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无情道系统要求的更无情》
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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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危,你跑不了了,要么与我结为道侣,要么,死。”
黑雨凄厉而下,山崖上空,萧妙之居高临下地盯着深渊里的少年,满眼执拗,不顾一切。
终于……
她终于有机会得到眼前这人了。
修真界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玄天剑宗盛危生性冷漠孤傲,乖张嗜杀,不易接近。可今日,她就要得偿所愿了。
层层叠叠的阵法悬浮在深渊里,少年躺在中间,黑衣墨发,雪白面容凄艳绝美。他右肩黑羽蜿蜒而下,占据了大半个身体,仿佛整个人埋在纯黑夜色中。
即使身陷囹圄,也掩不住清质绝伦。
少年冷漠抬眼,一双墨瞳犹如古井幽潭,映不出丁点光彩,“我说过了,我对你不感兴趣,你还要纠缠到几时?”
萧妙之操控阵法,死死束缚住他,不甘心地问道:“你若对我无意,当初又为何将我从那老魔手中救出?”
盛危虽恶名在外,但却是正统修士。
他是日曜境境主阳晷道尊之子,后拜玄天剑宗剑尊江澜月为师,出身名门,师承正统,平日自然会接一些斩妖除魔的任务。
有次他外出历练,例行清剿魔修,偶遇误中魔修陷阱的萧妙之。他一人一剑,屠遍整个魔门,因此,萧妙之倾慕于他。
修真界大小姐娇纵蛮横,看中的人或物,都要不择手段得到。无奈神女有梦襄王无心,盛危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雨越下越大,盛危躺在阵法中心,身上法衣被附带侵蚀效果的雨水浸透,隐约可见朝气蓬勃的身体。
他面无表情,双手捏诀施法。缥缈灵光按照某种规则流淌,渐渐强盛。
萧妙之目光流连在盛危脸上,既兴奋又忌惮,“别挣扎了,九锁缚灵阵专门对付修士,你挣脱不开。更何况……”她声音在山谷里来回回荡,又逐渐隐没在雨声中,宛若地狱怨魂,“你刚杀了你的生身父亲,想必此刻身受重伤,灵力枯竭了吧。”
传闻盛危修的是无情道,即太上无情杀伐天下之道。
修此道者,需摒弃七情六欲,断情绝爱……简而言之,六亲不认。当盛危弑父的消息传遍整个修真界,一时天下哗然。
一是为盛危超绝的杀伐心性,二是为盛危恐怖的强悍实力。
众所周知,日曜境已传承千年,阳晷道尊亦修为绝顶。而盛危入道不过二百年,论资历修为,远不如阳晷道尊。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盛危越级挑战,依旧赢得干脆利落,赢得惊天动地。
甚至阳晷道尊尸骨无存。
如此恐怖的实力,不管他修的是不是无情道,都足以令整个修真界震惊。
所以萧妙之特意卡在他战斗刚结束、灵力不济的时候,布下天罗地网,将人截住,逼迫他同意结为道侣。
盛危天生剑体,天资卓绝,元阳可助她提升修炼速度,作为双修伴侣,她日后修行定能一日千里。更何况,阳晷道尊身死,盛危作为阳晷道尊唯一子嗣,继承日曜境,她将有用之不竭的天材地宝。
趁人之危也好,手段卑鄙也罢,她萧妙之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
磅礴大雨泼天而落,天地间一片漆黑。
盛危身陷法阵,周身灵力断断续续,显然到了强弩之末。萧妙之脸上逐渐染上兴奋之色。这法阵经过炼化,挣扎越激烈,陷得越深,只有主人命令才能打开。今天,盛危要么答应与她结为道侣,要么死在这里,别无选择。
然而不等她施法,下一瞬,她眉心一凉,有什么东西洞穿而过,带走了部分生命力。
只见盛危维持着捏诀的手势,眉眼静默。
刚刚,他凝出的那道剑气锋利无比,势不可挡地刺穿了萧妙之的额头。
识海碎裂,鲜血喷涌而出,肉眼可见的,萧妙之生命力急速流失。她下意识瞪大了双眼,表情定格在不可思议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天地恍若进入另一种玄妙之境,喧嚣渐渐消失,唯余一片死寂。
为什么……
盛危明明已经被困在阵中,为什么还能攻击她?
萧妙之想不明白。
她忽略了一件事,盛危虽出身名门,师承正统,天资卓然,容貌姝华,但他真正出名的,是他冷酷无情的决然杀性。自他名扬修真界起,“煞星”这个称号便几乎取代了他的本名。
当然,能被称之为“煞星”的,没有绝对的实力,又怎能担得起这个称号。
临死前,萧妙之死死睁着眼睛,瞳孔里倒映出盛危的模样。
只见束缚住盛危的法阵层层碎裂,犹如万千星落,璀璨凋零。他静静悬浮在半空中,手里握着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杀意凝成实质,令人心灰意冷。
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核善,“一路走好。”
“放心,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我会让整个萧家给你陪葬。”
声音不大,但在暴雨中依旧清晰。
萧妙之看起来有些死不瞑目。
【叮——拒绝萧妙之的示爱,奖励无情值20。】
盛危站在雨中,右肩黑羽随风轻轻颤动,乖张恣意。他没有理会萧妙之不甘的眼神,而是查询自己的任务面板。
萧妙之说的没错,他确实刚手刃生父,正是灵力不济的时候。
但是,他杀了阳晷道尊,任务完成,获得了500无情值,足以调整到完美状态了。
大概是两百年前,盛危穿到了这个修真世界,绑定了一个无情道系统。只要保持淡漠无情的本心,或完成系统给出的任务,就能获得无情值。
无情值可以辅助修炼,1点无情值等于闭关修炼一年、洗涤经脉、连续经历生死之战三个月,但不管选择哪样,最后从幻境里出来,都会回到进入幻境前的时间点。
这让盛危修炼速度飞快,哪怕刻意压制,也仅用了二百年便晋升到了渡劫期,是修真界有名的剑道天才。
至于杀掉阳晷道尊,不过是任务的一环罢了。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莫名绑定了无情道系统后,盛危便要直面惨淡的人生……哦不,直面成神的代价——
无情道配备六亲缘浅设定,只有经历现实的痛打,方能领悟无情真谛,飞升成神。
这两百年间,他的生父阳晷道尊一心想把他献祭给九霄幻灵树,他的师尊江澜月把他扔进魔兽巢里自生自灭,他的“至交好友”妄图将他炼制成炉.鼎……而他则需要保持无动于衷,甚至彬彬有礼的与之虚与委蛇,方能完成系统发布的“保持道心”任务。
美名其曰“炼心”。
他早就受够了。
不是,谁家好人修无情道,需要无意义的被虐,才能立道啊?
这不纯属虐自闭了?
跟真正的大道无情不是一回事好吗?
不过,盛危并没有跟系统纠结这个。有情才会被虐,他生性冷漠,上一世更是被制造出的人形兵器,自然感受不到委屈,也不会有“被虐”的自我定义。
在他看来,那些人都是他的敌人,成神路上的绊脚石罢了,唯一存在的作用就是刷无情值,根本不需要倾心以待。
当然,盛危也不会真心待谁。
若不是能刷无情值,他压根不想与他们产生任何交集。
现在系统让他与阳晷道尊决裂,显然到了任务最后环节,斩断过往,立道修心。他正好借此机会顺手噶了阳晷道尊,一刀两断,以免阳晷道尊未来成为他的阻碍。
但没想到,他这边刚杀了阳晷道尊,就被萧妙之抓到机会,设局拦下了。
一道璀璨的
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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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线任务:与剑尊江澜月断绝师徒关系。奖励:300无情值。】
【主线任务:明心证道。奖励:500无情值。】
【主线任务:晋升到渡劫后期。奖励:100无情值。】
【主线任务:晋升大乘期。奖励:200无情值。】
……
任务栏里,一条条新任务刷新出来。
大概是因为杀了阳晷道尊,所以主线任务开启了新篇章。
盛危随手翻了翻,有些欣慰。忍受了那些npc两百年,今天终于有个了断了。
系统唯一做对的事,就是奖励无情值。这让盛危的实力在最短时间内,提升到最顶尖的水平,免费当无情道的活招牌。
但盛危不想止步于此。
在他的认知里,重现无情道荣光,仅靠他一人之力远远不够。应该全员修无情道,才能算重现无情道荣光。
毕竟只有他一个人自修自嗨起不了什么作用,别人顶多仰慕他绝顶的天赋,根本不会对无情道产生任何兴趣。
没有意义。
既然要重现荣光,就应该以修无情道为荣,才算重现荣光!
可惜现在修真界走双修路子的修士众多,为爱上头、动不动让天下陪葬者也众多,无情道式微,想让大家以修无情道为荣,道阻且长,搞不好还要与天下人为敌。
倘若他实力独步天下,又有一个强大的宗门做爪牙……嗯,这让朕该如何劝君改修无情道是好啊?
盛危随即定下一个小目标,“下一步,杀江澜月,夺取玄天剑宗宗主之位。”
系统:“???”
“本系统是让你把无情道修到大成,给天下修士做个表率,不是让你毁掉其他道统,只剩无情道的!”
然而盛危不理它。
杀掉剑尊江澜月,这世间便少一个束缚。
待他恢复自由身,将能最大程度的在修真界推行无情道。
玄天剑宗是最适合打基础的宗门。
一来玄天剑宗是修真界里的顶级宗门,弟子多剑修,提倡“心中无道侣,拔剑自然神”,可以鼓励弟子全员修无情道。
二来,万一遇到一些不懂无情道好处的人,道理讲不通,那么大家也略懂一些拳脚,可以身体力行地向他们展示无情道的好处,打得……哦不,在物理上令对方心悦诚服。
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后援啊。
盛危这么想着,愈发对自己表示肯定。有了强力后援,还用担心无情道不能推行吗?
他当即返回宗门。
玄天剑宗庄严肃穆,建筑恢弘大气,从里到外都透着岁月的沧桑感。参天古树倾盖繁茂,透过树枝缝隙,隐约可见殿宇一角,上书“明心殿”三字。
大概是察觉到盛危的存在,台阶上出现了一道仿佛蕴含万千剑意的身影,仅站在那里,便存在感极强,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那人面容俊逸,模样十分年轻,气质却宛如从亘古走来,如冰中残月,凛冽无心。
剑尊江澜月,玄天剑宗宗主,修真界第一剑修。
盛危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长大的地方,内心没有一丝波澜,甚至称得上陌生。
没错,陌生。
两百年前,自从他拜入江澜月门下后,就一直独自修炼,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最长一次,他们五十二年没有说话,即使见了面,也是盛危遥遥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师徒情谊淡薄得几近于无……哦不,准确说是相看两相厌。
盛危看着江澜月,笑得三分凉薄,三分讥诮,还有四分漫不经心,形成了一幅完美的扇形统计图,“师尊。”
江澜月静静看着这个最不亲近的徒弟,脸上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表情,“萧家的事,我知道了,萧家不易对付,我同你一起……”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盛危打断了,“师尊,弟子已将萧家灭门,不劳您费心了。弟子这次游历归来,是有所感悟,想请师尊不吝赐教。”
他不知道江澜月抽的什么风,居然关心起他的私事了,但这不妨碍他向江澜月发起挑战。
你怎么想的,我不想知道,可我想杀你,你就要拿起剑。
大概江澜月亦不会料到,在他八百岁高龄的时候,还会有一道生死劫。
其实对于修士来说,八百岁真的不算高龄,但对盛危这个才二百岁的人来说,已经远远超出了认知范围。
盛危扬起自己的本命灵剑,直指江澜月。
那把剑是一把极其普通的铁剑,用最普通的凡铁打造,上面不附着任何灵力,甚至连灵剑都称不上。
它不能给主人带来任何属性加成,做工平平,样貌平平,几乎找不出一丝一毫的优点。可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剑,被盛危视作本命灵剑,随盛危一起名扬修真界,物理超度亡魂无数。
众人亲切地称它为:煞星的剑。
江澜月面容有些苍白,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这个天纵奇才的徒弟。
人人都说盛危是最具他风姿的弟子,将来必能继承他衣钵,可他却从未将盛危放在眼里。原因无他,盛危是他此生唯一的耻辱。
两百年前,江澜月的大弟子洛筠笙身中魔修的散元掌,命悬一线,需要守阳草做药引。而守阳草只生长在日曜境,没办法,江澜月为求药,不得不找上阳晷道尊。
阳晷道尊为羞辱江澜月,逼迫他收盛危为徒。
众所周知,江澜月冷情冷性,曾立誓一生只收洛筠笙一个徒弟。而阳晷道尊明知此事,却还是故意提出这个要求,显然是打江澜月的脸。
江澜月自然不同意,当即拂袖而去。
奈何洛筠笙的身体拖不得,江澜月式尽各种方法,仍无效果,只好捏着鼻子提了一个折中的要求——倘若盛危通过了玄天剑宗的试炼,便收他为徒。
阳晷道尊二话不说,笑眯眯地将盛危扔进了试炼之地。
“你若通不过试炼,那么就不用回来了。”
试炼考验的是心性。
玄天剑宗,顾名思义,走的是杀伐天下的剑修路子。所以玄天剑宗的试炼,一看心肠是否够硬,二看求道之心是否坚定。
幻境共分为两重,一重播放试炼者的过往经历,一重生成陌生的场景,皆试探试炼者的心境。
而盛危进去不过须臾,便直接通关了,成功震惊整个宗门。
要知道,最快通关记录保持者江澜月,都花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通关,而盛危只进去了须臾,就神色如常的出来了,简直是一骑绝尘。
长老感叹此子心性超凡,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迫于无奈,江澜月收了盛危为徒。
因违背誓言,江澜月挨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修为掉落了两个小境界,差点生出心魔。也因此,江澜月对盛危冷漠以对,毫无正常的师徒之谊。
再之后的事不用多说,两百年师徒,彼此嫌恶,犹如陌生人。
直到此时此刻,盛危历练归来,向他发起挑战。
只见盛危面容清隽,即使拿剑指着他,气度也依旧出尘,好似方外之人,随时能羽化而去。
江澜月说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好似早有预料。
或许从他收盛危为徒的那天起,就注定了会有这么一天。
天阴沉沉的,乌云蔽日,玄天剑宗弟子齐聚演武台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台上盛危和江澜月正执剑对立,一黑一白,泾渭分明。他们身姿如松,只是站在那里,便如凌厉剑势,锋芒毕露。
这场面难得一见。
众所周知,剑尊江澜月是修真界第一剑修,平日深居简出,甚少有人能窥其真容。今天盛危挑战他,全宗门哗然。一是为能见到江澜月而激动,二是因为不知道盛危抽的什么风,居然敢当众挑战自己的师尊,而江澜月居然还应战了。
有弟子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心里隐隐不安。
敏感的人都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盛危右肩黑羽随风轻颤,少年乖张恣意,笑容凉薄,剑指江澜月,“请师尊赐教。”
江澜月沉默片刻,手中凝出一把长剑。那把长剑剑光熠熠,霜寒雪冷,是他的本命灵剑无生。
与盛危平平无奇的铁剑不同,那把剑煞气逼人,锋芒毕露,可荡瀚海云。
盛危丝毫不惧,扬起剑,直直挥向江澜月。江澜月亦迎了上来。两人默契的没有多言,气机一锁定,便直接出招,不留余地。
剑光如雨落,潇潇洒洒,可平山海。
盛危的剑意苍然简朴,颇有种大道至简的意味,一招一式皆有用处,他从不做无用功。
江澜月则剑意深沉,仿佛冻结时间与空间的寂静,没有杀意,没有温度,却处处都能置人于死地,杀人于无形。
两相碰撞,江澜月剑势完全压制了盛危。
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但盛危并没有落于下风。
他剑意虽然没有江澜月强盛,但他接下了江澜月每一招,甚至还游刃有余地反击回去,姿态从容,显然没有尽出全力。
反观江澜月,剑意凝成一线,浩浩荡荡落下,却难以寸进。盛危只是随手一挥,他便需要调动更多的灵力来抵挡。即使两人看似打的有来有回,可哪怕是刚入门的弟子,也看出江澜月略逊一筹了。
众人:“!!!”
什么鬼?!!
盛危竟然压着剑尊打?
他们不会在做梦吧?!
盛危一直是玄天剑宗的风云人物,自二百年前进入玄天剑宗起,就备受关注。几乎他每一次晋升,总能在第二天传遍大街小巷,可以说,他是在众人眼皮底下长大的。
可是即使如此,盛危的成长速度还是远超众人想象,居然用不到二百年时间,就能挑战江澜月,还如此游刃有余,实在是令人恐惧。
为什么?
盛危仅仅是金单灵根,为什么能压着极品变
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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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煌剑光穿过江澜月的身体,就像一支利箭毫不留情地贯穿白鹄,杀意炸.开洁白的羽毛,迸出鲜血。
全场大惊。
谁也没想到,盛危竟然这么厉害,居然一剑碎了江澜月的灵根!
更没想到,他如此果决,如此毫不留情,直接碎了江澜月的灵根。
要知道,江澜月可是他的师尊啊!
这一幕给众人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一时间,众人哗然。
盛危这般不留情面地碎了江澜月的灵根,如此大逆不道,简直惊世骇俗。
不仅如此,灵根是修士的根本,是修道的本源。一旦灵根破碎,将修为尽散,道行尽失。而盛危明知道灵根对修士的重要性,依旧毫不犹豫地打碎江澜月的灵根,可以说是故意为之。
他当真要弑师啊。
众人不禁想到了近期有关盛危的传闻,外界都说他杀父杀友,毁日曜境,屠萧家,杀心浓重,恣意妄为,疑似生了心魔,有堕为魔修的嫌疑。可万万没想到,现实比传闻更夸张,盛危竟剑指江澜月。
现在,江澜月也败在了盛危剑下。
或许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众人心底隐隐觉得,这修真界恐怕是要变天了。
江澜月不可思议地看着贯穿自己腹部的那把铁剑,那把铁剑普普通通,上面无一丝灵力附着,简直毫不起眼。可就是这样一把剑,竟碎了他的灵根……
他将目光缓缓移到盛危脸上,只见盛危眉眼漆黑,精致的脸上仍然无悲无喜,仿佛只是随手捅了一剑挡道的敌人,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江澜月忽然一阵心寒。
那透心寒意比贯穿腹部的铁剑更冷,冷到他四肢百骸都好似被冻结,动不了半分。
“你……”
江澜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盛危没有跟他废话。
然而预想中与江澜月断绝师徒关系的任务提示音没想响起,说明任务没有完成。
盛危有些奇怪,他都碎了江澜月的灵根了,为什么还没有断绝师徒关系?
难不成只碎灵根不算师徒决裂,需要更进一步……
他抽出剑,准备补最后一刀,直接送江澜月奔赴黄泉。
但就在这时,刺耳的系统警报声响起——
【滴——滴——滴——】
【检测到宿主有危险行为,请立即停止!检测到宿主有危险行为,请立即停止!】
盛危:“?”
“系统你干什么?”
系统崩溃道:“让你和江澜月决裂,可没让你杀了江澜月啊!”
盛危不以为意,“我不杀了他,怎么和他决裂?”
系统说:“决裂的方式有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选择最极端的一种……”
盛危冷笑,“那你倒是赶紧确认任务完成啊!我都已经碎了江澜月的灵根了,如果这还不算决裂,那可真是旷世奇闻。”
系统:“……”
“还是那句话,修无情道,炼的是心,不是杀意。”
随即,一连串新任务刷新了任务栏,盛危目瞪口呆。
【特殊任务:动摇江澜月的道心。奖励:200无情值。】
【特殊任务:让江澜月后悔。奖励:100无情值。】
【特殊任务:重塑江澜月道心。奖励:300无情值。】
【特殊任务:帮助江澜月重新明心证道。奖励:500无情值。】
……
盛危叹为观止,没想到系统为了保下江澜月,竟修改了主线任务,连特殊任务都开启了。
他看着这些离谱的特殊任务,忍不住吐槽:“让我炼无情道心就炼无情道心,动摇江澜月道心什么鬼?还有让他感到后悔,我修无情道,关他什么事?”
他合理怀疑系统在搞故意针对。
因为担心他像杀自己亲爹一样杀穿自己师门,所以特意增加了这些特殊任务。
更何况,这可是系统为了保人,第一次临时修改任务吧。
为了江澜月破例,盛危只想喊666。
系统解释道:“这是无情道的考验,修无情道需摒弃七情六欲,你与他们相处百年,难免产生恩怨纠葛,特殊任务就是为了考验你的道心,看你在面对他们时,能不能保持无动于衷的本心。当然,此消彼长,你越无情,相对应的,他们对你越动摇,系统可以以此来判定你的道心稳固程度。”
盛危:“……”
“这什么谬论?”
系统:“这是本系统经过专业的理论测试,总结出的一套炼心方法,现在用在你身上,希望你早日顿悟无情道,明心证道。”
盛危:“………………”
他嘴角微微抽搐,“说白了还是不能直接杀呗。”
语气颇为遗憾。
系统炸.了,“盛危!”
盛危不耐烦地收回剑,“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既然有无情值作为奖励……唔,他就暂且饶江澜月一命吧。
虽然暂时没办法给江澜月一个痛快,但提升实力可比杀江澜月重要多了。能从江澜月身上薅到无情值,他也不是那么纠结江澜月是死是活了。
毕竟在他看来,都是刷无情值的工具人罢了。
工具人嘛,根本不用考虑彼此的感受。
因为根本不需要有感受。
天阴沉沉的,乌亮乌亮的闪电划过云隙,宛若一条条蛇游走其间。练武场沸反盈天,都在讨论盛危碎江澜月灵根一事。江澜月是修真界第一剑修,他灵根碎裂,简直能用骇人听闻来形容了。
白玉柱擎天,练武场一望无际,半透明的符文围绕着练武场缓缓流淌,好似流动在半空的溪水,将练武场笼罩在内。
这符文可隔绝练武场内外,避免围观弟子被误伤。
但这符文并不能隔绝众人的视线,因此,场上发生的一切,都被众人尽收眼底。
江澜月持剑,单膝跪地,身上道道血痕触目惊心。他形容略显狼狈,嘴角溢出一抹鲜血,仿佛玉做的人,终于有了血肉。
他仰头看着盛危,敏锐地察觉到,刚刚盛危真的……动了杀心。
而盛危站在江澜月面前,衣冠完好无损,姿态依旧从容不迫,好似只是来练武场游玩一番。
高下立见。
众人都惊恐地注视着盛危,然而盛危好似察觉不到众人的热切视线,扬手扔出一个传送法器,带江澜月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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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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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危当初绑定系统的时候,也曾问过系统的来历,以及为什么非要他修无情道,重现无情道荣光。
系统都闭口不答。
对此,盛危也不强求,现在弄不明白的事就弄不明白,等以后有机会,他会弄清楚的。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明心证道,晋升到大乘期,然后在修真界推行无情道。
毕竟现在双修流行,若要推行无情道,势必与天下为敌。没有碾压级别的实力,以及指哪打哪的宗门,想要实现这个理想,简直是痴人说梦。
当然,盛危此举可不是己所不欲施于他人,而是觉得无情道是真的好,才强推给他人的!
修无情道,可以一心一意的修炼,不会因为别的杂七杂八的人打扰自己,专注度满分。修无情道,可以减少他人因果的影响,道途清明,轻松度满分。修无情道,可以避免被道侣影响心志,动摇道心,坚定度满分。修无情道……
如此多的好处,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怎么不算是最适合人民的好“道”呢。
像他这样心怀天下,兼爱众生的正道表率,更应该身先士卒,将无情道推广到极致,方能不负天下众生。
毕竟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系统:“……”
它信他的鬼话哟。
就这样,盛危在囚.禁了江澜月后,顺理成章地接任了玄天剑宗掌门一职。
说起玄天剑宗,修真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玄天剑宗是修真界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顾名思义,玄天剑宗以修剑为主,是天下剑修心中的圣地。试剑山巍峨,剑意海辽阔,宗内十二剑仙名动天下……
当然,这都是曾经的辉煌了。
现在修真界双修流行,大家都喜欢找个道侣结伴修道。因此,当得知玄天剑宗平日修炼清苦,且剑修又顶着“古板无趣”的刻板印象,即使大家对玄天剑宗心向往之,也望而止步。
没办法,实在是玄天剑宗的剑修太难谈恋爱了。
渐渐的,玄天剑宗被人们亲切地称作“独狼剑宗”,因为鳏寡孤独者太多了。
就连隔壁合欢宗这样的宗门,一时间都踩着玄天剑宗,成了“名门正派”。
但盛危对此却很满意,不好找道侣,这不就是先天修无情道圣体吗?
好苗子不应该被大众流行的道带偏,都修剑了,还找什么道侣,本命灵剑不比道侣香。
于是,盛危为了在宗门内宣扬无情道的好处,推行无情道,举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登基仪式……哦不,继任掌门的仪式。
恢弘庄严的大殿上,一众玄天剑宗弟子聚集在这里。盛危身着玄色滚金边的掌门校服,坐在江澜月的掌门之位上,慷慨激昂道:“今日,我盛危将秉承师尊遗志,继任玄天剑宗掌门之位。”
“众所周知,前些时日,我与师尊谈论剑道,师尊不小心被我误伤,灵根尽碎。大家都知道灵根尽碎的后果,人直接废了,药石无医。我甚是心痛,你们说命运怎么这般无常呢……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虽然知道师尊已经没救了,不如直接收尸,但我还是尽心给他医治了,可惜,人还是没救回来。”
“你们都说我弑师,但是,当时大家都看见了,师尊他老人家只是被我碎了灵根,人还是好好的,怎么能说我弑师呢?说不定是他老人家一时想不开,无法接受自己变成废人,自尽了呢……咳。”
“我对此甚是悲痛啊。”
“悲痛到甚至都忘记师尊他老人家尸体放在哪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师尊他老人家临死前拉着我的手,嘱咐我一定要替他管理好宗门,争取将宗门发扬光大,再上一层楼。不然,如何对得起那些为他战死的亲友弟子,以及那些支持他的人?”
“玄天剑宗抚养我至今,我也该报答宗门的恩情了。然后呢,我决定,从今日起,我将继任玄天剑宗掌门之位,带领大家改修无情道,将玄天剑宗发展成修真界第一宗门,方不负这段时间大家为宗门作出的牺牲。”
宽广肃穆的大殿内一片安静,虽然站满了人,但死寂得仿佛无人一样。就好像众弟子都不是活人,而是装饰品。
他们直直盯着盛危,敢怒不敢言。
前些日子,盛危当众打碎江澜月的灵根,在玄天剑宗引起轩然大波。
江澜月的亲友、弟子,以及一些支持他的人,全部去找盛危“讨个公道”。然而都有去无回。盛危一人一剑,血洗整个宗门。上至宗门长老,下至洒扫弟子,但凡是“江澜月派”的,都被他杀了个干净。
蚯蚓对半劈,鸡蛋摇散黄了……就连江澜月种植的灵田,他都不放过,一把火烧完了。
导致宗门人数锐减,差点掉出修真界十大宗门之列。
若非因为不是盛危的对手,恐怕他们也加入讨伐盛危的队列里了。
不过,也幸好他们实力不够,没加入讨伐盛危的队列里,不然,此时此刻说不定都已经轮回转世了。
面对大家“热烈”的目光,盛危面露微笑,“我知道大家对无情道都感到排斥,因为它没法让我们谈情说爱了。但是没关系,谈恋爱只会影响我们拔剑的速度!无情道才是我们剑修适合修炼的正道。”
“只要心中无道侣,就能拔剑自然神。”
“从今日起,希望大家改修无情道,专心致志,一起努力,共踏仙途。”
说罢,他抽出自己的本命灵剑,不太明亮的剑光划过他漆黑的瞳孔,直指天际。
那把长剑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说毫不起眼,可上面的杀意却凝练厚重,排山倒海扑面而来。
“诸位意下如何?”
……
原本应该天翻地覆的上位过程,就这样由于“种种原因”,变得平静无波了。
整个玄天剑宗阴风怒号,哀嚎不止。宗门上下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死气沉沉。
一时间,众人都恍惚觉得,我们宗门好像要完了。
其实话说回来,按照顺位,即使江澜月真噶了,也轮不到盛危上位。因为盛危还有一个师兄,名叫洛筠笙。他是江澜月最早收的弟子,也是江澜月的得意弟子,如果江澜月真的要陨落,只会把掌门之位传给他,而不是盛危。
这也是众人不服盛危的原因。
不过再不服,如今盛危已经上位,也不得不服了。
江澜月共收了三个徒弟,大弟子洛筠笙,是故人之子。二弟子就是盛危。三弟子纪疏光。
纪疏光出身无象宫,是无象宫天纵奇才的少主。老宫主为了让他得到更多历练,于是将人送到了江澜月门下。
盛危血洗玄天剑宗的时候,洛筠笙正好外出历练,纪疏光也不在宗门内,两人侥幸逃过一劫。不然,盛危的死亡名单上,必有这两人的姓名。
现在,他们应该是得到消息,躲在外面,不敢回来玄天剑宗。
盛危不仅弑父弑友,如今更是
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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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危看着步入正轨的玄天剑宗,略感欣慰。
大家终于意识到修无情道的好处了!
看来还是他“爱的鞭策”有用,帮助大家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好”道。只有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嘛。
往后,只要坚定的在无情道上,一条道走到黑……哦不,一条道走到底,未来必能有一番大作为。
他的苦心也不算白费了。
系统看着盛危一系列神奇操作,cpu紊乱,说不出话。
它是真的没想到,盛危会用这样的方式来重现无情道荣光。
听说过修士主动修无情道的,没听说过被迫修无情道的。
系统想尖叫。
它想清除这一切,甚至想重新开局,奈何事情已如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盛危翻了翻任务栏,查看自己接下来的任务。
除了有关江澜月的特殊任务,剩下的主线任务就是明心证道,晋升到渡劫后期了。
盛危日常修炼,除了打坐、练剑、去秘境历练、服用丹药外,主要依靠无情值来提升实力。
1点无情值,可以自主选择提升资质,或者闭关修炼一年,或者在幻境里经历生死之战三个月。
盛危在系统提供的幻境里修炼的时间,远比在现实中修炼长得多。因此,他实力飞速提升。在外人眼中,他仅用了两百年,就晋升到了渡劫期,是修真界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天才。
明心证道需要看机缘,此刻显然时机未到,他不强求。
至于晋升到渡劫后期,倒是可以冲一冲,他手上还有剩余的无情值,全部用在闭关修炼上,说不定还能一举晋升到大乘期。
在这个世界,修士的等级分为: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合体期、 渡劫期、大乘期。
目前修真界第一梯队的修士,修为在渡劫期。
据说,数千年前,修真界曾发生过一场动乱,无数大能陨落,修真界也与凡间脱离开来,另辟一方天地。而脱离出来的修真界,仿佛受到了某种规则压制,近年来无一人飞升,不仅如此,甚至无一人晋升到大乘期,好似被“封印”一般。
不止玄天剑宗,其他宗门也是如此,即使宗门内最有天赋的弟子,闭死关,也无法突破那种无法触摸的禁制。
但众人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准确说,他们知道,但并不关注这个问题。因为修炼哪有谈恋爱重要。现在双修流行,大家都忙着谈恋爱,根本无心研究为什么飞升不了。
当然,修真界虽与凡界脱离,但并未与凡间彻底断了联系,两方还是可以互相往来,只不过难度系数大大增加。
修士进入凡界,需要开启入凡镜,而凡人想要进入修真界,则需要搭乘特殊的灵舟。
准确说,修真界是高魔世界,凡界是低魔世界。
盛危查阅修真界的历史资料,想找出为什么不能飞升的原因,却发现这些记载说是历史资料,但其实就是各种狗血小说合集。按照时间线,各种人物依次登场祸乱三界,毫无可取之处。甚至连数千年前那场动乱,都语焉不详,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古籍,决定先晋升到渡劫后期,再想办法突破至大乘期。
玄天剑宗是成立了数千年的古老宗门,底蕴深厚,有天阶灵器雾照花作为镇派法宝,可聚集灵气,加速弟子修炼。
盛危在禁地内闭关修炼。
磅礴灵力在体内运转,从灵根处迸发,不停冲刷筋脉,最后再汇聚于灵根。
晋升到渡劫后期的过程很顺利,系统的提示音随之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晋升到渡劫后期,奖励100无情值。】
盛危看着到账的无情值,满意地平复体内流转的灵力。晋升到渡劫后期,便意味着他的修为在修真界属于t0阶段了,个人战力也在前五之列,不说横行天下,但令人人忌惮,还是可以的。
就在他准备继续闭关,冲击大乘期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人偷家了。
另一边,一名绿衣少年在法宝护持下,突破层层禁制,进入水牢中。他看见被锁链绑住的江澜月,哭着跪到江澜月面前,泪流满面,“师尊!徒儿来晚了,让您受辱了。”
江澜月看见他,灰败的瞳孔里闪过一抹讶异,“疏光,你怎么来了……”
纪疏光来到禁制前,一边抹眼泪,一边拿出一个刀形法器,对准锁链,一刀下去,砍断了禁锢,“徒儿是趁守山弟子轮值的时候溜进来的,师尊,来不及解释了,徒儿先带您离开。”
说着,他用法术消去江澜月身上残留的灵力禁制,就要拉着江澜月离开。
江澜月却停下了动作,“疏光。”
纪疏光惊讶回头,“师尊,怎么了?”
“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现在玄天剑宗上下都在盛危的掌控里,我们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江澜月叹息一声,有些难堪地别过头,“正因如此,疏光你快逃吧……为师无能,沦落至此,不能再将你牵连进来。你不是盛危的对手,还是回无象宫去,勿要蹚这趟浑水了。”
纪疏光不敢置信地盯着江澜月,“师尊,盛危那竖子对您做了什么,竟让您如此灰心?”随即,他脸上露出愤恨之情,“定是他暗中对师尊做了什么手脚,才致师尊败给他。师尊勿慌,等徒儿带您离开,治好您的伤,我们再来找他算账。”
江澜月神色有些复杂,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是吗?本座竟不知道,师弟如此有志向。”
凉凉的声线在寂静的水牢里回荡,宛若地狱传来的魔音。纪疏光大惊,立即回头,只见盛危似笑非笑地站在他身后,面容半隐在阴影中,犹如突出现形的鬼影。
纪疏光吓得大叫一声,差点原地绊倒。
盛危来到他面前,精致昳丽的面容上依旧是核善的笑,“不是要找本座算账吗?本座就在这里,师弟大可来试试。”
纪疏光在经历最初的受惊后,很快调整过来,他护在江澜月身前,怒视盛危,“盛危,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卑鄙小人,居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若今日你敢对我们动手,他日我无象宫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盛危嗤笑一声,“与其担心将来的事,不如师弟先担心担心眼下,你还有没有命活着离开这里。”
他抽出本命灵剑,普普通通的铁剑上闪过寒芒,瞬间,杀意如海浪般铺开。
明明只是执剑站在那里,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但凛凛杀意就是存在感极强,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心头,令人窒息。
纪疏光脸色大变。
作为盛危的师弟,他自然认得这把铁剑。别看它普通,但它却是盛危的本命灵剑,跟随盛危一起出生入死。修真界中有一半人都见识过它的厉害,并且,他们都说,这是煞星的剑。
纪疏光想起初见盛危时,盛危也是这样拿着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剑,一个人站在树下,默默练习剑法。
当时盛危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小小的一只,一个人背着一把几乎有他身子那么长的剑,走在雪地中。旁边有人说,这么小的小孩子就随师父出来历练啦,也不怕冻着。
众人回头望去。
然而盛危冷着小脸,右肩黑羽随风颤动,只说了一句“我不冷”,便越过众人,朝前走去。
他好似从不在意外界的人和物,哪怕江澜月命他当洛筠笙和纪疏光的沙包,他也无动于衷。
纪疏光刚入宗门的时候,那时盛危也刚修炼不久,剑法不甚熟练。江澜月让他们对练。纪疏光仗着在无象宫提前入了道,剑法精湛,就一遍遍将盛危的剑打飞,态度轻蔑。
“什么废物也配小爷我亲自出手。”
他甚至不出剑,只用小石子,便轻易将盛危手中的剑击飞。看着盛危一遍遍去捡剑,他“哈哈”大笑,“二师兄好像一条狗啊。”
这是他们刚拜江澜月为师时,经常发生的事。然而后来,盛危修为上来了,他不再留在宗门,而是常年外出历练,两人便没了交集。
再后来,盛危名声渐盛,流传出“煞星”的名号。纪疏光才恍然意识到,他和盛危的差距早已拉开,他再不能随随便便就把盛危的剑击飞了,而是被盛危甩开一大截,再难相提并论。
现在盛危修为已达渡劫期,而他还是一个小小的金丹……境界差距之大,即使盛危不说,他也生出了自惭形秽的卑微心思,压在心底角落,心境蒙尘。
他们之间,甚至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了。
盛危是天,他是地,根本不配和盛危相提并论。
所以哪怕盛危的本命灵剑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也依旧没人敢小瞧它。
无形的威压散开,铺天盖地,仿佛重于千钧。纪疏光牙关打颤,他抽出剑,对上盛危,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心思。
成名后的盛危一般不会轻易出剑,倘若他拿出了剑,则说明他动真格了。
而纪疏光面对早已成为大能的师兄,此时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逃。
赶紧逃,他没有任何获胜
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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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提示,盛危一愣,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下凡历劫的项目。
他去凡界肯定是会去的,洛筠笙和纪疏光偷走了雾照花和工具人江澜月,他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但下凡追杀是一回事,历劫又是另一回事。
不会又发生什么变故吧?
盛危被系统搞得有点ptsd了。
从它让他和江澜月solo开始,他就知道,系统不会轻易让那几个工具人凉凉的。可这对盛危并不友好,他还怎么干自己的事业啊,精力不会都浪费在这些工具人身上了吧。
“不是,系统,明心证道就明心证道,为什么还要去凡界寻找机缘啊?”
系统说:“你的机缘在凡界,自然要去凡界历练一番。”
盛危:“……”
他怀疑系统知道些什么,但不告诉他。
不过,既然有了凡尘炼心这个支线任务,盛危就欣然接受,反正完成任务后,会奖励无情值,不耽误他提升自己的实力。
至于那些工具人,嗯,能杀杀,不能杀就留着刷无情值好了。
其实对于江澜月的无情值,盛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获得,毕竟那个动摇道心的任务太抽象了,抽象到根本找不到方向推进任务。
所以他也不强求。
特殊任务随缘,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现在,去凡界追杀洛筠笙纪疏光变成次要的了,找机缘才是重中之重,如果跟工具人纠缠太深,影响他提升实力,那么他会毫不犹豫放弃工具人,哪怕工具人身上有大量的无情值。
盛危从踏上仙途开始,就目标明确,要么做当世最强,要么身死道消,没有第三种选择。
而无情道是最适合他的道,不为外界所动,不为他人分心,一心为道,提升己身。
他也一直在追求大道无情,奈何无情道系统十分窝囊,每每意见产生分歧,都让他忍耐,更别提“重现”无情道荣光。
笑话,没有绝顶的实力,以及强硬的手腕,如何能重现无情道荣光?
不过任人搓圆捏扁徒增笑料罢了。
只有做到当世最强,令人不敢直视,才能将“无情道好”这个概念深刻刻入人心,重现无情道荣光。
既然打定了主意去凡界,盛危召集众弟子,交代宗门后续事宜,“宗门叛徒洛筠笙、纪疏光,偷走宗门至宝雾照花,潜逃凡界,如今,本座要下界追回遗失的至宝,尔等守好宗门,勿要令宵小欺我玄天剑宗。”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静默。
长老们面面相觑,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盛危当然知道他们顾虑什么,自他上次血洗宗门之后,宗门人数锐减,连浇灌灵田的外门弟子都不够了。不得已,只能提前开放山门广招弟子。
这次招来的一批新人,没经历过之前的腥风血雨,都认为修无情道只要保持淡漠无情的本心就行了,根本不了解无情道真正的奥义。
且宗门内留下来的都是明哲保身的老狐狸,根本不是一条心,无法带领宗门上下齐修无情道,有违盛危之愿,他们担心盛危一个不满意,再血洗宗门一次。
最最最重要的是,洛筠笙一个孤儿就算了,纪疏光可是无象宫少主,盛危说要追杀他,不怕得罪无象宫吗?
盛危微笑,“诸位放心,本座一定会追回雾照花,不会耽误大家修行无情道的。”
众人:“……”
盛危继续道:“本座下界期间,无法带领大家修习无情道,为了宗门的发展,本座决定,开放藏书阁,只要积累一定的宗门贡献,即可进入十三层阅览本宗独门秘法。至于有关无情道的心法,藏书阁内有上千类别,诸位可自行按需修炼。”
话音未落,全场哗然。
开放藏书阁,要知道,宗门秘法可是一派立足的根本,是顶级珍惜资源,绝不会轻易示人。而盛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拿了出来。一时间,新弟子喜,老弟子悲。悲的是被迫修行无情道的无助,喜的是修道路上不缺功法了。总之,众人神情各异。
然而盛危不管底下众人如何想,微笑着补充:“待本座回归,会检查各位的修为,如果没有精进,本座将对其进行一对一爱的教育,助其修行无情道,避免其死得太晚……哦不,误入歧途,望各位好自为之。”
众人:“………………”
最后,盛危大手一挥,“好了,该交代的,本座都已经交代完了。本座一人下界,无需跟随,若有要事,可通过传信玉简联系我。”
……
盛危在动身前往凡界之前,先去了一趟无象宫。
纪疏光身为无象宫少主,胆敢偷溜进玄天剑宗,与洛筠笙偷走雾照花和江澜月,如果背后没有无象宫出力,他们绝不可能成事。
这笔账,无象宫休想逃过。
无象宫位于极东须弥海上,须弥海是修真界一处极负盛名的仙境,海水清澈,灵兽众多,可谓是人灵地杰。万里烟波浩渺,琼楼玉宇伫立其间,若隐若现。飞瀑流泉,白鹤高飞,景色壮阔秀美。
盛危冯虚御风,来到无象宫地界,几乎他现身的一瞬间,无象宫立即有所察觉,一人迎了出来。
来者云罗若霞,衣袂飘飘,面容娇丽,正是无象宫副宫主和姿琦。她外表大约二十三四的样子,十分年轻,周身灵力环绕,翩然若仙。
当然,这仅仅是外表年龄,修士长生,可芳龄永固,谁知道她真实年纪是多少岁呢。
和姿琦脸上虽挂着客气的笑,但硬着头皮行了一礼,“不知道盛道友前来拜访,有失远迎,还请盛道友海涵。”
修真界关于盛危弑师上位的事已广为流传,如此炸裂性新闻,早成了全修真界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及他手刃血亲、血洗自家宗门等一系列逆天事迹,也都闹得沸沸扬扬。现在人人提起盛危,皆谈之色变。
原因无他,实在是盛危太颠覆众人三观了。
不仅如此,他还强令剑宗弟子改修无情道,如此逆天悖道,简直闻所未闻。
如果可以,和姿琦根本不想面对这煞星,若不是他真身来无象宫,和姿琦只想躲得远远的,能不与他打交道,就不与他打交道。
顶着盛危周身杀意凛凛的威压,和姿琦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实则背后冷汗直冒。
希望盛危能理智一点,不要将无象宫牵扯进来。
少主纪疏光干的那些好事,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也希望盛危不要追究他们,他们不想掺和玄天剑宗内斗啊。
盛危是修真界最年轻的渡劫期修士,放眼天下,这份天资无人能出其右。
他们无象宫就算是他的对手,正面敌对,也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但不管盛危如何,那也是玄天剑宗和日曜境的“家事”,他们无象宫管不着,更没有立场去插手玄天剑宗之事。
既然玄天剑宗“内斗”已经结束,且没有出其他乱子,他们无象宫就只想置身事外,不想牵扯其中。
盛危微一挑眉,有失远迎?他刚现身,人就来了,只怕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会来,特此在这里蹲点吧。
修士五感远超常人,尤其是像盛危这种修为顶尖的修士,五感更是敏锐至极。
他微微侧头,看向极远处的山峰,即使表面看不出什么,但从气机上可以感知,那里站着许多人。
盛危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似是不屑。他没有计较这个,而是问道:“贵派宫主何在?我有事找贵派宫主。”
和姿琦说:“盛道友来得不巧,我们宫主正在闭关……”
声音渐小。
盛危脸上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闭关?”他手按在剑柄上,“既然如此,我请纪宫主出关不就好了?”
和姿琦看见他的动作,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干嘛?他按着剑柄要干嘛?
盛危一副毫无顾忌的模样,眨眼间,便进入了无象宫内部。
一道清越剑鸣划破长空,剑光如银河散落,气势恢宏。
只见盛危手持本命灵剑,黑衣墨发,右肩黑羽轻颤,只一剑,便山河动荡,日月无光!
剧烈的灵力波动层层荡开,瞬间,数名无象宫长老现身,齐齐施法抵挡。然而盛危剑意强势,天崩地裂,抵挡毫无作用。
这一剑,竟越过众人,打碎了无象宫主殿的殿顶!
精致华美的建筑被削平了顶部,露出碎裂的主体,宛若战败的古国,平添破碎之感。
无象宫弟子大惊,纷纷聚了过来,但看见是盛危,又纷纷退后数步。
怎么会是这煞星!
和姿琦瞳孔地震,没想到,盛危竟直接出手了。
当然,盛危出手是有分寸的,他仅仅是一剑削平了无象宫主殿的殿顶,并未伤及无象宫弟子,只要提出赔偿就行了。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不会到鱼死网破那个份上。
以盛危现在的战力,区区无象宫,他还不放在眼里。只是无象宫到底是底蕴深厚的十大宗门之一,有自己的看家本领,杀起来有些麻烦。就算灭门,恐怕也无法在第一时间杀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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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危离开后,一时间无象宫主殿内只剩下无象宫弟子,他们齐齐松了一口气。盛危的威压实在是太恐怖了,待在盛危身边,简直精神备受折磨。
但此刻盛危离开,他们也高兴不起来,盛危狮子大开口,索要那么多东西,令人心直滴血。
和姿琦咬着嘴唇说:“宫主,您就任由那盛危在我宗肆意妄为,还答应他的无理要求?”
纪德玉无奈扶额,“盛危修为已至渡劫后期,且还是出了名的煞星,我们全部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贸然动手,我们无象宫只会损失更多。”
和姿琦说:“我们为何不求助天山门?听闻他们有老祖镇守入凡镜,若请天山门出手,必能对付得了盛危,说不定还能助少主夺回玄天剑宗……”
话未说完,便被纪德玉打断了,“休要胡言!”
“天山门虽为修真界众派之首,但常年避世不出,鲜少有弟子外出走动,我们贸然打扰,还是因为这种‘内斗’之事,只怕天门山不仅会置之不理,还会告知盛危,是我们在背后挑拨,届时形势对我们无象宫更加不利。”
和姿琦立即噤声了。
纪德玉叹息一声,“既然盛危已经离开,说明他暂时不想对付无象宫,我们也不必自危紧张。希望赔偿了这么多东西,能打消他的敌意。光儿年少轻狂,竟惹下这么大一个麻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愿他在凡界能躲得此劫,不要再徒生事端。”
……
要去凡界,需要通过入凡镜,而入凡镜在天山门地界,盛危只得前往天山门。
数千年前,修真界未曾发生动乱时,本与凡界一体。可因为那场动乱,凡界灾祸频生,修真界无数大能陨落,随之天人相犯,秩序崩盘,末法之劫近在眼前。不得已,天山门大能联合出手,将修真界与凡界剥离,从此阴阳两……哦不,仙凡两隔。
准确说,修士追求天人合一,凡人受人道庇佑,互不打扰。
说白了,凡界就是低魔世界,修真界就是高魔世界。若修士或者其他修为高深者进入凡界,则将受到人道压制,变成低魔版本。
而凡人或者低魔世界的灵物进入修真界,也依旧是低魔状态,不可能因为换个地方,就修为飙升。
不过修真界并非完全没有凡人,他们大多依附修仙宗门而生,除了没有政治体系,平时生活与凡界的凡人相差无几。
天山门位于云海之上,白浪滚滚,天在脚下。
一望无际的白玉台屹立阳光之中,入凡镜摆在正中间,巨大的镜面宛若碧波荡漾的湖水,澄澈深远,仿佛包容了世间万物。
盛危站在入凡镜前,旁边,是天山门的修士,他们看着盛危,此时此刻的心里压力跟和姿琦一样,都恨不得夺传送法阵而逃。奈何盛危真身在他们地盘上,他们不能逃,也没地方逃。
关于玄天剑宗发生的事,他们也略有耳闻,听闻盛危弑师夺位,让全宗门改修无情道,如此专制残暴,简直旷古绝今。
甚至前些天,他师兄洛筠笙和师弟纪疏光都逃下凡界了,足见盛危有多恐怖。
现在,他们只想赶紧打发走这个煞星,免得被这个疯子记恨上。
“入凡镜不能轻易开启,敢问盛掌门因何下界?我们这里需要登记……”
他话没说完,就被人拉了一下,另一人连忙赔笑道:“不需要登记,不需要登记,既然是盛掌门下界,就不需要登记。”说着,他开启了入凡镜,“您请。”
强大的灵力波动从入凡镜上传来,镜面泛起层层涟漪,好似荡漾不止的波涛,连接其他世界。
盛危手一直按在剑柄上,嘴角依旧是人畜无害的微笑,但身上敛而不发的杀意,却是锋芒毕露,充满了威胁。
“既如此,那就多谢各位了。”
在进入入凡镜之前,盛危看向极远处的云端,只见那里立着一个白衣人,身姿缥缈若仙。即使以盛危的目力,也只能隐约看个大概,至于对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正注视着这边,这种威慑感非寻常修士能有,仿佛天道法则,俯视人间。
在盛危看过去的瞬间,那道人影消失了,转瞬即逝,好似梦幻泡影,恍若错觉。
但盛危知道那不是错觉。
甚至他能清晰感受到,倘若那白衣人出手,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躲不开。
境界压制。
盛危忽然笑了,传闻天山门有大能庇佑,看来所言非虚。幸好他没有在此刻向修真界宣战……哦不,推广无情道,不然,不仅炸.出一批隐世大能,万一让那些宗门联起手来,岂不是硬生生把顺风局变成了逆风局?
当务之急,还是下界寻找机缘,提升自我,然后才有傲视群雄的资格。
暂时无法碾压不要紧,怕只怕永远没有碾压的机会。
这些所谓大能身处修真界,就算一时独步天下又如何,若真有希望更进一步,何至于卡在这临神一线而不突破飞升?
不过是陷入瓶颈,仗着活得久、修炼的时间长,打压新秀罢了。
盛危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成为他登仙路上的踏脚石。
不再耽搁,盛危飞身进入入凡镜,从进入镜中的那一刻,天地发生了变化。
他明显感受到自己的修为受到了压制,大约变成了筑基巅峰。身体强度并没有发生变化,作为渡劫期修士,身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基操,只不过无法使用杀伤力极强的法术罢了。
简而言之,就是从修士最强掉到了凡界最强。
但即使受到了压制,他也依旧是剑修的天花板,如果面对凡界这些修士或者武者,以一敌百不费吹灰之力。
盛危降落的位置,是洛筠笙纪疏光在凡界最近一次现身的地方。他们一进入凡界便隐藏了起来,大隐隐于市,凡界气息驳杂,哪怕有追踪定位法术,也只能捕捉到他们最近几次的灵力波动,以此确定他们的位置。
林影深深,山道崎岖,月色下,风经过的痕迹都化作鬼魅影子,张牙舞爪,呜咽渗人。
盛危一袭黑衣,雪肤冷面,飘然落在路正中间,好像突然现身的山中精怪,动人心魄。他衣袂随风舞动,右肩黑羽轻颤,绝美的面容宛若天工捏造,一丝一毫昳丽到极点。
可惜,他平时冷笑、狞笑、嘲笑、讥笑、阴阳怪气笑、核善的微笑……硬生生浪费了这种美感。
现在虽然乍一看,好像谪仙降临,值得赋诗一首。但实际上,他身上杀意如有实质,若凛凛寒冬风雪,瞬间冻结了空间,凝滞时间,摧人心骨。
全场万籁俱寂,空气中充满了肃杀之气,紧绷到一触即发。
隐藏在暗处的人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他们奉命追杀贤兰教的人,已经在这里埋伏一天了,已知的贤兰教情报里,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物,这人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但不管现实如何,盛危的存在令他们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此次任务主上下令,务必将贤兰教的人赶尽杀绝,所以不管盛危到底是谁,只要是涉及贤兰教,格杀勿论。
就算盛危真的无辜又如何,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出现在这个是非之地,白白枉送了性命。
平静的树林里,杀意暗流涌动,影影绰绰刀光剑影。
盛危一来便感知到了潜藏在暗处的杀机,修士神识敏锐,哪怕身在凡间,也能感知到微妙的存在。他神情不屑。不过是凡间稍微有点入流的教派,在凡人里或许有那么一些强,但在他面前,却远远不够看。
比起暗处蓄势待发的npc,他还是更关心洛筠笙和纪疏光最近的灵力波动,竟然牵扯到凡间势力。
为了躲避追杀,竟借凡人之势。
盛危不知道,他的好师兄和好师弟居然这么有出息,在修真界蝇营狗苟就算了,来到凡界,居然还要寻求凡人庇佑,帮忙遮掩天机。
简直丢人现眼。
盛危在下界前,查过凡界现在的社会状况。目前凡界四国鼎立,分别是祁国、庸国、盛国、景国。然后谶纬神学流行,每国都有自己的
8.第 8 章
《我比无情道系统要求的更无情》全本免费阅读
夜色浓重,只剩惨淡的月光照彻这充满杀戮的一幕。
盛危收回自己的本命灵剑,继续查探洛筠笙和纪疏光的踪迹,姿态之从容,仿佛周围的尸体不存在一般。
潜藏在暗处的人默然地注视着他,神情麻木。
这种实力已经远超他们的认知,恐怕百战榜上都没有如此恐怖的剑修。
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再去送人头。未知的可怕才最可怕,他们想不通,像盛危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早该赫赫有名才对,为什么他们以前从未听说过盛危的消息?
就这样,他们注视着盛危,阴暗地趴在暗处,一动也不敢动。
不仅是云境这边的人,另一边,贤兰教派来打探消息的人也蹲在暗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姜梦月说:“师兄,这黑衣人好生厉害,竟然将云境无垢翎的人都杀完了……甚至只用了一招,连看都没看清,无垢翎的人就死完了……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贤兰教?”
师依皱眉,“说不定不是来帮我们的,只是路过也不一定……”
姜梦月说:“如果是路过,云境的人为什么会对他出手呢?况且,我看他也不像路过的样子,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师依说:“此人着实厉害,恐怕比之百战榜上的人物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勿要轻信陌生人。更何况,《阴阳烬元功》的残卷在我们手上,云境的人来就是为此,难保他不是别有用心。”
姜梦月撇撇嘴,“好吧……”
她是看盛危如此惊艳,才对他心生好感,但如果盛危是敌对势力的人,她则会希望盛危和云境的人两败俱伤。
不过,盛危那般风姿出众,她此生还从未见过这么优秀的人,宛若天神一般。只一眼,便深深刻在了心底。
“师兄,你说,他杀了云境的人,会不会被云境寻仇?”
师依说:“这般人物,必会被各方势力争夺,依我看,寻仇不一定,拉拢倒有可能。”
姜梦月惊呼,“拉拢?可是他杀了云境无垢翎的精锐,云境竟然还会拉拢他?”
师依说:“精锐也分三六九等,如果一个人能让一群精锐都丧命,那么丧命的精锐便不是精锐,而是蝼蚁。只有活着的,才配值得赞颂。”
姜梦月不说话了。
虽然这种结论十分残酷,但现实就是如此,只有实力高强,才能背脊直挺地站在世间,不然,只能沦为他人附属。
月下,盛危手持法器,巍然伫立。月光照在他冷漠至极的脸上,仿佛为雕塑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全场一片死寂,连风都停止了呼吸。
他悠闲踏过尸山血海,身上不染纤尘。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宛若行注目礼的小学生。
盛危继续探查洛筠笙和纪疏光的灵力痕迹。
他手中法器制作精良,淡淡星辰之力萦绕在罗盘上,所照之处,各种灵力痕迹纤毫毕现。其中,洛筠笙和纪疏光的灵力残留很新,说明他们前不久才在这里停留过。
并且看痕迹,还发生了一场战斗。
一场战斗。
盛危微挑起一边的眉,有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那好师兄和好师弟与凡人作战?
他沿着灵力痕迹追寻,不紧不慢,然而身后跟着几条小尾巴,让他再次冷笑。
没完了是吧。
盛危在河边停下,月色下水面波光粼粼,仿佛星辉荡漾,映着他的侧脸,好似水月镜花。
画面就此定格。
下一瞬,他的身影蓦地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了。
就恍若幻觉一样。
暗中的姜梦月师依大惊,他们明明一直在盯着,人怎么会突然消失?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少年究竟是谁?
“师兄,你刚刚看清了吗?那个人消失了……”
“没看错……他就是凭空消失了……即使是修士,也无法做到瞬移吧……除非凭借天阶法器……可是,我们凡界有这样的存在吗……”
师依喃喃,心中更是骇然。或许姜梦月不清楚瞬间消失代表了什么,可他却清楚,即使他们贤兰教教主、祁国国师左丘阳都无法做到这一步,而盛危竟轻而易举做到了,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再次被盛危的神通刷新了认知。
就在这时,一道清凉悦耳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直刺人心,“诸位,看够了吗?”
姜梦月师依骇然,立即回头,只见盛危面带微笑,站在他们身后,宛如索命的厉鬼。
姜梦月吓得尖叫一声,声音划破天际,惊起无数飞鸟。
师依瞬间失声,好半晌,才缓过来,颤声道:“这位少侠,你……敢问少侠姓名?我等仰慕少侠风采,想结识少侠,不知少侠是否愿意给我们几分薄面?”
盛危笑容核善,“想结识我?就是躲在暗中窥伺我?”
师依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在下师依,这位是我的师妹,姜梦月。我们是贤兰教的弟子,今日路过此地,偶遇少侠击杀刺客,被少侠风采折服,因此想结识少侠。但我们不知少侠是否愿意与我们结交,所以在此踌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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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兰教临时驻扎地是一处别院,虽然是临时驻扎地,但别院建筑十分华丽,山水秀丽,门中弟子身着月白色绣兰花校服,气质优雅,颇有仙姿。不过比起修真界真正的修士,差远了。
修士与凡人不同,最起码精气神都不一样,修士一看便非普通之灵,说白了,非人感强。
师依带着盛危游览了一番,“此处是我贤兰教别庄,虽然比不上祁国国都的集兰庭,但胜在景致别有一番意境,盛少侠可四处看看,看是否满意,不满意的地方可与齐总管说,齐总管会处理的。”
他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凡间盛景,可惜,盛危看遍了修真界的美景,审美上限大大提高,对此不以为意。
师依看盛危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心下暗叹,难道盛危不知道贤兰教吗?
他原先说贤兰教是普通教派,不过是自谦的话。贤兰教是祁国国教,地位尊崇,天下闻名,是无数人心中的圣地。盛危听到这个名字,竟无动于衷。
师依试探地问道:“敢问少侠师承何人?可有门派?在下并非有意探听少侠隐私,只是少侠如此惊艳的人物,着实令我等向往,若知道少侠的门派,可递交拜帖,与贵派进行一番论道。”
凡界各种神学门派众多,日常论道交流是基操,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了。
他们贤兰教路过此地,就是为了参加五年一届的论道大会,届时,不止各教派会参加,就连四国国教也都会来此论道,可以说是论道大会是四国……凡界最热闹、最受瞩目的盛会。
每次在论道大会上,都有新秀崭露头角,获得名望。盛危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却声名不显,令师依甚至好奇,盛危到底师承何门,竟如此避世隐居吗?
要知道,四国教会每次都会派天才弟子全力应战,只为扬名立正统。
而盛危的来历不明,这般不慕名利,着实与众不同。倘若那种人数较少、全员精英的隐世教派,不妨试着拉拢一下,看能不能归入他们贤兰教门下。
虽然他见过洛筠笙和纪疏光,但两人神神秘秘的,都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令人不好接近。
不过盛危更不好接近就是了……
师依原本也只是没话找话,顺势问出心中所想罢了。
盛危微笑,说了一句古早梗,“你配钥匙吗?你配个几把。”
师依听不懂他的意思,但结合盛危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他阴阳怪气的语气,他莫名理解了这个梗的含义。
师依:“……”
“………………”
师依是贤兰教大弟子,自加入贤兰教以来,备受尊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他说话。居然有人敢瞧不起贤兰教……但想到对方都杀了云境无垢翎的人,连庸国国教云境都得罪了,估计也不在乎多得罪一个贤兰教。
虽然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甚至骑脸输出,但师依却不敢反驳。
这是个杀神,他莫名有种预感,倘若他再敢说一个字,恐怕下一刻,脑袋就搬家了!
虽然他不怕死,但也不想在人生光辉精彩前,随随便便死在别人剑下。
一股由衷的憋屈感萦绕心头,他不好发作,也不敢发作,只得默默咽回肚子里,憋成了内伤。
盛危说:“既然贤兰教如此有实力,不知何时能找到我那师兄弟?他们第一次出门,就走丢了,我实在不放心呐。”
师依额上冒出冷汗,“少侠勿急,我已经派人将少侠师兄弟的画像贴到了附近几个城镇,想必少侠的师兄弟看到告示,就会来此找少侠。”
盛危手按在剑柄上,隐隐带了杀意,到处张贴画像,是嫌洛筠笙和纪疏光跑得不够快吗?
没想到,眼前这货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直接杀了师依搜魂时,系统疯狂提示——
【请宿主跟随贤兰教弟子师依、姜梦月一起参加论道大会,倘若杀掉贤兰教核心弟子师依,论道大会将有极大概率会改变此次大会的性质,请宿主慎重行动。】
跟随师依姜梦月一起参加论道大会?慎重行动?
盛危冷笑,没想到居然真有支线任务,只是,为什么要参加凡界的论道大会?他自然知道论道大会,因为修真界每十年也会举办一次,各宗门友好交流,是交流道法的盛会。他以前曾跟随江澜月参加过几次,只是后来发生种种事端,他鲜少回玄天剑宗,就没关注过了。
这次下界,居然要参加凡间的论道大会。
系统:“论道大会是交流各派道法的主要盛会,凡界的论道大会虽无法与修真界的相比,但道法万千,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助宿主于无情道一途上有新的理解。”
说白了,就是各种神学也算一种文化和经验,集万千凡人的智慧总结出来的,不论对错,不论高低贵贱,在洗脑程度上……咳咳,在修炼一途上,总有新的思路可供参考,能大大助修士对“道”的理解,成全道心。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参加论道大会的原因。
盛危认真思考了片刻,松开了按在剑柄上的手,身上杀意收敛了几分。既然如此,他决定暂时放师依一马,听从系统的安排,去参加论道大会。
他对这个博采众长比较感兴趣,如果真按系统说的,可提供修道新思路,那他就虚心接受。反之,如果没有让他感受到新事物,有助道心,那么的话……他就将这些浪费时间的人统统杀了,以祭奠他逝去的时间。
师依背后冷汗湿透衣衫,刚刚他真的感受到,盛危是真想杀了他!
虽然不知道盛危为何没有动手,但他知道,盛危根本无所顾忌,即使知道贤兰教,也会想杀就杀,根本不会留任何情面。
师依感觉自己好像在生死一线上走了一遭,惊心动魄。
盛危突然问:“听闻贤兰教此去是要参加论道大会?”
师依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拐到这里了,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确实如此,我与师妹等人要赶往郯府参加此次的论道大会,因路上遇到一些事,所以在此耽搁了一段时间。”
盛危微笑,“正好,我对论道大会向往已久,不知师公子可否带我一起去?”
师依顿了顿,觉得盛危十分阴晴不定,刚刚还不屑一顾,现在又感兴趣了,倒春寒都没这么反复无常。但他不敢点明,只好说:“既然少侠不嫌弃,我等自然愿意与少侠同行。”
盛危说:“那好,我们明日就出发。”
师依:“……”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道:“少侠的师兄弟怎么
10.第 10 章
《我比无情道系统要求的更无情》全本免费阅读
盛危随贤兰教的弟子同行,途径一个城镇,在城中休息一晚。
客栈里,贤兰教包了场。客栈老板十分上道,不仅安排了曲水流觞,还请了歌舞艺人,给诸位贤兰教弟子助兴。
鱼戏荷花池,钟鼓玉馔白玉台,舞衣拂桃花,风雅无边。
盛危坐在主位,师依和姜梦月坐在客位,陪笑道:“盛少侠可还满意这里的饭食?若不满意,在下可派人再去买。”
一人一席,盛危面前的案上摆着数道佳肴,锦绣虾球、麒麟鲈鱼、凤穿金衣、鸳鸯鱼枣、荔枝酥山……等名菜,十分丰盛。盛危虽然已经辟谷,但面对凡界的美食,他亦可品尝一番。
盛危淡淡“嗯”了一声,“尚可。”
一旁侍立的店小二见状,不由震惊。贤兰教威名赫赫,他们自然认识贤兰教的弟子,但没想到,这个黑衣少年,竟得贤兰教如此礼遇,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要知道,人界神权大于皇权,四国国教屹立在皇族之上,即使皇家的人,在国教面前,都要退让三分。
而盛危不仅坐在贤兰教主位上,还让师依如此小心陪侍。难道他就是传闻中的贤兰教教主、祁国国师左丘阳?
可传闻左丘阳年岁不详,但容貌却保持在少年之时,可以说是鹤发童颜,盛危看着也不像啊?
盛危身上气势凛冽,整个人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剑,即使安静坐在那里,周遭空气也依旧仿佛被杀意凝结,压制窒息。
却是黑发黑眸,整个人黑白分明。
小二下意识不愿意靠近他。
贤兰教弟子也安安静静坐在自己席上,眼观鼻鼻观心,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干面前饭。
说实话,他们对于盛危要跟他们一起参加论道大会这件事,内心是抗拒的。先不说摸不清盛危底细,就单说盛危存在感这么强,待在盛危身边,他们就十分难受,仿佛生命被提前消耗了,提心吊胆。
只希望盛危到了郯府,能放过他们贤兰教。
师依更是后悔,当时只是随口一邀,没想到盛危就蹬鼻子上脸,赖在贤兰教了。他现在无比后悔当时开口邀请盛危,恨不能穿回去扇自己两巴掌,嘴贱什么,现在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难受了吧。
现场气氛一片凝重,大家都默默干饭,不说话了。
就连歌舞助兴的伶人都察觉气氛不对,舞姿有些僵硬,曲子也弹错了几个调。
然而盛危好似感受不到这压抑的气氛,胃口极好。
许久没吃凡间的美食,他有些怀念。毕竟吃饭对修士来说,不是生活,而是偶尔享受的消遣,一两次可以,时间长了,摄入杂质过多,反倒是不利于修行。
修士修行讲究辟谷,就是为了修炼污垢灵体,提升资质,进而提高修炼速度,晋升到更高仙阶。
而凡食内的杂质不易排出体外,因此,修士大多辟谷,或吃辟谷丹。
盛危倒是不在意这些,他都已经渡劫期了,身体早已得到了炼化,灵力精纯,自然不需要再辟谷。因此,他享用美食享受得心安理得。
就在这时,忽然一名贤兰教弟子忽然倒在了案上,“大家小心!这饭有毒……”说罢,他口吐白沫,身体微微抽搐,显然是毒发的样子。
这句话犹如浇进滚油中的沸水,瞬间全场炸.开了锅。
有毒!
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下毒暗害他们贤兰教?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跳舞弹曲助兴的伶人撕开了身上的伪装,摇身一变,变成了数名训练有素的刺客,齐齐朝贤兰教弟子杀去。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无数刀光剑影如雨般纷落,师依立即拔剑,挡开了刺来的一刀。但他显然也中了毒,行动迟缓,很多时候没反应过来,身上挂了彩。只不过他修为较高,毒发没别人那么快,所以暂时还能行动罢了。
然而有贤兰教弟子自顾不暇,瞬间命丧刺客刀下。
一片混乱中,唯独盛危端坐主位,不紧不慢地喝酒,好似周围乱糟糟的情况与他无关。
可即使盛危不出手,奈何还是有胆大包天的刺客偏偏往枪.口上撞,去触盛危的霉头。
盛危冷笑一声,只见他没怎么动作,却本命灵剑出鞘,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弯月弧度,凌厉剑光一闪,冲向他的刺客便被一分为二!
鲜血喷涌而出,好似炸.开的血雾,残忍而又瑰丽。
随后,清越剑鸣声才随之而来,贯穿众人的耳朵,如凛冬极冰刺穿心脏,令人血液瞬间凝结,冻在当场。
平a行云流水,几乎不过眨眼间便解决了三人,这一幕极其震撼,不管贤兰教弟子,还是刺客,都瞳孔一缩,震在原地。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他们甚至都没看清,就结束了。
一时间,刺客齐齐停下动作,不再执着补贤兰教弟子的刀,而是警惕而又忌惮地盯着盛危,如临大敌。
为什么,为什么盛危同样中了毒,却安然无恙?
他们之所以能确定盛危也中了毒,是因为他们下毒的手法很高明,他们根本没在菜里下毒,而是在舞衣上撒了断魂散。断魂散配合桃花花粉,变成了无色无味的气体,即使闭气,也会通过皮肤进入身体,并且配合音律催发,绝对避无可避。
为什么盛危一副毫无反应的样子?
盛危当然没有反应,他在凡界虽然修为受到了人道压制,但身体强度又没有受到压制。渡劫期修士肉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凡界的毒更是小儿科,自然毫无作用。
桃花灼灼,血比花红。
盛危却抬眼看向桃林深处,冷笑道:“诸位,既然来了,就出来领死吧。”
此言一出,全场又是一静。
桃林中还藏着人!
然而空气一片死寂,无人应答。盛危也不在意,他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动,瞬间,酒杯如同离弦之箭般急速冲向桃林,裹挟风雷之势,直取那人首级。
速度之快,力量之强,势不可挡。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酒杯,但上面附着的剑意,却石破天惊,仿佛蕴含天地之威,令人臣服。
若是换成剑,绝对是动荡天下九州的一剑。
肃杀凝霜雪,天地恍惚中变为黑白二色。桃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便是金属碰撞声响起,下一刻,数棵桃树拦腰折断,树冠倒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场面极其壮观,乱象中,与此同时,细听之下,还有几道闷哼声。
随之,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低沉悦耳,语气却森寒至极,“让我云境之人送死,好大的口气。”
只见林影深处缓缓走出一道人影,他身着深紫色华衣,身形修长,脸上戴着装饰繁复纹路的黑色面具,整个人气势外放,宛若苍然古朴的剑韵。
若说师依是凡界万里挑一的天才,光辉如烛火,那么此人便是百万里挑一的极致天才,光辉如星辰。
他手中握着一把纯黑色的剑,剑上装饰着特殊文字,奇妙的是,那些文字缓缓浮动,好似活物一般。
看见他,师依瞳孔一缩,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庸国国教云境教首,慕白亓。
传闻慕白亓是百年难见的修炼天才,年纪轻轻就进入了真我境,击败云境数位长老,然后荣登云境教首的宝座。
他在庸国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庸国皇帝到他面前,也要退让三分。用一句话来形容他的权势地位——就是他说太子是谁,太子才能是谁。他不仅可以钦定下任帝王,还能废除皇帝,改立新帝。
简直只手遮天。
而传闻慕白亓十分神秘,几乎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可以说是几乎无人见过他真面目。
没想到,他竟出现在这里。
怪不得突然冒出这么多刺客,原来都是云境的人。
师依有些绝望,是他大意了,没能及时察觉云境的布局,着了云境的道。今天,恐怕是栽到云境手里了。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燃。
慕白亓紧紧盯着盛危,自从听闻盛危一招击杀了三百云境无垢翎的精英后,他就对盛危升起了极大的兴趣。究竟是什么样的
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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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亓面具下的表情有些裂开,他知道盛危很强,但没想到盛危这么强,竟然只是一击,就把玄冥剑打碎了!
他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身形不稳,单膝跪地。
对面的盛危好像不是对手,而是成了不可逾越的大山,横亘在他追求极致武学的道路上,无法跨过。
这种庞然威压,他只在贤兰教教首左丘阳身上见到过,甚至比左丘阳更厉害!
最起码左丘阳还做不到直接把他的玄冥剑打成齑粉。
难道……盛危真的是临仙境?
凡界自有一套划分境界的标准:敛息境,后天境,化真境,问台境,藏神境,真我境,临仙境。
其中,真我境对应修真界的炼气期到筑基期之间,临仙境对应筑基期。
凡界登峰造极的天才,也不过才真我境,至于临仙境,那几乎是传说中的境界了。当然,这仅对凡人来说。对于盛危而言,他受到了压制,虽然在凡界属于临仙境,但真正临仙境对上他,只会饮恨败北。
盛危强的不仅仅是修为,还有极致的剑道,以及一往无前的心性。
单从心性来说,他就足以登临山巅,傲视群雄。
慕白亓早已心生退意,但他不是盛危的对手,绝不可能在盛危手下全身而退。因为他们之间差的不是毫厘,而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过即使这样,他仍是不甘心,不甘心就此落败,不甘心就此丧命。
他还想活。
既然走不掉,不如拼死一战,战出个结果,方能有生路。若能求得一线生机,即使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他也愿意。
准确说,慕白亓被接连打击,临到生死关头,反倒是看开了。
想要活下去,唯有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方能达成所愿。
他周身气机平静下来,真气流转,被逼到极致,忽然出现一丝玄妙气息,境界提升了一个层次,大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意。
盛危见状,挑起一边的眉,没想到慕白亓竟临阵突破了。
没错,临阵突破,此刻慕白亓到达了真我境巅峰,濒临临仙境,只差一次契机,便能真正踏入临仙境。
而这个契机,就在今天,与盛危的对战上。
说实话,这样的心性倒有几分可塑性,在逆境中坚韧不拔,生死一线间,顿悟“道”的入门,突破上线。这种对自我和修炼的悟性,以及对自身之道的把控,慕白亓确实称得上天才中的天才。于修炼一途上,他确实十分契合,若无瓶颈,他日必能成大器。
可惜,遇到了盛危这个顶级Bug,只能含恨中道崩殂。
下一瞬,慕白亓动了,他身影如电,飞速急掠,向盛危一掌轰出。这一掌携天地之势,向盛危压去。
不是说他境界高到可以引发天地异象了,而是这一掌气势强大,威压笼罩之下,众人只能看到他全力一掌了。
赌上性命的一掌。
成则打败盛危,突破至临仙境,败则就此身陨。
盛危冷笑一声,收起本命灵剑,选择同样以掌法迎敌。他手掌如玉,指节分明,身上分明没带什么强大的威压,却令人不敢忽视。只见他简简单单抬手,简简单单迎了上去,后发先至,正面对上了慕白亓的真气。
无形的气劲化作罡风,撕裂白玉台。周围人均被这一掌震退数步,琉璃碎裂,水面波涛汹涌。
此情此景,震撼一大批围观群众,众人懵了,不敢相信盛危竟放弃自己擅长的剑,用掌法对敌。
并且,还赢了!
只见慕白亓身形剧颤,手臂上迸发出道道血痕,紧接着倒飞出去,狠狠砸在了白玉台上。
而盛危依旧稳稳站在原地,右肩黑羽随风轻颤,花貌雪肤,高高在上,好似负手观花,翩然若仙。
这一刹,全场万籁俱寂。
不止贤兰教弟子,就连云境的人,看到这一幕,也都被强控在了原地,不敢说话。
他们万万没想到,传说中如神明一般的慕白亓,即使临阵突破,也还是打不过眼前这个黑衣少年。
败了,不仅败了,还败得如此干脆利落,令人胆寒。
盛危拎着剑走到慕白亓面前,此刻慕白亓单膝跪在地上,一脸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惨败。他天资出众,凭实力上位,自然有自己的傲骨。此时此刻,他脸上却浮现出茫然之色,即使戴着面具,也能看出他对世界的认知产生了疑惑。
一般这种情况,理论上来讲,是道心破碎的前兆。因为从未输过,所以输了一次后,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进而产生动摇,纠结事物的本质,以至于心境、修为都停滞不前。
可以说,现在慕白亓道心破碎,整个人都裂成了盛危负手而立、背对苍生的样子。
若不摒除,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盛危则不管那么多,只觉得修为压制真是麻烦,杀个人还要用一招、两招、三招……若是修为没有被压制,恐怕解决在场所有人,只需一招就可以了,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啧。
他手起剑落,准备结果慕白亓的性命。
然而就在这时,师依突然出声打断了,“少、少侠请住手!”
盛危阴森森地看了过去。
师依额上冒出冷汗,急速道:“慕白亓是云境教首,庸国国师,若少侠贸然杀了他,只怕引起庸国的报复。”
虽然他也很想杀了慕白亓,但能不能偷偷摸摸杀啊?这么大张旗鼓地杀人,生怕别人都看不到是吗?
师依有些崩溃。
他们贤兰教与云境水火不容势不两立,按理说,此时此刻应该大力支持盛危的。可是,在论道大会前就这么杀了慕白亓,恐怕这一届论道大会取消。不仅如此,庸国还极有可能趁此机会向祁国出兵。涉及两国交战之事,这么轻易草率的动手不好啊。
就算要打仗,最起码也要先将此事传回国都,让祁国有个准备啊。
师依不敢阻拦盛危,但更不敢不拦。如果放任盛危杀了慕白亓,事情可就闹大了。
如果咱非要杀人的话,能不能私底下偷偷摸摸……
很显然,盛危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冷笑一声,就要动手。
突然,一连串系统提示音响彻脑海,任务栏瞬间刷新了几条新任务——
【特殊任务:与慕白亓论无情道。奖励:100无情值。】
【特殊任务:引导慕白亓修无情道。奖励:200无情值。】
【特殊任务:助慕白亓重塑道心。奖励:200无情值。】
【特殊任务:带慕白亓重踏仙途。奖励:500无情值。】
……
盛危翻着刷新的特殊任务,震惊了。
没想到凡界居然也有刷无情值的工具人……不仅如此,系统为了不让他杀人,甚至默认了他强推无情道的行径,让慕白亓被迫……哦不,在他的引导下,“主动”改修无情道。
以前在修真界就算了,那些工具人跟他都有交集,可慕白亓与他萍水相逢,为什么系统让他与慕白亓论无情道?
盛危不明白,并大受震撼。
这慕白亓不会真的是什么重要工具人……天道之子吧?
还有,系统作为一个无情道系统,老是让他搞这些无用的社交,真的好吗?
“系统,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系统:“检测到慕白亓是庸国重要人物,如果宿主杀了他,极有可能改变四国格局,将加倍受到人道压制,请宿主慎重行动。”
盛危:“……”
又是人道压制。
看来人道压制也与四国格局有关。
他对人道压制的好奇更上一层楼。传闻当初天山门的修士将修真界与凡界隔离,好像就是因为人道压制。人道压制令修真界的修士进入凡界,不能大规模
12.第 12 章
全场一片死寂,谁都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走向。
慕白亓跪在盛危面前,而盛危要强迫他……咳,带他改修无情道。
是他们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们不会是因为中毒了,所以产生幻觉了吧?
然而不仅仅是贤兰教这边一脸懵逼,就连云境的人也不知所措。毕竟老大在盛危手里,他们打不过盛危,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啊。
盛危淡淡道:“先把他关在笼子里,冷静几天。”
熬鹰……哦不,改修无情道嘛,看样子欲速则不达,那就慢慢来。
反正人已经在他手里了,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此言一出,全场又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众人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离谱”二字。贤兰教弟子都中了毒,不便行动。而云境这边的人,虽然能行动,但不能听从盛危号令,关自己老大啊,所以一时间无人动弹。
盛危也察觉到其中微妙,冷笑一声,“本座倒是忘了,还有你们这群蝼蚁,看来,还是先解决麻烦比较好。”
说罢,他长剑再次划出凌厉的光,直袭云境的人。
众人大骇,然而来不及躲闪,便看见漫天剑光潇潇洒洒,虚白如雪,浮华若梦,似乎仅仅过了一刹那,又好似过了一万年那么久,在场的刺客就被盛危一剑削去了首级!
秒杀。
几乎没有任何停留,没有任何迟疑,没有任何困难,就这样简简单单杀光了在场云境的蝼蚁,简单得仿佛只是呼吸一般。
剩下活着的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瞳孔地震。即使知道盛危实力已经到达了无法想象的地步,但还是被这一幕震撼到。
因为这一幕远超了他们的认知。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根本不敢想象,世上竟有如此绝顶剑法。
如果放在以前,有人说可以一剑秒杀云境的一众精英,他们只会嘲笑那人异想天开,而现在,他们亲眼见到了这一幕,只会心生恐惧。
贤兰教的弟子大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感慨幸好他们没有得罪盛危,不然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他们了。
说起来,盛危算是救了他们贤兰教,是他们贤兰教的救命恩人。
既然救命恩人发话了……主要是被盛危一剑枭首的画面震慑住了,贤兰教弟子不顾自己中毒无力的身体,连忙上前去拖慕白亓,生怕晚一秒,也被盛危枭首了。
他们一边呕血,一边将伤得更重的慕白亓塞进笼子里,画面之惨烈,一时不知道谁更惨。
师依擦了擦嘴角擦不干净的血迹,一瘸一拐地向盛危行礼道:“盛少侠,我们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今日之事,幸好有盛少侠施以援手,否则,我们就死在了云境手里。盛少侠的大恩,我们铭记在心,日后若有需要,可尽管吩咐我们,我们贤兰教能做到的,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师依觉得,还是与盛危交好,是正途。毕竟盛危如此厉害,如果变成敌人,贤兰教只怕会成为第二个云境。
没看到云境教首慕白亓都被盛危关起来了吗!
如果他们敢反抗……哦不,与盛危为敌,下场恐怕会更惨。若与盛危交好的话,最起码,盛危应该会护着他们吧……应该会的吧。
若放前一天,让师依真心讨好盛危,师依肯定不愿意。但现在,算了,活着要紧。
盛危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道:“既然愿意做事,那就赶紧将这里打扫一下,没看到都脏了吗?”
冲突事件结束,白玉台上一片狼藉,杯碗碟盘全部碎了,菜肴撒了一地,还有鲜血顺着纹路蜿蜒而下,落到池水里,染红了清澈的池水。
原本好好的一顿饭,就这样没了,盛危只觉得十分扫兴。
虽然有无情值可以薅,但是,他用膳更重要好吧,敢打扰他用膳,真是万死难……咳,先在笼子里反思几天吧。
师依一愣,连忙招呼弟子和小二过来打扫,“盛少侠,此地打扫需要时间,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在下再为您备上美酒佳肴,以便您用膳,如何?”
盛危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师依,只见师依衣衫上血迹斑斑,有些地方甚至还在流血,但他却不管不顾,只一心招呼盛危。盛危点了点头,不错,小伙子很上道,有前途。
“好,那就依师公子所言。”
师依带盛危换地方,接着奏乐接着舞。
临行前,盛危甩给他一瓶疗伤丹药,这丹药在修真界虽然普通,但在凡界,绝对是神药中的神药,有价无市,一丸难求,“此丹药给众人服下,一人一颗,伤势便可痊愈。”
他也不是那种丧尽天良……咳,那种只知道压榨他人的人嘛,只要对他有用的,该有的好处,自然少不了。
师依再次一愣,接过丹药,神色波动了几下,“多谢盛少侠。”
入手的瓷瓶温润如玉,隐隐透着纯净的灵气,一看便知绝非普通凡品,甚至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丹药品质都更好。
师依对盛危的来历愈发好奇了。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带盛危换了地方,继续招待盛危。
这顿饭吃完,盛危开始向师依询问慕白亓的过往。既然要带人家改修无情道,就要了解人家不是?
毕竟他可是人美心善的玄天剑宗掌门啊。
盛危笑得阴恻恻的,看着师依心里一阵发毛,他服用过盛危给的灵药后,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这是凡界的药绝不可能有的效果。他按下心里的思虑,想了想,认真地说:“慕白亓此人城府极深,练武天赋也井极高,他十三岁便成为庸国云境圣子,十七岁继任云境教首,现在是庸国国师。他在庸国地位极高,现庸国正在议储阶段,庸国几位皇子都与他有交流。”
潜意思是,庸国的几位皇子都要巴结他,才能有肉吃。
师依欲言又止,他还想说慕白亓是庸国重要人物,既然盛危把他抓了,应该向庸国索要一些好处。但他看盛危这副日天日地日天下的样子,好像根本不在乎“好处”……算了,他还是闭嘴吧。
盛危摸着下巴,听起来确实是个人杰,最起码,慕白亓年纪轻轻就达成了他此生能达成的最高成就,算是凡界的巅峰。
让这样的人改修无情道,仅仅打碎他的道心不够,还需要让他心悦诚服。
心悦诚服……
盛危没攻略过别人,一般都只有打服的份……嗯,那就先晾慕白亓一段时间,再把他暴打一顿好了。
妙计通。
就这么愉快地定下了未来“攻略”慕白亓的战术,笼子里,慕白亓生生打了个寒颤,莫名觉得未来一片灰暗。而这边,盛危心情大好,随口问了一句,“云境的人耗费这么多的人力来追杀你们,你们与云境有世仇吗?”
师依沉默了下,说:“慕白亓追杀我们,是为了抢夺《阴阳烬元功》的残卷。”
盛危被勾起了一丝兴趣,“《阴阳烬元功》?”
师依无奈,从空间法器中拿出了一份被咒术封得密密麻麻的卷轴,不过这咒术在盛危眼里十分小儿科就是了。师依解开咒术,将卷轴递给盛危,“《阴阳烬元功》是一种极其邪门的法术,它可以使普通凡人燃烧自己的鲜血来修炼,是烬元教控制教内弟子的核心秘籍。烬元教宣扬凡人虽如蝼蚁,但蝼蚁也可长生,便是凭此术宣传教义,广招门徒,壮大势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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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术没有门槛,只要是人……妖,但凡有鲜血的生物,都可以修炼。”
盛危打开《阴阳烬元功》残卷,发现虽然只有薄薄一页纸,但仅凭寥寥数语,便能确定是魔门功法……简化幼儿园版。
这种的,他在修真界没有杀过一万,也有数千。
没想到凡界也有魔功。
“烬元教也是四大教之一吗?”
四大教,四国国教。
在凡界,四大教势力最大。
师依顿了顿,说:“不是,烬元教游离在四国之外,虽无附庸国家,但势力庞大,深入基层,几乎每个国家、每个城镇,都有他们的据点,势力不比四大教小。”
他现在对盛危的好奇到达了顶点,烬元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可盛危为什么一副没有听说过的样子?他以前到底在哪闭关修炼的啊。
盛危发现这份残卷上附着了魔力,影响人的心智,若意志不坚定者,极容易被其吸引,形成执念,就是不修此功誓不罢休的执念。
幸好这只是一份残卷,影响不大,不然按照师依姜梦月的修为,也得中招。
但对普通凡人来说,却是祸害。
盛危直接徒手将这份残卷捏碎了,碎成了渣渣,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不过垃圾功法,毁了。”
师依大惊,这份残卷他还想带回去让教首左丘阳看看,研究一下具体细节,破解烬元教给大众洗脑的秘密,没想到直接被盛危毁了。
他十分心痛,只觉得错失了打击烬元教的重要机会。
凡界教会错综复杂,道统混乱,基本上处于大乱斗模式,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无法和平相处。尤其是烬元教这类魔门,更与正派水火不容。
首先争夺信徒是其一,其次《阴阳烬元功》是魔门功法,传播性广,洗脑性强,他们贤兰教就有数名弟子中招,对他们正派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
师依敢怒不敢言。
盛危说:“这类魔门功法,容易影响人的心智,修炼后百分百会遭到反噬。你们别说修炼,就是看一眼,都会迷失,还是少接触这类魔门功法比较好,免得坠入魔道。”
师依叹了口气,随即想开了,“在下受教了。”
他有种预感,未来这天下,必会因盛危而掀起腥风血雨。
而旁边,盛危敏锐地发现,他毁掉这份残卷后,身上的人道压制意外松懈了几分。虽然微妙,但就是感受到了。
杀掉慕白亓受到加倍人道压制,而毁了《阴阳烬元功》残卷,却放开了压制?
难道在人道的判定中,《阴阳烬元功》属于危害凡人的祸根,他将之毁掉后,算是“做了一件功德事”,所以得到了人道认可?
盛危觉得就目前来看,人道的出发点是以人为本。
当然,也仅仅是“人”为本。
前提是你得是人,其次才能受到人道的“庇佑”。
这份庇佑,说是庇佑,其实更像是某种规则,维护凡界的运行。
它不一定会给凡人出头,但一定会让“人”遵守规定,按照章程行事。
但就是这一丝松懈,让盛危意识到,人道压制貌似具有可操作性。有意迎合人道,说不定能减轻压制,而违背人道,将受到加倍压制。
按理说,他这种“异类”,来到凡界,应该全程被人道所排斥,而不是弹性压制。
如果弹性压制,那说明其中可操作空间大了。
或许,人道压制真的与修士无法突破大乘期有关?
盛危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完全得到人道的认可,人道会不会因此放开压制,让修士以正常修为在凡间行走?
13.第 13 章
由于盛危捕捉慕白亓这个操作太过逆天,直接惊动了贤兰教以及祁国的高层,贤兰教教首左丘阳已经在骑马赶来的路上了。
慕白亓是个重要人物,直接关乎四国格局,因此,左丘阳不得不亲自出面处理这件事。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慕白亓现在在盛危手里,怎么处理他,自然是盛危说的算。左丘阳来了,顶多处理一下两国外交。
比如,暂时压下慕白亓被捕这件事,其次,把贤兰教摘出来,不要引起庸国的注意……可能已经引起庸国的注意了,但庸国没有证据,那么这件事就可以暂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毕竟论道大会在即,现在还不是撕破脸面的时候。
就算要挑起两国战争,也要等慕白亓真的噶了……咳,等论道大会结束后再说。
贤兰教弟子也因为要养伤,在此地修养了几日,正好左丘阳赶到。
左丘阳与传闻中的一致,鹤发童颜,气度出尘。他一头皎洁白发随意挽了个发髻,神韵内敛,只看脸的话,仿佛一个正值盛年的青年,即使只穿着简单的道袍,也与周遭凡尘格格不入。
他看见盛危,目光与看寻常人无异,虽然没有赞赏惊叹之类的,但也没有探究贬低,就好像普普通通平平静静看了一眼,平静无波的眸子没有泛起丝毫涟漪,好像之前不曾听说过盛危的“光辉事迹”一样。
“贫道左丘阳,盛小友好。”
他声音不疾不徐,如玉石之音。
按理说,应该是“小辈”主动向“前辈”问好,但左丘阳却反了过来,主动向盛危问好。三分洒脱,七分友好,显然,他还是听说了盛危的“光辉事迹”。
至于说“盛小友”,是因为盛危顶着一张少年英气的脸,很难猜出他的真实年龄。
盛危不像左丘阳,即使脸嫩,但气质到了,依旧能看出久经沧桑的沉稳,不会给人年少感。盛危脸嫩,周身气质也盛气凌人,与毛头小子别无二致。
当然,普通的毛头小子纯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盛危是实打实的实力超群,傲视群雄。
左丘阳这个态度,显然对于盛危这个“后辈”,十分看好。
盛危看了左丘阳一眼,倒是觉得眼前这个凡人有几分可取之处。心性洒脱,不拘于俗礼,也没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处事平和,专注道法。
最主要是专注,能看出他心向大道,不为其他凡尘俗事而忧心。
这样的人在修仙一途上,才能走得长远。
修仙讲究的是心态,其次才看天资。
没有一个良好的心态,再好的天资也是白搭,说不定还有沦为魔修的可能。
他观左丘阳,有此评价,倒不是因为左丘阳主动向他打了招呼,而是因为左丘阳即使在面对城外乞丐时,也能依旧保持平和有礼的姿态。他令流离失所者得到恩惠,同时不被心性偏邪、欺软怕硬者纠缠。自身强大,庇佑弱小,同时有免除污染之力,能做到这一点,便已经超越了常人。
盛危原以为,左丘阳位高权重,难免会沾染一些官.场习气,但没想到,左丘阳与他想象中的不同。
可惜,受限于凡界,终其一生只能限在筑基期这个瓶颈上,此生再难寸进。
盛危淡淡“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他这态度甚是冷漠,一旁师依见状,忍不住想提醒盛危,让盛危礼貌点。但想起盛危杀气凛凛的样子,他又闭上了嘴。
算了算了,这个世界以强者为尊。哪怕强者年龄不大,也得尊称一声前辈。
没办法,谁让人家实力强呢。
左丘阳好似一点都不介意,他坐在盛危旁边,温和地说:“我这一路走来,听师依讲述了盛小友的事迹,盛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着实令我等钦佩。不知盛小友打算如何处置那慕白亓?如若可以,还请盛小友不要在论道大会之前将其……此次论道大会至关重要,若少了慕白亓,恐怕会取消。”
盛危闻言,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问道:“哦?他有那么重要?”
左丘阳神色似乎有些无奈,“传闻此次论道大会,神器东皇钟现世,需四国国教同时注入灵力,方能解开东皇钟封印。”
原本这是机密,不应该告诉盛危的,但盛危把慕白亓抓了……事已至此,只好如实相告。
盛危有些诧异,“神器?东皇钟?”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他自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听说过、也见识过各种神器。但像东皇钟这么典型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不会是他认知的那个吧,这个世界也有那种“典型”“传统”的神器吗?
左丘阳说:“没错,现十大神器,东皇钟、轩辕剑、盘古斧、炼妖壶、昊天塔、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女娲石,共有四件现世,目前轩辕剑在庸国,昊天塔在盛国,炼妖壶在祁国,剩下一件,便是这东皇钟。”
“此次论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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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便是以东皇钟为奖励,得魁首者,可得东皇钟。”
当然,神器不是私人所有,而是作为奖励,奖励给教派的,属于集体荣誉。哪家教派获得第一名,哪家教派便能获得东皇钟。
现凡界不止有凡人、低阶修士,还有妖、鬼等非人“生”物。有了“邪”,相对应的,自然需要神器镇压。
但数千年前那场末法之劫席卷凡界,大量灵气消失,神器随之陷入沉眠。
即使现在现世,也只是封印状态,顶多充当一个礼器,一件装饰品,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用来当做奖励,确实面子做足了。
左丘阳口中的解封,是指神器表面从锈迹斑斑变成锃光瓦亮,实际上还是一个摆件,发挥不出本源之力。
就在这时,系统忽然提示道——
【滴——检测到宿主触发神器东皇钟,请宿主收服神器,上交系统,奖励:100000无情值。】
【滴——检测到宿主触发神器东皇钟,请宿主收服神器,上交系统,奖励:100000无情值。】
【滴——检测到宿主触发神器东皇钟,请宿主收服神器,上交系统,奖励:100000无情值。】
系统疯狂提示,刷屏一般滚过盛危的识海,令盛危一怔。
没想到这东皇钟这么贵,居然值十万无情值……咳咳。
他更震惊的是,支线任务里居然包含了收服东皇钟……收服神器,怪不得之前系统让他参加论道大会,原来目的在此。系统到底想干什么?!他对系统的认识又多了一分,同时更加迷惑了,一个无情道系统,要收服神器,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修士讲究天人合一,而凡界受人道庇佑,原本是不重合的两个道,却因为系统……还有盛危这个偷渡客,“意外”串联在了一起,难道天道和人道打架了吗?
不过触发了任务,盛危接下就是,他倒要看看,系统到底想干什么。
他沉思片刻,答应了左丘阳的请求,“好,在论道大会之前,本座不会动慕白亓。”
左丘阳静如湖泊般的眼眸看向盛危,里面盛满了曦光,“盛小友通情达理,不愧是新一辈楷模。”
短短几句话,盛危就从“江湖新秀”,变成了“吾辈楷模”。
盛危扯了扯嘴角,冷意十分瘆人,“既然本座答应了左道长的请求,那左道长可有什么好处?”
此言一出,全场蓦地一静。
左丘阳:“……?”
14.第 14 章
左丘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
不然为什么听见盛危找他要好处?
他不是没见过向他索要好处的人,但像盛危这么……惊才绝艳的人,向他索要好处,还是头一回见。
不是,你都这么厉害了,随手拿出的丹药也是药效极好,还在乎他给的好处?
左丘阳想问,但看盛危一脸认真的样子,他忽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盛危笑容阴恻恻的,“本座答应了左道长的请求,总要有报酬。”
左丘阳无语凝噎,沉默半晌,然后问道:“不知盛小友想要什么?”
他虽然是凡人,但看着仙气飘飘,身上不沾一丝烟火气,没想到这么上道,也不推据,直接答应了。
当然,他若是敢不答应,那也是没用的。
盛危说:“贵派弟子师依答应本座,替本座寻找本座的师兄弟,结果到现在都没有结果。左道长身为贤兰教教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此言一出,全场又是一阵窒息。
这是什么意思,就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让左丘阳亲自去找人吗?
在场贤兰教弟子都不可思议地瞪着盛危,被盛危这不要脸的气势惊到了。
但盛危依旧保持着核善的微笑,身上杀意凛凛,整个人就是一个煞星……众人不约而同移开了视线。
谢邀,尊严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教首,你自己加油吧。
左丘阳:“……”
他自然知道师依曾答应盛危帮他找师兄弟的事,也知道盛危要找的人正是洛筠笙和纪疏光,可他十分无奈。
洛筠笙和纪疏光曾拜托他,不要将他们的行踪透露给盛危,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他已经答应了下来。毕竟那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多问。
可现在盛危开口提了此事,若是将他们的行踪告知盛危,是违背了誓言。若不告诉盛危……他看了一眼盛危,直觉会发生不好的事。
左丘阳:“………………”
他状似无奈,说道:“盛小友,我确实见过你的师兄弟,只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他们所在位置,因为我已经答应他们,不将他们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
盛危闻言,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危险,他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是吗?”
原本只是跟左丘阳提一提此事,催促一下,没想到左丘阳直接承认了。
他说凭贤兰教的势力,为什么还是找不到洛筠笙纪疏光的踪迹,原来是灯下黑。
很好。
系统任务暂停,他先处理一下个人恩怨,浪费他那么多时间,不为此付出代价,说不过去吧。
“所以你们选好风水宝地了?”
他微微抽出自己的本命灵剑,那把剑虽然普普通通,但上面蕴含的灭世剑意,便如同镇压万物的天道,生杀予夺尽在掌握之中,只是稍微释放,就令众人为之色变。
左丘阳:“……”
师依:“……”
其余贤兰教弟子:“……”
见盛危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样子,他们心中骇然,因为杀意如有实质,盛危是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捅他们啊。
盛危面容极其年轻俊美,黑眸黑发,却深不可测。他嘴角含笑的时候,仿佛邻家意气风发的少年,然而周身气势凛冽,硬生生让他从邻家少年,变成了悬在头顶上的剑。一个稍不注意,就会从天而降,直刺命脉。
左丘阳一双沉静的眼注视着盛危,“盛小友可否有话好好说?贤兰教无意与盛小友为敌,还请盛小友勿要冲动。”
盛危冷笑一声,“废话这么多,还是直接搜魂吧。”
说罢,他长剑出鞘,一声铮然剑鸣划破长空,锋利剑光寒芒毕露,几乎是眨眼间,便要直取左丘阳首级!
众人都被盛危这说干就干的漂亮震惊了,不敢置信,目瞪口呆。奈何盛危速度太快,他们来不及反应,以及产生其他情绪和想法,盛危的剑已经指在了左丘阳喉咙上。
事发突然,左丘阳只得身体后仰,施展轻功,险而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剑气划破了他的脸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有血珠滚出,落在白瓷般的皮肤上,硬生生破坏了他仙气飘飘的美感。
左丘阳落在地上,站稳后,神色凝重地注视着盛危。
他在见到盛危之前,就听说了盛危十分厉害,原以为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少年,但没想到,盛危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刚刚那一剑,几乎可以说是临仙境……不,是临仙境巅峰!
凡界里登峰造极的存在。
江湖中虽然一直有关于临仙境的传说,但现实是,临仙境几乎无人能修到。就连左丘阳自己,也不过是真我境巅峰,距离临仙境还有一步之遥。
可就是这一步之遥,却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堑,难以越过。
而境界越高,差距越大。真我境和临仙境看似只差一线,但实际上,临仙境初期却是十倍的真我境巅峰,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抵抗之力。
左丘阳对气机的捕捉十分敏感,几乎一下子就估出了盛危的实力。
这点他比慕白亓强上不少,大概是境界差距,他能更准确的感知出对手的实力。
不过这只是盛危受到人道压制后的实力,倘若人道压制减轻,盛危还可以更强一点。
左丘阳面色凝重,觉得眼下情况十分棘手,他能感知到盛危已经确确实实动了杀意,他又无应对之策。难道真的要为了活命,把洛筠笙和纪疏光的行踪告诉盛危吗?
不。
不行。
一旦将洛筠笙和纪疏光的行踪告知了盛危,那便是违背了誓言,即使眼下能苟且偷生,可未来难免会因为今天的事,出现道心不稳的情况,此生将再难寸进。
可坚持原则是死,不坚持原则一样是有道心破碎的风险,怎么选都是死,好像进入了死胡同。
左丘阳顿了顿,还是没有将洛筠笙和纪疏光的行踪说出来。
罢了,修道一途危险重重,他能走到今日,已登临极限,见识过大千世界,无限繁华,此生无憾。于祁国,他济世救民,无愧于民,于君,他尽心辅佐,无愧于师,于贤兰教,他自执掌贤兰教以来,发展壮大贤兰教,更无愧于贤兰教……至此,他今日哪怕身陨,也无愧于心。
只是唯一对不住盛小友,答应盛小友的事,无法做到。
毕竟任何事都有先来后到一说,他答应洛筠笙和纪疏光在先,便只能对不住盛危了。
而今日盛危动了杀意,此事无法善了,那他便将命赔给盛危好了。
没错,左丘阳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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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身死道消的觉悟。
招惹到盛危是意外之祸,但盛危因洛筠笙和纪疏光而来,若当初没有洛筠笙和纪疏光,左丘阳或许已经死在了烬元教的围杀中。
此番因果是机遇还是劫,不得而知,但他能多活的这些时日,全靠洛筠笙和纪疏光出手相助。既然无法妥善解决此事,那就只能献出性命,全当报答洛筠笙和纪疏光了。
想到这里,左丘阳平静下来,对盛危道:“盛小友,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希望盛小友能放过在场贤兰教弟子,他们是无辜的。”
听闻此话,在场贤兰教弟子纷纷瞳孔一缩,他们的教首竟然有弃世之意!
刚才仅仅是因为躲了盛危一招,就直接缴械投降了。
盛危有这么恐怖吗?
抵抗都没怎么抵抗,竟直接放弃了?!
刚刚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但现在左丘阳要做的事,他们却是清清楚楚。
师依下意识喊道:“教首不可!”
他转过头对盛危道:“盛少侠,我求求你,不要杀了教首,我可以把洛筠笙和纪疏光的行踪告诉你……”
话音未落,便被左丘阳打断了,“师依!”
师依蓦地闭上了嘴。
左丘阳问:“还记得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吗?”
师依说:“人无信不立……可是教首,祁国和贤兰教不能没有您啊!”
左丘阳还想说什么,然而又被盛危打断了。盛危冷笑一声,充满危险的笑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格外清晰,他轻声道:“行了,既然你们如此舍不得对方,不如本座都将你们送下去,你们在下面慢慢互诉衷肠。”
他扬起剑,再次向左丘阳袭去。
左丘阳说:“盛小友,此事皆因我而起……可否放过……”
盛危说:“放心,不过顺手的事。”
左丘阳:“……”
盛危手持长剑,剑光在半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宛若弯月,快到留出了残影,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袭来。
左丘阳不得不正面迎战,他一甩拂尘,擦过盛危的剑锋,险而又险地避开。但紧接着更多剑光纷涌落下,气势磅礴,重如山岳。
他避无可避,只得将全身内力灌注在拂尘上,迎上剑锋。
拂尘与长剑相撞,竟发出金戈相击之音。
然而剑气直破左丘阳的护体真气,拂尘寸寸破碎。左丘阳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口吐鲜血。盛危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笑意,顺势侧身,衣袂划出一道漆黑残影,下一瞬,凛冽剑光闪过左丘阳脖颈,扬起一道漂亮的血线。
一剑毙命。
全场大惊。
而就在这时,天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住手!”
一个防御法器瞬间在左丘阳身前展开,用来抵挡盛危的剑芒。但还是晚了一步,左丘阳已经被盛危割断了脖子,死得不能再死……哦不,左丘阳现在还没凉透呢,反正未来是必死无疑了。
盛危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两人,笑容核善,“师兄,师弟,你们终于舍得现身了。”
纪疏光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大喊:“盛危,你怎能滥杀无辜?!”
盛危闻言,挑起一边的眉,他手中长剑寒光流转,杀意沸腾,“不好意思啊,你们来晚了。”
15.第 15 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洛筠笙和纪疏光。
他们携带法器,从天而降,衣袂飘飘,恍若神仙降临……当然,这仅仅只是在外人眼中。在盛危眼里,他们依旧是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整张脸写满了“苦”字,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不过纪疏光依旧是那张离谱又叛逆的脸,洛筠笙的五官倒是变了,变得不像他本人了,跟整了容似的。
至于为什么洛筠笙明明变了样子,盛危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因为,修士视物不靠眼睛,而是神识。在盛危的感知中,洛筠笙的脸变了,但元神没有变,所以依旧能认出来。
师依看见他们,眼睛蓦地亮了起来,就仿佛沙漠里的人看见清甜泉水一样,充满了希冀,“瑞王、纪先生,你们终于来了!”
瑞王。
纪先生。
盛危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这什么鬼称呼?
短短几日不见,洛筠笙和纪疏光已经转世重生这么大了?
师依神情激动,洛筠笙和纪疏光来了,反制盛危的时刻到了。既然洛筠笙和纪疏光是盛危的师兄弟,那么他们的本领绝不会差。
看盛危还能猖狂到几时。
师依现在对盛危恨到了极致,盛危杀了左丘阳,他和盛危不共戴天。
旁边姜梦月也泪眼朦胧,已经完全被这一幕吓傻了。印象中那么厉害的教首,竟然在盛危手下撑不过三招,这种至亲之人离世、以及偶像滤镜碎裂的冲击,令她肝肠寸断。
现在她对盛危初见时的好感完全没了,一心只觉得盛危就是个煞星。
怪不得连找人都孤身一人,就他这乖戾的样子,谁愿意与他同行啊?
某种程度上,姜梦月与修真界大众认知高度重合,都在声讨盛危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她庆幸洛筠笙和纪疏光及时赶来了,相信有他们在,一定可以救……哪怕不能让左丘阳起死回生,但也能为左丘阳报仇。
毕竟洛筠笙和纪疏光是真神仙啊。
姜梦月和师依初见洛筠笙和纪疏光时,便是洛筠笙和纪疏光出手救了他们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洛筠笙和纪疏光具体来历,但可以肯定,洛筠笙和纪疏光绝非常人。而洛筠笙更是拥有祁国皇室血脉,像极了祁国传说中,皇室秘辛里描述的大气运之人。
那个时候,洛筠笙和纪疏光便展示出了种种神异手段,神妙之非凡,令人见之忘俗。若两人出手,定会让盛危哭着求饶。
洛筠笙和纪疏光落在地上,洛筠笙的目光从左丘阳尸体上移到盛危脸上,似有薄怒,“师弟,以前你在修真界肆意妄为就算了,如今到了下界,为何还要滥杀无辜凡人?”
修士随意杀害凡人会受到加倍的人道压制,这点盛危当然感觉明显。
自从剑刃抹过左丘阳的脖子后,盛危能感觉到,人道压制又变强了。
哪怕有毁了《阴阳烬元功》残卷的功德,但还是比刚下界时,压制更强。
盛危冷笑,“滥杀无辜?他们落到这个下场,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吗?有担当点,就承认自己连累凡人的事实,休要将罪责推到他人身上。”
洛筠笙:“……”
纪疏光:“……”
一众贤兰教弟子:“……”
他们被盛危理直气壮的样子震惊到了,眼球几乎从眼眶里跳出来。
盛危丝毫不介意他们一言难尽的眼神,核善地扬了扬剑,只见不算锋利的剑刃上流出凛冽寒意,压迫感极强,“不过,你们来得正好,识相点,就赶紧交出雾照花,自尽谢罪吧,省得我动手了。”
洛筠笙:“……”
纪疏光:“……”
一众贤兰教弟子:“……”
场面十分窒息。
事情的发展好像与他们想象中的大相径庭,盛危不仅不为此感到羞愧,甚至反过来倒打一耙,令他们血压飙升。
纪疏光忍无可忍道:“盛危,你欺师在先,血洗宗门在后,如今又肆意屠杀凡人,今日……”他话未说完,便被盛危打断了,“怎么?你要替天行道?”
盛危微笑,“那正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敢出现在我面前,有何依仗。”
他这两位好师兄弟一直躲在凡人堆里,原以为会躲藏到死,没想到今日居然主动跳出来了。
看来是在凡间得到了机缘,敢和他正面抗衡了。
不错,有慷慨赴死的勇气。
既然他们诚心诚意的要求了,那盛危就大发慈悲的应战。他倒要看看,他这两位好师兄弟,到底得到了什么机缘,竟然敢在他面前叫嚣了。
纪疏光一噎,还不及说话,便被盛危宛若代天道行使杀伐之权的一剑震在了原地。
只见盛危单手扬起剑,不算锋利的铁剑迸发出强烈的寒意,如同凛冬风雪,倏然降临。强大威压笼罩了全场,凝结了空气,仿佛连呼吸都被禁止。
他闲庭信步一般向洛筠笙和纪疏光走去,实际却速度极快,剑光纵横间,几乎眨眼间便出现在了洛筠笙和纪疏光面前。
杀意直逼命脉,两人大骇。
他们知道修士下界后会受到人道压制,实力受限,根本不可能出现“境界碾压”这一情况,但万万没想到,盛危的剑道已经达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压迫感极强,简直如杀神再临。
罡风在盛危周身流转,吹过发梢衣摆,划出了绝美的弧度。剑光照亮了他漆黑无比的双眸,那双宛若极夜的眼睛里,反射不出丝毫光彩,就好像任何光芒照射进去,都会被无休无止的黑暗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洛筠笙拿出一件防御型法器,瞬间在他和纪疏光面前展开,挡下了这关键一击。
铛——
下一瞬,法器四分五裂,碎成了万千星芒,纷纷扬扬落下。
附带灵力的法器碎片犹如漫天飞舞的萤火虫,画面绝美,却也令人心碎。
在修真界,人人追捧的天阶法器在盛危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这种认知,令洛筠笙和纪疏光瞳孔地震。
这可是他们无象宫独门的防御型法器啊。
天阶的法器,世间罕有好不好?
盛危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样的恐怖程度,竟然在凡界受到人道压制的情况下,依旧能一击打碎天阶防御法器?
在场一众贤兰教弟子只看见盛危扬起剑闪了一下,随后洛筠笙掏出一件法器抵挡,然后灵力炸开,场面便归于平静……
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们怎么还不动手?
众人一脸懵逼,都没有看懂眼前这一幕。
当然,他们是凡人,以他们的目力,自然看不出刚刚的交锋谁输谁赢。不过,看洛筠笙和纪疏光僵在原地的样子,他们也意识到,事情好像与他们想象中的不同……盛危太可怕了。
超出认知的那种可怕。
他们现在都怀疑起盛危到底是不是人,还是什么怪物,跑来人间假扮成人的样子,为非作歹。
人们对于认知之外的事物就是这样,一旦超出了他们的设想,他们便会怀疑这是否合理,这是否应该存在。
现在众人看盛危的眼神变了,从“新秀楷模”,变成了“披着人皮的怪物”。
洛筠笙和纪疏光脸色极其难看,不仅对盛危的实力认知更上一层楼,还有深深的忌惮,以及他们也不愿意承认的害怕和恐慌。
他们不敢承认,自己甚至连与盛危对抗的实力都没有,更不敢承认自己此生已经没有了战胜盛危的可能。
但此时此刻,事已至此,他们被盛危发现了踪迹,再难从盛危手下全身而退,后悔也来不及了。
洛筠笙闭上眼,周身气机发生了变化,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奥妙涌现,道韵十足。
他对纪疏光说:“师弟,是师兄没用,连累你至此。趁现在我们都在凡界,盛危不能使用强大的法术,你赶紧逃吧,逃得越远越好,不要留在这里逞不必要的能。”
纪疏光闻言大惊,“师兄!”
“师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陪你下界,就已经做好了生死与共的打算,你怎可丢下我一人?”
洛筠笙说:“你我皆不是盛危的对手……不如你先走,我尽力拖住他,这样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他周身灵力越来越盛,几乎到达了肉眼可见的、“特效”十足的地步。
很显然,他在酝酿杀招,并且这一杀招,以性命为代价,方能实施。
元神自爆!
这是修士身处绝境时,面对无法战胜的困境,临死前,以元神为代价,爆发出的最强一击。
威力远比寻常招数强大数十倍甚至数百倍。
尤其是一个元婴期的修士,自爆元神,在凡界绝对能造成毁天灭地的强大打击。而这也是修士唯一不受人道压制的强大杀招。
以献祭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一旦使出,即使中途后悔,也不可能中断的一招。
纪疏光显然猜到了什么,拼命摇头,“师兄,我不可能丢下你一人独自逃命,我……”
盛危看不下去他们这副叽叽歪歪的样子,冷笑着打断道:“行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反正我人美心善,将你们一起送下去好了。”
洛筠笙:“……”
纪疏光:“……”
盛危微微歪头看着洛筠笙周身流转的灵光,自爆元神吗?
有意思。
没想到,他这位懦弱无能的好师兄,也有“兔子急了也咬人”的一天。
他甚至好奇,元婴期的修士自爆,会产生怎样的威压。
盛危再次出手,身影快到无法捕捉,下一瞬,便出现在两人身前。
就在盛危即将一剑将两人斩杀的时候,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洛筠笙身体忽然变得虚无,好像一道半透明的虚影,没有实体,淡到恍然只是错觉,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剑。
与此同时,纪疏光也受到了庇佑,剑身穿过他的脖颈,却没有碰到任何实体,就像从光影里穿过去一样。
所谓元神自爆,根本没有爆出来,而是不知道为什么,转化成了防御招数。
是修真界的法术,需要消耗大量才能使用。
而他们现在身处凡界,受到人道压制,根本不可能使用出需要耗费大量灵力的法术。洛筠笙强行催动此法,很明显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肉眼可见的,洛筠笙脸色苍白,周身灵力枯竭,仿佛难以为继。
即使没有自爆,这一招使用出来后,也消耗了他大量的生命力。这个代价大到,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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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元婴期都难以承受。
纪疏光脸色也随之变得惨白,“师兄!”
他担忧地看着洛筠笙,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蹦起,一脸隐忍。
盛危嗤笑一声,“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说罢,他转剑,准备再次刺向洛筠笙和纪疏光,完成收尾工作。然而就在这时,洛筠笙双手结印,飞速施展了一个繁复的咒印,庞大的灵力再次从他身体里爆发,其中一道落在左丘阳尸体身上,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原本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尸体,胸腔忽然微微起伏起来,仿佛开始呼吸,有了生命的迹象。
不仅如此,左丘阳脖子上的致命伤口也开始缓缓愈合,整个人从灰败的尸体,渐渐恢复成了鲜活的、人的模样。
这一幕,无疑是给在场众人造成了强大冲击。
贤兰教弟子目瞪口呆,这世间居然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术!
而盛危则见识过修真界各种神异手段,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震惊的是,洛筠笙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居然还要施展这么耗费灵力的法术,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凡人。
值得吗?
还是说左丘阳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份,需要洛筠笙这个元婴期修士,去透支自己的生命力,以命换命,才能“不负使命”?
左丘阳为了不透露洛筠笙和纪疏光的踪迹,宁愿自己被杀。而洛筠笙为了让左丘阳起死回生,不惜献祭自己的元神,这波双向奔赴,让盛危“感动”到了。
可以,要是事实换一换,一起殉情就更好了。
一众贤兰教弟子崇拜地看着洛筠笙,他们就知道,洛筠笙如此神仙人物,一定可以做到起死回生的。
要是再把盛危干掉就好了!
师依想起了那个祁国皇室的秘辛,不由眼神闪了闪,祁国有洛筠笙,未来说不定有可能实现统一四国的理想。
纪疏光也一脸激动地看着洛筠笙,“师兄,你不愧是……你救了左道长,人道压制果然放松了。这次来凡界一趟,是对的。”
洛筠笙则没有说话,他整个人十分虚弱,仿佛生命力被一下子抽干,状态差到了极点。
盛危不屑地看着这一幕,虽然表面依旧乖张恣意,但他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的地方——
洛筠笙所施展的法术,极其特殊,他以前从未见过这种。
不过天地之广,世事奇妙,无所不有。他没见过的法术多了去,修真界也有很多冷门法术,他没见过不奇怪。
只是第一次在“熟人”身上看见没见过的法术,这种心情很微妙,令盛危眼神有些复杂。
就像你的敌人突然送给你一份礼物,打开看,里面摆着一份臭豆腐一样。
盛危蓦地回想起洛筠笙的身世,传闻洛筠笙是江澜月故人之子,小时候父母双亡,于是江澜月将他接到身边照料。那些纷纷扬扬、或真或假的流言中,好像提到了洛筠笙父母的身份。据说,他父母其中一方是一个魔修,也因此,洛筠笙的父母为正道所不容,身陨道消。
而盛危曾听宗门里的弟子提起,貌似真正令洛筠笙父母身亡的,是他们的特殊功法。就是因为这门特殊功法,引起了正邪两道的觊觎,所以洛筠笙的父母惨遭围攻,死得极其凄惨。
不过盛危只当这是一个闲极无聊随意编造出来的八卦,从未放在心上过。
今日见到洛筠笙施展,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好像“察觉”到什么秘密一样,直觉这里面有猫腻,需要探究。
这种直觉自盛危晋升到金丹期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此刻再次出现,让他产生了好奇。
尤其是,纪疏光刚刚还提到了人道。
人道。
难道洛筠笙和纪疏光来凡界的目的,也是为了人道?
这时,一直在地上躺尸的左丘阳幽幽转醒,他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这一幕,疑惑问道:“……发生了什么?”
师依和姜梦月连忙扑上前,泪眼婆娑道:“教首,你醒了?!”
左丘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触感光滑,上面没有任何伤痕,就好像刚刚袭来的那一剑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自然也就“活”了,“刚刚……我……”
师依脸上难掩怒容,咬牙切齿道:“刚刚盛危将您一剑……幸好瑞王及时赶到,救活了您。”
左丘阳向洛筠笙道谢:“多谢瑞王出手相救。”
洛筠笙摇头,“不必言谢,只是眼下……”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道冷笑打断了,“你要救人,经过我同意了吗?”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盛危抱剑而立,他脸上扬起核善的微笑,抬手一剑,剑光凛冽,煌煌如日,一瞬间,又把左丘阳脖子抹了。
速度快到极致,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左丘阳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脖子上鲜血喷涌而出,样子有些……好吧,极其凄惨。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
可怜左丘阳刚刚复活,还没来得及庆幸……看这个美好的世界最后一眼,就又倒了下去。
盛危冷冷道:“敢救本座要杀的人,你们是真的不想活了吧。”
洛筠笙:“……”
纪疏光:“……”
一众贤兰教弟子:“……”
16.第 16 章
当然,盛危又把左丘阳脖子抹了,并不是杀人上瘾,而是想要搜魂。
搜魂可以看到一个人的经历过往,既然洛筠笙和纪疏光如此在意这个凡人,他就更好奇这个凡人身上究竟有什么幺蛾子了。
不过搜魂一法不属正道,对凡人搜魂,尤其是对这个贤兰教教首搜魂,人道压制又双叒叕加强了。
准确说,在盛危第一次噶了左丘阳后,人道压制增强。但洛筠笙和纪疏光“救”了左丘阳后,他们身上的人道压制减弱,而盛危这边则毫无变化。
而此时此刻,盛危又把左丘阳噶了,并且对其实施了搜魂之术,人道压制加倍增强。
盛危觉得这人道越来越有意思了。
值得探究。
当然,他也不会放过洛筠笙和纪疏光。不论是仙还是人,在他面前,都是一剑的事……咳,不过早晚的事,主打一个众生平等。
盛危扬起手,做了一个“握”的手势。下一刻,只见左丘阳眉心浮出一朵淡蓝色的魂花,宛如跳跃的火苗,飞向盛危。
左丘阳过往的记忆浮现在半空中,盛危八倍速播放。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左丘阳已经三百多岁了,比盛危这一世活得都长。
盛危震惊了,凡人的寿数可以达到这么长吗?
但这个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清楚的,先不纠结,有一件事引起了盛危的注意——
在左丘阳的记忆中,出现了洛筠笙父母的影子。
左丘阳的生平没什么好看的,大概就是从出生起,被选为贤兰教圣子,然后开挂的一生。唯一有意思的是,左丘阳竟然认识洛筠笙的父母。
画面片段断断续续,隐约凑出了个大概剧情。
洛筠笙的生母不是普通凡人,而是祁国公主黛英。当年,凡界发生动乱,妖祸频生,洛筠笙的生父洛彦来到凡界斩妖除魔,因此与黛英公主相识。
洛彦容貌俊秀,风姿出众,与江澜月并称剑道双星,前途无量。
黛英公主一颗芳心就这样轻易交付了出去。
奈何洛彦当时正值春风得意的时候,受万众追捧,且还是剑道飞速晋升期,他一心只顾着斩妖除魔提升自我,根本不把黛英公主的心意放在眼里。
黛英公主芳心错付,黯然神伤,于是香消玉殒。
可能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黛英公主死后,洛彦瞬间幡然悔悟,发现自己不能没有黛英公主,于是愤而黑化……哦不,走火入魔,堕为魔修,只为复活心上人。
他拼命寻找复活凡人的方法,甚至不惜入幽冥招魂,但此举着实逆天,引起了人道与幽冥两界反噬,万鬼出逃,天下大乱。
洛彦和黛英公主从此成为了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遭到正道追杀。
而玄天剑宗为了保下洛彦,要求洛彦杀掉已经复活的黛英公主,证明这只是一时糊涂犯下的错误,重回正道。
洛彦断然拒绝,一心只为“补偿”黛英公主,与黛英公主厮守。
他复活黛英公主的秘术是他自创的,可招已死去多时的人的魂魄。祁国皇室看到黛英公主死而复生,心中的私欲爆发,也想像黛英公主那样“长生”。他们求洛彦交出秘法,让祁国皇室也受到“恩惠”。
但此法逆天,需献祭数千、甚至上万人才能施展。准确说,需要抽取上万人寿命,放在需要长生的人身上,达到“能量守恒”,才能实现“长生”。
上位者欲壑难填,下位者怨愤不甘,人鬼都戾气深重。
因此,人界与幽冥爆发大战。
不过可笑的是,洛彦和黛英公主并没有因为这场动乱而身亡,他们死在了修士争夺秘法的阴谋里。
不止凡人觊觎洛彦的秘术,就连某些修士也是。据传,洛彦的秘术不仅可以抽取他人气运改变自身“质量”,还能无伤转换道统。
那时,洛彦的师尊为了让洛彦重回正道,暗中帮助洛彦改进洛彦自创的秘法。
让洛彦褪魔归正,回到正途。
准确说,修士走火入魔,堕为魔修,可以凭借此法恢复周身灵力,重新回归正道。而正道修士也可以凭借此法,变成魔修,并且没有任何损伤。
甚至可以改换成其他道统,简直是居家旅行、修仙问道必备之良术。
要知道,修道一途没有回头路,只能选择一条道走到黑,不然中途换道,就是道心破碎,修为尽散的下场。除非有特殊机缘,明心证道,才能改变“道”的方向。
尤其是堕为魔修的修士,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要么身死道消,要么沦为魔修草草度过一生,别无第三种选择。
而洛彦秘法的出现,让大家看到了修道的无限种可能,因此,觊觎秘法的人越来越多。
从理论上来讲,只要操作得当,修习这个秘法,甚至可以道魔双修。
这个认知令修士十分心动,修道本就千难万难,哪怕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众人也愿意尝试。虽然现在双修流行,但并不妨碍大家寻求“道”的刺激。
而洛彦和黛英公主的种种逆天举动,正好给了他们抢夺秘法的借口,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抢夺秘法。
洛彦和黛英公主双双惨死,左丘阳正是此事件的目击者。他身为贤兰教圣子,与祁国皇室走得极近,自然知道许多秘辛。
并且他和黛英公主还是熟识。
可以说洛筠笙出生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帮忙祈福。
盛危现在算是明白了,为啥洛筠笙下界后来到祁国,并且与贤兰教有了勾结,原来还有这样一层渊源在。
怪不得这两人的双向奔赴如此令人感动。
除了两人之间可歌可泣的美好感情,洛筠笙此次下界,还为了一件事——
借一国之运获得人道认可,从而达到提升自己实力的效果。
即功德修仙。
说白点,就是不停干好事,获得信仰之力,以此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洛筠笙和纪疏光受盛危刺激,知道常规修炼方法已经无法超越盛危,眼见玄天剑宗也落到了盛危手里,他们急了,于是大胆决定剑走偏锋,来凡界寻找机缘。
他们偷走玄天剑宗至宝雾照花,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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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更好的提升实力。
雾照花不仅可以提供大量灵力,还能助修士更好地吸收灵力。
而洛筠笙干好事的第一步,就是站在祁国……贤兰教立场上,查清楚,当年洛彦流传下来的秘法,怎么会变成燃烧鲜血来修炼的《阴阳烬元功》。
没错,阴阳烬元功就是当时洛彦留下的秘法的变种,从无伤改道统的辅助型功法,变成了需要燃烧鲜血的魔功。
阴阳烬元功残害正常凡人,虽让他们踏上了修炼之路,但使其迷失心智,遭到反噬,造的业障比它作为魔功本身都多,并且在凡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大势。
无数人为此失去性命,家破人亡,因果几乎能影响到人道。
若能根除,将获得无上功德。
说白点,就是站在祁国贤兰教……正义的一方,干掉烬元教……哦不,扫黑除恶,拯救迷途的凡人,断绝洗脑式“病毒”,将亏损最小化……顺一国之运,以此来获得功德。
洛筠笙和纪疏光同左丘阳一道参加此次论道大会,便是听闻烬元教也会来此次论道大会,他们要在论道大会上对烬元教动手。
所以,盛危就是在他们去参加论道大会的路上,和他们“美好”的相遇了。
盛危看完左丘阳的记忆,不由直呼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的好师兄弟,为了对付他,竟然借凡人之势。
真是令他开眼了。
他目光落在洛筠笙和纪疏光身上,只见洛筠笙和纪疏光愤恨地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好吧,在他们眼里,他干的事确实十恶不赦。
不过那又如何,修道一途,本就逆天而行,遑论他人。
更何况,洛筠笙和纪疏光的存在,本就挡了他的道,正面对上,不好意思,狭路相逢勇者胜,输者只配沦为他寻道路上的垫脚石。
盛危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既然洛彦创造的秘法可以无伤改道,那能不能让修士改修无情道?
这次盛危也当了一回俗人,他对洛彦留下的秘法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若是能得到秘法,以后在修真界推广无情道,岂不是更加便利。
毕竟有这样一个功法在,想让大家改修无情道,不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就是不知道洛筠笙继承了几分真本领。
刚刚洛筠笙复活左丘阳,使用的秘法与洛彦的不同,是秘法简简简简简化版。当初洛彦为了复活黛英公主,闯幽冥,破生死界限,酿下两界大祸。而洛筠笙复活左丘阳,只是简简单单地“治疗”了一下,就让人复活了。
因为洛筠笙“复活”左丘阳的时候,左丘阳还没有凉透,准确说,还没有正式进入死亡状态,所以治好伤口了,人也就活了。
与洛彦真正意义上“复活吧我的爱人”,截然不同。
不知道这简化版秘法,还能不能让人无伤转换道统了……
接下来,该搜洛筠笙和纪疏光的魂了。
盛危笑容阴恻恻地,看着洛筠笙和纪疏光,那神情令洛筠笙和纪疏光全身一颤,头发瞬间炸了起来。
17.第 17 章
洛筠笙和纪疏光对盛危这个笑可太熟悉了,几乎每次看见,他们都寒毛直竖,浑身不适。
原因无他,实在是盛危给人的阴影太大了。
修真界人人皆知盛危是个“煞星”,有关他的那些或真或假的传言里,他总是以青面獠牙杀人不眨眼的形象出现,甚至能夜止小儿啼哭。
而这种传言……哦不,谣传,大多来源于盛危本人。
他平时狞笑、嘲笑、讥笑、核善的微笑……给人印象深刻,基本上每次看见他笑,便能得知,又有人要倒霉了。
以至于大家都说“宁见煞星怒,莫要煞星笑”。
此时此刻,洛筠笙和纪疏光再一次直面了盛危的微笑,倒霉的人变成了他们,他们现在内心心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即使恨盛危恨到极致,也不可否认的,他们害怕盛危。
盛危微笑着说:“给你们五秒钟交代遗言,过时不候。”
洛筠笙:“……”
纪疏光:“……”
盛危居然真的开始倒数,“五。”
“二。”
“一。”
话音未落,盛危提剑就上。
洛筠笙:“………………”
纪疏光:“………………”
纪疏光:“等、等等,不、不是倒数五个数吗?”
盛危冷笑一声,剑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凛冽弧度,轻飘飘好似雪花闪过,却裹挟天地之势,向洛筠笙和纪疏光袭来。
这一剑剑意泯灭众生,冷酷决绝,一往无前。
洛筠笙和纪疏光脸色大变,终于拔剑正面抵挡。洛筠笙本命灵剑名灵钧,通体墨色,古朴简约。而纪疏光的本命灵剑千丝已经被盛危打碎,现在用的是一把品质极好的灵剑。
即使是临时替代品,也十分灵光熠熠,几乎堪比神剑。
铛——
三柄剑在半空中相击,发出清脆的金石之音。
盛危以一敌二,丝毫没有退让之意,甚至还游刃有余。下一刻,盛危转剑,当他的本命灵剑再次正面碰上洛筠笙和纪疏光的剑后,瞬间,洛筠笙和纪疏光的灵剑碎成了齑粉!
仅仅只是一个平a,直接把洛筠笙和纪疏光的灵剑打碎了!
洛筠笙和纪疏光震惊地看着空荡荡的手,不仅如此,他们执剑的右手血管爆开,炸出一层血雾,衣袖都碎成了条条状。
威力恐怖如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气氛窒息。
失败恍若一场梦,但鲜血淋漓的手又不停提示他们,这是血淋淋的现实。
贤兰教弟子大惊,连洛筠笙和纪疏光在盛危手下都坚持不过三招吗?!
他们知道盛危很强,但没想到这么强,洛筠笙和纪疏光已经是真神仙了,可是依旧连盛危的三招都坚持不了,这令贤兰教心生绝望。
既然盛危这么强,他们还怎么抵抗?
难道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吗?
接下来,洛筠笙和纪疏光准备的一技能二技能三技能也都被盛危提前打断了,再无翻盘的可能。
可是,他们准备了那么长时间,又事关自己性命,怎能轻易放弃。
没错,洛筠笙和纪疏光并不是头脑一热,为了救左丘阳,就贸然冲到盛危面前的。而是提前做好了充足准备,确保自己有对抗盛危的底牌,才敢在盛危面前现身。
虽然盛危把他们的灵剑打碎了,但没关系,他们还有最后的底牌。即使不成功,也成仁,与盛危同归于尽。
嗯……
至于同归于尽什么的,只是夸张说法,他们不过是做好了神魂俱碎的准备。就算碎成了渣渣,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大不了重头再来。
不可能真的和盛危同归于尽的。
这个世界很美好,他们还没潇洒够,不可能甘愿赴死。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苦,就是被盛危赶出玄天剑宗,以及被盛危追杀。
天之骄子一生顺风顺水,突然有一天被自己昔日瞧不上的人踩在脚下,都会心态失衡。
洛筠笙和纪疏光对视一眼,召出了最后一件法器。那法器说是一件,实则是一套,只见八十一把封灵伞在空中按照朱雀星位置展开,将盛危笼罩在内。在凡界,人道压制并不压制法器,所以依旧可以靠法器施展大规模杀伤性法术。
道韵流转间,光影明灭,落在盛危身上,更衬得他面容清质绝伦。
磅礴灵力铺天盖地,在场贤兰教弟子不由发出感叹,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纯的灵力。
此生能有幸见到这一幕,也死而无憾了……
不过,谢邀,他们暂时还不想死。
瑞王,纪先生,你们要加油啊!
阵法内,盛危右肩黑羽轻轻颤动,他眉眼漆黑,神情冰冷,却透着淡淡的艳。他仰头看着笼罩在自己头顶上的封灵伞,表情无动于衷。
这种法器他见得多了,每次要杀人的时候,那些人打不过他,都会在最后关头甩出这么一两件,来做最后的挣扎。
一般这种最后的挣扎,是他们毕生绝学,需要多用几招才能解决。
而遇到这种情况,盛危选择直接连人带法器一起砍,送他们碎碎大礼包。
但现在嘛……他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封灵伞,然后又看了看洛筠笙和纪疏光,发出了灵魂质问:“你们憋了半天的大招,就这?”
洛筠笙:“……”
纪疏光:“……”
谢邀,他们感觉受到了此生最极致的侮辱。
两人不说话,合力操控封灵伞,朝盛危压去。盛危嘴角噙着一抹讥讽,右手持剑,周身气机压到极致,又倏然爆发,正面迎上封灵伞,不闪不避,凭实力硬刚。
强硬的灵力在半空中对撞,爆发出惊涛骇浪般的波动。瓷器炸裂,窗棂破碎,周遭一切都遭到了无妄之灾。
就连围观群众贤兰教弟子都被震得受了内伤,吐了几大口鲜血。
不出意外,第一把封灵伞被盛危一剑碎之!
盛危的剑从来没有花里胡哨的花招,有的只有凛然决绝,大道至简,气势如虹,俯瞰山河。
他对敌时,不是单纯的凭实力威慑镇压对手,而是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俯视,如同登临巅峰,俯视蝼蚁。
这种极致漠然,令洛筠笙和纪疏光恍然觉得,他们不是在与仇敌对战,而是在和神明对战!
境界的碾压,心境的差距,完全消磨了他们心中的恨意,只剩下道心动摇。
若非现在正是生死一线的关头,他们恐怕会当场表演个原地入魔给盛危看看。
盛危自然不理会这些蝼蚁的心理活动,他剑招接连使出,破封灵伞,速度之快,几乎化作残影。不过须臾,八十一把封灵伞被他尽数除去,甚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漫天剑光如雨纷落,又呈燎原之势,席卷天地。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迟疑,下一瞬,那剑便指向了洛筠笙和纪疏光的脖子。
不动则简,动则雷霆万钧,一剑,直奔命脉。
而洛筠笙和纪疏光此刻正遭受封灵伞被破的反噬,灵力逆流,识海动荡。这一剑,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法避开。
唰——
剑刃划破皮.肉,鲜血涌出,好似短短一瞬,又好似一剑万年,寒意冻结了心骨。
洛筠笙和纪疏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好像不相信自己的性命就此终结。
他们的尸体倒了下去,发出沉闷的响声。
全场万籁俱寂。
盛危神情漠然,即使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兄弟,也仿佛只是杀掉两个陌生人而已,无波无澜到极致。
当然,系统肯定是反对的。但盛危太过乖戾,根本不将系统的话放在心上,系统也拿他没办法。
两朵幽蓝色魂火在他们尸体上浮现,这是元神出窍的征兆。盛危抬手拿出锁魂灯,将他们的元神召到了锁魂灯里。
锁魂灯,顾名思义,囚禁元神的法器。一旦元神被摄入灯中,除非施术者主动放出,否则将永远囚禁在灯中。
旁边一众贤兰教弟子看麻了,万万没想到,洛筠笙和纪疏光不仅没打过盛危,还落得个元神被囚的下场。实乃天道不公,竖子当道,乾坤颠覆啊!
盛危搜了洛筠笙和纪疏光的魂。
他对他们的记忆不感兴趣,只看了想看的部分。
关于可以让修士改道的秘法,盛危的确有所收获。据说秘法是将修士的灵脉灵骨重塑,洗练丹田,达到将自身灵力脱胎换骨的效果。
这个发现简直是修真界的里程碑。
为“道”之一途做出了重大贡献。
在洛筠笙的记忆里,他并没有完全学到洛彦秘法的精髓,但仅仅只是一些皮毛,就足以给盛危提供新思路了。
盛危对未来推广无情道的计划,有了更具体的操作方案。
然后他又查看了纪疏光的记忆。
发现无象宫原来也在探查人道的秘密。
当年因为洛彦和黛英公主,幽冥与人界发生祸乱,也正因这次的混乱,有大能与人道合作,封印了幽冥界。可以说幽冥界与现在的修真界一样,都与凡界不通。除非凡人死得透透的,魂魄才能进入幽冥,否则常人靠近幽冥的入口,就会被禁制撕裂,碾压成碎片,魂魄与肉身皆散,再无来生。
而也正是这场动乱,让凡界的人道压制前所未有的增强。
从大体上看,人道完美庇佑了凡人,令修士、幽冥、妖与凡界剥离,极大程度的保障了凡人的安全。但凡人也因此受到限制,在难踏上仙途。
这种力量甚至能与天道抗衡,可以说此消彼长。
而无象宫调查的方向,就是人道与天道的对抗上,他们派纪疏光下界,就是想看看,人道到底能如何天道。
是干扰?是打压?还是能完全屏蔽?
最重要的是,人道对修士弹性压制,并不完全排斥修士,是否说明,近千年来,修士无法飞升,与人道有关?
修士追求天人合一,拥护极致天道,这样的做法自然与人道相悖,两相拉扯,受到限制的只会是修士。
纪疏光跟随洛筠笙下界,不仅仅是为了攒功德提升自我,更重要的是,他想借人道之势,下一盘更大的棋。准确说,他也是一枚棋子,而幕后推手,是无象宫。
他们要借人道之势,达成某种目的。
就在盛危沉思的时候,忽然系统提示道——
【检测到烬元教教首姬重月是慕白亓未来cp,请宿主阻止两人一见钟情,消除他们为爱祸乱天下的隐患。】
盛危一愣,没想到系统会上线提示特殊任务,而特殊任务的对象……慕白亓未来cp竟然也与烬元教有关?!
系统说:“烬元教教首姬重月,在此次论道大会上,与云境教首慕白亓一见钟情,然后展开了一段相爱相杀的爱恨纠葛。请宿主阻止姬重月与慕白亓一见钟情,带领慕白亓改修无情道。”
盛危闻言冷笑,“这么巧啊,我那好师兄弟要干掉烬元教获得功德,而你也下发任务,要针对烬元教……啧,看来这个名叫姬重月的,挺幸运啊。”
年纪轻轻还没大展宏图就被人盯上了,甚至还有情劫,这buff叠满了。
系统:“……”
洛筠笙和纪疏光要借人道之势,做好事,特指除掉烬元教,获得功德,提升自我。
而系统要拆散姬重月和慕白亓,针对烬元教,四舍五入也等于对付烬元教了。
这不目标凑一起了吗。
虽然一个目标是阴阳烬元功,一个目标是烬元教教首姬重月,侧重点不一样,但既然都是烬元教的,那不都一样嘛。
看来这烬元教真有意思,不仅功法有意思,连人也有意思。
这就是恋爱脑拿天下当play的一环的代价,看吧,大家都来搞你了。
盛危作为拆cp的一方,止不住冷笑,像他这种的,放在某些剧情里,就是妥妥的反派吧。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都要对付烬元教,而这个“对付”烬元教的原因,貌似又与人道有关,不如直接应下,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
盛危下界便是为了探查这个世界的诸多奥秘。
修士无法飞升的原因,系统的目的,以及人道压制变化……
而这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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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可以试探人道,又可以试探系统,简直是最合适不过的借口……理由了。
值得深入研究。
修士就算获得了人道认可,又能得到什么。
主要是抢了纪疏光的机缘,令人兴……咳。
盛危脑海里隐隐约约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他能收服人道这种力量为己用呢?
是不是就能登临巅峰,摆脱系统,重新制定世界规则了呢?
他觉得,与其被动的等待系统发布任务,推进剧情,不如主动掌握剧本,收服人道之力,按照他自己的规划路线走。
针对烬元教、阻止姬重月和慕白亓谈恋爱太小儿科了,不如干脆定下一个大目标——
统一四国,实现大一统,带领全民修仙,帮助他们摆脱人道压制,重踏仙途!
反正都有带领慕白亓改修无情道这个特殊任务了,不如多干点,干个大的,带领全民修仙,不更符合太上忘情兼爱众生的救世理念?
毕竟不能厚此薄彼是吧。
大家都是人,没必要为了气运之子,委屈了自己。
盛危琢磨着琢磨着,忽然被自己荒谬到了。
想他一心向往无情道,懒得理会凡人因果,现在不仅为了特殊任务“拯救世界”,竟然还为了突破极限,需要主动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他就觉得荒谬。
这与他的行事作风背道而驰。
实在是天地人神间的奥秘太诱人,值得把自己当成小白鼠,违背自己的处事准则,去探索。
虽然盛危本人并没有太上忘情、兼爱众生的心,但干一些“兼爱众生”的事,糊弄糊弄人道还是可以的。
毕竟有句老话,君子论迹不论心,功德算的好像是迹,有实操就可以了。
不然只论心的话,大家天天躺在床上想就是了,何必劳累自己去做好事。
嗯……
那就暂时定下这样一个“大”目标吧。
顺便成全“凡尘炼心”这四个大字。
看来系统发布的支线任务还是有点东西的,凡尘炼心凡尘炼心,这不就炼心了。
系统察觉到盛危的想法,第一次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啊啊啊啊啊啊它的宿主到底想干什么?!!!
盛危劝慰道:“往好处想,我先在凡界实现大一统,带领全民修仙,等回到修真界,再向全修真界推广无情道,不就有经验了?到时候,全员改修无情道,重现无情道荣光,这样我们的目标不就实现了吗?系统,做统不要太死板,要适时懂得变通。”
系统:“……”
“………………”
它想阻拦,奈何盛危已经开始实操了。他召集现场瑟瑟发抖的贤兰教弟子,发表重要讲话,“刚刚呢,本座亲手诛杀了本座的师兄弟后,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就是,本座以后要当个好人,当个大好人。”
“本座人美心善,爱好世界和平,现今凡界动荡不安,实在令本座甚是痛心啊。”
“因此,本座决定,扶持贤兰教,扶持祁国,帮助祁国统一四国,实现大一统的目标。”
刚刚,盛危在左丘阳记忆里,看到了祁国有统一天下的野心,并且祁国皇室为此筹备了数年。不如趁此机会,成全他们。
毕竟他要立志做个大好人嘛,自然就不能“随意”杀人喽。尤其是在定下统一天下、收服人道的目标后,就更不能“随便”杀贤兰教弟子了……
万一杀了他们,谁来给他打工……哦不,帮他干活啊。
贤兰教不管是在祁国官方还是民间,都威望极高,洗脑程度也非常深。随便诛杀不仅不会得到人道之力,反而会加倍排斥,那未免得不偿失。
不如继续扶持贤兰教,借贤兰教之势,掌控祁国,利用祁国完成他统一天下的目标。
有关政治的事,盛危有自知之明,他不是那块料,所以还是请专业人士干,才能显得专业不是。
这便是妥妥的人道认可局了。
至于为什么如此草率……慎重的指定祁国,那是因为,有缘嘛。
谁让贤兰教跟他这么有缘呢,他可是不借洛筠笙的势,凭实力刷到……认识贤兰教弟子的,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缘分呢。
所以他钦定了。
远在祁国国都的祁王莫名打了个寒颤,觉得大夏天有一丢丢冷。
一众贤兰教弟子:“……”
盛危笑容核善,“大家不要怕,本座说到做到,为表诚意,本座愿意复活你们的教首左丘阳。”
说罢,他拿出一件幡形法器,放在了左丘阳上面。数道淡色流光闪过,左丘阳的尸体明显动了动。
贤兰教弟子大惊。
当然,盛危使用的术法与洛筠笙复活左丘阳的术法不同,洛筠笙那种算治疗伤口,而盛危施展的,则是傀儡术。
傀儡术控制心魂,对施术者言听计从。
这还是盛危从一个魔修那里得来的。当年盛危为了维持日常开销,接了一大堆斩妖除魔的任务,其中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魔修,就是用此法器乱人心智、收集炉鼎。被盛危诛杀后,盛危搜了他的魂,然后得到了这件法器。
盛危若想达成目的,需要一个位高权重、且熟悉祁国各项事务的人当代理人,这样才能确保祁国上下都听盛危的命令,不会阳奉阴违。
而左丘阳正是这个合适的人选。
就在全场一片死寂时,盛危一把抓过左丘阳,顷刻炼化!
炼蛊炼人还炼天……咳,扯远了。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左丘阳睫毛颤了颤,再次幽幽转醒,气氛诡异到了极致。
左丘阳缓缓睁开眼睛,意识还有些迷蒙,他看着周围一众盯着自己的贤兰教弟子,下意识问道:“你们为何这样盯着我……”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一道凉凉的、十分好听的声音,“以后呢,只要你们乖乖听命于本座,本座自然不会怜惜……咳,自然不会为难你们。不然,你们也不想看到你们的好教首叛教叛国对吧。”
左丘阳:“?”
一觉醒来听说自己叛国了?
一众贤兰教弟子:“………………”
18.第 18 章
全场一片死寂,仿佛陷入冰河时期,日出西方,恐龙复活。
场面就是这么诡异且惊悚。
贤兰教弟子愤怒地盯着盛危,如果目光有实质,恐怕盛危此刻已经成了筛子。
他们被盛危这理直气壮且不要脸的架势整麻了,事到如今,他们都已经开始怀疑不是盛危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而是他们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不然为什么听到了如此逆天的发言?
实际上,他们怕是已经被盛危杀了,现在只是临死前的幻觉吧!
奈何现实就是这么现实,充满了绝望。
盛危微笑,手中摄魂幡微微浮动,发出黑色的流光。无数丝线落在左丘阳身上,只见左丘阳动了动嘴唇,说道:“以后你们听盛少侠的令行事,违抗者,教规处置。”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
就连左丘阳自己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下一瞬,他眼神涣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他刚刚只是下达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命令,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他瞳孔灰暗,完全没了之前的神采,仿佛被吸干了精气神,整个人变成了会呼吸的人偶。
师依和姜梦月泪流满面,不愿意相信他们那么敬重的教首竟然就这么沦为傀儡了。
这一刻,他们对盛危的恨意到达了顶点。
可惜忌惮盛危独步天下的实力,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而其余贤兰教弟子麻到了极致,连反抗都提不起精神反抗了。
盛危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点头。
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没什么,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接受的嘛。不过,希望他们能有命活到那一天。盛危笑容十分瘆人,众贤兰教弟子齐齐打了个寒颤,莫名理解了盛危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自己调理不好,他就把他们都杀了!
众人大惊之后,精气神都被消磨了一番,此刻神情灰白,俨然绝望到了极致。
然而盛危不为所动,甚至无动于衷。
他并不在乎这些人心里怎么想,只要表面局势稳住了就行。别给他搞其他幺蛾子。当然,如果这些人乖顺,他也不介意给他们一些好处。
先打一棒子,再给甜枣,套路永不过时。
“所以呢,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成功,本座决定奖励你们每人一瓶聚灵丹,洗炼你们的灵髓灵脉灵根,提升你们的资质。”
聚灵丹是修真界供低阶修士提升资质的丹药,一般贵且稀少,只有像玄天剑宗这样的大宗门,才会把聚灵丹当基础配置供弟子修行。
盛危一挥手,便有数十瓶灵气氤氲的玉瓶出现在半空中,随着灵力上下浮动。玉瓶上面的灵气更是十分浓郁,即使是凡人,也能用肉眼观察出来。
凡界虽然也有类似的丹药,但药效远不如修真界的。
凡人受人道限制,终其一生寻不到踏入仙途的法门,缺的不仅仅是机缘,还有那一丝脱胎换骨的可能。
聚灵丹可改善资质,于凡人来说,甚至能让人脱胎换骨。
真正脱胎换骨后,才有一丝追寻大道的机会。
准确说,只有当基础条件达到了某种高度,才能有入门的可能。
一众贤兰教弟子见状,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他们不傻,自然看得出来盛危拿出来的丹药是极品,甚至他们在祁国都没有见过品质这么好的丹药。可是……盛危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不是他们故意把盛危往歪门邪道上想,实在是盛危表现得不像一个正常人,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啊。
尤其是刚刚盛危还将左丘阳炼成了傀儡,这很难不令人怀疑丹药里是不是下了毒。
一时间,无人敢接。
盛危冷笑,“这么有骨气吗?看来……”
他话未说完,立即被师依打断了,“盛少侠给的丹药自然是极好的,我们感激不尽,还请盛少侠勿要动怒,勿要为难教首。”
师依不愧是能当上贤兰教大弟子的人,能屈能伸,甚至不需要缓冲,就认清了当下的现状,积极调整自己的状态,迎合盛危,降低矛盾,将损失降到最小。
这份心态,以及资质,比初见时强上许多。
大概是受到盛危接二连三的冲击,遭到了社会毒打,现在成长了。他不再是象牙塔里受人追捧、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而是一个认清自己、面对盛危时无能为力的普通人。
师依或许没有慕白亓那种独一无二的天资,但在心态上,却强上慕白亓许多。
最起码他能接受自己的失败,能认清自己的不足,积极调整。而不像慕白亓那般,失败一次,就怀疑人生,道心破碎。
见他如此乖觉,盛危也不再计较。反正目的已经达成,没必要再折磨……咳,教训他们了。
盛危并没有折磨人的乐趣。
他将聚灵丹交给他们,交代了一番后续事宜,然后就留他们慢慢收拾破碎的心情,独自一人转身离开。
接下来,该迎回他那位好师尊了。
既然抓到了洛筠笙和纪疏光,盛危自然也就得知了江澜月的下落。附近城镇的一处别院里,江澜月正躺在贵妃椅上,接受疗伤法器的治疗。
道韵变换间,他安静躺在那里,漆黑长发散落,清冷孤寂。即使在睡梦中,他身姿也如精心测量过一般,修整如竹,整个人宛若风雪中的松柏,散发着隐而不发的凛冽剑意。
花树落英缤纷,鎏金铜炉冒出袅袅白烟,旁边小案上放着刚煮好的香茶,看样子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可惜,被突然出现的盛危打破了。
“师尊,原来你在这里,可让徒儿好找。”
盛危笑容核善,手提长剑,周身冷意几乎冻结空间。
江澜月睁开眼,灰败的眸子慢慢聚焦,然后对上盛危的脸。江澜月脸色十分苍白,看样子似乎不太好。见到盛危,他也只是咳嗽了几声,并没有产生强烈的情绪起伏,好像料到盛危会出现一样。
“难为你竟亲自下界追杀我们。”
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意,与盛危那种明晃晃的狞笑不同,他面瘫脸难得做一次这种表情,令人感受不到挖苦,反而像是无害地表达不满。
估计是当高岭之花当久了,连嘲讽人都像是勉强扯出来的,有气无力。
至于他为什么这样说,那是因为盛危行事自有一套准则。盛危乖张斜戾,恣意妄为,却从不为与己无关的事停留。可以说但凡跟盛危无关的事,盛危都不会多看一眼。除非挡住了盛危的去路,盛危才会拔剑除之。
从定下目标到实现目标,盛危几乎从不走弯路,完美奉行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原则。用最省时省力的方法,达成最有效的目标。
江澜月原以为在盛危心中,他们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根本不值得盛危浪费时间专门下界一趟。可没想到,盛危居然亲自、并且真身下界来追杀他们了。
盛危微笑,“如此才能体现出师尊的重要性不是。”
江澜月闻言,恍然想起一段旧事。那时他刚收盛危为徒,因为违背誓言,遭到天罚,修为掉了两个小境界。无象宫宫主纪德玉带着纪疏光上门,请求他也将纪疏光收到门下,并献出无象宫至宝白玉符作为拜师礼。
当时他料到会有人上门,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毕竟修真界中有许多人惦记江澜月弟子之位,奈何江澜月曾立誓只收洛筠笙一人为徒,令众人望而却步。可盛危的出现,打破了这一规矩,让众人的心再次活络起来。
那个时候的江澜月亦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修行一日千里,声名鹊起,炙手可热,是玄天剑宗的天之骄子。他一生顺风顺水,荣光满身,唯独盛危的出现,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成为了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因此,江澜月对盛危的看法可想而知。
而纪疏光的出现,可以说正是时候。彼时江澜月正处于“人生逆境”中,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同意了收纪疏光为徒,并给纪疏光风风光光办了一场的收徒大典。几乎全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修士,都参加了这场盛会。
这是盛危所没有的待遇。
准确说,盛危是江澜月三个徒弟里,唯一一个没有举办收徒大典的人。
偏好巧不巧,给纪疏光举办收徒大典的时候,盛危正好外出历练归来。因为无人通知他,盛危回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江澜月给他收了一个小师弟。
江澜月说:“本座收徒,向来不是随便之事。既要收徒,当慎重行之。盛危,过来见过你师弟。”
纪疏光笑眯眯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师兄,今天是我的大好日子,不知师兄可送我什么礼物?”
当时年少的盛危抬眼看了看江澜月,又看了看纪疏光,小脸依旧十分冷漠,冷漠得仿佛面对陌生人。他只淡淡说了一句:“哦,恭喜。”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现场气氛一窒,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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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有性格较为圆滑的修士打了个哈哈,将这件事揭了过去,场面才重新恢复热闹。不然,凭江澜月的高冷,以及纪疏光的顽劣,恐怕收徒大典秒变内讧现场。
也幸好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江澜月并没有再故意针对盛危,而纪疏光也不想在众人面前闹得太难看,此事模糊过去了。
那边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而这边,盛危孤零零地站着,周围空了一大片地方,仿佛覆盖了看不见的一层阴影,泾渭分明。
明明处在同一个地方,却仿佛阴阳两极,空间重叠。
如此格格不入。
江澜月回想起这一幕,再次看向盛危的目光中,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危儿,你是在怨恨为师这些年冷落你吗?”
盛危闻言,诧异地看了一眼江澜月,不知道江澜月又发什么疯。
但他也懒得理会。
他找江澜月,除了为了特殊任务,没有第二种原因。
“师尊,你道心现在还稳固吗?”
没有解释,没有寒暄,没有嘲讽,本着时间就是金钱原则,他直奔主题。
江澜月:“?”
盛危当着他的面,自顾自查看任务栏。当然,这个任务栏仅盛危一人可见。
目前江澜月的特殊任务共有四个,分别是动摇江澜月道心,让江澜月后悔,重塑江澜月道心,帮助江澜月明心证道。
让江澜月后悔这个特殊任务太抽象,暂时不考虑,盛危打算先试试看能不能动摇江澜月的道心。毕竟上次江澜月被偷走前,道心动摇了百分之一,足见这个任务是有可能成功的。
盛危秉持着不薅系统羊毛白不薅的原则,所以抽空过来试试。
江澜月注视着盛危,语气漠然,“你碎了我的灵根,如今又来问我道心是否稳固……盛危,你究竟想做什么?”
盛危笑容核善,“当然是关心师尊身心健康啊。”
“师尊,你最近有没有道心动摇?”
江澜月:“……”
他神色疏离冰冷,一副不愿搭理盛危的模样。
盛危也不恼,因为他已经想到好办法看能不能试着动摇江澜月的道心了。
“师尊,你是不是特别在乎大师兄,在乎到甚至不惜损失自己的修为?”
江澜月闻言蓦地看向他,“你对筠笙做了什么?”
盛危笑眯眯地拿出锁魂灯,“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把他的元神拘了而已。”
江澜月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一向淡漠无情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晃晃的波澜,“孽徒!你竟敢杀了你师兄!”
话音未落,他连声咳嗽起来,脸色更加苍白。然而到现在他都没有提剑过来打盛危,足见病得真不轻。
盛危还好心补充道:“不仅是师兄,我也把师弟的元神拘了。”
说着,他又拿出了关着纪疏光元神的锁魂灯。
江澜月:“……”
他灰白的眸子死死盯着盛危,“孽徒,我没想到,你竟如此丧心病狂,连师兄弟都不放过。”
盛危根本不与他扯皮,直接问道:“那师尊有没有感觉到有一丝的道心动摇?”
江澜月:“………………”
他苍白着脸,蓦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捂着胸口道:“盛危,本座真没料到,你还是堕魔了。”
盛危微挑起一边的眉,“哦?此话何意?”
江澜月说:“你杀心太重,偏执妄为,如今,连同门都不放过,你还有何资格说自己是正道修士。”
盛危说:“那师尊错了,徒儿唯一想干的坏事,不过是动摇师尊的道心啊。”
“动摇师尊的道心不至于堕入魔道吧。”
江澜月面无表情。
盛危看江澜月情绪激动的样子,想了想,决定趁热打铁,一举动摇他的道心,“师尊,既然你如此在意师兄,不如睁大眼好好看,他是怎么在我手里一点一点变成碎片的。”
说罢,他拿出关着洛筠笙元神的锁魂灯,当着江澜月的面,用灵力在洛筠笙元神上切割了一点。
元神撕裂远远比□□受伤更加痛苦,甚至痛苦百倍千倍万倍。
尤其是神魂破碎,带来的损伤更大,几乎比□□碎成粉末还要伤及本源。
就在盛危割掉洛筠笙一点元神时,锁魂灯内发出骇人至极的惨叫,江澜月脸色瞬间变了,“孽徒,你敢!?”
【叮——动摇江澜月道心进度: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