 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虞姬拔剑自刎,从此埋骨君王怀,一悲一喜一抖手,一跪一拜一叩首,一颦一笑一回眸,一生一世一瞬休。 在热烈的掌声中,那兰清扮演的虞姬在众多侍女的搀扶下步入后台,以前的老礼,妇女是不能进入后台,随着时代进步许多女人开始唱京剧,这一条规矩开始有所松动。 那兰清双臂摊平,衣箱帮他快速卸去身上的戏服,里面只穿了一套水衣,他坐在梳头桌前开始卸发饰。 现在四季都有空调,冬暖夏凉,唱戏的人没有那么辛苦,若在以前,一场戏下来汗水将水衣湿了好几套,需要不停的赶场换衣服。 他头顶的如意冠是个老物件,原是京剧名家所有,如意云头和中央的翠泡子,都是货真价实的翠羽所点,历经数十年仍然色彩艳丽。 点翠饰品色彩明艳,可经百年仍然如新,但点翠饰品异常娇脆,特别有些年头的老物件,尽量减少使用次数。使用完要小心收到纸盒内,不碰磨,不暴晒,不沾水。 看那如意冠品相完好,那兰清定是十分珍惜,宋朝站在远处的一角,听说这位那兰公子唱戏的时候脾气特别大,规矩也多如牛毛。 这位世家贵公子何止唱戏时脾气大,平时也是个气量小的人,不就在赌桌上赢了一些小钱,至于找百丽的经理为难自己。 宋朝说那兰清气量小没错,若是为了钱,那可就是大错特错,身边那兰家的大少爷,这辈子缺什么都不会缺钱,而他一贯的想法就是做一个富贵闲人。 会找宋朝的麻烦,纯粹是过于好奇,能搅得华焰门不安宁的女人,爵爷亲自袒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要是宋朝知道那兰清为了这个理由为难自己,得哭死在厕所里,她是一个弱质女流,哪有能力搅动华焰门的太平。只不过是在某个人生的节点,结识一位不该出现在生命中的男人,现在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那兰清身边的人忙忙碌碌,他已经卸掉头上的假发片,开始清洗脸上的油彩。 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小姑娘,手中端着保温杯,里面泡着热茶由宋朝的身边经过,小心翼翼的向那兰清走去。 开嗓和散场后喝上一杯热茶是那兰清的习惯,这些在网上都可以搜到,也不算什么秘密,可那兰清喝的茶都是专人泡制,绝不会嫁人之手。 宋朝起初没有注意到那位小姑娘,只是把她当成普通的工作人员,可她因为过于紧张,走起路来姿态十分的怪异,似乎手中捧的不是杯茶,而是万分珍贵的东西。 大多数打工人会把工作当成谋生的手段,不会当成一项炙爱的事情来做。这位送茶的小姑娘,明显不是工作状态,而是将送茶当成一件朝圣的事情去做,动作间充满了虔诚的神圣感。 宋朝刚想叫住那位小姑娘,那兰清身边的衣箱也注意到她怪异的行为,剧场里面的工作人员他都很熟悉,这位小姑娘年纪不大,看着也十分面生。 “你是谁?我怎么重来没有见过你?” 小姑娘只有十六七岁,是那兰清的铁杆粉丝,在网上给自己做了一个假的工作证,一路蒙混过关跑了进来。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想跟自己的爱豆近距离接触。 “我,我……”毕竟只有十几岁,心智并不成熟,被人一吼,牙齿打颤,手也抖个不停。 那名衣箱立刻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根本不是剧场里面的工作人员,不知用什么手段混进来的私生饭。 这种私生饭,那兰清的衣箱见识多了,可畏是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角儿也最怕这种人,私生饭做起事来没有底线,偷窥、跟踪、潜进角儿的房间,睡他睡过的床,用他用过的牙刷,根本没有边界感可言。 衣箱挡在小姑娘面前,杜绝她近一步与那兰清接触,伸手准备将小姑娘推出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来,与爱豆话都没说一句,就这般被赶出去,小姑娘心有不甘。 “那兰公子,我很喜欢你,我泡了杯茶给你……” 姑娘手中的保温杯向前一送,她送的东西那兰清怎么可能喝,衣箱伸手去夺杯子,里面的热水在争夺中,冲着那兰清兜头泼了过去。 “啊……” 惊叫声此起彼落,小姑娘的,衣箱的,还有吼得撕心裂肺的那兰清。那杯水刚从饮水机里接出来,少说也有八十多度,大部份都泼在了头顶的如意冠上,只有少数溅到了他的额头。 宋朝不忍直视,稍稍别过去自己的脸,那叫声听起来就很痛,不过他的叫声中更多是焦急和心痛。 “快快快,冷毛巾……” 大小爷自小娇生惯养,那皮肤比女人都嫩,整杯热水泼了上去,吱,抽了下牙花子,那得有多疼。 宋朝虽然脸上支牙裂嘴,一副心痛的表情,心里却小小的畅快,活该,让他小肠鸡肠,这回凤凰变成落荡鸡了。 推开递上来的冷毛巾,那兰清万分心痛的检查如意冠,这冠可是他的心爱之物,热水浇在它的上面,比浇在自己的身上还心痛。 “快拿纸巾” 一大包纸巾送到了他面前,焦急抓取数张,就想去擦拭,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阻止了他的粗暴的动作。 “他x的,谁?”那兰清怒意横生,不禁暴了粗口。 “这头面点的翠是老物件,非常的脆,你这么一擦,非裂不可。” 那兰清抬起眸,一只白析纤细玉手抓住他的大手,手腕上戴着一只点翠的满工手镯。点翠饰品号称百年不退色,但随着年长日久与空气接触,翠羽的颜色会有稍许变华,而她手上的镯子,色彩青蓝如同刚从翠鸟的身上取下来一般。 “知道怎么处理掉进水里的手机么,却取一个大的塑料袋,再买多几包那种大包的海苔回来,要快。” 那兰清知道宋朝是做珠宝生意的,也喜欢收藏老物件,处理有年头的东西,她比这里任何人都有经验。 “还不照她的话去做。” 海苔打开只取出里面的干燥剂,连同如意冠一同放到大塑料袋中,并将塑料袋密封扎好。 “这样如意冠,就会完好如初了?”那兰清眉毛始终拧在一起,担心的问着。 “不会,泡过水的翠羽会出现翘边的现象” “你在耍我”那兰清额头青筋暴起 “翠羽开翘起边,我可以帮你修复,如果翠羽断裂,那就只能替换翠羽了。” “你能修复点翠?”那兰清抓到话中的重点 “我的手艺修复一般的还可以,那兰少爷这顶如意冠太过珍贵,只能请我的师傅出手。” 那兰清的心情,随着她的话起起伏伏,最后目光定在她的身上,今天宋朝穿了一件改良的唐装,领处白色的绒毛,趁得她的脸很娇小。耳边坠着竹叶状点翠耳饰,与她手上的镯子相应成映。 那个小姑娘早已吓得缩成一团,那兰清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清贵依旧,却多了一冰寒。 “把她给我看好了,如意冠修不好,我就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管世上这些公子哥披着什么样的外衣,出生环境决定了,他们习惯以上帝的视角俯看众生,人命不过是禁忌之外的那抹血腥。 那兰清抱着装有如意冠的塑料袋,豪华轿车在昏暗的路灯下行驶,他的额头有一些发红,抹了上好的烫伤膏,过几天连个疤都不会有。 “还有多久能到。” 这句话他问的最多,他知道老的物件一但遭到损坏,拖的时间越长,物件内部的破损越严重。一但内部结构遭到破坏,就像被抽走骨架的牌楼,不等风来自行分崩离析。 “这里的路就是这个样子,再等几分钟就到了。” 宋朝事先给张阿姨打了个电话,并将如意冠情况简单介绍。车子刚到胡同口,就看到她的身影,双方都是真正爱点翠之人,简单交谈之后,七拐八拐来到了张阿姨的院子。 张阿姨打开工作台的头灯,戴好手套,小心将如意冠由密封袋中取出来,她的眼睛有些不好,老花眼镜压的很低,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东西放下吧,最晚后天下午来取,我这里不接待外人,让七月来取就可以。”她那不成气的儿子,最近闹的更凶,她怕冲撞宋朝的客人。 “真能修?”那兰清一脸嫌弃打量着寒酸的屋子,这破地方,请他都不来。 “如果不相信我的手艺,你可将东西拿回去。” 那兰清一噎,还没人敢如此讲话,对方还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 “我师傅是银库点翠后人”指了指墙上的老照片 屋内灯光昏暗,他走近了才看清,退了色的木质照框内,放着许多黑白照片,其中有许多京剧名角的合影。 张阿姨手指摩挲如意冠“这如意冠当年出自我父亲的手,没想到流传几十年还能由我的手修复。” 那兰清如水的眸子一阵清亮,回眸望向沉浸在回忆中的老妇人,老的事件有灵性,承载了许多人的情感,不是现代流水线上的工艺品可比。 第41章 大生意 美人晓折露沾袖,公子醉时香满车,只是在休息区中多了一个俊美的男人,宋朝觉得自家那把廉价的椅子,档次都提升了几个格。 那兰清前天烫伤的额头还是有些红,人家只是一个小姑娘,可能表达喜爱的方式有些极端,也不用像撵狗似的撵人家,害人终害己,一主一仆都被热水泼了,这算不算是报应。 “是那兰清……”有人小声的惊呼 “他的侧脸好美,难怪被人称作当代的绝世妖姬。”由衷的称赞,得到众人一致的疯狂点头。 宋朝站在二楼的台阶上,身后是慕名来看美人的员工,你挤我,我挤你,她被激动的人群,推着向前挪动,脚下只剩下窄窄一条,如果再往前一点,她就可能从楼梯上滚下去。 “年终奖不想要了。” 回头淡淡一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再看看楼下坐着的男人,然后鸟兽般散开,美人只可远观,年终奖才是重中之重。 宋朝步下楼梯,那兰清专注看着手中的宣传册,白净的手指一片一片翻过,妖精啊!男人生得比女人都好看,让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情何以堪。 听到脚步声,他并未抬头,目光还逗留在宣传册上精品的图案。 “你的公司,还做点翠饰品。” “老的点翠是用的翠鸟羽毛,残忍不说,现今翠鸟的数量极为稀少。现代的点翠大部分以烧蓝代替,有些高级的工厂用染色的鹅毛代替翠羽,可都颜色呆板,不能体现点翠那种淬了流光的美。” 一根葱白手指,指向图片中的饰品,正是昨天宋朝佩戴的点翠耳环。 “我们公司的点翠饰品,采用的是染色的真丝,丝质品本身便具有很好的光泽度,运用光谱技术分析了翠羽的光谱度,经过电脑调色,最大程度还原了翠羽的颜色和光感。” 那兰清好看的下巴点了点,继续翻动手中的册子,最后定在一个戏曲的凤冠上。 “这凤冠也是出自你们公司?” “戏曲行当,是点翠的大户,我们也会接一些修复和复制的工作。”宋朝报了几个名字,都是梨园行当里的大家。 这些大家那兰清都认识,他这个人身在梨园,却不喜欢与梨园的人打交道,那兰清放下宣传册 “我是来取如意冠的。” “你的东西暂放在了库房中,这边请。” 这所房子,原是一家机械加工厂,大型机械拆除后,地面留了个深达三米的大坑,填平费用不菲,还浪费了工厂原有地基。宋朝请人将大坑改造,加上恒温和排湿系统,改装成成品库房。 要进库房必需经过一楼的手工坊,点翠对工人手艺要求极高,特别是像京剧头面的制作,需要熟练工人通力合作。 那兰清双手插兜,目光状似无意在工人的手上扫过,在已经完工的点翠饰品上多停留了几秒。 宋朝装做什么也没看到,在前面带路。心中却乐开了花,那兰清不只是京剧名角,还是京剧行头收藏的大家,网上传言,他有整整一幢房子,都是用来存放收藏来的各种头面和行头。 以他对如意冠的态度,定是十分珍视那些行头,老的物件最好保存方式,是避免经常性的接触和佩戴。 收回来的东西不能经常使用,自然需要可以以假乱真的仿品,宋朝有信心自家的公司,是业界点翠仿制中最好的。 领着他在手工坊走一遭,就是让他看看自己公司的实力,好招揽那兰清这个大客户。她的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那兰清也不是傻子,他看重的是工人手艺如何,和最终成品呈现出来的效果,至于生意给谁他倒也不那么在乎。 成品库中摆放着一摆摆的架子,有些用来存放成品珠宝,有些用来存放宋朝从民间收来的首饰。 “地方有些小,放的比较杂,你注意点脚下。” “你这里弄得还像那么回事?” 宋朝嘻嘻的笑着,傲娇的男人最讨厌人,连夸讲都像在讥讽,走到库房的最后面,墙壁上嵌入一列列玻璃柜了,门上还落了锁,可见里面的东西十分珍贵。 拿了一副白色手套交给他,宋朝自己戴了一双,取出钥匙去开柜子门。那兰清透过模糊的玻璃,看到那抹醉人心脾的蓝色。当柜子打开,修复完好的点翠首饰,摆在一个个玻璃方盒中。 “这些都是你们修复的?” 老的点翠首饰,多是金银胎,皇室贵胄所用之物,是不惜工本,胎质比较厚,不像现代的工艺品胎薄得像纸一样。 “我的手艺还不到家,多是张阿姨修复。” 宋朝伸手一拉,上柜子间抽出一块桌板,取出装着如意冠的纸盒,放在横出的桌板上。 “昨天,你不是说那是你师傅?” “老匠人老礼多,我还没有正式拜师,但在我心中,她就是我师傅。” 那兰清打开纸盒,小心的取出如意冠,上面的点翠已经修好,就连冠上小瑕疵已经修补好了。 “张阿姨认识一些老的匠人,自做主张帮你修复了一些小的毛病。” 那兰清点了点头,小心将如意冠放回到盒子里,以他那毒舌的个性,能点这个头,可见对张阿姨的手艺十分满意。 “多少钱?” “如意冠保管的很好,必竟有些年头了,有几片翠羽裂了,张阿姨替换了那几片翠羽,价格会贵一些,两万块。” “你们还有翠羽”翠鸟被例为保护动物,翠羽自三十年前已经禁卖。 “都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进口的翠鸟羽毛,我还有些存货,还有是回收一些保存不好的点翠首饰,低价收来,捡取上面完好的翠羽。” 以旧修旧,修旧如故,是古懂修复的基本要求。现在翠羽并不好寻觅,那兰清没想到宋朝是个有心之人,越加对她的点翠饰品来了兴趣。 “我没带现金,你跟我回去取吧” 现今社会支付方式那么多,不带现金的人也很多,那兰清主动要求宋朝跟他回去,定是另有文章。宋朝心中的小人暗暗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离她的大生意更近了一步。 那兰清的别墅在城东的高级别墅区,不知哪位仙人大能,大手往这里一指,此地龙气昌盛,几年的时间成片成片的别墅建了起来。 没钱的人拼命赚钱,有钱的人想方设法保留财富,庇荫子孙后代,当时这片别墅卖的十分火暴,特别是那位大能所站的地方,成为楼王价值数亿。 那兰清的车子驶入别墅大门,宋朝望着别墅区中心,象征楼王的红砖别墅,抢购风潮发生在十年前,现在帝都的房价比十年前翻了数倍,不知这红砖别墅现今价值几何。 “不用看了,爵爷不在帝都。”那兰清冷淡的开口。 宋朝好看的眉毛挑起,疑惑的望向他,那兰清冷讽“你不会不知道,中间四栋别墅是属于我们四个” 她需要知道么,世家大少爷的脾气难以捉摸。车子停在左边第二栋,别墅前面铺着四季常绿的草坪,专人打理的整洁又干净。 宋朝下了车,目光一扫,在草坪的一角发现了类似于某种通风系统的外机,形似一座金属小房子,巨大的风扇转动,竟没有发出嗡嗡的声音。 帝都四季分明,虽然夏天的时候多雨潮湿,却也不像南方湿气那般重。这个金属的小房子内有除温系统,就像她在成品库内安装的恒温系统一般,主要是为了保持稳定的室内环境,以便更好的保存里面的珠宝饰品。 心中暗喜,她可以确定这个房子并不是用来住人,而是传闻中那兰清收藏京剧行头的地方,那兰清走在前面,衣箱手中捧着装有如意冠的纸盒,宋朝在其后面默默跟随。 进入别墅的大门,宛然进入了一家小型的博物馆,首先夺人眼球的是一个蜡像。头戴七星额子,两根长长的翎子分别俩侧,身穿满绣鱼鳞纹大靠,四面靠旗背在身后,云肩、窄袖、紧腕,下身两层彩色飘带缀丝穗。 蜡像做得栩栩如生,两道英眉上挑,双目放出烁烁精光,好一个精神抖擞的穆桂英。 宋朝慢下脚步,穆桂英是她喜欢的戏剧人物,英姿勃发武功高强,即可在家中相夫教子,又可在国难当头的时刻披上戎装上阵杀敌。 穆桂英也是那兰清经常在舞台上的扮相,戏曲行当里面的刀马旦,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能唱刀马旦的人不但有很好的武术功底,还要长于做工,别看他长得比女人还美,手底下的功夫不弱,也难怪江御涛只会跟他打嘴炮,从来不会真的动手,那是真心打不过呀。 整座别墅完全一丝没有人间的烟火气,极有可能只是用来存放收藏品地方,他本人并不在里面生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多少年轻人在帝都打拼,只想有个蜗居的房子,楼王级别的豪华别墅只是用来放藏品。 “那套戏服,是我前年定制的,是仿品,”那兰清见她在大门口,对着蜡像发呆,不禁出声提醒。 靠子上的花纹如此精美,竟然是仿品,那正品该是怎般模样。往别墅的深处走去,宋朝震惊的小嘴,就没有阖上,不停发出一声声惊叹。 旧时一个戏班子,最重要的财产,就是这些行头和盔头,当时还没有什么电脑刺绣,上面的纹饰全部是绣娘一针针绣出来。 小的戏班用的材质会差一些,大的戏班特别名角儿,那行头十分讲究,上好的丝稠,最好的绣娘和丝线,一件戏服往往要绣上一年半裁。 那兰清命人放好如意冠,回头望见宋朝那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正对着他的藏品连连咂舌。嘴上说着她没见过世面,傲娇的小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谁不喜欢别人对自己收藏品的肯定,那要比夸赞本人更加的受用。 宋朝对于戏剧是个门外汗,可对于美的理解是相通的,惊叹着一件件色彩缤纷,斑斓夺目的戏服之美。 “美么?” 宋朝点点头“美” “这里每件行头,少说几十年的历史,许多手艺已经失传,只能在美的上面留一些遗憾。” “破的地方可以修补,退色的花饰可以重新染色,只要想修补,办法总比困难多。”宋朝说出自己的见解,这也是那兰清找她来的原因。 清冷的目光凝视片刻,随后开口说道“我这里有一物件,你看怎么修复?” 那兰清说出这番话,已经肯定了宋朝修复方面的能力,即然各种试探已经达到他满意,正面直击今天的主题。 取出一只纸箱,小心内部取出五十四件点翠纹样,凤头,翅,蝴蝶牌子,条子,莲花,宋朝戴好手套,拿起凤身细瞧,上面的翠羽和工艺,都是半个世纪前的工艺。 那时外敌入侵,王室外逃大批宫内的工匠流落民间,也将宫中点翠的手艺带了出来。普通老百姓连饭都吃不起,当然请不起他们,梨园行名角成为重要的客源,涌现出大批点翠头面。 “这凤冠的翠活还算完整,只是品相有些差,有些已经有损,我必需详细做个统计,回去与张阿姨协商后,再制做一套完整的修复方安给你。” 梨园行的盔头,外表光彩夺目,实质是用纸糊的,当然不是我们平时用的纸张,名为元书纸,主要以竹为原料,纤维长柔韧性好。 旧时的戏班子,四处奔走唱戏,又经历了战乱,行头有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宋朝也曾收过几件盔头上的点翠纹样,只是没有那兰清手中的这副如此完整。 宋朝将一件纹样件取出,拍照做备注,有损有伤的地方会特别注名。一折腾就花费了两个多小时,那兰清坐在一旁也不说话,目光注视着她手上的动作。 真正爱宝之人,即使物件有损,也会将其当它自己的孩子一般,小心呵护。宋朝初步取得了他的信任,临行前他提了两个要求。一,修复凤冠上的点翠必需用上好的翠羽,二修复的地点只能在她的公司,并且有他的人一旁全部监督。 宋朝乐不得他对修得凤冠保持高度重视,进而为以后的合作,打下坚实的基础。 第42章 紫晶洞 那兰清的司机将她送回公司,宋朝简单吃了口午饭,迫不及待的驾车去张阿姨那里,步行到她家门口前,几个老邻居正抻着脖子,往她家的屋子里看。 宋朝眉头一皱,定是张阿姨那烂赌的儿子,赌输了回来伸手要钱。多亏每次付给张阿姨报酬,秘密打到只有两人知道的卡中,若不然非被她的儿子败光了不可。 “少在我这里哭穷,我都听说了,前天晚上一辆几百万的豪车停在胡同口,车里下来的人,手里捧着东西,就是来找你的。这次没少赚吧,我不全要,分一半就行。” “没有,那是宋小姐的朋友,托我来看一件东西,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妈,我可是你亲儿子,人家古懂行给人掌眼,都是几万几万的红票子,这就一堆烂水果…不行我找那个姓宋的评理。” 屋子里的水果是宋朝早上来,给张阿姨买的,孙小军满眼嫌弃的踢了踢脚边的水果,几个红彤彤的苹果滚了出来,张阿姨心疼的捡起地上的苹果,连同他脚下的袋子放到高处。 “几个烂苹果当成宝,你儿子的命都快没了。” “靠祖上传来的老手艺能赚多少,如果没有宋小姐帮衬,你妈我连苹果都吃不起。” “她帮你,那是想利用你,你知道她点翠的首饰卖的有多火么,人家赚的脑满肠肥,几个烂水果就把你收买了。” 张阿姨有咳嗽的老毛病,一生气就胸闷呼吸不畅,伸手取出宋朝给买的咳嗽药,就着水吞了下去。孙小军偷偷拿着药瓶问过,这种药是进口货,价格十分昂贵。 “人家赚钱,是人家有本事,当初我传你家里祖传的手艺,你不是嫌不赚钱,打死也不学。” “那怎么能一样,我才是你亲儿子,她只是个外人,你向她多要钱,她总不好意思不给吧,她若真的不给,我就……”孙小军讲着讲着,双眼阴森起来。 “你就怎么样?我怎么生出你这个坏了心肝的儿子,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我不走,今天我拿不到钱,我就不走了,一会高利贷找上门,我看丢脸的是谁?” 张阿姨气得说不出话来,院里的邻居交头接耳,宋朝走到房门前,一把推开了屋子虚掩的门,孙小军见到她眼睛一亮。 “你来的正好,我妈帮你赚那么多钱,做人不能吃独食,拿出一些分给我们这些穷人。”孙小军目露凶光,风一吹就倒的女人,最禁不住吓。 “哪条法规上有写我必须把钱分给你,如果有拿出来,我一分也不会少给你。” 孙小军没有想到她如此铁齿,腾的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匪气十足。 “臭娘们,我妈老眼昏花好欺负,我眼里可揉不进沙子,五万块一分也不能少,要不然今天你走不出这个门。” “小军,你在做什么?”张阿姨焦急的说 宋朝由随身的包里拿出手机“你说的话我已经录了下来,不知道警察会不会更关心你非法赌博的事情。” 地下赌场的老板,背后都黑道势力,惹他因非法赌博进了局子,招与不招,先吃一顿排头。 “算你狠” 孙小军知道讨不到什么好处,大步流星的离开,路过宋朝身边时,肩头用力撞了她一下,宋朝哪禁得起他那一撞,身体向后摔倒,包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散了出来。 “这孩子,宋小姐,我代他向你道歉。” 年过八十,在母亲的眼里仍是孩子,宋朝由地上爬起来,没有真正怪罪的意思,跟一个混混置气,苦的只有自己。 “没事不疼” 地上的东西收了起来,清点了一下没有少什么东西,便将自己手中的包放好,实不知有两个筹码飞出了门外。当初权少顷给她,也没当什么重要的东西,随手就放到皮包内,早已经淡忘了。 张阿姨因为生气,压下的咳嗽又发作,一声接一声打着空腔。宋朝忙扶她坐下,倒了杯水送到她的手边。 “谢谢你,不与我那儿子一般见识。”喝了水,暂缓了咳嗽。 “就是摔了一下,也没伤到哪里,你不要总是挂心。” 张阿姨叹了口气,同人不同命,她有这么个女儿多好。宋朝压低身子,凑到她耳边低语,两万块手工费已经打到了她的卡上。 门边的缝隙有人影晃动,张阿姨暗咽苦涩,点了点头。孙小军耳朵贴在门边偷听,越听心里越像长了草一样,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谈的是点翠的事情,他最讨厌就是这门老手艺。 另一个主要的原因,宋朝丢在门外的筹码被他捡到了,盛和赌场的筹码,可以在三十二家银行兑换现金,在当铺和金楼都可以抵押套现。 一大一小两个筹码,大的面值十万小的面值五千,两个筹码在他的手中,像只乱抓的猫咪,挠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痒。 赌徒手中的钱,那就是催命的符,只要手中还有一分钱,那就不叫输,有赌就有翻盘的机会,这是绝大多数赌徙的心理。 孙小军心痒难耐,墙角也听不下去了,心早就飞到赌桌上去了。十万是盛和赌场最大的面值,也不知道那小娘们,从哪里得来这两枚筹码,孙小军留了个心眼,大面值的筹码藏了起来,拿着五千的去地下赌场赌几把。 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几把下来竟赢了不少钱,他正在赌桌上大杀四方,有人告诉他,放高利贷的龙虾哥来了。 孙小军立刻划拉桌子上的钱,往口袋里装,眼睛一直瞄着门口的方向,见到人影晃动。脚下抹油,向着后门的方向跑去。 地下赌场的后门,是一条窄小漆黑的胡同,与周遭的数道胡同相连,只要逃出这条胡同,便如鱼入大海。 孙小军胸前的衣服鼓鼓的,一手捂着胸口,不断回头观察是否有人跟上来。确定四周无人后,他的心放了下来,拿出胡乱塞的钱,一张张数了起来,随着数字不断增加,他的双眼整个亮了起来。 “光线暗能数清楚么?” “没事,钱这种东西,我闭着眼睛都能数……”清楚,数着钱的手指一顿,双目睁的老大。 来人暴了声粗口,抬脚踢向他的胸口窝,孙小军退后数步后背抵在墙上,来人步出黑暗,满脸暴浆的痘痘,新老痘痕坑坑洼洼。 “我……”一只大脚踩上他的胸口,孙小军酝酿以久的话,生生踩回肚子。 “孙小军,你x的就是老鼠会钻洞,让我和我的兄弟好找” “这家伙滑得很,见风头不对就从后门跑了,多亏大哥你聪明,知道在这里堵他。”黑暗中又走出两条大汉。 “这小子是条淫虫,赢了钱就往女人这跑,寻着这狐狸骚味一定能找到他。” “误会,龙虾哥,我这不是天黑走错了路,其实我是想去找你,还你的钱。” 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红票子,丢给身后的手下“这些钱只够交利息的,本金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过几天” 孙小军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就被人夺走了,目光一直盯着那人数钱的动作。 龙虾加大脚下的力度,晚上吃的面条差点吐出来。 “两天,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还钱” “后天这个时候你到台球厅找我,看不到你小子,我上洗头房,把你相好脱光了游街。” “别别别,我明天一定还钱。” 在他的胸口蹭蹭鞋底,孙小军痛得脸色转白,龙虾满意收回脚,带着小弟离开。还好十万面值筹码藏起来了,要不然就白忙活了。 两个筹码原本的主人,全然不知被自己淡忘的筹码,会给孙小军带来一场祸事。 一楼手工坊的大通桌旁坐满了人,宋朝特意将张阿姨和戏曲界制做盔头的老艺人请来,共同商议修复那兰清的凤冠。 那兰清的要求是以旧修旧,用几十年前的老法修复,当时的工艺与现在大不同,单凤冠上的珠子,旧时多用蜡丸,现代已被塑料和玻璃取代。 正讨论的如火如荼,前台销售急冲冲闯了进来。 “宋姐,你快到外面看看吧,来了好多车。” 宋朝站起身,吩咐其它人继续,急冲冲走出手工坊。一楼前脸采用落地玻璃幕墙,即节省了大量人造光源,又可更好吸引路人的目光。 那车型,那阵势宋朝再熟悉不过,这位爷一失踪就二十几天,出场方式太过劲暴了。十几辆豪车全都停在她公司门口,这仗势都赶上人家娶新媳妇的阵容。 年轻的销售小姑娘哪见过这种阵势,特别是一身煞气的勋卫从车中下来,腿都吓软了,多亏宋朝一把扶住了她。 也难怪人家小姑娘会腿软,要不是宋朝认识权家的车,这阵容像极了黑社会寻仇。 “不用怕,是熟人。” 权少顷长腿一跨,身着深色羊毛外套,怀中抱着天鹅绒锦盒,与身旁的人交待着什么,后面的车队开始调头,只留下两辆车子停在门口。 “宋姐,那个男人气势好足,他是谁?” 销售小妹不知是吓得,还是被权少顷硬朗的外表吸引,抓住宋朝的手越来越紧,一双眼紧盯着外面的男人不放。 宋朝吃痛的皱起眉“回去工作” 美色误国,自古有之,现在的男女更加疯狂,只看颜值,不管种族和性别,疯狂舔屏。 一楼大门打开,一行人夹带着寒风走了进来,只听得身旁一声惊叹,不用看也知道销售小妹,已经被权少顷的气势折服。 权少顷一路走过来,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暗灰色,眼底布满网状血丝,可见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没有睡好的雄狮,脾气普遍不太好,周身散发着低气压,一丝火星子,都可以引起原子风暴。 销售小妹很想迎上去,用她最专业的微笑,询问他需要什么服务,可她腿发软,若不是抓着宋朝的手臂,她已经瘫软在地。霸道总裁什么的人设,果然太上头。 “这个给你……” 宋朝刚想开口,权少顷随意一丢,手中的锦盒落在宋朝的怀里。 权少顷动作随意,锦盒轻飘飘就易了主,看似没什么重量的锦盒落在宋朝怀中,双臂一沉,怀中之物有千斤重,腰登时就变弯了,后退两步才稳住身体。 权少顷布满红丝的眼,浮现点点笑意,真是娇弱的不堪一击。 “你们老板的办公室在几楼。”目光转移到销售小妹身上,已未半丝温度。 “三,三楼……”销售小妹感谢多年的销售经验,此时还能找到自己的声音。 宋朝感觉自己的腰要断了,也不知道怀中的锦盒里装了什么,丢也不敢丢,咬着牙站稳脚跟。再次抬起头,权少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喂,你丢个什么东西给我。” 询问自然无人回应,这位大神在路中央停个车,都能成为头条,不想他在这里惹出什么新闻。怀中抱着锦盒,一路爬着楼梯紧随其后,宋朝是个体能渣,腿是越爬越沉,来到三楼的办公室,两名勋卫守在门边,权少顷已经不知去向。 锦盒放到办公桌上,她的双手已经失去知觉“我说爵爷,你能不能有个客人的样子,不要到处乱跑。” 休闲区没有,办公区没有,若大个空间,他只能在一个地方。推开休息室的门,权少顷正背对着她,床上放着已经脱下了的外套和衬衫。 他的手正在解裤子上的腰带,权少顷的后背很有型,脊涡内陷,成完美的倒三角形,宽肩细腰,身上的肌肉不似健美先生那般疙疙瘩瘩,却也在运动间,筋肉突出隆起,蕴藏着无限力量。 “你在干什么?”一声不发就脱衣服,这是什么骚操作 权少顷转过身来,手上的皮带已经解开,腹部线条分明的肌肉鼓起,人鱼线向下延伸,直至露出的内裤边缘。 “借你的洗手间用之下。” 宋朝脑袋轰的炸天“洗手间,额,你用,你用……” 晕乎乎的从休息室走了出来,直到脸上的温度退下,理智回归大脑,才发觉自己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手边是那个没有打开的锦盒。 什么东西,差点弄断了她的腰,打开锦盒,一片紫色露了出来,从盒子中取出卵形的物品,很重大概有五六斤。外层呈暗灰色,有厚度的玛瑙边,内中空,紫色的晶石由外向内部生长。 紫晶洞在特殊的地质形成,地下水中的二氧化硅酸流入空洞,在一定温度的压力下结晶成紫水晶。宋朝摆弄着手中的紫晶洞,在浓郁的紫色中,生长着一条色带。 一叶一世界,一树一菩提,紫晶洞半封闭的空间内,很像一个独立的小世界,那多变的紫色就是瀚海的天空,色带蜿蜒卷曲形如一条星河,不停转动紫晶洞的角度,星河运转如同活了一般。 休息室内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宋朝放下手中的紫晶洞,她要找权少顷谈谈。万一办公室还有客人,这般突兀的闯进她的地盘,会十分的尴尬。 抬手敲了敲休息室的门,等了片刻没有回应,扭动门锁,丝丝水气飘了出来,床上的衣服堆到一旁的地上,自己平时用来临时休息的被下隆起个大包,刺刺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枕在同色系的枕上,弄湿了一片。 “……”宋朝已经完全无语 “对不起,宋小姐打扰了”背后无声无息出现的男人,吓了宋朝一跳。 权一鞠了躬,手中提着权少顷的换洗衣服“家主已经十多天没有睡一个囫囵觉了,下了飞机就往你这里赶。” “怎么不去就近的酒店。” “那紫晶洞据说是极好的风水摆件,有聚阳气镇宅的作用,爵爷第一眼见到这个紫晶洞,说你一定会喜欢。” 宋朝有些震惊,权一微微屈身,越过她将手中的衣服,挂在室内的衣柜中,并将地上的衣服收走。 “麻烦宋小姐照顾一下家主,我就在门外,有事可以招呼我。” 第43章 镇魂的香 权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的几句话,扰乱了宋朝平静的心湖。权少顷拖着疲惫身体,只为给她送一个摆件,莫名的慌乱,让她心神不宁。 做为朋友出门回来带些伴手礼,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多是在洗尽疲累休息好了之后,再约上三五好友送上精挑细选的礼物。 权少顷这般下了飞机,就风尘仆仆的赶到自己的公司,宋朝总觉得他不只是为了送东西而来。站立在床头片刻,她始终理不清心头的那种不安来自哪里。 睡梦中的男人,似乎被什么所扰,睡得极不安稳,嘴边溢出呢喃不清的沉吟,手臂上肌肉隆起,双拳握的咯吱作响。 宋朝被他握紧拳头的咯吱声惊醒,这时才发现,权少顷手上有伤,沾了水的纱布,被他握紧的大手挤出水来,一点点血色在纱布上晕开。 权少顷帮过自己很多,宋朝已经顾不上心头上的那份怪异,转身去取急救箱。 偷潜进宋朝的病房,睡在她身边的那几晚,噩梦没有再找上他,权少顷以为遏制住自己的心魔,不想它只是暂时的潜伏。 当他在海盗肆虐的战区穿梭,无时无刻紧绷每一根神经,噩梦再次无孔不入的搞偷袭,身边却再没有那抹体香。 他很想命人将宋朝弄到身边,理智没有让他这么做,海盗猖獗的这一片区域,各种势力复杂。做为一个搅动当地局势的人,他的身边十分危险。 求而不得,执念的业火炙烤着他的内心,心若焦土,夜不能寐又有心魔作祟。当时权少顷的状态十分恐怖,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权一也忧心不已。 一只连着几天几夜没有睡过觉的野兽,所到之处开启了地狱模式,那片海域的情况频频登上国际新闻,权少顷的姑父有些坐不住了,打来了关心的电话。 回来的私人飞机上,权少顷周边围绕的肃杀之气,浓得仿佛有了实质,飞机的空乘不敢靠近他休息的区域一步。 一路从飞机到达宋朝的公司,周遭的人安静如鸡,权少顷满肚子的邪火,看到宋朝的第一眼,闻到她身上的香味,立刻化做乌有。 他全身疲惫至极,只想找个地方睡上一觉,休息室的床不是他喜欢的牌子,被子的花色那么可笑。可那张床上残留着宋朝的味道,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头一沾上人就睡了过去。 宋朝取来急救箱,放在床头之上,自己离开的一会儿,权少顷的情况似乎更糟了。嘴边的呢喃已变成紧牙的钢牙,颈下的青筋崩紧,双手握成拳头,似乎随时准备扑上去与谁拼命。 宋朝知道他可能做噩梦了,轻拍他的脸,想让他醒过来,当手指碰上他的皮肤才发现,权少顷浑身硬得像块大石头。 “爵爷,醒醒,那只是场梦,醒过来就好了。”宋朝不知道他在梦里面经历了什么,定是十分恐怖的事情。 心魔是生长在人心底里的坏东西,它知道你的脾气,了解你的喜恶,更加清楚你最恐惧的东西是什么。这个东西伴生着灵魂,多时是无害的,就像立在心灵上的一面镜子,照射出内心恐惧的东西。 心魔本是灵魂衍生出的自保系统,害怕水自然会远离江河湖海有危险的地方,被小蜜蜂蛰过见到它们时常出没的花坛,身体会自动的远离。 它不是来自于外界,心魔难险,心瘾难戒,难的是真正要斗争的人是自己。 个体能力越强,心魔的威力越大,权少顷的心魔是来自他身居的这个位置,太多双眼睛在盯着。他是权家家主,手握族内的人生杀大权,他是当代神器,是国家机器运作里面的重要一环。 他可以冷血无情,可以强大如斯,可以神秘诡变,唯独不能软弱。王家兄弟的那一只衣箱,让他感觉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那是他心上的一个结,一道疤,也让他极恐成魔。 宋朝见叫不醒他,刚要收回手,权少顷握紧的双拳,突然伸直急于要抓住什么。她还未及收回的手被其劳劳抓住,一卷一带,站在床边弯腰探查的女人,就被权少顷一翻身裹挟到身下。 权少顷只穿了一条内裤,不知是他身上的水气未干,还是与恶噩斗争出了太多的汗,身上湿漉漉的。 带着水气的炙热男人味,立刻冲进了鼻吼,男人味是成熟男人外放的多巴胺,是基因赋予每个男人独有的性激素。 宋朝只觉着有什么东西,从她的鼻吼直往脑子里面钻,这种感觉和她低血糖的时候很像,头脑晕乎乎的,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饥渴。 睡梦中的男人,就像在沙漠里走了三天天夜的人,终于见到了片绿洲,头枕在宋朝的颈间,汲取着她身上阵阵体香。 她的身体是镇魂的香,呼吸是安魂的曲,权少顷神魂安稳,自然也就睡的更沉。全身的肌肉松驰,头一点点向她的颈窝滑去。 宋朝从那种怪异的感知中挣脱,睁开眼就看到伏在自己肩头上的那颗毛刺刺的头,不禁想起在天坑的日夜。两个人相互依偎取暖,彼此成为对方活下去的信仰。 这里不是天坑,两个人也不是身份对等的落难者,他是权顷朝野的权家家主,自己也是夫之妇,再这么抱在一起就有些不合适。 “喂,你醒醒,你压得我无法呼吸。” 权少顷半个身子都压在她的身上,那只包着纱布的手还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宋朝另一条胳膊被他压着,想要将人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就要抽出来被他握着的手腕。 哪知那只手只是轻轻抬起,做了一个转动的动作,握在腕处的大手突然收紧,宋朝以为是他醒了,想让他放手。自己的手碗一动,握着的大手又紧了几分。 “放手啊,你握着我好痛呀!” 宋朝越是吃痛,越是挣扎,握在手腕处的力度就加重一分。熟睡中的男人,感觉到身下的抱枕不是很安分,上半身的份量也加重了一些。 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让他神魂安稳的体香,怎么可能让她溜走,权少顷心里暗暗发起狠劲。被人死死钉在床铺之上的宋朝,发觉身上的男人是越缠越紧,原本松驰下来的肌肉也开始崩紧。 伤口上的那层薄膜,因为用力过猛开裂,鲜血快速染红了外层的纱布。 “你休想逃走……”似梦语又似内心的呐喊,窝在自己颈窝处的男人,将头埋的更深一些。 宋朝挣扎的动作一顿,一股颤意由颈窝外护散到四肢百骸,他是在说梦话么,可为什么只是梦中的呢喃让她胆战心惊。 血浸透纱布流到了宋朝的手背上,带着温度滑腻刺痒的感觉划过皮肤,宋朝看向沾上鲜血的手背,这是多希望抓紧梦里面的人或物,才在现实用了这么大的力气。 宋朝连忙叫来了权一,权少顷手上的纱布浸了水,不处理很可能会感染。 “快,帮我把你们家主的手拿开,他这血一直流,需要重新包扎。”宋朝大半个身子动不了,勉强抬高自己的头,与站在不远处的权一对话。 重新包扎誓必要替换纱布,权少顷握着自己的手也就松开了,权一检察起权少顷手上的纱布,血流的有点多需要处理一下。 “那里有急救箱,里面有处理外伤的药。”宋朝抬抬下巴,指向床头柜上的急救箱。 “谢谢,宋小姐提醒。” 权一取来急救箱,拿出剪刀,剪开染满血的纱布,果然里面的伤口已经裂开。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腕,很容易再次开裂,你帮我把他的手拿开,也让你们家主睡得更舒服一些。” 宋朝把所有的希望入在权一的身上,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刷新了她的认知。 “我会快一点处理伤口,宋小姐也不要乱动,不会打扰到家主的休息。” 什么叫她不要乱动,他两只眼睛是喘气用的么,没看到自己被权少顷压在身下,她说话委婉了一些,不代表她没脾气。 权家亲卫的眼睛好的很,一只苍蝇飞过去都能看清公母。宋朝不知道的是亲卫的行为准则,是以服务家主为中心,家主的需求就是他们的夙愿,一切违背家主意愿的事情都是不允许。 说白了就是一群为虎作伥的帮手,权少顷想杀人他们动刀,权少顷想吃笋他们挖坑,就连权少顷在心里看谁不顺眼,他们的巴掌已经扇到那个人脸上。 “喂,我的身子都麻了,你快一点把你们家主挪开……” 权一说很快,那处理的速度是真快,从清理到重新包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宋朝还在那里据理力争,权一已经开收拾东西。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说话粗鲁声音很大,一会打扰你家主休息,喂,喂,你别走呀!” 向她鞠躬是什么意思,遗体告别么,眼睁睁看着权一来了又去,任她怎么喊叫那道再也没打开。见识过权家人的作事风格,宋朝彻底放弃了,任她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她。 宋朝大半个身子没有了知觉,翻眼盯着天花板,她现在的感觉像鬼压床,身体不能动,喉咙因为刚才的大吼大叫像着火了一般,只剩下对着天花板干瞪眼。 思想放空,放空,人就慢慢的脑袋空空,不知不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觉从上午睡到傍晚,没有比极度疲劳之后,美美睡上一觉更舒服的事情,权少顷睁开眼睛。映放眼中的是宋朝熟睡的侧脸,鼻子埋进她的秀发深深吸了一口,明明没有擦什么香水,她身上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权少顷不确定他对宋朝是情感,但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你是爷的人,你逃不掉。” 宋朝睡梦中突感一阵恶寒,猛然睁开双眼,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扭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正好与权少顷一双眼对上。 相视数秒无言,刚刚苏醒的权少顷少了一些戾气,多了一丝慵懒,一双眼迷离又深遂。就像电影中的男主角,只一双眼凝视,就让人内心疯狂跳动。 宋朝的内心狂跳不止,不过是因为生气。 “放开你的手”一字一句间,似有万千的怒火。 权少顷见过大事面的人,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抬起那只紧握着宋朝手腕的大手,上面的纱布重新换过。 “权一进来过”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助纣为虐的男人,将自己的囧状当猴戏看,气就不打一处来。 宋朝的手腕被他抓出几个深深的握痕,他正想拿到近前好好看看,宋朝突然抽回自己的手,丢下一句你们都是神精病,翻身就想下床。 可她忘了半个身子被压了几个小时,血脉不通早就麻木没有知觉,翻身的动作很潇洒,落地的时候半个身子不停使命。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她七荤八素。 权少顷支着半个身体,不厚道的笑了,两人第一次同床的时候,宋朝就滚到了床下,她这是五行克床么。 “笑什么,还不是都是你害的。” 宋朝用半边好使的身子想爬起来,可那只能动的手被权少顷长时间捏着,一用力那是钻心的疼。见她是真得爬不起来,权少顷也不在笑话她,伸出两条大长腿从床上走了下来 “需要我帮忙么?” 修长的大腿肌肉分明,子弹裤包着那结实有型的臀部,还有前面那壮观的凸起,宋朝喉咙发紧,谁说只有男人好色,女人也是感观动物。 见她眼神躲闪,不也看自己,权少顷赤着上身,压低身子极具诱惑的嗓音开口道“想摸一下么?” 男人硕大的胸肌就在眼前,男性荷尔蒙阵阵袭来,一句话不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 “真大,应该有b罩杯。” “你说什么?” 男人狂狮般的怒吼,立刻让她理智短暂回笼。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双腮爆红,头顶的头发经权少顷那一吼,根根站立了起来。 宋朝感发誓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敏捷过,半个身子也不麻了,从地上跳起来,冲着房门就飞奔过去。她的速度快,身后的男人更快,当她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身后的男人以将她压在门板之上。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爵爷你心胸宽广,胸怀大志,胸有成竹,胸有成略……” 男人鼓鼓的胸肌就在眼前,鼻间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味,宋朝脑满脑子都是胸这个字,吐出都是有胸有关的成语, 看她紧闭双眼一个劲说有关于胸的成品,莫名有一种喜感。 “爷的胸还有什么?” 权少顷的胸还有小肚鸡肠和睚眦必报,挑起她耳边的长发,男人坏心眼在耳边吹着气。 男人吐出的气是热的,可吹在她的皮肤上却激起一层层的小疙瘩,宋朝是真害怕呀,害怕男人一口咬在自己的脖子上面。 捕猪着喜欢看爪下的猎物瑟瑟发抖,那会激起它们嗜血的本性,一串肚肠的咕噜起响起,权少顷戏谑的神情一敛。 “去吃饭” 宋朝等待最后审判的到来,不想的男人说出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 第44章 你够胆 吃饭,吃什么饭,不是要把她大卸八块,然后再挫骨扬灰,突然就转到了吃饭的话题上。见识过宋朝因为低血糖差点丢了小命,权少顷在她吃东西这个问题十分在意。 再说今天逗弄的也差不多,若把她若毛了,下次还怎么睡她。 “御珍楼,我订了那里的黄焖鱼翅” 御珍楼的主上是潮洲人,善做粤系菜肴,由宫中出逃后流落民间,融合百家所长。长于干货发制,精于高汤老火烹饪,制做的菜咸甜适口,南北均宜。 黄焖鱼翅只听到这个名字,宋朝口水泛滥,那是御珍楼招牌菜,采用产于菲律宾的‘吕宋翅’,温水发制,整鸡鸭,干贝,火腿用火两日吊汤,发好的鱼翅放入汤中,文火靠一日。鱼翅金黄发亮,浓鲜绵润。 见宋朝在那里直咽口水,权少顷突然开口“如果还是很馋爷的身子,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 宋朝原地爆炸,全身红得像个烤熟的虾子,直到上了权少顷的车,脸上还有未完全褪尽的潮红。御珍楼在帝都有多家分店,口味最正宗,还属城西胡同内的老店。 挂满火红灯笼的悠长小巷,走到小路尽头,一扇朱红大门,开在灰色的院墙上,御珍楼三个字悬挂在大门当中,左右分别挂着金漆对联。 穿过大门,京味十足的四合院让人眼前一亮,院中假山鱼池,奇花异草四季常青,穿过巧雕精刻的走廊,来到真正用餐的厢房。 “看傻了吧你?” “仿佛时空穿梭。” 厢房内十分雅致,家具毕是是花梨紫檀,古玩满架,盆景玲珑,墙上挂着名人字画,真若时光倒流,回到那高朋满坐吟诗作画的时代。 “别看了,吃点东西” 黄花梨的八仙桌上,放着数盘糕点,中午到现在她只吃了几块饼干,血糖偏低。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药香混合着糯米的味道十分好吃。 “八珍糕,和我在外面吃的味道不一样,好吃。” 权少顷为她倒了杯热茶“嘴还真挺刁,这八珍糕是用古法秘制,用料足当然和外面卖的不同。” 宋朝点点头,又拿起一块放到嘴里,权少顷手中端着茶杯,热腾腾的水气飘散,五官的楞角柔和起来。 “吃两块垫垫肚子就行,一会儿正餐上来,你就没有肚子吃了。” 像个听话的小学生,吃了两块她就乖乖收住自己的小爪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热茶。 “谢谢你的紫晶洞” “当时我只是看到路边有人卖,随手买了一个,在那里这种东西十分廉价。” 紫晶洞主要出产于南美洲,最近那里的邻海不太平。 “新闻上说,那里海盗闹的很凶,进出那里要小心些。” 权少顷挑起眉,心中腹诽他不去那里,海盗和当地政府战火如何升级,手里的大批武器如何销售出去,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他的军火卖给海盗,转身又跟敌对方谈生意。当他离开时,原本是星星点点的战火,已经烧遍整片海域。 “听说,你将生意都做到那兰清那里了?” “他派人找我麻烦,我总不能白白被人针对了。” “黄传芳兄妹头大无脑,是那兰家养得家犬。紫气东来的镯子为什么不戴,黄传芳若见到那个镯子,绝不敢动你分毫。” 宋朝偷偷请人给镯子做了个鉴定,保守估价可以在帝都换一套别墅,谁会把价值一套别墅的手镯在手上,磕磕碰碰怎么办,当然是小心的藏在保险柜里。 一眼看透她心中所想“那个镯子名头很响,在帝都的黑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将它戴在身上,帝都没有一个肖小之徒敢把歪主意打在你的身上。” 这也是当初华小天拿出这个镯子当赔礼,权少顷没有一口拒绝的另一个原因。 宋朝瞪大双眼,还有这种操作,紫气东来的手镯,不就成了一道护身符。 “回去我就把它戴上” 此时,他们点了菜送了上来,草茹蒸鸡,三鲜猴头……一道道美食摆了上来,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动,最后一上好古瓷盅摆放到宋朝的面前。 “爷儿许诺过你,带你吃遍天下美食,就绝不会食言。”权少顷目光炯炯,极其认真的道。 瓷盅打开热气蒸腾,经过一日文火慢靠的鱼翅色泽金黄,香气不知又勾出宋朝多少口水。拿出汤匙喝了口高汤,醇香浓厚,灵魂脱离了身体,若不是门窗紧闭,不知要随风飘到哪里去了。 权少顷手指握筷,低低的笑着,看宋朝双眼呈螺旋状,神魂不知飞到哪个国度。 “那兰清这一单你没少赚吧,应该包个大红包给我。” 提到钱宋朝神游的理智,立刻回拢“爵爷觉得多少合适?” “一切随心吧,你觉多少合适就给多少,不过想来也没有多少,你转账给我就可以。” “五百块哪需要什么转账,我这有现金。” 五百,权少顷吃顿早饭都不够“你似乎对数字有误解。” “爵爷不是刚刚讲过,一切随心。”宋朝狡诈的笑着。 权少顷刚想说些什么,此时响起了敲门声,御珍楼非常注意客人的隐私,不会随意打搅客人用餐,权少顷面露不悦,轻声回了一句’进’,房门拉开一条缝隙,一颗肥头大耳的人头挤了进来。 “小叔,宋小姐。” “是安先生,一起用餐么?”对这位救命恩人,宋朝还是很尊重。 “不了,我在旁边的包房还有其它客人,听人家说小叔和宋小姐在这里用餐,前来打声招呼。”即使他想,他也不敢呀,小叔一脸‘你死进来干什么’的表情。 “进来吧,卡在门缝里像什么样子。” 安德海连声应着,胖胖的身材由门缝里挤进来,手中拿着两张烫金的请帖。 “下个月8号我的店开张,请小叔和宋小姐到时捧场。” 豹哥一倒,安德海成了最大赢家,极低的价格拍下他全部产业。有人接盘豹哥的产业,车子被砸的苦主就找上门来,其中就有京中那几位小爷,在别人这些都是麻烦,在他的眼中变成了机遇。 安德海表示要钱没有,不过可以以债入股,几位小爷掂量安德海的身份,最终同意成为股东。今天,安德海在御珍楼宴做东,就是宴请他们。 权少顷的手指像弹钢琴般,不耐的敲打着桌子上的请帖“这次很肥吧?” “都是托小叔和宋小姐的福,我不打扰你们用餐,宋小姐那天一定要来。” 安德海贼得像个泥鳅,见好就收,肥胖的身子几步退到门外,小心的关上房门。宋朝小心的将请贴收好,权少顷不解的问道。 “你要去?”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参加这种无聊的应酬。 “当然,安先生诚意邀请,我要好好想好送什么礼物给他”礼金数额不好拿捏,送礼物比较好。 “简单,将我那五百元的红包转送给他。” 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火药味,爵爷生气非同小可。 “你和我经历了生死,谈钱多俗气。安先生就不同,混身上下就是一个大俗人。” 权少顷面容莫测,一双眼如薄刃,轻轻在她的身上扫过,宋朝脊背一颤,心揪在一起。 爵爷压低身体,接近俩人的距离“你我不谈钱,谈什么?” “谈友谊,愿友谊地久天长。”宋朝拿起酒杯,杯内是烫好的黄酒。 “地久天长这个词我喜欢”拿起酒杯轻碰了她的杯子,语气在‘地久天长’四个字加重。 这顿饭在微妙的气氛中结束,跨出御珍楼的大门,权少顷手中多了一个白色的糕点盒。 “知道你喜欢,特意吩咐师傅给你打包的八珍糕。” “御珍楼不是不准外带?” 权少顷用看傻瓜的眼神望向她,爵爷是什么身份,打包盒糕点算什么大事。 有好东西,当然要和好朋友分享,宋朝约了宁宁在她公司旁边的咖啡店,俩人坐定,宁宁立刻卖弄起自己的皮肤。 “快看看,是不是我的皮肤白了许多。” 宁宁是典型的痘痘体质,熬夜加嗜辣,脸上的痘痘是好一茬又起一茬。几日不见,脸上的痘痘不见了,连痘痕几乎看不到。 “是好了许多” “这玉兰生肌膏真是好东西。”提起玉兰生肌膏,她都会把良辰提溜出来,在心中狠狠鞭打一番。 “还在生良辰的气,她不是解释了么,有事去了趟欧州。” “她那是有事么,每天在朋友圈发动态,不停的在欧州买买买,不知有多快活。她就是想独吞。”说好的一人一半,第二天电话就打不通了。 “还是你最好,有好东西知道留给我。” “那当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有好东西想着你”拿出白色的糕点盒,里面有六块小巧可爱的八珍糕。 “八珍糕,好东西呀!”拿起一块放到嘴里轻轻咬了一口,口感极好药香宜人。 “这八珍糕和我在超市买到的味道不一样,药香更浓,口感也更好。” “御珍楼的糕点师傅做出的八珍糕,当然味道更纯正。”最近宋朝胃有些不舒服,给自己点了一杯英式红茶。 “那里可是极难定到位置,快交待和谁去的?”宁宁拿起汤匙威胁的说。 宋朝忙举起双手“大人我交待” 宁宁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镯子,清亮似水紫气浓郁,抓住她的手腕细数上面的颜色,红绿白黄五种颜色聚全。她也是混迹时尚圈,对翡翠有所了解,在玉石界五福临门就是一个传说。 “七月你这镯子不是自己弄出来,带着玩的吧?” 缩回手,抚摸上面的纹饰“纯天然a然” “等等……让我好好想想,冰底紫气东来云海纹,又是罕见的五福临门,这不是华焰门那一只吧。” 爵爷果然说的没错,这只镯子名头很响。 “这镯子哪只在道上名头很响,在时尚界也常被人津津乐道。”宁宁扶额,表示刺激有点大。 宋朝将事情的原由讲了一遍,宁宁心中唏嘘,这事如果主角换成她,陆忱那个活土匪,一定会抡起拳头将一干人都打翻,然后就没有然后。 事情落到了权少顷的手中,人杀了,店封了,豹哥稀里糊涂进了监狱,可能到死他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逼得华焰门老门主,拿出未来儿媳妇的信物当了赔礼。爵爷这番操作,心机城府段位之高,庙堂中老爷们自叹不如。 通常男人给女人买衣服,是喜欢看女人脱衣服的样子,权少顷可不是什么古道热肠的大侠,拔刀相助,刀刃不一定冲着谁。一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忽然热衷于一个女人,宁宁隐隐的感到不安。 “杜学长还是那么忙,你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杜学智这份工作,薪金待遇好年底还有不错的分红,只是工作地点过于分散,帝都周边的好一些,几天可以回一次家。若是工地在外省,他们一个月只能见一面。 “还能怎么样,早就习惯了,又是老员工杨总很看重他的工作。” “聚少离多可是感情的大忌,这对你们的生子计划没有好处。”宁宁好心提醒 “忙完这一段,等他们公司的年会开完了,他有十几天的年假,到时候我们天天造小人。” “不知羞,小心杜学长害怕的不敢回家。提到年会,这个月26号盛世举办年会,姐手里有邀请卡,要不要去见见世面。” 每年盛世的年会,那可是商界的一次盛会,名星大腕豪门富商云集,是一个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我的公司比较小,但年底答谢供货商,客户,还有各个商场的经理高管,也够我忙上一阵子。” 年底是维护各种供应关系的好时机,宁宁摊摊手表示遗憾。宋朝的电话铃忽然响了,是公司的号,刚接通那边传来女子焦急的声音。 “宋姐不好了,有一帮大汉闯了进来……”又是那个咋咋呼呼的销售小妹,一开口仿佛天塌了一般。 “什么人闯了进来” “宋姐,你快回来了,他们上了你的三楼,正在搬东西。” 那边电话挂断了“公司出了点事,我回去一趟。” “用我帮忙么?” “不用,电话联系”宋朝拿起皮包匆匆离开 回到公司才知道是一场乌龙,家具公司的人送来了崭新的豪华大床,并将她原有的家具都搬走了。望着换然一新的休息室,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宋朝像一只领地被人侵犯的小兽,不停在休息室内转着圈子,新床又大又豪华,每一根线条都在张显着‘我很贵’的气息,一同换掉的还有床头柜和衣柜,就连她那七成新的地毯,也换成了外国进口羊毛地毯。 这几件东西一看就是高档家私,造价不匪。以旧换新还不用出一分钱,应该是件开兴的事情,可她的心头像压了什么东西,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拿出手机拍了一段视频发给权少顷,并在下面缀了几个问号。整件事的源头正在品端时尚二楼,双退交叉坐在布艺沙发中,手指随意滑动浏览手机上的内容。 ‘送货速度很快,这床才是人睡的。’ 看着回复的信息,宋语无语睇青天‘我的爷儿,你这是做什么’ 一句我的爷儿,惹得权少顷轻轻一笑,可以想像此时电话那头的女人,极度无奈的样子。 ‘昨天那张床,睡得爷极不舒服,爷已命人将它就地正法。’ 这是什么逻辑,床睡得不舒服,命人强行把床拆了,要是人睡得不舒服,那杀人不成。 ‘那是我的床’ 权少顷嘴边笑纹加深‘做为事主,良心发现是想补偿爷。’ 气愤的将手机丢到床垫子上,跟权少顷讲道理,是天下最愚蠢的事情。片刻之后,拿起手机眼露狡诈,给权少顷转账五百元钱,备注上写上‘小费’二字。 望着那五百元的转账,权少顷有刹那的楞神,长这么大,没有收到任何女人给的钱。嘴边的笑越来越阴邪,伸手接受了转账,随后回复三个字。 ‘你够胆’ 第45章 你不爱我了 ‘你够胆’ 三个字当空劈下,身心俱焦,当转账嗖的一声响起,她已经后悔了,可是撤回已经来不及了。权少顷是有名的爱记仇,宋朝只觉得头顶乌云滚滚,雷霆之力在不断聚集,随时给她致命的一击。 “是哪个倒霉蛋,得罪了我们爵爷”良辰太熟悉那个笑容,每每浮现必有人会倒霉。 权少顷收好手机,恢复高深莫测的模样“去欧州买的不开心。” “不开心”良辰坐到沙发扶手上,小手揪着他的袖子 “不会吧,刷我的卡,我看你刷的很开心,空运回来的东西几辆车才装下。” 良辰嗔怪的举起手指“你说过会养我一辈子的,是不是有了其它人,你就不爱我了。” 权少抬起眸,对上她的眼,一字一字的说道“我什么时候爱过你。” 良辰睁大双眼,开始飙自己的演技,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那些评委总说她演技差,是空有其表的花瓶,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她的演技哪里差了,戏还不是说来就来。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小时候你还说只对我一个人好,现在转眼就心疼我花你的钱了。” 小时候良辰就是个戏精,时常骗得那些垂涎她美貌的男孩子要生要死,长大后当了演员也就不奇怪了。 美人噙泪欲哭不哭,却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那个眼神那神态,胜过万千语言的指控。是个男人都会心生不忍,然后不管是非对错,只为讨美人欢心。 权少顷不是那些没脑子的男人,也对良辰的美貌免疫,应该说从小到大他就没觉良辰美过。 “钱,我可以让你一辈子都花不完。只是你确定小时候,那个许诺的人是我。五岁的时候,前脚说只对我一个人好,后脚就追着大班的男孩不放,还有中学时候的眼镜,高中时候的校草,那一次不是你见一个爱一个。” 被人戳破往事,良辰没有半点心虚,反而将她在戏中恶毒女配的劲头拿出来。 “还不是你脸太臭,我总要换张脸看看。再说你那臭脾气哪有朋友,我怕你得自闭症。” 揉了揉眉心,身旁有一个戏精本精的女人,二十多年不遗余力的毒害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真是心累呀。 “你确定我脾气臭,不是被你烦的。” 良辰跳脚,装出来的娇弱也不要了,立刻化身复仇女战士“我很生气,怎么哄也哄不好的那一种,没有一瓶玉兰生肌膏绝对不行。” “那可是疗伤的药,我看看你是手断了,还是腿折了。”手托下巴,眉眼似笑非笑。 “男人变心后果然绝情,对人家一送就是三瓶,到我这里,就咒我断手断脚。” “你和她怎么能一样,你以后可是别人的女人”别人的女人和自己的人,当然分得清,亲近疏远。 良辰当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自己以后是别人的女人,那宋朝就是他的女人了。与宋朝接触的时间不多,她还蛮喜欢宋朝的个性。 娱乐圈就是个外表光鲜的名利场,表面上和和气气,看似遍地朋友,真正能交心的人没有几个。看惯了虚假和伪善,宋朝那般活得真实的人,就显得弥足珍贵。 “宋朝她是结了婚的人”良辰小心翼翼的问 玩闹的笑意全无,权少顷一双眼打量着小心试探的女人,语气无比坚定“爷看上,就是爷的。” 两个人光着屁股的时候就相识,良辰对他的个性也不敢说十分了解,他就像浮在海平面上的冰岛,世上的人所看到和了解的,只是硕大冰岛的一角。隐藏在海水下的部份才是他的真性情,从小为了他的性情不那么阴沉,良辰总在他身边嬉戏玩闹。 “据我了解,宋朝不是一个放荡的人,她和丈夫感情很好……”良辰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周遭的温度极具下降,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奏。 “她没得选择。”权少顷认真起来十分霸道,被这样一个男人看上,也不知是宋朝的幸还是不幸。 “好好,是你的,全是你的,看看我这次带了什么好看的衣服给你。” 被权少顷这样的男人看上,只能希望宋朝自求多福了。 两人在身体内有着同一条变态的基因,对待喜爱的事物,不择手段的弄到手。权少顷对宋朝的执着,良辰只能莞尔。 从小良辰对时尚非常敏感,几岁起就偷拿大人的衣服玩搭配,权少顷绝大多数的衣服都是经她的手,爵爷也不是差钱的主,她喜欢全世界各地买东西,给了她一张全球无上限的信用卡,任她想怎么刷就怎么刷。 有人将整理好的衣服推了进来,大到外套裤子,小到了领带袖扣,琳琅满目摆满半间屋子。 “别总抱怨我乱花钱,这些都是时尚界的顶极好货。” 真正的奢侈品,不是logo挂在外面的量产货,它也许没有什么名牌,出自设计师灵感闪动的刹那,世界一流的匠人一针一线的缝制,每一条折皱,每一个针脚近乎完美。 良辰就是有那一双发现完美的眼,她穿梭世界上每一条深藏美丽的街道,寻找那些暗藏在街道深处的百年店铺。哪怕这家店铺再小,制造的东西单一,只要符合她的审美,都是她拜访的对象。 拿起一件英伦风的长款大衣,在权少顷的身上比划了一下。 “这件大衣可是我跑了三趟英国,专门为你定制,喜马拉雅地区牦牛出产的绒毛,保暖性非常好,即使在满天大雪的严寒之地,也让你如沐三月暖春。” “还有这件,这件和这件,快换上给我看看。”良辰将几件衣服塞进他的怀中,权少顷那身材堪比超模,看他换装十分养眼。 “麻烦” 口中虽在抱怨,他还是拿起衣服走进了更衣间中。权少顷的骨相很美,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活脱脱一个衣服架子。 推开更衣室的门,权少顷由里走了出来,简单制式的白色衬衫,穿在他的身上,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 下身搭配羊毛面料的西裤,修身性能非常好,将他那两大长腿展现无遗,俊朗清贵,就连扯袖口的动作都那么迷人。 良辰惊叹了一声,双手捧心,眼睛里都是痴迷的小星星,口中不停呼喊着完美。权少顷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他不明白身上这件白衬衫,与以往那几百件有什么不同。 “太完美了,怎么办我不想把你让给其它人”良辰扑到他的怀里,双手环抱他的腰,不停在撒娇。 “是么?我怎么听说你最近迷上了个武术指导”权少顷掀唇冷冷讽刺 “那只是露水情缘,你才是我的真爱。” 她的心中,权少顷无论身形骨架,还是相貌都是最完美的杰做,从他还是小孩子,身体刚刚抽高,她的毒手已经伸向了幼时的爵爷。各种衣服和配饰往他身上招呼,权少顷只是端着臭臭的表情,任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那个武术指导五短身材,还一脸的痘坑,我真无法理解你的审美” 有人质疑她的审美,良辰有些不开心“看人不能只看脸,还要透过表面看本质。” “那个男人哪里入了你的眼。” “他那双手骨节粗大,虎口处还有薄茧,充满了力量,还有他腰上的伤疤,特别性感” 听这些描述,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丑,良辰却像怀春的小姑娘,心驰神往不已。 良辰是个十足的手控,她看人第一眼看的是那人的手,喜爱的点也很特别,有时是指节的弧度,有时是手背上血管的分布。 “用不用我命人把那双手砍下来,送给你仔细欣赏。” 闻言良辰有些嗔怒,在他胸口捶了一下“爱可以很单纯,不要参杂其它的东西。” 单纯的欣赏,单纯的喜爱,看似有心却是最无情。良辰就是一个不断寻找的疯子,喜爱时义无反顾,厌弃时干净利落,完全不故对方是否情根深中。 “娶到你的人真是可悲”权少顷打趣,完全不知这是狼笑虎无情,虎笑狼狠毒。 “……为什么要结婚,这个世界有太多可爱的人可爱的事,我还没有体验,婚姻是不存在的。”婚姻就是枷锁,良辰最讨厌被束服。 此时的她如此铁齿,以后就会多懊悔,当一个男人将另一个男人血淋淋的手送到她面前,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男人你想撩,都可以全身而退的。 “但愿你不会哭着求我,将你心爱的男人绑回来。” “什么话我怎么会哭,真若有那时候,我只会向你借兵,一炮轰了那混蛋的家。”良辰又拿起一套法式西服交给他,对于看他换衣服,她总是抱有很大的热情。 “最后一套”不知道是喜欢看他换装,还是赞美的时候趁机摸上他几把,趁机卡他的油。 权少顷终于真相了,良辰垂涎他的肉体很久,若不是顾着那层禁忌,早就饿虎扑食般冲了上去。西服加身权少顷气质全变,当下女人最爱的霸道总裁范,举手投足间霸气侧泄。 “哇哇,见到这身西服,我就知道世上只有你能驾驭它的气质。这一身气派出席26号的年会,定是全场最帅气的男人。” 系扣子的手一顿“是她让你来当说客?” “两母子哪有隔夜仇,盛世也是你们权家的产业,年会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少了你这位太子爷。” “盛世是权家的么?我以为萧女士早已将其收入囊中。” 他们母子关系恶劣,也不是一天两的事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年权夫人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忽略儿子的成长。当想弥补母子间的感情,儿子已经成为心冷手黑的一方霸主。 “说什么气话,盛世永远属于权家。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一辈子眼里只有数字、合同,永远不知道一个女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你就当是心疼你外公,他一把年纪,还要为这个女儿操心。” 权家真正的王牌是龙盾军工,盛世只是一个附属。当年权老爷子放心儿媳入主盛世,完全不担心这个女人会翻出什么浪来,龙盾掌屋着核心科技,没了盛世,还会有千世、万世建立起来。 权少顷动手脱身上的西服,良辰知道他不想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两母子之间积怨太深,想缓和也不是短时间可能达到。 良辰叫来人帮忙,整理和打包衣物,工作人员十分专业,将衣服一一打包。突然一名工作人员咦了一声,由众多男式衣物中拿出一件女士的大衣。 “这件衣服怎么在这里?”看到那见衣服,良辰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 权少多看了一眼那件衣服,米黄色大衣,中规中距的英伦风,还配有一条同色系的围巾。一件衣服而已,他不明白良辰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提起这件大衣,良辰就火气上冲,嘟着小嘴不停报怨。 “那个李太太多可恶,当初是她求我订制了这件大衣,可衣服运回来,她又说自己怀孕了,衣服穿不上,让我自己处理。” “一件衣服处理掉就好了”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生气,女人果然是不可思意的动物。 “这件衣服和你的大衣同是英国定制,原料是我亲自去克什米尔采购当地的羚羊绒,面料又滑又软,十分保暖。手工匠人数个月制成,花了十万欧元。最可气的是她说这件衣服丑,你说她是不是很可恶。” 衣服不要了可以,但是质疑她的品位,那是万万不能忍,这才是她生气的主要原因。 “那位李太太她竟然说我的眼光差,也不看看她又瘦又小的身材,倒在地上都分不清那面是前,哪面是后面,也就是李先生能下的去嘴。” 良辰叹息了一声,为了这件衣服,从选料到制做,她是花了心思的,不想自己的心血埋尘。 “可惜了,想找到同样身材的太难了。” 权少顷想起同样瘦小的女人“这件外套我要了” 良胡狐疑抬眼“你要?” “钱你从卡里扣,衣服我拿走。”地上众多牛皮纸袋中拿了一个,伸手将大衣放了进去。 见权少顷要走,良辰连忙追问“年会你会出席吧?” 权少顷只回给两个字‘看吧’,这是什么答案,良辰只能看着他离开却不敢问,她这个长辈当的太辛苦。 第46章 致命筹码 孙小军忐忑地站在银行门外,口袋中装着那只十万面值的筹码,这笔钱对于他来说是笔巨款,偿还迫在眉睫的高利贷,还可以小有剩余。 可他的心里就是很不安,盛和赌场那是所有赌徒心中向往的地方,不是一间简单的赌场,而是一座城,在那里可以找到男人所有想要的东西。 孙小军曾经跟随大哥去过那里,散桌上一掷千金,各色美女左拥右抱,好不快活。那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刻,回来后总是爱在人前吹嘘一番。 大厅散桌上的筹码最大面值五万,二楼vip有一种面值十万的筹码,能进入二楼的客人必需熟人引荐,还需出示最低一百万美金的担保。 盛和赌场的筹码可以在三十二家银行兑换成现金,在黑市也是等同于劳力士金表的存在。江湖上的人都喜欢带金表,不只是因为金表金灿灿的显着贵气,还因为金表是一种硬通货,在遇到窄处的时候可以随时随地换成钱跑路。 盛和筹码上每个都有芯片,可以读取从出产到每一次转手的信息,不只是一种防伪手段,还可以谨防筹码被人抢劫的事情发生。 因为有了这层顾虑,他才不敢将手中的筹码随意变现,万一宋朝发现自己的东西丢了,去银行那里挂了失,自己冒然去兑换很可能被当成小偷抓起来。 “喂,你站在门口干什么,不要挡我的路。”身后一位老婆婆抱怨说道 孙小军回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吵什么,不知道先来后到么?” “看你穷酸样,口袋里有钱么,我看你来银行没准是来抢劫的” “说什么呢老太婆”拿出口袋中的筹码“认识么,看你这穷酸样也不认识,这个筹码值十万块。” 老婆婆被他吼得一愣,险些犯了心脏病,孙小军面带得意走进了银行,兑换筹码的柜台在外汇窗口。银行职员向他介绍了兑换手续费,并让他填了一张单子。 孙小军填好后,将单子和筹码一同塞进了窗口,银行职员接过筹码眼神一变,这种面值的筹码多是在vip室内兑换,很少有散户通过窗口兑现。机器上刷了筹码上的信息,眼中的疑惑更多了一些,悄悄按了桌子下方的按钮,唤来了银行经理。 “先生,请出示你的身份证。”银行职员一脸镇定,暗中稳住他。 孙小军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银行职员验证他的证件真伪,此时银行经理走了过来,他看了眼电脑上的信息。 “先生,你这个筹码是哪里得到的。” 孙小军心一惊,难道这个筹码有问题,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我赌钱赢得,怎么还不允许老子赢钱。” 信息上显示,最后一条使用信息,是在帝都某家私人会馆,出入那里的人非富即贵。孙小军这样的身份,大门都进不去。 “对不起,先生你这个筹码有疑问,根据我们银行与盛和的约定,我必须要与盛和沟通后,才能为你兑换,请你耐心等待一下。”经理拿起电话,正欲打电话。 孙小军做贼心虚,猛地由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不换了,把东西还给我。” “对不起,先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请耐心等待。” “老子不换了” 叫喊声引来了银行的保安,像他这般宵小之徒,最害怕穿制服的人,心中越加慌乱。眼睛四处乱瞄,习惯性的寻找出口,银行职员看他想逃,立刻叫保安抓住他,孙小军身子一晃由两名保安的夹击下逃了出去。 筹码很快送到岩石手中,通过上面的编码查询,正是宋朝拿走的那一枚。爵爷能为她开了心爱的红酒,并在其它人面前表明态度,足见这个女人在其心中地位不低。 岩石是权少顷得力助手,为人沉着稳重,能在他休息的时候打扰,定是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boss,你看一眼这个东西。” 权少顷接过筹码上下翻看了一遍“这不就是盛和普通的筹码。” “根据记录这个筹码,是会所里流转出去,也就是宋小姐拿走的那一枚。可今天有一个叫孙小军的男人,拿着它到银行窗口去兑换现金,我调查了一下孙小军,他就是个地面上的混混,而且烂赌成性” 权少顷眼睛微眯“其它的呢?” “银行职员觉得事有蹊跷,想进一步核实,这个孙小军却被吓跑了。” 典型的做贼心虚,权少顷翻动着手中的筹码,有点意思。 “将人控制起来” 孙小军逃回自己那间极其脏乱的出租屋,他没有与王阿姨住在一起,是因为嫌自己的妈妈管东管西,一个人住多自由快活。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跑的太快心脏在腔子里狂跳,伸手去拿水杯,却发现里净是自己丢进去的烟头。烦燥的将手中怀子丢回原处,筹码没了龙虾的钱一时半会儿还不上,他还是收拾些东西先跑路吧。 胡乱将几件衣服塞到背包中,他还有个兄弟听说在南方混得不错,打算到他那里躲一下。门突然被人踹开,几条黑影冲了进来。 孙小军不认识他,以为是龙虾哥的手下,手中的包丢了过去,侧身就想从窗户逃走。来人的身手明显比他更好,丢过来的背包被挡飞出去,几步来到他的身后,不由分说一个黑色布袋当头罩下。 左右两边被人架起,孙小军硬生生被人从屋子里架了出来,任他是又吼又叫,四邻也没有一个出来。他的家总有人来要账,邻居已经习惯装聋作哑,直至他被丢进车里,邻居安静的如同死了一般。 宋朝今天的心里总有些不安宁,爵爷‘你够胆’三个字,像头上悬着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 忧心忡忡过了一上午,强迫自己投入工作中,手机叮的一声响,一条视频发了过来,视频中的孙小军身处在密闭的空间中,双手反剪到身后,穿着军靴的大脚踩在他的背上。 这是孙小军被绑架了,可他与自己非亲非顾,勒索赎金也找不上自己,仔细看一眼发来视频的号码,正是她此时最害怕见到的人。 ‘认识这个男人么?’ 孙小军落到权家人的手中,都没有上手段,就将什么事都招了出来。 宋朝不喜欢孙小军,与他也没有什么过往,可他必竟是张阿姨唯一的儿子。此时的张阿姨正在一墙之隔的手工坊,和几位老匠人一同修复那兰清的凤冠。 爵爷的手段还是有所耳闻,孙小军落到他手里,多半会缺胳膊少腿。宋朝深思了片刻,回复认识孙小军。消息发出的那一秒,她就盯着屏目,等待爵爷的下文。 一分钟之后屏目越来越暗,彻底熄灭之前,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车在外面等你’ 宋朝料想的没错,她若所有迟疑或者不承认与孙小军相识,他的小命也就交待在今天。 向潘姐交待了一声,穿上她没过小腿处的羽绒服,坐上了门口那辆车。好在这辆车比较低调,没有引起行人侧目,权少顷坐在后面的位置上,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 “这衣服真丑。” 宋朝身材偏瘦,可身上羽绒服过于肥大,这一上车,半个车椅被她身上的羽绒服占满,整个车的空间变得狭小起来,她尴尬地笑笑。 “不好意思,这羽绒服是我托人制做的,多加了一倍的鸭毛,有些占地方。” 权少顷动了动,给她腾出更大的空间“穿得比谁都多,却还是那么怕冷,你是冻死鬼生的么。” “没办法,我就是很怕冷,外公说这是胎带的毛病,根治起来很难。”婆婆泡得醋泡姜,确实对手脚发凉有些帮助,可是醋和姜过于刺激,自己的胃总是在闹脾气。 权少顷侧头看向缩成一团的女人,宋朝先天不足,畏冷、体虚还有低血糖的老毛病。 被权少顷看得有些发毛,宋朝搓着手,心里是慌的一匹,他不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吧。 “到门口,为什么不进去?” “你想爷进去”权少顷反问 想么,当然不想,权少顷每次来都是大阵仗,公司的员工碍于身份不好意思问,背后却在小声议论。。 权少顷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知好歹的女人。今天他很有耐心,上了他的车,想下车就没那么容易,他有大把时间好好和她算账。 “开车”权少顷吩咐前面的司机 “去哪里?” 权少顷斜眸看了她一眼“你不想见孙小军了?” 宋朝彻底哑了火,霸道男人最讨厌了,上天在制造他们的时候,取走了名为尊重的那根神经,替换上了狂妄和自大。 车子在城东行驶一段时间,驶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厂,里面的灯光不算明亮,车子经过几个回弯,停在了一处。车灯闪了闪,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灯也闪烁几下,车门打开,两名大汉提着一个头部包裹着黑色布袋的男人走了过来。 走到他们的车前,大汉将手中的男人丢在地上,扯下黑色的布袋。孙小军乍见灯光,有些不适,眨巴着眼睛想把周遭看个仔细。突然膝盖一痛,扑通一声跪在车门前。 “眼睛不想要了,到处乱看” “我不看,我不看” 别看孙小军平时对自己的母亲大呼小叫,其实就是个窝里横的主儿,碰上真正的硬茬立刻就丛了。紧闭上自己的双眼,尽量将头压得很低,就怕一个不小心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丢了自己的命。 “是这个人没错吧?” 宋朝点了点头,有些不解的问“他哪里得罪了爵爷。” 权少顷拿出那枚筹码,宋朝连忙去翻自己的皮包,原本皮包里的筹码不见了,她并没有把筹码当回事,迟迟没发现丢失也很正常。 “它怎么在你的手里?” “问他不就知道了”努了努下巴,指向车子外的孙小军。 “盛和赌场的筹码是哪来的,最好想清楚在说,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是我捡得”背后又挨了一脚,孙小军险些没跪稳“真是我捡得,当时姓宋的那个女人,只顾着收拾散乱在地上的东西,没有注意到筹码掉到了屋子外面,我就拾了起来。” “面值十万,平白被你拾去。” “我真没有说谎,起初我也很害怕,怕那个女人来找我要,可是过两天都没动静,我就想她自己可能也不知道丢在哪里,就跑到银行去兑换现金。” 孙小军虽然浑,可还不算笨,从绑他这些人行动的手法,绝不是道上混江湖的汉子,更像训练有素的私卫。即然东窗事发,人也被抓到了个现形,他是知无不言,就图个宽大处理。 宋朝记起那天给张阿姨送钱,与孙小军发生了口角,推搡间皮包摔在地上,筹码那时候掉了出去。没有想到这四四方方的筹码面值十万,那一晚她好像赢了许多筹码,难怪那兰清会找她的麻烦。 这可是她冤枉了那兰清,他只是以为宋朝扮猪吃老虎,在他的面前耍心机。 “乖乖的这个筹码值十万”还能在银行兑换现金,那晚她还给了安德海一枚。 宋朝看着筹码的眼睛发亮,曾经只当是个纪念品,千辛成苦在那兰清那里谈下的大生意,还不如她在麻将桌上的三把牌。 权少顷手指抖动,筹码在他的指尖翻飞“怎么现在想要了?” “谢爵爷帮我把它找回来。”面值十万,那可都是钱呀! 宋朝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筹码,权少顷没有恼怒,她向自己扑过的瞬间,闻到她身上好闻的体香。 “车外的那个人怎么办?” 宋朝将筹码收到皮包中,这次收到皮包夹层中,拉好拉链,绝对不会掉出去。 “关他几天,教训一下就可以。”行为令人不喜,终纠没犯什么大错。 车窗摇下一条缝隙“关起来,七天七夜除了水不准给他任何东西吃,人不死就放了他。” 关七天七夜,还不给东西吃,这也太狠了。孙小军大叫着求饶,被人捂住嘴巴重新拖回车中。 “那个小小教训一下就好。” “身上没少零件,难道还不够轻。” 宋朝无语,上位者的思维果然和凡人不同,望着商务车越行越远,她只希望孙小军身体脂肪储备够厚,能够熬过那七天。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是不是应该算算我们的账?” 第47章 你是洋葱么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是不是应该算算我们的账?”背后突然响起权少顷的声音 车窗升起,那一条窄窄的缝隙完全闭合,封闭的车厢内阴风乍起,耳后吐息淬寒,宋朝全身毛孔乍开,好冷! 提心吊胆了一天,该来还是没有躲过去,如果装死有用,宋朝绝对会上演一番生死绝唱。 “我们有什么账?”虽然知道他所提何事,宋朝还是选择装傻充愣。 宋朝的脸一直冲着车窗,连转过来的勇气都没有,车玻璃上映出权少顷阴恻恻的面孔随着他一点点靠近,整张脸被放大,同时被放大的还有宋朝恐惧的内心。 “五百块,第一次收别人给的小费,爷我当时的心情怎么形容呢,那个词是叫震惊吧。”权少顷在她的后颈吐字如霜,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直接落地成冰。 心性成熟的人不会意气用事,谋定而后动,权少顷人生中用到震惊这个词的机会并不多。宋朝是给了他一个又一个惊喜,直接甩钱给他,还美其名曰‘小费’。 “那五百元进了爷的口袋,甚是烫手,激动的爷一夜没睡。” 他一夜没睡可能是被噩梦所扰,不过激动也是真的,现在提起这个词,他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 宋朝真想刚刚和孙小军一起走,关上她七天七夜不给吃喝也好,总比面对爵爷的怒火好上百倍。 “不把头扭过来,是因为有钱你就成了大爷,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个指控可是相当的恶毒,宋朝机械的转过头来,脸上堆起的笑容比哭都难看。 “爵爷你在我心里比世界第一高峰还要高大,你就是我心中的神,伟岸庄严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和亵渎。” “也对,上庙里去上香的时候,总要捐一些烟火钱,泥塑的神像有什么神通,空有其表罢了。还不是需要你们这般善男信女来的施舍,才免得风吹雨淋的境地。” 权少顷摇头感叹,施舍这个词用的太歹毒了,施予者与被施者的关系,一方面是伸手索要的人,一方面是给予对方帮助的人。 一个站着,一个跪着,身份严重不对等,权少顷这时用施舍这个,明显是要玩死她的节奏。 “爵爷,那只是个玩笑。” 玩笑,权少顷口中回味着这个词,微微压低头,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带着雷霆之力慢慢靠近,宋朝喉咙抖动,心跳震如擂鼓。 “敢和爷开玩笑,知道是什么下场么?” “爷,我知道错了,你把钱还给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什么尊严之类的东西,碰到权少顷只能全部抛弃,小命要紧呀。 “进了爷口袋的钱,还想要回去,你很够胆。”吐息擦过宋朝的脸颊,有一种利刃割过的刺痛感。 给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是将自己的所有路都堵死了。 “请您给个明示?”杀人不过头点地,宋朝只求他给个痛快的。 权少顷嘴边含笑,笑却不达眼,身体后仰靠在坐椅上,眼角轻佻,玩味的注视着她。 “一般女人给男人钱,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可怜他,就像看待路边的乞丐。” 宋朝惶恐不已,这种指控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权少顷如果是乞丐,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富人了。权少顷的嘴巴一张一合,她的头也随着不停的摇动。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双手合十成祈祷状 权少顷状似思考,为难手挑眼看向,将早已备下的网慢慢向她撒去“不是第一种,那只能是第二种,漫漫长夜寂寞难耐,你想包养爷。” 一道惊雷劈下,瞬间外焦里嫩,包养,还是包养全帝都最危险的男人,这已经不是色胆包天的事情,而是给自己直接买了一张通往地府的门票。 “这个我真的从来没想过。”宋朝都快哭了,头摇的比刚才还猛烈。 大长腿调换姿态,往她的方向错开半步,这种姿态像随时准备发动的豹子,更具有侵略性。宋朝背后已退无可退,她只能攥紧衣服,借助身上的衣服给自己安全感。 “是没想过,还是不敢想” 手臂来到她的近前,搭在她身旁的扶手上,如果她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随时给上致命一击。 “爷您这样的身份,根本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肖想” “肖想,那就是想过了,是肖想爷的身材,还是想体验被爷压在身下欲仙欲生的感觉。” 身体再次压来,微张的领口因为角度的关系,可以看到锁骨下喷张的肌肉线条,宋朝目光左右躲闪,极力抵抗着男人的诱惑力。 “知道么,人越心虚的时候,越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宋朝哪只是心虚,体内的血疯狂倒流,再这么被刺激下去,随时随地表演血如泉涌,还是从她体内喷出来的那一种。 宋朝低垂着头,像一只将头埋在沙子里面的鸵鸟,她想当鸵鸟,权少顷却不敢她机会,硬是要将她的头从沙土里面拔出来。 手指在她的耳边的细软卷发上打着圈圈,宋朝有一些羊毛圈,发际线边缘的头发会微微卷曲,看起来有些可爱。 权少顷的下巴正对着她的头顶,衬衫的领口微微张口,因为他支起手臂的动作,一侧的领口开的更大一些,高度正好与宋朝低垂的视线相等, 宋朝满脑子都是应对的方法,根本没有注意到,近到咫尺的领口。男人的体温要比女人高一些,权少顷一呼一吸间,属于成熟男人阳刚之气正一点点熏蒸着她的双腮。 宋朝是越想头脑越不清,平时还算清明的大脑,现在乱成一团糨糊,身体莫名的燥热起来。 权少顷向前近了一步,敞开的领口都快怼到她的脸上,宋朝才发现两人距离如此之近,想向后缩,权少顷早步预判了她的想法,一把抓住她的手。 “不是很想摸,我b罩杯的胸肌”说着就将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去 为了那句脑残的话,肠子都快悔青了,死命扯自己的手腕。 “爵爷,那时我睡迷糊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梦话可不能当真。” “梦是潜意识里面真实的思想活动,越是不经过大脑,越是真实的想法。” 论嘴皮子,论心机她与权少顷根本不在个段位上,明知他小心眼还记报,还非要逞一时口舌之快。 “爵爷我真的错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计较。” 权少顷嘴角噙着冷笑“敢调戏爷,就该承受后果,把衣服脱了爷要看回来。” 前面的司机自若的开着车,好像车内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宋朝知道呼救只是徒劳,即使有人听到,谁又敢管爵爷的闲事。 “爵爷,当时我脑袋空空,你就不要跟我计较。” “如果我非要计较呢”大手已经伸向她的羽绒服 “爷,我身上没有半俩肉,没有什么好看,只能污了你的眼” “有没有看头,那要扒光了才知道。” 宋朝身上的羽绒服非常肥大,她坐在那里,往衣服里面一缩,要将她整个人淹没了一般。 权少顷伸出自己的大手,开始扒她身上的羽绒服,宋朝尖叫着,死命护住身上的衣服,羽绒服又长又大,权少顷撕扯着,没有从她身上拔下来。 捉弄的心情一窒,眼中狠色陡增,非要陈下来不可,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扯住衣服的拉锁,向下一拉,在宋朝的尖叫声中,将她像脱了皮的香焦,从宽大羽绒服里面扒了出来。 宋朝里面还穿了一件宽松的毛衣,这个年头女人为了美,夏天可以只穿一块布,冬天可以露大腿。恨不得御寒的衣服下面,能少穿尽量少穿,哪像她穿着宽大的毛衣。 权少顷大手伸向她里面的毛衣,因为毛衣是套头的关系,不是很好脱,权少顷直接将大手伸到衣服下面。宋朝的恐惧无以附加,卷起双腿加大两人间阻隔。 “够野得,爷就不信扒不下你的衣服。” 一只手压制她乱蹬的双腿,一只手钻进她的毛衣里面,没有碰触到女人滑嫩的皮肤,下面还有一层衣服。 “你他x到底穿了多少衣服。” 权少顷怒了,伸手用力一扯,宋朝瘦小的身躯向他的大腿滑去,毛衣被大手翻到肚皮上面,下面是一件白色衬衫。因为丙人的拉扯,衬衫一角卷起,露出下面裸色的保暖背心。 骂了声脏话,权少顷甩开手边的女人“穿这么多衣服,你是颗洋葱么?” 宋朝身上的衣服像洋葱一般,是拔了一层下面还有一层,男人兴致来的时候,需要的是快速坦诚相见,谁会对一个穿了左一件右一件衣服的女人有感觉 宋朝全身抖如筛子“我,我冷……” 很庆幸自己畏寒的这一点,如果有可能,下次再见他的时候,恨不得将全部的衣服都穿在身上。 颤抖的她像只受惊的小兽,眼角微红,双眼湿漉漉的不敢直视他,权少顷心底那股邪火压了下去,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就地正法了这个女人。 手指沿着保暖背心的边缘摩挲,指尖轻触她腰间裸露的皮肤,宋朝吓得不轻,肚皮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鼓动。 “知道怕了” 宋朝用力点了点头,何止是怕,这个教训够她反醒一辈子。 “爵爷,我知道错了。” “哪里错了”权少顷挑眉问着 错在哪里?错在以为能与他成为朋友,错在爵爷的世界不容反抗,更错在以为朋友的世界是不分尊贵等级。 可这些她不敢说,权少顷的世界不容反驳,这可能就是强者的世界观,他可以施舍许多东西,却唯独不能把你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我不该惹你生气,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权少顷不喜欢她眼中的惧怕,莫名让人恼火“你在怕爷” 宋朝不知怎么回答,在爵爷面前说谎是件很不明智的事情,她的退缩再次激怒了暴走边缘的狮子,大手一捞,将她从宽大的羽绒服中提了起来,安放到他的腿上。 “我还以为你向天借了胆,从来只有爷甩女人钱,第一次有女人敢给爷甩脸子。” 低着头手中扯着毛衣,这件事她已经非常后悔,跟爵爷面前谈骨气,你是没有经历过粉身碎骨的感觉。 大手穿过毛衣扶摸着她的后背,宋朝极不舒服,她却不感表现出来,激怒了这位爷的兽性,车上没有人会来拯救她。 “你不用害怕,爷不会伤害你”全天下最不想惧怕他的就是这个女人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宋朝情绪有些低落,见她没有反应“给你脸了是吧。” 爷就是爷,无论前一秒表现的多无害,只要触了他的逆鳞,分分钟钟表演变脸。 “谢爷的宽宏大量。” 宋朝试探从腿上爬下来,背后的大手突然抱住她的腰,惹来一声惊吓。权少顷看了她一眼,宋朝乖乖闭上嘴巴,另一只手在背椅后摸索片刻,取出一只牛皮纸袋赛到她的怀中。 “爷不会随便收女人的钱,这件没人要的大衣就抵那五百块” 管不了牛皮纸袋中装了什么,这件事能揭过去,即使自己送他礼物都行。车子在october门前停了下来,宋朝慢慢爬下他的膝盖,车门的锁没有打开,他还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 “这个月26号盛世年会,你当我的女伴。” 原本他是不想参加,可见宋朝想要跟自己撇清关系,怎么能让她如了愿。在全帝都豪门贵胄面前,昭告天下这个女人属于自己。 这是权少顷惯用技量,在外围一步步蚕食,最后再给上致命一击。 车门上的锁弹起,宋朝抓起牛皮纸袋,逃命般冲出车子,权少顷心底不悦,一把抓住她的衣角。 “以后别让我再看见这件可笑的羽绒服。” 此时权少顷说什么她都会答应,见她乖乖的点头,松开手指放她离开。一得到自由,风一般跑回公司,仿佛背后有野兽追感。 权少顷挑起眉头,这只小狐狸有所警醒,他要加紧行动了。 第48章 弱柳扶风 突然找上门的宋朝,宁宁有一些疑惑,不久之前还斩钉截铁拒绝参加盛世年会,态度转变太快,宁宁不免问了一下原因。提起原因宋朝一把辛酸泪,最后总结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回去。 “爵爷虽然挂着盛世总经理的名号,据我所知已经三年没有参加盛世的年会了。” “为什么?”豪门不是很看重财产,那么大个盛世,他就不管不问。 “母子不合呗” 豪门辛秘,最是老百姓喜欢的八卦,权家母子不合也不算秘密。 宋朝不禁想起权夫人身边的那个助理,坊间都传闻权夫人与这个助理关系不普通。要说这豪门里面的事情让人琢磨不透,权少顷的姑姑是元帅夫人,他的母亲是商业女王,他的外公是奠基当代经济学的院士。 唯独权少顷的父亲外人知道的信息不多,甚至有许多人都不知道权海洋这个名字,他就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上存在过一般,以至于上代家主直接越过他,将家主的位置传给了孙子。 “他与母子不合,权少顷的父亲呢?” 宁宁看了眼门口,确定没有人后,凑到了好友的面前。 “我听人家说这位权先生,是位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风流公子。权夫人专门为他打理身边的女人,就像古代里面的正宫娘娘,不但约束那些女人的行为,还每月发放价格不菲的生活费。” 帝国一夫一妻制推行了多年,宋朝不相信还有种事情的发生,两人同时有默契的禁声,豪门宗妇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当的。 宁宁将工作的平板递给宋朝“我这里有几件tk最新款高定的礼服,你选一下吧” 宋朝翻看上面的照片,最后选了一件改良版的长袖旗袍,宁宁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犹记得当年大学新春舞会,所有学姐学妹尽量穿得清凉,只为展示姣好的身材。只有宋朝不知从哪里租来一件,夹棉的礼服,长裙长袖脖子上有一圈毛毛那一款。 那一天,她成为整个舞会的焦点,所有人都用异样眼光看着她,事后她解释因为自己怕冷。 宋朝看着很瘦小,其实个子并不矮,穿上高跟鞋完全可以撑起这条裙子的气场,只是她过于偏瘦,衣服的腰部有一些肥。宁宁提议将那里缩一下,宋朝觉着很麻烦,腰部是透视设计,绣有大片的珠片,里面加一件保暖背心,即保温又不用费力修改。 “敢在里面穿那么老土的东西试试”宁宁一个眼刀子飞过去,宋朝只有举双手投降的份。 盛世年会那是金融界盛会,包下整座星爵酒店,几天前就有外省的客户陆陆续续入住。作为盛世服装品牌首席设计师,宁宁在酒店也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方便她换装和休息。 宋朝拒绝了权少顷派车接送的要求,挤在宁宁的客房,既省去穿着礼服奔波的辛苦,私密性又强。 宁宁所在的设计部在年会有表演节目,她刚刚与参演队员最后一次排练,穿着表演服穿过走廊的时候,遇到了在众多助理簇拥下浩浩荡荡而来的良辰。 良辰做为盛世集团的代言人,可以说是盛装出行,身着当季某高订的礼服,上身鱼骨设计,衬托出她惹火的好身材,脖子价值过亿的珠宝可以闪瞎旁人的眼。 良辰无疑是美丽的,属于那种浓颜系的大美女,珠唇微抿冲着宁宁一笑,明媚的就像五月里的娇阳。 两个女人见面,眼神各异,宁宁双眼喷火,良辰笑眼盈盈,完全没有做错事的愧疚感。读书人偷书不能叫偷,女人为了美无所不用其极,打针的、在脸上动刀的,良辰只是骗了一半的玉兰生肌膏,她不认为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宁宁脾气火暴那是出了名的,良辰在国外的时候逮不人,现在让她撞上,怎么能轻易放过她,大马金刀般拦住她的去路。 “这不是大明星良辰,我以为你躲到外太空,永远也不回来了。” 良辰从小到大吵架怕过谁,脸皮也是出奇的厚,权少顷的臭脸她都不放在眼里,会惧怕一个盛世旗下的设计师么。不过她确是有错在先,到也语气低了几分。 “好巧阿,我还打算忙过这几天,找你大家聚一聚” “聚就有用了,我怕丢东西,少说费话,拿来”骗走了她的玉兰生肌膏,谎称一人一半,东西到手后电话关机跑到欧州快活去了。 “东西都敷在脸上了,是没法还了。”宁宁态度再横,良辰也不惧,用在脸上的东西,还能还回去不成。 要怪都是权少顷的错,重色轻友,一点也不知道孝敬长辈,枉费担心他从小得自闭症,每天换着法子逗他开心。 良辰的皮肤确实比以前好了许多,不是说良辰以前的皮肤不好,这个好在于皮肤的状态,脸上的皮肤紧实饱满,满满的胶原蛋白,十八岁的小姑娘都没有这种状态。 “你,你这是在我这里耍赖。”宁宁怒目圆睁 良辰巧笑,东西用都用了,还是不还不回去,倒是可以给宁宁一些补偿。 “好姐妹哪有隔夜仇,这次我去欧州时时想着你,给你买了一件礼物,知道今天会遇到你,特意随身带着。” 想用礼物收买她,宁宁双手抱胸,她到要看看良辰拿出什么东西,良辰助理送上包装精美的纸盒。上手份量很轻,打开盒子,一条极具地域风格的满绣围巾,静静躺在盒子里面。 宁宁是学服装设计,对于各种服装材质很了解,一上手就知道原材料十分稀有,柔软轻薄纤维丝长,是产于克什米尔地区的羚羊绒。 世界上最细的羊绒纤维来至于藏羚羊,它们生活在严寒高海拔地区,身上的绒毛能利用的稀少,且性情火暴,只有射杀一种方法,才能取到它们身上的绒毛。 自古藏羚羊织成的沙图什围巾,就受贵族妇人的喜爱,也因为这个原因藏羚羊数量急剧减少,帝国法律严令禁止捕杀和出售藏羚羊制品,才使其总群有所回升。 克什米尔地区是世界上,能合法获取到最好的羚羊绒,当地野生羚羊性情温和,人工最多在一头羚羊身上取50克的绒毛,而它的细度仅次于藏羚羊,保暖性能是羊绒的八倍。 羚羊绒有软黄金之称,当地是按重量出售,这些年克什米尔地区并不太平,老百姓冒着生命危险上山采集羚羊绒,产量是逐年在减少。而宁宁手中这件羚羊绒围巾,当地最好的工人也要绣上十几个月。 良辰这件礼物不可谓不重,只是不久之前,宁宁见识到好友同材质的大衣,加上一条围巾才五百块,这条围巾就有些看不上眼。 “这么廉价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手” “廉价,你是学服装专业,看不出这条围巾是什么材质” “我当然认识,就在今天我看到同材质的米色大衣,配着一条围巾,五百块入手。” “什么五百块,那件大衣可值十万欧元。” 良辰这个气呀!她当然知道是谁的手笔,败家老爷们,想送女人东西,大大方方送就好了,收人家如此廉价,这不是啪啪打她的脸么? 宁宁知道那套衣服价格不匪,没有想到会如此值钱,换算成人民币近一百万,只有宋朝以为那大衣,是没人要的便宜货。 宁宁也是见过世面的主,想用一条皮围巾哄她,没门。她的脸气鼓鼓的,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像两只斗气的河豚,良辰很快发现一个问题。 “你的皮肤……”良辰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 女人在一起聊得最多,就是关于这张脸,宁宁是痘痘体质,皮肤护理没少做,就是无法根治。 可此时她的脸像刚拨了皮的鸡蛋,脸上沉旧痘痕全消失了,皮肤有紧又滑,细闻还有淡淡的玉兰花的香味。 “你,你……” 宁宁神气得像只战胜的公鸡,还左右摆动自己的头,让她看得更仔细一些。 “怎么样很意外吧,谁让我有个好朋友呢。又给了我一份,比上次多了两倍,够我用上一年。” 良辰混身发抖,她非常生气,不刷他几百万卡,绝不能哄好她。 一墙之隔的宋朝,不知墙外两个女人你来我往,化妆师正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她的底子很好,有着南方女人的温婉,化妆的作用使她五官特性更加突出。 宁宁开心的推门而入,手中还拿着那条围巾,看着良辰被气得全身发抖,仇也报了,气也消了,这么好的东西她怎么能放过。 “遇到什么好事了,笑得那么开心。”宋朝只能小幅度转动眼球 宁宁晃了晃手中的围巾,脸上尽是得意,仿佛手中的围巾就是她胜利的战旗。 “围巾哪里来得?” “良辰送得。” 军功章当然要挂在最显眼的地方,宁宁站在宋朝身后,照着镜子将围巾套在脖子上,左右换了个角度,欣赏着镜子中自己的胜利之姿。 “她人不错,你不要太计较以前的事情。”宋朝知道好友,还为良辰独占玉兰生肌的事情生气,从中做和事佬。 同处时尚界的圈子,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强。宁宁就是了解良辰的个性,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才敢明着呛声。 “宋小姐,你可以换衣服了。” 宋朝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玉面淡扬柳眉如烟,没有化很浓的妆,她十分满意。起身去换衣服,化妆师在一旁帮忙,以防弄花了脸上的妆。 高订旗袍长裙上面坠满珠片,份量并不轻,背后拉链拉好,礼服裹紧身体。抬头、挺胸、收腹,像古时战士,盔甲上身只待出征。 旗袍不只是一件衣服,还是一种民族文化,高高的衣领将勃子收紧,有弧度的衣身,显示女人凹凸有致的腰身。助理曾经问宁宁为什么腰间的刺绣选择茉莉花,它的花语最能体现东方女人的美,贞洁、质朴。 宋朝云鬓高挽袅袅而来,弱骨纤形,像江南三月细细的雨,河岸边初吐枝叶的新柳,春风扶面,弱柳轻摇。 “真美”宁宁由衷地称赞,好友就像蒙尘璞玉,稍微打扮便光彩照人。 宋朝巧然一笑,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宁宁立刻捂住心脏。 “七月,一会儿你千万不要对着其它人笑,杀伤力太大,我的心脏受不了。” 举起手在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就你皮。” 手腕上的紫气东来手镯,五彩流光耀眼夺目,这一只手镯抵上万千珠宝,宋朝没有什么多余的缀饰,只在双耳戴了一对小巧紫色玉髓耳饰。 宁宁还想酸她几句,经理无情夺命扣响个不停。 “经理又在催了,我先去忙,你就安静的待在这里,等着王子殿下来接你。”权少顷这样的人物,殿下尊称也不为过,只是他看不上落破皇族。 “我一会表演节目,记得把我拍得美美哒,多拍几张,我要发朋友圈。” 权少顷故意来得晚了一些,他来参加年会,不是给权夫人面子,只是想将宋朝打上自己的标签。他会来的消息,参加年会的人尽皆知,故意迟到只想留下深刻印像,特别对他身边的女人。 今天的他一身法式西服,钻石袖扣淬火流光,他不急不缓的走着,西服的扣子没有系,昂藏身躯将里面衬衫撑得很满,身上每一根线条都充满张力,举手投足间侵略气势十足。 从他身边经过的人,无不注目行礼,他已经习惯生活在别人崇拜目光中,自若打着电话,那头的女人还巴拉巴拉说个不停,话题最后绕到玉兰生肌膏上面。 “我不管,你一定要给一瓶玉兰生肌膏,要不然哄不好我。” “我说过了,那是疗伤药,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良辰闻言心花怒放,可还没高兴到一秒,就被下面的话气个半死“除非你自残一手或者一脚,我考虑命人送去一瓶。” “我断手断脚才一瓶,而且还是你考虑一下,人家只是轻伤就送给人家三瓶,你失去我了,我要和你绝交。” “好啊,那把卡还给我。” “作梦,我明天就去刷暴你的卡。” “你要努力一些了。”权少顷得意的笑着 电话那头的良辰气得花枝乱颤,今天的她一身性感长裙瑰姿艳逸,她的美明目张胆,极具侵略性,往那里一站什么也不做,已经勾走了所有男人的魂。男人爱她,女人恨她,而她却在所有人矛盾心理中,活得我行我素。 权少顷笑着挂断电话,良辰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胡乱非为的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她也确实有妄为的资本,全帝国金融界有头有脸的人,见她都得热情的叫一声小师妹。 权少顷站在门外,抬手敲了敲门,客房的门在眼前缓缓打开,门内的女人温婉动人,乖乖巧巧立在门边。 宋朝身上的高订旗袍,以杏色底,外罩高亮度的纱料,累缀大片手工缝制的茉莉花绕枝图案珠片。这件衣服中规中矩,利用色调营造了透视的假像,腰部的处理上大胆用了镂空设计,凸显女人身姿之美。 权少顷片刻惊艳之后,怒气勃发,礼服如二层皮肤紧紧贴在宋朝的躯体上,亦真亦假间引人遐想。衣物之下高耸的丰盈,不盈一握的蜂腰,还有那两条纤细笔直的长腿,无一不令男人疯狂。 权少顷怒不可遏,大手一推,随手关上房门。 “谁让你穿这身衣服的?” 第49章 打个赌如何 “谁让你穿这身衣服的?” 权少顷第一眼见到宋朝是惊艳,第二眼就是生气,不是她的穿着打扮有什么问题,而是这身装扮将她的美展露无疑。 宋朝本就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的女人,属于耐看型,温婉知性像江南三月的烟雨。这种美本来是含蓄内敛,不像良辰的美那般有攻击性。 她的美本应该属于自己,待到闲暇慢慢欣赏,造型师却将宋朝的美展露人前,这让权少顷有种自己所有物,被人窥探的感觉。 权少顷那一推的力道很大,宋朝没有任何准备,猛然后退数步,脚下的高跟鞋有七八厘米高,不是她平时穿的那一种,鞋跟非常细,脚在鞋里面左右扭了几下,才勉强扶墙站住。 “你做什么?”宋朝脚很痛,委屈上涌,眼中水气朦胧。 似泣非泣含露目,弱骨酥肌娇无力,宋朝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是她皮肤白嫩,一受委屈双眸就烟水潋滟。 权少顷心中怒气更盛,身为一个男人,他明白男人心底最龌龊的想法,宋朝这般柔弱无骨,娇小可欺的女人。是男人最喜欢的狩猎对象,无关乎情爱,只是心底难以压制地兽性作祟。 旧时扬州喜欢‘养瘦马’,从贫苦人家买来的女孩,为了追求弱柳扶风的美感,没吃过一顿饱饭。 这些女孩子很小就要学习很多东西,其中一项教学百般讨好男人的本事。长大后或是卖身青楼,或是典身为妾,她们终归以身伺虎,满足男人的兽性。 “把这身衣服给我脱了。” 权少顷似乎很喜扒别人的衣服,前几天扒衣服事件造成很大心里阴影,宋朝最害怕听到‘脱衣服’三个字。 顾不上脚腕部的疼痛,转身就往卫生间里跑,那里有道很簿的门,宋朝不知道能不能抵挡了暴怒的男人,可她除了逃还能做些什么。 权少顷快行几步,一把抓住她抵在墙上,呼出的气息凌乱“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一点,穿这身衣服是想去勾引谁?” “我这穿衣服怎么了,该遮的地方全遮着,全场还有谁比我穿得更保守么?” “就不该让你参加什么年会,你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错误。” 天生娇弱是她的原罪,无力反抗是对男人最好的邀请,就像闯进狼窝的兔子,狩猎是狼的本性,谁让你天生弱小。 他就不该有让她暴露在人前的想法,深藏在豪华别墅之中,只供他一人欣赏亵玩。想着她柔弱无骨的身材,瘦归瘦,身材却非常有料,眼神越发炙热。 宋朝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读懂男人眼神的含意“你松开我,我将衣服换下来。” 权少顷更贴近了几分,嘴边发出舒服的叹息声“不要管什么年会,留在这里,爷来帮你换衣服。” “权少顷,你不要太过份。”宋朝大吼 权少顷理智短暂回笼,有钱人的世界有着自己的行事风格,能钱解决的事情,谁会去谈感情。他是很想要宋朝,也只是停在想要的层面,刚才自己的行人有些过激。 退后一步,脸上换上讥讽的冷笑“你不就是想与年会上某个人,来上这么一场邂逅。” “你胡说”权少顷发起疯了,怎么比女人更不可理喻。 “今天穿着这件可笑的衣服是为了什么?” “不是你非要我参加什么年会,我才会穿成这个样子。” “不想别的女人缠上我,我才会让你来当女伴,你穿成这个样子只会让我丢人” “……”宋朝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美女,可被人如此贬低,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 “再理你,我就是狗。” 宋朝一瘸一拐去取衣服和包包,此地不留人,她回家总可以了吧。 “你干什么去?” “回家”宋朝用后背对着他,不想再理他。 “外面全是记者,你这个样子离开,会让人以为我们盛世仗势欺人。你就在房间休息,年会结束后我在放你出去。” 盛世仗势欺人的事还做得少么,依靠得天独厚的人脉和姿料,在行内垄断经营多年。不过他后半句话什么意思,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宋朝扭头向后看去。 一阵疾风袭来,宋朝被人推倒在床上,身下是软棉棉的被子。和权少顷在一起,与床有关的经历通常不会太好,支起双臂想从被褥中爬起来,男人用膝盖抵在她的后背之上。 “你要干什么?” 权少阴阴的笑着“你不是很怕冷么,爷有方法让你暖和起来。” 大手伸到她身下的被子上,左右一卷,将宋朝卷在了被子之中。酒店的被子是双人被,宋朝裹在其中,只露出一颗头。 宋朝手脚全被裹住,只能想一条虫子般不停的蠕动,权少顷索性坐在她的身上。 “权少顷,你不要太过份。” “现在就受不了,接下来要做事情更过分。” 说着权少顷压低身体,两个人的脸是越来越近,宋朝以为他要强吻自己,头拼命的摇着。预期的吻没有落下来,耳边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 “你刚才表情是什么意思,不会以为爷要吻你吧,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疯婆娘。”权少顷手中扯着撕碎的床单,表情尽是嘲讽。 因为挣扎太过激烈,宋朝的头发弄乱了,几缕头发贴在脸上,哪还有刚才的温婉。 “爷对你不错吧,怕你身上的被子掉下来,贴心的帮你捆好。” 布条在被子上打了几个结,宋朝像一只蚕宝宝,全身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权少顷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用手拍了拍她的脸。 “好好在这里反醒,舞会结束我再放了你。” “放天我,我要回家。”挣扎了几下,绑得很结实。 “想回家,你就这个样子爬回去吧” 看着她像只虫子蠕动,权少顷坏心地笑了,整整身上凌乱的衣服“等我回来,毛毛虫。” 权少顷走后,宋朝不停在床上蠕动,一个横滚从床上掉了下去,身上有厚厚的被子不是很痛。可是她遇到一个头痛的问题,她无法站立起来,真像权少顷所言一般,只能像虫子在地上爬。 好在床与门的跑离不算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门边,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她怎么也触不到门上的把手。 勉强坐了起来,身体倚在门上,肩头不停撞击着门板,口中呼喊求救。 华小天由他的客房走出来,他被某家实业老板的女儿缠住了,非要做他的女伴。华小天并不喜欢她,拒绝起人来也很直接,那个千金小姐也是宠坏了,拿过一杯红酒就泼在他的身上,他只好命人重新取来一套衣服,换好衣服走出客房,隐约间听到了女人的求救。 习武之人耳力非凡,他很快找到发出声音的房间,刚刚站定,一名服务员探头探脑向这里看来,他更加确定里面有问题。 “小姐,是你求救么?” 宋朝落到冰点的心情,一下子清亮起来“是我,我被关在里面,请你放我出去。” 这个女人声音有些熟悉“你为什么会被关在里面?” “我遇到个疯子”想起权少顷得意洋洋离开时的样子,宋朝就气得牙痒痒。 华小天记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瞄了眼不断偷瞄的服务员,她口中那个疯子是谁,已经了然于胸。就凭这三个字,他都必需出手,明目张胆骂爵爷的人可不多。 “你过来,通知总台把备用房门拿来,放这位小姐出去。” 服务员当然知道华小天是什么身份,一边是爵爷一边是华焰门少主,他谁也得罪不起。 “华少,人是爵爷让关的,你莫让小的为难。” 华小天目光无波盯着他,服务员顿觉胸口压力陡增“没听到里面的小姐说不舒服,真有好歹你负担起后果么?” 宋朝耳朵贴着门板,立刻明白那人的意思“我的心口很痛,我有心脏病,我无法呼吸,我要死了。” 服务员登时就傻了,明知道事有蹊跷,可他赌不起,勿忙取来备份房卡。嘀的一起,房门打开,人形毛毛虫顺势滑倒,躺在了华小天脚边。 宋朝费力抬起头,对上华小天有些木然的表情,尴尬到了极点。 华小天慢慢蹲下身子,捕捉到宋朝眼神种那抹尴尬“需要帮助么?” “需要,需要,帮我解开。” 华小天用手指挑起打着结的破床单,这是最新的绳艺,宋朝不知道他脑袋里面的龌龊想法,她只想尽快摆脱尴尬的境地。 在宋朝声声催促下,华小天解开她身上束服,宋朝一身轻松坐了起来,见到她一身穿着,华小天了然为什么权少顷要用这种方式将她绑起来。一肌妙肤,弱骨纤形,这般女子最容易激起男人的欲望。 男人这种生物,说白了是只穿着外衣的雄性动物,娇弱的女人更容易激起男人的占有欲。占有、控制、繁衍后代,这是写在雄性动物基因里的法则,人类也逃不掉。 宋朝想站起来,可脚腕处已经红肿起来,动一下都钻心的疼。 “你受伤了”脚腕处肿得像个包子 “能不能扶我站起来,坐在这里很奇怪。” 华小天没有接话,而是伸手抓住她的脚“扭得有些严重,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留下病根。” 他的手很大,轻轻一握就将她的小脚完全包住,宋朝有些不好意思,想缩回自己的脚,牵扯到痛处眉毛皱了起来。 终于知道东施效颦何由,美人蹙眉,很会勾动男人的心。 “手镯你戴着很漂亮。” 局促摸索着手上的镯子,这个手镯本来要送给华小天未来的媳妇,这般明目张胆戴在她的手上,折损了华家的颜面。 江湖很重面子,宋朝不知道华小天是个怎样的男人,这个时候提起镯子是什么用意。 “对不起,当时情势所逼,我不是想霸占你的手镯。” “没关系过程不重要,镯子戴在谁的手上,她就是我们华家的人。” 啊!宋朝倒吸一口冷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未来得及细想,脚上一阵巨痛,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脚腕处疼痛戛然而止。 “好了,接回去了,动一动看还痛么?” 动了动脚掌,除了有些酸涩已经不痛了“谢谢你。” 宋朝由地上爬起来,脚板踩着地上有些凉,弯腰抱起地上的被子,转身回了客房。这个女人,要比无聊年会有趣多了,华小天不紧不慢的跟着走进了房间。 将被子放好,宋朝动手整理自己的物品,手机、包包、外套,这是要离开的节奏。 “你这是要回家。” 宋朝被他‘华家人’言论弄得心神不宁“华少刚才是开玩的吧?” “宋小姐以为呢,你心里觉得是玩笑,那就是玩笑,觉得不是,也有可能不是。” 宋朝不想与这些玩脑子的人比嘴皮子,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被绕进去,要是把她卖了,自己还傻傻的给人家数钱。 “还是要谢谢你,如果华少想要回这个镯子,只要你把爵爷那搞定了,我随时奉还。” 穿好外套,系好围巾,本想换掉身上的礼服,可见华小天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还是决定回家后再换。 “镯子的事好说,宋小姐精心打扮了一番,连会场的门都没进,就要灰溜溜得逃走。” 传闻不是说华小天人呆话少,难道传闻有假,他其实是个话唠。华小天不愿与旁人说话,那是觉得无趣,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了有趣的事情,对方还是权少顷在乎的人,这等事情千载难遇。 “我脚还在痛,身上如此狼狈,去会场只会让自己难堪。”拿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往外走。 “宋小姐,要不要跟我打个赌如何。” 与虎谋皮,宋朝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帝都的这几位爷,个个黑了心肠,与他们打交道输得永远是自己。 “你赌赢了,镯子的事我们揭过去。” 摸索着镯子的纹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这般价值连城的宝物“输了呢?” “赔我跳支舞。” 这么简单“赌什么?” “进入会场后你一言不发,看有多少男人主动搭讪,超过十个我输,没超过十个你输。”宋朝说的没错,帝都这几爷全是黑了心肠,权少顷如此想把人藏起来,他怎么可能让宝珠蒙尘。 这是什么变态赌约,散发着阴谋的味道,宋朝本想一口拒绝,宁宁的电话打了过来。 “七月,你在哪,为什么权少顷的女伴忽然换成了良辰……”宁宁声音有些焦急。 “我在客房,你怎么了?” “你知道权少顷有多可恶,他即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的设计很丑简直是地摊水准。” 宋朝一阵沉默,宁宁更加担心“七月,你怎么了,是不是权少顷欺负你了。” “没有,我很快就到。” 挂断电话,华小天伸出自己的臂弯“走吧,美丽的女士。” 俩人抵达会场时,年会过半,进行到舞会环节,因泼酒风波,华小天再次的出现,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万年老光棍,一直是独来独往的男人,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伴,女人的手上还戴着传闻中,华家儿媳的信物——五福临门紫气东来翡翠手镯。 各种猜侧以点到面,全面发酵,华小天状似低头,轻声提醒“你看多少双眼睛注视着你” 宋朝挽着他的手臂,在众人惊疑目光中,走到华小天的位置坐下。主办方为每位客人都备了椅子,上面粘上客人的名字,这样极大杜绝串座乱坐的情况。 “赌约开始,记得不能说话。”华小天由休息区离开,只留她一人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第50章 雷霆之怒 宋朝有些紧张,手指不安地轻轻搓动,她没有想到第一个来搭讪的男人,竟是自家老公的顶头上司。杨庆明端着酒杯,一脸慈笑,就像长辈遇见了喜欢的后辈,亲热地和她打招呼。 宋朝微笑回应,并指指了自己的喉咙,杨庆明没有生气,他对宋朝空前的感兴趣。以前在公司年会见到她,给人的印象身体不好,为人却十分本分。 一夜风云突变,先是安德海为她挡刀,后又攀上爵爷这棵大树,现在戴着华焰门未来儿媳的手镯,与华小天一同出席盛世年会。这个女人将帝都三个呼风唤雨的男人,玩弄于手掌之中,是胆大包天还是真有过人的本事。 此时,早将杜学智这个人抛到九霄云外,他是个好员工,在商业利益面前,只能沦为投靠山头时表达忠心的投名状。杨庆明急于了解宋朝与三个男人间的关系,才能看人下菜碟。 宋朝只是笑而不语,杨庆明不好多问,礼貌的离开。第二个第三个上来搭讪的男人,纷纷递上自己的名片,他们是各省的商业代表,希望通过盛世年会结交更多的人,纷发名片,是广撒网多打鱼,万一有人对他们的公司感兴趣。 也有人对宋朝身份更感兴趣,前来搭讪,都被她的微笑婉拒,宋朝心里数着还有五个人,她就可以离开。宁宁找上她时,宋朝正在对着第六个搭讪的男人微笑,男人有些不满,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七月……”宁宁挤开那个男人,站到宋朝身边。 男人摊摊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悻悻的离开。 “七月,你怎么和华小天在一起,你挽着他走进来我差点从台上掉下来”华小天是有名万年老处男,身边连蚊子性别都是雄性。 宋朝拿出手机,在屏幕打了一句话‘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我现在不能说话’ “七月,是不是华小天为难你?”道上的人面子比命重要,紫气东来手镯那是未来娶妻的聘礼,生生被人抢走,是个男人心头那口气难平。 ‘我和他打了个赌,今晚十个以上的男人找我搭讪,我就赢了,镯子的事情他就揭过去。“ “这简单,这里我熟人多,你等我。” 望着好友风风火火离开的身影,宋朝今晚第一次真心的微笑。 “宋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安德海肥肥的身材出现在身侧,走到那里永远金光闪闪,炫富他是非常认真,壕得你哑口无言。 宋朝点头微笑,并指指自己的喉咙,换成其它人早就礼貌退开,安德海脸皮堪比城墙,自尊心那东西,临来帝都时丢在了火车上。 “喉咙痛说不了话,没关系,你听我说,我们就这么聊聊天”从旁边拿了一把椅子,塞到屁股下面坐好。 “我小叔今天也来了,你看到他了么?” 提到权少顷,宋朝眸光一暗,头微微轻扭,显然不想提他。安德海那是个人精,当下明白,俩人这是闹脾气了。 “华少,这人有个外号,叫万年古佛,他的身边可是从来没出现过女人” 宋朝凝眸,很快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权少顷不好惹,华小天也不遑多让。点头向他表示感谢,人敲打差不多了,他要找权少顷表忠心去了。 一道白色身影,咋咋呼呼走了过来“这不是那位幺鸡小姐么,若不是安德海这大嗓门,我还认不出你。” 江御涛身边永远不缺美女,一身烧包白色三件套西服,身边挽着身材火爆的美女。华小天挽着宋朝进来,他就觉得眼熟,当听人说起那牛逼轰轰的手镯,那抹娇弱身影逐渐清晰。 江御涛这一辈子,论看女人的眼光,绝对独占鳌头,第一眼他就断言,宋朝有做明星的本钱。脸若娇花泣雨,身似弱柳扶风,不是顶极的漂亮,却有让男人疯狂的潜质。 “宋小姐,有没有兴趣当网红,就做你平时做的事情,我保你一年之内,成为网红一姐,收入过亿。” “江少,这事我小叔知道么?”安德海一旁帮腔 提到权少顷,江玉涛哑然干笑,就是了解他不会同意,才想先在宋朝这里做文章。 “这可是名利双收的好事,他怎么会反对。” “想知道我的意见,为什么不来问我。”清冷高辨识度的嗓声响起,三个人身躯齐齐一震。 “小叔,你看宋小姐也来了” 权少顷哼了一声,安德海立刻狗腿子上身,起身将椅子让给他,冰寒刺骨的眸光在宋朝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江御涛的身上。 “你还有其它事情么?” 爵爷目光如刀,多待一分钟,都有生命危险“没有,没有,那个谁在招呼我,我先走了。” 江御涛夹着尾巴溜之大吉,权少顷寒眸轻抬,只是一个眼神,安德海心领神会,口中忙称有事,一身肥肉很快消失在交织人群中。 “本事不小,华小天那种万年古佛的心性,也被你勾着动了凡心。” 算上权少顷已经有九个人来搭讪,只要再来一个人,她就功成身退。见她不说话,权少顷拉近椅子,大马金刀的坐着,气场全开,周围数米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威压。 “舌头被猫叼走了,还是在和爷闹脾气?” 宋朝低头不语,表面镇定,手心里全是汗水,不远处一阵骚动,她忙抬起头,是宁宁领着她几位同事来帮忙了。只要一个人,她就可赢了赌约,心中期盼,眼神变得炙热起来。 权少顷望着走过来的几个人,一个眼刀子飞过去,疾步而行的男人突然刹车,前方有杀气,一番比较实力相差悬殊。左右看了一眼,风紧,扯乎。 “喂,你们……”弯道超车都没有他们变道快,突然鸟兽状散去,真没骨气。 在爵爷面前谈骨气,你是不知道骨头是什么折的,人是怎么没有的。原地只留下她一个人,宁宁顿感重压袭来,宋朝从容摇了摇头,宁宁裹足不前,与她隔空相望。 “你的朋友好像帮不了你,还想和爷犯拧么?” 宋朝轻抿双唇,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包,她的大脑极需一些糖份,来保持理智。从包内取出一块糖,慢条斯理剥开糖纸,抬手送进口中。朱唇轻启,舌头一卷将糖含进口中,吐息间带着丝丝甜腻气息,权少顷不禁欺近一些。 “真想尝尝你口中的糖是什么味道?” 鼻息喷在她的脸上,宋朝一惊,猛然转头,沾着糖水滋味的唇瓣,轻轻擦过腮边,唇色极淡的薄唇。四目相对,宋朝甚至尝到他口中的烟草味,她吻了他,虽然只是极短的接触,如一炸雷投入心湖。 宋朝又赧又惊,脸上的血色快速退去,顾不上什么赌约,站起身形就想离开。权少顷哪能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爷还没有尝出滋味,你就想退缩” “爵爷,人贵有自知,我很清楚这般容貌入不了你的眼,你就不要再羞辱我了。” “羞辱,你觉得和爷在一起是羞辱。” “爷儿你巧舌如簧,谈判桌上难遇敌手,可是你觉得这般伎俩用在我一个女人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妥。不久之前你还嫌弃我的妆容让你丢脸,现在怎么就不肯放手了。” “在爷这里讨个没趣,转身你就投入别的男人怀抱”这才是权少顷最在乎,当华小天挽着她出现在会场,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华小天和她早就死几百回了。 宋朝用力一挣,由他的指尖挣脱“我以为人与人之间,有可以超越阶级的感情,看来是我高攀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宋朝眼神决绝,用一种莫生人的眼光看着他。 “爵爷,请你留一点体面给我,我求你。” 两人的争执,吸引了旁人侧目,权少顷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他在意宋朝眼中的乞求,伸出的手慢慢放下,目送着她向门口走去,眼中风起云涌,无数闪电在里面集结。 存衣处取出外套,她给宁宁发了条信息,准备驾车回家,消失多时的华小天忽然出现。宋朝知道他没有走远,就躲在某处欣赏这一切。 “我输了,不过我今天没心情陪你跳舞。” “我送你回去”自己可能玩的有些过份,这个女人虽然没哭,可周身散发着令人悲伤的拒绝气息。 “华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会痛会累,你们的游戏我不玩了,我认输。” 华小天紧追几步“今天的事我道歉,以我对爵爷的了解,如果不坐我的车,你觉得还能从酒店出去么?” 转身时她注意到权少顷风云密布的脸,明明是一只老虎,还把他当家猫,妄想和他成为朋友。 “那麻烦你了。” 华小天的车跟他的个性很像,保守孤傲恪守传统,也难怪会选择老牌英国名车——宾利。宋朝行色匆匆,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无暇顾忌坐的是什么车。 保镖车开道,二人坐的车居中,后面尾随着另一辆保镖车,宋朝的内心很不安,总觉今晚会有事情发生。 前面的保镖车突然一侧轮胎中弹,车子向一侧失控撞去,司机是一个老手,他极力控制方向盘,好在车速不快,车子蛇行数米,撞在一根柱子停了下来。 前面的车被袭,后面的保镖遭遇到同样的事情,星爵酒店是爵爷的地盘,大张旗鼓袭击他,除了权少顷不做第二人猜想。 宋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车内气氛突变,司机驾车在地下停车场变换着走位,一颗子弹在身后擦过,打到一旁水泥柱子,溅起尘土飞扬。 枪战追逐的戏码只在电影见过,宋朝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亲身经历,反观一旁华小天泰然自若,。 华小天侧目看了她一眼“爵爷是动了雷霆之怒了” 权少顷是军工商人,家中武器应有尽有,枪击只是小儿科,一个不开心,导弹落进你家客厅,也不是什么难事。宋朝艰难吞下口水,心头一阵发寒,不知不觉冷汗已经浸透衣服。 “他这是想杀我。” “想杀人,绝不会在这里动手,他只是想逼停我们的车。” 果然,在枪战追击中,他们的车子脱离保护,被逼近一个死胡同,暗藏在附近的车子突然开动,截住他们的退路。昏暗的灯光下,一辆乔治—巴顿车灯大盛,引擎轰鸣宛如野兽。 “不好,趴下”华小天护住宋朝的头 乔治—巴顿猛然加速,直直撞向宾利,两辆车相撞的一瞬间,车子发生剧烈摇晃,宋朝脑震荡还处于恢复期,脑壳中的液体震荡起来,她好想吐。 乔治—巴顿车速未减,推着宾利前行数米,直到抵到墙壁才停下。倒车后退十数米,乔治—巴顿再一次加大油门,狂啸着冲了过来。 这一次要比上次更加猛烈,因为有墙壁回弹撞击力,宾利车内的现人如风暴中行船,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 车子再次后退十数米,车门打开,权少顷杀气涛天,伸手接过手下递上来的枪,对着华小天所在的后座连开三枪。华小天的车是防弹玻璃,那三枪全部打在一个地方,最后一颗子弹卡在玻璃中,只差一点点就可穿透玻璃。 宋朝不停尖叫,子弹射击的声音很响,每一次击中玻璃,都会引起车子的震动。她像一只受惊的雏鸟,扑棱着娇弱的身躯瑟瑟发抖。 “你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疯子”华小天暴了句粗口 权少顷明显在戏耍他们玩,惹想杀人,一颗穿甲弹就能整个车子掀翻。枪击停止,权少顷站在十几米开外,注视着车内的动静。 华小天坐直身体,两次撞击都是攻击了前面,前座的司机已经晕了过去,他动手打开车子的门锁。 “不要下车,他会杀了你。” “我不下车,他才会杀人,安心待在车里,我去活动一下手脚。” 华小天由车子里走出来,权少顷丢掉手中的枪,猛然提速向他冲过来,华小天疾奔迎战。两道身影在半空交织,拳拳生风,招招致命。 宋朝爬起来,双手支撑着身体,车窗上的子弹触目惊心,透过龟裂的玻璃,看到两个男人正在搏杀。 身形幻影他们移动的很快,她的眼无法追随两人的动作,她的头更晕了,脑震荡后遗症开始发作,天地颠转胃内像开了锅,一股股呕吐感不断上涌。 宋朝伸手解开安全带,摸索着打开车门,双脚落地,两条腿棉软无力,整个人几乎从车内滚着出来。闭上眼静待片刻,等这波晕眩感减弱,耳边尽是拳脚相击的风声,时不时有拼杀中带起的沙砾,打在她裸露的皮肤上。 “不要再打了”宋朝虚弱的连着喊了数声,可她的声音太小,气息也不足,声音没有传出去很完,就消散在空气中。 双肩一垮,她已经尽力了,一个是权倾朝野的爵爷,一个是黑帮少主,就她身子骨最单薄,冲上去阻止,别闹了,一人一拳就能送她归西。 宋朝提起裙摆,转身向停车的出口走去,路过把守出口的勋卫,侧身让他们借过。勋卫面面相窥,他们要让开么,当初接到的命令是守住出口,不让参加年会的客人进来搅局。 里面两位爷正在撕杀,事情的起因就是这个女人,就这么放她走有些不妥,在勋卫为难的目光中,宋朝穿过人墙。走了十几分钟才打到出租车,上了车背靠车椅,才觉得活了过来。 两人拼杀到力气耗尽,双双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胸腔鼓动调整着自我的呼吸。华小天一脚踢向他的大腿,权少顷身子平移四十度角,才停了下来。 “人都跑了,为个女人你至于么?” 权少顷曲肘,锁住他的颈部“故意找茬,华少平时的冷静去哪了?” 华小天回肘攻向他的软肋,两具身体再次扭打在一起,直到短暂积聚的力气用尽,才放开钳制对方的身体。 “那个女人不像表面那么柔弱好欺,你这条情路,难呀!” 权少顷胸腔震动,似笑非似“一个万年老处男,在我面前谈男女之情,等你什么时候破了身再说吧” 华小天胸口一窒,如遭万点暴击,处男怎么了,起码自己洁身自好,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缺点。 第51章 月岁静好 宋朝在家里静养了一天,晕眩感遂渐好转,还有几天就到阳历新年,又逢周末。宋朝大手一挥带着家人和公司员工,到汤山泡温泉。 古人称热水为汤,山丘以‘汤’字得名,可见地热资源十分丰富。汤山位于中轴龙脉北首,自古便是皇家禁苑,建汤泉行宫供皇家使用。 现代皇家势末,不得不开放一部分的温泉,以赚取金钱供皇家日常开销。正逢元旦假期,温泉客人陡增,有潘姐这个成能管家在,早已一切安排的妥当,拿着身份证就可以取房卡。 宋朝拖家带口,还有年纪大的婆婆,她预订了家庭式公寓,连体木屋带小院,院子的一角有露天温泉。公寓地面铺着松木地板,踩上去双腿暖暖的。 杜学智放好行李,回头就看到妻子,像个顽皮的孩子,赤着双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被她快乐的气氛感染,脸上笑意盈盈,眼中荡起无限柔情。 “就这么开心” 宋朝回身冲上几步,抱住他的腰“你的怀抱,永远是我最安心的地方。” 杜学智手指梳理着她头发“遇到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 宋朝沉默,只将脸更加贴近他的身体,她的心很小,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遇到权少顷之前,觉得除了没有一个孩子,她的人生很圆满。 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事情,会偏离预设的轨迹,权少顷就是那个不稳定因素,他的人过于霸道,眼中不明情绪,让她十分不安。 察觉到怀中妻子的不安,杜学智环紧双臂“你我的生活,吃穿不愁,有些事情让你不开心,不要勉强自己去做。” 宋朝点了点头,将脸更深埋入丈夫的怀里,用力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当年离开大山,她用外公留下的房子和土地,在村长那里换得一块山地,来安葬外公。 怀揣仅够一年学费,步入完全陌生的城市,杜学智站在大学门口,一身衣服虽然旧却洗得很干净。两人相同的境遇,很快熟悉起来,一同去校外打工,每次下夜班,他总会在深夜的街头等她。 相爱十分简单,两颗孤独的心慢慢靠拢,结婚也不必太过繁琐,没有婚礼只是请好友吃了一顿饭。靠着双手打拼,夫妻事业小有成就,还在帝都安了家。 人常说握紧拳头的大小,就是一个人心脏的大小。她的手很小,一手握着喜爱的事业,不必富贵能养活自己就可以,一手牵着心爱的男人,你若不负,我便生死相依。 从不去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你想得到一样,必需松开紧握的手,而失去的东西再也寻不回来。 “我若不想,谁也勉强不了”惹不起,她躲得起,决定以后少跟权少顷来往。 两夫妇就这么深情相拥,阳光在他们身上一点点移动。潘姐真不想打扰,这时光静默,风月静好的时光,可是外面几十双眼睛饿得发绿,随时准备冲进来。 “在一个失婚的女人面前,你侬我侬,请考虑一下我的内心。” 宋朝由丈夫怀中扭过脸“潘姐是想恋爱了么?我可以介绍好男人给你。” “有我家小月亮可爱么,还是有我家小月亮那么乖”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女儿的病,男人只能让其靠边站。 “外面可有几十头饥肠辘辘的恶狼,我可按不住门板了。” 看了一眼时间,果然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杜学智拍了拍老婆的背,让她先出去,自己去请房间中的母亲。 冬日严寒,没有比吃上一顿热呼呼火锅更开心的事情了,最大的包间内,二三十个人围坐在两张桌子前,人手一个沸腾的汤锅。桌子上面放满了,鲜肥海鲜,时令疏菜还有火锅必不可少的肥羊肉。 宋朝看菜品上齐了,端起手边的养胃茶,她最近胃总是不舒服,辛辣和酒水也不敢沾。站起身体,热闹的包厢安静下来。 “今天在这里有我的家人,这个家人不只是我老公和婆婆,还有咱们公司,设计部,采购部,销售部,一切为october打拼一年的所有人,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高举茶杯,得到所有人响应,放下杯子她继续说“即然同为一家人,那就不弄那些华而不实的年会,下面让october万能人为大家介绍一下,公司今天的业绩。” 潘姐是学金融的,专业能力非常强,几百页上市公司的财报,半个小时就看完了。october这般小公司年报,都不用做什么准备,张口就来,一个个专业名词,从她的口中讲出来,听得其它人云里雾里。 没办法学艺术的人,绝大数都数学不好,谁让搞艺术的人都比较感性,对那些枯燥的数字不感兴趣。潘姐讲完后,被各种百分比弄得晕头转向的员工呆若木鸡。 宋朝一笑“潘姐的意思是,october业绩大好,你们的年终奖翻倍。” 一句年终奖翻倍,瞬间点然这群艺术骚年的内心,尖叫呐喊势如海浪。杜妈妈看着群情激奋的人,拉拉旁边儿子的袖子。 小声询问“这年终奖很多钱么?” “马上年关了,每家公司都会给员工发一些福力,激励他们明年给公司带来更多的效益。” 今年新来的实习生站了起来“宋姐身体不好不能喝酒,我看姐夫身体不错,这杯酒我代表公司所有员工,敬宋姐一家,祝你们幸福美满。” 杜学智也从最低层的实习性阶段走过,刚走出校门的头一年,就想多挣点钱回家过年,让父母开心一下。拿起手旁的杯子,豪气一口喝了下去。 这敬酒模式一打开,轮翻上前敬酒,杜学智的酒量是在他当实习生时候练出来的,建筑行业素质良莠不齐,很多都是民工出身,酒桌上谈合同是常有的事情。 杜学智酒量不错,可也经不起一杯一杯的喝,当第八个人来敬酒的时候,宋朝突然抓住杜学智倒酒的手。 “我们家男人,刚回家没几天,没听说过小别胜新婚么,今天把他灌醉了,是不是想这两天两夜的温泉之旅,自己掏腰包。” 这个信息量有些大,众人一阵哄笑,最后齐齐把注意力放到后半部。这家温泉酒店,可是有名的娱乐设施齐全,好吃好玩的东西特别好,心早就飞走了,谁还有心情灌老板的男人喝酒。 杜学智笑着抓抓老婆的手“我没事。” “我知道你酒量好,可这帮家伙憋着坏呢”夹了块羊肉放到他的碗里 吃过午饭,所有人散开去玩感兴趣的项目,潘姐陪着杜妈妈去药泉泡温泉,临行前朝他们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我把电灯泡给你们都清走了。 两人牵着手,一路步行向公寓走去,路上时常能看到年轻的情侣,相互追逐打闹。 “真羡慕她们,年轻多有活力。” 杜学智前行一步,突然蹲到她的面前“上来,我背你。” “你这是干什么?”宋朝看看四周,有些难为情。 “看一看你老公是不是仍然年轻,我背你走回去。” 想到酒桌上自己的豪言壮语,宋朝脸色潮红“起来,多丢人。” “你要是不上来,我可就一直这么蹲着。” 宋朝小女人态十足,心内塞满了幸福,上前轻轻趴在他的背上,杜学智看着单薄,小时候经常下地干农活,力气很大。抓住她的腿窝处,腰一顶站了起来。 宋朝连忙环住他的脖子,侧头趴在他的项间“你身上真暖。” 杜学智背着她慢慢的走着“还记得你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我被吓到了。” “以为我是女流氓。” “当时只觉得这个女人身上好冷,想帮她把手捂暖。” 幸福那么简单,我爱的人,同样爱着我。杜学智将她背进屋子放到温暖的地板上,催促她换掉沾染寒气的外衣。 宋朝简单洗了个澡,换上酒店供应的浴衣,山石造景,水气腾腾,室外的温泉如梦如幻,脱掉身上的浴衣,五六十度的水温,双足踏入其中,满足的嗯吟一声。 温泉水富含矿物质,热力打开毛孔,连绵不断钻进身体,驱感体内聚积的寒气。太舒服了,宋朝双手搭在池边,全身像泡软的面条,几乎于池水容为一体。 杜学智也换上了浴袍,手中拿着木质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中放着水果和饮品,其中一个小碟中入着两片姜片。 “就这么舒服?”托盘放到岸边,伸手捞起一捧温泉水,浇泼到她的脸上。 宋朝睁开眼,看到托盘中的物品“咱妈可真有心,出来玩,还不忘她的醋泡姜。” “还不是关心你的身体,吃了之后,你的手脚确实没有那么冰”拿起一块送到她的嘴边“张嘴” 那股令人终生难忘的味道,宋朝越嚼脸上的表情越痛苦。 “有那么难吃么?” “你要不要尝尝”双唇微张,状似邀请。 杜学智低下头,水中的女人腮若桃红,媚眼如丝,水下的娇躯玲珑有致,气息越来越近。宋朝娇臂攀上他的颈部,四片唇贴合在一起。 杜学智喝了酒,又经厉了一场情事,直到天色黑透,他才幽幽转醒。屋子里只开了盏灯,宋朝靠在床边不知画着什么。 “不是说休假么,还在忙什么?” 宋朝见他醒了,放下手中的画笔,转头送上自己的香吻。 “6号安先生生意开张,我想送一件摆件给他” “安先生,安德海?” 宋朝点点头,手脚并用爬进被子中,杜学智立刻用大手握住她冰凉的小脚。 “安先生可不是个良善之辈,和他交往,你要小心一些。” “能在帝都凭本事立足,又有哪个人心思单纯。他在危难之间,搭救过我和咱妈,诚意邀请我参加,总不能不给人家情面。” “我明白” 所有道理他都懂,杜学智心中有一种不明情绪,不断在心中发酵壮大。这几日杨总有意无意提起自家媳妇,探究的意思明显,多次暗示想结交宋朝。 杨总是商场上的老狐狸,商界上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杜学智多少了解一些。他理解杨总的做法,却不是很赞同,谢罪宴当天发生的事情,再次刷新了他对老板的了解。 那么努力在这座城市打拼,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可以生活的更好。杨总步步紧逼并且目地不纯,他已经年过半百,对那方面要求不是很强烈,培植身边的美女,更多是用于利益交换。 当怀中的女人将有一天不属于自己,而他又能做些什么,在她的病床前,面对权势一身的男人,多想冲上去宣示自己的权力,可他只能混身无力躺在地上。 挫败,无力,越来越深的不安,折磨着他惶惶不可终日。 “过完年,我们做试管婴儿吧?”宋朝感觉到他的忧心 “好,我们去做” 做试管婴儿对女人来说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宋朝身体一直不好,杜学智一直担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住。两夫妻都感觉到一种威胁,他们急需一样东西,让彼此的心都安定下来。 两夫妻相互抱团取暖时,令他们不安的原凶,正在相邻不远的皇家禁区泡汤。翠竹环立,青石铺路,汉白玉砌成的汤池已有二百多年历史,八根盘龙柱源源不断喷吐泉水。 穿着浴衣的使女,手中举着托盘鱼贯而行,她们授命于皇室,带着皇家标识的浴袍下未着半缕。名议上汤池只有皇室可以使用,暗下的勾当不为人知,许多政客和军界高层出入这里,这些使女供他们取乐之用。 华小天外号万年古佛,指的是他性格沉闷,若真毛了他,黑帮少主的名头也不是白混,拳风非常刚硬。皇家汤场的九华池,舒筋活血对跌打损伤有很好的疗效,权少顷在这温泉私混了两天,打斗留下的伤痛好了七成。 九华池由人工开砸九道湾组成,每一个湾有独立的泉眼,泉水颜色各不同,治疗功效也不同。权少顷所在青池,在第五道湾,双臂撑在池边,使女跪坐在一旁,不停为他斟酒按摩。 “爵爷,是我们伺候的不好么?” “为什么这么问”没有睁开眼,慵懒的问着。 “那爵爷为什么不看我们一眼,偶尔睁开眼,也只是瞄那手机一眼。” “有么?”他都没有注意到,每过一段时间,就要看手机一眼,似乎在等什么重要人的信息。 “我猜那一定是个女人,比我们姐妹更美,更得爵爷的欢心。”另一个使女说道。 权少顷突然一笑“她就是一只满身长满刺的小狐狸,看起来软萌可欺,警惕心非常重,一不开心就亮爪子。” “还有女人能抵挡爵爷的魅力,那定是个绝世美女。” 抬起手指划过这名使女的脸“可没有你美” 俊美异常的男人,轻挑暧昧的语气,逗得那名使女娇笑不停。鱼贯而行的使女,走到青池假山处,突然背后被人叫住,见到来人,使女纷纷弯膝行礼。 来人十分年轻,二十初头的年纪,面容精致,身材火爆,身上的浴衣松松垮垮系着,露出胸前大片美肌。神情倨傲轻瞄了她们一眼,接过离她最近使女手中的托盘。 “你们继续,不要说看到了我。” 使女继续前行,而她则来到一处泉水边,脱掉浴衣,下面未着任何衣物。一步步踏入泉水中,女人深吸一口气沉入泉水中,木质托盘飘浮于水面,一路推进,朝权少顷的方向移动。 青池旁叽叽喳喳,权少顷宛然帝王,美女环伺好不快活,层层波浪涌动,男人双眼微眯,注视着水面不断推进的托盘。 “爵爷,那是?” 权少顷调整身体,有意思的东西送上门了,他怎么能不兴奋。前行的木质托盘突然不动,黑色的头胪由水底缓缓升了起来,温泉水滑洗凝脂,醉颜微酡娇喘羞。 玩味的眯起眼,踏水而来的女人,慢慢向他逼近,青池的水刚好没过女人的胸部,藏在水下的曲线若隐若现。 “爵爷,吃生蚝么?” 木托盘中两只生蚝,经过简单的处理便端了上来,肥美的肉质微微颤动,权少顷拿起一旁小刀,剜下蚝壳中的肉,滋溜一口吸进嘴中,大快朵颐起来。 而他的一双眼露骨的在她身上打量,好像她才是鲜美的食物,只要他想,就会将其拆吃入腹。 女人强做镇定,以为自己够大胆,可是权少顷如露骨的眼神下,心底有一些发毛。 “我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今晚之后我们便熟悉了。” 吞下最后一口食物,权少顷起身,身深的关系水位只到他的腹部,泉水沿着他有型的腹肌滑落。来人虽然表现大胆,可她还是一个新手,头顶发热,目光中只剩下男人充满张力的身材。 “那我要好好看看你。” 装作不认识,权少顷早以看穿了她的身份,国王的二女儿,皇室中最不安份的女人。网上被人评做换脸公主,每一年皇室发布的照片中,她的脸都在发生着变化。 手指划过她的眉,她的眼,轻轻下滑来到唇瓣,皇室规矩森然,这位皇家公主再放肆,也不敢偷尝禁果。这是第一次有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双唇紧张的抖个不停。 眼中精光一闪,那只手突然袭向皇家公主胸前的一侧,并用力揉捏了几下,身边的公主她哪经历这般,差一点惊叫出来。 “爷最讨厌假货,特别是假胸。” 言毕,不在意自身赤倮,转身向池边走去,使女立刻送上浴袍,伸开手臂任人为他更衣,眼神看了一眼众多使女的一个。 “就你,到房间里给我按摩。” 点到名字的使女,脸上不敢表现过多的情绪,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朝客房的方向走去。 “啊!”受了奇耻大辱,皇室公主气愤大吼。 使女跪了一地“亚馨公主,息怒。” 亚馨,亚馨,亚之从次,生为国王的二女儿,王位继位没有她,好男人也要长姐挑过,才轮到她选择。偷听到母亲和长姐的谈话,有意招爵爷东床为婿,她原想捷足先登,没想到受此羞辱。 长公主接到消息,只说了两个字‘愚蠢’,爵爷是一个黄毛丫头可以色诱,何需她步步为营。 第52章 张阿姨住院 宋朝甜蜜的度假刚过一天,她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孙小军突然人间蒸发,讨债的找不到本人,只能到张阿姨家里闹。 老太太血压一路飙升,人就昏了过去,这年头老人一倒,黄金万两,放高利贷也怕被讹上,对空放了几句狠话人就跑了。 孙小军烂赌成性,输了钱到亲戚家去借,不借给他就偷,为了这个儿子,张阿姨与亲戚断绝了往来。邻居将她送到医院,住院是要交费和家属签字,邻居怕担责任,在老太太手机里找到了通话最频繁联系人,将宋朝电话给了医院。 当她赶到医院时,张阿姨已经醒了,人毕意年纪大了,医生建议做一个全身检查,张阿姨坚决不同意,闹着要出院。 宋朝走进急珍室,吵闹的张阿姨突然安静下来,医生看了她一眼,为难的开口“你是病人的家属吧,入院时她的血压很高,这咳嗽也很严重,最好给老人做个全身检查。” “我不做检查,我没病”张阿姨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是每况愈下,她怕,如果真检查出什么病,宁可一开始就不知道。 这是许多老人的心理,与其每天数着日子等待死亡,她们宁可稀里糊涂有一日过一日。 “谢谢你医生,我会好好劝她” 医生走后,宋朝坐到她床边“前几天还见你好好的,怎么突然晕倒了?” “还不是小军那个逆子,在外面欠了高利贷就跑了,人家找不到人,跑到我这里要钱。” 宋朝摸摸后颈,这可能有些冤枉孙小军,他不是逃跑了,现在的他关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忍饥挨饿。 “可能他不是跑了,只是有事暂时回不来。” 提到儿子,张阿姨一脸气愤“他是我儿子我还不清楚,从小偷鸡摸狗,长大了也不学好。这次他是惹上大麻烦了,放高利贷的人个个凶神恶煞,扬言如果小军三天之内不出现,钱人家不要了,直接要小军的命” “你坚持不住院,是想去找他。” 被人点破心事,张阿姨一阵沉默,虽然嘴上恨不得孙小军去死,哪个作母亲会真心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 张阿姨越说越激动,咳嗽也剧烈起来,一声连着一声,连腰都直不起来。 “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还要去找上,人还没找到,你就先倒下了。” “那还能怎么办,小军是我儿子,我不能看着他去死。”她还有一些积蓄,儿子的命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张阿姨捂着胸口,最近一阵胸口疼的厉害,以为是胃病了,吃了好多胃药也不见有起色。咳嗽一般都会伴着粘痰,一口痰卡在嗓子眼,想上上不去,想下下不来。 转眼的功夫张阿姨脸就憋的通红,宋朝立刻喊来了医生和护士,呼吸科的大夫处理这种事情很有经验,命小护士为张阿姨吸出粘痰。 “你是病人的家属么?”老人生病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不但费时费力,还更加的费钱。他看宋朝对老人如此上心,以为她是张阿姨的女儿。 宋朝一进语塞,她与张阿姨是什么关系,不是母女,也不是师徒,顶多算是个雇佣关系。 大夫以为她当女儿的心疼钱“先拍个ct片,对下一步的治疗有好处。” 张阿姨拍好ct片被推回急诊室,宋朝等了半个多小时,拿着新出炉的片子去找大夫。将片子夹在观片灯上,大夫看着上面的影像,眉毛皱了起来。 “她的情况非常的不好,这里有明显的异位侵占,想要确诊还需做一个气管镜检查,先给老人安排住院吧。” 大夫说那句非常不好的时候,表情非常的严肃,宋朝知道这个不好是真的非常恶劣的那一种。再次回到急诊室,张阿姨正与小护士纠缠,张嘴闭嘴就是要找儿子。 小护士见到宋朝,如同见到了救星“家属来了就好,你快劝劝吧,非常去找什么儿子。” “好谢谢你,我和她勾通一下。” 小护士走后,宋朝坐到她的病床边,苦口婆心的劝起来。 “你知道孙小军在哪么,这样跑出去,是找不到人的。” 张阿姨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儿子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一把老骨头不怕死,儿子绝不能出事。 “要快点找到小军,那些人个个穷凶极恶,说要见不到人就说杀了他” 威逼恐吓是这帮收高利贷惯用的伎俩,他们图的是钱,人死了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账会变死账,还容易被警察查到。 “找人是需要方式方法的,我呢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朋友我还有一些,孙小军我帮你找,不过你要安心住院。公司与那兰清正在谈下一步合作,人家指名要你的点翠。” “你帮我找小军”张阿姨兴奋的说道 宋朝点点头“放心,一定将人全顺全尾的带回来。” 张阿姨眼前升起希望的光点,她对宋朝还是十分的信任“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你我说好了,你要好好听医生的话,如果我接到医生电话说你不配合治疗,我就不帮你找儿子。” 安扶了张阿姨,为她办理了住院,宋朝犯起了难,这个世界没有比她更清楚,孙小军此时在谁的手上,可那个人,偏偏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她走到自己的车中坐下,并没有启动,双手放到方向盘上陷入了沉思。与权少顷的相识从一开始就场事故,两人的身分从施暴者和被施暴者,到最后在天坑里面同生共死。 权少顷那句‘以后我照你’,让宋朝以为真得有了靠山,从小颠沛流离,陪伴她成长最久的人是她的外公。 外公那么好的一个人,不知医治附近几个村庄多少村民,诊疗费非常的低,有时碰到家里条件不好的人,还不收人家的钱。 可当外公一死,村里那些同族的叔叔、大爷,竟然要吃绝户,就连一块山地都不想给他安身。 这就人性呀,人如果没有根,没有靠山,就像浮萍任人欺辱。 有了权少顷这座大靠山,人生可能顺遂许多,万万没想到权少顷这座大山,动不动就来个大地震,时不是来场火山喷发,让只想在山脚停歇的女人苦不堪言。 沉思许久,宋朝还是鼓起勇气,给权少顷发了一条信息。 ‘孙小军母亲生病,急于想见儿子,能否将人放了’ 消息发过去很久,没有得到回复,宋朝正不知该怎么办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想找我,给我打电话”话筒中传来辨识度很高的声音。 “爵爷?” “不是想让我放人么,你过来。” 权少顷报了个地址,利落掐断了通话。宋朝还处于震惊状态,没有想到自己那番言辞后,权少顷还愿意搭理自己。随后她又开始不安,她这一去,会不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猜测与不安中,宋朝驾车来到了那个地址,这是一家改装车俱乐部,门口露天停车场里,停放着数辆豪车。几个身着机车服的男人,正围在一辆车前说着什么。 当宋朝那辆红色小车,停在了俱乐部的门口,所有人先是一阵诧异,其中一人打趣道: “俱乐部什么时候,接小型车的改装生意了。” 有人开玩笑的说车和老婆一样,洞房第二天就变成二手货,足以说明车辆保价性能不高。而改装车是一件很烧钱的事情,车子原本价格越高,零件的价格也越高,动辄几万几十万的费用绝不是一般人玩得起。 宋朝下了车“爵爷在里面么?” 原来是找爵爷,有人坏坏的提醒“爵爷这几天心情不太好,美女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谢谢你的提醒。”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宋朝默默为自己在心中点蜡。 俱乐部是会员制,能进入这里的人通常是xx二代,座驾也是百万起步,宋朝这辆小车停在门口,引起了那几个男人的兴趣。起初只是好奇,仔细观察这辆车后,不由连连惊叹。 “这车改得高呀!”讲话的男人家里是bm亚州区代表,这款小墼车是销量很高的一款车,深受女性白领的喜欢。 “新车不过二、三十万,谁会改这款车”先不论价格,这款车身型很小,主打女性用户,没有改装的必要。 一个观察轮胎的男人,有所发现“这款车正常轮胎尺寸是1916,这车明显加了轮圈的尺寸,这车胎上的标识也不是车厂常用的牌子,玺子你对轮胎最了解,看一下这轮胎是出自哪个厂家。” 被唤玺子的男人,正是第一个发现宋朝的车改装过的人,他蹲下身体仔细观查轮胎上的标识,眯着一条缝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直呼不可能。 “怎么了,像见了鬼一样。” “这胎和市面所有轮胎都不同,这上面的编码前四位是生产地点,中间四位是生产的车间,后面四位代表……”稍做停顿吐出两个字“龙盾” 龙盾生产的轮胎都是供应军需,军车面临的地形很复杂,轮胎绝大部分非常巨大。如此娇小尺寸的轮胎,只有一种可能,是为这辆小型车专门定制。 这个发现促使所有人,用更专业眼光注视这辆车,几人不停绕着车子转圈圈,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心情,底盘、车漆、排气筒,虽然模仿的很像,在极其细微的细节上有所不同。若不是车门锁着,他们直想打开机盖看里面的动力系统。 “我错了,这车根本不是改装车,它是披着迷你外衣的军车”除了外形,这辆车根本与迷你毫无关系。 宋朝还不知道一群玩车的二世祖,正对着她的车不停叫着我艹,牛逼。她正站在一辆改装的跑车旁,不停递着改锥、扳手等工具,车的底盘下只露出一双脚,不时有一只手伸出来,接过她递上去的工具。 “内六角扳手……” 宋朝看了眼乱七八遭的工具,实在分辩不出来“没有。” 片刻无声,车底下传出轮子滚动的声音,权少顷一身专业修车的工作服,他很适合穿制服风格的衣服。平淡无奇的工作服,穿在他的身上,有一种禁欲之感。 权少顷由躺板上站起来,走到工作箱前,拿起一个l形的六棱工具,递到她的面前。 “这个就是内六角板手” 然后人重新躺到修车躺板上,脚一蹬重新划到车子下面,由车下伸出手来…… “内六角扳手” “爵爷,人命关天,你不要耍我了。” “车没修好,能去哪里?” 宋朝双肩一垮,爵爷威武。安安静静当了半个小时的修车小弟,爵爷终于修完车,换掉身上工作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取下默镜挂在脸上,权少顷看了她一眼“不是想我放了那小子,怎么不上车。” “上车……”宋朝对他的车有心理阴影,望了眼对其打开的车门,硬着头皮在走了过去。 电子车门向上卷起,车子由启动到飚速180迈,只用了不到3秒的时间,车库门只升到一半,车子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宋朝尖叫声湮灭在引擎的轰鸣中,她怎么能奢望爵爷仁慈,他是这个世界最记仇的男人。 他在盘山公路行驶,这条道有九个弯道,被人称做死亡弯道,宋朝抓紧身上的安全带,多亏世界上还有安全带这种东西,要不然她非被甩出去不可。 权少顷歪头看了眼,尖叫到失声的女人,嘴角噙着冷笑,想跟他撇清关系,就要有胆量承受他的怒气。脚下猛点,车速又向上攀升一个档次,车子劈开空气,车内压力发生了变化,双耳翁鸣,心脏快从嘴巴里吐出来了。 “慢一点” “你不是很着急么,慢了怎么行?” 车速不断升高,窗外景物模糊做一团,眼前只有窄窄一条视线,权少顷早已习惯这些。操控着方向盘,在车道快速行驶,一辆大货车迎面驶来,虽然还有一些距离可在如此快的速度下,近到眼前也只是一秒不到的事情。 “转弯,要撞上了,啊……” 两车越来越近,宋朝几乎能看到大货车司机惊恐的表情,她已经忘记了喊叫,只来得急闭紧双眼,权少顷在两车相距不到一米的时候,突然拐弯完美在大货车一侧滑过。 流年不利,八字犯‘车’,宋朝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车上下来,双脚沾上实地,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随之各种不适感潮水涌来,双腿发软,心脏失序,脑袋里像有一个人在敲锣,本就脆弱的胃部,搅动缩收着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反观权少顷动作优雅,踏开大长腿潇洒下车,整了整鼻梁上墨镜,宛然只是一个观看山景的游客。 “晕车,真是可怜呀!“ 就他那车速,有几个人不晕,宋朝摇了摇手,刚到嗓子眼的话语,被呕吐感取代。 山顶的风很大,吹动了权少顷头上的短发,他不惧赛风,宛如王者望着崎岖的山路。 “那天在盛世年会,你对爷说了那些话,可是很伤我的心呀!” 爵爷有心也是铁打的,宋朝刚想辩解,又被他打断“千万别说什么宽宏大量的话,爷这个人最爱记仇,信奉的就是报仇趁早,绝不拖欠。” 一句话,彻底让宋朝吐了。 第53章 我胃疼 宋朝这一吐,就完全停不下,双手拄着膝盖,胃袋里面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直至吐出胆液,才痛苦的蹲下身子。 权少顷与她有一定的距离,那股胃内物的酸臭味,熏得他直皱眉头。 山上的风很硬,直往宋朝衣领子里面钻,她先天不足,最是畏冷,双手抱紧身体,想让自己暖和起来。 “你平时胆子不是很大,和爷呛声的时候,不见你这么脆弱。”强者的世界没有拒绝这个词,只有办不好的事,没有办成的事。 他想要宋朝,即使宋朝已经结婚,也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错。宋朝也是他花心思最多的女人,既然有所付出,自然是为了丰富的回报,当预期没有达到,他的愤怒可想而知。 宋朝将头埋进双臂之间,她有胃疼的毛病,是常年不规律饮食造成的,最近一段时间胃疼的毛病又闹了起来。 见宋朝将头埋得更深一些,这是无声的拒绝,权少顷的怒气更盛。 “华小天别看到表面上无害,内里流着黑帮的血,他一句镯子戴在谁的手上,她就是我们华家的人,你就以为找到了新靠山。” 这才是权少顷生气的真正原因,那天在盛世的年会上,华小天挽着宋朝的手,那般高调的出现在会场。旁人一字一句对二人的讨论,全都扎在他的心里。 这是华小天玩的把戏,只要他动了气,就算输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完全按不住他蓬勃的怒火,才会在停车场来那么一场世纪大战。 那天,权少顷打出的子弹,距离自己只有十几厘米远,不是一颗而是连续三颗,全都打在她所在那一侧的车玻璃上。 华小天的车是防弹玻璃,第一颗子弹只在玻璃上打出裂纹,第二颗子弹打在同一个位置上,裂纹面积增大,第三颗还是那个位置卡在玻璃之中,冲击力造成了玻璃的变形。 能将三枪打在同一个位置,射击之人的枪法非常有准头,透过裂开的车玻璃,宋朝真真切切看到权少顷举枪时的毫不犹豫,和眼中浓浓的杀气。 向内突出的玻璃,完美呈现了子弹射击时的轨迹,宋朝眼看着子弹冲破防护,就停在了自己的眼前,连呼吸都吓得停止了。 那一刻她与死亡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原来他们口中那句‘去死’,不只是一句玩笑话。也让她深刻的体会,与这些帝国阔少的差距,不是银行存款中零的多少,而是对法律和生命的漠视。 外公是一名赤脚医生的原因,常把一句人命大于天放在嘴边,受到他的影响,宋朝十分重视人命,无论那个人自己认识还是不认识。 “华小天会正眼看你,全是因为爷的缘故,不要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要不然爷第一个灭了你。”权少顷很生气,背叛是他们这种人的大忌,若不是宋朝与其它女人不同,早就被无公害处理了。 山风吹过宋朝耳边的长发,发丝随风舞动,山中的风冷,权少顷的话更冷,她想站起身就走,可她的胃好像绞到了一起,双腿根本没有一丝气力。 语落权少顷似乎还不解气,一双眼死死盯着蹲在地上的女人。宋朝这个人外表柔弱,有时也会选择委屈求全,那些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若是触碰到她的底线,也是一只随时暴走的母狮子。 今天竟然没有与自己呛声,权少顷觉得有些奇怪,难道那个孙小军的母亲对她真的那么重要。 蹲在地上的女人,身体小小的缩成一团,头埋进双臂之间,肩头一抖一抖的,好像在那里哭泣。权少顷最讨厌女人哭了,抽抽搭搭看着就让人心烦。 “喂,你不是在哭吧,爷可最讨厌女人的眼泪。” 宋朝没有理他,这回不止是肩头在抖,似乎全身都在抖。女人哭,把自己全身都哭得抽搐的,权少顷还是第一次见,是越看心越烦。 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块,权少顷心烦意乱,女人的眼泪多时是无用的,眼泪98%以上是水,其余是各种无用杂质的液体,除了暴露自己的软弱,又能起什么作用。 就是这汪废液,却能让男人心烦意乱,越是在乎一个女人,这种烦乱就越甚。 “别哭了,好像爷给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权少顷里烦乱,语气也不会太好。 “给脸了是吧,爷让你别哭了。” 地上的女人抖了抖,始终没有回应他,权少顷气不过,伸手去扯宋朝的手臂。宋朝那被瘦弱的身子,被他强拉着半站了起来,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从双手臂间抬起来,没有惹人厌的眼泪,却有一颗颗大如黄豆的汗滴。 山顶的风这么冷,一定不是热的,看她隐忍的样子,一定忍耐着某种痛苦。 “你……” “我胃疼” 宋朝一只手捂着胃部,这三个字气若游丝,刚刚吐出嘴边,便被山中的风刮散。抓着她的手臂的五指紧了紧,权少顷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满腔的怒火无处可发,全都郁结在心里,来之前他可是心里盘算着,要让这个女人长长忆性,知道自己是在谁的羽翼之下,不要动不动就被别的男人拐走了。 郁结的怒火在胸膛里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忍字是心头上的一刀,能让他心头悬刀的人通常下场不会很好。再看一眼血色退尽的脸,还有那随时会晕过去的小身板,权少顷心中一声叹息。 “你真是麻烦透顶。” 说着伸手将地上的女人抱了起来,宋朝虽然疼得几近昏厥,却没有忘记此行的目地。 “孙小军呢?” “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他可比你皮实多了。” 权少顷将人抱上车,绕到驾驶室位置,车子调转方向下了山。宋朝疼得卷缩成一团,还不忘与权少顷争吵。 争吵的理由竟然是去哪家医院,权少顷当然首选人少服务好的私人医院,宋朝想去指定的公立医院,因为张阿姨就在那里住院。 “这种事情还要和爷争,你也不至于穷成了那个样子。” “我有医保”宋朝懒得理他,随便丢给他一个理由。 医保这事权少顷还真的没有,他表弟就是开医院的,权家也有自己的医疗团队,生了什么病,用了什么药,主治医师是谁都是绝秘。 医保系统的报销,需要对病人的病情,用了什么药,使用了什么医疗器械,享受什么样的服务,十分明确的罗列出来。将里面不在医保报销名单的去除,在按一定比例报销,权少顷享受的那些服务,医保体系不在报销之列。 权少顷竟一时无法无语,看着她十分痛快的样子,将车子开到她指定的医院。公立医院病患多,医疗资源有限,做什么都要排队。 权少顷捏着一打单子正在人群后排队,宋朝则坐在大厅的椅子等着,导诊见她不舒服,送了一怀热水给她,有了热水的温暖,她的胃好受了许多。 权少顷人高马大,站在一众排队大军中,鹤立鸡群的存在。若不是他周遭的怨气已经浓得可以结出水来,以他有颜有身材的好条件,早就有人上前搭讪了。 他极度不喜欢,一双双暗自打算的眼睛,那几块料也想肖想自己,拿手机偷拍以为他没发现,他早就向暗处的权一使了眼色,这几个人的手机全都保不住。 提到肖想这个词,他的目光现次落到宋朝的身上,自己明试暗试那么明显,为什么她还无动于衷。 影视剧里面人傻钱多的xx二代,看上哪个女人疯狂的砸钱送礼物,那也只能出现在影视剧里,真正的xx二代,他们的第一堂社会课来至上一代。 那些某某一代,受过穷,吃过苦,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拼搏所得。更深谙一个道理,不会有人对你无缘无顾的好,主动找上你,又百般献殷勤,一定是所有求。 xx二代自视身份过高,觉得主动找上他的人,全都是另有所图谋,那你为此了花些钱也是理所应当。 不知把男人想的太简单,还是真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为了能最快速的完成阶级的跨越,将自己包装成名媛,甚至不惜背上债务。 对于主动送上来的女人,他们通常的态度是保持暧昧,不拒绝也不接受,谈到感情就是你情我愿。 权少顷习惯了一个眼神过去,女人就主动献身,他把同样的方法用到宋朝身上,没想到连个水花都没激起来。 暗处那些讨厌的眼睛还在注视着自己,权少顷有些恼火,前面有队伍也没有减少的迹象,更加让他不爽。爵爷心情不美丽,就想某些人的晦气。 正在此时,门外一阵骚乱,权少顷个子一高,一眼就看到一个形如枯槁的男人冲了进来。 孙小军记不清自己被关了几天,那个男人说不给自己吃喝,那是真的一口东西都不给。刚开始他还可以忍耐,想想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随着肚子越来越饿,胃里面像火烧一般难受,孙小军自己出来住,有时玩得尽兴,错过了吃饭的时间,忍一忍就不饿了。 饥饿是体内的血糖在降低,再没有得到食物补充后,会分解体内的糖原,血糖上升,人也就感觉到不饿。 这种情况短时间还可以,当长期体内没有食物补充,肠胃内会分泌酸性的消化酶。这些酸性的物质会灼伤肠胃的内壁,让你感觉到火烧一般的疼痛感。 以前孙小军饿的时候,又懒得去整东西吃,就会选择睡觉,只要睡着了人就不饿。可这次明显不行,胃内的酸性物质太多,随着他平躺下去,回流到食管,从下到上一片火烧火燎的痛感。 他不感平躺,只能倚着墙壁坐着,体内酸性物质越积越多,浓度也在增加,不但侵蚀着他脆弱的胃肠粘膜,也在一步步消化着本身。 体内报警系统,疯狂刺激他的大脑,让他寻找吃的东西,四周除了墙壁一无所有。他就用手指去扣墙上的沙土,以前老百姓挨饿的时候,实在找不到吃的,也会拿土来充饥。 可那是真正的土,孙小军吃的是混合水泥的混凝土,水泥的主要成份是碳酸钙。医用的碳酸钙可以用来补钙,会被人体吸收,水泥中的则不可以,被人吃到肚子里,会积聚在肠子里无法排出,时间长了会造成肠梗阻,活活将人憋死。 孙小军一面饿得抓心挠肝,一面肚闷得难受,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间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那道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 熟悉的布袋套下来,他被带上车子,丢到这家医院的门口。车声,人声,繁华都市里普通的声音,此刻确是天下最好听的声音。 孙小军站在医院大门愣神片刻,然后像疯子一般冲到医院里面,他好饿,他好渴,他要吃东西。如果饿死鬼从地狱中逃脱,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样子。 不管不顾的冲进一楼接诊大厅,因为长期没有进食,孙小军面如土色双腮凹陷,本就不算健壮的身体,只剩下皮包骨头的骷髅感。 形如枯槁,一双眼睛却亮的出奇,见到导诊台前免费的饮用水,疯了一般冲过去。小杯小杯的水怎么能满足他对水的渴望,抱着水桶就喝了起来。 这可吓坏了值班的护士,正常人哪有这么喝水的,水喝多了也会引起中毒。 “你慢点喝,身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挂专科门诊。” 孙小军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眼中只有小孩子手里面的零食,丢掉喝到一半的水,冲着孩子就跑了过去。 孩子都吓傻了,手中的零食被抢走,看着那半人半鬼的生物,仿佛与那零食有仇似的,几口就东西吃下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旁的家长也吓坏了,根本不敢跟孙小军呛声,抱起孩子躲出老远。一楼大厅突然闯进来这么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周遭的人吓得惊叫逃蹿。 医院的保安赶了过来,孙小军正盯上另一个女孩手中的奶茶,目露绿光冲着女孩就扑了过去。女孩哪还敢要手中的奶茶,冲着他丢了过去。 奶茶掉在地上,散了一些出来,孙小军扑在奶茶旁边,捡起杯子就大口吸了起来。保安见他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几个人冲将过来就按住了他。 手中的奶茶怀子滚了出去,孙小军被按在地上,一只手拼命去够不远处的奶茶怀子,口中不停喊着‘给我,给我’。 疯子在常人眼里是毫无理智,非常的危险,医院保安控制做发疯的男人,得到大多数人的称赞,那个被吓到孩子的父母,见人控制做还想上去补上几脚。 大厅里面有三个人,与那些群情激奋的病患家属不同,权少顷全程冷眼旁观,所有人都跑开了,这回他可以排到第一位。 宋朝也认出了孙小军,几天没见他竟然变成这副模样,权少顷到底把他弄到什么地方去。她刚想上去阻止情绪激动的孩子家长,一个更加急迫的声音,呼喊着孙小军的名字,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张阿姨一入院,医生就给她安排一系列的检查,她正等做检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嘈杂的叫喊声,出于好奇一低头,就在二楼的扶手边看到楼下发疯的儿子。 孙小军现在已经没有个人样,七分像鬼三分像鬼,那是在普通人的眼里,在一位母亲的眼里,他永远是自己的儿子。 冲到被按在地上的儿子近前,张阿姨身上穿着病号服,那对孩子家长也没敢把她怎么样。在老百姓心里,有两种病人不能惹,一是精神病,杀人不犯法,二是年纪大的老人,一身小毛病要想讹你,一通各种身体检查就让你破产。 “这是你儿子,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这么大个人还抢小孩子的东西,把我儿子吓病了,你负得起责么?” 张阿姨也不知道好好的儿子,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他平时再坏也不会抢小孩子的东西。张阿姨只能不停的道歉,孩子家长见她性子软,就想多逞几句口舌之快。 “张阿姨也是一名病人,她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还想这么大年纪的老人怎么样呢?”宋朝看不过去,走到张阿姨向旁给她帮腔。 孩子家长本就一肚子,见来个帮腔的,还是瘦弱的女人,跟本没放在眼里。孙小军突然听到宋朝的声音,整个人发了疯般挣扎起来,若不是这个女人,他不会受那么的苦。 旁人以为他又犯病了,架起来就想往送到诊室,孙小军被两个人架着,一双眼仿佛要从眼眶中飞出来,冲着宋朝一顿挥舞双手,狠不得活撕了他。 “我看他病得不轻,要不然先请医生给他扎上一针吧。” 权少顷的声音响起,孙小军被定格了一定,他识得这个声音,那个将他丢在暗无天日房间里的男人就是他。瞬间安静如鸡,一丝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孙小军被强架进诊室,医生一检查,确定查出了毛病,肠梗阻严重,再晚送来几天人就没救了。浣肠洗胃,一通忙碌下来,宋朝不放心张阿姨一个人,全程陪着,自己胃疼的事情也就忘了。 第54章 我不想赢钱 安德海开业定在十点,宋朝提早一个小时出门,做好心理准备场面会很宏大,没想到赌场所在那条公路交通管制。凭邀请卡才能通行,宋朝递出自己的邀请卡,交警看了眼她,又看看她的车,足足有半分钟才放行。 驶进管制的道路,满眼都是各种世界名车,难怪交警眼神怪异,这里最便宜最是她这辆小红车。迎面工作人员举起指示牌,指引她在指定的位置停车。 从车中走下来,环顾四周,她再次感到莫名奇妙,许多庞然大物和超级豪车,委委屈屈地停在边边角角,而她的小红车占了一个很好的车位,正对着赌场大门。 她正一脸不解,视野中安德海抖动着一身肥肉,满脸堆笑朝她走来,宋朝弯腰由车子内取出准备好的礼物。天然黄水晶的风水摆件,做生意的人多多少少有些迷信,据说好品质的黄水晶可以催财运。 “安先生,生意兴隆。” “这是要送给我的礼物。”人生哪来那么多巧合,只有精心安排的必然,他派人盯着,一但宋朝出现马上通知他。 “我亲手设计的摆件,送给你,祝你生意兴隆。” “亲手设计?漂亮!这颜色金灿灿的,和我多配。”安德海就是爱黄金,他才不管在别人眼里那有多土,在这个世界没有比黄灿灿金子更可爱的东西。 安德海接过摆件,喜欢的不得了,不远处扬欣欣撇撇嘴,土老冒!帝都海爷新店开业,别人送的礼物比这贵上百倍,未见他如此重视。 “宋小姐,我们进去吧,给我添添人气。” 安德海新店开业,各省来祝贺的人不知凡几,哪需要她添什么人气,他这般身份如此客气,宋朝怎么好拒绝。一路上安德海都抱着那个摆件,似乎非常喜欢,工作人员想帮忙都被拒绝了。 路过杨欣欣身边时,递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头发长见识短,礼物价格很重要,更重要是看什么人送。能让帝都两位大神一般的男人大打出手,可见这个女人身上的潜力无限。 杨庆明要比这个蠢女儿,眼光狠辣许多,旁敲侧击打听宋朝的消息,都被安德海巧妙的回绝了。这可是巴结上面的好机会,怎么能被别人抢了先。 跨进金碧辉煌的赌场大厅,人声鼎沸,各种赌桌前都聚满了穿着华贵的男女,统一制服的服务人员端着托盘不停穿梭。 “好热闹” “都是大家捧场”安德海叫住个领事模样的男人“快去把大师请过来” 不久之后,一个穿着全套手工西装,梳着牛舔过发型的男人走过来。要说这个男人是大师,是半点仙风道骨的样子都没有,一身猥琐样倒是和安德海,像一对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大师,我刚得一件宝贝,你帮我看一眼放在哪里合适” 宋朝面色一红,她送的礼物算不上什么宝物,顶多算好一点的摆件。能被人称作大师,察言观色能力绝对一流,摸着下巴沉吟片刻。 “这东西妙阿,金丝为骨,黄色水晶形如钱山,所谓土生金,金生水,这与安先生的八字非常合,主偏财又与赌场气场十分相配。” 宋朝很想笑,更加确定这个人确实不是什么大师,绝对是来蒙事的,全身本事嘴上功夫占七成,她送的摆件,用料和作工考究一些,终究不是什么稀罕物。某宝这类东西很多,若真像大师所言,帝国遍地是富翁。 宋朝这一次可以说打了眼,眼前的男人确实是一位有本事的大师,家承帝国十分有名的风水世家。日后还为宋朝寻得一物,破了无她不应的劫难。 燕三不止会看风水,更会看人心,安德海抱着个碰水晶摆件只叫宝贝,真正宝贝的不是东西,而是送东西的这个人。 不愧不是同一碗里喝过酒,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最了解他的人还属这位燕三大师。安德海嘴里直夸宋朝礼物送的好,抬手招来自己的女友招待她。 “欣欣,你陪一下宋小姐,我和大师探讨一下,这宝物放在哪里。” 杨欣欣翻了个白眼,什么宝物,在她眼里就是个廉价的工艺品。转身前,安德海眼神提醒她,别忘了他的吩咐。 对于自家男人,杨欣欣有些惧怕,心里不情愿,还是笑意盈盈的叫了宋朝一声嫂子。这声嫂子唤得多少有戏弄的意思在里面,提醒她结了婚,就不要到处勾引男人。 “大小姐” “叫什么大小姐,叫我欣欣”主动揽住她的手臂,好不亲密。 这位杨大小姐在外面的风评不好,小姐脾气很的大,从来对下属的家属爱理不理。态度突来一百八十度转变,宋朝表示适应不了。 “这里一楼都是散桌,太吵了,我们到二楼那里清静,好久没有与嫂子见面,好好叙叙旧” 叙旧?她们统共加起来,见面不超过五次,一方面她是老公boss的女儿,一方面是安德海的女朋友,双重身份都不宜得罪。尬笑相陪,俩人像多年未见的好姐妹,亲密挽着手拾阶而上。 二楼是vip区每间包房门前,垂手站立着两名身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杨欣欣来到至尊vip包房间,冲宋朝招招手。 “嫂子,到这里来?” 望了眼vip包房的门,宋朝有些怯步,杨欣欣看到她眼中的迟疑,上前拉住她的手。 “二楼还未对面公开,不用害怕。” 眼神示意工作人员开门,杨欣欣在她背后轻轻一推,宋朝只觉眼前一花,华丽金属门在她面前打开。包房内烟气缭绕,怪异的牌桌前坐着几个男人,手指夹着雪茄烟,正在吞云吐雾。 宋朝突然闯入,所有人一楞,最吃惊的那个人要属她自己,帝都最不想见两个的男人,全聚这里是闹哪般。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即然来了,就一起吧”权少顷咬着雪茄,烟气在嘴角升腾,遮住大部分表情。 “对呀,都是熟人,筹码为你备好了,一起玩几把。”杨欣欣手捧着筹码盒,随之附和。 桌子是典型德克萨斯十人牌桌,此时只坐了五个玩家,杨欣欣自做聪明的将筹码放到了华小天旁边的空位。 “来坐这里,华少你多多照顾。” 华小天沉默不语,心中却暗暗发苦,不知道这是第几波人,明里暗里八卦他和宋朝的关系,就连自家不问世事的父亲,也开始关心他的私生活。 明显感觉到权少顷方向的气场发生了变化,打斗留下的伤处,开始隐隐作痛。安德海平时八面玲珑,找个女人脑袋不太灵光。 “我不会玩牌,还是不要打扰大家的兴致。”前车之鉴字字血泪,那兰清刚刚安扶好,生面孔的三个人,看起来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她可不想稀里糊涂又得罪了人。 杨欣欣将她按在坐椅上“这个很简单,玩几把就会了,有华少在你还担心什么。” 华小天额角抽抽,能不能不要再提到自己的名字。权少顷不耐敲敲桌子,所有人目光望向他。 “坐好了就不要乱动,荷官发牌。” “对呀,满屋子男人多无趣,有位美丽小姐在,心情愉悦了不少。”说话的男人,是在场唯一个带女伴的男人。 帝国允许赌场合法经营,却严控赌场的数量,牌照很难拿到。豹哥那般江湖大佬,经营的赌场没有牌照,只能称做地下赌场。 安德海给自家赌场定位,集美食、表演、娱乐一身的休闲场所,成为帝都的小‘盛和’。正规牌照必需要拿到手,赌场牌照最重要的一环,是赌术协会的肯定和批准。 赌术协会由两部分组成,政府的人员自不用说,另一部是民间赌场选出的代表。这位带着女伴的男人,人称东少是盛和老板的养子,还有一重身份今年德克萨斯扑克世界冠军。 有了他的肯定,拿到赌牌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其实他可以求权少顷帮忙,只是近段时间小叔的脾气出其的差。许多人莫名吃了排头,他是不敢冒然的提出要求。 一个按钮模样的东西推到宋朝面前,她左手位置的男人下小盲注,顺移下面的东少也下了大盲注。宋朝正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要下注时,荷官手法娴熟的开始发牌。 每人两张盲牌,牌发到手中后,除了宋朝其人纷纷暗暗翻看自己手中的牌,她不是不想看,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一个连游戏规则都不懂的人,看与不看有什么区别。 有人跟注有人弃牌,宋朝在完全懵逼的状态下结束第一局,手中的牌她看都没看一眼果决弃牌。庄家按钮顺移,开启下一局。 第二局她也没有看牌就弃牌了,两局下来,宋朝发现如果一直弃牌,手边的筹码减少的很慢,而她也将在这里无休止耗下去。 当东少成为庄家,宋朝选择跟注,她随意拿了些筹码放入池海。 “不看一眼手里的牌就跟注。”东少玩味提醒,这个女人玩法让人看不懂。 “反正我也不会玩,看不看无所谓。” 东少一噎,来赌场的人都是抱着发财美梦而来,这个女人是一心求输。宋朝的下家选择弃牌,东少拿出一小摞筹码跟注。 除了弃牌的男人,其余人都选择跟注,荷官翻牌,公牌比较散,除了宋朝其它人在心里各有计较。权少顷作为小盲注第一个动作,伸手推筹码入底池,作为大盲注的下家思索片刻弃牌。 华小天是赌桌上心思最清透的一个人,宋朝弃牌,爵爷就兴趣缺缺,她跟注,爵爷加注的筹码,刚好和她所剩筹码持平,明显要送钱给人家。他才没有那么傻,给人家凑人头。 华小天弃牌后,选择权又落到了宋朝手中,她双手一推押下全部筹码,东少吹了个口哨,有魄力。 桌子只剩下三个玩家,荷官转牌,第四张亮出,公牌形成一对。权少顷看了眼东少桌前的筹码,加了一个让东少为难的注,他如果跟必需付出三分之一的筹码,可他手中的牌也不是很强。 东少弃牌“爵爷,对美女绅士一些。” 权少顷表情迷离,他的人自己当然会心疼,荷官河牌,他连看都没看最后一张牌,手指夹起面前两张牌,轻轻一丢弃了牌。 在场人都懵了,特别是东少“爵爷,你这是什么操作?” “送钱给自己人花,你有意见?” 因为权少顷的弃牌,宋朝赢了边池中所有筹码,苛官飞快整理着桌子上的筹码,很快她面前的筹码堆成小山。 宋朝一个头两个大,筹码没有少反而增加了几倍,权少顷这是明显不想让她离开。四周探究的目光齐齐落到她的身上,压力很大呀。 “我说这位小姐,扮猪吃老虎就不对了,即然是爵爷的人,赌技定是不凡,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东少揶揄的开口,这个圈子人都知道,权少顷喜好赌搏,他身边的女人投其所好,多多少少都会一些赌术。 面前筹码积压如山,解释就显得苍白无力,赢钱本是开心的事情,宋朝心中苦思如何将这些筹码全部输光。 即然不能一次全输掉,那就细水长流,一点点输光。随后几把宋朝照样不看底牌,跟注、加注然后最后一轮弃牌,即使如此她面前的筹码只用掉了一小部分。 赌桌本是惊心动魄,肾上腺素蹭蹭上涨的事情,这个女人上了赌桌,一切都变了味。东少年少气胜,刚刚赢得世界冠军的头衔,自信心无限膨胀。 “美女,你这个样子不行,激情激情懂么?” 宋朝不解的看着他,东少推开身边的女人站起来“你我筹码差不多,我们玩把大的allin,你我一对一,如何?” 这个主意好,省去她一点点的输钱,看了一眼东少的气运,眼神落寞的摇遥头。 明明看到她眼睛亮了起来,然后又暗了下去,此时摇头又是什么意思“你不敢赌” “我不想赢钱” 不想赢,似乎肯定东少一定会输,赌桌上说人家一定会输,等同于在床上质疑男人的能力,东少怎么能忍受。 “我和你非对赌一把,谁也不准插手。” 权少顷点燃手中的雪茄,动作潇洒摇晃两下,放到唇边吸了一口,让烟气在口中慢慢流转,然后再轻轻的吐出去。宋朝输赢他都无所谓,只是不想这个女人称心如意,在他眼前溜走。 华小天离她最近,细致观查她每一场赌局,她不看自己手中的牌,更观注每个人的气运。她一定拥有某种特殊的技能,或着是某种直觉,感应到每个人身上气运变化,再决定是追注还是弃牌。与别人不同的是,人家是想赢钱,而她目地是输钱。 “美女,你和这家赌场老板关系不错吧,我可是有权力随时收回他的临时牌照。” 这段时间总有人威胁她,宋朝极其烦感,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即然你想赌,我奉陪就是。” 六人桌变成一对一对赌,不符合赌场规矩。苛官征求其它人意见后,权少顷没有意见,其它人也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理,开始观望。 荷官开始开牌,双方都是allin的情况下,没有其它环节,五张公牌朝上,双方一起摊牌。 这是宋朝第一次摊底牌,双方平手牌,比较点数的大小,只有一点之差,东少落败。 “这不可能。” 德克萨斯扑克是一种不看胜局次数,只看筹码数量的比赛,胜率,牌的强弱,所处位置是否有利这一些都很重要。 东少千辛万苦磨练牌技,赢了世界排名靠前的大佬,却输给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连牌型都不会看。她凭什么赢自己。 东少渐渐冷静,细细打量宋朝“你用什么赢了我?” “直觉”宋朝没有说谎,显然没有令他信服,反而激怒了他。 “屁直觉,你x的在耍我,我要和你再赌一盘。” 第55章 爷有隐疾 东少桌面已经没有筹码,他左右一瞄,目光落到旁边的女伴身上,抱起那个女人丢到赌桌上。 “我拿她当赌注,我们再赌一把。” 数量翻了一倍的筹码,已经让宋朝发愁,再加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她坚决不同意。 “我要这个女人没有用。” 作为这个赌桌上唯二的女人,宋朝曾经暗中打量过这个女人,她给人的感觉很怪异,在女人中她的身材算清瘦,可是骨架要比一般女人大一些。 宋朝猜想她应该有外国血统,皮肤给人一种病态的白,酒红色卷发披在身后,小脸只有巴掌大小,大大的水眸总是带着一种哀怨。 东少甩了桌子上女人一巴掌,女人脸颊侧向一边,酒色长发散落在桌子上,却没有出一丝声音。 “臭三八,听见没有,连女人都嫌你没用。” 女人短裙向上翻起,露出大腿处新旧交错的伤痕,宋朝最恨打女人的男人,和这种人所有交庥会拉低她的品位。 “住手,无能的男人才会打女人” 东少一把抓住那女人头发“听到没有因为你我被人骂无能,连女人都不想要你,留你有何用。” 大手抬起再狠狠落下,来不及阻止,那女人的头重重砸向牌桌的边缘,鲜血迸溅,许多血滴落到了筹码上。 “你疯了” 旁人见惯了上流社会的黑暗,一个陪人睡觉的贱女人,主人都不怜惜,旁人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一个没用的人,没有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宋朝惊讶旁人的冷漠,女人躺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身下的血慢慢晕开。 “好,我和你赌,不过没必弄得那么麻烦,一人抽一张牌比大小。” 荷官将一副全新扑克放到他们面前,宋朝想也不想随手抽出一牌,是张黑桃九,不等东少抽牌,将纸牌往桌子一放,跑到一旁检查女人的伤势。 拨开她血液浸湿的长发,额头处有一条很深的伤口,正股股向外冒血,一块手帕递到她的面前,抬起头华小天静立一旁。 “给她止血。” “谢谢你“接过手帕,按压在女人正在出血的伤口处。 宋朝根本不在乎输赢,输了一身轻松,赢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九点在纸牌里不大不小,胜率各占一半。 只要抽一张比九点大的牌就可以赢,宋朝自信的一摔,满不在乎的态度。让深谙赌徒心理的东少,有一些迟疑。所谓疑心生暗鬼,他开始质疑自己,从他对自己怀疑的那刻起,败局已定。 权少顷悠闲的吞云吐雾,冷眼旁观东少在纸牌间迟疑,嘴角纹路加深,盛春祥教导的养子心理素质太差,小狐狸那么一吓,就开始疑神疑鬼。 宋朝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女人头上伤口过深,必须去医院缝合。回身发现东少站在牌前,一双眼盯着上面的纸牌,仿佛能盯出一个洞来。 “赌场有后门么,她要去医院”宋朝没有忘记今天是安德海新店开张,明晃晃抱着一个头破血流的女人出去,这是给人家添晦气。 “你不准走,我们还没比出个输赢。”东少有些疯魔 “那你快一点,抽一张牌出来。” 东少手指发抖,思虑片刻,缓慢在牌海中取出一张,当看到上面的点数,整个人彻底魔怔了,大叫着不可能,手中的纸牌被他揉碎。 “我不信,这不可能,我们再来。” 东少的眼白全部血红,疯狗一般冲向宋朝,赌桌就那么大,每个人相距不远,几个呼吸的功夫,东少已经来到她的近前。 宋朝只来得及惊叫了一声,同一时间,比她更加惨烈叫声响起。权少顷抓住东少一根手指,将他按在牌桌上,手指与手背几乎贴合,想想都觉得疼。 “放开我,放开…啊…” 权少顷取下嘴边的雪茄,按在他耳后软肉处,烟雾滚滚,空气中弥散着皮肉烧焦的味道。宋朝的双耳被凄厉叫声,震得嗡嗡做响。 安德海此时推门而进,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吓坏的还有那两名高官。权少顷斜眸看了他一眼,手一松东少破布般滑落到地板。 “看你都请了些什么人,一个赌术协会,也敢在帝都撒野” “那小叔,这其它人怎么办?” “这还用我教,从后门扔出去” “等一等,这个女人的伤口要缝合,我要送她去医院”那个东少,绝对不会管这个女人的死活,就如此扔到路边,非流血流死不可。 安德海有些为难,看了一眼权少顷,没想到权少顷也正在看向他,安德海立刻心领神会。 “坐我的车吧,怎么说也是我请来的客人。” 医院,这两天宋朝来最多的地方,张阿姨在这里住院,孙小军因为肠梗阻也在接受治疗。急诊大夫看到她先是一愣,然后再将目光放到受伤的女人身上。 女人虽然看着瘦,分量是一点都不轻,安德海背着她累得气喘吁吁,其实以他的身分,今天又是赌场开业的主角,不必亲自送人过来。 可是他好奇呀,只不过这个好奇只占了原因很小的一部分,权少顷将东少给打了,又赶走了那两名高官,自己的赌牌又只是临期牌照。 赌术协会那里他是指望不上,不扒住小叔的大腿,自己的赌场就开不下去了。安德海是疯狂的在表现自己,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轮椅都不用,背着那个受伤的女人在医院跑来跑去,累得跟三孙子似的。 女人身上没有证件,又晕迷不醒,脑部的伤可大可小,医生建议留院观察,宋朝只能用自己的证件做抵押,暂时将她留在医院。 好心送受伤的人进医院,和拿着自己的证件做抵押,那是完全性子不同的事情。现在的人连老人摔倒都不敢扶,拿自己的证件抵押,就不怕女人醒了讹上她。 “宋小姐,真是好心人呀!” “我外公常说,人命大于天,再说安先生你不也一同来了么,有你这位海爷在,我有什么好怕的。”人是安德海请来的客人,真若出了什么事情,安德海想耍赖,有权少顷那方面在,他也不敢。 安德海玩味的一笑,宋朝不像表面上那么没有心机。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情,不敢上前是因为怕招惹上麻烦,最后自己的腰包受罪。 这位海爷捞钱是位好手,那件与钱有关系的事情会不麻烦,他也是不怕麻烦,普通人眼里的麻烦,可能被他转换成发财的好机会。 “宋小姐,说的没错,是我的客人,我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安德海一路背着那个死沉的女人,人本来就肥,一运动出了非常多的汗。 宋朝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水给他,冰镇的矿泉水,几口就被他喝去大半瓶。 “宋小姐的外公是也是一名医生?” “我外公只是一名赤脚医生,乡下的土郎中。” “医生这个职业很辛苦,乡下的土郎中就更加的不容易,爬山涉水去采药,收入本就不多,遇到拿出不医药费的人,还要赊账。”说是赊账,其实就是白送,有心的人收成后会送一些土特产。 宋朝看向他,没有接触过赤脚医生这个职业的人,不会理解它的辛苦。几十里的山路全靠一双脚,药都没有成瓶的卖,全都是配好后用纸包好,若是用到自己采的草药,多是半卖半送。 “当一名医生难,当一名好医生更难,需要一颗仁爱之心。” 医者仁心,不只是一份社会责任,还是一份悬壶救人的仁爱之心。 “宋朝这般重视生命,一定是受您外公的熏陶,也有一颗救世的菩萨心肠。” 菩萨心肠什么的,听着就像一个陷阱,宋朝很感激安德海当初的出手相救,确也明白能在帝都混出名堂的人,绝不会是个烂好人。 “安先生有话直说” 安德海,向宋朝的方向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道“我这里有位病人,因为经历了某件事情,人虽然离开了,魂却困在大山里” 大山,宋朝不禁想起几个月前,在大山里经历的重重危险 “其实你也应该有所察觉,我说的那个人是谁,这在权家是属于机密,他的健康与否关系重大。” 宋朝收住脸上的表情,可强大如他,也会被病魔所扰。她说的没错,权少顷确实入了魔,只不过是心魔。 “可是他看着完全没有问题。” 野兽在临死之前仍然会正常的活动捕猎,确在某个时间突然消失了,就像年老的孤狼,它会正常的捕猎进食,完全让敌人看不出它的生命即将到终点。 在某个时间点,他会在自己的领地消失,却往祖辈长眠的地方。 “宋小姐多少在外公那里学到一点医学方面的知识,就没想过那人是病了。” 要说权少顷与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脾气阴晴不定,上一秒还云淡风轻,下一秒就电闪雷鸣。还有他似乎特别爱睡觉,在大马路上开着车就睡着了,手上的纱布浸了水,他不处理倒头就睡在她的床上。 “他患上了睡眠障碍?”睡不好的人,通常脾气非常的暴躁,自己又不是安眠药,找她也没用。 安德海摇了摇头,更凑近一些说道“比那要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 创伤,权少顷那样一个男人也会有创伤,宋朝暗暗有些吃惊。不管这个男人在别的眼中,如何强大如何神明一般,他也只是一个人类,有着人类脆弱的躯壳,和你我他一样跳动的心脏。 宋朝见权少顷受过伤,流过血,却从来没听到他喊出一声。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一个不吵不闹,痛苦全都隐忍在心里的人,渐渐就会被人觉得他不会痛,不需要放过多的关心在他身上。 “没有看医生么?” “这就是最让人头痛的地方,权家的姑奶奶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也是她的多年好友,隐私性绝对有保证,可那位死活不肯配合治疗,有一次差点掐死了心理医生。” 宋朝想起被随意丢在车里面的药,从那随意的态度,就知道权少顷绝对不会去吃,讳疾忌医是生病人的大忌。 一个人越强大,心墙就越坚固,肉体受伤了好一些,现代医学有许多手段可以修复受伤的躯体,一但是心城之内出了问题。外人进不去,高耸的心墙也困住内在的自我,无法正向的疏解和治疗,会加重心理疾病的病情。 宋朝内心纠结,权少顷这个人十分的极端,对你好的时候,百万红酒说开就开。一但不顺了他的心意,提着枪就杀上来,正常人谁能接受有这样的朋友。 安德海是个人精,她的眉头一皱,立刻猜出了她的想法。 “有心里障碍的人,情绪上会有一些反复,宋小姐对一位素不相识的人,都可以出手相助,自然是有一颗包容善良的内心。” “安先生,你被人用抢指着过么?”权少顷毫不犹豫连开三枪的模样,一直是宋朝抹不去的梦魇。 他就知道宋朝一直躲着小叔,就是因为那天在停车场的事情。见过追女人送花的,成百上千的送,没见过送子弹的,9毫米手枪子弹,一颗就能归西的那一种。 “小叔的心理医生说,那位是将自己困在了一座城里,人最难的是与自己斗,每时每刻都在与内心的自我斗争,没有片刻的休息,一天最多可以睡上三十分钟。” 宋朝的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对,安德海选择顾左右而言它。果然女人都是心软的,听到权少顷一天就可以睡半个小时,宋朝唇瓣为难的轻挽。 “只有在与宋小姐独处的时候,才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 宋朝轻咬贝齿,天人交战之时,急诊的医生叫了她的名字,几乎是用逃的方式跑进了急诊室。 安德海看着她凌乱的步伐,嘴角微笑,女人啊,还是心软。姑奶奶交给自己的任务总算完成了一半,听别人说这几天小叔十分的恐怖,连姑奶奶都惊动了,他忙着赌场的事情,一直没有露面,幸好,幸好。 安德海正暗自庆幸,背后一阵恶寒,救过他无数次的第六感告诉他,危险。 “听说,爷有隐疾。”背后响起男人阴沉沉的声音 权少顷一直对自己有心理障碍的事情十分忌讳,在权家是一级机密,谁敢泄露出去等同于叛族。 “小叔……”安德海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转过身来。 “泄露权家的机密,在族内受什么样的惩罚,你应该很清楚。” “这全都是姑奶奶的意思” “姑妈让你在外人面前卖惨,博取同情。”权少顷危险的微眯双眼,安德海的腿立刻就软,他的膝盖还没有他的腰子硬气。 “小叔,这是策略,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极品的男人让女人冲动……”看权少顷脸色更加的难看,安德德立刻改口。 “当然小叔惊世艳艳,是所有女人梦中的情人,可宋小姐是个榆木脑袋,既然无法她冲动,那就让她……”安德海不敢再说一下,立刻认错,并搬出了权少顷的姑妈。 “小叔,我错了,姑奶奶说只要能让你遂心,不在乎什么方式方法,我就微微使了一个苦肉计。” 权少顷步步逼近,安德海腿却是越来越软,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嘴角一点点下滑。 “你今天新店开业,爷还没有送你礼物。” 安德海刚想说不用,权少顷眼睛一厉,形如凤眼的扣指就落了下来。 “我祝你大展宏图,吉星高照,日进斗金” 每一句话落下,扣指就狠狠打在安德海的头上,摸着脑袋上三个肿起的大包,安德海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哭。 权少顷的三个祝福可不是白送的,赌家的牌照是有着落了,可他眼冒金花,真的好疼呀! 第56章 你是我的主人 宋朝从急诊室出来,正好遇到下楼买烟的孙小军。 “是你,就是你这个女人,差点害死了老子”孙小军现在只能吃流食,人瘦得脱了像,活像一个饿死鬼。 “你不伸手,怎么会被捉到,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他x的你说什么,老子现在就打死你。”几天的惊吓和憋屈,瞬间化成无名的怒火。 “看来,那几天的尿你没喝够”背后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孙小军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声音的主人就是下令将他丢进黑牢的人。 双腿打颤,抽走灵魂的傀儡般瘫软在地“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皮鞋扣击地面的声响,越来越近,孙小军也抖的越厉害,直到那双鞋的主人从他身边走过,孙小军抱着头,抬起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贪生怕死的废物,当初就该将他沉河。” 宋朝见到权少顷的身影,神情有一些复杂,安德海的话还在耳边,她无法将权少顷与一个病人联系起来。 看她的样子,权少顷觉得自己刚才下手还是轻了,就应该让安德海永远无法开口说话。 “你怎么在这里?”安德海席开两百桌,云集了各阶层的精英,听说饭后还有娱乐活动,这场庆祝活动办得十分热闹。 “一群扰人的苍蝇爷不喜欢,如果我不在这里,怎么能看这出好戏。”意有所指“用不用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孙小军吓得全身一抖,他就像待宰的牲畜,心里升不起一丝反搞的念头。 宋朝电话铃声响起,是张阿姨主治医师打来的电话,带给她极不好的消息,张阿姨患上晚期肺癌,最长只有三个月的生命。 孙小军由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神情落寞,本就没有多少生气的脸,更添几分灰色。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宋朝心中唏嘘,摆在她面前麻烦也不少,好在合作还在谈判阶段,龟毛傲娇的那兰公子,不知道会不会接受临阵换将。 回去后宋朝查了一下创伤后应激障碍,患上的人会长期处于恐惧和无力感之中,常常表现为噩梦、易怒、和过度的神经敏感。 帝国对权少顷的传闻有很多,那些事件被传的神乎其神,他几乎成了新一代的都市传说。一个人无论有多么的强大,多么接近神明,他只是一副血肉之躯,会受伤也会生病。 “身体不舒服?”潘姐看她一直盯着手机,脸色也不是很好,关心的问道。 那日在山顶吹了风,回家后宋朝有些小感冒,吃了药症状缓解许多,时不时还会打上一个喷嚏。 “没有,就是想到一个人” 潘姐看破不点破,低头研究手中的合同“张阿姨的事发突然,合同需要重拟,头疼的是那兰清是否愿意接受新的技师。” 这也是宋朝担心的地方,两人沉默不语,办公室的门响起敲门声,宋朝应了一声,门外的人推门进入。 “宋姐,门外有一个奇怪的女人,怎么也赶不走。” “赶不走,就报警呀” “你还是来看一下吧。” 宋朝走到公司门口,一个只穿了件短裙的女人,赤着双脚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每年一月份是帝都最冷的时候,街上的人裹着厚厚的棉衣,缩头缩脑大步急行。 “你怎么从医院跑了出来了?” 女人头上包着纱布,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冻的通红的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极了路边被人遗弃的小狗。 “那个谁拿双托鞋过来。” 女人的脚布满伤口,有些地方是整块皮撕了下去,这不知她是怎么光着脚找到这里。 “把鞋穿上”宋朝将拖鞋递向她,女人看了看拖鞋,又将目光定在宋朝的脸上。 不会被东少打傻了吧,宋朝蹲下身体为她穿好鞋子,女人的目光落在穿着拖鞋的脚上。宋朝顾不上她是不是个傻子,拉着她往公司里面走。 女人啪嗒啪嗒跟在她的后面,一楼,二楼都不合适,宋朝拉着她进了电梯,直达三层。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女人看她要走,起身想追上去。 宋朝只好又将她按了回去,并命令其不许动,片刻之后,抱着棉被走了过来,三下两下围在她的身上。 洗手间打了一盆凉水,略懂的人都知道,处理冻伤的时候不能用热水,最好用雪不停的搓冻僵的部位,直到那处发热才能停止。 “把自己的脚洗一下,我已经让人去买药了。” 女人没有行动,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宋朝以为她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就亲自蹲了下来。 抓起她的一只脚,全新的毛巾沾着水一点点清理上面的脏东西,脚底很多地方皮都没有了,露出下面红色的嫩肉。宋朝一边替她清洗,一边嘬牙花子,想一想就知道有多痛,女人只是看着她,一声痛呼都没有。 不会是个傻子吧!一盆清水很快变色,起身将水盆里的水倒掉,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药袋。 “你叫什么名字” “宏”女人开口,声间有些干涩。 原来能听懂她说话,那刚才为什么不理自己,难道是想骗自己给她洗脚。 “红,那就叫你小红吧” 小红,小丽这些名字,应该是许多人长大的后的噩梦。宋朝坏心眼决定不管她同不同意,就叫她小红,谁让她骗自己。 在她脚底涂上消毒的药水,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宋朝偷瞄她的表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个女人经历了什么,对痛感如此迟钝,联想到她身上新旧交错的伤痕,又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你家在哪里,我一会通知他们来接你。” 提到家这个字,小红眼睛有了稍微变化“我没有家。” “人怎么能没家呢?你的家人呢,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宋朝徐徐诱导 “七岁那年,我爸欠了人家很多钱,将我和妈妈卖了,从此我就没再见过他们。” 涂药的手一顿,鼻子莫名有些酸楚,女人都是感性动物,易感染旁人悲伤的情绪。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被一个人卖给另一个人,主人在哪里我就住在哪里”涣散的目光望向宋朝“你在赌桌上赢了我,你就是我的新主人了。” 主人,这个封建数千年对贫苦百姓欺压的词语,不知内含多少人的血泪。宋朝不喜欢这个词,新时代人人平等,就连宠物都唤主人铲屎官了,难道人还不如动物么。 “现在不是旧时候,人人平等,没有谁是谁的主人。” “你不想要我”小红神情激动,猛然站了起来,刚刚包好的脚踩在地板上,白色纱布很快被血染红。 “你不要激动,快坐好”看着她踩在地上的双脚,那应该非常的疼。 安扶小红激动的情绪,并为她重新披好被子,倮露在外的皮肤,因为温度的变化,呈现青紫色很是吓人。 “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家,你不能这么一直在外漂流,我会帮你找家人。如果找不到,你也该换一种活法,有手有脚总不会饿死。” 小红抬起头,大大的眼中除了空洞,还有一丝期许“我还能换一种活法。” “一种活在阳光下,恣意而为的生活。” 宋朝让她在沙发休息,自己到附近的商店给她买衣服,寒冬腊月总不能让她只穿短裙。小红看着清瘦,身形骨架比她大了几号,她的衣服小红穿不了。 提着几个购物袋回来,小红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手脚缩在一起像只可怜的小狗。宋朝想帮她盖好被子,小红突然睁开双眼,寒光闪烁警惕的望向她,宋朝心脏一缩,那个眼神太恐怖。 小红见到是她,慢慢放下警备,眼中寒光敛去,换上惯有的迷盲。 “即然醒了过来,去找衣服换上,你这身衣服太脏了。” 将购物袋塞进她的怀中,宋朝转身下了楼,小红那个眼神,她的心脏仍在狂跳。一个从小被人买来买去的女人,能全须全尾的活到现在,又怎么是只娇嫩的小白花。 宋朝给她买的衣服,都是中规中矩的长衣长袖,注重保暖样子什么都不重要。换好衣服小红换了个人,少了那俗气的脂粉味,像学校里走出的高中生。 宋朝猜想她年纪应该很小,不会超过二十岁“饿了吧,我点了餐。” 提到食物,小红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食物很快送了过来,宋朝将筷子交给她,小红在她面前表演了风卷残云。肚子简直是个无底洞,就连盘子里的葱花都没有放过。 宋朝一阵心酸,她曾经挨过饿,刚上大学那段时间,交完学杂费,她的口袋里所剩下的钱不多。每天三顿饭压缩成两顿,时常在打工的地方饿得头晕眼花,自己低血糖的毛病也是那时候候落下的病根。 吃饱了又换上保暖的衣服,住宿的地方又成了难题,总不能将她留在公司。自己的家里,宋朝第一就否决了,小红适才的眼神总是令她不安,最后只能将她安排在附近的宾馆。 小红没有身份证,宋朝用自己的证件开了房间,对于她的安排小红没有表现什么异议,全程乖乖巧巧的跟在后面。 一进入客房,她就动手开始脱衣服,宋朝起先以为她穿得太多有些热,当她开始脱贴身的衣服,连忙阻止了她。 “你在干什么?” “给我饭吃,给我买衣服,还带我住这么好的房间,我要用身体服伺主人”小红一脸不解 抓住小红的手紧了紧,宋朝帮她拉好衣服“不用,你谁也不用服伺。记住,以后遇到一个你真心喜欢,那个人也是真心对你好,能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你才可以脱下衣服,与他坦诚相待。” “主人也不可以么?” “世界上没有谁是谁的主宰,只要你不想,就可以用力推开他。” 宋朝摸了摸她打结的头发“一会我离开后,你用毛巾把头发擦干净,在到床上去睡觉,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吃早餐。” “可以吃到饱。’ 宋朝点点头,离开前叮嘱她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宋朝离开后,小红在门边伫立许久,似乎确定她不会回来,动手开始剥自己衣服,片刻后脱了个干干净净。 瘦骨嶙峋的身躯一马平川,前胸,后背,四肢上布满各种伤疤,刀伤、鞭伤、边缘圆滑的烟疤,纵横交错层层叠叠,十分骇人。 小红毫不在意一身赤倮,信步走进卫生间,热水当头撒下,头发凝固打结的鲜血,在热水的动用下慢慢溶解,丝丝血色沿着水流在他皮肤上游走。脚底的皮肤因为重力加热水的浸泡,再一次开裂,鲜红的血液混在水里,向着地板最低的地方流去。 东少是安德海请来的客人,宋朝想请他帮忙调查一下小红的身世,没有想到安德海主动找上她,带来了一张数额惊人的现金支票。 “这支票我不能收”上面的数额,赶上october两年的营业额。 “赌场的荷官都是专业的,筹码的数额不会错。” “不是数额的原因,我没有投入一分钱,这钱我拿之有愧。” “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你在我这里赢了钱,却没有收到一分钱,传出去影响赌场的名声。“ “钱不会让你白拿的,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见再次推到面前的支票,安德海面上不表,心里却是暗喜,这可是一大笔钱呀! “即然如此,钱我收回来,宋小姐有事你尽管开口。” 宋朝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吃着不知第几盒甜点的女人“想请安先生帮忙,能否联系上东少,这个女人的证件和行理还在他手中。” 安德海面露难色“东少昨天就退房走了,发生了那件事情,恐怕有些难。” “你怎么收留了这个女人,她可是革赫拿出来的女人” 革赫拿是geenna的音译,意为恶人受永远刑罚的地方。 过去位于圣城耶路撒冷墙外有一片谷地,城中的居民在此倾倒各种生活垃圾,一些犯了重罪的犯人处死之后尸体也会运到此处焚烧,这些人罪行累累灵魂不配复活,尸体不能葬入墓地。只能扔到此地与那些垃圾一同腐烂或者焚烧,这片弥漫着腐臭与罪恶的谷地便是geenna。 安德海口中的革赫拿不在圣城,在帝国与其两个邻国相交的一片三不管地区,地方武装革据,各种暴力团伙霸行,临邻公海,海洋资源丰富,当然随之而来的是海盗势力的昌盛。 那里是犯罪者的天堂,只要你有枪随时可以取代其它人,成为当地的王,当然这种交替一天可以发生很多次,当地的人习以为常。盛和就是扎根在这种罪恶的土壤里,不管来的人是谁,只要你敢押,盛和都会照单全收。 “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坐到我公司的门口,我总不能看她冻死饿死吧。” “宋小姐就是心善。”革赫拿出来的女人,就算是一朵娇弱的兔丝花,也是最毒的那一朵。 “革赫拿那里的人根本没有户籍,找到了东少,这个女人也是个黑户。” 革赫拿遍地罪犯,隐藏身份都来不及,谁会在意什么户籍。 “那怎么办?” “我尝试着联系一下东少,宋小姐你确定收留她,革赫拿出来的人很危险” 想起她寒气森森的目光,宋朝有些后怕“我只是暂时收留她,听她说从小自己和妈妈被父亲卖了,如果能替她找到家人最好,即使找不到,给她找个出路,人总要活着。” “现在社会像宋小姐这般好心的人不多了,有事情就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忙。” 宋朝连声感谢,安德海嘿黑一笑,趁机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宋小姐,加个好友吧!” 宋朝没有拒绝,双方加了好友,安德海像偷了油吃的老鼠,不停偷笑。今天不但省了一笔钱,还得到了宋朝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事他就像宋朝求救,她那么善良的性子,不会见死不救。 只是这个叫小红的女人十分可疑,他要跑到小叔那里通风报信。 第57章 麻烦不断 宋朝今天麻烦不断,与那兰清的合同因为张阿姨的忽然生病,发生了巨大变故,双方因条款僵持不下。那头医院打来电话,有一伙人忽然闯进了张阿姨的病房,严重影响了其它病友,如果不尽快解决院方就要报警。 匆匆赶到医院,张阿姨原本四人间的普通病房内,只剩下她一位病人,其它人都躲到走廊看热闹。龙虾领着他的兄弟堵住病房的门口,不知道是孙小军走运,还是张阿姨不幸,他们找上门时孙小军正好不在。 “老太太,欠人还钱天经地义,你儿子跑了,你总不能跑了吧。” 张阿姨脸色灰白,毫无血色的唇瓣有些开裂“我儿子欠了你们多少钱?” “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张阿姨咳嗽的更加厉害,她这一生积蓄也就是几万块,二十万对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龙虾当然知道她没钱,老太太生了孙小军那个儿子,算是倒了大霉,一辈子都在为儿子还债。多到上万,小到几百,几乎窄干了她的脊髓。 “我查过了你在帝都有间房子,破是破了些,好歹也是个物件。你也不能让我们兄弟白忙活,只要你在卖房子的合同上签了字,你儿子的欠我们的钱也就一笔勾销。” 张阿姨家所在的老城区,正在搞拆迁,那间房子拆迁费可不止二十万。 “我,咳咳……”张阿姨咳如抖筛 龙虾见老太太咳的那么厉害,将手中的合同强塞进她手中,这老太太要死也要在签了字之后。 “老太太我听说你得了绝症,没有几天活头,你真忍心自己的儿子被人活活打死。” 张阿姨咳的更厉害,一口气一口气导着呼吸,龙虾嫌弃她咳出的飞沫,向旁边的方向偏偏了头。手中的笔还是塞进她的手中,大手握着她干枯的手,放在了签字的地方。 “就是这里,签上你的名字,我们就放过你儿子。” 张阿姨一口气憋在胸口,登时无法呼吸,她想去按呼叫铃,手却被龙孙死死的握着。 “你快签呀,很快的,忍耐一下。” 宋朝一掌推开门,守在门口的人差点被门打到鼻子,怒气上涌,口中骂骂咧咧。 “他x什么人?” 宋朝没有理会他,按响了张阿姨床头的呼叫铃,很快医生和护士赶了过来,拉上帘子开始抢救,同时将他们全部赶了出去。 宋朝焦急的守在门口,龙虾一伙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肯走,适才宋朝用张阿姨的手机,给孙小军发了条信息。 孙小军没有跑远,他躲在医院的安全通道内,五脏六腑像有一只猫在挠,接到宋朝发来的信息,顾不上会不会被人打死,飞奔回母亲所在的病房。 他的身影一出现,龙虾一伙人立刻将他控制住,孙小军奋力挣扎,口中不停喊着要见母亲最后一面。 “人还没死呢,喊什么?”医生由病房内走出来“这里是医院,再胡闹下去我让保安把你赶出去。” “医生,张阿姨怎么样了?” 医生对宋朝印象不错,亲生儿子都比不上一个外人对老太太上心。 “病情暂时稳定住了,我给病人做了紧急处理,现在睡着了,不过病情发展的很快,从此以后身边就不能离了人。” 医生又嘱咐了几句离开了,宋朝望了眼扭成一团的孙小军等人“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换个地方。” 一家东北餐馆的包间,偌大个桌子前放着一壶热水,这是龙虾向朋友借来的,地方很大又很安静。 “他欠了你多少钱?”宋朝开口 “连本带利二十万” “龙虾我x你祖宗,当初我只朝你借了三万块。”龙虾的两名手下控制着孙小军,他咋咋呼呼想站起来,被人按在了椅子上。 “利息不是钱么,我们这帮兄弟上天入海的找你不是钱么?”龙虾恶狠狠的对孙小军说道,扭头又看向宋朝“美女,你不是想替他还钱吧?” “我没钱,即使有也不会替他还。” “他x的,你耍我”龙虾一摔手中的杯子,其它小弟纷纷摩拳擦掌。 “我和他非亲非故,我不会替他还一分钱。”龙虾暴跳如雷,没有冲着宋朝去。 反而转身冲着了孙小军挥出两拳,孙小军连同身下的椅子摔了出去,口鼻登时出了血,挥舞着双手想爬起来。左右两侧被人一提,又拉了回来。 “我和他非亲非故是真,不过却有一笔生意要谈,你把他打坏了,损失的可是你自己。” “臭娘们,你不是说你没钱么?”龙虾打量着这个女人,从容不迫的气度,处乱不惊的神态,这身做派完全猜不出她的身份。 “我是不会替他还一分钱,不过有一件东西你给掌掌眼”见龙虾又要发怒,从皮包内取出那枚筹码。 “这是……”龙虾接过筹码,上下翻看了一遍,这种筹码他只见过几次。 “筹码你怎么得来得?”这种筹码帝都只有爵爷旗下高级会所在使用,世面很少见,能出入这种会所的人非富及贵。 “赢的,你们华少打麻将输给我的。”宋朝半真半假,那天赢了那么多筹码,她也不清楚这个筹码原本属于谁。 闻言,龙虾神精骤变,手中的筹码像个烫手山芋,拿也不是丢也不是。 “少唬人,华少是什么身份,他能和你打麻将。” 宋朝看了他一眼,拉高袖子露出下面的手镯“难道你没听说,华焰帮的宝物易了主人。” 龙虾放下筹码,盛和的筹码有可能作假,老帮主的镯子可造不了假,先不论那世间难有的材质,就凭华国强三个字,也没有人敢拿他珍视的东西造假。 “小姐,不,姑奶奶我错了,你的东西我可不敢要” 豹哥那样的身份,被人整垮也不过几天的事情,那段时间华焰帮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背后黑手目地何为。 突然有一天,上层发下话来,见到配戴五福临门手镯的女人,自行保持五米的距离,哪个不开眼的冲撞,华焰门逐其出帮派。 “这筹码是真的么?” “真,你的东西若是假的,世间就没有真的了。” 宋朝很满意他的回答,起身走到孙小军面前“孙小军,你妈还有三个月的命,就算这三个月你给我装,也要装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来。” 孙小军低下头,不知是羞愤还是忏悔,他虽然可恶,贵在良心尚存。宋朝再次走向龙虾,拿起筹码递到他面前。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筹码你收下,你和孙小军的债就算两清了,以后不准你再借钱给他。” “不不……”这个筹码龙虾不敢收 宋朝将筹码向前递的更近了一些“拿着吧,这件事情不会对华少说。” 龙虾连连摇手“姑奶奶,你的东西道上没人敢收,我们以后也不会再找孙小军的麻烦。” 孙小军没有想到,平时柔弱可欺的女人,竟然有这身特殊的身份,心里暗暗发惊,以后再也不敢跟她造次。 两人回到医院,张阿姨悠悠转醒,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花再多的钱在医院只能是浪费,吵闹着要出院。主治医生看她情绪很激动,征得家属同意后,给他们办理了出院手续。 宋朝开车送他们母子回家,一路上张阿姨不断问她替儿子还了多少钱,只能哄骗她找到中间人说情,没有花多少钱。张阿姨明显不相信,看着不争气的儿子,口中一直喊着造孽。 母子送回家,宋朝没有逗留,胡同里面人车混行,她不敢开的太快,眼睛一直盯着路况,丝毫不敢放松。突然冲出来个猫猫狗狗,胡同大妈的那张嘴,可是有喝退贼人的本事。 她的视野中出现一辆车,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拉拉扯扯。那个女人身上的衣服她再熟悉不过,是爵爷百般嫌弃的那件羽绒服。 小红身材高挑,那件羽绒服够肥够大,小红穿着正好,宋朝将其送给了她。站在小红消失的胡同口,左右一望不下三条胡同,帝都的胡同密如蜘蛛网,一个不小心就会迷了路。 她忙拿出手机,给潘姐打了电话,她前脚刚走,后腿小红就没了踪影,大家都以为是跟着她去了医院。 啊!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宋朝粗略分辩一下方向就追了过去。追了几分钟,远处拐弯处看见一抹身影,等她追近便消失不见。这般,追了一会儿,宋朝望着陌生的胡同,有些后怕,这不是中了调虎离山计了吧。 宋朝的手伸进皮包内,正摸向自己的手机,两条黑影由暗处闪了出来,他们身形高大,气势凛然绝不是地面上的混混。 手指慢慢向包内另一个物品摸去,身形后退数步,眼角不时向身后瞄去,原本空无一人的身后,突然又多了两条身影。 一比四,宋朝根本没有一战的可能,这是一条笔直的小巷子,除非她会遁地之述,否则在劫难逃。四个人前后堵截,一步步向她逼近,宋朝捏紧手中的防狼喷雾,发生了停车场被袭事件后,她实常将这东西带在身上。 男人高大的身影摭挡住小巷子仅有的阳光,宋朝眼前一暗,飞快由包由拿出防狼喷雾,朝着前方喷了过去。手指猛按,却没按动,遭了不会是关健时刻失灵了吧!网上的东西真不可靠,她要给卖家差评。 她的举动若怒了面前的匪徒,叫骂着抬起手一拳打了过来,宋朝避无可避,抱着头蹲下大声尖叫。有什么东西在她身边翩然落下,衣衫生风,落地后迎着袭来的拳头冲了过去。 皮肉击打的声音响起,男人粗哑的尖叫声,盖过了她的声音,宋朝睁开眼,手中的防狼喷雾盖子没有打开,难怪怎么也按不动。 扯下上面的透明盖子,视线上移,小巷内多了一个黑衣男人,男人很高,身形不是很健硕,可他运动速度很快,每一次出击衣服下的肌肉鼓动,给一种奇峰峥嵘之感。 背后传来疾行的脚步声,宋朝猛然站起来,防狼喷雾兜头喷向身后的人,堪比杀猪的叫声响起。眼睛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防狼喷雾里面装的是提纯的辣椒素,进入人的眼球,那股酸爽可想而之。 空气那股辛辣的味道,快速在空气中消散。糟糕只有一个人中招,后面的那个人因为距离的关系,躲过一劫。 “你不要过来,敢过来,他就是你的下场。”宋朝摇摇手中的防狼喷雾威胁 那人前进的脚步一顿,伸手由背后抽出一把枪。宋朝翻了个白眼,敌方火力太强,她有些顶不住了。枪口慢慢偏移,指向她拿着防狼喷雾的手臂,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把这个女人活着带回去,受点伤问题不大。 “不要开枪,我把这个放下” 宋朝首先妥协,男人似乎心意已决,手指慢慢扣紧扳机,子弹旋转着飞出。宋朝吓得脸色苍白,呆立在那里,只觉耳后生风,一个身躯将她推向一边,子弹钻进他手臂的肌肉,虎躯一震。 那股震动的波感,通过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身躯,传波到她的身上,宋朝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缩紧。 中弹的同时,男人扬手飞出一物,寒光在空气中点点成线,擦过持枪男人颈部皮肤,切开下层脆弱的动脉血管。持枪男人不敢置信睁大双眼,血液飞快流失,让他的大脑几秒后无法思考。 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血腥气,护在宋朝身上的男人,短暂的接触后,立刻恭敬的退开。 “你受伤了”手臂上破了个洞,血正股股向外流。 “我没事,枪声很快会引来他们的同伙,宋小姐跟我来。” “你认识我”这个男人的面孔很陌生 男人动了动耳朵,为数不少的人正向这里靠近“有人来了,我们走” 宋朝跟着他在胡同里穿行,他手臂上的伤口只勒了条布条,减缓血流的速度。老城区鱼目混杂,聚集了帝都绝大数贫民和流动人口,暴力事件频发。 在这里当地黑帮比警察更有威慑力,老百姓习惯这种生活,枪声一起,各个家门窗紧闭。一时间胡同里的人走了个干干净净,望着空空荡荡的巷子犯了难,有人群还好混在里面,这光秃秃不见一个人,她们成了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拿一个准。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宋朝被拉进路边凸起的门斗里,那群人在不远处的胡同口停留了片刻,口中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向另一处跑去。 “在这里躲好,我很快回来”男人双脚蹬墙,噌噌几下由墙头翻了过去。 第58章 捉住你了 背后的街门由内拉开,她重心不稳,双手如划水般挥动,手中的手机飞了出去。背后一只大手接住她下落的身体,手腕一转,她身体旋转180度,站立一旁。门快速的关上,将外界阻挡在门外。 帝都的老城区,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这也与当地的房价居高不下有关,常常祖孙三代住在十几平的房子里。 这间门面房也不例外,五、六口人齐齐倒在地上,宋朝心头一惊,不是死了吧。 “他们只是晕了过去,在大概一个小时后会醒。家主正往这里赶来,宋小姐躲在这里暂时很安全。” 家主,这个古老的称呼,帝都能配得上这个称呼的人可不多,自己认识的只有一个。 “你是爵爷的人?” “家主命我保护宋小姐,上次宋小姐救了家主的命,就是小的再造父母,即使豁出去这贱命,也会保小姐周全。” 男人原叫权五,是权少顷身边的亲卫,被王家兄弟算计中的一位,无论什么原因,身为亲卫保护不力就是重罪。他被送回地狱岛重新训练,身份也从亲卫降格为翊卫。 “你叫什么名字” 权五不是名字,只是一个称谓,亲卫的名号从一到九排列,代表着他们的能力强弱。权五贬回翊卫,他就没有了名字。成为亲卫的那一刻起需要和过去完全阉割,他们只是权少顷的一条影子,一但死亡,就会像阳光下的阴魂,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没有名字。”宋朝在他的语气中听到丝丝悲凉 宋朝落在外面的手机,发出嗡鸣声并在地面震动起来,糟了,是谁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悦耳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胡同响起,宛然一首催命曲。 “躲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去引开他们” 房门打开,权五如一头豹子蹿了出去,弯腰拾起正在唱歌的手机,视线与胡同口的那群人相撞。目光缩回的那一刻,身体向相反的方向逃去。 地面震动,宋朝趴着门缝向外看,黑压压的人群跑了过去。她为他捏了把汗,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还受着伤。 她的目光直至那些身影走远,刚要收回目光,头顶压力陡增,抬头对视上一双沉鸷的目光。 “看我抓到了什么?”来人嘴角冷笑的说着 权五跑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前面是一条死胡同,他慢慢转过身,这里正是决一死战的好地方。追逐的人见他停了下来,纷纷停下脚步,与他相持五米的距离遥遥相望。 权五惯使刀,一把蝴蝶刀滑落到他的掌心。双方都是生死抛之脑后的人,一方面是亡命之徒,做尽坏事偷活一天是一天,一方面从小苦练无畏地直面生死,气势上从容了许多。 冰火相溶,乍一接触便危险重重,这伙人手中都有枪,这条胡同很窄,只能容两人并肩通过。狭路相逢勇着胜,一通胡乱射击,子弹纷飞像一颗颗划过天际的流星,在墙壁与众人间穿梭。 子弹虽然有个头字,却没长眼睛可分不清敌我,权五身法十分敏捷,严苛的训练中,就有一项直面子弹。随时准备用身体,迎接飞过来的子弹,那些到处乱发的子背时,在他眼里全都有迹可循,轻松就躲了过去。 他毫发无伤,其它人就没那么好的身手,或多或少都被子弹伤到,手的中枪变成了没有的铁疙瘩,那些人是又气又急。权五手中的匕首翻飞,在这些人身边穿梭,每一次白练飞过,都会在敌人身上留下或深或浅的伤口。 一番混战之后,伤亡折半,让这群人很快明白过来,近身肉搏他们不是权五的对手,这般下去只能徒增伤亡。毕竟是在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人精,他们像一群鬣狗,在窄巷子中与权五僵持着,伺机而动寻找弱处下手。 权五时刻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个人偷偷摸到他的身侧,调整好角度,举枪便射。权五侧头子弹在鼻尖前划过,同时手中的刀出手,直插在那人的左眼上。 见他手中没有了刀,其人群起攻之,权五食指与拇指紧扣,形如凤眼,每一次出手直击对方的要害关节,人体的关节比较脆弱,一但遭到攻击,很快让人失去反抗能力。 适才还是一群逞爷极恶的鬣狗,现在变成了一只只瘸狗。失去一只眼睛的男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另一只眼变得血红,一把拔下眼眶中的匕首。仅剩的那只眼分辩眼权五的方位,叫嚣地冲杀过来。 人的眼睛之所以有两只,左右眼相互配合,分辩事物的远近大小,那人冲过来的方向出现了偏差。权五直击他腕部关节,匕首脱手,捞住匕首身体转到他的身后,刀刃贴上他颈部的皮肤划过。 “住手”东少一手勒住宋朝的勃子,一手枪口指向权五。 刀刃之下的尸体慢慢滑落,只剩下刀尖滴血的男人,隔空与挟持宋朝的东少对望。 “爵爷的手下果然英勇,不知道因为你的失误,害死了权爷珍视的女人,会有什么后果。” “你想怎么样?” “放下手中的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权五手指松开,匕首从手中滑落,同时东少扣动扳机,权五大腿中了一枪,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其它人一拥身上,死死抓住他的手脚。 “别把人弄死了,他可是我们的护身符。” 视线由远处缩回到宋朝的脸上,目光阴恻的笑着“宋小姐,这回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宋朝做梦都没想到,东少这么大阵仗将她绑来,就是为了和她赌博,可问题的重点是她完全不会赌。仅有两次不算愉快的经验,每一次都给她招来无尽的麻烦,外公说的没错,赌博会害死人。。 “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不会赌博。” 宋朝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各种认识不认识的赌具,东少正坐在桌子的一边。原本兴致高昂闪闪发亮的眼,听到宋朝这句话,眸色立刻暗淡下来。 “女人不要在我这里耍花招”一支手枪拍到桌子上“这里面有六颗子弹,你敢说一声不,我就将这子弹打到他的身体里” 枪管移动指向不远处绑在椅子上的权五,权五腿上的伤没有处理,正股股往外冒血,鲜血顺着他的裤管向下流,脚底聚集了一摊血红。 “你开枪吧,最好给我和他一人一颗子弹,就他那流血速度,不用你动手也快没命了。” “……”东少没有想到,宋朝这般娇弱的一个女人,枪指到脑门了,还敢跟他呛声。 东少忽然哈哈哈大笑“有意思,够气魄。” 强行被拉上车,带到这荒废的建筑中,宋朝刚被抓到的时候很害怕。奇异的是东少将她带到赌桌前,她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桌子上的赌具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反常的感到亲切感,似乎每一样东西都很熟悉,就像自家为数不多的亲戚一般。 眼前的赌桌有着一股魔力,宋朝只要靠近它,自信感倍增。东少在她的眼中如同透明一般,每个心思流转都洞若观火。 东少是一个是赌痴,而且是一个过度自大的痴儿,他的眼中没有比赌博更重要的事情,胜负心如此之重,没有完胜自己之前,她和权五暂时还是安全的。 宋朝在等一个人的救援,此时她能理解面对困境,权少顷喊出那句‘一定会有人来救爷’的底气由何而来,她现在需要稳住东少,尽可能拖延时间。 “给他止血”不是企求,宋朝语气强不容拒绝。 爱玩的人,最怕的事情是没得玩。宋朝摆明了不怕死,不知道东少能不能忍受没得玩。 “你敢命令我” “难道东少想要一个担惊受怕,唯唯诺诺,拿着牌手都抖个不停的对手。” 东少沉思片刻,命令手下给权五止血,权五杀了东少许多手下,那些人对他恨之入骨。所谓止血也不过是拿着布条勒住他伤口上方的大腿,不让血流的那么快。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东少拿起扑克,手指翻飞,纸牌在他的指间不停变化着形状。 “我不会赌博。” “你他妈耍我”手中一张王牌飞出,贴着她的脸切断腮边一屡头发,警告味十足。 “我早就说过了,是你不相信而已”宋朝该害怕的,那只牌差一点就毁了她的脸,可心中有一种直觉告诉她,东少在虚张声势。 东少拿起枪,做势要开枪,宋朝连忙制止了他“我说我不会赌,又没说不能赌,这赌桌上的规矩我是真不懂,我们就玩最简单,输赢一眼可以看明白,也免得东少你落下个欺负女人的名声。” “玩什么?” “比大小,一人抽一张牌,点数大的人赢。” “好,就比大小”纸牌拍到桌子上,摊手示意宋朝先来。 宋朝在纸牌上游离了片刻,伸出的手缩了回来“我们还没有讲彩头呢?” 原本东少斗志昂扬,撸胳膊挽袖子准备一雪前耻,忽然哑火,弄得他火冒三丈“女人,你找死是吧” “你只讲了你的彩头,我还没有讲我的,这样玩下去,我不是很吃亏。” “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不是想在赌桌上赢这个女人,他早就一梭子子弹打过去了。 “那还是以这把枪吧,我赢了你退一颗子弹出来。” 赌博是心理的博弈,最忌心烦气燥,宋朝只是想扰乱他的心,他越想赢就会越害怕输,破绽也会露出的越多。 宋朝这般自信,驽定自己一定会赢一般,很主要的一个原因,两次赌钱的经验让她发现自己的新技能,赌桌前那么一坐,她的头脑异常清明。 某种直觉异常敏锐,她能查觉到赌桌每位赌徒身上的气微妙变化,气盛的人会吸取气弱的人气运,赢的钱就多,气弱的人越赌越输,直至输光身上所有。 现在她与东少气运各半,她绝不能表现出丝毫怯弱,伸手随意抽了一张牌,正面朝上扔在桌子上。好巧不巧是张黑桃9,东少目光圆睁,上次宋朝赢自己的就是这张黑桃9. 是她运气太好,还是她出老千耍自己,所谓十赌九诈,赌桌上想要赢钱,哪来那么多好运气,多是使用千术。这张黑桃9出现的太巧合,自己却没有发现她出千。 仔细观察他的气运,正一点点向自己这方向流动,他的疑心病又犯了。宋朝越气定神闲,东少越心中生疑,连续输了三把后,他有些沉不住气。 “三把都是你赢,你耍诈。” “地方是你的,纸牌是你准备的”宋朝拉高袖口给他看“这样吧,你我都不碰牌,各自报个数字,让你的手下来开牌如何?” 东少叫来一名手下,宋朝看了眼这个人,乌云盖顶。双方各报了一个数字,那名手下数着纸牌抽出两张牌。当双方的牌摊开,东少就给那人一枪,鲜血股股,死的不能在死了。 “再来……”东少已经完全疯魔,他的目光看向另一名手下,那人双股颤抖。 这里的房间经过特殊处理,枪声没有外泄一丝一毫,宅子外的不远处,权少顷双眼紧盯着电子屏目,眉头皱在了一起。 “还有多久?” “卫星已经调好坐标,对地连接还需要一分钟” 根据沿途路面监控,一路追踪东少的车队,驶进这片废弃的别墅区失去了踪影。这片别墅紧邻港口,地产商开发时打着海景房的名头,引起了不少富人的目光,可别墅建到一半,暴出地基下面有流沙层,开发商跑了,这里也成了烂尾楼。 权少顷没有想到盛和在帝都秘密聚点选在这里,一排排灰色的建筑,外表看不出什么异常,秘密聚点采用了特殊的质材,可以屏蔽电磁信号。普通的热成像起不到作用,他只好调动卫星雷达,这一片区域大规模搜索。 屏目上时间开始倒数,每一次屏目的刷新,座座建筑物的架构一步步形成,方圆数公里的一草一木清晰可见。 “找到了,在这里” 第59章 赌痴 原本灰色一片的区域,出现了模糊的红色人形,技术人员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由原本糊做一团,慢慢轮廓开始清晰起来。 “外围的人交给你们,悄悄潜入不要发出声音,里面的人交给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权少顷由卫星接收车里走下来,来人立刻递了他惯用的手枪。 权少顷检查了下子弹,此时每人的手腕处的仪器上,都有一个这座建筑物的平面图,里面闪动的红点就是一个人。数条黑影轻巧地翻墙而入,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权少顷大步跨了进去。 又死了三个人,浓重的血腥味,刺激地宋朝很想吐。那可是三条人命呀,对于生活和平年代的人来说,别说三条,一条人命在自己眼前消散,都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宋朝强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异常,内心早就在崩溃的边缘。东少提着枪,犹如暴走边缘的野兽,房间里剩余的手下人人自危。 “我没有输,再来”有赌未必输,是所有赌徒的心理。 “可是你这一梭子子弹已经输没有了” “我手里还有筹码,把人带上来”里面房门打开,小红全身狼狈的被人由里面提了出来,像块破布般丢在地上。 “这个女人,你早已经输给我了,东少不是想耍赖吧”小红身上点点血痕,被东少捉到后,经历了一场毒打,此时已经昏迷不醒。 “我说赌什么就赌什么”东少杀红了眼,手指飞快的安装着子弹。 “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她死”装满子弹的手枪,在宋朝和小红俩间比划着。 东少已经疯了,随时会因为一件小事就失控,宋朝需要某样东西,暂时稳住他失控的心神。 “可以,不过我们这次换个玩法摇骰子比大小。” 骰子是东少的强项,养父教给他的第一项赌技就是摇骰子。骰子玩法很简单,想要得心应手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那需下一番苦功夫。 东少对玩骰子方面的功夫很自信,拿起骰盅就想开始,宋朝再次制止了他。 “这般摇没意思,我们换一换,”拿起杯子注了八分水进去,又将三颗骰子投入其中。 “骰子最容易出千,电视里也经常演,在里面注进水银,想要多少点就能摇出多少点。这杯子是透明的,骰子就在你我的眼底下,注进了水银不能直接接触,也避免了出千。” 水中摇骰子,闻所未闻,东少一下子来了兴趣,眼睛眨也不眨注视着她的动作。宋朝单手执杯,手腕转动,由缓及快,首先转动的是杯子里的水,水涡旋动连带骰子跟其转动,骰子碰触杯子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当年那个人就是用这一招哄幼小的她玩,看着杯子里的骰子上下翻飞,总是拍着小手掌叫好。 东少眼球随着杯子里转动的骰子,左右上下移动,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他已经如痴如狂,细小的气泡散去,三个五点,豹子十五点。 东少真是个赌痴,完全忘记了所处的环境,全神贯注于杯子上。宋朝没有摇出更大的点数,这是她故意为之,像东少这般自信心膨胀的赌痴,只要还有赢的机会,他就会像疯狗一样,咬住不放。 “到你了”水杯一推,推到他的面前。 东少拿起水杯,试探的摇了几下,完全掌控不好力道,杯内的水洒了一些出来。又接连几次摇晃水杯,骰子在里面叮当乱响,无法形成那均匀旋转的水涡。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东少如痴如醉的沉浸在新鲜事物中,保镖头头模样的男人,面露焦气之色,他无法联系到外面负责警戒的人。 “东少,事情不对头,我们必需离开这里” 离开,东少一双炙热眸子望向宋朝“我带你去革赫拿,每天摇骰子给我看。” 革赫拿,宋朝听安德海提到过那个地方,那里是一脚踩下去,土地里都能渗出人血的极恶之地。东少已经疯魔,他的眼晴只有狂热,一把抓住宋朝的手就想往外拖去。 一直保持安静的权五突然发力,双手握住椅子边缘,猛然站了起来。负责看守他的人,反应迅速想要抓住他,权五旋动身体,身上的椅子挡去大部分的攻击,挥来的刀砍断了将他固定在椅子上的绳索。 身体一甩,椅子朝东少的方向丢了过去,东少一拉宋朝侧身躲过,伸手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墙壁打开一条缝隙。宋朝真想给作者点个赞,还有这种设计。(作者表示,剧情需要现挖的坑) 权五身体向上一纵,绑在身后的双手,由跃起的双脚下穿过,在半空双脚踢向近身的一名保镖,双手一用力,挣断了捆绑的绳子。 释放了双手的权五神勇不可挡,东少强拉着宋朝进入了密道,密道门在他们进入的那一刻自动关上。房间通往外边的门踢开,一枪一个,屋子里负隅顽抗的保镖全部倒下。 “家主,属下办事不利”权五单膝跪地 “人呢?”满地的尸体中没有发现东少,眼神冷了几分。 “通过暗道跑了” 权少顷瞄了眼他腿上的伤“先去疗伤,他跑不了。” 暗道中又湿又冷,空气还有股霉味,似乎许多没有开起。离开了赌桌,宋朝身体某一个按钮关闭,惊恐、害怕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你还是放了我,你自己跑吧,我跑不动了。”在体力方面宋朝是个渣渣,没跑几步就跑不动了。 这条暗道东少也是第一次进入,好在没有岔路,向上提起身体不断下滑的女人,手中的枪指向她的太阳穴。 “我就算死也要找个垫背的,是我开枪杀了你,还是你自己跑断气,你自己选一个。” 跑断气那得多遭罪!暗道每隔几十米就有一盏昏暗的灯,极弱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分外的亮。 “死在这里,可没人给你收尸,只有老鼠和虫子一点点把你啃蚀一光。” 光想到那种场景,宋朝就全身发毛,立刻鼓起胸膛站了起来。 “跑断气,绝对拼尽最后一口气的奔跑。” 东少将她推到前面,手中的枪晃了晃,意思很明显,前面开路,敢耍花样就打死她。暗道的出口在一片未建成的游乐场,这是别墅的配套设施,开发商打算方便业主的同时还能吸引一些游客,没想到此时的游乐场杂草丛生,一个个可爱的卡通形象,在黑夜里变得面目可憎。 游乐场相隔不远就是私人码头,暗门启动那一刻,蛰伏多年的暗子,驾着汽动船前来接应。海天一色的黑暗中,汽动船的灯光显得犹为明亮。 “接应我们的船来了,这里离公海最近,四个小时后我们就会到达公海的大船”东少斜眯了她一眼“到时候天王老子都拿我没有办法。” 宋朝一惊,视野中的小船越来越近,安德海隐晦的提过,革赫拿那是坏人的天堂,好人的炼狱场。想想小红身上的伤痕,不难想像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到了那地方,会是多么凄惨的下场。不行,不能上船,她要想办法逃走。 “爵爷,你来了”宋朝兴奋地大声喊叫 东少全身一紧,握紧手中的枪向朝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耳边响起衣服摩擦干草的沙沙声,再回头宋朝不见踪影。 “女人,你敢骗我”东少暴跳如雷,一晚上受的侮辱全都涌上心头。 时间那么短,宋朝只能躲到一座石像的后面,她与东少直线距离不足十米,清楚看到他脸上狰狞的表情。 “臭三八,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三个数,你乖乖的出来,要不然让我找到你,你就死定了。” “一……”东少提着枪,目光在四击扫射。 “二……” 裤角摩擦干草的沙沙声,鞋底踩断枯枝的咔擦声,虽然声音微小,声声传入宋朝的耳朵,如惊雷炸响。她的心脏止不住的狂跳,全身因为恐惧,肌肉开始抖动,汗水由毛孔钻出来,带走她身上的大部分力气。 她已经无力再奔跑第二次,除了祈求,以别无他法。 东少似乎看到了什么,匆匆在她旁边的杂草堆跑过,宋朝吐出一口浊气,汗水打湿了贴身衣物,冷意袭来。身后响起枯枝折断的声音,宋朝大惊,猛然回头对上黑洞洞的枪口。 “看我捉到了什么,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东少的脸浮现,状似苦脑的皱眉“你是我见过最不听话的小白兔,总是喜欢到处乱跑。” 枪管下移,指向她拳起的双腿“没有了腿的小白兔,它就不能乱跑了” 第61章 吃火锅 “这么快,他们都排到了位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故意的问道。 权少顷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很快有服务员喊了他们的号码。包房已满,他们只排到一个大厅的位置,好在靠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街景。 周围人声嘈杂,权少顷不悦的挑高一侧的眉头。又炸毛了,这个男人的脾气,比世上最娇贵的猫主子都善变。养猫的都知道,猫主子闹脾气,得哄! 宋朝立刻为他倒了一杯养生茶“爵爷,请喝茶,谢谢你再一次救了我。” 宋朝虽然不喜欢权少顷阴阳不定的个性,可他一次次出手相助是事情。 嫌弃地看了一眼公用的茶杯“你平时都在这种地方吃东西。” “哪能呢”谁家过日子,天天下饭店,那不是败家子么。 权少顷开始点菜,鸭肠,鸭血,猪脑,牛肺点了一堆血淋的内脏,宋朝无语,爵爷这恶趣味真让人哭笑不得。 汤底和菜品很快送了上来,一样样食材下到锅里,宋朝捞着里面的鸭血、鸭肠吃得好不开心。 有火锅怎么能没有冰啤酒,宋朝亲自为他倒了一杯,权少顷拿起不断冒起气泡的啤酒杯,喝了一小口,品质什么的就不要细究了,胜在很爽口。 “我听说,你在东少面前表演了一项绝技”手指捏着酒杯,轻轻摇晃了一下,杯子内立刻生成很多泡沫。 “什么绝技,小把戏罢了”宋朝可没忘记,当初就是那么露了一手,才被扯进爵爷的绑架案。 放下酒杯,抬头望向对面的女人,权少顷语气认真“不想说真话,也不需要对爷说假话,这个世界上爷绝是最不想要你死的人。” 宋朝面皮一赧“当初,爵爷为什么笃定我知道千王鬼手有关系?” “因为你当初露的那么一手,与千王鬼手的手法很相似。” “千王鬼手他是谁?” 两人间的火锅不停沸腾,权少顷审视了她片刻,那一脸求知欲不像演戏。 “千王鬼手他有许多化名,不只你想知道,这世上许多人都想知道他是谁。人已经消失了几十年了,除非他重出江湖,否则这个谜无人能解开。” “人都消失了几十年,就让他继续隐没下去,爵爷为什么找他?” 权少顷高深莫测的一笑,冰啤酒那种冰冰凉凉的口感很好,他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人即在江湖,哪那么容易做到全身而退。”华建国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现在半隐退的状态,帮中事务交给儿子打理,有一些人一些事总让你无法真正的清静。 “当年他与盛春祥兄弟相称,俩人联手建立了盛和赌场,千王鬼手听他的名号,可以知道他赌技超群,据说他有一种超凡的感知力,可以预判输赢。” 这不是和自己新发掘的技能很相像,宋朝心中打鼓,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杯中的啤酒。 “这种能力让他在世界赌坛所向披靡,为盛和奠定赌界的地位,立下赫赫战功。而盛春祥是一个心黑手辣的军匪头子,手中有人有枪,两人一明一暗配合默契,短短几年盛和坐上了y洲第一的龙椅。” 盛和的筹码可整个y洲通用,在任意一家银行兑换现金,这背后需要多强的实力。 “那他为什么会失踪?”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盛春祥给出的说法,是他卷走了盛和一笔钱,我觉得可信度不高,他手中有盛和30%的干股,即使什么也不做,一辈子也花不完”盛和为了打通天地线,使其筹码可以全y洲通用,拉权少顷入伙,赠送了10%的干股给他,很清楚那些股份一年能给他带来多少收益。 权少顷身体前顷,故意押低声音,宋朝被他神秘的氛围所感,不自觉凑近了身体。 “据我所知,当初千王与盛春祥闹翻,不止卷走了大笔的钱,还拿走了他一样重要的东西,足以让盛春祥死无葬身之地的东西。” 宋朝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小嘴张的老大,在权少顷’不能说出去’的眼神中,暗暗吸了口凉气。 “以后那一些小把戏不要轻易的使,容易招祸。” 宋朝怯声怯气的为他斟满酒,逃走的小红就是盛和的人,不知道她在废弃的别墅里,是真晕还是假晕。 “爵爷,你以后可要一直罩着我。” “知道怕了,以后再和爷犯驴脾气,小心我把你送到革赫拿”权少顷心情大好,拿起啤酒喝了起来,还不忘恐吓她一番。 郑军与同事聚餐,包间内有些热,他到走廊透口气,无意间在一楼的散座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和杜学智是那一界高中混得比较好的同学,同在帝都,两人时常联系,对他的老婆也很熟悉。 同样是出身山里的孩子,宋朝有着山里人的倔强,为人谦和却不卑微。而此时的她,似乎在极力讨好对面的男人。角度的关系,他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坚毅挺拔,绝对不是杜学智。 郑军鬼使神差般向着那道背影走去,正面朝向他的宋朝,先发现了他。 “郑军,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宋朝热情的向他打招呼 郑军快行几步,来到他们近前,快速往权少顷的方向扫了一眼。这一眼,他的心中一惊,混迹于帝都的法律圈,他见过行行色色的男人,罪大恶疾的罪犯,家学深厚的老牌贵族,还是财富不可估量的当代新贵,都没有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气势足。 郑军在打量他,权少顷也在看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轻轻一瞥给他下了四个字的评语,市井小民。世界活跃着两种人,一种制定规则,一种遵守规则,权少顷就是这个制定规则的人。 郑军这般身份,无论在法律界有多成功,说白了只是一个维护规则正常运行的人,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我和同事聚餐,没想到碰到了嫂子你,过来打声招呼”杜学智比郑军大几个月,平素称他一声哥。 弟妹两个字,引起了权少顷的不悦,宋朝结了婚的事实,是他心头一根刺。 郑军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杀气,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男人,面对权少顷的眼神杀,强装镇定。 “嫂子,这位是?” 爵爷心情陡转直下,宋朝忙打圆场“郑军,这是我的朋友” “你好,我叫郑军,很高兴认识你”郑军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看着向自己伸过来的手,权少顷表情莫测,宋朝真怕他一个不开心,将郑军的手扭断。没想到权少顷迟缓了片刻,伸出手在郑军的手上轻触即回。 “权少顷” 听到这个名字,郑军直想大笑,帝都哪个人不知道这个名字,爵爷出生的那一年,少x这个名字兴胜一时,同龄的小朋友,十个有七个叫少x的。 爵爷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在帝都打拼多年,见过的上流名人不少,别说爵爷的正脸,连个背影都没见过。调侃的心思刚刚冒出头来,一股威压袭来,郑军见他这身气派,侧头看见宋朝焦急的神情。 “您,不会,真的是…爵爷吧?” 宋朝点了点头,郑军伸出手的抖了起来,爵爷可是出了名的好记仇,并且一贯奉行寻仇需趁早的原则。 “爵爷大人有大量,怎么会怪罪,郑军你不是和同事聚餐快点回去,免得人家出来寻你。”宋朝推了他一把,郑军踉跄几步,才寻回心神匆匆上了二楼。 “我的名字很可笑?” “他只是被爵爷你的气势吓到了。”爵爷那一身气势,脸一拉,哪个人不怕。 “我看你,好像不怕我。” “怕,怎么不怕,当初见到你,我都快吓死了。” 这是实话权少顷那神鬼皆惧的个性,可能只有天生痴傻的人不怕。 “那为什么现在不怕了?” “因为爵爷说过,不会伤害我。”宋朝其实现在也很怕,权少顷善变的脾气,像极了猫,而且是东北金减层那一种。 她的话里多一些是在试探,实在摸不清这位爷的脉,对你好的时候,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一但变脸,哎……宋朝不愿意回忆那段过程。 宋朝十分的矛盾,权少顷这颗大树,在帝国是最粗壮的那一颗棵,她有意树下乘凉,又怕树下风硬易生病。 权少顷双手环于胸前,看来他前些时间的行为,惊到了这只谨慎的狐狸,自己要改变一下诱捕的策略。猎物没有咬死口中的饵,很容易就能逃脱。 “看来爷要收回当初的话,要不然你这只小狐狸,非把天捅破了不可。”权少顷脸带笑意,半开玩笑的说道。 “整个帝都是爵爷您的,我头顶着爵爷的天,脚踩着爵爷的地,顶多是个翻个身,怎么能将天捅破了。”宋朝顺势奉承 虽然宋朝的话不一定有多少真,可是捧的权少顷很舒坦,幻想着有一天,可以这把这只小狐狸把玩于手掌之间,看着她的目光异常炙热。 宋朝不敢相信,又刷新了自己的底线,那些恶心的话是怎么说出口,回想起一阵恶寒。 权少顷开车将她送到楼下,宋朝道了声谢,拿好包正欲下车,忽然被他叫停。 “那个女人还没找到,你出入要小心些,我会继续派人保护你,把车钥匙给我,你的车明天会有人送到你公司。” 提起小红,宋朝有些担心“她会找上我么?” “她听命于谁,我们还不清楚,不得不防。” 宋朝了然的点点头,将车子钥匙交给他,重新道了别后下了车。她所在的小区,在帝都算上高档小区,许多年轻人打拼一辈子,不一定能买得起一间。可在爵爷的眼里,与贫民窟无异,他的人怎么生活在这种地方,目光锁视亮起灯的房间,不久之后,她将会从这里彻底地搬出去。 宋朝回来比较晚,婆婆已经睡了,将东西放好,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从浴室走出来,听到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宋朝有些意外,夜里在山路上开车不安全,老公很少会这么晚回来。 杜学智打开家门,看到了刚刚沐浴完,娇生生站在那里的小妻子。一路急行回家的焦虑,瞬间化成乌有。 “这么晚还回来,路上多危险”好几天没有见到老公,宋朝上前想和他亲近。 “你站在那里别动,我身上寒气重”杜学智脱下外套挂在门口,一路上披星戴月,外衣上不知沾染了多少寒霜。 宋朝窝心的站在那里,等待着丈夫一步一步走近,平淡如水的幸福,才是生活的真谛。 闻到熟悉的味道,宋朝舒服的眯了眯眼睛“不是说,这几天工地忙,你不回来了。” 拿起她脖子上的毛巾,为她擦拭还在滴水的头发“想你就回来了。” “我看是郑军那个大嘴巴,对你说了什么吧?” 手上的动作一停,杜学智小心观察她脸上的表情,郑军打电话询问自家老婆怎么会认识权少顷,他的心中一阵慌乱。早就知道两人经历的种种,这一点宋朝从来没有隐瞒过,无法劝慰自己大度,更何况那是个的男人是权少顷。 “你生气了?” 宋朝心痛老公的小心翼翼,因为深爱才变的小心,因为害怕失去才会患得患失。用力回抱怀中的男人,抬起头在他下巴上偷了过吻。 “为什么要生气,这只能说明你爱我,如果你哪天身边出现一个女人,我会全天24小时粘在你的身边。” 杜学智嘿嘿一笑“工地倒是有一个女人,整天在我办公室里转来转去,不过她已经六十岁,孙子都上小学了。” 宋朝在他胸前咬了一口,不是很疼弄得心里痒痒的,杜学智眼神深沉的注视着怀中的女人,两只雪白的手臂攀上他的后颈。 “要不要来一个全身检查?”眼神魅惑,极具挑逗。 杜学智低下头,狠狠吻住不断诱祸他的芳唇,俩人的气息混乱起来。 年纪大了,睡觉就很轻,宋朝回来时,杜妈妈已经醒了,默不做声竖耳细听房门的动静。一个女人老公时常不在家,而她经常很晚才回来,各种不好的想法在杜妈妈心中萌生。 猜疑就像野草,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疯长,杜妈无事在家时常看一些电视剧,现代的年轻人心太浮燥,男人长的好看一些,女人就恬不知耻上去叫老公。 她想为儿子守护这个家,小两口有一个孩子就好了,女人有了孩子就会被拴住手脚,人也不会总是往外跑。叹了口气,也不知同乡给的偏方,起没起到作用。 第62章 干股 权五重入宗族,并且赐名代表新生的朔字,宋朝以为只是一件小事情,在权氏家族一个多世纪没有的事情,无异于十级地震。权少顷空投了这条消息,多一句解释的话语都没有,安德海从中嗅到不寻常的信息。 权家极其的排外,也极其的注重规矩,家主之位的下面,还有以三叔公为首的长老会。别看安德海一句一句小叔叫着,他在权家人的眼里就是个外人,只不过是得了权少顷的势,一只趋炎附势的讨好虫。 安德海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得到实惠才是最重要的,金钱,美女,地位,虽然他不姓权,该得到一样也不少。 权五,不对现在应该叫权朔,保护宋朝受了伤,重入宗籍一定与她有莫大的关系。裤兜里面刚刚捂热的钱,变的有些扎手,若小叔要是知道自己贪了宋小姐的钱,虽然是宋朝自己放弃,可小叔绝不是一个会跟你讲道理的人。 进了他口袋里面的钱,那就是他的命根子,想让拿出来比杀了他还难受。苦思许久,他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既不让口袋中的钱飞走,又能拉宋朝入自己的战营。 今天的宋朝可以用‘艳福非浅’来形容,身边围绕着许多身材超级棒的男模。内衣男模和时装男模不一样,突显的是男性魅力。 完美的腰肩比,肌肉贲张的胸腹部肌肉,健硕修长的四肢,还有男性内裤包装上的局部特写,无处不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宋朝就像闯进女儿国的唐僧,一进入这满是海尔兄弟的后台,她就后悔听从了宁宁的建议。 许多男模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完全不在乎后台多出来的陌生女人,旁若无人的走来走去,甚至有些性子比较活泼,还会对她眨眼睛。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宁宁一旁关心的问,她和这里许多男模都是老熟人,一边与宋朝说话,一边与熟人打着招呼。 宋朝脸色嫣红“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还有比这里男人更多的地方么,能成为内衣模物,那是要在男模里面身材最好的,哪一个地方料不够足,都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内衣模特。” 这就像你去挑玉米,只有剥开一层层玉的外衣,才知道里面果实是不是饱满,模特身上展示的物料越少,对身材的要求越高。 “这样都不行,那只能去男泳池了。” 宋朝一把捂住她的嘴“宁宁,你行行好,我只是要设计一款墨镜,不是当女色魔。” 几天前宋朝接到了一家知名眼镜公司的邀请,共同出品一款明年世界杯纪念款墨镜。珠宝设计她擅长,眼镜还是头一次接触。珠宝和墨镜都是当下时尚男女,最喜欢的饰品,可涉及的领域不同。 墨镜对脸部有很好的修饰作用,它的设计不但造型要美,还要符合亚洲人脸的特点。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男人,比你那些石膏像强多了,我可和设计师费了好多嘴皮子,才让你进了后台。” “我要设计的是墨镜,你领我进男士内衣秀的后台。” “你只看他们的脸,不要看脖子以下的部分就好了。” 宋朝给了她一个眼神杀“这么多人走来走去,你只看脖子以上试试” 宁宁赞同的点点头,食之性也,老鼠进了米缸能岂只闻闻味就走,人的本性根本控制不住。 “那我们就看个够,一会内衣秀散了,还有庆功宴,到时候全都穿上了衣服,你再看脸。” “你在这里看个够吧,我在外面约了人”此时手机响了“人到了,我在观众席等你” 安德海没有想到,宋朝竟把他约到了,男装内衣秀的现场。秀还没有开始,会场内上座率已经七成,他按照号码找到了宋朝的位置,第一排靠近舞台的地方。 “安先生这里?”安德海胖胖的身体,人群中很醒目。 安德海穿过人群,气喘吁吁的站到她近前“宋小姐,这服装秀是男士内衣专场。” 宋朝脸色一红,安德海给她打电话,原本想换个地方见面,可他语气十万火急,只好把地址告诉了他。 “那个找一些灵感。” 什么灵感需要珠宝设计师,到男士内衣秀来找。台上除了肌肉贲张的男模,就是布料少的可怜的男性内衣了。 “安先生,这么急要见我,有什么事情么?”宋朝绕开话题,不想在男人和内衣这个敏感的词上究结。 “对对,差点把正事忘了” “宋小姐拜托的事,我没办成,我实在找不到那个叫小红的女人,我今天特是来给送钱的。” 现在宋朝不能听这个赌字,一听到就双腿发软,果然前人的教训还是很有道理,珍爱生受,完离赌博。 “赌博赢来的钱,我是一定不会要的。” “宋小姐,是看不起我的职业,觉得我的钱不干净。”安德海这个人什么挣钱的事都做,金钱面前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挣钱还不是挣钱。 安德海曾出手救过自己,宋朝知道他的传闻不好,也知道他有许多捞偏门的生意,从来没有因此轻视他的意思。 “安先生,你误会了,我,我……”宋朝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几次与赌沾边的事情,给我的印像非常不好,我现在谈赌色变。” “我明白,谁碰到那倒霉的事情,都会害怕。可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你若不是收钱,我这生意以后没法做了。” 不知道多少人背后在骂安德海,他全然不在乎,更不会在意别人的诟病,恨不得进入赌场的人只入不出,全都是肥羊任他宰。他怕的是权少顷过后找旧账,果然在是非面前,只有实力才是硬道理。 “这……”宋朝听到赌这个字就害怕,不想与赌沾上任何关系。 “宋小姐如果不想要赢来的钱,我这有个两全办法。”安德海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打开文件,看到股份认购书五个大字,宋朝就没有再看下去“这我不能接受。” “宋小姐你仔细看一下里面的内容,你占5%的干股,不参与经营,每年只要拿分红就可以。” 什么也不用干,每天坐等着收钱,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宋朝总觉得这份股份合同不妥。 “我什么也没做,拿了这股份,实在受之有愧。” “当天参加开业仪式的人,我都送了等同数量的筹码,输赢全靠运气,人家赢了钱,却没有在我这里兑换到钱,传出去影响我们赌场的声誉。” “我还是不能收。” “你先看看合同上的内容,不妥的地方我们再商量,算你给我一个面子。”安德海低声请求 撰紧手中的合同,宋朝百般为难,一方面安德海盛情难却,一方面她觉得这个赌字,像个无底深渊,一但沾上她平静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灯光暗了下来,服装秀很快开始,安德海躲在会场的角落,偷拍了几张宋朝认真看表演的照片,发给了正在机场堵人的权少顷。 逃到外国几个月的小表弟,秘密包了一架私人飞机,偷偷的潜了回来。以为人不知鬼不觉,不想权少顷时刻掌握着他的行踪,人一蹬上飞机,他就在机场布下天罗地网。 “家主,厉少爷已经下了飞机,正通过vip通道。” 权少顷嘴角浮起狩猎的笑容“我们去vip通道堵人。” 厉熙和由私人飞机走下来,保镖提着行礼,那次摆了权少顷一道后,一刻不敢停留逃到了国外。在国外浪了几个月,医院里积压的病人,都快把楼盖掀翻了。 vip通道里空无一人,厉熙和眉头一皱,工作人员呢?敛住脚步,空气中飘浮着危险的气味。 “看来我这位小表弟,感觉很敏锐。”权少顷对一旁的权三说道 权三鼻子上还是架着墨镜,一双冰眸注视着vip通道里面警觉的男人,厉熙和某种程度上是一个疯子,他的这种疯狂是精神上的一种病。 过度的追求完美,无论对别人还是对自己,过度的追求一样东西,只会让性格越来越走向极端。厉熙和的症状是拒绝,拒绝和人接触,连间者接触也不可以,表现行为就是严重的洁癖。 让权三对他感兴趣,厉熙和是一个很特殊的特例,他对正常人避之不有,对病患并不排斥,越是疑难杂症,他越是上心。 厉熙和会选择vip通道,一这是这里人很呼,二是这里环境比普通通道要好。每次出入ivp通道的时候,都会有机场的工作人员,这次怎么一个也没有见到。 堪比警犬的鼻子动了动,空气中有一股酸臭混合着汗液的味道,厉熙和收治过收多,因为无力医治而流落街头的病人。这个味道和他们身上的气味很像,是流浪汉身上的味道。 街头上流浪的人,接触最多的就是垃圾筒,据科学调查垃圾筒上附着大量细胞和病毒,比尸体要脏上百倍。 厉熙和感觉到不妙,转身就向回跑去,刚跑出去几步他就站住了,一群衣衬不整的男男女女正向他跑过来。他果断再次转身,出口处的情况相之差不多,一群衣服看不清颜色的流浪汉正快速向他接近。 过长粘在一起的头发,身上沾着的不知名污物,没有三年时间包浆不出来的皮肤,人还没到近前,他就自己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身体长出一层层的肌皮疙瘩。 厉熙和的强迫症,是心理过度到身体肌能上,但凡他感觉到不适,身体便会长出一层层的小疙瘩,然后是四肢关节水肿,整个人会肿上一大圈,失去活动的能力。 这是心理原因引起的过敏反应,厉熙和睁着双眼,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聚在他的身边。其它这些人除了围着他,什么也没做,可在厉熙和眼中他们与厉鬼无异。 “滚,你们离我远点。”厉熙和身体不动,活像一个面对变态色魔的小姑娘,声音都喊劈叉了。 权少顷由暗处走出来,身后跟着墨镜的权三,不急不缓的向他走过来,厉熙和一但心理制敏,全身僵直的像根木块,跑是跑不走了,不过可以几人合力抬走。 “你们可躲着点厉少,一群脏鬼,三年没洗澡了,别弄脏了人家的衣服。” 厉熙和听说这些人三年没洗澡,对于一个洁癖到病态的男人,这比杀了他还难受。那些流浪汉没有因为权少顷的话而远离,反而有几个胆大的人伸手去摸僵直状态的男人。 “不要用你的脏手摸我……我要杀了你,恶……” 厉熙和口中喊着要杀人,绝对会用手术刀,一刀刀刮了那个人,不过他现在什么也做了,除了眼球更加的突出一些,剩下就是干呕。 “那可有些难办,我亲爱的表弟,以后的几天他们会跟你同吃同睡。” “权少顷我要杀了你。” 表哥表弟之间的相亲相爱,在两人间从来都没有过,疯子的眼中这个世界都是不正常的,权少顷唯一要做的,就是看在姨妈的面子上,按制做自己给他一梭子子弹的冲动。 权少顷阴恻恻地笑着,爷的小兄弟你也敢把玩,这次非玩死你不可。因为极度的制敏,厉熙和眼睛一番就晕了过去,躲在暗处的勋卫接住他直楞楞倒下的身体。 手机叮咚一声,自从加了宋朝联系方式,信息一响,他都会习惯性地看一眼,就这一眼,身上的寒气比刚才强上百倍,昏迷中的厉熙阳畏寒的抖抖身体。 宋朝按按发胀的眼球,常说三个女人抵上五百只鸭子,男人聚在一起聒噪,也不遑多让。她是灵感一点也没找到,脑袋吵得突突的疼。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了,她到停车场取车,自己那辆小红车旁,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宋朝试探的叫了声他的名字,声音有些犹疑不定。 “权朔,是你么?”朔这个名字,她自做主张给取的,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车子旁昂立的身影,突然单膝跪地“谢小姐赐名。” 宋朝不习惯有人给她下跪,还是一个为自己挡过枪的汉子“快起来,你这一跪可折煞我了。” 权朔站直身体,宋朝将他身体打量了一遍“身上的伤好了么?” “只是一些贯穿伤,经过缝合,不影响运动。” 权朔说的云淡风清,宋朝知道子弹只有几厘米长,爆发出的能量却很强,特别是它在发射时形成的高温。 “你是专程来向我道谢?” “宋小姐,家主有请” 第63章 侧脸杀 富人的世界,真的可以用豪无人性来形容,多少人怀揣梦想来到帝都,奋斗半生未必有一间自己的房子。城东地王级别的别墅,只是用来放东西,那兰清放他的京剧行头,权少顷用来放他的刀。 宋朝被引进藏刀室模样的房间,这个房间很空旷,透明玻璃幕墙将空间一分为二,外边的空间摆放了一些木桩和假人,应该是个练习场。里面的空间摆满造型各异的刀,权少顷站在一张红木的桌子前,手中伺弄着一把仪刀。 “家主,正在养刀,请小姐在这里等候,务必保持安静,不要发出声音。”别墅里侍者模样的人,向宋朝交待了几句,躬身离开。 搞什么,把她请到这里,招呼也不打一声,最可气连把椅子也不给。宋朝有些生气的望着里面神情专注的男人,真没有礼貌。 权少顷手中的仪刀,剑身细长形如禾叶,长三尺六寸,刀上雕有龙凤环首,刀身装饰金银极其华丽。这把刀是唐代时期皇家专用刀,皇家禁卫和仪仗队的人佩戴。 唐代是冷兵器时代的巅峰,这把刀经历了千年,仍然十分锋利。古时铸剑材质,是易生锈的碳素钢,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将刀由刀鞘里抽出来,除锈保养。 红木桌子铺着白色长条毛巾,权少顷一手持刀,一手小心的用绒布擦拭上面的残油和灰尘。动作轻柔神情专注,仿佛手中的是他珍爱之人 擦拭完毕后,再用棉纱沾取少许拭剑油均匀涂抹在刀身上。静待三分钟之后,拿取新的棉布来回用力擦拭,直到剑身发热,这是一个讲究耐心和专注的过程,稍一分神就会被锋利的刀刃割伤。 专注的男人最具魅力,权少顷眼眸微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有什么东西夺走了宋朝的呼吸,她的眼睛透过玻璃,注视着专心拭刀的男人。 权少顷额头饱满,眉高形如山丘,眼窝内陷,那一双眼注视你的时候,什么骨气、自尊全部打包送回给父母。鼻脊笔直,鼻尖前挺,下巴成九十度微微前突,与耳部形成一个向上走势的清晰骨线。 美人在骨不在皮,而权少顷骨相和皮相之美全部占了,他的脸上不像一般男人那么粗糙,也不似女人白晰。更多是一种紧致,恰到好处的面部肌肉,紧紧贴合在棱角分明的骨骼上,硬朗、张扬、清贵天成,他就是行走世间的王者,一双眼鄙夷万物生灵。 头顶几束光投射在他的身上,脸部更显深邃,白色衬衫的领子将脖子收紧,袖口挽起露出下面结实的手臂,随着他的动作,肌肉一松一紧,张显力量之美。 宋朝脑中炸开一朵朵烟花,她飞快的打开速写本,没有可以支撑的东西,包中的文件取出来垫到下面,将脑中刹那即逝的闪光,快速用笔记录下来。一张又一张图画在纸上生成,不够,不够……脑中的灵感如泉涌,她进入一种疯魔状态,如痴如狂的创作。 权少顷将刀放到白毛巾上面,皮革包裹的小木块,来回在刃面盘擦使其微微发热,其法可以去除刃口处的小刮伤。待看上去似油非有油,剑身敷上拭剑粉,平心静气再盘擦一刻钟的时间,这是对心性的一种锻炼,气要沉,心要静,否则刀没有盘好,人也容易受伤。 盘擦的声音和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两个空间同时响起,权少顷放下手中的木块,刀身光亮如鉴。单手执刀翩然起身,手中刀挽了个刀花,在空气中转动如白练,这把刀曾经御前杀敌,煞气很重,利刃切开空气,夙然之声,耳边似有千军万马嘶鸣。 权少顷手臂一震,手中的刀如银龙出海,直向宋朝所在的方向刺去,刃口颤动似龙吟虎啸。两人间隔着一层玻璃,宋朝心脏猛缩,全身的汗毛乍起,手中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他的眸光极淡,阴郁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宋朝喉咙滚动,一颗汗珠由腮边滚落。太可怕了,爵爷这目光适合在三九酷暑对视,绝对是解暑降温的神器。 两人的眼神就那般对视着,宋朝的心脏都随之紧缩,爵神的眼神杀果然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得住。他与手中的那刀通同一气坚毅、锋利,寒光流动间,满是饱含刺骨的杀意。 刀气有了实质一般,穿过那层玻璃,正抵在她的喉间,这一刻宋朝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耳边似乎能听到战场上的厮杀声。 权少顷见宋朝脸上的血色退去,慢慢收回手中的仪刀,挥刀归鞘,身上的杀气敛于无形,好似刚才挥刀的男人另有其人。宋朝也找回了呼吸,才发现手中的画片散落一地。 弯腰捡起地上的速写本,里面有几张画纸飞落到他处,蹲行几步,手指刚刚碰到纸的边缘,一双男人的脚踩在了画纸上。 “你在偷偷的画爷?”头顶的声音响起 也许是相处久了,宋朝仅凭他说话的音调,就知道他在生气。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他不开心唤自己来做什么,还用手中的刀指着自己,虽然隔着一道玻璃墙,差点被他吓得犯了心脏病。 宋朝拍了拍他的裤管,权少顷没缩回去的意思“爵爷,你踩到自己的脸了。” 明显能感觉头顶男上呼吸的变化,迟疑片刻,那只脚还是移开了,宋朝宝贝地拾起地上的画纸,拍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小心的放到速写本中。 爵爷看到了地上的文件,伸手拾了起来,快速翻看了一遍。 “你要入股安德海的赌场?” 提到这事宋朝头就疼,安德海明显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她来见权少顷,其中一个原因就想他好好与安德海勾通一下,赌这个字她是打死不想再沾。 “股份的事情我不太懂,只是觉得这般白拿东西不妥。” 自己一毛钱也没拿,干拿5%的股份,不用出力每年还有分红可以拿,怎么看这都是一天大的便宜。 “安德海,人可够贼的,这么点股份就想拉你入股。” 宋朝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白拿人家股份,怎么在权少顷眼中,好像是自己吃了大亏。 安德海那个人,在地上捡起个五角的硬币,都会高兴半天的主儿,他会无缘无顾送与5%的干股,明显的无利不起早另有所图。 这个女人还不明白,她有多大的影响力“这事交给我,他不会再找你入股。” “爵爷劝退他就好,不要为难他。” 权少顷低头“你在教我办事?” “这我可不敢,只是善意提醒一下。” 手中的文件随手一丢,扔到了一旁,权少顷欺身上前“有闲心关心别人,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偷画我的画像,你可知罪?” 权少顷名声在外,出现在正规媒体上的图像,都经过专业团队的处理,她以为权少顷担心这些肖像画外流,立刻保证。 “我纯粹只是欣赏,绝对不会流传到外面。” “欣赏,你觉得爷这张脸哪里好看?” 俊朗的面孔在眼前放大,宋朝神魂一震“爵爷你这张脸堪称完美,你的眉,你的眼,你的鼻子搭配在一起,增一分刚太长,减一分则太短,完全符合伯拉克西特列斯对人脸理想的黄金比例。” 宋朝眼神灼灼,语气坚定,没有一丝亵玩的意味。 “与那些t台上的内衣男模比呢?” 宋朝耳后一红,他怎么会知道“那是宁宁想帮我找灵感,去了之后我就开始后悔,那些男模太过浮华,不像爵爷你神情内敛,贵气天成。” “知道就好,爷可是千百年来才会出现的惊才艳艳的男人,岂是那些只要给钱,就会出卖色相的男人可比。” 这样说有些过份了吧,那些男模只是用身体当展板,展示设计师的作品,与出卖色相没有关系。 “你有意见?” “没有”有,也会变成没有,谁让她有短处捏在人家手里。 “把你手中的速写板给我,我看一下你的绘画水准,如果把爷画得太丑,我可不放过你。” 万分不舍的将速写板交给他,权少顷打开一张张的看了起来,好看的眉有些不悦的挑起来,宋朝的心也提到嗓子眼。 “这些画的光线不好,没有把爷的美画出来,重画。”宋朝用笔很到位,只是她抓的是权少顷的神态,线条过于简单,没有一张完整地画出他的脸。 重画,权少顷一句话,有人送来了专业的绘画工具,他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阳光透过窗子撒进来,阳光在他的头发上晕开一个个光圈。 握紧手中的笔,权少顷大半个身体隐匿于黑暗中,他的脸棱角分明,似窗边的剪影,令人沉迷神往。绘画是光与影的艺术,他的侧脸比那些冰冷的石膏,更具有线条感。 沉思片刻,宋朝开始动笔,时间在两人间一点点溜走,只有画笔在画线上摩擦,飞落的粉沫一点点在脚边聚集。 一但投入绘画,宋朝进入忘我的状态,直到手指开始颤抖,视线不能完全的聚焦。权少顷发现了她的异样,立刻叫停。 “为了一张画,你这是不要命了。” 命人给她送了一杯热牛奶,宋朝小口的喝着,热力很快让她流失的体力一点点恢复。 “谁让爵爷你侧脸杀威力太足,我这是身不由己。” 宋朝明显在戏耍他,权少顷不知道该生气,还是想笑,换成另外一个人。他一会将那人一侧脸割下,命他每天不停画自己不断腐烂的侧脸。 “画先收起,以后再将其补完。” 宋朝已经完成了画作的整体部分,再给她一些时间,一定能完成。 “爵爷,将我请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难道有事情,才能把你叫来?”权少顷手中捧着咖啡,似笑非笑的说着。 “爵爷,贵人事忙,我这不是怕耽误你重要的事情。” 鬼灵精!权少顷招招手,那名侍出手中多了一个托盘,正中央放着一只蛇皮纹路的盒子。上面的logo宋朝很熟悉,是一家瑞士手表厂商的标识,宋朝很喜欢这张表厂的手表,她手腕上的情侣手表也是出至那家表厂。 “手表?”爵爷的东西,她可不敢乱收,上次硬塞给她的大衣,事后所宁宁所说价值百万。 “为了救爷,你的手表弄坏了,爷承诺赔一只新的给你,表厂刚刚把表送过来,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我手表已经修好了,爵爷不必太在意以往的事情。” 权少顷放下咖啡杯,背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宋朝明显感觉到他在生气。 “爷说的话一言九鼎,有些人有些记忆因为各种原因可能淡忘,但爷绝对不会”摸索掌心的伤疤,目光如炬的望向她的方向。 再推诿就显得矫情,伸手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白色流砂的手表,白色表盘,白色皮革表带。表盘上有一条不规则的曲线,将其分为两个部分,一部份为实用的数字和指针,约占三分之一的地方,三分之二的部分是白色底盘和血色细钻。 轻轻转动手表,血色细钻像人的血液缓缓流动,血钻是钻石极为稀少的品种。这些血钻虽然只是碎钻,它们颜色一致,纯净度很高,想要找齐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喜欢么?” “太漂亮了,只是太贵重了。” 宋朝的眼球随着那些流动的血钻转动,她是做宝珠设计的,当然知道这些血碎价格不菲。 “我给你戴上”权少顷站起身,不容她的拒绝。 权少顷款款而来,拿起盒子中的手表,戴在了她白晰的玉腕,表带略显宽松,这也是常有事情,表厂在手表出厂的时候,表带会略调宽松一些,这样可以应对手腕粗细不一的顾客。 权少顷有些不悦,这手表的尺寸是他提供给表厂,他对自己的眼睛很有信心。 “你又瘦了。” 宋朝嘿嘿的笑着,最近的胃总是闹脾气。 权少顷抓住她的手腕,宋朝没有注意到,他手掌内的伤疤,与表盘上的不规则线条一模一样,那流动的血钻,像男人血管内的鲜血一样艳红。 第64章 孙小军杀人 深夜宋朝正在熟睡,一个电话打碎了夜的宁静,匆匆忙忙来到医院,张啊姨几日不见一下子老了十岁。急诊室外除了张阿姨,还有警察和伤者的朋友。 张阿姨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这几天孙小军也不出去乱跑,就在她身边尽心的伺候。 当母亲的与自己的孩子哪有隔夜愁,她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最不放心就是自己的这个儿子。她将孙小军叫到身边,拿出了房产证和自己的存款,叮嘱他自己死后一定要找个本分的女人过日子。 孙小军有一个交了几个月的女朋友,是发廊的洗头妹,他掏心掏肺对人家好,人家只当是个冤大头。想自己的母亲时日不多,就想将女朋友带回来让她高兴一下。 吃过晚饭孙小军去找她,不想她与另一个男人鬼混,两个男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孙小军拿起水果刀捅了过去,见那男人胸口开了个洞,鲜血直流吓得丢下人就跑了。 伤者是个外来的农民工,用人单位拒绝承担医院的费用,张阿姨年纪大了,听说儿子杀了人整个瘫软成一团。今天值班的医生是当初张阿姨的主治医生,见老人惊慌失措,只好通知了宋朝。 伤者伤情很严重,刀离心脏包膜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那里血管和神经密布,取刀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割破动脉,血液会以10m\/s速度迸出,人也很快死亡。 医院的多方面专家很快赶了过来,张阿姨也被通知缴费,这已经是今晚第三次缴费了,张阿姨这些年辛苦攒下的积蓄,掏了一干二净。 听到再次需要缴费的金额,老太太嘴唇颤抖“怎么需要那么多钱?” “伤者失血过多,输的血不够他流失的量,我们要给他上体外血循环,要不然这个人就没救了。” 听到‘没救了’三个字,张阿姨站都站不稳,杀人那是要偿命的,她已经病入膏肓,儿子再挨了枪子,她们张家不就是绝户了么。 “张阿姨不要惊慌,我带了钱,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缴费。”宋朝将张阿忍姨扶到椅子上坐好,拿着皮包去缴费。 值班医生科室的不同,对这胸外伤帮不上什么忙,和赶来的胸外科专家交流情况后,回到了值班室。他的身上因为抢救伤者沾染了大片的血迹,换了一件新的白大褂,此时正在认真的洗手。 宋朝敲响了值班室的门,医生见是她,应声请她进来。 “医生,事态紧急,我也不拐弯抹角,送来的病人有多少生存的可能。” 宋朝与张阿姨母子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出了事情鞍前马后的忙碌,现在这种好人很少了。 “现在上的所有医疗手段,只能暂时保住他的命,如果不尽快手术取出他胸口内的断刃,很可能活不过明天。” “那尽快安排手术,钱的方面院方不用担心。”俩人虽然没有师徒的名份,宋朝早把张阿姨当成了师傅。 “这台手术价格不菲,钱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刀刃离心脏太近,主刀的医生需要非常高超的技术,这类手术全帝国成功的只有三例,若一个失误,人就走不下手术台。” 见医生面露难色,宋朝可以想象这台手术的难度“人命关天,有万一的可能也要去做。” 医生激赏的一笑“成功操刀的医生有两位,一位年事已高年前得了脑出血,已经不能操刀。剩下的一位,也是两位中成功率最高的医生,只是他性格古怪,已经失踪两三个月了,听说他医院的患者人满为患,档期已经排到明年。” “他叫什么名字,只要他肯救那人的命,我去求他”张阿姨忽然闯了进来,死死抓住医生的手,声泪俱下的恳求。 老百姓的心里没有比人命更重的东西,只要那个人救过来,自己的儿子就不是杀人犯。 “阿姨,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和那位医生的助理是校友,我把他的号码给你们,能不能请动他,就看你的造化了。”医生飞快写了一个号码“那位医生是全国最大连锁私人医院的院长,叫做厉熙和。” 张阿姨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宋朝拿过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那头的助理,正在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劝动自家任性的老板回国,没想到人到了机场,就被爵爷本人劫走。好几天过去了,他的电话被各方催诊的电话打暴了,头疼,头疼的快爆炸了。 止疼药配烈酒,这饮鸩止渴的方法,不可谓不伤身体,可是他没有办法呀!咕咚,咕咚大半瓶烈酒下肚,脑子有些晕乎乎,所有烦脑的事情通通赶走,他正迷迷糊糊的要睡着,恼人的电话响个不停。 这几天他最怕听到的就是电话铃声,一个个跟催命似的,他要是有办法,将老板从爵爷的手里救出来,还用着借酒浇愁。 “喂,你x妈谁呀,再打电话老子杀了你。” 听得出来接电话的人已经醉了“我想找厉熙和……” “我他x妈的还想找他呢,有本事你向爵爷去要人,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那边极没礼貌地挂断电话,宋朝拿着手机有些发呆,怎么又跟权少顷扯上了关系。 龙盾的暗牢深达十数米以下,不分黑夜白昼,厉熙和已经分不清在这里待了多久,因为每一秒钟对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权少顷在吃住的方面,没有苛责于他,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给他找了一个室友。 厉熙和宁愿他给自己来上几刀,也比他这般折磨痛快百倍。有洁癖的人最怕一丝脏乱,权少顷给他安排的室友偏偏是个行乞人员,每天饭菜送过来,那名乞丐饿狗一样扑上去,徒手抓着食物往嘴里赛。 每到此时,厉熙和会狂吐不止,好几天没有吃一口东西,一天照三遍的呕吐,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严重的不适。 暗牢的四角安装了隐秘摄像头,透过电波传输到另一间房间的多个屏幕上。权三极淡的眸子注视着屏幕,厉熙和是他遇到最有趣的研究对象。 厉熙和有身份有学识,还是一名出色的医生,外科手术常常对病人开膛破肚,内脏的味道可不好闻。他的医术如此高明,可见对于血和内脏,没有引发病态到极致的洁癖,引起他洁癖的诱因是什么。 “他要动手了。”权少顷坐在沙发上,手机在指间上下翻转,夜已经很深了,他的双眼不见一丝倦意,目光清明的望着屏目。 杂乱的头发下,厉熙和眸光寒冷,手中捏着打磨得异常锋利的瓷片,这是他故意打碎盘子偷偷留下来。洁癖是一种强迫症,强迫清洁,强迫洗手,病人强迫自己做这些事情,是因为他们的内心感到不安和痛苦。一遍遍去洗手,就是想摆脱这种负面的情绪。 厉熙和的洁癖更加复杂,他除了内心负面情绪太多,更多是对完美的一种变态追求。 “爵爷你这位表弟很有意思?”权三是另一种变态,深谙人的内心,他口中的有意思,多是人心扭曲的一种赞叹。 厉熙和站了起来,他眼中的乞丐肮脏,身上不知带着多少病原体,他需要用世上最纯净的液体洗涤。厉熙和一步步向着胡吃海塞的乞丐走去,权少权手机屏幕大亮。 乞丐见厉熙和接近,连忙护住手中的食物,在外流浪被人打是经常的事情,他不怕挨打也不怕被人辱骂,最怕的就是饿肚子。越接近乞丐,那股酸臭味越加浓重,厉熙和压下想吐的冲动,眼神如淬着冰渣。 厉熙和是名医生,知道哪里是人类的薄弱点,只要一刀下去,割开颈部的血管,滚热的血液喷如泉涌,会洗涤世间一切污浊。手抬起向着乞丐的颈间划去,暗牢的门突然打开,一只手挡住了他手间的瓷片。 “一个乞丐,你想杀,什么时间都可以,现在我要让你去救一个人。” 厉熙和鼓足勇气,才接近这个另他作呕的乞丐,人没杀成,心里十分不爽。 “你确定让我去救人”以他现在的心态,救人会变成杀人,当场解割的那一种。 “那个人的命对我来说,生与死没有差别,不过,你确定还要待这里,这种乞丐满大街都是,你杀了一个,我还会找两个,三个给你。” 想到他们身上臭不可闻的味道,厉熙和眼中满是嫌弃“好,不过我只用我自己的助理医师和手术器具。” 天际泛白,伤者的生命极限将至,张阿姨颓废的坐在门外。里面的人如果死了,她多年的积蓄打了水漂,还欠了宋朝一大笔钱。她是将死之人,钱财早以看的很淡,只是从此儿子变成杀人犯,张家这一脉彻底落败了。 被张阿姨颓废所感染,走廊内十分压抑,为生命的消逝,也为这位可怜的母亲。走廊内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厉熙和衣角飘飘,身后跟着他的手术团队,他们的到来霸占了急诊室,那些所谓的专家全都赶了出来。 这些专家被赶出来本来很生气,听说是厉熙和的医疗团队,像乖巧的小学生,极力争取旁观的机会,全都无情的被拒绝了。 一名助理模样的男人,头发梳的很整齐,一看就是白领精英“谁是伤都的家属。” 伤者的工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站出来,厉熙和的助理又说道“那谁为这场手术的费用买单。” 张阿姨应了声,厉熙和的助理将一份合同递给她“请厉先生做手术费用都是现结,此类手术厉先生做过两台,当时的价格是一百万,因为事发突然,因为不确定的因素,这次费用翻倍。” 不确定因素,就是厉熙和心情很不爽,被人关起来很不爽,强逼着做手术很不爽,不在自己设备齐全的手术室很不爽,反正就是诛多不爽,价格翻倍。 张阿姨听到第一个一百万的时候,不敢接手中的合同,再听到价格翻倍,她已经慌了心神,目光直往宋朝的方向飘。 宋朝心中一阵打鼓,两百万可不是小数目,她那家小公司几个月的收入,这笔钱张阿姨把房子卖了也凑不齐。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一声清冷的男音响起,厉熙和的助理后颈处发凉,这座瘟神怎么也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宋朝心中纷扰全部跑光,一份热呼呼的奶茶,还有刚出炉的菠萝面包递到她的面前,香香甜甜的气味,立刻让她内心暖意融融。 “一夜没睡,吃点东西。” 权少顷也一夜没睡,但他的精神要比宋朝好许多,接过奶茶和菠萝面包,宋朝道了声谢。 能把自家变态老板治得服服帖帖,爵爷的道行要比老板高上许多,这画风不对呀!爵爷应该是云里来雾里去,叱咤风云的人物,怎么当起了暖男。 权少顷如果知道,厉熙和的助理把他比做妖魔,会不会将他和厉熙和关到一起。 手术做四个小时,一柄匕首的断刃取了出来,伤者送进icu病房,不出意外明天就能醒过来。厉熙和的助理没来及将合同将给张阿姨,后者先一步昏死过去,又是一番抢救,若大个走廊只剩下他一个人,可是钱还没有收到。 医生检查了张阿姨的身体,无奈的摇摇头“原先我估计她可以活三个月,现在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生命,也许情况会更遭,她的身边此刻开始就不能离开人了。” 张阿姨双眼紧闭躺在病床上,面色青灰,眼眶青紫,双眼内陷,是命不久矣的面相。 宋朝内心一阵唏嘘,当年她时常陪外公出诊,遇到这种面相的人,外公都会好心提醒家里面人要趁早做好准备 这种面相叫做死人相,是人命不久矣的征状,外公好心的提醒,家里面准备好老人的后事,以免手忙脚乱。 张阿姨是个好人,一辈子不偷不抢,却生了一个如此混蛋的儿子。原先孙小军只是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现在捅了人就跑了,独自留下病入膏肓的母亲,面对他留下的烂摊子。 第65章 家属闹事 张阿姨与亲戚不亲近,唯一的儿子又不知逃到哪里,宋朝为她请了一名护工。忙到中午还没有吃东西,她的血糖开始有下滑的趋势。 宋朝在附近找了一家面馆,面条只吃了一半,护工打电话有一群人闯进了张阿姨的病房。她连忙往回赶,还未到病房,走廊里就可以听女人鬼哭狼嚎般的哭声。 “……你这个挨千刀的,要了我妹夫的命,你让我这妹妹和两个孩子怎么活”一名有些壮硕的女人,正盘坐在地上犯泼。 一名年纪稍年轻一些的女人,怀中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身边还站着七八岁模样的女孩,她们是伤者的老婆和孩子。 壮硕的女人在平时就是个泼辣的主儿,将她那股子乡下悍妇的劲儿,全使在了张阿姨的身上,张阿姨脸色发青,黑眼圈严重,不停咳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莹莹你快过来,就是这个老太婆的儿子,杀了你爸爸,你上去让她还你爸爸的命” 叫莹莹的小女孩,刚刚上小学,对爸爸的印象只是每年过年时,漂亮的衣服和红包。当听到自己的爸爸没有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妈妈,是爸爸死了么?” 莹莹的妈妈将女儿抱在怀里,娘俩哭作一团,怀中还不懂事的幼儿,似乎感知了什么,也大声啼哭起来。病房里唯一的成年男人,他的面容与莹莹妈有些相像,她是莹莹妈的大哥,他也是伤者的工友,两人就住在一间宿舍。 病房内的哭声一浪高过一浪,张阿姨身体不停抖动,虚弱的抬起手使想要说些什么,生命监测仪器突然报警,上面的数字不停跳动,很快将降到危险值以下。 “人还没有死,你们哭什么?” 宋朝冲进病房,身后还跟着了伤者的主治医生,她的声音像一股清泉,注入了这间几近沸腾的病房。 作为医生当然首要是抢救病人,病房里同时涌进来许多医生,大莲她们还有宋朝被请了出去。 “你刚才说我男人没死,是真的么?”大莲刚才可是清楚听到,这个女人说她男人还活着。 “大莲你不要听她胡说,那么长的刀插进胸口,人还能活”大莲的嫂子第一跳出来质问,她们来的目地就是要钱。 “刀已经取出了,现在人在icu病房,最晚明天就会醒” 听到自家男人没有死,大莲母女停止了哭声。她的嫂子可不愿意,人没死,赔偿金不就没了,她还指望着这笔钱,给自家儿子盖房子娶媳妇呢。 “你说人没死,人就没死” “我的话你们不信,医生的话你们该相信了吧。” “你们城里人最会骗人,不要以为我们是乡下来的就好欺负,我男人亲眼看到那么的刀子捅进了胸,人怎么还能活。”大莲的嫂子用手指笔划了一个长度 孙小军真若用了那么长的刀,人是活不了,那个长度直接能给胸膛来个对穿。 大莲是个没主意的,听着嫂子言词凿凿,大哥又在一旁点头,心里一下子没了章法,只知道抱着怀的孩子不停的哭。 宋朝知道伤者的妻子明显不主事,而那对闹腾的兄嫂,明显是为了钱而来。 “在这里胡闹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伤者的主治医生因为科室不同,很快从里出来,就见到一直在发泼的女人。 “伤者的病情已经趋于稳定,只要人醒了,就没有生命危险”伤者的外伤看着很吓人,没有伤到附近的大血管,只要抗过感染关,人也就活了过来。 “真的,我男人还活着。” 大莲一路上担惊受怕,夫妻相亲结识聚少离多,感情算不上多深厚,他们有两个孩子,一但失去家中的顶梁柱,她与孩子的生活将十分艰辛。 宋朝说伤者没事,她还有些不相信,医生都这么说了,他的男人就一定没死。主治医生的话很有威摄力,大莲的嫂子不敢在胡闹下去。 几个人聚在病房的门口,各怀各自的心思,宋朝可怜张阿姨这悲凉的一生,临死前还要为儿子操心。其它人则是担心老太太一死,孙小军又不知跑到哪里,这赔偿的钱由谁出。 半个小时后,医生走了出来,张阿姨病情暂时稳定,再不能受半点刺激,否则随时会有生命之忧。 老太太半死不活榨不出什么钱,大莲的嫂子将目光放到宋朝的身上“你又是他们家什么人?” 宋朝没有理她,转头问向大莲母女“担心受怕的一路赶来,还没有吃东西吧,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 提到吃饭莹莹的肚子叫了起来,宋朝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馆,点的菜一上来,母子三人立刻叫醒了饥肠辘辘的肠胃。甩开筷子吃了起来,宋朝吃了几口,她的胃越来闹的越凶,这油腻的东西半点也不敢沾。 大莲怀中的孩子还小,不能吃这些固体食物,宋朝见她抱着孩子吃饭,有些不方便,主动接过了她中的孩子。孩子屁股上包着尿片,看不出性别,从他的衣着看应该是个男孩。 “原来是个胖小子,生这个孩子的时候,你老公一定很开心吧?” 大莲手中的筷子一顿,她与老公从相亲到结婚,平静的没有一点水花,她以为生活也就是这个样子。第一胎生了女儿,婆婆有些不高兴,第二胎生儿子的时候,老公没有外出打工,在家陪了她两个月,这是她婚姻生活中最幸福的时候。 “那个,你是那老太太的女儿吧?”大莲嫂子囫囵吃了半饱,手中的筷子还夹着颤巍巍的红烧肉,不禁打听起宋朝的身份。 宋朝摇了摇头,她不放弃继续询问“是她家亲属?” “我和张阿姨非亲非故,她曾经为我工作过一段时间,如果非要说我和她是什么关系,勉强算是忘年之交吧。” 大莲嫂子筷子上的肉顿时就不香了,看了一眼胡吃海塞的自家男人,暗自踢了他一脚。大莲的哥哥差点把嘴中的食物吐出去,看了眼老婆难看的脸色,放下手中的筷子。 “那这事就没人管了,人就白死了。”大莲的哥哥现在还不改口,似乎那个人不是他的妹夫。 “那哪能呢,这不是还有政府在。” 宋朝四两搏千斤,将大莲哥哥的话挡了回去。公了和私了赔偿金的数额差很多,而且经官十分的麻烦,还需要等上很长的时音。 饭桌上除了不懂事的孩子,谁都没有吃下去的心情,孙小军下落不明,老太太随时会嗝屁的样子,治疗费和后期的养伤的费用他们向谁去讨。 宋朝为她们找了一家便宜的小旅馆,大莲的嫂子颇为不满意,不是嫌这里差,就是嫌那里不好。 “这家旅馆有些简陋,胜在价格便宜,离医院近。这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些不是应该由你们承担。”大莲的嫂子不满的大叫 宋朝不理她这个泼妇,对大莲诚肯的说道“我看你也读过书,应该知道这是法治社会,你不妨去找家律师事务所资询一下,也为以后的路做好打算。” 宋朝点到为止,离开旅馆的时候,大莲的嫂子正犯泼骂娘。 大莲带着孩子躺在小旅馆的床上,难以入睡,一旁的兄嫂还在商量着什么,他们的态度很明确,字里行间都在谈论钱。 宋朝的话始终围绕在耳边,她的性子软,未出嫁的时候全是兄嫂说了算。可她现在不只一个人,她还有两个孩子,万一丈夫出了事,她的两个孩子以后怎么办。 女人本弱,为母则刚,她决定听一次别人的话,瞒着兄嫂偷偷跑了出去。 大莲带着孩子去做了法律资询,得到的结果让她呆楞了数秒,没有缓过心神。孙小军做一个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他的母亲是没有义务为她承担责任和赔偿,而且老太太现在癌症晚期,时日不多。 庞大的医疗费用和后期的费用,都需要他们先行垫付,等抓到孙小军后,再提起民事索赔。孙小军是个烂赌鬼,没有一分财产,她的母亲将所有积蓄支付了丈夫抢救的费用。即使抓到人,他们的官司打赢了,也将面对无财产可执行的局面。 现在摆在她们母女面前,是一天上万块的治疗费用,还有她们一行人的吃喝住宿,手里那点存款无法支撑很久。 大莲慌了,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女儿急匆匆赶到张阿姨的病房,没有想到病房内还有一个男人,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个白领。 “张女士,这是手术清单,我们院长的名声你也听说过,是先交钱后做手术,这次已经破了例。两百万的手术费用,你可一分不能少的给我们,要不然icu病房的人,我们可不敢保能不能活着。” 助理这个职业不好干,拿的是助理的工资,干的是保姆的活。厉熙和的助理就更加的难干,别人的老板顶多骂得难听一些,工作分配多一些,给厉熙和打工,随时提防老板手里的手术刀,会不会在自己身上来一下。 给厉熙和当助理也不是没有好处,想请他做手术的人太多,一个个颇有厚度的红包塞进他的口袋,助理一边数着钱,一边吐糟这钱挣得不容易,是他妈用小命换来的。 高风险带来高回报,跟着一个疯批医生,那是什么事情都能遇到,比如他此时正向一个命不久矣的老人讨要手术费用。 都说厉熙和是一个疯批医生,在疯子眼里钱财不是很重要,老板免费救治的病人多如牛毛。可这次不同,因为牵连上了权少顷,这对表兄弟相爱相杀可以追溯到生命的初始状态。 一个是疯批诡变,一个心黑手狠,就没一个正常人。他夹在两之间,即不敢不听老板的话,也不敢去权少顷那里讨钱,只好找到相对无害的张阿姨,谁让他儿子把人捅伤了。 张阿姨今天的精神头不错,早上护士来为她拔掉了氧气,她还自己下地洗漱了一番。 “两百万,真不便宜”张阿姨拿过他递过来的东西,仔细看了起来。 “张女士你应该很清楚,故意杀人和故意伤人之间的区别,你的儿子会定什么样的罪名,就看你的做为了。” 张阿姨所有存款全都付了伤者先期抢求的费用,别说两百万,她现在连两千块都拿不出来。也许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现在的张阿姨没有昨晚的慌乱,人也从容了许多。 其实人生就是那么回事,许多事情想开了,也就是一笑而过的事情。 “你们老板医术真是高明,我非常的感谢他。” 感谢,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劲呢,就像你表白的女人,说你是一个好人。好人卡这东西他们老板根本不屑,厉熙和是一名好医生,可他不是一个好人,也可以说连个正常人都不是。 “这属于正常的费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赖掉,你看这费用想用什么方式支付。” “你说的没错,这钱赖不掉,你看我来客人,这事能不能以后再议。”张阿姨早就注意到门外的大莲母子三人,招手让她们进来。 两人的对话,大莲母子三人听得清清楚楚,两百万呀!自家男人一辈子也挣不了那么多钱,这对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咨询的律师也说了,这种案子国家是有赔偿标准的,不是狮子大开口,想要多少人家就能赔多少。 助理还想说些什么,看到门口焦急的母女三人,拿起公包,临行前不忘警告道“从来没有人可以欠我们院长的钱,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助理走后,大莲牵着女儿走到张阿姨的床前,推了一下女儿,命令她跪下,女孩不明所以,还是听从母亲的话乖乖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 “阿姨,这是我女儿今年7岁,这是我儿子刚刚六个月,我男人是家里顶梁柱,这两个孩不能没有爸爸。” 张阿姨想把孩子抱起来,可是她混身没有力气,她只能摸摸孩子的头“让孩子起来吧,我年轻守寡,知道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的苦。” “阿姨,你即然吃过那样的苦,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孩子失去父亲。”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就踏踏实实地看病,我不会撒手不管。” 第66章 拜师 宋朝中午由公司出来,给张阿姨买了一份她爱吃的糕点,却在医院扑了一个空,打通电话才知道她竟然悄悄的回了家。 张阿姨血溶氧含量很低,随时会因为缺氧晕过去。宋朝极为担忧她的身体,最快速度赶到了张阿姨的家,原本清冷的房子内,坐了许多人,其中有几位是老手艺匠人,宋朝与他们都相识。 “张阿姨你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 “我的身体我清楚,躺在医院只是浪费钱,我还有几件事情没办完,我怕我眼睛一闭就办不了。” “老姐姐把我请来,是为了什么事呀?”张阿姨家的事情,他们听说了,只能感叹家门不幸。 “宋朝你过来。”张阿姨朝她招手,宋朝走到了她的身边。 “这位宋小姐,老哥几个都认识,人品那是没得说。我今天请你们做个证,免去了那些繁文缛节,我正式收宋朝为我的徒弟。” 张家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儿子伤了人跑了,老太太没几天活头,家里一堆烂摊子摆在那里,此时收徒弟不是明摆着害人不浅。 “我老太婆是活了今天,没有明天。宋朝我不强求于你,你想好拜我为师,没有什么财产留给你,我就是一个老手艺人也没有名气,我的手艺你已经学成,拜我为师得不到不好处,还会给你留下许多麻烦事。” “当初我要拜您为师,您碍于家规没同意,却暗暗指点我的点翠手艺,在我心中您早已是我师傅。今天在这些匠人的面前,请他们为我作证,我宋朝愿拜您为师。” “好,这姑娘有情有意”一位年纪颇大的老匠人站了起来“我今天就当证人,老牛做中人,老黄做引人,三礼就齐了,宋小姐送上拜师茶,这拜师礼就算全了。” “我这冷冷清清,几日没开火了连杯水都没有,就拿着清水吧。” 宋朝取来一只杯子,注满一杯清水,双膝跪恭恭敬敬递到张阿姨面前“师傅请喝茶” 张阿姨接过手杯,喝了一口,大概因为太过激动,一口水咽下就开始剧烈咳嗽,宋朝又是拍背又是顺气,好长时间才停止了咳嗽。 “张家妹子,你这个样子,拜师宴什么的就免了,我们老哥几个先离开,你们师傅好好说说贴己的话。” 张阿姨请来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房子里只剩下师徒二人。房间里没有生火有些冷,宋朝打开炉子看了看,准备先将火点上。 “不用麻烦了,宋朝你过来,我和你说说话。” 张阿姨拉住宋朝的手,她的手有些冷,掌心的纹路干裂,像枯干的树皮。拉着宋朝在屋子里转悠,每一件家具,每一个老物件,都细细的讲着它们的故事。 她们走到供奉祖宗牌位的贡桌前,张阿姨先上了一柱香,拿起一柱交到她的手中。 “张家手艺从未传给外姓之人,你即拜了我为师,就算半个张家人,去给张家先祖上个香。” 宋朝点燃香插在香炉上,转身跪在地上又磕了几个头,张阿姨眼中噙泪,连说了几声好。 “宋朝帮我把贡桌移开。” 两人合力移开贡桌,露出后面被香薰得发黄的墙壁,张阿姨摸索了一下墙壁,命宋朝取来把刀,刀尖插进墙壁的缝隙中,沿着缝打开一个正方形的口子。 “小军人虽然浑,可他有一点说对了,当年张家由皇宫逃出来,确实带出一件皇家珍宝。” 取下方形的厚木板,里面是个六角形彩绘漆盒,光线的原因,宋朝只能看到一只描金凤凰闪闪发光。 飘落的灰尘,引起了张阿姨一阵咳嗽,她招招手示意宋朝将漆盒取出来。漆盒很大,长宽足有三、四十厘米高,漆盒的四周塞满了不知名的草药,虽然积了很多灰尘,没有半点虫吃鼠咬的痕迹。 盒子抱在怀中很重,上面的纹饰全部呈现,盒子的每个面部画有吉祥的图安,顶部更是画着一只金色团凤。在旧时金凤只能皇家使用,而盒子如此鲜艳的正红色,多是正室的妻子才可能用的颜色。 “张阿姨这里装着什么?” “还叫阿姨,叫师傅。”纠正她的称呼,宋朝乖乖的改了口,张阿姨慧心一笑。 “宋朝你跪下” 宋朝跪在她的脚边,张阿姨用手掌擦去子上的灰尘,又是一阵咳嗽。 “这里面的东西非同小可,张家人秘密保护了它半个世纪,我将它传给你。你要答应我三件事,第一不能将它损毁,第二不能落入小人的手中,第三这件宝物一但面世,将给你的生活带来什么,我也不清楚。你必需为我保管它三年,三年后你不想保有这件宝物,只可赠送不可变卖。” “师傅,这里是什么宝物?” “你亲自打开看看吧”张阿姨站了起来,躲到数米之外,喉咙口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她用力压制着那种感觉。 宋朝取来干毛巾擦去盒子上的浮灰,伸手打开漆盒的盖子一股属于珠宝的宝光射了出来,形如匡冠,十二条金龙口衔珠宝滴,或直立或行姿态更异,龙下九只展翅翠凤,口中衔着珠串,龙凤之间饰翠云,翠片,各色宝石珠花,冠口金口圈之上饰珠石一周。 博鬓六扇,每扇上有金龙一条,珠宝花三朵,边垂珠串饰。这是一顶皇后受册时的礼冠,旧时皇上尊称为九五之尊,对九这个数字极为尊崇,这顶凤冠有十二条金龙,是僭越礼制,追逆过往只有开国王后——圣孝贤王后拥有这样一顶凤冠。 封号中出现圣这个字,就知道她多受百姓的爱戴,圣孝贤王后出身那兰家,正式的封号多达二十五个字,包含了世间对女子所有美好品性的赞美。 她受册时的礼冠,被称为‘万凤之冠’,不是冠上有一万条凤凰,自她之后每一位王后,受册时都必需戴这顶凤冠,取万世传承之意。 半个世纪前那场战火,万凤之冠自此消失,现今的王后受册典礼时,没有头戴万凤之冠,而她一直未能生下男性的继承人,王后的身份一直被老牌贵族诟病。 “师傅,这不可能是真的吧?” “盒子里有宝册,你看一眼。” 宝册上记载了这顶凤冠的从下旨制做,到每一次请出或者维修的详细计录,当看到宝册上注有凤冠上有三千多颗东珠,宋朝不淡定了。东珠是珍珠中的珍品,古时‘非奉指不准许人取’,现在一颗东珠的价格三十万,三千多颗想想那些数字,头如锅大。 “师傅这凤冠我委实不敢收。” “张家到我这代也就没有什么人了,我命不久矣,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这凤冠交给他,脏污了圣王后的名声。” “师傅为什么不把它还给王室。” “一个连老祖宗积业,都可以抛下,任那些红毛鬼子糟蹋,他们不配为王,更不配拥有圣王后的凤冠。” 宋朝将凤冠放回去,这凤冠的价值不可估量,它承载了许多人对开国王后的景仰。那兰家可以屹立数百年不倒,除了那兰家审时度势,极具历史发展的眼光,还有一个原因圣王后在姓心中声望很高。 “我知道你被吓到了,刚从我父亲那里接过这个凤冠,我可是几天几夜都没合眼。在这里守了它几十年,没一个晚上能睡个囫囵觉,这回好了,我把它传给你了,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张阿姨一边说一边向自己的床走去,她的身体早已超过负荷。 “您不要在这里睡觉,还是回医院吧?” “我的身体我清楚,只不过是等死罢了,反正都是一死,我宁可死在自己的家里。” “我给您生火取暖。” “好”张阿姨躺在床上,拉过一旁的背子盖在身上。 屋外的冬日的阳光照进屋内,只将窗子下很短的距离照亮。张阿姨本不算健硕的身体,缩在阴暗的被子里只有小小的一团。 刚刚宋朝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味道,俗称老人味,当年外公的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外公说这是阴差在人的身上做的标记,以便在不久的某个时候把人的灵魂带走。 宋朝在平房区生活过几年,每天清晨生火是常做事情,很快炉火生了起来,刚刚燃起的炉火有一股煤烟的味道,她的眼睛有些发涩很痒,心有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堵着。 炉子的热力很快升了上来,宋朝烧了一壶水,放了一杯热水在她的床头。张阿姨呼吸很浅,不仔细看不到那浅浅的起伏,突然她睁开眼睛,胸口上下起伏,宋朝扶起了她,水杯递到嘴边,希望热水可以让她好受一些。 一团东西吐在杯子里,血色弥散,宋朝大惊“不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的身体,医生已经判了死刑,去与不去都是一样的,你坐到床边我和你说说话。”张阿姨拿出手帕擦去嘴角的鲜血。 “今天我去公证处立了一分遗嘱,我身后的事情全都委托给你,这间房子大概可以卖五十万,除去给人家的医疗费用,剩下的做为赔偿金。我问过律师如果求得伤者家属的原谅,可以最大可能的减少对小军的刑法。” 一个母亲在生命弥留之际,还在为自己的儿子做打算,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知道这也有些不公平,小军那个孩子是个混蛋,可我想我死了以后,你可以对他有所照扶”张阿姨看得出来,经过上次失踪的事情,自家儿子对宋朝有所忌惮。 自家儿子百般不好,万般不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去的肉“这次他伤了人,牢狱之灾是躲不过去,只要他以后痛改前非,他从监狱里出来,我认他这个哥哥。” 听到哥哥两个字,老太太眼眶湿润“好阿,关于点翠的所有东西,还有这凤冠我都留给了你,在遗嘱上写的很清楚,不怕到时候小军犯混不认账。” “今天晚上我留下来陪你”明天再送她回医院 张阿姨指了指桌子上的漆盒“你放心它就那么摆在那里,为了它我可是没睡过一个好觉,临了你就让我睡过安心觉吧。” 宋朝做了晚饭,陪她吃了一顿简单温馨的晚饭,天色将黑,在张阿姨的催促下,抱着用床单裹着的漆盒,走在没有路灯的小巷内。 匹夫无罪,怀玉其罪,宋朝就像一个怀揣宝藏的幼子,胆颤心惊地步步前行。再往前走就经过完全没有一丝灯光的拐角,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像一只野兽,随着会将她吞食。 “权朔你在么?”宋朝试探性的喊到 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眼前“宋小姐,有什么吩咐?” “前面的路有些黑,你送我到泊车的地方。” 宋朝走在前面,权朔默不作声的与她保持半米的距离,有了他的保护,宋朝不安的心安定下来。这条小巷子并不算长,权朔将她护送到车上,并没有离开,站在车外等她地下一步吩咐。 拿出钥匙启动车子,去哪里又成一个新问题,家中和公司安保力量太过薄弱,以往也不觉得怎么样。突然天上砸下来这么件宝物,她需要寻一处更安全的地方存放。 见她久久未开动车子,权朔敲了敲车窗“宋小姐,你怎么了?” 宋朝全身一颤,一个想法闯进脑袋,整个帝都哪里戒备森严,日夜有私兵保护。没本事的贼混不进去,有本事的贼闻风丧胆。 打开车门,让权朔上车,多个人保护胆气也足一些。权少顷完全不知,他的威名在宋朝眼里,成了吓退贼人的利器,他正在会所与几位发小打牌。 安德海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艳舞团,数名极具异域风格的舞娘,正在翩翩起舞。舞娘身材火爆,腰枝柔软如灵蛇,撩拨包房内其它几位少爷欲火焚身。 那兰清翻了一下眼皮,吐出两个字‘低俗’,身旁的江御涛有些不乐愿,说他假清高。男人和女人,吃饭和睡觉是这个世界最稀松平常的事情,总是有些人搞特殊,实则是酸葡萄心理。 江御涛意有所指的瞄了眼那兰清的下半身,然后贼兮兮的笑着,这可惹火了人家,那兰清手中的牌就要当暗器使。 权少顷将手中的牌摆好放到桌子上“黑桃一条龙,二十道给钱。” “怎么又是他赢?” 两个人的怒火立刻转移,权少顷可没心情搭理他们,拿起手边的手机接起了电话。 “爵爷,你身边有其它人么?” 权少顷环视了一眼群魔乱舞的包房“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离他最近的几个人,怨毒的目光投向他,难道他们都是鬼,权少顷自动屏蔽这些目光。 “我想见你,只见你一个人。” “好,你开车到会所来,我让岩石去门口接你”权少顷嘴角勾起,笑容立刻闪瞎了旁人的眼睛。 宋朝远远看到岩石在会所的门口候着,她抱着漆盒下车,岩石眉毛拧起,带进会所的东西都要经过检查。宋朝拒绝了他的要求,勾通之后岩石带领她乘座电梯,送到权少顷的办公室门前。 见她怀中抱着一个土气的包裹,权少顷不禁好笑的问“什么东西,这么神密。” 宋朝将漆盒放到他的办公桌上,回头又把办公室的门锁上,权少顷脸上戏谑的神情敛去。 “这里有监控器么?” 权少顷摇了摇头“这间办公室的安保,比国会都严密,不需要那东西。” 宋朝打开漆盒外层的床单,露出下面描金漆盒,权少顷一眼认出这漆盒是皇室造办处的东西,而且是件老物件。 “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宋朝没有回答,小心翼翼打开漆盒的盖子,凤冠如蒙尘宝珠,在灯光的照耀下光影流动,直灼人眼目。权少顷在鼎食之家长大,权家老宅就有一座珍宝库,见过的奇珍异宝无数,与这凤冠一比变得暗淡无光。 “十二金龙衔彩石,九凤展翅震乾坤。”权少顷喃喃自语,只一眼他就知道是真品,数千颗东珠,除了鼎盛时期的皇室,无人具有这种能力。 “是不是很震憾,第一眼见到我整个人都惊呆了,这可是圣孝贤王后的万凤之冠。” 宋朝震憾它的美丽,权少顷更在意的是它背后的各种势力,王室,那兰家,当今王后的本家白家,对这顶凤冠苦苦寻找了半个世纪。一但这顶凤冠出世,三家定会千方百计的抢夺,帝国表面平静的政局,将迎来一场大震动。 “这东西你哪里得来,还有多少人知道?”权少顷声音急切,自带了平日的命令口吻。 “凤冠是师傅家的祖传之物,我师傅就是点翠匠人张阿姨,我今天拜她为师。她的祖上原是皇宫银库的匠人,当年外族入侵,张家人冒死从皇宫将凤冠带出来,一直藏在祖宗牌位的后面。” 宋朝将宝册交给他,权少顷打开,从宝册的纸张,外层封面的锦布,上面书写的内容和内务府的盖章,绝不会造假。 “我师傅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些,她怕死后,凤冠无人照管,今天将它传到我的手中。除了你、我和师傅三人,没有第四个人知晓” “知道这顶凤冠,会给你带来什么?” 这也是宋朝惧怕的原因,见权少顷的眼神,心里不停的打鼓“我的心理很不安,所以才想找你给拿个主意。” 宋朝怯生生的表情,取悦了权少顷,这顶凤冠取决于在谁的手里。宋朝一个毫无背景的小草根,怀揣巨宝只能招祸,若是换成他,三方势力只有小心翼翼讨好的份。 “这件凤冠旧时代表着皇室至高无尚的权力,现在立宪都五十年了。说大了代表王室的尊严,说小了皇室都只是一个摆设,这凤冠只不过是价值不匪的珍玩。”看了宋朝一眼“你是留还是不留。” “我的脑袋里乱轰轰的,一时也想不清楚。” “东西送到我这里又是为何?” “这般宝物放在家里和公司都不合适,想暂时放到你这里,给我多一些时间思考。” “这可值不少钱,就不怕,我把它给私吞了。” “你不会,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这个词,不偏不倚说在了权少顷的心坎里,宋朝遇到难事第一个想的人是他,是不是代表已经成功驻进她的心里。 权少顷心中得意,面上却一脸的高深莫测,宋朝接了一个电话,全身的生气正一点点被抽走。 “怎么了?”权少顷担心的问 宋朝转过头,眼中悲痛非常“我师傅死了。” 第67章 风光大葬 大莲由外边回来后,一直心神不宁,兄嫂俩人的逼问下说出了实情。她嫂子一听,icu一天费用过万,张阿姨那个身子没有几天活头,这笔费用极有可能需要他们自己垫付,即使孙小军被捕,最后他们可能面临行凶的人无力赔偿。 兄嫂二人气的哇哇大叫,执意要将人从icu里接出来,大莲是个耳根子软的,害怕钱花光了,人再落下残疾,赔偿一分钱捞不着,她们母子三人的生活该怎么办。 三大两小五个人半夜闯进医院,态度强硬要为伤者办理出院,值班医生怎么劝阻都没用。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手术,身上的血液换了一遍,此时从icu里转出来,人是必死无疑。 医生赶忙联系了张阿姨,她赶到医院时,大莲兄嫂正在icu病房前吵闹,大莲抱着两个孩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哭泣。 “……不治了,我们不治了,这不是骗人么,什么病一天要一万的费用,欺负我们乡下人不懂是吧,快点办出院,我们要回老家治。” 伤者此时正在渡过最难的感染关,一但奔波转院,务必会接触空气中的细菌,触发内部感染,人也就救不回来了。 “不能出院,不能出院……”张阿姨老远的喊着 见到行凶者的家属,大莲的嫂子火冒三丈“你这个老太太心太毒了,自己活不长了,还想拉着我妹妹一家也不好过。” 张阿姨看了眼唯唯诺诺的大莲,这个女人是个不顶事的人“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妹妹好。” “好什么?我可听说了你还欠着人家两百多万的手术费,你如果有钱,人家能跑到你病房里要债么?” 张阿姨一阵咳嗽,眼前发花,强做镇定没有倒下。 “你看看,你看看你的身体,有今日没明日,还欠着外债,拿什么来给我妹夫治疗。你俩眼一闭,可好什么也不用管了,我妹妹一家怎么活。到时候钱也花光,人再治不好,我们找谁讲理去。”大莲嫂子嘴巴像机关枪,突突说了一大堆话。 “不会的,我都安排好了……”强忍下的咳嗽,就像强力弹簧,稍不注意,就疯狂的反弹。 看她肺子都快咳出来了“就你还安排好了,你这口气能不能喘上来都是个问题,医生你不要听这个杀人犯妈妈的话,我们要办出院。” “我儿子不是杀人犯,他没杀人……”张阿姨最听不得那三个字,身体涌上来一股力量,疾步来到大莲兄嫂的面前。 老太太突然打了鸡血,冲到她的面前,大莲嫂子本能的后退,见她只是强撑气力,很快又不停咳嗽。怒从胆边生,上前用力推了她一把。 “你儿子就是杀人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很快你们母子就会在地下相遇。” 张阿姨后退数步摔在地上,试图几次想站起来,可身子只勉强坐了起来,她知道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儿子成为杀人犯。 “医生,我和我妹妹都没有钱,你如果不给办理出院,这每天的费用可要你自己承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存在转院治疗,她就想让妹夫死,这样既省了一笔钱,在赔偿的时候钱得到的更多。 “这里可不是你说得算的地方,我已经报了警,等警察来了你跟他们说。”毕竟是伤患家属的私事,做为一名医生,他不能多加干涉。 “警察来的好,让警察把杀人犯捉起来。” 张阿姨神智已经混沌,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绝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杀人犯,她站不起来,就双膝跪地爬到他们近前。 “我求求你千万不能放弃治疗,我儿子不是杀人犯,我儿子不能是杀人犯……”头越来越沉,执念却更加深固。 大莲嫂子被她口中不停重复的话,弄得很心烦,回吼的一句“你儿子就是杀人犯。” 张阿姨头垂得更低,抵在地上,生息全无。医生见她一动不动,走过去探一下鼻息,已经断了气了,他从医也有几年了,见过各种死人,却没有一个像张阿姨的死,触动他的内心。 本就对这帮人只认钱,枉顾人命的做法很不满,站直身体直视气焰嚣张的女人“人死了,她的死和你们脱不了关系,这回你们都成了杀人犯。” “我们可没有杀人。”大莲的嫂子就是个纸老虎,真碰到事关生死的事情,她也害怕地抖个不停。 “谁杀人了?” 警察和正义一样,似乎总喜欢迟到,不管张阿姨是不是病入膏肓,出了人命做为当事人的一方,大莲的嫂子和大哥被带回去调查。大莲还处在哺乳期,身边有俩个孩子要照顾,勒令在旅馆休息,没收了重要证件,不准善自离开本地。 冰冷铁床上的张阿姨,口目圆睁,似许多话没有说完,许多事情没有做完。宋朝触目崩心,只做了她一日的徒弟,可宋朝早将这位老人当成了师傅,她也许很平凡,却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母亲,临死的那一刻,还屈辱的为犯了错的儿子求请。 宋朝不忍直视她临死前不甘的面孔,转身一双大手揽其入怀“想哭就哭吧?” 她的眼睛很痛,却没有半滴泪光,她在为师傅不值“爵爷,拜托你一件事情” “说吧”他能感觉到她的悲伤,却忍泪不哭,混身上下的气发生着变化,从痛苦到悲伤,再到绝决。 “把孙小军找出来,我要让他在师傅的灵柩前磕头认错。” 警察上天入地找不到人,对于爵爷来说这不是件难事,大手摸摸她后脑的头发,回应了一个好字。 张阿姨死因很快找了出来,肺癌引起的多脏官衰竭,而诱因是因为生气所至,不管大莲官嫂与张阿姨的死占多少百分比。他们很可能面对是过失至人死亡的公诉,从此背上了杀人犯的罪名。 尸体连夜送到了殡仪馆,身边只有宋朝孤零零一个人,她也不知道张阿姨亲人的联系方式,即使知道,以他们形如陌路的关系,还有张家现在所处的困境,估计绝不会有人来参加葬礼。 第二天上午,宋朝去张阿姨家取来生前爱穿的衣服,民间有一个传统,死者没有穿过的衣服,是无法在阴间得到。赶回殡仪馆却被告之,张阿姨的遗体已停灵在最大的祭奠厅。 宋朝心急如焚,是不是有人认错尸体,还未走到祭奠厅便听到了阵阵哀乐,门口挽联素白。宋朝加急脚步,这要是人家亲友来了,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可怎么收场。 “有客道……”支客清亮的声音响起 她的身影站在祭奠厅的门口,望着墙上巨大的黑白照片,整个人呆若木鸡。有人发现了她的到来,一个胖胖的身躯走了过来。 “宋小姐,你来了,你看还算满意吧?” “安先生,这是……” 各色花篮摆满两侧的墙边,目测有十几名男女,身穿重孝跪在灵柩前,嚎啕大哭,好像真得死了亲娘一般。若不是宋朝知道,张阿姨与亲人的关系不好,她还真的以为这哭丧的人是她的致亲。 “小叔说你一个女人家,身边没有什么人帮忙,让我来帮衬一下。” “他们是什么人?” 除了那十几个哭丧的人,祭奠厅内还有几个人扎着孝带,不停的忙来忙去。吊唁的宾朋有几个熟面孔,是张阿姨的老邻居和朋友。祭奠厅里的人各自有自己的活计,迎来送往好不忙活,只有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是个局外人。 “老百姓最重视一生一死两件大事,我看这里过于冷清,就请了专业的哭丧团队,他们很专业。身穿重孝的人负则哭丧,剩下的人负责招待来往的客人” 一个头戴孝子帽身披麻布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看到安德海对刚到的女人极为恭维,想必是这个活的苦主。 “安先生,刚才亮嗓怎么样,你还满意吧?” “回去告诉你的伙计,给我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把老太太当亲娘那么哭。嗓子全给我嚎哑了,眼睛全都给我哭瞎,最好再哭晕几个人,工资除外再给你们双倍的尝钱。” “安先生,你放心,我亲娘死了,我都没有这么用过力气。” 男人一听这是大活呀,原本已干的泪水,转身的瞬间突然像拧开的自来水,哭嚎震天,手挠脚蹬如同疯了一般,抱着灵柩痛哭不止,嘴中似哭泣似吟唱叙说着老人的不容易。 这是他的拿手绝活,若没有人上去拉他,可以哭上一个小时。哭丧的人见头儿使出了看家本领,知道发财的机会来了。这活可以一个人独角戏,也可以多人配合,多出戏就多分钱,谁能放过挣钱的好机会。 他抱着灵柩痛哭了一会儿,就上来两个人将他搀扶下来,他们只是虚扶,这般失去理智冲到灵柩上大哭还要上演过几回,直到人哭晕抬下去休息,这一场戏才算完整。 因为这些哭丧人,冲淡了心头的那股凄凉。师傅这一辈子过的太苦,年轻守寡,含辛茹苦将儿子养大,因为儿子的胡作非为亲戚疏远。直到死的时候身边也是孤零零,就让这些哭丧人冲淡她的孤寂,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 “安先生,谢谢你。” “宋小姐你这样就见外了,你在我的赌场一执千金,事后钱也不要,股票也不要,相比那些,这些都是小事情。” “师傅的邻居也是你请来的?” “这些人我可没花钱,我就包了一辆大巴,谁想送你师傅最后一程,我包接包送,一分礼金也不要,中午在他们平房区最好的饭店定了酒席。” 白事的饭可不是那可好吃,清汤寡水,有人还嫌晦气,这些老邻居要比那些亲戚更有感情,真应了那句远亲不如近邻的老话。 “爵爷还说了什么?” “就吩咐我要把葬礼办好,不过我听说小叔去捉什么人,正在回来的路上。” “我去给师傅上柱香。” 三柱香烟悠悠升起,孝子贤孙灵前尽孝,是老人盼望的死后哀荣,也是孙小军欠下的债,逃到天涯海角都会将他捉回来。 “有客道”响起支客的声音 宋朝转身,一个白领精英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是厉熙和的助理,大概为那两百万的手术费而来。不想让师傅死后操心这些烦心事,宋朝主动迎了过去。 不想,半路被安德海截胡,成人小腿粗细的手臂,勒住男人瘦弱的脖子,托死物一般往外面拉。 “你就是那只烦人的苍蝇,我小叔说了即然你这么忠心,就用你去代替厉少关暗牢,不知道厉少爷会不会拿两百万来赎你。” 精英男划动双手,一双眼向宋朝求救,一个人在帝都打拼容易么?不就是想多挣点钱,碰上个黑心老板,不爱钱就爱解割人。把他送上解割台,老板的目光会在他身上多做停留,拿钱去赎人,黑心老板只会一脸失记状的问,医院有这个人么? 那男人被拖出去不久,再次听到了支客的声音,宋朝的目光望向门口。一道魁昂身影,周身带着冰霜的寒,权少顷今天穿了一身肃穆的黑色,行走间释放出凛然之感。 宋朝心脏猛缩,爵爷是她见过的人中,气场最足的男人。世间的女人皆知他是冷心冷情的男人,专情于他,只是烟花冷焰,虽然美却极其短暂,空留黑夜无尽的暗淡。 刹那的闪神,宋朝惊叹爵爷的魅力真是无人能抵抗。晃神的时间,权少顷已来到灵柩前,安德海立刻递上了一柱香,接过点燃的香插进香炉中,随后弯身鞠了一躬。 权少顷与张阿姨非亲非故,能在灵前上香已经是很大的尊重。旁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宋朝和安德海知道这爷的身份尊贵,以他那样的身份,曾几何时向旁人弯过腰。 师傅这一辈子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死后能受爵爷这一拜,真可谓死后哀荣。宋朝的心灵受到很大冲击,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一种什么情绪,有震惊的心脏颤动,有感动的热,更多是对这个男人一丝探究。 “老太太,我将你儿子带回来了。” 权少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同平地掷雷,参加葬礼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老太太儿子捅伤了人逃跑了,警察都找不到的人,这个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给找了回来。有人猜测他的身份,看他周身气派久居上位,定是坐在高位的大人物。 最为心情复杂的人是两名身着便衣,混在吊唁人群的警察。老百姓最注重一生一死,特别为人子女,长辈出殡子女相隔万里,都是要赶回来送老人最后一程。队长派他们在这里蹲守,不想一眼就被安德海认了出来。 警察身上都有一股正气,和普通人身上的不同,安德海许多生意都与警察打交道,一眼就认出混在人群中的小警察。安德海自暴身份,海爷的名头在外,两位警察也不必藏着掖着,职务在身安德海也没有为难他们,只叮嘱切莫声张。 孙小军这几天的日子不好过,捅了人后,旁人大呼杀人了,他彻底慌了心神,什么也顾不上脑中只想着逃跑。一直跑一直跑,双腿跑不动了,就开始搭车,不管去哪只要逃离那里就可以。 汽车将他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半分钱,饿了就捡垃圾吃,累了就随随便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下。他不敢让自己睡着,害怕警察会趁他睡着了找上来。他就这样一路不敢休息沿着公路逃跑,权少顷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人形,正在路边捡人家丢掉的食物吃。 见到有人来捉自己,孙小军像一根木头没有反抗,当得知家中的母亲已经死了,形如枯槁的男人突然发了狂。 灵堂上所有人目光望向门外,孙小军不成人形的身影一出去,双漆跪在门外,几天没有吃好喝好的他,声音像一块老树皮,哭出的声音刺耳又带着无尽悲凉。 “妈,儿子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一步一扣首,一路从门外跪行到灵柩前。 哭丧团的人有些懵了,这是假哭丧碰上了真孝子,业务上他们可没输过给别人,不过这一路哭一路磕头,这一条倒是可以拿出借鉴,短暂的楞神后哭声比刚刚提高了一个声量。 孙小军跪在灵柩前,掷地有声的磕起头来,头磕上冰冷的地砖上,没几下就见红。哭丧团的头头一看,这是往死里磕呀,连忙叫人阻止了他。 “兄弟,灵柩上见血,可是大不吉呀,你就让她老人家安心的走吧。” “谁也不要拦我,我要跟我妈一起去死”适才是虚扶,孙小军可是真真不要命了,挣扎起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控制不住他。 宋朝走到近前“想死,你要等到师傅入土为安之后,你再死,现在去换上孝服,给她老人家守灵。” 孙小军的眼一片昏黄“你称呼我妈什么?” “你妈已经收我为徒,老邻居都在,你想让师傅在人前丢脸么?” 孙小军环视四周,挽联招展,花圈锦簇,左邻右舍的人都来了,母亲死后这份哀荣是宋朝给的,心中感激的情绪激增。 孙小军的出现是这场葬礼上的重磅炸弹,两名小警察坐不住了,偷偷找上安德海。 “两位你们也看见了,人换上孝服,他要给自己妈妈守灵,这是人之常情。上面的工作我来做,老太太一入土为安,人你们立刻带走。” 两位警察面露难色“这不符合规矩。” “咱老百姓最重个孝道,此时你们强行抓人,我怕事情不好收尾,万一这孙小军一头撞死在棺材上,你们可就要背上执法过当,枉顾人命的罪名。” “海爷,你可不要吓我们。” “我这还真不是吓你们,人就在那里,如果你能把人从这里带出去,我以后管你们叫爷。” 朝权少顷的方向望了一眼“海爷,你多指点。” 安德海拱了拱手“司法部长见到这位爷,都得伏身称小,你们两个想想吧” 这场葬礼按照老礼进行,金鸡引路,孝子执帆,张阿姨火化后与早亡的丈夫同葬。墓碑前孙小军长跪不起,宋朝垂手立在他的身旁。 “你已经跪了许久,师傅她知道了你的悔意。警察的车候在外面,你进去好好表现,等你出来后再给他们二老上坟。” “我还有机会出来么?”杀人可是重罪,他的后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人没有死,我会想办法让法官轻判,你也要积极改过,才能早点出来” 孙小军抬起头,宋朝的侧脸柔和像春日的暖阳一样温暖,他又给父母磕了三个头,起身向一旁的警察走去。 第68章 最深的渴望 髹漆细竹丝编制成帽胎,敷上丝帛的面料,凤冠上的翠云翠叶,珠宝花,金龙及搏鬃,先独自作成,最后插在冠上的插管。宋朝将凤冠上的饰品一一从冠上拆解下来,细致地拍照记录,这样既方便保存,也降低了凤冠秘密外泄的风险。 权少顷位于私人会所的办公室窗明几净,这里的安保堪比国会,是宋朝能找到最好记录研究万凤之冠的地方。 为了减少凤冠上的珠宝接触到阳光,宋朝每次只拿出一部分,全程双手戴着白色的手套,详细记录每一个尺寸和细节。 权少顷提着木质食盒推门走了进来,他最讨厌在办公的地方闻到食物的味道,那会让他大发雷霆,可几天下来他已经习惯了定时给这个女人送饭。谁让她是个工作疯子,一但投入进去,近乎忘我的工作,不吃不喝也不休息,时常身体报警,才一脸惨白的开始找东西吃。 “吃中午饭了”食盒放到茶几上,他越来越觉得有当老妈子的潜质。 宋朝应了一声,没有丢掉手中的笔,笔头攒动似乎有加速的意思,没办法这位爷每天只给她三个小时的时间,吃了午饭这三个小时的时间也就到了。 权少顷见她没有离开办公桌的意思,大步向她走了过去,每次她犯低血糖的毛病,就像死了一回,他可不想看到她死人般惨白的脸。 敲了敲桌子,权少顷不耐烦的说“爷这一天时间宝贵,免费给你当保镖,还得送饭,你真把爷当小工使了,痛快吃过午饭给爷马不停蹄的滚。” 宋朝抬起苦哈哈的小脸“爵爷,不是我不想动,是我的手不听我的话。” 紧握画笔的手关节泛白,长期握笔所致,很长时间关节处于某一种状态,形成的关节僵直。抽出她手中的画笔,捉住她的小爪子,用力揉捏着僵直的关节,清晰听到关节摩擦的咯吱声。 宋朝痛得直抽气,权少顷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反而出言讽刺“三十岁的年纪,六十岁的身子骨,你活得都没有公园的大爷大妈会保养身体。” “什么三十岁,我只有二十八岁”三十岁是女人的一道坎,过了这个年龄,就会有半大的孩子开始管你叫阿姨了。 权少顷眼神不明的瞄了她一眼“原来你这么老了。” “……”一动气,脖子嘎巴一声脆响,好痛! “昨晚又熬到几点,你的黑眼圈都快赶上国宝了。”甩开她的手,宋朝的手指可以活动了“不要说爷苛待你,会所里有水疗,吃过饭找位技师按摩一下。” 宋朝动了动脖子,站了起来,又扭扭酸胀的细腰,她的身子骨真不如公园里锻炼的大妈。处处发滞,活动起来还会时不时咯吱作响。 打开密闭性能极好的食盒,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鱼翅捞饭,色渍翠绿的青菜,还有几个饭后水果。宋朝这几天的伙食待遇非常好,食量拿捏的很准,足够她吃饱还不会造成浪费。 吃一口鱼翅捞饭,米饭吸收了汤汁的味道,口感软糯鲜香厚重“好吃!” 权少顷由随身的雪茄盒内,取出一只雪茄,没有打开外层的包装,只是在手中把玩,偶尔放到鼻子下面吸一口雪茄的味道。一双眼始终在她的身上打转,似乎被她吃饭那股劲感染,很想尝尝她口中的食物是什么味道。 “真那么好吃么?” 宋朝咽下口中的饭“好吃,汤汁厚重,鱼翅丝滑,和那天御珍楼的味道很像。” “什么叫很像,明明就是一个人做得。” 宋朝差点被食管中滑到一半的食物卡到,难道这几天她吃的午饭都出自御珍楼,还以为是会所里的厨师掌勺。早知道她就吃得慢一些,御珍楼的美食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 “御珍楼的美食不是不外带?”御珍楼的食物讲究原汤化原食,外送的食物,配送的时间会让食物的味道大打折扣。 权少顷给了她一个‘爷是谁’的傲娇表情“这盛放食物的盘子还有这食盒都是特制的,食物一出锅,放到这食盒中,三十分钟送到会所,你刚才不是差点被汤汁烫到舌头。” 宋朝给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爵爷要不然我到你的会所打工得了。” “你像会所的厨子通知中外烹饪,还是像水疗的技师开背按摩,抑或前面的服务生精通三种以上的外语,再或者如会所的公主伏身做小,甘于做一朵逗人乐的解语花。” 到这里当服务生要精通三种外语,宋朝反省一下自身,除了会设计珠宝,其它的这些都不会。 “想来会所,不是只为了这一口吃的吧,是想名正言顺地霸占爷的办公室。爷养只狗扔点食物,它还会冲爷摇尾巴,这一天好吃好喝的供着,怎么养出一只白眼狼。” “没有比爵爷你更英明的人了,我这点小心思一眼就被你看穿了。”宋朝憨憨的笑着 “少在我这里装傻充楞,就那么喜欢那凤冠。” “我想没有女人会不喜欢吧” “想占为己也不难,像你师傅一样藏在祖宗牌位后,亲生儿子都没有发现。想永无后患,那就要多费一些周折了。” “爵爷,你有办法?”宋朝眼睛一亮 从师傅将凤冠交到她的手中,宋朝没有一时不惶恐,她想也过这凤冠如何安置。交于国家,归还王室都有些不甘心,留在自己手中又是一个祸头。 原因无它,自己太弱小了,只是一介平民,怀玉其罪的道理,放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爷的心里当然有主张,只是这个凤冠关系到帝国最有声望的三个家族门阀,王室、那兰家和白家。你如果执意要留,纸是不包不住火的,万一凤冠的信息有所泄露,将来你要面对的是三家的围攻。” 权少顷停顿下来看向宋朝,他说的没错,这三个家族单拎出来,哪一个动动手指,宋朝都招架不了。 看着宋朝一脸沉思,手中的筷子都停了下来,就如她所说的那般,万凤之冠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这里面还参杂了张家两代人的守护,宋朝一时难以抉择。 权少顷要的就是她的难以抉择,一个人只要心中有所求,就会有弱点,也是趁虚而入的绝佳机会,他又继续说道。 “如果你是真想留下它,也不是没有办法。”目光锁视宋朝的脸,因为他的话宋朝眼中升起点点星光。 权少顷心中冷笑,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句的讲道“爷会在站在你的身后,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而你自己也要成为一名英勇的将军,面对各方压力不退缩。” 宋朝刚刚升起的小火苗,无情的哑了火,万凤之冠是王朝最鼎盛的时期举国之力打造,它与国王的玉玺共同视为国之重宝。当今国王一直想光复当年的荣耀,寻找万凤之冠的下落就成了最为重要的事情。 白家和那兰家,一个是当今王后的娘家,另一个是圣王后的娘家,他们寻找的名头是维护王室的尊严,背后的权力谋略是她这个小脑袋想不明白。 “你好好想一下,要不要做这个将军” 当一名勇往直前的将军,还是守护现在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宋朝陷入了两难,权少顷的话只是点到即止。 她明白玩权谋的人,绝不会在明面上真枪真刀的硬刚,他们会在暗下操作,布下一个个陷井,诱你一步步走向他们所预铺的道路。 “小姐,你的肌肉太紧绷,请你放松。” 造型古朴的香炉内升起青白色的烟气,淡淡的香气在房间内弥散,味道很好闻,吸进身体五脏六腑透着舒服。人一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连续几日的困倦也涌了上来。 “这香叫什么名字,真好闻?”宋朝说话的鼻音有些重,显然游离在似睡非睡之间。 技师瞄了一眼香炉,这香是她平时用的安神香,有安神舒缓疲劳的作用,可今天这香的味道有一些奇怪,似乎参进了其它的香料。 “这是安神香,小姐你这几天睡的不好,这香最适合你。” 技师手法专业的揉捏宋朝的颈肩,细滑的皮肤下经常能触碰到筋结淤堵的地方,这是长时低头工作所至。每碰到这个种地方,宋朝的肌肉都会本能的抖动,所谓痛而不通,就是指的这些细小的筋结。 “小姐,你这身体上的小毛病可不少,颈肩上都是一些小毛病。主要是你的腰,你是不是有痛经的毛病,我用刮痧的手法给你调理一下。” 宋朝趴在柔软的枕头上,嗯了一声,耳边只能听技师说她的腰不好,需要调理一下。她的神识随着不断沉重的眼皮,沉没在无尽的睡意之中。 技师无奈的一笑,现在的人常以为自己年轻,那些筋骨上的毛病只属于老年人,实不知大病就是由一点点小毛病积攒而来。 拿起祖传的犀角刮痧板,这东西在市面上可很少见,犀角有清热凉血,定惊解毒的作用。在宋朝后背取了几个穴位,手法老练的几下便出紫红色的痧,碰到淤赌严重的地方,力道加重一些,熟睡的宋朝会痛哼几声。 直到一切结束她还没有醒,技师将毛巾盖在她的身上,端起装满瓶瓶罐罐的托盘,转身正欲退出包间,转身的瞬间瞥见不知在身后站了多久的男人。即将出口的惊呼被男人犀利的目光瞪了回去,权少顷穿着一件浴袍,露出下半截性感的小腿。 “……”看技师的口型,想问爵爷的安,再次被他的眼神恫吓住,只能缩头缩尾的离开。 走到他身侧时,权少顷突然伸出大手拦住了,技师不明所以的看向他,那只大手拿起托盘中装饰的栀子花,摆手让她离开。 捏着指尖的白色小花,权少顷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拾起它,只是匆匆的一眼觉得这花与宋朝很配。按摩床上的宋朝还在熟睡,头微微的侧着,趴在柔软上的软枕上,长发别在耳后如泼墨披散落着。 权少顷捋捋了她耳边的乱发,就那么随意的动作,白色的栀子花插在她发间。嫩白的花蕊与她侧脸的皮肤,一般娇嫩细白。 人比花娇,权少顷低下头亲了亲她造型可爱的耳朵,宋朝的耳朵是相书上说最有福气的那一种,‘对面不见耳’,双耳紧贴着双侧头骨,骨清而肉厚,一对珠圆玉滑的耳珠十分可爱。 心中最深处的渴望,一下被唤醒。权少顷不是个会压抑自我本性的人,双唇贴上她富有质感的耳朵,舌尖勾画着耳朵突出的软骨。 “真是个妖精”嘴边挂着银丝,权少顷双眼火热。 一点点抽掉她身上的毛巾,背如蝶翅,脊沟内陷,这个背影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那梦并不美好还有缠人的女鬼。 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又怎么能让一个不存在于现实的女鬼,掌控着他的梦。权少顷在梦中不停与那女鬼抗争,可人在做梦的时候几乎是无意识,也是自我掌控最弱的的时候,他的这场抗争远比想像中更难。 “求而不得,辗转反侧,爷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体验了什么叫梦寐以求。”手指一路沿着脊窝下滑,来到她的蜂腰。 “不过用不了多久,就不用再隐忍,你将彻彻底属于爷。” 权少顷编织一张透明的网,正一点点将她网在其中,宋朝全然不知他的用心,只当他是自已的朋友,越发信任和依赖于他。 每日可以见到人却吃不到嘴里,这几日的邪火噌噌的往外冒,他不是道德感很强的人,守身的事情更不会在他的身上发生。女人换了几个,可就是像隔靴搔痒,搔不到心底里那块最痒的地方。 权少顷鼻尖擦过她腰窝的皮肤,嘴边挂着低低的笑容,大手在那团蜜桃软肉上揉捏,手感十分的好,欲望抬头,眼中的火热更炙。 “真香,真想把你一口吞了。” 此时,权少顷有些后悔,当初诱励为主的打算。人都是有奴性,只要把她骨头泡透了,每次见自己就双腿发软,再用一些糖衣炮弹将其攻陷,没有女人能逃过他大棒骨加蜂蜜的攻势。 “美色误国啊”权少顷突然发笑,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侧脸“你还有迷惑爷心智的本事” 万凤之冠是上天送给他的绝好机会,无论三家的哪一家,都会打破宋朝的生活,也会将这个女人往自己的怀里驱赶。 就是他绝佳收网的时间,送到嘴边的美食,他要好好品尝一番,不知道她这小身板子,能不能经得起折腾。 “男人憋久了,会化身为狼,你不介意爷提前支取一些甜头吧。” 目邪恶的望向那白姨的小手,吻如雨点落在她的背上。 第69章 为自己而战 宋朝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空气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欢好后的麝香味道。披上浴衣,自己的右手异常酸痛,一股无名的慌乱爬满心头。她将自己检查了一遍,除了自己的右手没有不适的地方。 “大概是我多虑了” 一边揉着不适的右手,一边去浴室冲了个澡,镜子中的自己双腮绯红,耳边还别着一朵白色的桅子花,明明按摩的时候没有这朵花,是谁别在了她的头发上。 轻轻将那朵花由头发中取下来,宋朝很喜欢桅子花,因为它的花语是一生的守候,小心将它放在洗手台上,怕它一会被水流冲坏。 热水洒在后背有刺痛的感觉,走到镜子前,看了眼后背肩部和腰窝有大片的红色痕迹。 “这个技师下手够狠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朦胧间她听到技师要给自己刮痧,没做多想包好浴巾走出了浴室。 今天是师傅三天圆坟的日子,宋朝按照老礼为新坟上了梁,人住的房子需要房梁,死人住的坟丘也需要梁。有了这三道梁,坟内的阴门就打开了,预示这个地方有主了,孤魂野鬼不能随便进出。 关于三天圆坟的传统,源于旧时人门的科技不发达,人死之后需在家停灵三天,确定人是真的死,再埋到坟坑里面。 棺材的土也不可以填满,需要露出棺材的一角,方便里面的人要是没死透,万一醒过来可以从棺材里面爬出来逃生。 停灵三天,入土三天,六天之后这个人再无生还的可能,重新将坟堆补好,丧礼的环节基本结束。 宋朝操办过外公的葬礼,知道圆坟的礼节,师父的墓碑前放满了她生前爱吃的食物,三根秫结扎成的房梁插在一旁的土地上。中间一根房梁上挂着红布和压口钱,听村里的老人讲,挂压口钱可以让死者在阴间有用不完的钱。 宋朝点燃三根黄香,青白色的烟气缓缓生起,圆坟这件事情本应是直系血亲来做,孙小军还关在看守所,师傅六亲缘浅,本该六亲老少送师傅最后一程,却孤零零只有她一个人。 “我一个人也好,没有那些闲杂人等,正好有些话想和您聊一聊。” 打开一瓶白酒,师傅生前不喝酒,可这酒不但可以祭日、月、星、辰,还可以祭先贤大能,它是对先者的一种缅怀。 “师傅,您可留了一个大难题给我,我最近深刻体会到您几十年没睡个安稳觉的感受。” 万凤之冠不只是一件旷世珍宝,也包含了国民对圣王后的敬仰,自从得到了它,宋朝惶惶不可终日。她既怕意外的发生,也怕辱没了圣王后贤名。 “您儿子小军在看守所里表现的很好,伤者已经醒了过来,医生说明天可以转入普通病房。我资询了律师,这种案件取得家属的原谅,可以减轻刑期,等您三周年的时候,他就可以到您的坟前祭奠了……” 宋朝絮絮叨叨讲了许多话,都是关于孙小军的,师傅临死的时候还在下跪为犯了错的儿子求情,她对这个儿子用情之深。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年母亲拖着病弱的身体,将她从万里之外送到外公的身边,不知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宋朝抬头望去,几十个男女老少围着一个新坟正在做着祭奠。应该是新坟主人孙子孙女模样的几个孩子,围着坟包绕着圈,左三圈,再反向三圈,这也是一种风俗,传闻这样逝者就可以收到晚辈送去的纸线和供奉。 宋朝和师傅都是六亲缘浅的人,结婚几年她都没有一个孩子,不知道自己死后,会不会有人来祭奠。 宋朝突然一笑,她才不到三十岁,就想到了死后的事情,哎!看来是操办师父的葬礼,让她也变的悲春伤秋起来。 驾车回公司,车子还没有停好,她就见到了守在公司门口的大莲母子三人。师傅的死无论她们占了多少主导成分,终究属于过失杀人,大莲的兄嫂被抓了起来,大莲因为还在哺乳期,警方允许她取保候审。 今早医生打来电话,伤者已经闯过了感染关,人已经苏醒,氧气已经撤了,随时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他还委婉的提醒,大莲母子在icu门口守了几天了,是不是可以让他们见上一面。 宋朝不是个狠心的人,只是大莲耳根子太软,不给她一点教训,兄嫂一挑唆,头脑不清醒再干出蠢事。大莲这几天浑浑噩噩,因为担心会被警察抓住坐牢,奶水少的可怜,几个月大的儿子经常饿得哇哇大哭。 半岁的儿子虽然可以吃一些辅食,但城里的婴儿辅食太贵,她舍不得钱,这口奶水就是儿子全部的口粮。如果奶水再没有了,不知第几次叹息,她们娘几个的日子可怎么活。 一瓶牛奶递到了她的面前“不吃东西,你哪有力气喂孩子。” 大莲抬起头,眼泪刷一下流了出来,她激动的抱起怀中的孩子“宋小姐,你终于肯见我了。” 本就没吃饱的孩子,开始哭闹,大莲连忙打开牛奶就想给孩子喝。宋朝虽然没有生过孩子,看着小月亮长大,喂养孩子的事情她多少懂一些。 “这牛奶不能给孩子喝,他吸收不了”看一眼同样面黄肌瘦的小女孩“走吧,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还是上次去的那个小餐馆,点几个家常菜,并叮嘱店里煮上几个鸡蛋和烧上一壶开水。宋朝又去附近的母婴商店,买一些六个月大的孩子可以吃的辅食和奶粉。 冲了一碗幼儿米粉加进少量的蛋黄,饿了许久的孩子终于吃上东西,小嘴吧嗒的十分响亮。见到孩子终于吃到东西,做为母亲的大莲再一次哭了。 “宋小姐,买这些东西花了你不少钱吧?” “我也不知道你的年纪,冒失叫你一声嫂子,这个世界还有比人命更重要的东西么?” 大莲听到人命两个字,抱着孩子的手抖了一下,她这几天最害怕听到的话就是死人。孙小军的妈妈就那般死在自己面前,临死的时候还保持下跪的姿态。 杀人不过头点地,那么大年纪的老者,在乡下她应该称呼人家一声阿姨,卑微给自己下跪,求她不要放弃重伤中的自家男人。 当时她不知道怎么听鬼迷心窍听了兄嫂的话,同意放弃自家男人的治疗,现在听到人命二字,羞愧加惧怕,让她不敢抬起头来。 一旁的小姑娘中午只和妈妈分吃了一个盒饭,肚子早就饿了,见妈妈伤心,举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到妈妈的碗里。 “妈妈吃肉肉。”孩子的世界没有比肉肉更好吃的东西 “妈妈喂弟弟吃饭,莹莹自己吃。” 宋朝摸了摸莹莹的头“多懂事的孩子,等她长大了知道那晚在icu的门口,你们要对她的爸爸做些什么,你觉得她还会与你亲近么?” 提到爸爸,莹莹抬起头,一双晶晶亮的眼睛望向宋朝“宋阿姨,我听那位护士阿姨说,那天是你请来很厉害的大夫救活了我爸爸。” “莹莹想见爸爸么?” “想见,不过妈妈说爸爸受了很重的伤,在那道门后面休息,病好了就可以继续抱莹莹了。” 几个月大的孩子,吃饱就开始犯困,大莲将孩子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宋小姐,我错了,求你让我见见孩子他爸吧。” 她这一跪,引起店内客人的议论纷纷,宋朝没有去扶她,师傅跪在她们家人面前的时候,有哪个人顾忌老太太年事已高,又有谁去扶过她。 “让你见他,然后拔他氧气管么?” “不,我真知道错了,我不是想他死,只是当时太害怕了。” “害怕人财两空” 宋朝一语道破她的自私,大莲两夫妻是通过相亲认识,虽然有了两个孩子,可聚少离多感情并不深。遇到了生死的大事,第一个想到却是钱,完全不顾念icu里面的丈夫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宋朝不只气愤她的软弱,还气愤她对枕边人的冷漠。 见到妈妈给陌生的人下跪,莹莹突然哭了起来,孩子的哭声尖细极具穿透力,周围的人纷纷大着胆子,向这里看过来。。 “见你受委屈,感同身受的人才是最爱你的人,去哄哄孩子吧” 大莲站了起来,将女儿抱在怀中,投进了妈妈熟悉的怀抱,莹莹止住了泪光,一脸不明所以的望向妈妈。 “医生说你老公身体恢复的很好,明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如果他知道自己与死神搏斗的时候,他的老婆和大舅子却想拿他的命换钱,你认为他会想见你么?” 大莲双唇抖动,抱紧怀中的女儿,宋朝继续说道“女人本弱,为母则刚,你想过没有,即使得到一笔钱,以你的个性,真正能落到你手里有多少,没有了老公,没有了钱,你一对儿女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我真知道错了,求你千万不要对我老公提那晚的事情”大莲一阵阵后怕 “我是不会主动提起,只是你兄嫂的案子一但提起公诉,事情是藏不住的。你求的人不该是我,而是想想怎么让你老公原谅你。” 话不说透,点到即止,宋朝能为这个女人做的只有这些。从小餐馆出来,她很想去师傅的小屋去看看,这间屋子已经挂到中介去卖,房子所在的区域一直有拆迁传闻,房子挂出去不久许多人有购买意向。 坐在师傅落满薄灰的屋子里,她并没有点灯,师傅也是经常这个样子,为了省一点电费,常常只点着工作台上的一盏豆莹小灯。 祖宗牌位后面的洞已经补好,修补的痕迹非常新鲜,与原本陈旧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谁也不会想到与国王玉玺,同为国之重宝的万凤之冠,就在那后面藏了几十年。 几十年的光荫,人大半辈子的时光,从懵懂到壮年,从青丝到白发。 阳光透过玻璃落到老旧的家具上,宋朝手指轻轻扶过有些岁月痕迹的陈设,师傅在这里出生,在这里结婚,在这里生子。 每每有人找上来门讨债,那些债主穷凶极恶,口中喊打喊杀,拿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威协,师傅再难,都没有从那凤冠的心思。 明明怀揣巨宝,只要取下上面一颗东珠,就可以让她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张家两代人甘于清贫,每天一柱清香供奉。 被子上还残留着师傅身上的味道,犹想起那天,她卷着身上的被子,说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囫囵觉,脸上满是卸下重担的轻松。 昏暗冷清的屋子,一名老人孤寂的看守,日夜无法安眠,宋朝无法过那样的生活。 正如权少顷说的那般,一介平民想要守护住这份国宝,除非重新将它放回墙中那个洞,一人一屋守上一辈子,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可以透露出半点信息。 但凡说梦话的时候多吐露出一个字,三家就会闻着味道找过来,一个老百姓想和帝国顶级门阀斗,那简直是在找死。 出生平凡无罪,国之重宝也没罪,但两者一相结合,就是天大的罪过,严重的会祸及自己的家人。 与帝国三大家族,其中还有王室抢东西,宋朝以前想都不想的事情,不过现在她的身后有权少顷,那个脾气阴晴不定,却许诺要护她一生周全的男人。 其实将宝押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是件非常冒险的事情,宋朝从师傅手里接过万凤之冠,已经走在危险的钢丝绳上。 要么勇往直前,要么掉下去粉身碎骨。宋朝迟迟拿不定主意,这是拿着她的身家性命去一家豪赌。一缕阳光照在墙上老张家的全张福上,反射到她的眼睛里,宋朝微微有睁不开眼睛。 照片有些泛黄,里面的张家人坐在长条椅子上,后面就是祖宗牌位。这样的拍摄方式有些诡异,也许张家人相合影不是身后的祖宗牌位,而是藏在墙里面的凤冠。 “师傅,我要成为一名将军,换一种方式守护它。” 单薄的胸膛里涌进一股热流,宋朝决定为自己而战,成为一名勇往直前的将军。实不知她的这个决定,让日后的帝国王室迎来一场大震动,也让她偏离了原有的人生轨迹。 第70章 绒花 御珍楼前停着数辆豪车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豪车的主人下了车,不进御珍楼聚在一起聊天就显得很突兀。 冬天的夜晚可是很冷的,聚在一起这几位大佬,都是娱乐界和传媒界的掌舵人,多少外表风光的艺人,都仰视他的脸色吃饭。 此时,他们不畏惧寒风,像街头聊着八卦的大妈,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十分火热。 “老刘,你与上面的人熟,是不是有什么风声,给我们几个说说” 被叫做老刘的男人,并不老年龄不到四十岁,帝国最大新媒体的老板,老刘搔了搔头上不多的头发,双下巴啤酒肚还有越来越高的发际线,难怪有人把他当成中年大叔。 “即使有,也与这位爷儿没多大关系呀!” 权少顷的姑姑是帝国最早的媒体人,旗下的电视台稳居龙头,是业界的风向标。爵爷很少插手媒体方面的事情,这次尽数邀请帝国传媒大佬,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江御涛的车子缓缓驶来,远远看到这群大佬围在一起风中凌乱,这种场面实在难得。车子刚刚停稳,几个男人就围了过来。 “江总,我们几个可等你很久了”讲话的是江玉涛的老对手,另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 “你与爵爷是发小,平日跟他走的近,透露一点风声给我们,也让我们心中有个底。”老刘问出其他人的心声,旁人纷纷点头应和。 他心中还没有底呢,江御涛整整喉咙“爵爷这个人最讨厌别人打听他的事情,进去之后多听多看少说话。” 这逼将的滋了其它人一脸血,等于什么也没说,裹足不前的几人,见江御涛大步向里迈,也扎堆的跟了进去。 权少顷今天包了御珍楼的场,包房内备下了茶水和典点心,在外面站了很久真有些冷了,热乎乎的茶怀抱在手里,不时吸溜那一么口,扫去身上的寒意。 “我说汪总,哥几个都是圈内的熟人,你就不要太吝啬,资源共享大家双赢”老刘的新媒体是许多娱乐公司,想抢占的线上市场,他开口还是很有份量。 江御涛放下了茶杯“几日前爵爷向我抽调公司最强的编剧团队” 找编剧,写电影,写电视剧,现在的娱乐市场欣欣向荣,大批的外部资金流入其中。难道想进军影视界,这个想法很快被推翻,爵爷在尚天持有股份,想进军影视界首选当然是自己的公司。 江御涛也是这种心态,肥水不流外人田,尚天是帝国最好的娱乐公司,什么惊天巨制是自家公司承接不了。 即使自家公司实力不足,联合出品也应该是尚天牵头,爵爷这般尽数请来娱乐和媒体的大佬,透着大战之前的压迫感。 大战,江御涛没有想到自己当初无心的一个比喻,在不久的将来真的应验。这一战没有烟火,却举国百姓参入,而他们这些人早就被迫选了战营。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口中不停爆着粗口,感叹爵爷不愧是玩脑子的人。 包间的门由外轻声推开,一名古装女子款款走了进来,见到来人汪御涛倒吸了口气,他就说自己的眼光不会差,宋朝穿起古装韵味十足。 宋朝身着襦裙,上襦长袖短衣,交领右衽,白绫竖领缀黄金嵌蓝宝石子母扣,腰间扎短小的腰裙,腰带垂挂一根丝带编成的官绦。下身着浅色月华裙,布帛在腰部折成细褶数十,微风吹来,色如月华故此得名。 长发挽成堕马髻,松松垮垮的堆在耳边,这种发型最能体现女人的柔美。宋朝的五官本就不像现代人追求的那般立体,五官柔和有着南方女人的婉约,再配这身装扮,活脱脱画上走下来的古装美人。 宋朝手中拿着一只桃木盒子,行了个万福礼,包房间的男人呆若木鸡,爵爷这是在搞什么明堂。只有一个人的脑袋还算清醒,好戏要开始了。 “小女子江南人氏,前往京中投亲,不想亲人举家北上,小女人无依无靠,盘缠已经用尽。身边只有家中祖传的宝物,忍痛便卖,换一些银两返回旧里,还望各位官人帮衬。” 弱骨纤形的女人,声声如悲如泣,爵爷这是要进入直播代货界?宋朝走向离她最近的男人,双手捧上桃木盒子。 “官人,请过目。” 刘总有些木然接过盒子,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其它人也一头雾水。只好硬着头皮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朵毛绒绒的头饰,颜色很鲜艳,一看就是女人的装饰品。 “我这个人是个大老粗,我看还是华宇娱乐的王老板,更懂女人一些,你来给估个价。” 王老板接过盒子,玩权谋的人脑回路和常人不同,这盒子和里面的东西,代表的意思不明还是不要轻意接手。盒子又转交给下一位,直到传到江御涛的手中,他突然哈哈大笑。 “如姑娘所言,这真是一件好宝贝,又能帮衬姑娘早日重反旧里,一举两得,我出万金。” 什么情况就出万金,这里的万金当然只是一个虚数,可它代表的意义非凡,所有人齐齐看向像偷吃蜜蜂屎的男人。 “多谢这位官人慷慨解囊,小女子一定铭记你的恩德。”说完行了个礼,转身走出了包房。 云里雾里的大佬们,动作整齐代一的,再一次围住了他“江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有什么事还藏着掖着。” 江御涛取出盒子里的饰品“这东西叫绒花,谐音荣华,唐代被例入皇家贡品。” 绒花,荣华,那就是代表荣华富贵的意思,刘总一拍脑代,想起那句经典的台词,上天若再给他一次机会,绝不会让这到手的荣华富贵溜走。 江御涛虽然不知道权少顷心中所想,他猜想极有可能与宋朝有关,来之前恶补了关于珠宝首饰的资料,不想真派上了用处。 还有一处没有点明,就是这桃木的盒子,古人云投桃报李,爵爷的用意很明显,用句人能听性的话来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宋朝回到另一间包房,手中的盒子送出去了,她完全不懂那是什么意思,权少顷悠闲的喝着茶,见她双手空空的回来,眼中眸光不明。 “走吧,该我们上场了。” 权少顷携手宋朝共同出现,他自然落坐主位,宋朝坐到他的右手旁,这是主家最亲近的人才可以坐的位置。在场的大佬都是人精,如此明显的信息,他们立刻了然,这个女人是爵爷的人。 饭桌上权少顷只字不提今天的目地,在坐各位都是应酬的个中好手,宾主几近虚伪的维持着热络,只有宋朝关注点在食物上面。 没办法谁让她是低血糖患者,当人出现低血糖的情况,第一个感觉就是饥饿。她的身上还是那身襦裙,过宽的衣袖让她不敢大副动作,小心翼翼喝着面前的那碗汤。 权少顷拿起手边的公筷,夹了些菜放到她的碗中“光喝汤不会饱” 宋朝有些不好意思,在这些大佬面前还是要保持女人的矜持,身体不停叫嚣着糖份的补充。拿起筷子,夹起碗中的食物吃了起来,脸都快埋进碗里,好不羞愧。 权少顷被她的动作逗笑了,这一笑的破坏力不小于十级地震。那表情,那动作,那笑容,柔情似水,爵爷素来是个冷情冷心的人,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没有一个能真正走到他的心里。 众人投注在宋朝身上的目光多了一些探究,百练钢成绕纸柔,这个女人即使将来不能成为权家主母,也是爵爷身边重要的角色。 随着宋朝吃东西的动作,宽大的袖口退到手腕处,露出下面紫气浓郁的手镯。坊间一直流传着华焰门老门主珍视的宝物易了主,是爵爷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日一看,此言非虚。 “爵爷,你身边的这位小姐是?” “宋朝,october珠宝公司的老板。”权少顷向所有人介绍 提到自己,宋朝立刻放下碗筷,起身向所有人问好。 宋朝和october完全两个莫生的名字,谁也不敢轻视,有爵爷这位大神在,不久的将来,这两个名字将响彻帝国。 “你就是october首席设计兼老板,幸会幸会,你为良辰在halloween假面舞会特辑设计的点翠首饰,实在太惊艳了,也让那些鼻孔朝天的老外,见识一下我国的瑰宝。”江御涛突然高声的说道,并躬身递过酒杯。 宋朝拿起酒杯,轻声碰了一下杯“江总,你太谬赞了。” 其它人正苦恼不知如何接近宋朝,江玉涛的帮腔打开某个话题的按钮,各种称赞之声不绝于耳。一杯杯酒敬了过来,宋朝有些为难,一只大手拿过她的酒杯。 “你们就放过她吧,她那浅薄的酒量,喝多了回去又闹腾个没完,这一杯我代她喝。” 抬手扬头,喉结滚动一杯酒下肚,宋朝懊恼看着一旁的帅气的侧脸,那可是她用过的杯子。 “爵爷,刘总敬的酒你代宋小姐喝了,那我们的呢,你不能厚此薄彼。”见权少顷心情不错,王总试探的问。 “看来是不能不喝了” 敬来的酒来者不拒,数不清喝了多少杯酒,糟气入脾胃,权少顷解开颈部的扣子,宋朝担心的扯扯他的衣角,权少顷侧头垂眸,眼中水气氤氲。 “怎么了,担心我。”大手绕到她的背后,气息更加贴进一些 “一会你还要开车。” 权少顷好像听到什么笑话,开怀的大笑,即使喝醉了,他的车哪个人敢拦。而且他身边还有亲卫,醉的不醒人事,自然有人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休息。 “不喝了,一会我还要送这位小姐回家。”眉眼暧昧的挑了挑,所有人了然的哄笑“以后想喝酒去我那里” 这是权少顷的邀请,任谁也不会把当成客气的话,即使他只是随口一说,在坐的各位都是审时度势不放弃任何机会的人。 饭局在宾主尽欢的气氛下结束,权少顷佯装酒醉,江御涛代他送的客,几位大佬缠住他不放,打听宋朝的身份。 “江老弟,那位宋小姐是什么身份,爵爷对她很特别。” 哪只是特别,权少顷为她开了珍藏的好酒,冲冠一怒为红颜搅得华焰门鸡犬不宁。 “前不久卡琳娜42区赤炎霞珠葡萄酒,全球首开你们知道吧?” 那瓶酒全球限量十二支,值多少钱就不提了,收藏价值远大于实际价值,也只有爵你舍得拿出来喝。众人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提起那瓶酒江御涛至今还回味着它的味道,见他一脸回味的模样,老刘推了一下他。 “江总还有幸品尝,味道不错吧?” “何止不错,喝上一口,死了都值了。” 另一位大佬看着他似乎又要陷于回味中,立刻接话道“然后呢,后续是什么?” 江御涛看了他一眼,不满自己的沉醉打人打断“爵爷是为了一个人开了那瓶酒,并且说日后这个女人在谁的地盘出了事,就找谁的麻烦。”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心领神会那个女人是谁,缠着江御涛打听更多宋朝的消息。江御涛顾做神秘的闭口不肯多提,好不容易从那些大佬的围攻中脱了身,回到包房内权少顷眼神清明,没有半丝醉意。 “我就知道你是在装醉,将一堆比广场大妈还吵的男人扔给我。” “我不是看你最善于与他们打交道” 若大的包间,只剩下他们二人,权少顷走到罗汉踏上坐下,侍者已经重新沏好了茶。他指了指身旁的位置,江御涛坐了下来,一份文案交到他的手中。 不是电影,不是电视剧,而是十二期的记录短片。由一段短小的故事,引出一件稀世珠宝,再由这件珠宝引申出一种古老的传统工艺。江御涛皱起眉头,在商言商这根本是一件赔本的生意。 记录片本就是个不算很赚钱的拍摄题材,成本制做这一块需要严格的控制,爵爷的方案根本是在烧钱,里面的角色全都要帝国最好的演员来扮演,即使只出现几秒的小角色,也得是一线二线的大咖。还有化妆,服妆,道具,整体算下来,爵爷如同往水里砸钱一般。 江御涛面露为难,心里面重鼓猛锤,爵爷想捧红一个女人,他是行家里手。热播的电视剧里露个脸,上上综艺,炒炒绯闻,几万水军来场口水战,很快就会家喻户晓。 “爵爷,哄女人不需要花怎么高的成本,我在公司的本子里给她物色一些角色。” “七月是一个原因,但不是全部” “那你如此大手笔是为了什么?” 权少顷不答反问,挑眉看向身旁的发小“你觉得呢?” “你当然不是为了钱。” 不图钱,那一定是图某件事情,十二期记录片围绕着珠宝二字。江玉涛很快有所领悟,权少顷是将在全国人民面前,为宋朝塑立起某种形象。 有些地方却说不通,单想为宋朝树立人设,尚天的资源足矣,如此高调将宋朝推到人前,背后的原因耐人寻味。 “七月的锦盒你收下了,这件事就由尚天牵头,今天来的这些人务必全部拖下水,让它们的公司的名字出现在片尾的出品人一栏中。”权少顷眼神坚决,就像披上战甲,欲上前杀敌的将军。 “爵爷,你这是要打一场战争。”汪玉涛嗅到了火药的味道 “记得当初成立尚天,我说过的话么?” 权少顷这样的家族背景,身处权力的中心,无法做到独善之身。尚天的成立权少出资占股,却不参与经营,唯一的要求,某个时刻他要用到尚天的资源时,尚天必需为他所用。 “我的爷,动手之前,你千万通个气,我胆子小。”江玉涛心脏狂跳,有些兴奋,有些期待,这大概是男人骨子里的好战基因。 权少顷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在跟你通气。” 第71章 护你周全 江御涛像只屁股着了火的猴子,抓耳挠腮上窜下跳,地砖都快被其踏出坑来,反观权少顷自若的喝着茶水。 “爵爷你样说话,很容易将人憋出内伤,能不能将话说的明白一些。”江玉涛放弃挣扎,跟玩权谋的人比脑子,脑液烧干也没用。 权少顷喝着怀中的茶,挑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江御涛觉着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 没有自取其辱追问下去,再待下去只能越发暴露智商不够的缺点,拿起桃木锦盒转身向房门走去。宋朝换好自己的衣服,见江玉涛急匆匆走进包房,知道他们一定有事情要谈。没有冒然进去,而是一直守在门外,江玉涛打开门幽怨望了她一眼,悻悻然离开。 “你在门外听到了多少?” 宋朝摇了摇头,跨步走了进去“我什么也没听到。” 她没有说谎,厚重的木门隔音很好,她也不奔着偷听来的,自觉的与门口保持了一段距离。 “听没听到都无所谓,我也没有打算瞒你什么”放下茶杯,冲她招招手,一份厚达几十页的文案递到她面前。 上面的内容宋朝是越看越心惊,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不用计算,这十二期记录片拍下来是个天文数字。 “爵爷,我不明白”拍纪录片与万凤之冠有什么关系,做生意的人注重控制成本,爵爷此举明显是向外散钱。 “如果你是王室,白家和那兰家的人,你会用什么方法将东西抢到手。” 宋朝摇了摇头,她不是那三家中的人,不了解行事手段,不过社会上的阿渣事看多了,想来不会是十分光明的手段。 “王室,白家,那兰家三家的关系很复杂,表面上看王室和白家为姻亲,两家在同一个战营,可王后无男嗣,这是国王的一块心病。普通家庭如果很注重男嗣的问题,通常会选择离婚或者外面养一房,可王室一方面要依靠白家在政局的势力,一方面又担心王后会将自己的女儿推上王位。” 宋朝听的眼睛放大,若不是权少顷说起,一直被王室其乐融融表相骗了。 “万凤之冠的出现,很可能是点燃王位之争的导火索。”王后一直被人诟病,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建国以来,唯一位没有头戴万凤之冠册封的国母。 “至于那兰家,他是历史最悠久的老牌贵族,他的态度一直在王室和白家摇摆,也是隐藏最深的一个家族。”这样的存在最恐怖,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事情。 “我是不是做错了决定。”因为万凤之冠,她将自己卷入了王室的争斗中。 权势的竟争,不是老百姓心中贫瘠的认知可以理解,杀人不见血,拿捏人性的弱点,才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自古为了那把龙椅,父子反目手足相残这样的事情还少么,宋朝就是怀揣巨宝,闯入这场明争暗斗中的幼子,双方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的时候,也是危险即将降临。 权少顷要做的就是在双方还没注意到她的时候,让她自身强大起来,当然这种强大不是硬件方向,是指她在老百姓心中的软形象。 “别忘了有爷在,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不是王权鼎盛的时期,王室势弱只是一个摆设,白家的也做不到一言堂,国会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即使想做些什么,不可能做到那么明目张胆。 不过王室势弱这一点,要看放到谁的身上,在帝国上层握有实权的人眼中,他们就是个吉祥物。可若放在老百姓的身上,动不动手指就会压得一个人永无翻身之日。 手指轻扣击着桌子上的文案“这些老牌贵族最看重脸面,逼迫人的手法不外乎那几种,利用你身边的亲人朋友,拿你最在乎的事情强迫你低头。” “这些事情他们只会偷偷在暗处进行,只要你活跃在广大百姓的视野里,早一步树立正面的形象,就不怕他们在暗处搞事情。” 帝国表面平静,暗地各方势力争斗不止,老百姓只想过安稳的生活,谁也不敢担起挑起争端的名声。而打仗那是肌肉对肌肉,动摇根本只为了一顶凤冠,谁都会多加思索一番。 手指不停在文件的表面画着圈,宋朝相较三方毫无优势可言,他要打破以往权力的模势。将其三个家族暗中的手,捉到明面上,打一场全民参与的舆论战。 光听他的叙说,就让宋朝心有余悸,如果那个时刻真的到来,不知面临怎么样的凶险。 “是不是要花很多钱?”钱对富人那只是报表上的一个个零,对平民百姓就是命。 聊斋里有一个故事,有位富人偶得高人指点,命中有一劫,需要另一个贵人的化解。富人根据高人指点找到那个贵人,是一名山中的猎户。 富人不停向猎户伸出橄榄枝,都被猎户的母亲拒绝了,直到有一天猎户与人发生冲突杀了人,富人花了不少银子疏通,猎户才免去牢狱之灾。 富人再一次向他提出给自己当护院的想法,这一次猎户的母亲没有拒绝,临行的时候给儿子包好衣物,当母亲的知道儿子这一去,将不会再回来。 果然不久猎户为富人而死,富人用钱买命,穷人用命换钱。 权少顷想要的当然不是宋朝的命,他想要的是这个女人的余生。无论宋朝选没选择成为一名将军,万凤之冠交到她手中的时候,她的命运已经偏离。 “钱只是个数字”知道宋朝纠结什么,权少顷起身不想再围绕钱的问题 “我送你回去。” 在宋朝强烈要求下,权少顷没有开车,密闭的车厢内,可以闻到他呼吸间带出的酒气,有一些水果的甜味,还有让血压飙升的男性荷尔蒙的气味。 权少顷双眼微眯,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硬朗的领子衬托脖子和下巴的线条,让脸型更加有楞有角。胸膛起伏,身上的衬衫随着呼吸一缩一放,身材极棒的男人穿着衬衫,是世间最猛的药,足以让女人疯狂。 权少顷无异于是这个世上最危险的存在,他强大,完美,冷静,就像王冠上面的那颗南非之星。世人都看到了它的美,被那淬火的美丽深深吸引,无不想将之独占。 王权之下那颗宝石又是危险的,它处于世界之颠,脚下无数卧服的奇峰峻岭,在山脚下抬头仰望,心中燃烧着火一般强烈的点有欲却,却缺少胆气不敢迈出征服的步伐。 可望而不可及的欲望,是最高极的性感,难怪权少顷一直蝉联帝国最想睡男人排行榜的首位。 同处一个空间,闻着他身上散发的味道,宋朝鼻子有些痒,她悄悄扭过头去,一见爵爷毁终生,此言非虚呀。 权少顷嘴边的笑纹加深,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领口,眼神中满是清贵的慵懒。 “仰天45度角,你是怕鼻血流出来么?”早就发现她偷看自己,权少顷揶揄的说。 “哪有什么鼻血”宋朝揉揉发痒的鼻子,真怕一股老血喷出来。 “爷是多喝了几杯酒,不是瞎子。”摊开双臂,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要不要趁爷酒醉无力反抗,蹂躏我的肉体。” “我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清醒了。”还蹂躏,反过来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机会更大一些。 “那太可惜了,爷这副身躯十分金贵,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权少顷身体向前探去,极具诱惑的说道。 “爷,在我心中您就象太阳一样耀眼……”言下之意看多了,会晃瞎双眼“我时刻怀揣着敬畏之心……” “得得得,爷不用你早晚三柱香供着”为什么宋朝的脑回路和别的女人不同,每行诱惑之事,她都一副恨不得将他的名字写在木牌之上,每日三柱清香祭奠。 “凤冠之事,你家里面的人知情么?”权少顷重新靠到坐椅上,看似关心的提起。 权少顷一直对她结了婚这件事,十分的避讳,会主动提起她的家人,是想看看他们对凤冠这件事情的看法。 在他们这些权贵的眼中,万凤之冠是一个好的筹码,可以搏得更大的利益。而在老百姓的眼中,那镶满宝石珍珠的万凤是天上掉来的巨额财富。 不要拿钱财去试探人性,因为人性这个东西本质就是贪婪的。其实贪婪这个词在自然界中并不是一个坏的词语,它意味着可以获得更多的食物,个体也更加的强壮,加大了在自然界生存下去的可能,本身的基因可以传承下去。 生存和繁衍是生物的两大本能,从人类还是猿猴的时候,就一直遵循着这两大生存法则。即使人类从树上住到了房子中,建立了各种行为规范和道德标准,贪婪的本质没有发生变化。 穷人乍富,万凤之冠是最好的试金石,就算宋朝是铁板一块,她的丈夫呢,她的婆婆呢,那个乡下老太婆可是去律师那里咨询过离婚的事宜。 宋朝沉默不语,她确实没有跟家里人提过万凤金冠的事情,一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方便,二是婆婆生性胆小,怕天降重宝的事情吓到她。 余下的路无话,脑下一空下来,宋朝开始胡思乱想,各种不安与忧虑纠缠上她。匹夫无罪,怀玉其罪,这个道理她懂,匹夫最大的原罪是本身的弱小,对王室和其两大家族,她何尝不是低贱如尘埃。 车子停了许久,宋朝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紧锁的眉头出卖了她的不安。 “宋朝”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眸对上一双深遂的眼。 “想做什么就去做,爷在你背后,护你周全。” 每个人不是生来坚强,时事逼迫她这样无依无靠的女人学会坚强,是人都有彷徨的时候,权少顷的话如一剂强心针,戳到心窝子里面。眼底有些热,她低头掩饰自己的激动。 步下车子,宋朝脚步坚定,小小的胸膛,塞进了许多东西进去,心脏处火热滚烫。权少顷被她身上的气势所感染,嘴边扬起自豪的笑容,他的人就应该活得豪情满满,光芒万丈。 回到家中,出差多日的杜学智竟然在家中,宋朝喝了一些酒,还没有到醉的地步。可久别的爱人就在眼前,家中的暖气开得很足,她竟然有了丝丝醉意。 “喝酒了?”接过脱下的外套挂好,杜学智闻到了她呼吸间的酒气。 “只是一点点,是黄酒不醉人。” 宋朝像个无尾熊挂在老公的身上,杜学智嘴角含笑,眼中满是宠溺,伸手将抱了起来扛在肩上。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宋朝蹬着双脚表示抗意。 “这么晚才回来,还喝了酒,和你喝酒的那个人是男是女,坦白从宽。” 一路扛着老婆,杜学智将人丢到床上,宋朝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床上铺着厚厚的被子,没有受到丝豪伤害。 她知道这是杜学智在和自己闹着玩,顺势翻了个身,摆出一副撩人的姿态。 “和男人出现喝酒了,你想怎么样呢?” “那我巡视一下自己的领地”说着杜学智就解开袖口的扣子,冲着床上的女人扑了上去。 两人在床上疯闹了一会儿,宋朝突然抱住老公的勃子,呼吸微喘的严隶开口。 “老公,我件事情跟你说” 杜学智许久没有碰过老婆,兴致被挑了起来,哪有心情听她口的事情是什么,宋朝拍开他做乱的大手,一脸严肃的直视他。 “这件事非常重要,重要到也许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夫妻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能让他们生活发生巨大变化的事情,除了天灾人祸杜学智唯一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情,希翼的目光望向她的肚子。 “老婆,你不是要告诉我,你有了我们的宝贝了吧?” “我确实得了一件宝贝,不过不是孩子……” 宋朝讲出事情的原委,杜学智听到万凤之冠的时候,整个人呆楞了足有一分钟。中了彩票大奖的人,起先是万分高兴,然后是惶恐不安,害怕有人惦记这突来的财富,最后是包裹严严实实的去领奖。 杜学智的心情直接跃过兴高采烈,内心开始不安起来,中了万凤之冠这个大奖,别说包成木乃伊,就是躲到老鼠洞里面都可能被人挖出来。 宋朝看着老公脸上的表情变化,知道他在惧怕什么,这也许就是普通人的想法,习惯安逸惧怕改变。她也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时势逼迫着她迎难而上。 “老公,你怎么了?” 轻晃他的手臂,杜学智才从楞神中酒醒过来,宋朝离他很近眼中满是关怀,同样是这双眼,刚才讲到万凤之冠的时候,闪砾着灼灼光华。 杜学智很了解自己的老婆,她眼里的光那般坚定,就表示心中早有定夺。 “那你打算怎么办?” 宋朝由床上站了起来,挺直腰板,像个即将出征的大军将。 “师傅既然将它留给了我,就不能让它再藏到暗无天日的地方,我要换一种方式守护它。” 抬头仰视豪情万丈的女人,杜学智嘴里满是苦涩,她的这个决定无异于将整个家庭放到王室的对立面。宋朝看出他的担忧,轻缓的俯下身体。 “不用担心,爵爷说会护我周全。” 又是这个男人,杜学智犹记起当天在病房里面的记忆,全身无力的躺在地上,那个男人像开启的那道门内射出的强光,强势介入了他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