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 1. 名字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天上飘扬着漫天大雪,洋洋洒洒地落下,宛如被风儿吹下的梨花瓣,晶莹剔透。又如随风舞动的银蝶,看起来美极了。 一少女在雪地中不断走着,大雪没过了她的膝盖,使她的行走稍显困难。 就连她走过的地方,是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在这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突出。 她依旧行走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即使她被冻得不停哈着气,她那双如蝶翅般的鸦睫上此刻沾满了雪粒子,像是一朵皎洁的白云,轻轻扑闪时,就像蝴蝶身上的花纹一样美丽。 少女并未在乎这些她一直往前走,还不时望向身后,脸上满是惊恐以及担心的样儿,因为,她刚从人牙子窝里头跑出来。 她不记得自己家在何处,因为被拐走年纪尚轻,而她又被人牙子卖了五次,五次都被买家退还,所以他们对待她一次比一次差。 从最开始的温柔哄骗,到现在无论心情好与不好,都要拿她撒气,而且折磨手段很残忍,她光想想就感觉后怕。 她没有自己名字,只有一个名,刁故。 少女很不喜欢这个名,因为总觉得她怪怪的,她此番出来自是要寻的父母,若寻不得,那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倒也无妨。 她哈出一口冷气,抬起那双如琉璃般清澈的眸子,看着漫天大雪,全身似被抽干了气般,倒在雪地里,她看着面前银色的世界,脑中不断回想起阿爹阿娘的样子,唇边微微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泪水不受控制般从眼睛里头跑了出来。 脑海浮现出母亲那笑靥如花的面容,她好像看见母亲就站在面前,为她撑起一把伞,母亲好像向她伸出手,像是要拉她起来。 少女有些吃力地抬起手,快要碰到母亲指尖时,终是失了力,彻底晕了过去。 她好像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那人怀抱极暖,如幼时睡不着,母亲便会过来抱着她,那时的她嗅着母亲身上独有的木棉香,耳边响起母亲哼唱的歌谣。 “阿娘……” 她不由得嘟囔了一句。 虽只有两个字,可却仍带了浓浓的思念之情。 她只觉自己像是被抽离开来,彻底失了意识。 —— 过了不知多久,她只觉浑身上下暖和了起来,可是明明刚才还是刺骨冰冷的寒意,怎现下是暖和起来了? 该不会是自己死了? 她徐徐睁开双眸,入眼就是杏粉色流苏帐,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床帐,落到她眉眼处,让她觉着有些不真实。 少女将视线往周遭扫视一圈后,更觉着奇怪,因为周围都是对她而言陌生至极的物件,正当她思忖之时,槅扇不知被何人推开,她自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寻声望去时。 便见一少年着了身白衣,裹挟着一身清雪走了进来,他眉眼俊秀,身姿颀长,颜如冠玉,美得宛如天上的凡仙,不沾染世俗一点儿尘埃,少年神色冷冷地看着她,走过来时,便觉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她有些错愕又好奇地看着他,但更多的,则是警惕,她不知他想做甚,只是看着他,身子不由得颤栗起来,脑中更是浮现出很多种不好的可能。 “你,感觉如何?” 他语气没有任何的感觉在里头,给人更多的,则是疏离与淡漠。 她被这话给问得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眼神有些不安的左右看看,见除他以外无任何人时,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我,还行,这儿是是那里,我又为何在此?” 她说的话又小声,又有点儿期期艾艾,少女也不奢望他能回答,她只是想搞清楚,这儿是哪儿,便好看看离父母那儿还有多远。 “这儿是世子府,你晕厥在雪地里头,被我发现,故将你带此。” 他仅用三言两语就将前因后果给说明白了,没有一丁点废话在里头。 而且这话虽听着倒客套,但细听之处,还有几分冷意,听不出丝毫波澜。 她一听这话,面颊上不由得飞上两片红云,那红晕慢慢在她脸上蔓延开来,让她下意识地将头埋得极低,甚至还僵硬地说了谢谢。 “嗯。” 他简洁地说了一个字后,便又问道:“对了,敢问姑娘姓甚名谁?” 她听了此话,刚准备启唇时,却发觉自己早已忘了自己的名与姓,脑中似被堵住了般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少女抬手轻轻拍打着脑袋,耳边响起少年有些偏冷的语句:“不着急,慢慢想。” 她闻言抬眸看他,就见他将手里头还冒着热气氤氲的汤药递到她跟前,听着他宛如冬日里寒风,虽刺骨,但让她心头忽地腾起一股暖流,将她早已被冰雪冻住的心门,悄然化开了点。 “拿着,喝完好好睡一觉。” 少女闻言,干巴巴地表示了感谢,在她抬手想触碰时,却又因胆怯而收回了手,待迎上他那冷漠而又沉稳的目光,不知怎的竟让她无端生出莫须有的勇气来。 她将汤药接了过去,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全喝完后,刚想将空了的药碗给他时却徒生一丝不适来,她恐自己麻烦他太多,才踌躇着要不要给。 他抬眼打量了她一番,才伸手拿去那碗,没有任何感情地看了一眼她后,才淡然地挑了挑唇,就连展开的笑意都如松柏上那一小簇未化的雪一样清冷孤傲:“嗯,不错。” 他言辞简明扼要,就像多跟她说一句话会怎么似的,他没有多说什么,眸中底色如清晨林间如轻如薄的细雾般,看得见却又摸不着,耐人寻味。 他旋身离去,没有多做停留,走时似带走了一股冷冽的寒雪,也带走了,原本宿在她那的日光。 她有些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随着槅扇被关上,她那游走的神识才悄然回来了些许。 少女窝在暖和的衾被里头,感受着不切实际的触感,她觉着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让她舍不得睡下,生怕梦醒了这一切便会消失,也很怕,这一切都是假的,是那少年与人牙子做的局。 即使是局,她也认了,毕竟能感受这唯一的温存倒也够了,不过若是如她猜测的那般,那定是要与人牙子同归于尽,不得再让他去祸害他人。 渐渐地困意涌上心间,让她觉着自个儿脑子昏昏沉沉的,就连眼皮都开始不断地下垂着,就跟上头有什么极重的东西,在迫使她的眼皮往下垂。 她终是睡了过去,不知是汤药的作用还是真的很累,那日是她睡得最香的一次。 —— 醒来时,她发现一老妇正满脸慈爱地看着她,那老妇头发半白,脸上皆是被岁月侵蚀的痕迹,但那双眸子却充斥着活力与向往。 她死死抓着衾被,身子因害怕而颤抖着,眼神更是无助地乱飘着,就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想逃跑却被堵了起来,她眼眸升起一层蒙蒙的水雾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那老妇却是不紧不慢地哄道:“孩子,莫怕,我是阳安王妃,会为你寻得父母,在此之前,便留在此,成我的义女,我儿的义妹,可好?” 阳安王妃钟月佩在说完这话后,很期待她的回答,然,她听完后,还是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小腿因害怕而抽搐了下,就连声音都听着有些闷:“其实不不用那么麻烦的,我留在这儿几日便会走。” 她说得极其小心,生怕惹人生厌,也由于将头蒙进衾被里头,所以声音听着又沉闷又有些胆怯。 她听着外头的钟月佩似轻叹了声,随即那轻柔又带着关切的话语隔着衾被传进她的耳中:“如今外头雪未停歇,你身子未痊愈,又刚逃出来,若一人去寻时被那些人抓回去可怎整?” 她听着钟月佩的话,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她好像确实没想到这儿来,毕竟她满脑子都在想如何不亏欠他们,从未想过又被他们抓走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或许比现在更糟? “所以想你做我义女,不过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是,你与我那早逝的小女太像了,所以这也算是我的一个私心,你若不喜,大可拒绝。” 她听罢,将头伸出来了些许,但当她接触钟月佩那和善的目光时, 2. 厌恶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她听着这话,神情微微有些愣住了,毕竟她对于谁怎么叫她都没任何感觉,只不过这称呼让她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行……行的,公子想如何叫奴都行。” 她垂下那双极好看的桃花眼,眸中折射出的不安感,很好反应出了此刻她慌张无比的内心。 江孤离终是喊不出“哥哥”二字,由于在人牙子那儿自称奴惯了,倒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她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但已然来不及,因为此刻阁内其余人,都听到了她这番话。 “阿离,你不用自称奴,你是本妃的义女,是这阳王府里头的二姑娘。” 钟月佩见她如此,心头不免泛起一抹酸涩来,就连落在江孤离身上的视线都带着些许怜悯。 她承认,最开始是有私心的,想通过她而走出那悲伤的过往,可当愈来愈了解她后,就再也狠不下心去,甚至还心生怜悯起来。 江孤离许是很久没有听过如此感深肺腑的言论了,鼻尖不由得泛起了酸,她见到阳安王便想到了自己被卖给第一户人家时的经历。 那户人家虽清贫,但待她极好,也给她取了个像样的名字,可好景不长,那户人家老爷因病离世,妻子被亲眷占去,就连那一对儿女都不知所踪。 因那宅子早已被亲眷站去,故她再也没有可以住的地方,故又落到了人牙子手里头。 人牙子那回在密室里头对她大大出手,她拼死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来,毕竟若出了,也可能会激怒他。 后来可能是她体质原因,只要她被买走,那户人家便会出现意外,严重的可能会褪去单薄的衣裙,跪在外头,受一百鞭,还不许吭声。 吭一次就会重新打。 所以她还能出落的貌美如花,已是奇迹。 那时候人牙子总是骂她死小奴,有时会喊她最不喜欢的名,刁故。 他说她看上去傻傻的,又如狗一样任人践踏,辱骂也不会还嘴。 那时的情景她根本不想再回首了。 末了,往事记忆便随着微风彻底吹散,飘远的神识逐渐归体,她缓过神来时,便注意到了江席玉早已不在,此刻这儿只剩下了钟月佩与她。 她不知怎的,心口莫名慌乱起来,因她察觉到在钟月佩说到“二姑娘”这三字时,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中有一瞬的震惊以及厌恶。 就好像被他误解了什么。 江孤离害怕,怕他们会嫌弃她那满身触目至极的伤痕,怕她此等肮脏之人,会脏了此地,可她现如今,却没有丝毫力气起来。 如果她有半点气力尚存的话,或许,会趁着夜色悄悄离去。 “阿离,莫怕,思安是去看为你煎的药去了,过会就回来。” 他看着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他见她尚在疑惑状态中,又补充了一句:“思安是席玉的小字,我啊喊他小字喊习惯了,故顺嘴了些。” 钟月佩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让江孤离心口一暖,毕竟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在乎感受,也希望不是最后一次。 “王……王妃,谢谢您,若我日后寻得父母,定要好好报答您。” 她说地依旧小声极了,但对比之前倒也算是好了些,她目光落在钟月佩身上没一息,便转投向其他方向去,企图缓解她此刻紧张无比的内心。 江孤离唇瓣泛着白,比宣纸还要白上好几个度,额上因恐惧冒起细细的密汗,一些汗水顺着额穴处流下,濡湿了她鬓边的碎发。碎发就这样黏在有些伤痕的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这疼让她想起,人牙子其实早就放弃她了,在她第五次都卖不出去,甚至都开始打脸出气时。 其实他们是打算将她直接杀害给喂狼的,是她不知第几次给跑了出来。 只不过这次比较好,能遇上他们。 钟月佩听到江孤离竟然主动跟她说话时,顿时老泪纵横,就连语气都带着欣慰:“不用谢,这是本妃应该做的,若你想到什么,可都与我说,这样也好快些找到你父母。” 她的一番话将江孤离从回忆中抽离开来,她听着钟月佩认真且严肃的语句,不知怎的,她的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就在她点头时,便见一女子端着一银盘走了进来,她着一身翠绿绣花襦裙,看起来如初春的嫩芽儿般有着生机与活力。 少女长得唇红齿白,面若冠玉的,跟这身衣裳倒是极配,她笑容恬静得很,如冬日里头落在身上的惬意与舒坦。 她朝江孤离以及钟月佩行礼后,才又温又软地说道:“世子方才有事出去了,不过临走前吩咐奴婢将药给二姑娘送去。” 江孤离细细打量着来人,见她福身时姿态轻盈,笑容更是如微风浮过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温柔之中带着点儿安宁。 “芍药,你日后便贴身服侍阿离,可好?” 钟月佩在芍药说完后,便接着说了一句,那口吻并不像是商量,反倒是已决定告知她罢了。 江孤离自是听到了,她瞳孔微微放大,根本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喜悦,她见那被叫做芍药的女子,似乎往她这儿撇了眼后,便应了下来。 这让她着实吃了一惊。 她在说完后,便将视线转移到江孤离身上,嗓音沉稳有力,偏生一种让人安定之感:“阿离,从今往后便由芍药来照顾你的起居,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待你好些了,便下榻来活动活动,免得待榻上久了生壳。” 她叮嘱完这些后,便神色匆匆地走了。 江孤离也想着起来,可却还是使不出一丝气力来。 正当她微微有些失落之际,便见芍药神情温和地来到床榻前,很是有礼地屈了屈身子,语气如一缕轻烟,随着风儿轻轻地飘散开来:“二姑娘,就让奴婢来喂您喝药。” 她说着,还欲拉起她。 但江孤离在她触碰到的那一瞬间,被疼得直接倒吸一口冷气,她全身上下的筋骨如同崩裂了般,稍微一动就可能散架。被触碰到的地方更似被火灼烧般,传导全身,甚至蔓延直四肢百骸中。 她面目也因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芍药忙收回了手,在下瞬更是满眼担忧地看向她:“二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那儿磕到了?” 她见芍药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看自己细如葱段的手,又打量了一番自个儿后,紧紧咬住下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孤离则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毕竟她之前被人牙子碰而露出此番神情,会直接一脚踢飞她,甚至还不忘补上几脚。 所以她当下脑子有一瞬的空白,不知该如何做是好,但看着她一脸焦急地样儿还是向她摇摇头:“我……我无事,可能是旧伤复发罢了,实在不行就就不喝了吧。” 话语中带着几分卑微与担忧,但更多的,则是不想让他人再为自己担心了。 而芍药在听她说完后,更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忙朝江孤离连说好几句抱歉后,才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世子已吩咐奴婢,需看着您将药喝下去,但眼下奴婢怕弄疼二姑娘您,还是让奴婢喂二姑娘您喝下去。” 3. 赏雪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江孤离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个大跳,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有如此骇人的念头,她以前也只是想过如果人牙子出意外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逃出去了。 就在这时,槅扇不知被何人给推开了,她寻声望去,便见江席玉带着点儿外头的风雪走了进来,他眉眼微抬,极淡极淡地瞅了她一眼,又看向正朝他行礼的芍药,说道: “方才我去药房给母亲抓药时多抓了一副,扔了怪可惜,你拿去给二姑娘喝。这药乃袪寒,对人无害。” 他就如同说一些再稀松平常的事一般,一丁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甚至视线都落在手里头的药上,除了说完后还看了她那么一眼外。 那一眼似乎带着点儿不屑。 江孤离这才发现,江席玉提着的大包小包的药,看着并不像是多了一副的样儿。 而芍药则是看到救命恩人般看向江席玉,言语之中是说不尽的感谢:“奴婢替二姑娘在此世子。” 她接过药后忙向江席玉屈了屈身,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儿,呈现在江席玉眼中。 而他眼中似无任何情感,只是淡然地嗯了声后,便走了。 江孤离见他如此,倒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见芍药满脸开心的样子,她也就很开心。 “姑娘,奴婢先去熬药,您若觉得闷得慌,可取桌上的话本子瞧瞧。” 江孤离听后,忙应了下来。 待她走后,阁里头顿时静了下来,她看着桌上的话本子,陷入了沉思。 因而这话本子乃凭空出现的,所以觉着奇怪的紧,刚开始以为是芍药,可她说不是,也怀疑过江殊行,可她也问过,并不是,江席玉就更不可能了。 毕竟他对她不咸不淡,跟对待一根木头一样。 也或许他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如此想着,心里头便不由得烦闷了起来,她索性下了榻,来到桌面,百无聊赖地翻看起了话本子。 —— 江席玉离了她院后,便往堂阁走去,甫一开门,便听到里头传来尖细的女声:“思安,你方才去哪儿了?” 他听后并未抬眸去看来人,而是头也不回地答道:“没去哪,只是赏了会雪罢了。” 他嗓音清冷,犹如千年寒冰,也如山间被冻住结出厚厚一层冰的泉水。 “赏雪?可是你之前不是觉着赏雪浪费时辰,还不如做些其余事要来的好吗?” 江席玉听到此话,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大约三四十岁的老妇,唇边似浮起一抹笑来,不过在他这张冷艳的脸上,这抹笑意显得不是那么突出,他很是有礼地拱手揖礼道:“母亲,孩儿只觉今年这雪格外好看,故多看了些,故来得晚些,还望母亲宽宏大量,莫要生孩儿气才是。” 他话语简洁明了,似乎没有带任何感情色彩,却依旧让人觉得知书达理。 钟月佩见他如此倒也不再追究,只是看着他两手空空的模样,更疑惑了:“可是我让你带的药去哪了?” “给阿离送去了。” 他话语少之又少,似乎根本撬不开嘴说出实话来。 她落在江席玉的目光中带着些许试探,显然是不相信他的一番说辞。 “是阿离?” 江席玉点点头。 “她怎么样了?” 钟月佩自那日后便去庄子那儿了,今日才堪堪回来,一回来就听芍药说江孤离情况后自是心疼的不行,当时就心疼得不得了,本想立刻去看,可又有人来,而江席玉恰恰好在此,故让他去买点儿药给她送去。 “能吃能睡,自是极好的。” 他嗓音偏冷,如北上的寒风般刺骨。 钟月佩听后,有些无语,但还是极好脾气地问他:“我是说,她身子如何了?有没有好全?” “孩儿不知。” 江席玉声儿如同清晨的雾气一般,听不出他真实的语句来。 钟月佩听后更是一时语塞,她深知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刚准备让他走时,却看见他眸子里头那抹轻蔑。 她刹那间便觉着有些不对劲起来,钟月佩走到他跟前,在仔细端详过他后,得出了个结论:他有问题。 不过具体是什么问题倒也不知,便也只得让他回去。 江席玉闻言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神色如常地行了礼后,便旋身欲走,就在这时,江殊行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大喊道:“阿月,你瞧我给你买了什么,都是你爱吃的!” 他说着,还扬了扬手里头满满当当的吃食,脸上是由幸福堆积而成的笑脸。 他在说完这话后,恰与江席玉那双平淡无波的眸子对上那刻,笑容霎时僵在那儿,慢慢收敛起来,就连语气都带着些许的尴尬:“思安,原来你在这啊,本王还以为你又去玉莺阁了。” 这名是他给起的,里头正是住着江孤离。 “孩儿刚从那儿过来。” 江席玉嗓音冷冽,犹如一块千年寒冰,让人稍微一靠近就会被冷死。 江殊行听后,为缓解氛围,便“嘿嘿”干笑一声,还不停向身后的钟月佩使眼色,希望她能救他脱离苦海。 同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江席玉会变得如此少言寡语,说话也是只说重点,好像从幼时开始就这样了。 希望江孤离的到来能让他打开心扉,接受他人。 钟月佩面对他的眼色,也很想看不见,但还是只好走了过去。 而江席玉自是看到了,但他觉着此事与他又无任何干系,故装作看不见,就连钟月佩过来寻江殊行时,都是很巧妙地行礼告退。 他走后,他们两人才停了动作,皆不约而同地看向被江席玉关上了的槅扇。 “你说,思安这孩子究竟在想什么?”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江殊行才幽幽地问道。 “不好说,”钟月佩点点头,一脸复杂地看着槅扇,“不过我到觉着,他有事瞒着咱。” “哦?是什么事?” 江殊行一脸兴奋地转眸看向钟月佩,眼里满是渴求的光芒。 钟月佩有些嫌弃地看着他,旋身,朝位子那走去,而江殊行更是穷追不舍,硬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然他们不知道的是,江席玉就站在外头,佯装看雪,实则将屋里头对话都听了进去。 他眸色微动,却依旧看不清他的神情,反而他脸上似被裹上一层薄薄的冷霜,看起来对世间的一切都提不起半分兴致。 江席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走出了那里,独自回了院中。 —— 江孤离自喝了那药后,身子骨自是软和了许多,倒也不觉着冷了,就好像自己在火炉旁,感受着那炽热的感觉,就连身上都出了虚汗。 每到药快吃完时,钟月佩便会送过来三四副,一月后,她身子已好清的差不多了,就连去外头都不觉着冷。 这期间江殊行来过,还带来了一些糕点和补品,让她吃,会好些,他虽然不知道怎说话,可江孤离看着对方对她露出憨厚的笑脸时,心中自是明白他并不坏。 可是自个儿依旧怕得要死,许是与他们 4. 白竹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江孤离闻言,下意识地抬眸看他,见他脸色如往常般冷淡无样,更觉他方才那番话不似作假,可如此可爱的幼犬,丢出去莫不是会被冻死? “公子,外头如此冷,若丢弃会被冻死的,能否送我,让,让我来养养它?” 她愈说愈发没底气起来,因她想起,江席玉好像没说送给她,自己怎能一时顺嘴给说出口了?完了完了。 江孤离想着想着,便低垂着眉眼,神色间皆是纠结与内疚。 “也行。” 江席玉声儿如一块白玉般,温润中又不失清冷。 当她闻声抬起头时,却发现他早已不见,只剩下幼犬站在原地,仰起脑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她。 好像是在说让她抱抱它。 江孤离自是欢喜,就连唇边都撤出一道笑唇来,她弯下腰,将它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幼犬在她怀里极其乖巧,就像是被人教过一般,望她怀里蹭了蹭。 这让她更喜欢,咧开嘴笑得眉眼弯弯,如天上那被天狗咬了一半的月亮似的。 “姑娘,这儿风大,快回屋里头暖暖身子。” 芍药关切的语句落在她的耳中,江孤离抬眸看去,就见芍药正提着食盒朝这边走来。 待她走进时,才发现江孤离怀里头的幼犬。 芍药见到它时,眼眸霎时间就亮了起来,如夜晚里头那颗最为璀璨的夜明珠,闪耀着光芒,“二姑娘,这只幼犬是从那儿来的?好生可爱。” 她不由得赞叹道,就连语气都是对这犬出现表达出的惊讶与欣喜。 “这是世子送我的,本来他想丢了的,是我怕它丢外头会被冻死,便向世子央求而来。” 江孤离一字不差的将她所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并将一直埋藏在心里头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就是他怎么走得如此之快,就像是刻意不想与她多说级句似的。 “这是世子送的?”芍药指了指在江孤离怀中的小犬,眼眸之中闪烁着些许茫然。 江孤离见她这样,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故左右瞧上那么一瞧,问她:“府中已从未再出现过幼犬了,上次还是在……” 芍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她眉眼低垂,似在沉思着什么。 她见此更加疑惑了,于是问道:“芍药,是不是世子厌犬?所以才?” 她见芍药摇了摇头,望向她的眸子里夹杂着些许坚定:“不是,是早夭的那位二姑娘也养过幼犬,只是在她离世后,那幼犬也跟着一道去了。” 芍药话语中隐隐透着点儿悲戚。 江孤离听后,不知怎的,心头像是被揪了下一样,怪不得他见幼犬时表情那么淡,更是直截了当说要丢弃。 原来还有这种事。 在跟着芍药进去时,她感受到身后似乎有人盯着她看,然当她回眸去看时,只有漫天大雪,再无他人。 她便觉可能是自己看错后,随着芍药疑惑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跟着走了进去。 “姑娘有想给这只幼犬取什么名了吗?” 面对芍药的询问,江孤离低下头看了看窝在她怀里的幼犬,又看了眼外头的鹅毛大雪,缓缓吐出几个字:“那就叫白竹吧。” “好听,不知是出自那的?” 芍药真诚发问道。 “雪下如梨飘然落,竹逢春来抽新芽。” —— 江孤离很喜欢这只犬,而江席玉自那日后便再不见他,没过几日便带着人过来说要带她去参加宋太傅之女的生辰宴。 她打心眼里是想拒绝的,可话到唇边落下,却成了应许。 她果然还是没法拒绝别人请求,一股脑就给答应了。 只余事后才开始慢慢后悔时早已是来不及了。 而江席玉只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江孤离都有些不好意思时,他才开口说话:“嗯,走吧。” 这话让江孤离听着有些没反应过来:“现在就去吗?” “嗯。” 他冷声道。 江孤离一时间更加不知所措起来,脸上更是飞上两片红云,毕竟她是第一次去那什么宴会,肯定人很多,紧张自是在所难免的。 “我……我……” 她更是紧张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芍药似乎看出了江孤离的窘迫,忙上前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面上则对江席玉恭敬地说道:“世子,不如您先去马车上候着,奴婢为二姑娘梳洗打扮番再来,您看如何?” 江席玉听后,目光只是淡淡地扫了眼芍药,以及她后头的正紧张地手足无措的江孤离后,点了点头,声音冷冽地似被风吹过般刺骨:“嗯,快些。” 他说完后,才旋身朝外头走去。 而江孤离在看到他走后,才放下了哽在嗓子眼里头的心,整个人更是如释重负般轻轻匀出口气来。 她看着芍药,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真的要去宴会吗?” 虽是询问,但看向她的眼眸之中还是闪烁着些许期待,期待她能得到她想要的话语,结果就见她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自是要去,您待着这府里头过久了总是不好,也说不准他们有人知道您的父母?这是再好不过了。” 芍药心里头也是这般想着,若是她能寻得自个儿亲生父母,倒也不会日日待在屋里头不出去了,或许世子是想让她多出去走走才想出的这一招罢。 江孤离听后,倒也觉着芍药的话有几分道理,毕竟也不能光靠他们找,自己找也是可以的,于是乎她接受了芍药的提议,并花费了半个时辰功夫才得已梳洗好。 —— 江席玉此刻正站马车边,撑着一把由梨花木制成的纸伞,伞面还绣着栩栩如生的梨花,皆被落雪覆盖,快要瞧不清上头的样式来。 他就这么站这儿,似乎与雪融为了一体,就好像是这洁白世界里头的一部分,风吹起他的白色发带,在空中胡乱飞舞,而他本人却不甚在意,甚至还神色中还有难以捉摸的情绪在里头。 就在这时,江孤离来了。 他似有所感般抬眸看去,就见少女今日着了身姜红色衣裙,墨发被高高挽起,皆用粉色娇艳的珠花定住,整个人显得娇媚而又温柔。身上还给披了件粉色印花镶毛斗篷,倒与身上这件极配。 她脸上流露出不自在的神色,那双清澈见底桃花眼只稍稍抬了眼,很快便再次低下,但仍旧能看到她右眼下方有颗泪痣。 这痣并不突出,却也生得恰到好处,更让她浑身散发着神秘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江孤离有些忸怩地走上前,眼里头充斥着不安,她并不敢看他,只是看着地面上厚厚的积雪,问他:“公子,你觉着我着这身怎么样?” 她说罢还抬手将碎发挽到脑后,举手投足间尽显不自信。她打心眼里便觉着,这身衣裙与她极不相配,但芍药却仍说这与她极配。 她刚穿上便觉浑身刺挠,像是有东西在爬,每次想抓都不怎敢,毕竟要是将这衣裙抓破了,她怎赔得起? “上马车。” 江席玉撂下这简单的三个字后,便兀自上了马车,只留她与芍药还在马车旁。 当她听到这话抬起头来时,他早早就钻进马车里头了。而她则被冷冽的寒风吹得咳嗽了好几声,这可把一侧的芍药给心疼的,而江孤离却摆手示意别担心。便也上了马车。 刚进马车,便有一股暖流汇编全身,与外头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然她打眼儿这么一瞧,只见马车中央摆了个巨大的暖炉,正自孔隙中向上袅袅升起了烟,她还是第一次瞧见马车里生暖炉的,同时也注意到这马车还挺大,放上这么大的暖炉都不觉拥挤,相反还格外宽敞。< 5. 宴会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江孤离听着面前少女的话语,也同样去看江席玉,见他低垂着眉眼,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只是嗓音冷淡道:“嗯,也不完全是。” 她属实没有听明白他说的话,而面前的少女却像是听懂般点了点头,一副了然地样儿看向江孤离:“那我明白了。对了,我爹爹让你去一趟堂屋,他有事寻你。” 她虽是对着江席玉说话,可目光一直落在江孤离身上,那目光之中似乎带着些许打量之色,但却并不觉着不舒服,相反是带着善意。 而江席玉则是冷声地应答了番,便侧眸看她。 她被这么一看险些给吓了一跳,那眼神似一块千年寒冰,没有一丝感情在里,就连嗓音都偏了些冷意:“嗯,我有事要处理,所以你跟着宋姑娘一道进去。” 他说完还未离去,只是仍旧站在原地。 而江孤离自是对这个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见他仍站在那儿,便也心生奇怪。 “世子哥哥,你是怕我吃了她吗?” 她听着少女略带娇嗔的语气,便好奇地去瞧,便见那名少女双手叉腰,一脸无语地看着江席玉,那目光中满是对他的不屑,而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掠过她后往前走去。 待他走远后,江孤离目光一直看着他走远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就在这时,少女清甜软糯的嗓音钻进耳中,让她不得不听:“好了,莫要再看了,他已走得远远的了,对了,我名唤宋若初,小字卿卿,是宋太傅之女,敢问姑娘姓氏?” 江孤离那已然神游的神识被这番话给拉了回来,她看向宋若初,见她笑眼弯弯,唇边更是夹杂着和煦的笑,日光落在她身上,就好像每一根发丝都充满了张扬之气。 “江……江孤离,还没有小字,怎么叫我都行。” 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热情之人,故是有些蒙的,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江孤离?”她笑着轻轻念叨了她的名字,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般,握起她那有些冒着虚汗的手,悬浮在自个儿胸前,并用热忱的目光看着她,语气清扬:“这可真是个好名字,不过你怎么跟那什么江世子一个姓?” 宋若初的问题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好,但不回答会不会显得她特别无力,这样会不会丢阳王府的脸? 其实丢她脸不要紧,重要的是会丢他们的脸。 她并不希望会发生这种事来,故也不知该如何应话才能让他人觉着称心。 对方好像能看出她纠结似的,拽着她走边往前走去,边走边说道:“不说这个了,这外头天寒地冻的,把你冻坏可怎行,我们进去慢慢说,我跟你说啊,莫要拘谨,莫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她说着还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表示着。 江孤离被她这副样子彻底逗笑了,但她笑得幅度却是极其小,小得让人不仔细发现,还真不知道她是笑,还是哭。 但好在对方并不在意这个,而且还在叨叨叨说个不停,待快说完的时候,她左顾右盼,似乎怕有人听见似的。 她凑到耳边,悄声又带着几分认真:“我与江世子无任何关系,是我爹爹让我叫他世子哥哥,其实我本人每次都是忍着恶心喊的,就他那种冷冰冰的人,光看着就觉得屋里头似下起了雪一般冷。” 江孤离还是第一次听他人向她解释前因后果,其实不用解释的,她也不会误会什么,而且她这个解释不会觉着刻意以及恶意。 而是很自然而然的,她甚至都能听她对他也确实只有点头之交,便再无其他。 “所以阿离,我喊他哥哥只是为了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比较亲密,这样好维护我爹爹的,那脆弱至极的自尊心。” 她听着她对她父亲的抱怨话语,说不羡慕是假,毕竟就连这种小小的幸福她都实现不了,心里头难免有些失落起来,但也只是顺着宋若初话点点头,因而这人实属多,唇瓣也想上下翕动,可却像是被黏在一起般,动弹不得。 就连目光都是看着地面,一直不敢抬起头来,她本以为只是点头会招她厌恶,可谁知对方根本不在乎,还将她带进一个令她完全陌生的地方,只听她似朝某人大声喊道:"昭昭!您也来了!" 在这声音过后是个更加温润如玉的女声,婉转动听,连她都想一直听下去。 江孤离听不清那声音在说什么,好像是喊她过去,因她能明显感觉到她被她拽着走了过去,也能感觉到那落在她身上好奇中又透着打量的视线,更让她抬不起头来。 她仿佛听着有人问她是谁,江孤离听着这话,刚准备抬起头看时,余光瞥见宋若初停下脚步,说的话中带着几分骄矜与警告:“她是我闺中密友,只是性子内敛,故不常出来玩,你们几个也莫要拿她取笑,她可都会当真。” 那句话说完后,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顿时少了一半,而且还有几名贵家姑娘直截了当的跟宋若初嬉笑着说不可能。 宋若初像是满意极了,但由于她瞧不见她的神色故并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打心眼里头对她很是感激,望有日能鼓起勇气对她道谢。 她像是将她拉到一个案前停下,接着她就听她说:“昭昭,这位是江孤离,她性子内敛不爱说话,但人超好,愿意听我讲这么多话还不嫌烦,我可喜欢她了。” 宋若初言语恳切中带着几分欢喜,就像是真的拿她当了自己的闺中密友,无论对方信与不信,反正她是信了。 接着,她便听一笑声似银铃般清脆动听,就连接下来说的话都似夹杂了几分柔和与宠溺:“你呀你,莫不是太热情将人家吓得不敢同你说话了?” 那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 不过听起来也蛮舒服的,这时耳边响起芍药的话,她为她阐述了下与宋若初说话这位女子,她乃会?贺氏的第七代侄孙女,贺寒云,字应该是她喊的“昭昭”二字。 她尾音刚落下的那刻,便响起了宋若初那略带任性的话语,就连每个字都带着些许颤音,但并不是害怕,而是些许撒娇的字眼:“昭昭,你怎可如此道我?我怎可能是这样的人,再者,若阿离不喜我,又怎会来参加我的生辰宴,而且还送来那么大的礼给我?” 江孤离听后只觉她在夸大其词,因她根本就不是如她所说那般是为了参与她的生辰宴,她连今日是她生辰都不知晓,又怎得给她备大礼? 但好像当面下他人面子很无礼,还是莫要出声好了。 “好好好,我信,你不是要去忙吗?再不去可来不及了。” 贺寒云柔声提醒道。 宋若初这才记起自个儿事还没办好,便轻轻拍了下自己脑袋,有些懊恼地说:“是哦,还好有昭昭提醒我,不然我还真忘了。” 说罢,她嘿嘿朝贺寒云傻笑一声,而贺寒云则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她先带着江孤离安排在贺寒云身旁空着的位子上,自个儿对她喊了几句抱歉后,便让她与贺寒云多聊聊,还不断说她好话。 在贺寒云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下,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宋若初甫一离去,江孤离便觉浑身不自在 6. 美好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因她心里头觉着自个儿还不算是阳王府的人,毕竟自个儿在那里也只能算是寄人篱下。 而她也不好不回答,毕竟人家都问她了,那无论怎样都要回一句,这样也不算是无礼。 就在她想着该怎么办时。 宋若初来了。 她一见到她来了,就如溺水的人儿找到了浮木般,得一线生机,唇瓣也微微翘起。 只见宋若初神色淡漠地走了进来,当目光扫向她们时,原本无光的眼眸,霎时间恢复往日光彩,就连笑容,都变得跟之前一样灿烂如繁星。 她走到她们跟前,笑着说:“你们在聊什么?不知能否让我也听上一听?” 宋若初说最后三个字还特意拖长了尾音,听着她倒是很想知道似的,江孤离结结巴巴的实在是说不出口,眼眸中甚至都闪过了些许不安的神采,她感觉自己坐着怪不舒服的,就像是有一根针一直咯着自个儿。 “无碍,只是寻常聊聊罢了。” 一道温柔的女声钻进江孤离耳中,她侧眸看去,与贺寒云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对上了,然只对了一息,就因不好意思而快速垂下头颅,耳边贺寒云的声儿依旧响起:“对了,待在此处总觉得闷得慌,你既来了,不如陪我们一道去外头瞧瞧?” “嗯好!我们现在就去吧。” 原本听了贺寒云前半句话时的宋若初还有些不悦,但听后半句时,立刻应了声,并向其余的官家小姐们道了声抱歉后,便走上前去,朝他们伸出手。 江孤离听这话,微微抬起首来,见到贺寒云落落大方的将手放上宋若初的掌心,还朝对方盈盈一笑,她手纤长漂亮,反观自己的手,粗糙,矮挫,掌心还如树皮般皱皱巴巴的,这样的手,又如何能与她们相比? 一股挫败感忽地涌上心头,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中涌上来一双双无形的手,使劲地拉扯着她,似要将她拖进黑洞,也似要将她撕碎。 她眼眶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起来,眼前似起了层水雾,瞧不清那粗糙如树皮般的手,以及,那微酸的鼻尖。 “阿离?你不与我们一道走吗?” 宋若初声音轻灵极了,宛若谷中鸟雀的轻鸣,也有种听着让人很舒适的感觉。 她不敢抬起头,怕抬起头迎着那耀眼的光芒,会不舍得拒了,毕竟那样美好的光,又怎是她此等人够得着的? “我就不去了……” 她摇摇头,声音宛若蚊啼般,不靠近点都无法听清她在说什么。 “这儿有啥好的,我带你去瞅瞅用雪雕成的荷花,可好看了!” 她说完,直接抬手拽起江孤离,她被这么一拉自是无比震惊,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用那双惊恐的眸子去看她,回应她的是那双带着和煦的笑眼。 而宋若初则没有说什么,只是左右带着她们,一道出了屋。 江孤离扭头看着贺寒云,见她很是无奈地对宋若初摇摇头,那眼神中带着些许宠溺,不知怎得,江孤离心中竟腾起一丝羡慕。 察觉到贺寒云要扭头瞅她时,她快速地正过头,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待步行数十丈米远后,宋若初才伸展伸展身子,语气懒懒地说道:“可算出来了,你们可不知道我刚才去哪儿了,那里可骇人了,让我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可让我奇住了,究竟是什么会让卿卿你连大气都不敢出?” 贺寒云不由得调侃道。 宋若初并未生气,而是稍稍蹙起了眉眼,一脸沮丧地说道:“我方才去我爹爹那了,见他们在谈事,便想着轻手轻脚过去同他说我阿娘寻他,然我刚一进去,他们就不说话了,还用那吃人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盯成筛子似的,我那时怕极了,腿都差点软下去,不过好在我还是跟他说了声,便赶忙跑来了。” 她语调透着些许惊恐的意味,听着确实像是被怕了去,这让一直听她讲话的江孤离都不由得抬起眸来看。 这时,一声轻笑传入她耳中,那笑声娇媚中又带着点儿温凉之意,听起来犹如山间那清澈见底的山泉,沁人心肺:“你怎得不使唤人去传,偏偏要自个儿亲自去?” 这话中似有别样的意味,但江孤离实属听不出来,只是见宋若初很是恼怒地去看贺寒云,用手指了她老半天硬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旋即,她目光扫向江孤离时,让她心头不由得咯噔一下,江孤离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然下一刻,果真如她预料般,宋若初开口了:“阿离,那个所谓的江世子实在是太可怕了,你日后可得离他远远的,你是不知道他看我时的那个目光。” 宋若初一想到那个目光就不由得浑身寒颤起来,她永远都不会忘了他看她时的目光,有些轻蔑,又有些冷漠。 江孤离看着她询问的眸子,实在是答不上来,毕竟对于江席玉她内心是复杂的,毕竟这是救她命的人又怎会对他有多余的想法,她只是想报答他。 就在她准备回答之时,便见贺寒云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脑门,随着宋若初“哎呦”一声轻呼后,江孤目光便在两人之间来回跳动。 见贺寒云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些许轻斥:“你说这话若被他人听见可是要拿去做文章的,严重的可能会影响你爹爹的仕途,你若不为他人着想,也该为自个想想。” 她说得极其小声,好像是用四个人听到的音调在叙述。 宋若初被拍得有些委屈起来,但说出的话中却又带了点儿撒娇的意味:“我知道昭昭对我最好,可是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毕竟阿离住在阳王府下,难免会过得很艰难。” 这话也算是回答了贺寒云之前问江孤离的问题。 而江孤离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珠微颤,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宋若初,她没想过她会如此直白,这连给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宋若初这话一出,贺寒云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变得让她有些陌生,但也不算刺眼。 “可我听说那阳安王的幼女早在十年前便没了。” 贺寒云语句中充斥着疑惑,毕竟这江絮离世那年,整个阳安王府一直沉浸在死气沉沉的氛围当中。 无人敢靠近。 这让江孤离有些羞赧地低下头,不再敢直视他们的目光。 而宋若初则点点头,肯定道:“是的,不过我想,阿离可能是被人抛弃才被阳安王捡了去,看她这瘦得不成人样,想来是受了非人的待遇。” 她这话儿一出,贺寒云落在江孤离身上的目光带着些许怜惜以及愤懑:“这天底下,怎有如此狠心的父母!竟折磨加抛弃!不过幸好遇到了阳安王,才得以受到庇护。” “是的,不过我倒觉着阿离如此好的人,他们抛弃她是他们没眼光,若是我捡到了,定是要好好的陪着伴着,不让她再受一点儿伤。” 宋若初说这些话时,言语间还颇为骄傲,眉眼间又极具认真,就好像要是被她捡了,定要好好待她。 这些话儿江孤离一字不落地给听了进去,她脸庞渐渐热了起来,但她也明白造成这样的并不是父母,而是那面目可憎的人牙子。 于是乎,她鼓起很大很大的勇气反驳了一句:“那个,我没有被父母抛弃,我,我是从人牙子那跑出来,再被江世子捡去,后被收为义妹。” 她说到最后,底气愈发不足起来,到最后,都只能听见她宛如蜜蜂叫的声音,不凑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7. 冰雕荷花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江孤离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但这跟她想报答又不冲突,又何必整得如此吃惊的样儿来?着他人眼里头,可能会被扭曲事实。 “阿离,你是不是被我那一番话给吓着了?” 宋若初的这一句话才将江孤离从深思从渐渐缓过劲来,她对上她那有些关切的话语,终是摇摇头:“我无事,只是想着那冰雕荷花是何等样儿,想看看罢了。” 她语气稍显平缓地说着,可细听之处还能感受到她哪有一丝的惊慌。 宋若初闻言,顿然喜笑颜开起来,挽着她的手臂继续朝前走去,边走边絮絮叨叨说着话。 江孤离见此,便稍稍地放下心来,然目光接触到贺寒云时,却看到她那双眸子里满是对她的探究,以及疑问,她那双如琉璃般纯净的眸子里头,似乎能洞察一切,就这么一看,她心口就开始慌了起来。 她正过脑袋,汗珠顺着额穴缓缓滑落,直至沾湿了衣襟,那汗珠很显而易见的表达出她的心虚,而且还黏黏糊糊的,极不舒服。 宋若初在一处地儿缓缓停下,大声朝后面两人说道:“看!这就是冰雕成的荷花,你们瞧瞧好看吗?” 她言语中夹杂着骄傲以及些许卖弄之意。 江孤离闻言抬起双眸,从宋若初身后探出头来,往宋若初面前看去,只一眼,便被惊艳住了。 那荷花简直是漂亮极了,银白色的花身,上头的每一片花瓣都似乎薄如蝉翼,仿若风儿轻轻一吹就破,而且花瓣上的花纹清晰可见,晶莹剔透的,经阳光照射,更是在花瓣上显现出天虹的样子。 而里头的花蕊更是雕刻得栩栩如生,细致入微,整体就好像真的荷花一般,唯一区别便是这个是银白色,并不像真的荷花一样白里透粉。 不过也很好看。 宋若初像是很满意他们的表现一般,指着那荷花笑道:“这花还能摸,触感可舒服了?你们要不要试试?” 江孤离闻言,刚准备拒了时,却看到贺寒云已俯下身子去触碰了一番,而后直起身子,很是肯定地说道:“触感温凉,但又不冰手,闻着还有股淡淡的荷花味,着实是好。” 这话一出,宋若初鼻子翘的老高老高,就连语气都带着一点儿快要溢出来的自豪:“那是当然,这可是请最好的工匠做的,我可听说那工匠以前是给太后做冰雕!做的老好了。” “太后?”贺寒云听到此话很是震惊,“是当朝太后吗?” 宋若初点头,像是证实了她这一番话。 江孤离就站在这儿听她们讨论着,毕竟她也对此感到好奇,可是她们聊到一半就将目光看向了她,这一看,江孤离就慌了神。 “阿离,明日我也会去贺府,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她说着,还对着江孤离笑了笑,那笑中似夹杂着阳光,很是温暖。 江孤离一愣,刚准备开口说话时,一侧的贺寒云有些不满地说道:“我明日与她一起,又怎会孤单?我瞧你是想寻个由头好一块儿来。” 不知贺寒云的话是不是真的说中了,反正宋若初的脸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慢慢变红,直到扩散至脖颈处,她侧头看着贺寒云,语气中带着些许娇嗔:“昭昭怎可如此说,我才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想单纯地陪一陪阿离,这又有何不可的?” 她说罢,又将目光投向江孤离,撒娇中带着气愤的样儿落在她的眼中,这让江孤离很是羡慕,更让她羡慕的是贺寒云会软着语气哄着宋若初。 她羡慕宋若初那张扬且自信的性子,而且有话直说,并不会藏着掖着,反观自个,如此沉闷的性子,自是讨不了人欢心。 “阿离,你怎得,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因为我要去而紧张?” 面对宋若初的关切问句,江孤离真的很想跟她说不必如此,让她这样就行了,于是她抬起眸子,却在对上她眸子时,那刚到唇边的话语却又硬生生咽下,最后只化为了一句:“我,我无事,天色不早了,我,我该回去了。” 她说完就见宋若初眼神黯淡下来,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正当她想要说什么时,却被贺寒云拽了拽衣袖,她那眼神好像是在示意宋若初些什么。 “阿离,明日见。” 江孤离听着宋若初那有些沮丧的语气,终是点了点头,朝她们微微屈了屈身子后,便快步地旋身离去。 她并不知贺寒云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或许是对她失望罢了。 她有些步履沉重地朝外头走去,心里头却是很在意她们会说她些什么,她胸口闷闷的,像是缺了一个角一般,心情也逐渐低落起来,待走到马车上坐下时,依旧是如此。 “怎么?挨欺负了?” 江席玉那如击玉般清脆冷峻的声音传来,让江孤离忍不住酸起了鼻尖,但她仍是不愿诉说,毕竟这事说出来也怪不好看,这也只是她的猜测罢了,并无实质性的证明。 再者,若她误会了,岂不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出来? 所以这也是不可取的。 “没,只是有些冷。” 江孤离强装镇定地说道,还朝他挤出了个极其难看的笑来。 “嗯,等回府再说。” 即使听出了她语气有异,但言语依旧是平平的,就如一块被扔进湖中的石子般,掀不起一丝涟漪来。 她应许早就知道会是如此,便不由得想到那姜家姑娘,她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会入的了江席玉的眼。 就这般想着时,到阳安王府了。 江孤离那落在江席玉身上的视线才得以离去,但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江席玉手中的书页,不知被谁捏皱了。 她下了马车,第一眼便见到了候在府门前的芍药,见她朝这走来时,轻轻应了声,随后便与她一道走了进去。 此刻外头正下着雪,雪儿如柳絮般缓缓落于她的掌心,她就这么看着,并未想说什么。 毕竟她又能说什么。 “二姑娘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不如说出来?这样能好受些。” 芍药关切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 而落入江孤离耳中时,她才堪堪回了回神,她收起手,声儿渺似般细小而又透着几分虚弱:“我无事,只是有些乏了。” 她没有任何资格去过问他的婚事,再者他也厌恶她至极,那所谓关切的话语不过是他随口一说罢了,毕竟他对待任何人都会是这种态度。 她想到此处,听着身后的芍药应了声后,便回了玉莺阁。 待回了玉莺阁内阁后,她才如释重负地坐在铜镜前,仍由芍药将她头上的钗环一一取下。 她看着镜中自己那还算清丽的容貌,忽而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明日我要去一趟贺府,你可知贺家姑娘喜欢何物?” 她尾音刚落,就从铜镜中瞧见芍药那捏着她簪子的手似停住了,像是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一般,就这么僵在那里不过一瞬,才将她簪子从鬓边取下,虽然早知江孤离要去丞相府,可还是向她提了个醒:“今儿个那位贺姑娘乃丞相嫡女,备受宠爱,甚至早早便被内定为太子妃了。” 江孤离听着她说“贺丞相”那三字时,表面还是佯装镇定,而心里头早已波涛汹涌,她竟不知贺寒云竟是当朝丞相之女?而且还是未来太子妃! 怪不得她气质是如此温婉端庄,又是这么的倾国倾 8. 玉佩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江孤离一脸震惊地侧目看向一侧的芍药,毕竟她从未见过这么多样式好看的锦盒,也不知里头装着些什么。 对方似感受到她投向她的视线,竟朝她的点点头,语气平缓地说道:“王妃说去丞相府自是要备些礼的,只拿一份,未免有些太小气。” 她听后自是很赞同钟月佩说法,但也不必备如堆成一座小山般高的锦盒,属实有些许夸张。 “姑娘,这些并不是都送丞相府的。” 芍药的解释让江孤离慢慢放下心来,然她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又一次目瞪口呆。 “王妃说有些是要送于宋姑娘的,她知道明日宋姑娘也要同您一块去。” “母亲怎知宋姑娘与我一块去?” 江孤离声儿带着点儿微颤,因她从未同他人说过自己要跟宋姑娘一同去,那么钟月佩又是如何得知? 她又看向芍药,见对方抬眸望向她,那笑颜如春花般明媚,声音甜软中带着点儿悠长:“奴婢方才去时宋太傅在那儿,他同王妃说您要同宋姑娘一道去丞相府,便让奴婢多拿些过来。” 她听芍药如此说后,才恍然大悟,江孤离收敛起那闪烁着不安的眸子,低垂着不敢与其对视,垂下头的没一息,便想问芍药,钟月佩听到时会是怎么说。 或许是应了吧,毕竟若不应,怎会允她去? 江孤离在心里头拼命压下那一丝紊乱的心绪,她想着要不要也给宋若初备一份? 毕竟方才她是差点儿将她给忘了,满脑子都是在想送什么给贺寒云。 不过,该送什么好? 她看着窗外依旧下着的雪,原本黯淡的眸子倏地一亮,因她忽而想到该备什么礼去了。 —— 次日早,微光初升之时,江孤离便醒了过来,她睁开那双似含了秋水般的眸子,听着外头似有动静,便寻声望去,隔着层层叠叠的帷幔,见有人正朝她走来,由于她眼下刚醒,眼眸似被蒙上一层水雾般瞧不清楚,只得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杵在外头,故以为是芍药,她垂下还充斥着困倦的眼眸,声音沙哑的如乌鸦盘旋鸣叫般难听: “芍药,你醒得好早。” 她说完这话后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对方回答,只能感受到风吹起烟粉色帷幔,让她感觉到一股寒意自头顶而下,害她打了个寒颤。 江孤离有些狐疑地抬起眸看去,见眼前早已无人,连一点儿痕迹都未留下,这些好像就在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她还没睡醒罢了。 她刚准备躺下,就听见外间又传来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无奈只好又睁开双眸,想要看看是谁时,听到了芍药那轻柔而又关切的话语隔着层层叠叠的帷幔,传进了她的耳中:“姑娘,您醒了?要不再多睡会?今日雪可大了,比昨日冷得多,若着凉了可不好。” 芍药边说边将帷幔掀起,挂进床榻两侧悬挂的铜制的吊环内。 此时的江孤离早已醒了大半,她眼眸也逐渐变得清明起来,眼前那模糊的人影也开始变得清晰,直到呈现出芍药那张关切而又温润的面容来。 她眼瞳微微颤了下,檀唇微启,眼带询问,似是要开口,但终是合了唇,垂下那头去。 或许方才那模糊不堪的人影,只是她睡糊涂而产生的幻象罢了,无了便无了,何必过问。 江孤离摇摇头,声音低沉中又带着点儿那掩盖不了的自卑:“不必,贪睡过多可不行,我,我今日其实也算是晚起了。” 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她更不敢去看芍药,她有点害怕自个儿这种废话会让她对自己产生厌恶,故也很少与她说话,毕竟,生怕自己那句话会惹他人不快。 她这样的人,怎得他人喜欢? 此前在人牙子那儿时,她只敢睡半个时辰,多睡一会儿也是奢望,如今睡多久都成了,也无人对她责罚,又何必回想过往那段恐怖的经历? 她也不想的,可是却又忍不住去想。 “姑娘,您怎哭了?是不是想到不好的事了?” 她听着芍药依旧温和的话语,才稍稍愣住,她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脸颊,发现很是湿润,像是刚哭过一样,她不知自个儿是何时哭的,就连说出的话儿都带着几分哭腔:“我无事,只是风迷眼儿,有些疼罢了。” 说罢,她抬起双眸,当目光扫向那关得牢牢的支摘窗时,微顿了下,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芍药,见对方正看着那支摘窗时,心里头更是有些慌乱,不过她只是看了那一眼,又将视线落在江孤离身上,只是那面容还是如往常一样。 芍药从袖中掏出一块杏黄色帕子,想都没想便递了过去,说道:“是奴婢没关好,让姑娘您受凉了,奴婢下回定会注意。” 她闻言神情微顿,落在芍药身上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在人牙子那里说错半句话就得被折磨地半死不活。 “不,不是你的错,是,是我不会说话……” 她说得愈发小声,甚至有些不自信,她心里头总有些许说不出的滋味,就如满腔苦水都在胃里翻腾,害她险些要吐了出来。 “姑娘,莫要这样说,您是最好的姑娘,别如此说自个儿。” 芍药声音有些沙哑,但那沙哑中带着点儿心疼。 江孤离没有答话,只是手里头捏着的手帕上传来淡淡的杏花味直钻鼻腔,很是好闻。 她终是点点头,便下了榻。 待梳洗好后,江孤离刚准备出去,便见芍药拿着几本话本子,笑眼弯弯地朝她走来,待走到她跟前,就将手里头的话本子递了过去了,嗓音清脆悦耳:“姑娘,外头雪未停,不如先看看话本子解解闷?” 江孤离鲜少拒绝他人递过来的东西,也不会很少拒绝他人提出来的建议,即使她识不了几个字,故这些话本子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书。 但她还是接了过去,毕竟也是他人的一番好意,若拒了,那芍药不就会觉得尴尬? “姑娘饿了罢,奴婢这就为姑娘准备些吃食。” 随着这话落下,接着便是芍药关上槅扇时的轻响声。 她看着手里头的话本子,陷入了沉思。 江孤离坐在圆凳上,将话本子摆放在膝上,一页页翻看着,上头的字落在她眼里则成了一一道道黑雾,就好像这些字都长得一模一样,根本分辨不出什么字是什么字。 毕竟人牙子又怎会教她识字? 而被拐时年岁尚轻,虽说是请了先生来教,但她被拐那天就是先生要来教她的前一日。 所以也就错过了。 眼下她看着看着头便开始发蒙起来,甚至开始隐隐作痛,跟第一次看这话本子时的情景一模一样,那时她只是想尝试,这回是不想辜负他人的心意。 她抬起有些薄茧的手,轻轻按压着额穴,企图缓解那宛若刀刃搅和脑子般的疼。 “既不识,又何苦逼自己一看?” 忽地,头顶上方响起一道冷如冰霜般的男声,直接吓了她一跳,江孤离心下一惊,下意识抬眸时,恰好撞进一双淡漠而又冷峻的眸子里,仅对了那一眼,她便将视线往别处撇去,声音有些微弱而又带着几分脆弱,仿佛那易断的树枝,仅轻轻一吹,便彻底断裂。 “公子,原,原来是你啊。” 她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胆怯,身形微微颤抖着,如一只受惊的鸟雀般,让人心生怜悯。 “嗯,母亲让我给你带人参汤来给你补补。” 他声音宛如雪山上那盛开着的雪莲,清冽而又高洁,那话语之中更是有一种不易亲近的疏离感。 江孤离这才注意到江席玉手里正提着一红木食盒,那食盒上还雕刻着各种各样精致的花纹,是她从未看过的那种。 他就这么立在她跟前,眼神平淡如菊,还是着了那身最为常见的白色长袍,只不过腰间那儿似别了块桃红色玉佩,样式独特,煞是好看,甚至还为他增添几分烟火气。 不过这玉佩一瞧便知乃女子所佩之物,因这玉佩与江席玉本身格格不入,甚至还较为突 9. 糕点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江孤离出了玉莺阁后正准备直接出府时,却被江席玉叫住。 她有些狐疑地转眸去看,见对方眉眼清淡地望着她,此刻依旧下着雪,雪花如梨花瓣般落在三人的纸伞上,发出细碎的响声,让她更加胡思乱想起来,但见他久久不应,更是觉着困惑不解,甚至都不能理解他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有时候都觉着他是一个根本就摸不透的人。 “阿离,母亲知你不识字,便为你去宫中请了个嬷嬷来教你。” 他声音还是如往常般平静而又透着几分沉稳,如湖面上掀不起那一丝波澜,就好像对这些事皆不感兴趣,就连语句都更是冷得没有一丝感情在里。 江孤离没想到江席玉会当着她和芍药的面直接戳破她不识字的事,在他说出口的那刻,她有些羞涩地垂下头去,脸红得如同那初开的腊梅,娇艳欲滴。 就连耳根都渐渐蔓上几丝红晕。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芍药,不知道她会不会怪自己,怪自己没有告知她,自个儿不识字这件事。 江孤离觉着这是欺骗了,也不知她会怎么想。 想到此处时,她偷偷瞧了眼身后的芍药,见对方神色如常,还朝她笑了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低垂着眉眼,唯唯诺诺地答道:“那,那嬷嬷何时来?” 她虽很高兴但也不知该如何答谢,怕说多了惹人烦,说少了怕是敷衍,故那千言万语皆汇成了那一句话。 江孤离甚至说完后,都不敢正眼看他,就连心里头都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明日。” 江席玉只说了两字后便不再说了,她能感受到江席玉落在她身上时的目光,探究,打量中带着点儿厌恶,看来他还是很讨厌她。 她只是轻轻应了声,明眸流转间,似想好了可逃了的计策。 “阿离!原来你在这啊!” 正当她要开口之际,身后忽地响起一道娇俏的女声,打断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也打灭了她那纠结如一团乱麻般的心绪。 江孤离寻声望去,见身后不远处正站着宋若初。 她还是着了身耀眼的红色衣裙,就这么站在雪地里头时,像极了一株正盛开的红梅,傲然挺立。 宋若初款款往这走来时,裙裾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着,如一只展翅飞舞的红蝶般在雪地里头翩翩起舞,也像是为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增添了一抹温暖。 江孤离见她面带笑意地朝她跑来,但当宋若初目光从她身上落到江席玉身上时,笑容瞬间消失,她先是毕恭毕敬地向江席玉屈了屈身后,便亲昵地挽上江孤离的胳膊,理所当然地说:“世子哥哥,今日我可否带阿离去我府上走走?她昨日可答应过我要去的。” 她被这么一挽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面对宋若初朝她使的眼色时,立即便明白过来,在面对江席玉询问时,她快速抬眸看了他一眼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确有此事。” 江孤离说完这四个字像是用尽了她所有力气一样,全身就如脱力般,险些栽倒下去。 她心乱如麻,面色似土,心里头更是无比的慌张失措,不知自己该做什么来缓解心头的紧张之感。 “嗯,那去吧。” 江席玉嗓音冷淡地说道。 江孤离听到这话,心头那股慌张之感瞬间消失,原本黯淡的眼眸短促的亮了下,她长长吁出口气,而身侧的宋若初更是高兴地差点就要蹦起来。 她朝着江席玉道谢后,还未等他回话,便被宋若初给拉走了,再被拽走时,她似有所感地回过头去瞧,也只能看见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便再无其他。 江孤离只好正着脑袋,听着身侧宋若初娇媚的声儿,她虽话多,可那声音却极为好听,如黄鹂鸟般轻灵悦耳。 让她一点儿都不觉烦躁,反而有种放松的感觉。 “阿离,不知为何我心头开始有些慌。” 待上了马车,宋若初微蹙着眉头,眼神胡乱飘着,显得有些慌乱,就连握着江孤离手都开始冒起虚汗来。 江孤离自是感觉到掌心有点儿黏糊糊的,又见她脸上惊慌失措的样儿,不由得安慰道:“没,没事,你可能是太累了,别担心。” 这是她第一次安慰人,故有些结结巴巴的,毕竟她眼下全身紧绷着,就连空着的那手都止不住颤抖着。 幸好宋若初只是点点头,而后恢复往日那般张扬而又明媚的模样。 江孤离像是想到什么般,从袖中掏出一锦盒,递了过去,并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随便选的。” 她说完后见宋若初眼眸中满是惊讶,她接过那锦盒并打开时,那眼眸处的惊讶之色变为了又惊又喜。 “阿离,这是送给我的吗?” 江孤离见她很是喜欢的样子,那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毕竟她送的可是上好的石料打磨而成的镯子,整体呈艳红色,质地细腻,触感温和,戴在手上时,如开得最艳那株红梅般娇艳欲滴。 她迎着她询问的目光,轻轻地应了声。 “只要是阿离送的,我都喜欢。” 宋若初说完便笑了起来,那笑容似春日里头最烈的日头那般,温暖而又明艳。 —— 马车驶过几个街道,又驶过三家客栈,才到了丞相府。 她同宋若初一块儿下了马车,见丞相府前站着一丫鬟,生得倒是眉眼清秀,身材高挑的,见他们下了马车便赶忙迎上前去。 江孤离显然是有些害怕的,而宋若初则相反,她很是数落的与那丫鬟聊了那么一两句话后,才转眸看她:“阿离莫怕,这位是昭昭的贴身丫鬟玉初,人啊可好了。” 最后几个字是凑到她耳边说的,看样子是想让她放心,江孤离听她这么说,心头那凝结在一块的不安消散了几分。 三人跟着玉初一道入了府,丞相府比太傅府还要大,而且更加富丽堂皇,柱子上还雕刻着她看不懂的图案,不过还挺好看。 宋若初则在这时滔滔不绝给她讲府里头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甚至就连是那一年建的都知道。 江孤离听后忍不住夸赞道:“你怎知道的如此之多,令我为之叹服。” 宋若初听了自是“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是自然,毕竟我与昭昭可是自幼便相识了。” 她听后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羡慕了起来,也不知自个儿什么时候遇上。 江孤离眸中闪过一丝羡艳后依旧听她侃侃而谈。 —— 几人拐过几个回廊,又路过几个亭子后,才堪堪来到伙房。 寻春甫一推开伙房的槅扇,便见贺寒云身着简单朴素的杏黄色衣裙,鬓上无任何头饰,虽朴素无华,但尽显优雅大气。 江孤离自是被惊艳到了,真的好美。 她见她们来了,忙笑脸相迎,当江孤离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在了给作台前,她侧眸望去时,便撞进了贺寒云温和的双眸中。 “阿离,认真看我怎么做,待会你也做个试试,好不好?” 贺寒云细声细语地说道,那声音犹如深山中流淌着的清泉,给人带来一种宁静而又祥和的感觉,就好像身临其境。 江孤离这才注意到给作台上放着很多食材,忙点头应好。 接着便听她轻笑一声后,便开始很是熟练地切,绊,揉,放馅,揉成想要的形状后煮熟就行了。 这过程中贺寒云手法娴熟而有力,就像是在诉说她的热情与专注。 待煮好后,寻春便拿出来给三人一一品尝,江孤离看着那精致又带着香味的糕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见他们几人都吃后,才咬了下 10. 送人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江孤离闻言一惊,看向他的目光中由吃惊到胆怯,最后懦弱地垂下头去没有再看他。 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这前因后果,只是目光触及到那满是伤痕的手时,不由得将手背到身后,不愿让他瞧见半分。 而江席玉见此,原本薄凉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厌弃,他好像知她是不愿告知他事情经过,那这倒也罢了,毕竟如此心机深沉之人,说出的话断不能信。 他目光又落在了她送来的食盒上,眼眸幽远而又绵长,无人知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只知道他那冰冷如碎玉般的声儿混合着冬风吹进她的耳中:“不说便走吧,我还要习字。” 这话落在她耳中听着却别有一番意味,她觉着他是嫌她站在这儿碍了他的眼。 不知怎的,一想明白这些,鼻尖微微泛着酸,就连眼眸中都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心更像是被一把利刃刺穿般疼。 江孤离红着眼眶,抬眸看他,眸中闪烁着些许委屈,可她又有什么身份可以委屈,反正是个人都可以随意误解她,就算她解释了,也得有人听。 而此刻的江席玉则继续写着什么,连一丁点儿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般,强忍着泪水,朝他微微屈了屈身后,便转身离去。 直到她离去时,江席玉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江孤离失魂落魄地出了书房,候在门口的芍药见她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却见她脸色苍白至极,眸中不断打转着的泪水似乎在诉说着委屈。 她见此,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转而一脸关切,就连语气都无不透着关心:“姑娘,是不是世子说你了?” 她虽是这么问的,可心里头却已笃定是江席玉所做,毕竟这书房内只有他在,便再无旁人。 所以不是他还能是谁。 江孤离听着这话,只是看了眼芍药,便垂下眼帘,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便朝着前头走去。 她耷拉着脑袋,如一只霜打了茄子般无精打采的,就连走的路,都显得是那么绵软无力,像是根本没有使上劲似的。 江孤离觉察到身后那不远又不近的脚步声,便知是芍药在跟着,毕竟眼下只有她在真的在乎自个儿了。 待走出去十几丈米远时,就听身后传来一两名小厮的窃窃私语。 “唉,你说今儿个世子怎如此好,竟赏咱糕点吃?” 那小厮言语中尽显兴奋以及难以置信。 “是啊,如此好吃的糕点,竟赏于咱们吃,你说世子是不是转性子了?” 另一小厮似乎在吃着什么,说出的话甚至都有点儿含糊不清。 接下去的话她没听下去,因为此刻的她早被小厮的第一句话给震住了,耳边声音渐渐被嗡嗡声所代替,她有些僵硬地转动着脑袋,却恰好看见那两名小厮从她身侧走过,而手上正拿着吃剩的糕点。 她整个人犹如被雷劈般怔在原地,目光似黏在那块糕点上了,直到他们走远都没有缓过来,而她的心此刻一抽一抽的疼,像是有人拿着小刀一下一下凌迟着她,让她被痛的无法呼吸。 那糕点她不会认错,那上头的花纹样式,是她亲手所制。 江孤离眼瞳微微颤抖着,像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耳边更是响起了芍药那有些吃惊又气愤的话语:“姑娘,那不是您做给世子的吗,世子他怎能……” 芍药后半句话实在是说不下去,因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江席玉如此,之前江席玉可不会如此,就算收到了不喜之人送的礼,也不会当着人面将东西送他人,而是会礼貌拒绝,他人不收那这份礼就只会放着积了灰,或者寻个其他的由头给送回去。 断不会如今天这般,随意送与他人。 就算别人送的吃的,也会说是因不喜或者说吃了会呕吐,生红疹等等。 —— 江孤离此刻像是想明白什么般,自嘲地笑了笑,眸中泪花依旧打转着,只是有个别不听话的如断了线的知鸢般顺着脸颊滑落,她眼眸中闪烁着深深的委屈与悲戚,像极了无人怜爱的小狗,此刻天空再次下起了雪,雪花宛若一根根冰锥般直往她心窝里头钻,将她心刺得遍体鳞伤。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毕竟他人只是将她送的糕点给了他人罢了,只是不爱吃,又没有对她做什么。 至于反应如此大吗?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玉莺阁的,只知道回去的路上那雪很冷,即使撑着伞走,那雪都是刺骨的冷。 —— 待踏进玉莺阁之时,江孤离心中的烦闷劲儿才堪堪消了大半,她坐在凳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引得一侧芍药对她心疼不已,忙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姑娘,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江孤离敛去眸中神色,只是她那微微颤抖着的蝶翅,似乎暴露出她的内心。江孤离接过芍药递过来的热茶,只觉热意渗透进骨子里,将残留在骨髓里头的寒意驱散开来,转而有些酥酥麻麻,还算适宜。 茶碗上头弥漫着的热气一股脑全扑在江孤离脸上,使她那张脸泛起一层细细的密汗,顺着脸颊滑落,茶叶的香气也在她鼻息间逐渐蔓延开来,细细嗅着,还有股芳香在其中,让她感到安心。 她眼眸被热气熏得有些微微睁不开眼,便只好先将那茶搁在桌上,轻轻吹了茶面,才慢慢抿着。 热茶似化作一股暖流,从喉间直达胃里,让她觉着全身上下都被一股暖意所包围着,像极了被母亲拥在怀里时的舒适与安宁,她不知怎得,又开始想起母亲了。 泪水不争气地一直掉,落在茶碗里头,与茶搅和在一块儿,尝起来就有点儿咸咸的感觉。 她在余光瞥见芍药递过来的杏黄色帕子时更想哭了,这哭是因为感动,也明白除江席玉外还是有别人希望她好的。 耳边响起芍药柔声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带着安慰的意思,江孤离在听完后点点头,说出的话中还带着一点儿哽咽:“嗯,好。” 她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眼下她着实难过,整个人怏怏地趴在桌上,视线一直落在那早已空了的茶碗上。 江孤离眸色黯淡,就连脸上都毫无感情,其实她已然缓了过来,是在想要不要做一份糕点给钟月佩他们送去,但又怕他们同江席玉那般不喜欢。 就在她思索之时,身后被关闭的槅扇不知被何人推开,发出吱呀一声,江孤离寻声望去,就见钟月佩身着绛紫色衣裙,身上还披了件暗纹织锦斗篷,衬得她大方典雅。 钟月佩手里头拿着一串糖葫芦,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但当她准备开口时,却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怔住了,就连笑意也渐渐消散。 江孤离明白,她这是看到了当下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想,现下的样子一定很难看,不然钟月佩也不会直接走过来一把抱住她,还柔声询问她是不是挨欺负了。 江孤离神色微顿,心里头涌上一股暖意,这怀抱极暖,暖得她险些就要将事情交代出来,但又转念一想,她并无任何资格对江席玉品头论足,于是乎当她想摇头说什么带过去时,芍药开口了。 “回王妃,今儿个姑娘本亲手做了份糕点给世子送去,谁知世子非但不喜,还将那糕点统统送给小厮吃了,还正好让姑娘撞见两小厮吃糕点,这才如此。” 11. 嬷嬷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待那糖葫芦咽了下肚,她才听到钟月佩那有些吃惊的话语在耳边响起:“阿离,你怎么哭了?” 江孤离闻言抬起一根手指,撇去挂在眼角的泪水后,颇有些疑惑,她看着手指上那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显然是有些不明白自个儿怎会如此爱哭,好像自个儿不哭不能活一般。 但她为了让他们不为她感到担心,也还是摇摇头,唇边扬起一个较为苦涩的笑来:“我没事,只是有些困了。” 说罢,她还做出一副困倦的样儿来,眼神也渐渐泛着疲惫与困意。 她在说完后便将视线落在钟月佩身上,见她神色舒展开来,唇边还弯起一个浅浅的笑,那笑慈祥中带着可亲,就连说话的声儿都透着亲切温柔:“好,那你好好休息,母亲还有些事儿要处理,就先走了。” 江孤离听后很是乖巧地点点头,就这么看着她站起身,走至门边时还看了眼江孤离才离去。 那眼神复杂至极,让她一时间难以参透,只是觉着那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也或许是她眼花看错了吧。 她又低眸看着手里头的糖葫芦,想着不吃会浪费,送他人又觉着辜负了钟月佩的一番苦心,于是她慢慢吃掉剩下几个。 那几个一丁点甜味都没有,甚至还泛着些苦,她努力压制着心里头想吐的冲动,味同嚼蜡般将剩下几个一一吃掉。 虽然芍药在这过程中想来帮她,可都被她回绝了。 毕竟这么苦的糖葫芦,还是她一个人承受。 —— 书房内,江席玉正坐在案后头翻阅着书册,神情专注且认真,看到某处时,神色还会微微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槅扇不知被谁推开,他看都未朝那看一眼,便听到一个尖细无比的女声,在槅扇那边响起:“我听闻你今日将阿离所赠糕点全赠于下人所吃,可是如此?” 江席玉听了这话,手中翻书动作停了仅一瞬,抬起眸来,待看清来人后,他唇边荡起一抹极为凉薄的笑意,就连说出的话,都透着些许寒意,似冬日的寒风般,刺骨而又冷冽,让人难以接受:“是她同母亲你说的?” 这话虽是疑问,但却好似已认定是她所为,他没想过此人心思竟如此深沉,他又没说她又没骂她,还好意思告状?可笑至极,当初就不该救她。 “是芍药同我说的,你就告诉我,是不是有这事?” 钟月佩一两句话就撇清了江孤离,毕竟她也没啥错,就因为想给他惊喜便善意欺骗了下,也没多大点儿事,所以也不必追究。 她目光犀利中透着探究,好像不问到底不罢休。 江席玉闻言神色淡淡的,也不知他信了没,只知他站起身,在向钟月佩行礼后问道:“所以,母亲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语句平缓而又沉稳,听不出其他情绪在里头,就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都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不,我只是来确认是不是有。” 钟月佩目光深深地看向他,因为她始终不明白江席玉什么时候变这个样子的,明明江絮在时,他还是很开心,整日都与江絮玩在一块儿,可直到江絮离世那年开始,他就变得极为奇怪了。性子内敛不说,就连同眼神,都变得毫无感情,甚至有时,唤他都跟听不见似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江席玉说着边走向案边,用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也无人知他在想着什么。 “既是你所为,那便同阿离好好道个歉,这事儿便过去了。” 钟月佩走过去,很是耐心地劝解道,毕竟江孤离这孩子性子较软,只要好好道个歉,她便不会再哭了,因看着她哭,便会很容易想到江絮,想到她在世时的那些日子。 “送都送了,说又无用。” 江席玉话语简短而又有力,简单概括就是,他送都送人了,道个歉又不能回来。 钟月佩听后一时有些语塞,她不知道江席玉是何时变得如此这般了,她有些失望地摇摇头,语气中尽显对江席玉的无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母亲,都过去十年了,您该醒了。” 江席玉冷声回答道。 可那神色里头,却闪烁着思念,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知何时握着腰间那桃红色玉佩,还轻轻摩挲着,不知在思念着谁。 她闻言一愣,随即便不由得感叹都快十年了,她唏嘘着时间,却又对江席玉说道:“那也别耍嘴皮子了,待明日或者哪天寻个时日同她说。” 钟月佩话语中带着点儿强硬,甚至在说完后便转身走了,都没有等江席玉应话。 而江席玉则在钟月佩走后又翻起了书,只是与方才不同的是,他足足盯着那一页看了半个时辰都没翻。 —— 次日一早,江孤离是被芍药急迫的呼唤声给唤醒的,她徐徐睁开眼时,入目便是芍药那张紧张且透着些许惊恐的面容,这让她的困意顿时消了大半,她语气中隐隐透着些许慵懒:“是出了什么事吗?难不成……” 她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得浑身一惊,还不待芍药回应便急匆匆地下了榻,待站起身时,就听到芍药那有些微弱的声儿响起:“姑娘,是王妃给您请的嬷嬷外头候着。” “什么!” 江孤离听后顿时吃了一惊,在下一刻忙叫她快些为自己梳洗打扮,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见肯教她习字的嬷嬷,定是要重视起来。 待选了不知多少珠花,试了不知多少件衣裙后,江孤离才觉着满意,其实她第一次就觉得挺好的,但芍药说此人是宫里面的,自是要穿的好些。 她虽不知皇宫是啥样的,但看芍药的样子,想必是个很重视穿衣打扮的。 于是乎待她穿戴好后,便带着芍药推开槅扇,便见一身着暗红色对襟襦裙,身形微微有些发胖,眉眼间透着些许凌厉,眼眸中满是对江孤离的不屑与傲慢,就连语气中都带着一点儿阴阳在里头:“老奴还以为姑娘要睡到晌午才起,起得可真算早,若是在宫里头敢如此,早被拖出去打几十大板。” 江孤离第一眼见到她时,便怀疑她是不是不怕冷,不然又怎会着的如此单薄,而当她听完她说的话后,虽听不懂,但心里头还是觉得有点儿怪怪的,而且还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你这是何意思,我家姑娘为了见您,可是好好梳洗了一番,您就这么说她?未免也太过了些。” 芍药自是听懂了她这番话,故想替她说话,毕竟江孤离是这么好的一人,也容不得此人大放厥词。即使那人是宫里头派过来的嬷嬷。 江孤离听着这话,心里头更是感动极了,但她却感觉气氛稍微有点怪。 她看向那嬷嬷,她似乎白了眼芍药,而后语气略显不善地说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鬟,看来是这主子教你这么说的吧,包庇主子的丫头自是不该留,老奴自会向王妃禀报,并将你撵去其他院子。” 说罢,她还直接走到芍药跟前,一掌将芍药拍在雪地上,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嬷嬷,而那嬷嬷则是睨了她一眼:“你莫要如此看我,毕竟你着实该打。” 江孤离被这一场面给吓得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站在了芍药跟前,语句虽小,但字字句句都在为芍药辩解:“芍药没有包庇我,确实是我梳洗有些子慢,还望嬷嬷莫要怪她,要怪就怪我吧。”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 12. 学琴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江孤离想了很久很久种可能性,最终还是决定坦白,毕竟即使她不想钟月佩不喜自个儿,也不愿芍药平白无故的挨上一责,这事也并不是她的错。 “回母亲,是,”她避开了嬷嬷那犹如吃人的目光后,继续说道,“是嬷嬷方才来时咄咄逼人,还将芍药打晕在地,此话皆为实,还望母亲明鉴。” 她终是鼓起勇气说了这番话,说到最后时,不知怎的,口干至极,极想喝口水润润,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话至一半,嬷嬷竟直接跪在钟月佩面前,甚至还欲伸手抓着钟月佩裙摆,却扑了一空,但仍声泪俱下地说道: “王妃,您可得替老奴做主啊!老奴在宫里头勤勤恳恳十余载,怎会咄咄逼人,定是姑娘被吓着了,才会胡言乱语,还望王妃您明察啊。” 她说着说着便对着钟月佩磕了好几个头,但因地面上都是积雪,故听不得响,但江孤离却在想,若是地上积雪化了,那这头磕得该有多响。 而且看样子这嬷嬷很在意宫里头的生活,不然也不会总是念叨着在宫里怎么怎么样,听着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只不过她泣诉声儿太大,淹没了她半句话,也惊走了停留在檐上的乌鸦。 她很是好奇,没想到这样冷的天气,竟也还会有乌鸦。 江孤离又将目光从檐上落到了钟月佩哪里,见她只是面露难色的安慰了那嬷嬷几句,却并未给出实际的行动,就连那话语,都充斥着无奈与敷衍,就好像根本不想听一般,而那嬷嬷依旧哭着。 就好像钟月佩不给个准话不给起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忽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丫鬟,将钟月佩叫走了,而她在走之前叮嘱了江孤离几句后,便与那丫鬟忙不迭地走了。 待钟月佩走后,江孤离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达天灵盖,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果然,当她将目光看向那嬷嬷时,见她眼神像是要将她活剥般可怖至极,江孤离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却见她气冲冲地走至她跟前,怒骂道:“姑娘,没成想,您心肠竟如此歹毒,老奴念你是这阳王的孩子才对你手下留情,没成想你竟敢真告!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孤离被骂得将眼神往别处撇去,她脑子嗡嗡的,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目光落在依旧晕在那儿的芍药身上,眸色渐渐黯淡下来,她有点后悔同意了,毕竟若她不应,芍药是不是就不会晕厥不醒了? 耳边却仍是响起嬷嬷那极为难听的话语,甚至还说她是不是阳安王亲生的,这话都能说出来。 她很是震惊,没想到这嬷嬷说话竟如此难听,让她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但因说话声儿过于小,使她又遭到嘲笑:“呦,这话是你说给你自个儿的吧,都比蚊子声音小,刚才那气焰去哪了?不是很能耐吗?结果还不是个怂的。” 她说的倒还真是个事实,她确实是那么胆小,确实连个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这样的她,又何谈其他。 “行了,老奴还得教姑娘您,还请姑娘随老奴走。” 她说罢便一直候在那儿,似在等着江孤离应话,但她目光却一直盯着芍药看,甚至蹲下身子,想扶她起来。 可她气力实在是太小,没法将芍药扶起,她恨自己无力,恨自己懦弱。 头顶依旧传来那嬷嬷尖酸刻薄的话语:“呦,没成想姑娘您还是个好心的主,放心好了,她没事,待会儿王妃便会派人来,您且就安心吧。” 江孤离听着这话并没有多大反应,相反认为她完全是在胡扯,毕竟她从未同钟月佩说让别人搀扶芍药,而是空口白牙的污蔑着芍药,她字字句句可都是听的清清楚楚。 所以她一点儿动弹都未有,直到听到她恭敬地行礼后,才堪堪抬起头来。 入目便是钟月佩那双温情似水的双眸,她朝她伸出手来,唇边那抹浅浅的笑意给了江孤离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江孤离并不知道钟月佩何时出现的,又听进去了几句。 她抬起有些颤颤巍巍的手,轻轻地放到钟月佩掌心那儿,她掌心温而软和,并没有因江孤离手指冰凉而退缩,反而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拖了起来,和善地注视着江孤离:“寻春嬷嬷她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瞧着她嘴毒,实际上她心肠可好了,还有,寻春嬷嬷你可别吓着她了,她胆小,经不起吓。” 钟月佩说后半句话时,目光便看向了一侧的寻春,江孤离顺着钟月佩的目光看去,见对方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儿,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气焰,反而低眉顺眼着挨训,这让江孤离颇感稀奇,毕竟她也从未见过转变如此之快。 她对着钟月佩应了声,在心里头也默认了她的说辞,但这寻春嬷嬷说出的话属实难听,叫人忍不住作呕。 江孤离虽说信了,但这心头却仍是怀揣着一份怀疑在里头,毕竟让她完全信任这所谓的寻春嬷嬷,还得多相处相处才知。 她点头后钟月佩便命人将芍药扶下去休息后,便又带着一群人急匆匆地走了,就像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做一样。 江孤离见他们走了,也见芍药也被他们带下去后,她才跟着嬷嬷走。 一路上,寻春嬷嬷一直啰嗦个不停,说的话实属吵得她耳朵疼,并且她的声音苍老又显得有些沙哑在里头,就有点像乌鸦在悲鸣般难听极了,让她都有些想叫停她了。 两人来到一处亭子,只见亭子里头的石桌上摆着两把古琴,还不待江孤离看明白状况,便见寻春嬷嬷走进亭子,并招呼她过来。 她便知或许是教学琴。 果不其然,待她走近时,寻春嬷嬷便严肃地说道:“今儿个老奴教姑娘的是抚琴,不知姑娘琴艺如何,可否让老奴掌掌眼?” 说罢,还做出请的姿势来,江孤离见此,自是应了声,因她被卖在青楼时学过几日的琴,自是明白怎么弹。 但也局限于怎么弹。 于是她很是庄重地坐在石凳上,她抬眸看着亭子外头纷纷扬扬落下的雪,默默在心里头给自个儿加把劲后,才用指尖轻触琴弦,指尖翻飞间,发出的声儿轻灵且动听,宛若身在山谷之中,听着汩汩清流,悦耳动听的声儿。 正当她弹得正起劲时,手背不知被谁打了下,顿时红肿起来,而自个儿也因吃痛缩回了手,手背上似火一般灼烧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斯了声,并有些疑惑地看向寻春嬷嬷。 只见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长条形状的木板,那木板极其小,甚至可以被她刚刚好握在手里头,可打人却是真的疼。 她此刻正凶神恶煞地看着她,尖酸的话语似一利刃般直往她心窝里头刺:“疼就对了,这能让你好好记着今日所罚的错误!” 江孤离属实没搞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她只是弹了个琴,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那么她又为何如此凶神恶煞? “嬷嬷,我,我不知哪儿得罪了您,竟让您如此挑剔。” 她这话显然是说出了心中疑惑,但仍不敢与其对视,毕竟生怕被她那眼神给吓死。 “姑娘,您可知方才弹的是什么吗?” 寻春嬷嬷似放缓了语气,但言语之中仍是带了点儿责怪的意思。 江孤离闻言,先是在脑中搜刮了一遍,发现无任何印象后才摇摇头,好像就连刚才自己在弹时也根本不知道自个儿竟弹的如此厉害,自是自豪了一番,结果就被一木 13. 梨花酥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你说什么?” 江孤离眉眼微抬,朝那丫鬟看去,见那丫鬟神色认真,且透着几分诚恳的样儿,并不像是在撒谎,可是她仍旧不敢相信,不相信芍药会替她背这口锅同时还将江孤离给撇的干干净净。 她手指微微蜷曲起来,指尖也因用力而泛着白,似是在隐忍着什么,她眼瞳因震惊而轻颤着,就连眸光之中都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样儿来。 江孤离耳边又响起了那丫鬟的话语,只是又复述了一遍,可她的心口却如塞了团棉花似的,感觉闷闷的,还伴随着刺痛,就好像有人拿着把利刃一下一下割着她的胸口。 江孤离就着台子站起身来,却又因腿部无力而险些栽倒在地,她好像听见自个儿在问那丫鬟,话语飘渺如尘烟,脆如琉璃,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能碎。 “芍药现在在哪?” 她双眼隐隐约约透着些许光亮,但那也只是一会儿,她也不知自个儿怎么会反应如此之大,或许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为她做罢了。 毕竟从前只要他人做错了事,都会将错事赖到她身上,而这时就算她反驳也无济于事,只会换来一顿又一顿的毒打,责骂。 而每当她被罚扒光衣物跪在雪地里时,耳边总能响起那些少年少女们对她嘲笑以及最为怨毒的话语。 他们将一个个雪球砸在她身上,又夹杂着些许讽刺的话语。 那冬日是最为冷的,雪似乎透过膝盖直达四肢百骸中,让她全身器官都像是被冻着了般,她心里头只有耻辱,崩溃,以及气愤与懦弱。 江孤离又何尝不想反抗,只是她身形矮小,人牙子也常常会饿她个几顿,有时三天一顿都是一个施舍。 于是乎待下雪时她便吃些雪填饱肚子,可是雪团子总是没什么味的,但只要填饱就行,其他时候,她便会去吃树叶,扒树皮,喝生水度日。 有时候她实在饿极了,便会去偷偷吃点儿他们藏好的食物,每一次都会被发现,之后便会被倒挂在树上,吊着打。 鞭子抽在她身上虽然很疼,但也总算填饱了肚子。 时间回到现下,正当江孤离起身将要去看芍药时,却被寻春嬷嬷堵在了门口。 她看着面前横眉怒眼的寻春嬷嬷时,并不感到意外,就连她的这副表情都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虽说这样的表情她看了有十余年之久,可还是不怎习惯。 江孤离言语中带着些许歉意地向寻春嬷嬷说道:嬷嬷,我得去看看芍药,有些急事要处理。” 她说罢正要往边上走时,却又被寻春嬷嬷给拦了下来,她看向寻春嬷嬷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讶然与困惑,就连话语都带着些许不解:“嬷嬷,您这是?” “姑娘不必费心神去看芍药了,这丫头早被王妃调到江世子那儿了。” 寻春嬷嬷语气虽平淡,但细听之处却有点儿不耐烦,似乎是对她的不悦,就好像她只要再提一嘴芍药,就能对她做不好的事来。 “可是嬷嬷,芍药是贴身伺候我的,若无了她,该由谁来,这母亲可说了?” 江孤离还是想跟寻春嬷嬷好好说话的,这样或许能换回芍药。 但寻春嬷嬷接下来的一番话,彻底击碎了江孤离最后的希望。 “姑娘放心,日后便由老奴贴身伺候姑娘。” 她被寻春嬷嬷的这一句话给彻彻底底地吓了一个大跳,就连看向她的目光中都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震惊之色。 江孤离刚想问问这事钟月佩可知晓时,却见她又一次开口说话,言语之中满是震惊:“这是王妃安排的,老奴也不知王妃竟如此安排。” 可她看着寻春嬷嬷的脸色,却总感觉哪儿怪怪的,就好像她说的是反话,其实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她看着寻春嬷嬷那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没想过竟真是她所求,那她求这个是作甚,难不成是想日日看着她,防止她告诉钟月佩她的所作所为吗? “那我去与母亲说说,让她将芍药弄回来,毕竟没了她,我连这觉都睡不踏实。” 这确实是江孤离心中所想,毕竟昨儿个她刚睡下半个时辰便醒了过来,而后一直睁着眼眸,看着外头漆黑无比的天色。 一直到天光微亮时,她才有了困意,但刚睡下没多久便又再度醒来。 可也不知是哪一句话惹恼了寻春嬷嬷,她眸子里闪烁着的怒火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点燃,就连说出的话语都透着滔天的怒意:“姑娘是不信老奴?还是说,压根就没奢望过老奴来教姑娘您?” 她声音极大,大得就连屋里头其余的丫鬟都听见了,她们几个忙围上前去安抚着江孤离,剩下一个想与嬷嬷争论,却被她眼神给逼退了。 而江孤离也被吓得浑身抖了三抖,就连眸光中都闪烁着害怕。 “嬷嬷,我,我只是说说罢了,又不是真去。” 得先暂时安抚住她的情绪,毕竟看她情绪波动如此之大,若再提上那么一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而后再从长计议。 江孤离这话一出,那嬷嬷还真就不气了,只是从袖中掏出一金创药来,让她涂好后跟她去学琴,语气尽显不耐。 她只好应了下去,并暗中去让其中一个丫鬟将钟月佩请来,她想让钟月佩亲眼看看她的真面目。 —— 在寻春没嬷嬷如催命符的催促下,江孤离在囫囵吞了几块糕点后,才跟着她一道走。 待两人走到昨日的亭子里时,就见昨儿个的石桌上摆着两本书,上头似乎还写着几个字,江孤离属实不识得,却见寻春嬷嬷自顾自得拿起其中一本,边翻边说道:“老奴读一遍,再姑娘读一遍,可行?” 江孤离听着她还算较好的语气,忙点点头,接着就听她念了首诗,在她念完后,便将目光看向她,示意她读。 她倒是还真看明白了,并将视线落在翻到的那页上,看着书里头一个个宛若黑糊糊一团的字体,有些吃力地念了出来。 然刚念一句,就听到石桌被人敲得“咚咚”直响,她抬眸看去,就见寻春嬷嬷脸色阴沉极了,她不知怎的后背忽地一凉,好像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姑娘,您读错了一个字,那字不是这样念的。” 寻春嬷嬷稍稍缓了口气,如是说道。 江孤离则觉着这样的嬷嬷好像更可怕了些许,就好像在这张年老的皮囊下,藏着些许不为人知的事。 她好像就是在她弹了那曲子后才变得如此奇怪的,就好像那曲子有什么魔力一样。 “嬷嬷,我,我不大会识字,所以……” 她说得愈发小声起来,就宛若细雨轻轻落在一块石上般,只听见一小声低语。 “姑娘脖子上那物是白长了吗,不识字那便多读,多看,自是会了,再不济那便多听老奴读,今儿个咱就把这诗给学会就成。” 寻春嬷嬷没好气地说道,江孤离不敢说话,只得木讷地点点头,听她念了又一遍,而那诗却总是读得磕磕绊绊的,江孤离在读得过程中瞄了眼寻春嬷嬷,见她脸色很是难看,更像是被气到了。 江孤离也自是明白她悟性极其差,可能别人只花半盏茶功夫就能弄明白的事物,落在她那大概就得花半个时辰多一点儿才能懂。 “姑娘,这字您还是读错了,不是这样读……” 寻春嬷嬷好心提醒道。 而江孤离此刻看着书里头那犹如天书般的字,陷入了沉思。 “姑娘,若实在不行,老奴可一个字一个字的教您。” 14. 习字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就见芍药一脸笑意地朝这边走来,手里头还端着一碗汤药。 江孤离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停留着,直到她走进亭中将药碗放在石桌上温声软语哄她吃药时,她这才发觉原来并不梦。 “芍药,你不是被调去公子那儿了吗?” 她语气中尽显惊讶以及夹杂着些许颤声,或许是因太激动的缘故吧。 而芍药在听后却笑而不语,直到她耳边响起寻春嬷嬷那认真地语句:“这就是老奴要教给姑娘的第二个: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语,要有自己判断能力,不以外人情绪而困扰自身,也不因外人言语而对自己产生怀疑。” 此刻的江孤离依旧沉溺在重逢的喜悦中,丝毫没听清寻春嬷嬷到底说了什么,只知在她拉着芍药的手正准备问东问西时,就听到寻春嬷嬷用木板敲了敲桌子,那声音极响,甚至将她的思绪全部打乱。 她有些不满且带着疑惑地目光看去,却见她脸上依旧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儿,言辞似刀,锐利且致命:“姑娘不听老奴此番话,日后是要吃大亏的。” 而江孤离眼神却还是带着点儿懵懵懂懂的样儿,宛若一只刚出生的小鹿那般,带着对世界的新奇与期待。 她看着寻春嬷嬷眼神中似有些无奈,但言语却仍带着点儿犀利:“姑娘莫要用此番眼神看老奴,快些把药喝了,继续念。” 江孤离听着她这一番话,才意识到桌上还放着一碗药,忙端起来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 待喝完后,她用求夸奖的眼神看着寻春嬷嬷,可她却跟看不见似的,让她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快些念了,念完便没事了。 她眼神闪过一丝失落来,但还是很乖巧地捧起书,一个字一个字念,耳边不断响起芍药鼓励的话语,这让她倍感心安。 就这么又念到黄昏时分,她才将那首诗念得极为通顺,甚至都会背了,芍药在一侧为她感到欣慰,甚至还夸奖她几句。 江孤离被她这么一夸自是有些飘飘然起来,而寻春嬷嬷接下来的话,却似泼了盆凉水:“姑娘刚会一首就如此,那读会一本还得了,莫要过早,要学会谦和,姑娘今日将这首诗抄下,待明日,交于老奴,可否?” 她听后,虽不明寻春嬷嬷的用意,但还是点头应了声,而寻春嬷嬷在朝她微微福了福身后,便告退了。 江孤离也终于可以问芍药了,但由于她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她,却也不知该从哪儿说起,她甚至都有些懊恼地低下了头,她怕自个儿问多了芍药会厌烦,但不问的话,会乱想,乱想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这时,芍药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般,开了口:“姑娘,今儿个是王妃让奴婢回来的,她说这是她与寻春嬷嬷一道做的局,目的是想您学会反抗,但您真的学会了,奴婢很开心。” 江孤离听着这话,忙有点儿惊讶地抬起双眸,这一抬,便恰恰好撞进那一双带着笑意与慰藉的眼眸中,那一刻她双颊渐渐被染上两团红晕,就连说出的话里头都带着点儿羞涩:“可是我,我昨儿个没能救下你……” 她还是有些说不下去了,就连眼眸中都闪烁着些许沮丧的光芒,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 “可是姑娘无论如何,在奴婢心里面,一直都是最最好的。” 江孤离被这么一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而且脸上那团红晕正逐渐扩散开来,甚至都蔓延到了脖颈:“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她语气中带着点儿不自信以及对芍药的夸奖所产生的怀疑,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厉害。 可是自个儿一不会琴棋书画,二不会端庄大方,就这样的她,怎么能配得上她的赞美? “姑娘莫要这样说,就跟嬷嬷说的那样,莫让他人情绪而困扰自己,也莫让他人行为而对自个儿产生怀疑。” 芍药语气依旧如往常般温润得似一缕清风般,轻轻扫去江孤离那颗被恶意所包裹住的内心,以及她那受伤的心灵。 江孤离听了芍药的话,才堪堪振作起来了一点儿,她望着还算温和的夕阳,想着自个儿日后定会变得比这夕阳还要耀眼夺目。 —— 她回了玉莺阁后,先是坐到书案后头开始抄写诗,但她得花半盏茶的功夫才能将第一个字写完,这还是她第一次写,故还得认真对待才行。 一直到半个时辰以后,她才堪堪将这诗给抄写好,此时的她因太过紧张而全身出起了汗,偶一穿堂风经过,激得她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而后就感觉后背的衣裙似贴在了肌肤上一般,黏糊糊的,很是难受。 芍药很是自然地为江孤离擦去额上的汗珠后,才温声细语问她需不需要沐浴。 江孤离听后连连点头,她当然是要同意的,毕竟全身上下都腻糊糊的,可难受了。 芍药得了命后便下去了。 江孤离也在这时撂下毛笔,一脸疲惫地坐在了圆凳上,看着宣纸上自己抄写的诗,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过了大约半炷香后,江孤离才得已将整个人都泡在木桶里,今日的疲倦感也在这时全消失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惬意与轻松。 待泡好后,她才躺回榻上睡去,这夜是江孤离睡得最为踏实的一夜。 —— 次日,清晨雾气还未散尽,整座城池皆被雾气所笼罩,给这座城时增添了一丝神秘感,也犹如仙境般美丽,但这雾虽美,却也极为脆弱。只要被风儿这么一吹,雾气便也就散了去。 江孤离醒来时,氤氲的雾气早已散尽,只留下了一个银白色的世界,雪也好几日都不曾下了。 当她看着守在榻边的芍药时,仍固执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用手悄摸掐了把小腿,疼痛感瞬间袭上心头,让她不由得面目扭曲了下,耳边顿时响起芍药关切的话语。 江孤离这才相信这并不是梦。 她泪水顿时盈满眼眶,但这并不是疼哭的,而是因为感动,因为芍药她真的回来了,是真的,并不是虚假,也不是在做梦。 江孤离在面对芍药关切的询问后,还是摇了摇头,想着今日还得去将抄好的诗交给寻春嬷嬷时,便迫不及待地下了榻,仍由芍药为她穿戴,绾发后,她才拿起书案上的宣纸先给芍药看了看后,用期许地语句问她觉着怎么样。 芍药自是夸奖了江孤离一番,可她脸上却并不是喜悦的样儿,相反还有点儿尴尬。 可她却丝毫没在意这些,便带着芍药来到昨日的亭子里头。 刚到那亭子时,就见寻春嬷嬷早早就在哪儿等候多时了。 江孤离刚上前一步时,却见她转过身来,目露凶光地瞅着她,她自是被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有些紧张地滚了滚喉咙,却像是滚下一块刀片般,泛起微微的阵痛。 但她还是将手中的宣纸递了过去。 寻春嬷嬷先是向她行礼后,才将那宣纸接过并看了起来,她带着期许的目光看向寻春嬷嬷,却见她越看脸色就愈发差了起来,以至到最后直接将那宣纸拍在石桌上,指着那宣纸上的字迹,怒道:“姑娘您瞧瞧您写的是鬼画符吗?如此之丑,若非老奴手受过伤没法写,那老奴定是要教您的,您瞧瞧这写的是什么,字不似字,画不似画的,您这双手算是白长了!” 她说着还指了指江孤离那双纤细还泛着微红的手。江孤离自是听出了寻春嬷嬷话中的愤怒,可她觉着这字写着挺好的,就连芍药都说好。< 15. 故意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江孤离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听错了,毕竟江席玉如今可厌恶着自个儿,又怎会应下教她习字的事来?莫不是捉弄她的? 她有些警惕地看了江席玉一眼,却恰恰好与他那双冷如寒冰的双眸对上时,才觉着可能并不是假的,但她仍是不敢相信。 “世子若来教姑娘,这便是再好不过了,只是男女有别,这未免有些不妥。” 寻春嬷嬷有些委婉地拒绝道。 江孤离还是第一次听到男女有别这四个字的,从前在那儿,男女都是睡在同间屋,同张床上,而且深夜的时候还能听见一些女子凄厉的惨叫声。 她并不知那是什么,只知道去问时,她们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到最后她实在是听烦了,也不敢同人牙子说,便窝在外头的杂草堆里草草睡了。 回忆结束的同时,她听见江席玉用极其无所谓的语气说道:“那嬷嬷在旁看着便是。” 仅用这一句话,便打消了寻春嬷嬷的顾虑,但她仍要去同钟月佩说道说道,毕竟这事儿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待她走后,芍药也借故离去,此刻亭子里头只剩下了江孤离和江席玉两人。 她看着芍药离去的身影时,心脏猛地跳动起来,就连这周遭的气氛都随着那两人的离去而降到冰点。 在这个诡异而又尴尬的氛围里头,她觉着有些不适应起来,她侧眸看着一直盯着雪地看的江席玉,还是忍不住搭了话:“这天,还真是冷。” 她说完这话后,手指便不听使唤般不停地抖着,就连眼神都开始惶恐不安起来,就在这时,她听见江席玉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嗯。 就好像他根本不想同她说话那般,那他又为何要同意?其实他不同意也没有人会说什么的,甚至还能维持他冷漠疏离的形象来。 难不成是怕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从而特来借教她之名盯她的吗? 江孤离觉着是有这种可能。 “上回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说声抱歉。” 她听完江席玉这番话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中从震惊到惊恐,再到害怕,因为江孤离更加确定江席玉真的很奇怪,因为他说的这话也不知是出自真心,还是想她放松警惕才说的,她都并不知。 只知道江席玉在说完这话后,侧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会说话般,好像在同她说着道歉。 江孤离抬手用力揉搓着双眸,生怕是虚假的,是不真实的,但当她抬眸重新看去时,却见江席玉目光依旧停留在外头的雪地上,根本连一丁点眼神都没给过她。 这让她更加怀疑是这些日子忧心忡忡的样儿,便不由得为自个儿这副身子感到担心,也不知自个儿这副体弱多病的身子,能不能撑到回家的那天。 但江孤离还是硬撑着快要倒下的身子,也硬是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了殷红的血珠后,她才稍稍松了嘴。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鼻腔,甚至还有些许萦绕在鼻尖,她只轻轻嗅了嗅,就让自己能有些精神继续撑下去,可说出的话语中依旧透着宽慰:“公子,我,我,不记仇的,所以那日的事,我其实早就忘了。” 江孤离说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来,她见江席玉在听后只是颔首,并无言语。 但也只有她自己明白,其实她特会记仇,甚至记得巨牢,就算说了不好意思那又如何,就仅仅一个道歉便能将做过的错事一并盖过? 江孤离还真不会,她也会不理那人,至于为何要主动同江席玉说话,只是为了不那么尴尬罢了。 而她这话一出,空气中便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她也不知该如何与他答话,毕竟同他单独相处较少,甚至前几日还出了那样的事,说什么都不想见到他才对。 可这心依旧剧烈跳动着。 她吸气又呼气,想将这混乱不堪的内心压下,可却根本没多大效果,反而这心跳得愈发快了,就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般。 就在这时,芍药才回来了。 江孤离见她来了,全身紧绷着的神经也在这刻得到了放松,她重而又重地呼出一团白气后,就听芍药那又惊又带着点儿关心的话语随着寒风,字字句句吹进她的耳中: “姑娘,您那怎还出血了?疼不疼啊。” 她说着便从袖中掏出杏黄色帕子来,想上前为她擦拭,却觉着颇有不妥,她眸中犹豫之色更盛,目光一直在帕子与江孤离身上来回转动着。 江孤离见她如此,便知她在纠结着什么,待抬手拿过那帕子的同时,便轻声安慰她说没事。 毕竟自个儿也不能将事实给说出来。 然就在她拿过帕子的同时,却感受到身侧似有道复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颇有些疑惑地转眸看去时,仍见江席玉一直站在哪儿一动不动的,似一座不会动的冰雕般,可那视线,却仍落在外头的雪上。 江孤离开始怀疑是不是自个儿眼花了的同时,用她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下唇的血珠,阵阵刺痛从檀唇哪儿传来,一直汇编四肢百骸中,虽不是极疼的,却是让她更精神了。 就在她按着的同时,寻春嬷嬷也来了,不过她手里头更像是拿着什么东西,可由于距离太远,江孤离实在是看不清,只知端着的应是漆盘,毕竟那抹红在这片雪地里头格外突兀。 待寻春嬷嬷走近些时,江孤离才得已看到那盘里头,摆着的是什么。 只见那里头摆着正是习字才会用到的笔墨纸砚,还皆是两份,她只疑惑了一瞬便也就想明白了,或许是钟月佩应下了,所以才让嬷嬷将这些给端过来。 “世子,王妃已准许您教姑娘习字,不过她说还让您教教她些防身的,毕竟若出了意外,也好有东西可以防身。” 寻春嬷嬷的前半句话到还真应验了她的猜想,而后半句话,则让她严重怀疑钟月佩是不是担忧自个儿出去时又遇人牙子,而后被人夺了去? 她想到此处不由得被自个儿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忙轻轻地摇摇头,企图将这种危险的想法给摔出去,但当余光瞥见江席玉身板较为单薄,单薄的像是只要风儿轻轻一吹便能被吹跑了似的,她严重怀疑钟月佩是不是在说笑,但她也没有胆量敢直接说出来。 只是默默一个人承受着。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江席玉竟然应了下来,接着,江席玉便坐下来在已铺好的宣纸上头洋洋洒洒落下几行字后,便搁下笔,默不作声地看着江孤离。 她被他看得不知怎的,眼神不由得开始躲闪起来,就连脸色都变得极差。 但当她目光转到那张宣纸上头时,顿时被惊住了,只见上头字迹工整,还带着点儿独有的清雪气,她虽看不懂上头写的是什么字,但仍觉着上头这字比起她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江孤离在心里头不由得还是自嘲起自个儿来。 毕竟自个儿的那字简直都不能称之为字。 “世子写的确实是不错,就连教姑娘都绰绰有余,不过老奴端来这不是让公子您独自写的,是让您写一笔,姑娘写一笔。” 江孤离还是第一次听到寻春嬷嬷夸别人,而且这人还是江席玉,这让她心里头更加难受几分,她瞧着寻春嬷嬷将那张写满了字的宣纸取走,并拿出一干净的宣纸再度铺开。 而她见此,到很自然地坐在江席玉对面,她看着面前并无宣纸,而江席玉那边却有两张时,感受到了不公平,但她却没有勇气去说。 16. 争吵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江孤离回身看去,只见宋若初笑意晏晏地站在雪地里头,她还是着了身惹眼的红色,衬得她五官更加明媚大气。 她朝这儿跑来,刚准备说一句话时,却像是见到什么人般,笑容瞬间消失,转而恭敬地行起礼来,江孤离明白,这是看到江席玉了。 而江席玉表情依旧淡淡地,只是微微应了声罢了。 她自觉站在他身侧,周遭一下子就变冷了,但只要宋若初握着她手,她便觉一股暖意从掌心蔓延开来,直达四肢百骸。 江孤离跟前还响起宋若初那略有些娇嗔的声儿:“阿离,我真真好久都未见到你了,你怎这几日都不来瞧我啊,我还以为你寻得父母,不要我了。” 宋若初话毕,扁起唇瓣,眼眸之中充斥着难过以及不舍,她是真的怕。 而她则在听她这么说后,刚想学贺寒云那般轻轻拍拍她手,温和地答话,然当她真要这么做时,却觉着好违和。 都感觉自个儿不再是自个儿了。 她眼眸之中划过一道失落,失落于自个儿竟幻想着模仿他人而讨得其余人欢心。 江孤离打心眼里便明白这样的行为是极其不好的。 “母亲给我请了个嬷嬷教我,所,所以我才没能去你那。” 她眼瞳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开始左右不安地飘动着,好像在掩盖着什么。 其实事实上,就算寻春嬷嬷没有来,她也断不会去的,因她觉得去寻她会扰了她的清静,但若将这由头一并说出,怕是宋若初听了要与她说不用怕,放心大胆去。 “嬷嬷?是从宫里头请的吗?” 江孤离点头。 随之便听见宋若初那有些惊讶又有些惋惜地语调叙述着:“原来如此,但你幸好不用去宫里头,你是不知,昭昭自那日后便住宫里去了,说是要让礼仪嬷嬷手把手教她,我这几日见她的时辰都没今日来见你的长,而我在府里头待得闷了些,你又不来寻我,那我便只能来寻你。” 她说到后半句话时,还有些委屈,待说完后,更是可怜巴巴地望着江孤离,好像在无声述说着她这几日的孤独与寂寞。 江孤离面对她炽热的目光根本就抵挡不了,她转眸看向其余三个,眼带祈求,但却发现他们根本无动于衷。 她便只好自个儿面对她。 “宋姑娘,我,我会抽些时候过去看你的。” “这倒不必,你既请了嬷嬷,那自是要学,不过没事,我来寻你便好了。” 她说完,原本苦愁着的眉眼,缓缓舒开,那双眼眸微微弯起,像极了天边那皎洁的月光,她笑意犹如冬日的暖阳般照在她身,使得浑身上下暖意冉冉。 江孤离听着这话,不知怎得,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低垂着眉眼,不敢与其对视,本想着拒绝,但一开口却成了同意。 待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江孤离便后悔了,她不知自个儿为何会说出如此的话语来,她赶忙捂住自个儿的嘴,用那极其惊慌失措地眼眸看向宋若初。 而宋若初见她这样,哈哈大笑起来,还顺带地拍了拍她的肩:“阿离不用紧张的,对了,王妃给你请的嬷嬷没有来吗?” 她说着,还往江孤离身侧以及身后看了一圈后,又将目光落在江孤离身上,那目光带着疑虑以及好奇。 江孤离见此,便望后看了眼寻春嬷嬷,见她还站在那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而那目光,依旧带着点儿凶。 让她只看一眼就觉不寒而栗地瑟缩了下,头上忽地冒出冷汗来,她害怕地正过头,向宋若初指了指寻春嬷嬷,诺诺地说道:“这,这位便是母亲从宫里头为我请来的嬷嬷。” 江孤离语速轻柔中还有些慢吞吞的,好像生怕他人听不清似的。 她见宋若初在听到这话时神情顿了下,旋即便顺着她手指方向看了眼后,原本好奇的眼眸转而震惊,甚至还有点点“你确定吗”的意思在里头。 “阿离,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府里头的嬷嬷,瞧她一脸凶相,怕是会趁主家不在偷偷欺负人的样儿。” 她最后半句是凑到江孤离耳边说的,这话一出,江孤离自是心下一惊,仿佛一道闪电劈在她心头上一般,她下意识地想让她别说,可寻春嬷嬷那有些生气的话语就这么随着宋若初话刚落,而响了起来: “宋姑娘,您又没与老奴相处过,又怎知老奴是何样的人?要老奴说,像姑娘这样在背后随意嚼人舌根这种行为,属实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 这话一出,顿时将宋若初惹毛了,她面目微微有些狰狞,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起来,宋若初抬手指着寻春嬷嬷,怒道:“你不过是一介奴婢,又有何资格说我?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不着!” 江孤离一脸不知所措地夹在当中,根本不知该如何处理,她看着芍药去劝慰寻春嬷嬷,却被嬷嬷挥开,语气中更是夹杂着怒意:“老奴自知没资格,但背后嚼人舌根这属实不对,这老奴可没说错。” 宋若初还是第一次被人怼,而且还是被一个区区的奴婢给怼的,她自是气不过,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去理论,江孤离眼疾手快地将她拦住,不肯让她去。 “阿离,你让开,这还是第一次敢有人呛我!我得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她语气没有方才那般偏激,可眼眸中闪烁不服气的光芒,预示着她怒火根本未消半分。 江孤离却摇摇头。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别人,她眼眸之中闪烁着坚定,硬是不肯她过去。 “姑娘毕竟是向着我的,你就省省吧。” 寻春嬷嬷冷哼地说道。 由于江孤离面对着宋若初,便看不见她的神态,许是也同样难看吧。 她看着宋若初脸色渐渐错愕开来,甚至眼眸之中还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是在询问根本有还是没有。 江孤离自是看不得此神色,但她垂下头来,结结巴巴说了句:“你们,别吵了,静,静下来聊聊不好吗?” 她说得极其谨慎,甚至还不敢抬眸去看宋若初的神色,然却在这话落下的那一瞬间,听她说:“阿离,我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一次瘪,所以我定是要与她理论理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宋若初的话语虽带着点儿慰藉,可依旧没能撼动江孤离的心,她眼下只想她们坐下好好聊聊,莫要动怒,但宋若初好像并不是这样想。 “阿离,我知你意思,可是,我还是有点儿气不过。” 她听罢,缓缓放下横在当中的胳膊,一下又一下点着脑袋,像极了一只正啄树的啄木鸟:“嗯,那,你们慢慢聊,我,我有些困了,先回去了。” 江孤离说完,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似断了线的珠帘般一颗颗掉落,但她仍低垂着眉眼,向江席玉以及宋若初行礼告辞后,便默不作声地离去了。 待行止数十丈米远时,江孤离停下步子,听着身后传来轻微的细响声,不用想就知道是芍药,她轻启檀唇,发出的声音却沙哑异常:“我无事,只是有些累了,想一个人静静罢了。” 她话虽如此说,可目光却落在雪上,那雪皎洁似玉,让她不忍心去触碰。 她方才真的想大声点儿说话,但却恐声音太过尖锐,或者过于激动,会惹他们厌烦。 毕竟凡事以他们为重。 自个儿怎么样又不会有人关心,她们好,才是真的好。 她听着身后脚步声渐渐远去,忽地有些想窝在一个角落里,好好地思索着,但又不想被别人瞅见。 于是乎,待回了玉莺阁后,她便关上 17. 瓷瓶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江孤听着她话,又见她笑颜依旧,便觉着她或许是气消了罢了,于是乎便就着墙根站起微微有些酸麻的腿,还不待她开口说话之际,宋若初那又惊又喜的话语,再度响起:“阿离,这只幼犬是从哪儿来的,真真是可爱极了。” 她听到宋若初这样说,便知她是注意到了她怀里头的白竹,于是乎,江孤离有些别扭地将白竹举到宋若初跟前,而目光中则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来,她不敢直视她的眸子,只好偏过头去,说道: “这,这是公子给的,他本来是想丢掉,是,是我不想它挨冻,所以求他给我的。” 她在说到“给”这个字时,狠狠地加重了下语气,好像是特意强调是给的,不是送的那般。 江孤离待说完后,才敢正过脑袋,唯唯诺诺地看向宋若初,见她正一脸欢喜地逗着白竹,还抬手轻轻抚摸着它时,江孤离在想,若是自个儿从未经历过那般痛苦的经历,是不是,也会同她一般的性子。 那样充满着阳光以及活力,即使日光并未落在宋若初身上,可依旧耀眼夺目。 这让江孤离眼眸之中闪过一道羡艳之色。 同时也在幻想着找到父亲母亲时,他们会不会也如阳安王和阳安王妃这般对待自个儿。 如此这般想着,她心里头倒是轻快许多,仿佛压在她身上那无形的石头悄然间消失了。 “什么?世子哥哥竟如此狠心!还妄图将如此可爱的幼犬丢了!也幸好阿离心善,从世子哥哥手里头救下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宋若初震惊地话语将江孤离从思索中给拉了出来,她看着她义愤填膺地模样,甚至落在江席玉身上的视线似要刀人般,刚准备劝她时,却见她目光收敛起来,躲在她身侧不敢去看江席玉。 她见此,不用想就知道是江席玉又用那极骇人的目光去看宋若初了,毕竟她这般样子,像极了在宋府的样儿。 “阿离,你看他,我只不过是说他几句,他,他竟瞪我!” 宋若初边说着边用手轻轻摇着她的胳膊,甚至还跺了跺脚并用手指了指江席玉。 她语气听着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叫人忍不住怜爱她。 江孤离则在听完这话后,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一侧的江席玉,却恰好撞进那一双极为冷淡的眸子,那眸子似冬日里头那未化的冰,冷冽而又透着彻骨的寒意。 让她仅仅只对了一眼,便怕地将眸子转到宋若初那儿,后又小小声说道:“其实,我,我也挺怕的。” 这确实是实话,而方才之所以敢怼他,而是因为那时的她是被气懵了,所以才敢,但眼下的她怒气早就消了去,便只余下心惊胆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阿离,你,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宋若初拍拍自个儿胸脯,有些自信但仍有些结巴地说道。 江孤离自是信的,但看她眼下这副害怕的样儿,开始产生了怀疑。 “姑娘,休息好便来背书,今日不背完,明日便得背两篇和弹两曲子了。” 寻春嬷嬷的大嗓门打破了屋内还算焦灼的气氛,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看向寻春嬷嬷,刚想应下时,却被宋若初给拽住了衣袖。 她有些狐疑地看向她,就见宋若初朝她坚定地摇摇头,接着便无声告诉她,让她别去。 江孤离自是看懂了,但她还是很想问为什么,毕竟她们可以借寻春嬷嬷的话头,而出去了,这有什么不好的。 “阿离,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同我一块玩吗?” 宋若初有些不悦地说道。 “可,可是我今日还未背好,若背好了,再同你一块玩好不好?” 江孤离用近乎商议的语气说道,但那话语中依旧掺着些许祈求,同时也怕拒绝般低垂着眉眼,不敢与宋若初对上,她怕对上的仍是那一双可怜兮兮的眉眼。 毕竟她可不太会拒绝。 “行吧,不过我得同你一块去。” 宋若初语气之中透着些许妥协,但更多的,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骄纵之感。 她听她这么说,很是震惊地抬起眸来,望着她那双满是高傲的双眸时,连连点头说道:“好,我,我背完后就陪你玩。” 她还是第一次见宋若初这副样子,忽觉更加羡慕她了,她能将自己情感都显露在脸上,又不用顾忌他人所思,所想,如此洒脱,自是让她更羡慕了,同时也在想,自个儿什么时候也能像她一样。 —— 江孤离见宋若初点头后,想着拉她出去,却觉着有些儿对江席玉不礼貌,于是乎,她向江席玉微微福了福身后,才带着宋若初出去。 而外头,正站着已催促江孤离快半炷香的寻春嬷嬷。 直到江孤离出来,她才不催促,而是叨叨个没完。 她就这么边听边默默走着,没有回寻春嬷嬷一句话,还顺手压住了将要与寻春嬷嬷理论的宋若初。 她并不想方才在凉亭里头发生的事再度重演。 —— 待回了凉亭,江孤离便开始了磕磕绊绊读,以及结结巴巴背,而宋若初也从最开始饶有兴致地观看,到最后甚至都开始了犯困。 江孤离自是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连读都忘读。 “有工夫心疼他人那还不快些背!这么一小会工夫,都不知能背得有多熟。” 寻春嬷嬷那有些快要发怒地语气以及敲在石桌上那“哐哐”作响的板子,彻底将她给吓了一跳,旋即立马规规矩矩地背着,耳边却在这时钻进宋若初那有些虚弱的声音:“是天亮了吗?”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蒙蒙的,叫人听不清楚,而这话一出,江孤离刚准备去看时,却察觉到寻春嬷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得犀利以及严肃,这更让她动都不敢动一分一毫,就连冷汗不断从发缝处滑落,直到流进眼睛里头,导致她那双还算好看的眸子顿时火辣辣起来,但她仍是不敢去擦,而是一直在背。 江孤离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但那唾沫不知怎的似被灌了苦汁般,苦得叫她险些吐出来。 但她还是忍住了,毕竟总不能当着他们面吐,这样,未免太过恶心。 —— 日光渐渐向西山沉去,将周遭的云层照得似火烧般,看起来美极了,同时也将西山边缘滚上一层金,西山依旧是模糊不清的,远远看去,还有点儿神秘又透着几分诡谲在里头。 暮色渐浓,江孤离才堪堪背熟了,她唤醒了在一侧酣睡的宋若初,在对方睁着那一双有些不知所措的眸子看她时,江孤离神色有一瞬的尴尬,而后语气偏歉疚地说道: “我,我背好了,但天将晚,你怕是不能同我一块玩了。” 她很抱歉不能履行承诺,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履行他人承诺,望这是最后一次吧。 江孤离待说完这句话后,眸子躲闪着不敢与她对视,她也明白,宋若初或许会因今日这事儿对她产生失望,以及再也不会来了的结局。 同样的,她也会失去这唯一的闺中密友。 因宋若初都不与她玩了,那又何况是贺寒云? 江孤离有些沮丧地想着,耳边却响起宋若初那爽朗的笑声,她有些错愕地抬眸看她,却见宋若初眉眼间尽显和善,丝毫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你今日也算陪过我了,也不算食言,你也不用如此苛责自个儿,毕竟明日我还会来,不,是日日都会。” 她后半句显然肯定而又诚恳,让江孤离心中的沮丧顿时消减了大半,她听后唇瓣微微翘起,很是乖巧地点点头。 “阿离 18. 糕点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她不知疲倦地扔去,而江席玉便会在身侧偶尔指点她一两句后便淡定地坐下喝茶。 江孤离练的虽气喘吁吁,但仍是一个都没投进去过,她开始质疑自个儿究竟行不行,就连眼眸中都慢慢涌上一层水雾来。 她侧目看了眼坐在石凳上的江席玉,正当她准备询问他是怎么做到的时,宋若初来了。 她那银铃般的笑声,仅仅是隔了老远都能听见,而她声儿江孤离一听便能听出来。 江孤离停下准备投瓶的动作,侧身看去,见宋若初笑意盎然地朝这头走来,待走到时,才像是刚发现她手里头拿着的箭一般,问道:“阿离,你拿着箭是要做什么?” 她说完还朝四周扫视一圈后,才将目光又落回江孤离身上,许是在看看四处有没有靶子。 江孤离听闻此话,很是简单地同宋若初解释一百遍后,才抬眼去看那树下的白瓷瓶。 然当她看得正出神时,手中的箭像是被人拿走般忽地一空,她下意识地看过去,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像是初晨时那厚厚的雾气,叫人看不真切。 只见宋若初手持利箭,毫不犹豫地朝那白瓷瓶投去,箭矢划破空气,如天边划过的流星一般快,只听一声短促的啸声后,那箭稳稳当当地落进白瓷瓶内,旋转了一个圈后,便不再动了。 江孤离见此,倏地瞪大双眸,更似有一道惊雷直接将她劈在了原地。她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白瓷瓶上的箭,甚至还抬手揉揉双眸,看看自个儿是不是在做梦。 “我之前常常投壶,所以投这个也没多大难的,最重要的是要多练。” 宋若初高扬着鼻子,一副傲然且充满着自信的样儿看着一侧的江孤离说道。 而江孤离整个人怔在原地,待听了她话后,才有些僵硬地转动着头颅朝她看来,就连语气之中都满是难以置信:“宋姑娘好生厉害,若是我也能像宋姑娘这般厉害便好了。” 她后半句听着满是丧气,甚至还边说着边垂下头去,眼里头皆是对宋若初的佩服,以及对自己的失望。 失望于自个儿怎如此蠢笨,竟连个箭都投不进去,那么又有什么是她能做的? 她想叹气,但又不知叹气又有何用,又不能将她从那种氛围中脱离开来。 “那又如何,我相信阿离一定能成功的,虽说我并不知这投壶与这飞针有什么关系,但想必世子殿下有一定的见解吧。” 江孤离听着宋若初的话语,硬生生将泪水给憋了回去,她抬起眸看着宋若初,见她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还安慰她不要怕时的样儿,心尖忽而涌上一股暖意。 她点点头,又重新拿起一支箭矢,看着树下的白瓷瓶,正当她要投时,耳边适时响起江席玉的话:“将那瓷瓶当做你最痛恨之人,试试投去。” 江席玉声儿混杂着倒水的声响,更像是山间缓缓流淌着的清泉,清澈之中带着点儿独有的冷冽。 江孤离听了他这算是好心的提醒后,微微闭上双眸,再度睁开时,就见树下的白瓷瓶像是变成了人牙子的模样,那人牙子被绑在树上,却也掩盖不他,猥琐,下流,且卑鄙的模样。她双眸好像在此刻燃起一团怒火,像是巴不得将那人牙子给射死一般。 她用力抛出手中的利箭,那箭如一道划破天际的惊雷般,划出一极浅极浅的残影,并朝那白瓷瓶的方向落去。 江孤离就这么看着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后,落进了白瓷瓶内。 当箭落进白瓷瓶的那一瞬,江孤离眸光从紧张,到震惊,再到错愕,最后直接与宋若初抱在一块儿,她面上是难掩的高兴,却在一息过后快速松开宋若初,连连道歉。 因她方才情绪过于激动而抱了她,故对她有些歉疚,毕竟她从五岁那年后就没有与人如此亲密接触过,这还是第一次,她身上挂满了刺,怕是会伤害想与她碰触的人。 即使宋若初同她说了没关系,可她依旧要对自个儿刚才的鲁莽道歉,直到她心头那股不安感渐渐消退时,才将将平复好自个儿杂乱的心绪。 “姑娘如今只投中了一次便沾沾自喜,若日后百发百中了,那还得了?” 寻春嬷嬷那有些阴阳的话语落进江孤离耳中,像是将一盆凉水从她头上浇下,浇灭了她仅存的一丁点儿自尊。 江孤离扭头看去,见寻春嬷嬷端着一碟梨花酥踏雪而来,面目依旧是凶神恶煞,只是没有带木板,若是带了,她恐怕会被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嬷嬷这是何意?阿离这样已经很棒了,你还这样说她,还有没有良心啊。” 宋若初很是仗义地替江孤离说话,而江孤离在听到她这话的第一反应虽是感动,但也只感动了一瞬,在下一瞬间,眼眸中充斥着惊恐,她抬手拉住宋若初,生怕她们再度发生争吵,而寻春嬷嬷那冷笑就着寒风吹进她耳中,激得她头皮发麻。 “宋姑娘言之有理,但我家姑娘不能因这一次成功便骄傲自满,应该要谦和一些才是,这样便能明白自个儿有哪里不足,好修正过来,而不是因为一次小小的成功高兴一整天,就什么也不做,这样只会使自个儿停滞不前,从而无法进步。” 寻春嬷嬷说完这些后,才向他们行了个礼,之后便将梨花酥端到江孤离身侧。 宋若初自是被呛到不行,但碍于江孤离的面子,倒也不与寻春嬷嬷一般见识,只是在她行礼时,狠狠地白了寻春嬷嬷一眼后还不过瘾,又扭过头去冷冷地哼了一声。 江孤离见此,只得拿起一块梨花酥递了过去:“别生气了,来吃块梨花酥吧,这个可好吃了。” 她说完又从碟子中拿出一块慢慢吃着。 她刚咬第一口,就见宋若初瞥了眼那梨花酥后,很是无奈地接了过去,刚咬第一口,就彻底被惊艳住了。 “这梨花酥可真好吃,是阿离你做的吗?” 江孤离见宋若初眼眸中如星河般璀璨明亮,还不停夸赞这梨花酥好吃的样儿,不由得轻轻扯了扯唇角,晃了晃脑袋说道:“不是,是寻春嬷嬷做的,我,我特别喜欢吃。” 此话一出,宋若初只觉手里头的梨花酥顿时不香了,但看着江孤离期许的目光时,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吃。 “你若喜欢吃,我,我可以学。” 她很是认真地说道。 事实上也并不是完全是为了宋若初学的,最主要的是想做出来给钟月佩吃的,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从他人口中知晓钟月佩喜欢的梨花酥,自是要好好准备才是。 “不,不用为了我去做的。” 宋若初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 江孤离听了她话,虽应了声,但还是扭头去问寻春嬷嬷自个儿能不能学做梨花酥。 她看向寻春嬷嬷的眼神中带着点儿祈求与害怕,害怕于寻春嬷嬷那张似乎能吃孩子的脸,同时也怕拒绝。 不过拒绝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都未曾同她说过,没点子心理准备倒也还算正常。 “成,不过姑娘得答应老奴一件事。” 江孤离见她应了,自是欢喜的不得了,忙点了点头:“嬷嬷你说。” 她表面强装镇定,可心里头却早已是激动万分,她很想像宋若初那般,遇到开心的事便蹦蹦跳跳的,但她却不敢,又觉着做这事感觉怪怪的。 “姑娘要好好照顾自个儿,他人的话不要全信。知道了吗?” 她一听这话,全身紧绷着的神经悄然松了,整个人更是放松下来,她方才还以为寻春嬷嬷会说些什么,原来就这啊 19. 飞针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当她想明白时,就听钟月佩那柔声说着感谢她的话语,可眼下的她却没有多大的心思去听,她唯一想的便是去找寻春嬷嬷问个明白,毕竟这事,定是与她母亲有一定的关系。 想到此处时,她早已没有了想与钟月佩一同坐下来好好聊聊的心思了,而是向她微微福了福身,便提着已空了的食盒,走了去。 —— 待回去时,却发现寻春嬷嬷早没了踪影,也只有宋若初还在那儿等着她。 她像是瞅见她般,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江孤离看着一脸期待看着她的宋若初,浅浅地应了声后,可她的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别处去了。 “母亲说她很喜欢,”江孤离为了不让宋若初担忧而违心地说道,“对了,芍药她们去哪里了?” 她说完,还怀着疑惑且好奇的目光扫视了圈周围。 待她话音刚落那一瞬间,宋若初那有些含含糊糊的话语响了起来:“他们去亭子那里了,我怕你来时寻不见我,故在此等你。” 她听着宋若初关切的话语,看着她唇角的残渣,刚想准备告诉她唇边有食物残渣时,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掏出手帕,递了过去,话语间显得有些别扭:“拿,拿去擦擦吧。” 江孤离盯着那帕子,一刻也不敢移开,眼眸满是渴求,不过这渴求的则是关于她母亲的事罢了。 她尾音消散的那一刻,就见一只纤细的手伸来抽走了她手里头的帕子,伴随着帕子被抽走的动作,她听见宋若初道谢的话语。 江孤离抬头,见宋若初大大咧咧地拿着帕子擦了擦嘴,丝毫没有一丁点儿嫌恶,她本以为会厌恶她的,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那我们走吧。” 见宋若初擦完,她朝她说道,还想着要不要把帕子讨回来,但看对方并没有还的意思,倒算了。 “我今日回府便将这帕子洗干净,赶明儿个过来时还你可好?” 江孤离失落的神色没持续一息,就听见宋若初这样说道,她有些惊讶地抬眸看她,刚想说不用,却见她将自个儿给她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叠好后放进袖中。 于是她那刚准备脱口的话语只得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将自个儿给的东西如此珍重的放好,这让她不由得想到上回给江席玉做的那碟糕点,也不知是不是她做的不好缘故。 —— 从回忆中慢慢抽离开来时,就见自个儿正被宋若初挽着胳膊向前头走去,她低眸看着宋若初挽着她的手,心里头却再也没有初见般那么排斥了。 反而像是有股暖流般,缓缓涌进心田。 她唇边微微扬起一抹笑来,是安心,像是放下了芥蒂,接受她一般。 待到了亭中时,发现除寻春嬷嬷在时,芍药和江席玉也在。 这件事也不好当着众人面说吧,江孤离这样想着,这样只会让寻春嬷嬷下不来台,以及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与其这样,倒还不如趁只余她一人时,单独同她说道说道才是。 就这么想着般,她便被宋若初给拽进了亭子中,刚拽进去没一息,就见江席玉倒了杯茶,将两根手指轻轻搭在碗沿,还往她这边推。 江孤离下意识以为是给宋若初的,便用手肘微微碰了碰宋若初,她像是明白她意思般松开挽着江孤离的手,直直朝前走去,并笑着说道:“想不到世子哥哥竟……”会给我倒茶。 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口,就见江席玉将茶碗拿开了些,这使得宋若初扑了一空。 江孤离有些诧异地看着江席玉,她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想的,只知道宋若初此时一定非常尴尬,虽说她是背对着她,但她想还是能想出来的。 “世子哥哥,不带你这样玩的。” 宋若初骄纵且带着点儿撒娇意味传进江孤离的耳中,而她却听出宋若初话语之中潜藏着的一丁点儿放松。 便觉得她或许并不想喝这茶,或许在碰到这茶碗后会用别的方式婉拒。 之所以去,是不想落了江席玉的面子罢了。 而此时的江席玉则缓缓向江孤离投来一个眼神,那眼神寒冷如冰,似走在结了薄薄的冰湖上头一样,生怕脚下的那层薄冰裂了,导致她落入冷冽刺骨的冰湖之中,所以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被这么一看,险些给吓了一跳,然就在她低下眉眼不敢再去看时,江席玉那慵懒之中夹杂着些许冰冷,如同被浸过雪水似的:“阿离,这茶,得你喝。” 仅仅只用了一句话,就表明了这茶是特意为江孤离倒的,而非是给宋若初。 这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起来,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眼神不安分地胡乱飘动着,唇瓣微动,刚想说话时,却被宋若初那有些嗔怪的话语给打断:“世子哥哥,你也太偏心了些,我明明是同阿离一块来的,你凭什么给她倒不给我倒。” 她说着,还很是自然地挽起江孤离的胳膊,宋若初那扁起的嘴像是对江席玉的不满。 “想喝自己倒。” 江席玉并没有惯着她,而是用冰冷的声音诉说着,就连眼神都没往她这儿看一眼。 宋若初自是不服气,但也不好说什么,便抬手很轻很轻地弹了江孤离的脑门,说道:“阿离你在发什么呆,你不是方才同我说你口渴了吗?快些喝吧。” 江孤离被她这么一弹,瞬间回过神来,她望着宋若初有些恼怒地神情,忙点了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后,便想都没想就一饮而尽,连什么味都没尝出来。 她不由得觉得有些歉疚,毕竟她觉着江席玉不会无缘无故给她端来一杯茶水,而是想让她尝出这茶水是用什么茶叶煮的,可她就算慢慢喝也尝不出来,所以,自是不懂的。 江孤离有些疑惑地看向江席玉,就在她准备开口时,身侧传来芍药的声音:“姑娘,这茶水是用雪泡的,能让姑娘您不再怕冻,虽说效果甚微,但总比不喝要好。” 她听着芍药这番话语,不由得开始重视起来,可是自个儿明明以前也是吃雪为生为何照样怕冷?难不成是因为没有泡的缘故吗? “用雪煮茶,倒还真是一件稀奇事,”宋若初不由得在旁插一嘴,“我还从未喝过用雪煮出来的茶水,阿离,你觉着那茶怎么样?好不好喝?若好喝,我定是要让我爹爹也给我煮。” 江孤离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显然是有些招架不住的,但看着她那好奇而又困惑的目光,却又不忍心拒绝,于是乎她摇摇头,表示自己喝快了,根本没尝出味来。 她见宋若初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不过仅一瞬间,就恢复成了往日的笑颜,还嚷嚷着等回府煮一煮便知道了。 她见她如此欢乐的样儿,便觉着怕是什么事也难不倒她,就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然却注意到一凌厉的目光直直朝这射来,江孤离自是注意到了,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却只得看见江席玉那张冷峻的侧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你用这针射过对面的绳子留的口,就算迈进了一步。” 江席玉声线偏冷,好像在说一些稀松平常的事似的,他还抬起手指了指对面,江孤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树枝上头果然捆着一根绳子,至于绳子中的口……她倒是没看出来。 不过倒是注意到树底下以及树周遭的积雪都被清扫的干干净净,显现出青石板的模样。 不过倒与周围的雪地一比,还是较为突出的。 “不是,这绳上哪里有洞?我怎就看不见?世子哥哥,你想捉弄阿离也不能这样捉弄。” 宋若初的这一番话,正是江孤离所想问的,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这是不是在戏弄她,虽说她被嘲弄惯了,但还是会生气,毕竟她也不是一个不会生气的木头。 20. 学棋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她如此这般想着,手中不知被何人塞了根银针,她下意识看去,却只能看见芍药笑意晏晏地看着她,江孤离这才发现芍药不知何时端来一碟银针,晃得有些刺瞎了她的眼。 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耳旁传来宋若初为她加油鼓劲的话语。 江孤离明白这下她连拒绝的地步都没有了。 毕竟她不想让他们对她感到失望。 于是乎,她朝宋若初坚定地点点脑袋后,才走到那树前面,开始往洞那儿投去。 刚开始是很顺利的,可到了后来却越来越难,以至于那双晶亮的眸子都开始发酸,还有点儿隐隐作痛。 江孤离拼命摇头,想将这种感觉给摇出去,可脑子也渐渐发起懵来,眼前景色像是被晃出了残影般,叫她怎么也分不出哪个才是真的。 她只觉周遭的一切都是晕晕乎乎的,就连耳边旁人同她说话的声儿都会化作一只蜜蜂,嗡嗡嗡叫个不停。 她只觉颇为烦躁,渐渐地,身体里头的血液像是流失了样儿,头愈发疼了起来,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匕首,一直用力拍打着她的头部。 江孤离脚步渐渐虚浮起来,甚至险些站不稳,她已经彻底看不清面前的树了,只听哐当一声,她整个人如一枝泛着焦黄的柳叶枝般,倒在地上,地面冰冷的触感无法换回她半点儿神识。 只得让她渐渐陷入沉睡。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母亲正唱着的那首曲子。 稚子游,稚子游,稚子无母也无父。 过山川,淌河水,恰逢一处桃花林。 桃花林住仙女,稚子一看顿欢喜,想追求却被拒,最后成了一颗树。 —— 江孤离醒来时,已近黄昏,她锤着依旧有些发酸的脑袋坐起身来,她扫视一圈后,才发觉自个儿竟回到了玉莺阁? 她记着自个儿那时候晕倒了,失去了意识,那会是谁?难不成是宋若初与芍药两人一同扶她回到玉莺阁的? 也只有这么一种可能,毕竟寻春嬷嬷年纪大了,自是抱不动,而江席玉…… 她想想就觉着不太可能,毕竟江席玉他极其不喜欢自个儿,又怎会去去碰她? 她脑海中想到在彻底失去意识时所听到的母亲所哼唱的曲子,那曲调只有母亲才会,而那声儿,却多了一份沧桑。 就像是经过岁月的侵蚀一般。 就在这时,厚厚的槅扇被人推开,江孤离听到动静后下意识地侧眸看去,只见芍药像是端着什么朝这走来,待她掀开了帷幔后,江孤离才看清芍药端着的,原是一碗冒着氤氲热气的汤药。 发旋上响起芍药关切的问句,那语气有着对她晕倒的焦灼,以及见到她醒后那一丁点儿的放松。 “没事,对了,也谢谢你和宋姑娘一块扶我到玉莺阁。” 江孤离听着芍药亲切的话语,对她表示了感谢,也是来到这儿后第一次向芍药展露了笑颜。 她笑起来时,宛若春花般明艳娇嫩,让人见之不忘。 可她这话一出,就见芍药脸色白了一瞬,说起话来更是结结巴巴的:“姑,姑娘不用如此说,这是奴婢与宋姑娘该做的。” 芍药语气极其僵硬,就跟被人操纵的傀儡似的,生硬且没有任何感情。 这让江孤离很是奇怪,毕竟芍药从来没这样过,会不会是芍药有什么事瞒着她?看她这样子还真的有可能,但江孤离不打算问她在隐瞒着什么。 毕竟若问了,惹他人生厌怎么办? 再说,要是芍药不喜欢她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该如何。 所以,当下她该做的,是要找寻春嬷嬷好好问过个清楚。 于是乎她瞅着芍药愈发难看的脸色,缓缓启了唇:“芍药,你能叫寻春嬷嬷过来一趟吗,我有事要寻她。” “姑娘要找寻春嬷嬷是有什么事吗?” 几乎是在江孤离尾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芍药声音便响了起来,就像知道她会这么问的一样。 江孤离听见芍药那不假思索地话语,顿时愣在原地,仿佛是定在了原地,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刹那间堵在了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只好对着芍药点了点头。 待她走后,江孤离便觉着有股怪异感裹挟着全身,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转眸看向白竹那方位时,见它不知被何人给盖了件小毯子,那毯子看上去是用上好的羊毛做成的。 但她没有在府里头见过,或许是寻春嬷嬷给它盖的罢了。 这样它也不会挨了冻了。 江孤离这般想着,眼底浮现出一抹柔软来,就在这时,身旁传来寻春嬷嬷有些闹哄哄的声音,她转头去瞅时,只见寻春嬷嬷一边唠唠叨叨的,一边往这走来,让这还算较为冷清的玉莺阁,添了几分活力。 而芍药,则跟在寻春嬷嬷身边,像是在劝她小声点。 但江孤离想,寻春嬷嬷要是会听也就罢了,可她压根就不会。 待寻春嬷嬷走到榻前,询问江孤离寻她有什么事时,她没有回答,转而看向一侧的芍药,说道:“芍药,我有些事要与寻春嬷嬷一人说,你先出去吧。” 芍药自是应了声后,便下去了。 待槅扇被完全关上,屋内就只有江孤离与寻春嬷嬷两人了。 “嬷嬷,”江孤离沉思片刻后才说道,“我给母亲送去梨花酥,可她压根就不喜欢吃,所以嬷嬷,你那时候同我说她喜欢吃,莫不是在骗我?” 这还是江孤离第一次说这么长的一段话,所以显得微微有些气喘,而她眸子一直盯着寻春嬷嬷看,这还是她第一次敢直视人看这么久。 寻春嬷嬷在她说完后,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了,可她的话语之中,仍带着点儿辩解:“王妃是喜欢的,只是曾经喜欢过罢了,是老奴没有说清楚,但姑娘您也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她没想到寻春嬷嬷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争辩以及说教自个儿,可若是自个儿当真没听钟月佩那儿说这些话,她怕是真要被寻春嬷嬷给糊弄过去。 “不,母亲说了她从未喜欢过梨花酥,还有,你那时是直言母亲这二字,未用王妃这两字,难不成你想以下犯上?” 她语气中带了点儿威胁的语气,然当她见寻春嬷嬷不说话之时,便又怀疑是不是自个儿说话说重了些,导致她不愿意开口? 她眼底的那股乖张之色瞬间消散,转为恐惧,以及惊慌,怕她生气后就不告诉她母亲的事了。 “姑娘,您既已知晓,又何必过问?您母亲嫁与您父亲时老奴早已入宫,许许多多的事都记不得了,只知她在嫁了后生了一女,其余的,老奴一概不知。” 她没想到寻春嬷嬷会坦白的如此之快,这着实让江孤离吃了一惊,她还以为要费些口舌,但好在一切得来不费工夫。 但她同时也在寻春嬷嬷这话里察觉出了些许异样出来。 “嬷嬷还未告知我,我母亲姓甚名谁,是嫁与了谁?” 她感觉这些对她而言极为重要,只要知道了母亲的名字,就能调查出所有,她便能回到母亲的怀抱了。 只不过只要一想到母亲,泪水便会盈满眼眶,以至于只要她稍稍低眸,泪水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直坠落下来。 江孤离有些紧张地看向寻春嬷嬷,她想不错过她脸上的表情,可一种莫名的羞耻心逐渐在江孤离心间蔓延开来,让她不由得撇过脑袋,这种羞耻感才消了一半。 “恕老奴暂且不能回姑娘的话,但只要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时,老奴定将一切都如实相告。” 过了好久,她才听到 21. 红色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里头躺着的是一对红玛瑙耳坠,红得如同初升的朝阳般温柔且又不失光泽,而且这对耳坠上还刻了一对小小的红蝶,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那上头的红蝶给这对耳坠增添了几分耀眼的光彩。 但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红色,与其说不喜,更是一种从油然而生的厌恶感。 然宋若初穿红衣她却很喜欢,这就奇怪的很。 “怎么?是不喜欢吗?” 宋若初有些困惑的声音在她头顶处响起,而江孤离自是不会让宋若初难堪,也不会直言说不喜。 她那双含着情的桃花眼在那一瞬间变为了欢喜,甚至唇边还扯出来了一抹较为勉强的笑:“喜欢,卿卿送什么我都很喜欢。” 她边说边朝宋若初连连点头,还装作很喜欢的样儿将那对耳坠收了起来。 宋若初脸上果然出现一抹如春日里头开的最艳的花儿般娇艳极了。 就连语气都是说不出的轻快。 江孤离见她这样,便知自个儿算是做对了。 只要他们能开心,那么委屈自个儿又何妨。 “阿离若喜欢,我日日带来些许送你如何?” 江孤离被宋若初的话给吓了一跳,她身体崩得如一根弦只要稍稍一碰便会断裂。 她只要一想到日后都会收到红色的东西,都不由得浑身发怵起来,至于她为何如此厌恶红色,大抵是因为之前她被迫穿了一身红,卖给一老掉牙大约快四十岁的男子手里,那男子笑容猥琐,身形偏胖,他看她的目光极为露骨,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那时的她很不喜欢这种目光,也不喜欢他说的话。 他说穿了这身红衣裳,便是他的女人了,她听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吐,然她趁着他不注意,直接逃了。 但没逃多远又被人牙子抓去,狠狠痛扁了一顿,那身漂亮的红色镶花衣裙也变得破败不堪,而那男子也因自个儿脸上被人牙子打的一道疤而一脸嫌弃,最后选了他人。 或许他也是看她好看才想着买回去罢了。 但自那以后,看到红色的都会一脸嫌恶,但第一次见宋若初时,她竟不知有人可以将红色衣裙穿得如此艳丽而不失光彩,以至于忘了她本身就讨厌刺眼的红。 “聊好了?那继续练。” 江席玉冰冷的话语打断了江孤离的心绪,她转眸看他,却听身侧的宋若初一阵惊呼:“阿离,你竟会下棋,好生厉害,能否教教我?” 她话语之中的赞叹与仰慕更是不绝于耳,她被听得双颊微微有些热了起来,更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脸谦虚地说:“没,没有,我才刚学,卿卿,你昨儿个有没有喝雪煮的茶?” 她还是第一次这般叫着宋若初,故觉着有几分别扭在里,同样,这也是江孤离第二次对他人产生想要探究的心思。 第一次自然是江席玉。 他身上的谜团像是有清晨的初雾一样多,理都理不清,而且那双眸子有时像是会说话,但有时却冰冷的毫无一丝感情在里头。 这些都让江孤离感到好奇。 “好喝,口感甘甜中带着点儿清香,可好喝了。” 宋若初说着,还比手画脚的描绘了那场景,而且那双眸子都比往日里还要亮上几分。 这也让她更好奇那茶究竟是什么味。 江孤离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向他人询问竟不会惹其生厌,相反还会耐心的解答,她心中一直以来压着那块大石头好像松了些许。 “卿卿?” 江席玉冷漠的话语传进江孤离耳中,她不由得侧眸去看,只见他勾起一根手指,极轻极轻地敲着桌面,那双眸子正看着她,眸中无任何情愫,但却似一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只要轻轻一眼,便会被吸了进去。 江孤离不明白,他为何好端端的念这两个字,难不成这两字是不能说的吗? 那自己岂不是坏了规矩? 她心里头忽地慌了起来,思绪更是如一团怎么理都理不清的乱麻样儿,让她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因她实在是想不到究竟是什么。 唯一可能的便是江絮的小字,但若真是她的小字,那去宋府时,芍药应该会同她说。 所以不大可能。 “卿卿是我小字,阿离喊喊我小字怎么了?” 宋若初一脸不服输地说道。 毕竟江孤离喊她小字,她自是开心的,也没有生出任何嫌隙。 江孤离听宋若初这般说,又瞅了眼江席玉脸色,见他平淡如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后,便手持一枚黑子,下在了棋盘中间。 就在江孤离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席玉那宛若幽静的山谷般清冷而又悠长的声音传进江孤离的耳中:“该你下了。” 他只言语了这四字后,便眸光深邃地看着江孤离。 她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真的很想逃离这儿,但又不好落了他的面子,就只好拈起一枚白子,随便往棋盘上一搁,也不管有没有对。 在她棋子落下那一瞬间,耳边就响起了宋若初为她加油鼓劲的声儿。 江孤离自是心生感激,就连原本平静如初的心湖也被激起浅浅的涟漪来。 她很想谢谢她,但羞耻于口,倒也不好明说。 可就在宋若初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江孤离便感受到了周遭气压一下子就变低了,就连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沉闷的气味,她一时有些不明白这些气味以及着突如其来的低气压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看宋若初的样儿,想来还不知情。 那这究竟从何而来。 她故感到好奇。 但也就在这时,江席玉又落了一字。 江孤离便只好先下棋,后再慢慢调查。 然只仅仅过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又输给他了。 而且江席玉招数又快又准,仅一步就能赌住她的白子,又一步赢了她。 她不由得佩服起他,但又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阿离莫怕,等你熟练了,定会将他打了个落花流水!” “嗯,你们继续,我走了。” 宋若初和江席玉的话同时响起,这让江孤离有些措不及防,不知该回复谁好,但看江席玉在说完这句话便默默走了,只留下个清冷孤傲的背影,宛若雪中的寒梅,高傲圣洁。 待他走后,江孤离便觉周遭的低气压一下子便没了去,沉闷的气味也尽数散去,只留下较为清新的气息。 江孤离这才发觉那沉闷的气味以及让人压抑的低气压,原来是江席玉身上散发出来的,不过这人怎阴晴不定的,有些古怪。 “阿离莫要多想,他对谁都是冷冰冰的。” 宋若初的好心宽慰的话语让她心头好受了些,同时她也不知道她为啥那么关心别人。 明明之前没有。 “对了,过几日便是岁首了,那日有极大的焰火可以看,可好看了,待那日,我们一块看吧!” 宋若初眸光晶亮地看着她,那双眸子灿若繁星,甚至可以说比繁星还要耀眼上几倍。 面对宋若初的邀约,她自是欣然同意,毕竟她还没堂堂正正的过过一个岁首。 但焰火却是见过的。 但那也只是在被罚跪在雪地里头,看着空中炸开的焰火,虽美,但却极其短暂,正如她这般,只短短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后,便堕入了永无宁日的黑暗之中。 不过她倒怕那日没空,于是乎便带祈求且带着点儿期待的目光看向后头的寻春嬷嬷,但却又很快垂下了头颅,毕竟她极怕拒绝。 一被人拒绝便会感到委屈,甚至就连泪水都会不自觉地盈满眼眶。 所以她为了不让他们看到她眼眶中的泪水从而担心她。 她不想让他们担心她了。 毕竟这样不是很好。 “那日就当休息了,不过姑娘这几日定要好好学。” 待听到寻春嬷嬷同意的话语后,江孤离脸上情绪从忧转为了喜,她更是一脸惊讶地抬眸看向寻春嬷嬷,她真的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但话落到唇边却又不敢了。 22. 帕子 《清冷世子追妻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江孤离闻言浑身一颤,她没有多看那人一眼,只是低垂着眉眼,唇瓣因害怕而颤抖着。 就连脚底都因恐惧而微微发虚起来,她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办时,江席玉那冷冰冰的话语落进她耳中:“你认识他吗?” 江孤离听不出江席玉话中所带的情绪,或许是不耐,又或许是对她误会更加深,但她仍如实答道:“认,认识,他,他是卖我的那些人之一。” 她的声儿愈发小了下去,甚至到最后都不能听清她究竟在说什么。 “所以,他是来找你回去的?” 江席玉声线偏冷,如今日冷冽的寒风般,刮的她脸生疼。 她不知道他为何这般问,或许是要将她交给他罢了,毕竟他如此厌恶她,又怎会替她说话? “嗯,我,我那日从那里出逃,所以他们一直在寻我。” 江孤离说得确实是事实,毕竟每一次出逃都会被抓,但唯有这次没有,然眼下这份幸运将不复存在了。 她依旧没有抬起眸子,只是隐约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中夹杂着悲愤以及不甘。 “等我带你回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人牙子依旧叫嚣着,像是根本不在乎江席玉抓与或不抓他一般。 她感觉到一粘稠的液体落在她发丝上,江孤离不用猜就知道是人牙子的唾液。 毕竟他常常这般做,她倒还真习惯了。 不过眼下最主要的,便是江席玉的态度。 然仅仅不过一息,她便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以及人牙子的惨叫还有求饶。 那是真的在求饶,江孤离还是第一次听到人牙子惨叫,故不由得抬起头来,见江席玉面无表情的用手握着人牙子手腕,而那人牙子,则面容扭曲地不停求情他饶命。 但江席玉似丢一块石子般很是轻松的将其丢到了雪地里头,并对着身后的小厮冷声道:“若此人再来,直接拿下便是。” 他在说完后,连一丁点眼神都没给人牙子,而江孤离则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在对上人牙子那双宛若吃人的目光时,她被吓得险些栽倒在下去,但身后却传来江席玉那令人安心的话语:“阿离,别要管他,我们回去。” 江席玉话语简洁明了,甚至还特意用了“我们”这一词,江孤离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头听到这么一个词,故有些讶然,心中的惊慌感便也消散了几分。 她转眸看去,见他立于门下,一身素净白袍与雪景倒还相称,他眉眼清淡,那双长而卷翘的鸦睫毛轻轻扑闪着,衬得他那双如墨般的眸子清冷淡雅,此刻正默默地注视着江孤离,他唇瓣微抿,像是要说话的样儿。 江孤离见此,倒还应了声,便再不看那人牙子一眼,径直走到了江席玉身侧。 待她走近时,江席玉才旋身迈起步子往府内走去,不过步子不甚大,更像是刻意与江孤离保持平行。 不过她倒是不在意这些,而是想到方才人牙子看她的那种眼神,显然是要将她整个人拆了然后喂狼。 一想到此处,她便浑身不自在,甚至总感觉身后有双满是幽怨的眸子盯着自个儿一般。 但江孤离因恐慌儿并不敢往身后瞧,若是真看见人牙子那双极其骇人的眸子可咋成? “拿去擦擦。” 江席玉声音像是从檐沿上滑落的一小簇雪般,冷冽而又透彻,将她从回忆之中给抽离开来。 她寻声侧眸看过去,便见他并未正眼瞧着自个儿,只是朝她递过来的手里,捏着一块纯白帕子,江孤离还是第一次见他给她东西,虽说只是块简简单单的帕子,但也总比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儿要好的多。 江孤离有些犹豫不决地看了看这块帕子,又看了看江席玉的脸色,她不知该不该接,也不知江席玉爱不爱干净,若是爱,那么这帕子或许是不要的吧。 毕竟人牙子的唾沫脏的要命。 但不接的话会不会落了他的面子? 然江席玉却一直做出递过来的手势,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她在纠结好久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帕子,江席玉也在江孤离接下帕子的那一刻,才放下手臂,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江孤离拿着这块帕子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慢慢萦绕在鼻息间,很是好闻,她虽不知这是什么花的味儿,但想必也是极好看的。 她用帕子将发旋上的白色粘稠物给清理干净后,刚想递给江席玉,却又担忧他会不喜,故朝他道了声谢:“刚才真是太谢谢公子了,若没有公子,恐怕今日我就……” 这后头的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如同有根鱼刺被卡在喉间般说不出来话一样,她低眉看着手里头的帕子,想着他方才的样儿,便知他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软绵无力,而是极其厉害的,甚至都可以单手就将人牙子给丢出去。 这是她万万做不到的。 但江席玉却做到了,她觉着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除了有些嘴毒。 他嘴里的话如同夹杂着冰块般,让人身处于冰窟之中,只觉寒意冻彻髓骨,无论穿多少件衣裳,披上多厚的鹤氅,依旧感觉到寒冷。 但待她说完这话后,就见江席玉停下了步子并回眸看她,那双眸子如高高挂在夜空之中的月儿一般,清冷之中透着些许清澈,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即视感。 江孤离怀着狐疑目光看他时,恰巧撞进了这样一双眸子之中,但她坚持不了半息便又重重垂下。 “嗯,对了,这帕子你且收着吧,不必还我。” 他低沉之中透着几分沙哑的嗓音,就着寒风吹进了她的耳中,而江孤离得到这样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感觉在情理之中。 而且江席玉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帕子时,眸子中明显闪过一丝厌恶。 或许是对她的不满,亦或许是对着帕子上的恶心的东西感到嫌恶。 不过无论是什么,他都不会要回这帕子了。 他在说完这话后,并没有等他,便也就自顾自地朝前走去,而当她反应过来时,江席玉早已消失在了视线里头。 江孤离颇感奇怪,但也只得按下那份好奇心,待回了玉莺阁时,只听芍药惊呼一声:“姑娘,您这帕子是从哪儿得来的,怎那么像世子的?” 面对芍药的疑问,江孤离点了点头,有些愧疚地说道:“是的,因我头上有东西,故就将帕子给我了,还说莫要我还,或许是嫌帕子脏吧。” 最后一句话有两种含义,一种是单指他嫌帕子脏,这第二,便是嫌弃帕子的同时唾弃如此无能的她。 毕竟那时候的江孤离竟不敢出来反驳他,而是瑟缩的宛若一只受惊的幼犬般,止不住的发抖,要是那儿还没有人,她可能会直接缩在角落里,不敢与任何人交流。 “东西?姑娘能否跟奴婢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孤离听着芍药的话儿,忙应了一声,但就在开口前,她侧眸看向了一侧的铜镜,只见铜镜里的她脸色难看的如一张白纸,仿佛身体里头的血液在一瞬间都被抽干了一般,她凝视着镜中的自个儿,缓缓地道出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毕竟那时候那么多人,就算她不说,芍药也能从别人口中得知。 与其从别人那儿知道,倒不如她自个儿亲自说,这样反而更有诚意,毕竟她也不想什么事都瞒着芍药。 芍药可是除他们外第一个真心待她的,自是要好好珍惜。 待她将此事和盘托出后,看到的是芍药微红的眼眶,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点儿哭腔:“姑娘,您受苦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眼泪便不争气般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她像是不想让江孤离担心般快速低垂着眼眸,双肩也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着。 江孤离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说是安慰过,但她还是显得有些紧张,故只得默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