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后爱后双重生了》 1. 第 1 章 《先婚后爱后双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檐下晨风拂过,剔透的翠玉雕刻成的风铃悬挂着,随风摆动,却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院子里侍奉的八名仙侍规矩地站立着,双手交叠置于腹部,头微垂着一动不动,呼吸绵长轻缓,像是生怕惊扰到什么。 只有簌簌的树叶声透过窗纱传入内室。 绛夏自院外进门,行至堂前,颇为疑惑地低声询问仙侍,“族长还未起身吗?” 族长这几日都有些反常。 仙族本代族长宿雪溪,出生之时便被命定为下任族长,启蒙开智后就获得了传承,资质出众天赋极高。 前代族长去的早,他六岁继任,族规甚严,却未有一日懈怠过,克己自律,爱护族中子弟,深受族中上下爱戴拥护。 每日寅时他便会起身修行自省,卯时同族中诸位长老前往诵仙堂早课静修,用过早膳后开始处理族中事务。 最近族长每日卯时仍会前去静修,但起身的时间总比往常晚些。 今日更是如此,卯时已经快到了,天色将明,族长竟还未起。 被问到的仙侍躬身作礼,夜间守在院中的仙侍每隔一时辰会换班,他们是寅时来的,“回雨使大人,族长自寅时至今,尚未醒来。” 诸位长老已经在诵仙堂等着了,绛夏微微皱眉,纠结许久,正欲上前敲响房门,门已从内打开。 一身雪色衣袍的族长缓步出门,回身关门,雨使绛夏和院内仙侍齐齐屈身。 满院静默,宿雪溪垂眸,微微偏过头,视线落在绛夏身上,绛夏屏住呼吸,不过片刻宿雪溪已经将目光移开,霜雪般清冷的神色一如往常。 族长已走远,绛夏一句“属下僭越,请族长恕罪”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 族长一向宽容,如此便是不计较的意思。 至于族长为何起晚,方才开门的一瞬间,绛夏看到族长眼下淡淡的青色,或许是最近多为族中事务所忧,夜里未曾休息好的缘故吧。 绛夏深呼一口气,追了上去。 宿雪溪被风吹过,身上一层薄汗慢慢消去。或许是时日将近,他日有所思,近几日夜夜梦魇心悸,只不过醒来总是不记得梦到何事。 指尖发麻,胸口还留有余痛,他想摸摸心口的位置,但在这个想法生出的瞬间,身体先下意识直着腰背,按下了欲抬起手的想法。 绛夏追过来。或许他该说些什么,或许以雨使的身份追问他为什么会晚起,或许检讨一下他方才差一点自作主张敲响族长房门…… 但他没有。 离的近了,奔跑的脚步换成快步走,到了宿雪溪身后半米的位置,用和他一样的行走速度静静的跟着。 也是。 族人恪守规矩,一向不会在族长面前“放肆”。 宿雪溪每日的生活没什么太多的变化,今日一如往常,按时和诸位长老在诵仙堂静修。 结束时,玄一长老盯着他眼下的淤青欲言又止许久,宿雪溪同样分神注意他良久,问道:“长老想说什么?” 玄一长老摇头。 最终,玄一长老在走远后同风使甘松询问道,“鬼族族长最近来过?” 甘松说没有,玄一长老道:“近日仙族事务繁忙,族长分身乏术,那些无意义的事情你们就免了,你们挡一挡。” 宿雪溪神色淡淡的,收回视线,回去用了早膳,在议事堂听众人讨论族中要务。 “本月已经有三起妖族与我族人发生冲突,致我族人重伤之事发生,帝都府衙递来书文询问。” 自从神明新历之后,人、仙、妖、魔、鬼这五族并存于中洲全域,神明为五族划下新格局,仙、妖、魔、鬼这四族向人皇称臣,皆听命于人皇,四族族内自治,人皇非必要不干涉四族内部事务。 必要指的是累及各族和睦和生死存亡的大事。 仙族内部发生的小问题,人族朝廷不会掺和。 像这次,和妖族之间若产生龃龉这种程度的问题,朝廷只是例行询问,若是需要,他们会介入从中调和处置,若不需要则任由两族自行解决。 宿雪溪的声线与他外在如霜如雪的气质截然相反,温柔平和,“妖族那边呢?” “回族长,妖族比府衙更早遣人送来信函,言明会给仙族一个交代,盖的是妖族族长谢灵如的私印。” 宿雪溪点头,“当年妖祸,妖族半数以上族人丧失神智,如今虽已过去三年,仍不时会有族人发疯发狂,谢灵如也头疼的很,既然他这样说了,等他消息便是。” “那属下去回了帝都府衙。” “师海寻还在闭关吗?”宿雪溪问起鬼族族长,三年前的妖祸就是他这位鬼族族长出面以极强的鬼气压制解决,妖族族中若是再出异动,求助鬼族或许是最快的办法。 下属们一致静默。 鬼族族长师海寻脾气古怪,最不喜别人打扰,和其他三族不同,鬼族族中诸事几乎都是长老来处理,他本人不是闭关就是不知道躲在哪里清闲,只有偶尔兴致来的时候,才会处理几天事务。 大多时候,连鬼族长老们都不清楚他究竟在做什么,仙族人更是无从得知。 他们知道的还不如宿雪溪多。 众所周知,仙族族长和鬼族族长是挚友,尽管仙族长老们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欢鬼族族长。 长老们一致认为,师海寻身为族长,毫无规矩可言,总是在让他们族长为他破例触犯族规,着实可恨。 但他们也无可奈何,因为宿雪溪在这件事上异常执着,不容置喙。 如果不是族长说,属下们甚至还不知道鬼族族长闭关去了,他们当然也不会跟族长开玩笑说我们知道的还不如您多,静默半晌后有人周全道:“鬼族现在仍是长老们主事。” 宿雪溪便知他们也并不清楚师海寻的动向,道:“此次情形并不严重,鬼族还有长老们在,无碍的。” 一日的繁忙过去,掌灯时分,宿雪溪回到房间,沐浴过后净手点香,默悟仙灵,打坐修炼。 通常他会在子时前结束,准备入睡。 到亥时,窗户忽然传来响动,院内传来仙侍几声低呼。 宿雪溪放慢体内仙元运转,慢慢停下,而后循声望去。硕大的黑色帽兜扣在头上,连个下巴尖都没露出来,但院中仙侍无人不知来人的身份,很快又重新恢 2. 第 2 章 《先婚后爱后双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梦里锣鼓喧天,鞭炮燃放留在空气里独特的硝烟味弥漫,大红色的绸缎高高悬挂在府门前,红毯铺在街道上,延伸至看不见的尽头处,花轿四周水泄不通的围满了宾客和路人,欢庆热闹的起哄声不绝于耳。 太真实了。 每一个细节,师海寻都像是亲身经历一样,令他毛骨悚然。 那是个穿红衣的男子,身量高挑肩背结实,弯下腰去掀起了轿帘,半个身子探进去。 不多时,他的双臂揽着人后腰,抄着腿弯,从花轿里稳稳将“新娘子”抱出来。 师海寻起初还以为梦见了谁家迎亲的场景,他有些抗拒热闹的地方,欲要转头溜走,却动弹不得,直到清晰地看见“新娘子”的脸。 眼帘半阖的人额头抵靠在男子肩膀处。 仙族族长生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即便神色疲惫,也是难掩风华。 师海寻绝不会认错。 这新娘,赫然是仙族族长宿雪溪。 他大骇,直接从梦中惊醒。 那种心慌惊悸之感,即使过去了几日,现在向雪溪描述时,仍然挥之不去。 太离谱了。 雪溪是仙族族长,哪怕未来成婚,也是接亲的角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花轿上下来。 更何况……他神色疲惫,明显虚弱,定是遭人暗算! 可恨的是他唯独看不清新郎的脸,他也想象不出,究竟何人能如此胆大妄为,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强娶仙族族长。 难道就不怕仙族将他抽筋扒皮,四族联手追杀,人皇震怒将其千刀万剐抄家灭族吗? 宿雪溪眼睫微颤,右手抚上左手的腕骨摩挲着,轻轻道:“这样啊。” 师海寻自己也知道这离谱至极,可他很怕,他重重握住宿雪溪的手,反复叮嘱,哪怕被烦恶也没关系,“雪溪,我闭关时连梦三晚,三晚都是同一个梦境。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你可能觉得儿戏,若不是真的最好。” “我只怕……你这段时间千万要多加小心,多加提防,以免遭小人暗害。” 他怕雪溪真的落到这个境地,怕他因为这只是一个荒诞无稽的梦就不当回事。 宿雪溪轻轻拍拍他的手,露出几分的笑意,宽慰道:“多谢你。我会多加小心的。” 他不知道,宿雪溪远比他想的要更深地听进了心里。 “谢谢,阿寻,真的。” 他说:“我相信你。” 说完这个,师海寻心口的重负也算是稍稍放下一点,没有继续待太久,特意选在院内仙侍换班的时间回去了,这样他出去的时候还能少见几个人。 宿雪溪坐在窗边,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风中传来脚步声,值守离去的仙侍出了院门。 有人打着呵欠,“困死了,明日不用值守,我要多睡一会。” 有人激动兴奋,压低着声音同同伴讲:“你刚刚看见了吗?鬼族族长又来了。” 有人暗含抱怨,“我没看见他的脸,不过他怎么这么晚来,这个时间族长该晚修的,族长今日肯定要晚睡了。” “我倒是羡慕他,不管什么时候来,族长都会为他破例。” “什么破例,分明就是违反族规。” 桌面上摊开放着油纸,里面是吃剩下的糖糕散落的残渣。 宿雪溪垂眸,莹润干净的手指轻轻将残渣拨到茶碟中,展平油纸,整齐折叠。 又从床边柜子里取出一个檀木制的盒子,里面装着乱七八糟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小玩意。 一截断了的风筝线,一颗断齿,一片风干的叶子,一颗磨损严重的琉璃珠…… 看上去比较正常一点的是一个木制的哨子,上面拴着黑绳编织的歪歪扭扭的绳结,还有这些东西底下压着的漂亮精美的信笺。 现在还要再添一张用过的带着褶皱和污渍的油纸。 活像一个孩童的百宝箱。 盖上盖子,他将盒子放回原位,还未到子时,不是他平时休息的时间,他没有像仙侍们以为的那样继续晚修,进内室解了外衣,吹灭蜡烛,上床休息。 值守的仙侍诧异地望着暗下来的内室,面面相觑,而后心照不宣地领会为同一个原因,一定是因为鬼族族长来过了。 和师海寻一样,宿雪溪连日来也频繁做梦,只不过他醒来总是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师海寻的影响,今日的梦境比以往清晰一些。 河堤上抽条的柳枝随风摆动,从河面上吹过来的风卷着丝丝的凉意擦过他的脸颊。 护城河上每日都会有来往的船只。 宿雪溪清楚的知道这里是他的梦里,有些惊奇。 他抬手,又下意识放下,而后想到这里是自己的梦境,再次抬起手,落在了自己脸上。 他甚少在外行走,即便外出,也多半是遮着脸的,容貌会给身为族长的自己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帝都四月的春风冷的人打颤。” 宿雪溪偏过头去,有人靠在双人合抱粗的柳树上,双臂环抱,眉眼风流恣意,含着调戏的笑意唤他,“族长。” “失策了,”那人故作懊恼,唇边依旧带着笑意,“护城河上比月亮长街还要冷上三分,能匀我一件外衣吗。” 宿雪溪晃了下神,不知怎的,梦境像是跟着晃了下,方才还在树下靠着的人,眨眼间面对面站在了身前,微微倾身过来,“雪溪可愿嫁给我?” 然后没了下文。 一些光怪陆离的片段闪过,混混沌沌的,宿雪溪仔细去看,却看不真切。 模糊间,他似乎靠在床头,温热的掌心覆盖在他手背上,缓缓十指交缠。 低声的呢喃又是贴着耳边,宛若叹息。 “雪溪。” 或许做梦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明明是陌生至极的声音,却又熟悉至极,好似听过无数遍。 心脏重重跳动,宿雪溪猛地睁开双眼,胸口心脏的跳动还未缓下来,那种陌生的余韵留在指尖。 他坐起身,慢慢冷静下来,意识回笼,他缓慢的眨了下眼睛,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 明明醒来前记的清楚,醒来后如何也回忆不起梦中情形。 只依稀记得一句“族长”,与族人唤他的语气全然不同,风流率性,散漫又放纵。 梦 3. 第 3 章 《先婚后爱后双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国师柳闻南,出自且未氏柳家,中洲最出色的占星师家族。 如果连柳家都束手无策,萧颂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在天灾人祸来临之际随机应变,率众朝臣,为天地生民死而后已了。 七年前,尚未受封国师的柳闻南第一次出现在占星台上,正值斗雨星轨偏移。 先圣古籍中从未有过类似星轨的记载,人皇萧颂召集了星云司所有占星师,无一人能解出因由。 柳闻南在此时凭空出现,他费尽了口舌,只为求人皇下诏令,令魔族全族迁入帝都以北的迷雾之森。 迷雾之森迷雾诡谲,树木高大遮天蔽日,内里经年幽森不见日光,人迹罕至。 新历以来千余年,仙妖魔鬼四族虽顺应神明福祉向人皇称臣,但各族自有自己的傲气,族内事务不由人族插手。更别说,还是驱赶魔族入迷雾之森,说的好听才叫迁入,去那样危险重重的人迹罕至之地,与放逐无异。 人皇是中洲的帝王,但整个中洲并不是他股掌之间的私有,可以随意处置,他肩上担着各族兴衰存亡,也维持着五族之间的平和相处。 那是萧颂第一次见柳闻南,即使他出身柳家,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入占星台,人皇也并不信任他。 自然也没有听他所言下此荒唐的诏令。 谁知仅仅半月过后,一场波及中洲全域的细雨,险些令魔族全族灭族。牛毛细雨,打在普通人身上甚至感受不到,可只要沾上他的魔族,便犹如烈火焚噬,皮肤溃烂,疼痛难忍,唯有修为深厚的魔族可用魔气勉强抵挡一二。 无数人族巫师经手查验,鉴定这场雨为普通雨水。 民间甚至开始谣传魔族做了什么事得罪了神明,以至于神明降下天罚。 魔族族长为护族人,耗尽修为,气色一日差过一日,萧颂寝食难安,想起柳闻南所言,抱着走投无路的心,派人前往迷雾之森查探,得到结果确认迷雾之森的雾气可化去这一场雨对魔族的伤害。 萧颂这才明白自己因一时的大意轻慢,究竟错过了什么,当即下令魔族全族迁入迷雾之森暂避,一面派人全力寻找柳闻南。 踪迹是找到了,但柳闻南并未出现,只留下信,言明这一场雨会越下越大,七日后方停。 事情果然如他所说。 萧颂昭告天下将尚无音讯的柳闻南奉为国师。 三年前,天象异变,荒星坠殒,海邪突现,众占星师束手无策之际,柳闻南再次出现。 他请萧颂诏令妖族寻回族长谢灵如的孪生弟弟谢明栖。 谢明栖虽是谢灵如的孪生弟弟,十二岁的时候就被妖族除去族籍放逐,如今下落不明,只因他自小性格恶劣,心思狠毒,图谋少族长之位,竟对亲哥哥下毒手,阴差阳错害死了上任族长,谢灵如也受了重伤,身体落下病根。 让妖族寻回这样一个恶毒的罪魁祸首,这对妖族来说简直是侮辱,绝无可能。 但考虑到柳闻南的分量,萧颂还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于是折中,并未通知妖族,私下里动用人族朝廷的情报网四下寻找。 消息风声走漏,数位妖族长老联合上书陈情不满,言辞激烈,甚至暗中派族人阻挠寻找。 身为族长的谢灵如更为理智,言陛下定有深意,加之人皇派出去的人始终没有谢明栖的半点踪迹,长老们才暂时被安抚。 也是这日之后,震惊全域的妖祸爆发于帝都。 妖族族人毫无征兆发疯发狂,失去神智,无差别伤人,谢灵如更是在疏导挽回族人神智过程中身受重伤,自己也陷入昏迷,众人束手无策。 巫医诊断,三个时辰内,血亲的血能唤回他的意识,过了三个时辰,神明也难救。 谢灵如在世的唯一血亲,只有谢明栖。 而他仍然没有下落。 好在谢灵如重伤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谢明栖知道人皇在满世界找他,顾忌着长老们的阻力没有出现,只在暗中关注,得到消息后,风尘仆仆地赶来放血救人,来时披头散发形象全无好在是赶在了三个时辰之内。 若非人皇提前寻人,族长必死无疑,加之谢明栖放完血还没等谢灵如完全清醒就走了,先前对寻找谢明栖之事颇多微词的长老们彻底偃旗息鼓。 国师占星术出神入化,桩桩件件,悉数在他所料,破局之法更是无一错漏。 妖祸已经过去三年之久,连日来,星云司数十名占星师,卦卦卜到吐血。 此番再遇危局,人皇言辞恳切,虚心相询:“求教国师。” 这一次的星象与之前两次不同,前两次仅是星云司看不懂,这一次,哪怕是刚入门的占星师也晓得帝星和天命星对于一国的重要程度,再加上对应四族的四芒,中洲看不到一丝生机。 柳闻南扶起萧颂:“陛下快起吧,折煞我了。” 他说:“此局有多凶,陛下已经知晓。” 他又说:“我并无十全之策,但……” 他似乎于心不忍,目视星辰良久,才点头道:“陛下,此局可解。” “还是要请陛下下令。” 听到可解,对柳闻南的信任让萧颂胸口郁结之气散去大半,道:“国师尽管说,再荒唐的诏令朕也已经听过两次了。” 柳闻南摇摇头。 想促成这件事可不容易。 半生大风大浪都见识过的人皇听罢愣了下,在柳闻南离去后,伫立思索许久,久到侍从前来询问何时回宫。 他大笑三声,“也罢,朕就当一回这昏君。” · 七拐八绕的的巷子尽头,不甚起眼的院子里。 灰衣长衫的人跌坐在地,抓着桌角的手青筋毕现,唇角渗出鲜血。 宿雪溪凝神,将己身仙力缓缓送入他体内。 柳闻南猛抓住他的手腕,憋在胸口的淤血吐了出来,他抬头露出苦笑,“别费力了,我这身体,若不是你,我如今怕是连占星台都上不去了。”且未氏的家主,只要出世,没有活过三十岁的。 宿雪溪淡声回他,“不靠玉符上不去占星台的占星师比比皆是,星云司网罗全域最好的占星师,照样处处不如你。” 柳闻南被他这冷言冷语哄得心花怒放,连脸色都奇异得好看了很多。 更多深厚的仙力涌入体内,如同枯 4. 第 4 章 《先婚后爱后双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不管柳闻南再如何不情愿,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反悔。 自柳闻南处折返,仍是深夜,路上没什么人,宿雪溪走得很慢,好像思绪也跟着变慢了。 七年前,他与柳闻南初识,一个用预言术,一个用占星术,算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中洲全域必有此劫,四族盈满则亏,各自有损。 与大半族人受损相比,仅仅失去一个命定的族长,二者实在太好选了,宿雪溪毫不费力就找到了最好的破局之法。 柳闻南心里有万般不忍和惋惜,他自己却不觉得遗憾。 夜里有风,不知哪里的柳树散落柳絮,随风而动,垂在身侧的手臂绷紧,半晌,意识到这里并非仙族,他抬起手,将扣在头上的帽兜摘下,垂落的发丝跟着轻轻拂动。 探出手,柳絮落在掌心的一刻,眉眼都温和下来,仿佛化开的冰川,他像个孩子一样,将柳絮轻轻吹走。 “咕噜、咕噜咕噜……” 屋檐上传来细碎的声响,有什么罐子一样的东西越滚越快。 宿雪溪仰头望去,不料刚一抬头,一碗清酒兜头泼来。 酒碗紧随其后,飞进了他怀里,被他下意识捞住。 半空中传来一叠声的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男子脚尖勾着树枝,倒吊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怀中稳稳当当抱着一罐封着口的酒坛。 宿雪溪眼睛里进了些酒,有些疼,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处的酒液,嘴里抿到了一股从未尝过的辛辣味道。 男子从树上跳下来,酒坛被他放在一旁,取一块干净的手帕,上前来道:“我帮你我帮你,实在抱歉,我——” 他在上面喝酒,喝空了一坛,去拿另一坛的时候不小心给碰倒了,手里还拿着盛着酒的酒碗,于是手忙脚乱的就这么连人带酒飞下来了。 他想解释,却在宿雪溪抬眼看过来的时候怔住了。 是一双蒙着雾气微微泛红的眼睛,没能立刻聚焦的视线落在虚空中,微长的眼睫上挂着水珠,额头脸颊被打湿,即使狼狈也依然惊艳。 宿雪溪缓慢眨了下眼睛,看清对面人。 三皇子萧长泽的母亲是当年名动京城的月妃娘娘,他的长相随了母亲。 如果是三皇子殿下的话,深夜登高饮醉,还一时不察从上面滚下来泼了他一脸酒这种事,似乎也没什么惊奇。 帝都每年神祭,作为族长的他和皇室子弟的三皇子都会出席,他一向遮面,三皇子不认得他,但他认识三皇子。 这就是他未来要成婚的对象。 早晚要见面的,虽然意外,但既然遇上了总该打个招呼。 诸位皇子中,唯有三皇子最为合适,但倘若三皇子不愿接受,抗拒赐婚,那也只能作罢。 他并非对三皇子有意,只是私心里希望这桩婚事能成,不过人的感情这种东西,捉摸不定,不是他所能控制。 正当他动了动嘴唇,要打个招呼时,萧长泽手里的帕子突兀的怼到了他脸上。 “……” 宿雪溪要说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萧长泽一时被惊艳,出神片刻,回神时拿着帕子去擦拭对方的脸,结果冷不丁用力过重,帕子直直怼到了人脸上。他轻咳一声,欲盖弥彰的擦了几下。 宿雪溪皮肤薄又敏感,才被擦了几下,半边脸颊已经被材质粗糙的帕子刮的生疼,泛起红丝,皇家贵胄,吃穿用度自然是上好的,帕子质量也差不到哪里去,难道是他的皮肤太脆弱了? 他推了下萧长泽的手腕,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 “豪爽非常”的三皇子殿下以为他在客气,更加用力地擦了两下,“别别,我来擦就行,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们也算有缘,我请你喝酒如何,我这坛还未拆封的春林桃花醉可是窖藏了十年的佳酿,酒香沁人。” 半边脸火辣辣的宿雪溪听罢终于忍不住,拍开了萧长泽的手,体内仙灵流转,体表酒液瞬间蒸干,重新变得清清爽爽。 !!! 仙族忌酒,萧长泽暗道糟糕,他不光把酒泼到了人脸上,还扬言要带人喝酒,望着半边明显被他擦红的脸,一向能说会道的人像是被卡住了嗓子。 他看向自己手里的帕子,呐呐解释,“这是酒馆小二送我的。”擦桌子的。 他挽救了一句,“还没用过。” 宿雪溪深吸一口气,扭头就走。 认识什么的,下次再说。 萧长泽:“……” 搞砸了。 ** 也许是春林桃花醉的香气过于醇厚,这一夜,宿雪溪鼻尖始终闻着若有似无的酒香。 梦里的人面容也清晰起来,与那个可气的泼了他一脸酒还拿抹布擦他脸的人一模一样。 四处陈设陌生,桌案齐整,不过看各样摆放倒与他的习惯相仿。 宿雪溪坐在桌案前写字,摇着折扇的人自身后来,挨着他坐下,看他写字,没一会就好动的把下巴压在他肩膀上,手也不安分的落在了他的腰上,将人圈了起来。 宿雪溪执笔的手悬停在空中,无奈偏头。 圈着他的人一无所觉,弯着一双桃花眼疑惑地回视,“怎么了?” 宿雪溪腾出左手推了他一下。 萧长泽不高兴的将胳膊收紧,“明媒正娶的皇子妃,给我抱一下怎么了。” 宿雪溪睡的很不安稳,零零碎碎连不成串的片段闪过,又定格在一个陌生的院落中,那人垂着眼,握着他的手腕,“族长还是在生我的气。” 天色未明,宿雪溪梦至此处即醒,记得的只剩下手腕上陌生且异样的触感。 一夜光怪陆离的梦境过去,头突突的疼着,他没有重新睡下,起身换了常服,开门自往静室去了。 甘松一早来寻,被守在静室门口的仙侍拦下。 “族长说,他犯了族规,要禁闭三日。” 甘松眼睛快要瞪出来,摸不着头脑,“族长能犯什么事?” 仙侍摇头,旁边的仙侍低声道:“好像是饮酒,我看到族长进去后取了酒戒的束腕。” 所谓束腕,每个被罚禁闭的仙族子弟,禁闭之前,都会取对应戒律的束腕系在手腕上,用以在禁闭之时时时提醒自己。 “估计是族长需要闭关吧。”饮酒而已,族长又不嗜酒,哪里犯得着禁闭,再者,族长一向从不出错,取酒戒的束腕,族人们默认他是需要闭关找的借口。 宿雪溪跪 5. 第 5 章 《先婚后爱后双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仙族在帝都的驻地是对外开放互通的,平日里各族之间都是有来有往,但并未听说三皇子萧长泽来过仙族驻地,更别说前往他们现在所处的执事处来拜访。 几位长老彼此对视,连想都不用想,萧长泽此来,定然是为了赐婚一事。 赐婚诏书才刚下,就急不可待的上门,似乎更加坐实了长老们的猜测,三皇子会否真的与此事有关? 玄十长老考虑方向跟其他人不同:“陛下这赐婚蹊跷,他来的如此之快,这赐婚莫不是他求来的?” 沉水长老道:“来的这么心急,退婚也有可能,待老夫去会会他。” 沉舟长老拉住他,“不妥,还是去静室请族长出来见,绛夏,你去。” “且慢。”沉水长老和玄一长老异口同声。 沉水长老压着一口气,“若是真像我说的,要退婚,他见到族长,还会退婚?” 沉舟长老被噎住。 玄一长老则是又问了仙侍一遍,“三皇子怎么说的?” 仙侍原话又重复一遍,玄一长老道:“绛夏将诏书送给族长,先让族长了解眼下情况,族长尚在闭关,三皇子只说来寻人,又没说是来寻族长,不必急于一时。甘松去三皇子那里试探一番,待他言明来意,族长再见他不迟。” 若他真是来退婚的,此事便可迎刃而解。 若不是……他们也决计不可能让这门婚事成了。 甘松得了长老的命令,去正门外将三皇子殿下迎了进来,“仙族风使甘松见过三殿下,殿下驾临,有失远迎。外面风大,殿下千金贵体,快里面请吧。” 客气不失礼数地引人进门,又不着痕迹地将人从上到下挑剔了一番。 甘松身为风使,和绛夏一起,外出都会贴身跟随族长左右,从前在一些郑重的场合中也是见过萧长泽的,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仔细观察三皇子。 奈何三皇子殿下虽然在外传闻不学无术的名声不好听,但这个长相确实没得挑,仪态也是自小在皇家浸养出来的,不仅没有错漏,反而很养眼。 甘松在心里冷哼一声。 人模狗样的。 入了座,萧长泽随手端起桌上奉上的茶盏,吹了吹浮沫,悠悠品了一口。 甘松道:“不知殿下前来,是要寻谁?仙族能帮上忙的地方,必定竭尽全力。” 寻谁? 萧长泽也不知道名字,他昨晚忘记问了。 昨夜回去,梦见那人回家后被族人发现饮酒,被依着族规各种惩罚,凄惨无比,都是他害的。 思来想去,实在不忍心别人被自己连累无辜受罚,今日早早前来仙族,就是希望能帮人解释清楚。 “听说,”萧长泽来之前就斟酌好了措辞,那人若是没有被发现,他不能害他被发现,“族中有人因酒戒被罚。” 甘松搭在桌上的手猛然收紧,这人果然是来找族长的! 长老们没猜错。 萧长泽表面漫不经心,实则暗中关注着对方的反应,将甘松的神情动作变化尽收眼底,暗自点头,看来还是被罚了,幸好他来了。 “我要见他。” 甘松不解,他都大张旗鼓的来了,要见族长,为什么不直说? 仔细一想,三皇子已经知道了族长禁闭的事情,并指定要见禁闭之人,那他们就不能以族长在闭关拒绝他请见族长。 真是好算盘! 甘松一笑,道:“殿下有所不知,仙族族规严苛,禁闭之中,是不见人的。” 萧长泽不慌不忙,“我既寻他,自是有缘由的,你只管将人带来。” 还是得确定被罚之人就是他昨夜见到的人,如果不是同一人就尴尬了。 什么将人带来,那可是他们族长,连个请字都不用,甘松干脆摆到明面上来,“殿下,族长正在禁闭中,恕不能来。” 萧长泽:“?”我就解释个酒戒,替人免个罚,见仙族族长做什么?这点小事都要族长出面,仙族底下这帮人吃干饭的吗? 他也不管被罚的和昨夜那个是不是同一人了,实在懒得在这里兜圈子,直接解释道:“他饮酒是事出有因,是我误将酒洒在他身上,原是我之过,早就听说仙族族规分明,论理他不该受罚。”说好听点叫族规分明,说难听点谁不知道仙族族规苛刻到冷血,尤其是他们那个族长,听说自我要求比族规还要苛刻数倍,他见过几次,虽然没见到脸,但也能看出来,简直没有半分活人气。 甘松脱口而出:“他酒戒禁闭是因为你——殿下的缘故?” 萧长泽缓缓点头,“若不信的话,可将人带来对峙。” 赐婚果然事出有因,三皇子真的见到了族长,族长明明已经照着长老的要求,那么低调了,他很少外出,外出都遮着面容,甘松额头青筋冒起,怒火中烧,低声吼道:“你们人族皇室简直欺人太甚!” 萧长泽不解。 酒戒在仙族这么严重的吗? 这个风使的反应怎么跟我吃了他族长一样? “甘松,退下。” 门外传来的声音冷静唤住他,萧长泽与来人对上视线。 是他。 只不过神色比昨夜淡了些。 穿着雪色的衣袍,手腕处缠着朱红色的绑带,能从其上看到半个金色的酒字,想来是因为酒戒被罚才束上的,另一手则是拿着一个明黄色像圣旨一样的物品。 长老们怕宿雪溪冲动也怕他一味隐忍丢了仙族颜面,但他做族长这么多年,长老还是放心他有分寸,于是只让绛夏将诏书和三皇子造访的消息告知,旁的没有多说什么。 圣旨来的比宿雪溪预想的要快。 萧长泽突然的造访也在意料之外。 甘松起身行礼,道:“族长。” 他暗暗瞪了萧长泽一眼,不情不愿地退下。 萧长泽怔了下,倒是理解了这位风使的脾气因何而起——原来他昨夜泼酒的人,竟然是仙族族长。 四族族长地位仅次于人皇,连人皇陛下都要礼遇三分,他竟然胆大妄为将酒泼在人脸上,还用擦桌子的抹布把族长脸擦红了,虽然是干净抹布……甚至他还邀请族长一起喝酒。 难怪风使会是这个态度。 也难怪,明明稍微遮掩下,躲过人就很大概率不会被发现的事情,最后还是被罚了。 因为他自己就是族长,最守族规的那个人。 只剩下他和族长两人,萧长泽起身行礼,礼数周全,“长泽见过族长。” 宿雪溪将明黄色的诏书放在桌上,淡声示意道:“殿下不必多礼,殿下今日来,是为此事而来?” 萧长泽升起一种微妙的违和感,总觉得,昨夜的族长比今日的更真实些。 他回神笑了下,敛了身上那股随性的劲,认真解释道:“昨夜是长泽的错,原本想来解释一番,免得连累你无辜受罚,没想到竟是族长,昨夜实在冒犯。” 宿雪溪愣了下,垂下眸,薄唇微启,轻声道:“看来三殿下还不知道。” “殿下自己看吧。” 萧长泽疑惑着接过宿雪溪递过来的圣旨,那圣旨上内容不过寥寥数字,字 6. 第 6 章 《先婚后爱后双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对面的毕竟是四族之一的仙族族长,萧长泽没敢太过放肆。 宿雪溪已经习惯长老们万事先从利益得失的角度去衡量,三皇子这问话问得特别。 撇开族长的身份,只论个人,他如何选? 三皇子不蠢,定然知道这婚约若是成了,迎娶仙族族长的他会承受多少压力与非议。 一般人面对风险都会斟酌犹豫几分,三皇子连问他两个问题,问完本名又问要不要嫁给他,竟似全然没把后果放在心上。 反而更像是对娶他这件事跃跃欲试。 只是这句问话,他好似在哪里听过。 宿雪溪并未马上回答,萧长泽带着打量,细看过去,族长的反应更像是在出神。 注意到萧长泽的目光,宿雪溪看了回去,四目相对,反倒是萧长泽最先不好意思起来,错开了视线。 若他此时抬头,或许就不会错过族长微微弯起的唇角。 可惜他没有,只听到族长回他,“殿下眼下需要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族长何其敏锐,不可能听不懂他话里的含义。 萧长泽意味不明的笑道:“是吗?” 族长不肯回答,他也就没再说别的,向宿雪溪告辞后,乘车离开。 宿雪溪回了静室,走到门口就见四位长老在静室里,看样子已经等了他许久。 见他过来,四个人齐刷刷看过来。 玄一长老最先开口,视线落在他手腕的朱红色束腕上:“听甘松说,你昨日见过三皇子?” 沉水长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委婉问出来,“圣上赐婚与他有关?” 宿雪溪将手中束带解下,手边墙上挂着各色制式相同,字样不同的束带,他将酒戒的束带挂回去,才缓缓开口:“赐婚他并不知情。” “昨日他登高饮酒,无意中将酒溅到我身上,今日是来致歉的。” “圣旨他已看过,此事仙族暂且不宜出面,且让他去试探一番人皇的意思。” 玄一长老还有些在意酒戒之事,担心他为了让他们安心,故意将事情轻描淡写,“既然是偶然溅到,你今日为何要禁闭?” 宿雪溪:“一来我是族长,自该以身作则,严于律己。二来……今日晨起,总觉心中不安。”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长老们皆不同程度的紧张起来。 宿雪溪摇了摇头,提前给他们做一点心理准备,“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沉水长老当即绷不住,道:“难不成还真要我族长下嫁?他要敢,豁出我这条老命,也要跟他人族干到底!” 玄一长老和玄十长老规劝他冷静,沉水长老:“我怎么冷静,眼睁睁看着人皇打压仙族吗?” 沉舟长老深谙劝说沉水长老之道:“哦,那你去啊,谁拦着你了,论励精图治,当今陛下是几代人皇中最出色的一位,且不说他的灵力修为,光论他身上的神明福泽,灭了你的难度跟碾死蚂蚁有区别?” 沉水长老:“……怎么灭的只有我?!” 沉舟长老揣起袖子,“我们有说过要陪你去送死了?”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没人接茬。 沉水长老深吸一口气,重重冷哼一声,被迫冷静,“那你说怎么办。” 沉舟长老:“听族长把话说完。” 面对此事,宿雪溪比他们冷静得多,族长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能力他们有目共睹。 宿雪溪听完他们的争执,解释道:“人皇并不糊涂,若是三皇子能左右此事,就不会有这样一道圣旨。” 在长老们一片凝重的氛围中,他温声安抚道:“不必过分忧心,有我在,不会让仙族颜面扫地。此事未完,不满赐婚的不会只有仙族一方。”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甘松敲响静室的门,“族长,鬼族族长来访。” 玄一长老猛地抬头,“这个时候,他来捣什么乱?” 沉舟长老按住他的肩膀,半是提醒道:“师海寻走的是正门。” 玄一长老:“……” 饶是宿雪溪听到这话也没忍住笑意,唇角微弯。 师海寻等在院中,难得的没有穿他那件漆黑的斗篷,也没有把自己裹得像个密不透风的粽子。 他快走几步迎上去,师海寻来找他几乎很少走正门,通常都是翻墙溜进来。 走正门,说明他有正事必须要正式地以族长的身份进来。 “阿寻——” 离的近了,师海寻也看到了他,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三尺有余的长刀,重重往地上一杵,长刀足有一指厚,通体泛着青色,刀背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就这样被他杵进了院子铺的石板里。 凶得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宿雪溪忍俊不禁,“做什么呢?” “我都听说了,人皇赐婚。”他就说那梦境里雪溪身为仙族族长,怎么还会被违背意愿强娶,原来是人皇赐婚,他磨了磨牙,“那个三皇子刚刚过来了?人在哪,我替你砍了。” 宿雪溪劝他冷静:“你别冲动。 师海寻气冲冲的:“对,不能冲动,我先把他弄回鬼族驻地,你放心,不会连累仙族,在哪,在里面吗?” 他说着拔起刀就要进去找。 宿雪溪拦住他:“没有,他已经走了,真的,而且你也不能砍他。” 远远站在静室门口看着这一幕的沉水长老捂着心口,一手哆嗦指着远处师海寻,“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就说,雪溪被赐婚,师海寻怎么可能坐得住,连鬼族圣物青鬼刀都拎过来了!简直胡闹!” 玄一长老眉头紧皱。 师海寻:“真走了?” 宿雪溪:“真走了。没走你也不能砍。” 师海寻重新将刀插|进石板,犹自不高兴地道:“总不能真嫁给他。” 冲动的沉水长老已然走近,斥道:“就算不嫁给三皇子,族长也不可能嫁给你!你别妄想!” 师海寻有外人在的时候神经本来就紧绷,此时惊得眼睛都圆了,险些失语,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龌龊!” 他什么时候想娶雪溪了! 一直在劝师海寻的宿雪溪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诧异地看着沉水长老。 沉舟长老扫了眼两人的反应,立刻捂住沉水长老的嘴,“沉水忧心族长和三皇子的赐婚,一时失言,两位族长见谅。”然后迅速将人拖走。 显然这个解释并没有起到什么很好的解释作用,原地剩下两人,师海寻指着长老离开的方向看宿雪溪:“他他他!是那个、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又指着自己和宿雪溪,最后自己也不知道指的是哪里,气的语无伦次:“我们……???他们… 7. 第 7 章 《先婚后爱后双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宿雪溪替师海寻回他:“鬼族没有抢婚的打算。” 薛玄心思缜密,敏锐地抓住他话中漏洞:“你真要嫁?” 宿雪溪模棱两可的回他:“眼下局势不明,仙族会谨慎行事,大局为重。” 确实是他一贯的风格。 “谁说我没有抢婚的打算了。”师海寻忽然横插|进来。 如果他抢婚,仙鬼两族就可以顺理成章联合,人皇势必退让,成功退婚后他们还可以以各自身上有族长责任在身为借口,并不成婚,维持现状。等日后遇上喜欢的人,再同对方解释清楚,对外就说感情破裂,那时赐婚风波早已过去,不会翻出多少水花。 多棒的主意。 宿雪溪:“……?” 薛玄咳嗽两声,笑着看戏:“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宿雪溪只得再次纠正师海寻,道:“阿寻,砍人不可以,抢婚也不可以。” 师海寻:“为什么不行?” 宿雪溪:“人皇的赐婚牵扯到各方,非同小可,要谨慎对待。此事并非全无办法,你和我不是那种关系,不要因一时冲动做出糊涂之举。” 师海寻听了又没完全听:“你说的对,但我可以抢。” 薛玄失笑。 宿雪溪扶额,师海寻不讲理他也不再试图跟他说理,严肃告诫他:“不可以。” “……哦。” 看出来是真的不可以,提议被拒的鬼族族长不情不愿地退而求其次:“鬼族也全力支持仙族。” “不过此事说来也蹊跷。”撇开魔族对此事的态度不谈,薛玄觉得,人皇的赐婚并不简单。 “人皇这些年几乎从不插手各族内务,除了……” 宿雪溪点头,“确实如此。” 师海寻转了转桌上的茶杯,没有开口,也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人皇这些年插手的四族事务,算得上越界的,只有谢明栖那一件事,还闹得非常大。 如果这一次也是事出有因……师海寻喝光了杯中茶水,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谢灵如呢?”他问。就差他了,也没个消息,做什么去了? 薛玄:“在忙着,城外丰台县查出聚集性妖祸,可能是最近伤人事件的源头,他连夜赶过去处理,现在估计还没回来。” 鬼气于妖祸有压制作用,师海寻皱眉,三日前他出关就与这个有关,还以为已经解决。 他起身:“我去看看。” 薛玄刚想说他一句怎么说风就是雨,一道带着妖信的灵光自半空直奔着师海寻而来。 师海寻抬手接下,信里“速来”几个字非常扎眼,字写的虽然潦草,但用妖力附上的地图却非常详细。 看清楚上面内容,师海寻匆匆往外走,只留下一句,“是谢灵如,好像很急,我先走了。” 宿雪溪和薛玄对视一眼,彼此会意,宿雪溪道:“我也去看看。” 薛玄站起来:“正好闲着,说不定能帮上忙。”顺便了解一下妖族对此事的态度。 甘松命人牵着马过来,薛玄将兔子揣在了衣服里,跨上马刚要追上去,却见师海寻又跑了回来,表情十分难辨。 宿雪溪:“怎么了?” 师海寻:“来匹马。” 宿雪溪瞬间领会,薛玄却不解:“鬼族也需要骑马吗?”鬼族有两副形态,人身外形与常人无异,鬼身则如影如雾,速度可比马快多了。 师海寻把信扔给宿雪溪,也跟着翻身上马,“你管我。” 宿雪溪快速扫了一眼信上内容,上马引路。 薛玄:“……”不认路?师海寻你不认路??? 师海寻不知从哪里掏出来薄薄的一件披风,抖开来披上了身,硕大的帽兜全方位将自己遮起来,牢牢阻隔了薛玄的视线。 薛玄:“……” 甘松早在备马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纱笠,宿雪溪上马后甩手就扣在了头上。 薛玄:“……”服气了。 ** 萧长泽从仙族离开后先回了皇子府。 仙族族长这里有一道赐婚圣旨,他那里定然也有一份。 “殿下,到了。” 从马车上下来,门口两边值守的侍卫看到他回来,表情俱是古怪。 看来圣旨确实到了。 萧长泽三两步进了府,管家张伯迎了上来,萧长泽道:“早上有人来传旨了?” 张伯欲言又止,萧长泽已然在仙族那里知道了赐婚的事情,最初的难以置信已经过去,对府中人的怪异心中有数。 萧长泽:“不必担心,我都知道了。” 张伯松了口气,道:“是,还在正厅等殿下。” 还没走?想必父皇还有话要单独告诉他。 萧长泽思索着,进了正厅,主座上坐着的身影身姿笔挺,腰间挂着长剑,文雅饮茶。 “三弟,”主座上的人露出含而不露的笑,“回来了。” 二殿下萧长容常在行伍间,明明是掌管大军的主将,外表却像个斯文儒雅的儒生,极具迷惑性,要不是萧长容武力值奇高,用一肚子乌墨的黑心谋士形容他更贴切。 但是来的宣诏官怎么会是二哥? 这场景真是似曾相识。 几年前,人皇在他加冠后曾张罗着要给他指婚,最开始中意尚书家的千金,还没下旨,萧长泽跑到尚书千金必经之路上跟街上混混一起混了几天,直接把尚书千金吓出噩梦。 后来人皇中意世家柳家嫡长女,萧长泽上秦楼听了一夜的曲,一夜没有效果就半个月,硬生生把家风清正的柳家吓退了。 再后来中意丞相家的公子,萧长泽上门去,领着人上山打猎,下河摸鱼,连着三天浑身是泥狼狈回家,一向爱干净的丞相公子大哭一场,再不肯出门。 指婚的计划屡次夭折,人皇很难看不出他是故意的,直接将他禁闭在府三个月。 萧长泽仗着寻常侍卫们困不住他,第二天就偷溜出去玩,回来看到二哥坐在正厅等他,还以为他是有事来找,结果下一秒就被灵光禁网裹了个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人皇竟将萧长容找来,禁闭直接加到半年,他就这样被二哥手下西林军严密监视,在府里关了整整半年。 整整半年,他闷的要发霉,现在再看见二哥坐在堂上他都要有阴影了。 ……等会? 方才张伯那副表情说的是……? 后知后觉的三皇子殿下终于在熟悉的场景下意识到了危险,心里咯噔一声,电光火石间折身就跑。 可惜为时已晚,厅门口同时亮起数道交错的灵力线,交错汇聚成网状的法阵,数个身着盔甲的军士从屋顶跃下,将正厅出口封的密不透风。 萧长泽道:“二哥这是何意?” 萧长容也已经起身,慢慢走了过来,统军多年的气势说话间压的人头皮发麻:“三弟又为何见我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