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师侄竟想以下犯上》 1. 第 1 章 《白切黑师侄竟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热气如潮水将思绪裹挟。 顾昭觉得自己好似溺在水中,腥咸滚热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鼻腔、耳朵、胸腔...浑身都被海水灌满,心脏像被一双结实的手掐住......再过一秒,她就要窒息而亡! 脑海中是无边的黑暗,混乱气息在其中急乱游窜。顾昭再一次尝试用力睁眼,终于在茫茫浓稠夜色,破开一针光线。 紧接着,一股凉柔得如同溪流的气息一点点从那道口子吹出来,顾昭混沌间使出同感染者拼命的力气,几乎是飞扑着向那道光口靠去。 手掌触碰上什么冰凉,包裹的窒息缓解,却涌起另一股不明心悸和热意。 脑海中漫天的夜色稀薄,顾昭用力,陡然睁开了双眼。 幽暗迷离的暗色房间,灯光被层层叠叠的轻纱过滤,到她眼里,只剩最后的一点明亮。 奇怪,如此朦胧的光线,想来只有C级基因公民才可能清晰视物,然而D级的她,此时此刻感知仿佛被放大数倍。 能清楚看到,咫尺前,还是她方才微微向后拉开距离,他们之间才便成了咫尺间——半躺着一个赤.裸的男人。 光线虽昏暗,但能看清他那瓷白的胸膛,听到从他胸腔传来的紊乱心跳声,甚至那张绝色面庞上极力克制的呼吸,以及那双狭而长的浅色瞳眸中化不开的阴鸷。 顺着他的脸往下,划过造物主精雕细琢的躯体,顾昭看到了自己的,正紧紧贴着他紧实清瘦的前胸,明显透着摩挲姿势的赤.裸双手。 顺着自己双手往光溜溜的手臂回看,果不其然,自己也没有穿任何衣服! 顾昭惊得目眦欲裂,这惊讶持续了两秒,她又突然松了一口气。 陈芃说得没错,她确实可以考虑找个对象,是不是防御者另说;主要生理问题还是得解决,这不,都做春梦了! 可是...... 梦到自己变成B级基因正常,梦到自己睡这样一个绝世美男也能理解,毕竟她也花痴过帝国那位传说中的继承人 可是,谁能告诉她,她一个还没有过性.生活的黄花大闺女,做这种春梦的时候,自己怎会是一个男的?? 顾昭怀疑自己眼花了,眨了下眼睛,再度扫向自己胸前,真.赤.裸坦诚,一马平川。 难道说,她活了这二十年,其实潜意识一直对自己性别认知有误?其实自己应该是个男的? 顾昭诧异着,拍了拍自己脑门,再度扫了番眼前美男。 撇开这个不说,不愧是自己的梦,眼前男主角确实完全长在了她审美上,眉目锋利鲜明,鼻梁高挺柔唇性感,面部线条利落流畅...除了之前出任务遇到过的那位帝国之子,她在现实生活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想到这里,顾昭又再度伸手摸了两把。既然都是梦,不摸浪费。 摸了几下,某个片段打脑海闪过,顾昭手中动作停住,猛地抬头向美男看去。 却见,先前美男那双薄月一般的凤眼里恨意已经消失无影,取而代之的是——取而代之的,顾昭看不见了,因为这双眼的主人垂下了眼皮,只留下两片微翕动的浓密睫毛。 美男剑眉低蹙,绯红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娇靥上似有薄红晕开,晨露般细小的汗水从额角渗出,线条鲜明的下颌内敛着,锋利却又乖巧,甚至还有几分说不上的惹人可怜。 顾昭眨了眨眼,方才是她看错了? 也是,她的春梦,男主角怎么可能会用那种阴冷的眼神看她呢?再怎么也该含情脉脉。 不过,如此一张绝色的脸搭配上颤栗长睫,顾昭忽地生出一点儿心虚,怎么有种猥琐大叔在猥亵清纯少年的错觉? 顾昭挣扎好几番,最终还是痛心收回了手。算了,下次梦到,等她不是这个身体再说。 四周的暗红色轻纱随风微拂,隐约露出的琉璃四壁镶嵌宝石。房中央摆置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着瓷盘,隐有果香和点心的香气传来。 1771星资源贫瘠,感染风险指数高,顾昭上一次好好吃饭,还是半年前和陈芃他们去狼牙星出任务时。 顾昭双眼放光,手脚并用爬起来,既然睡不成美男,在梦里好好吃点东西总可以罢! 一阵风吹过,顾昭抖了抖,瞥到自己坦诚的胸膛,顺手抓上了一旁的衣服。 察觉到她的动作,床上美男忽然撩起眼皮,看向她。 顾昭余光恰扫到美男的动作,多看了眼,差点让正在下床的她直接摔倒。 只见美男望向她的瞳眸呈暗紫色,仿佛罂粟在其中蔓延生长,黑红色斑纹从眼裂处破碎开,蛛丝一般迅速延展到脸颊两侧。 豆大的汗水从皮肤上渗出,流畅的脸部线条也因为忍耐而紧绷。 那双深色的眼紧紧盯着她,翻腾着她看不懂的神色,像是一朵有毒的曼陀罗花,招摇而克制地绽放,极致死亡诱惑。 顾昭心脏腾地一跳,下意识去拿腰间的基因枪,手一空,才想起这是在自己梦中。 但眼前少年表情实在太不同寻常,竟让她一时间没法放松。 顾昭光脚站在床下,用力眨了眨眼,想要凭自己力量强行改变梦境。 再看时,眼前的少年脸上的黑纹竟然真的开始消失,那双眼的晦暗也渐渐褪去,逐渐显出原本的浅棕色。 四目相对,美男浅色瞳孔酿出一点复杂的暗沉。良久,美男盖下眼皮,又恢复成了一开始乖顺模样。 他鸦睫轻颤,划过顾昭放在腰间的手,柔唇微动,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道君,不继续了么?” 顾昭的手才缓缓一松。 不继续了? 继续什么? 又想到,这声音竟然也这么欲?! 顾昭再看了眼,却差点落到不该看的地方,她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立刻移开了视线。 忍不住皱了眉头,自己现在还是个男的,实在对男的下不去手。 本着造物主的一丝爱护,顾昭叹道:“嗯,不继续了。你把衣服穿上,出去吧。” 美男听了,那张好看的脸微怔,露出诧异神色。 仿佛她说出这话,实在大不应该。 顾昭心道,这男主角长得着实好看,还用这种眼神看她,又是她的梦里,这是在考验她道德底线? 顾昭想完,再度看了他一眼,忍下心头那一点色心,很快掀开纱幔,长腿一跨,几步坐到了桌前,远离了那旖旎之地。 顾昭坐到椅中,伸手抓了几块梅花饼,心中起伏方才平息。这梅花状饼不知何物所做,入口即化,顾昭一口气把三盘吃完,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猛喝了桌上茶水才缓过来。 狼吞虎咽完,打算回到床上再睡会,却发现美男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赤.裸的身上好歹多了一床丝被。 顾昭:“你怎么还在这里?” 美男唇角隐隐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没有应对美人的经验,顾昭觉得头脑发晕,抿了抿唇,方才察觉自己方才喝的似乎不是水好像是酒:“你要是实在想睡,那你就在这儿睡吧,别吵我就行。” 1771星规定,所有人都不许饮酒,顾昭对酒的印象仅限于星际时代前的影片中,没想到,自己在梦里还会梦到酒这玩意儿。 没事,醒过去就好了。 顾昭头脑发晕,也没管他,径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砰砰砰的敲门声传入耳中,顾昭方从睡梦中惊醒,没摸到床头的基因枪,睁眼却再度对上了美男。 顾昭揉了揉眼睛,她奶奶的,这梦这么长,她还没醒? 没有基因枪,在梦中也没有安全感。顾昭担心自己睡得过久会有危险。门口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她压下心中的一丝躁意,把门打开。 门外是一个年轻姑娘,身穿着浅紫色的长纱裙,看模样古代人打扮,一双峨眉画斜入鬓角,上挑的眼睛透着一股聪颖和娇俏,乍一看,竟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顾昭微微挑眉,没等她问出口,门外的姑娘愣了愣,歪着脑袋向她身后一看,不满嘀咕:“这么早就开始睡......爷爷上次和我说,弦月仙子大概最近这些天就要回皇城,我来提醒你,可以准备一下了。看在我提前告诉你的份上,你走之前,一定要带上我一起。” 顾昭眨了眨眼:“弦月仙子是谁?” 宁萱:“嗯?” 对上顾昭茫然的目光,宁萱蹙了蹙眉:“宁昭,你这些日子纵欲过度,这里出了问题?”她指指脑袋。 顾昭被她直白的话一噎,这姑娘看上去年纪轻轻,怎么开口闭口都是颜色废料哪? 不对。< 2. 第 2 章 《白切黑师侄竟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顾昭懵了。 她极快环视一周,除了她以外,屋中没有人。 一丝慌乱的念头在脑中划过,没等她检查自己是否被外来数据侵染,面板上文字再度亮起: 【顾昭,1771星D级公民,06号任务者。出生于17881远航星,基因编码osmaTC1188317881[加密语]】 顾昭愣住,它怎么会知道她的出生编码? 在星际时代,出生编码是对每个人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所有人的出生编码都储存在联邦最高政府的母级阿尔法里,除了星际高层,没有其他任何人有渠道获取。 她只是一个D级公民,感染者不会为了骗她而费劲去阿尔法找她的出生编码。 所以...她怎么会梦到这个? 【这不是梦,是异世的修仙世界。】仿佛能听见她心声,文字继续浮现。 【联邦最高政府随机任务,你两天前捡到的那张芯片卡是开启密钥。】 顾昭两天前确实捡到一张卡,被上面的贴纸吸引,放进了口袋。 异世的修仙世?联邦最高政府的任务? 顾昭再度环顾四周。 许是睡过一觉,意识清醒不少,再看周遭,即便光色朦胧,却仍察觉到一股逼真。 【不用怀疑,你所见即真实。】 顾昭脑中划过一个念头,她马上问:“既然是联邦高层的任务,那完成了是不是有什么奖励?” 【等任务完成,你可以从D级直升A级公民。】 A级? 喜悦差点没掀翻顾昭天灵盖。 顾昭虽然没当过A级公民,但A级什么概念她知道,整个1771星所有的A级公民加起来不超过10个,若她成了A级,吃穿用度、财富对象不必说,茵茵她们也不用担心安危,甚至连陈芃那家伙的队长都要听她差遣! 然而念头翻转一圈,头脑的惊喜戛然而止。 想当初她哼哧哼哧跟在陈芃后面去处理那些感染者,累死累活干一个月只有几千的星币,勉强够她三月房租。能让她变成A级公民,得是什么任务? 而且,她不过是D级公民,这样的任务为什么找上她? 还是其实她有什么潜能没被开发,是什么遗落民间的天选之子? 【任务随机,即便是发布者也不知晓谁将被选择。】像是能读取她脑中的疑惑,文字再度显现。 那能拒绝—— 【任务不可撤回,不随意志改变,直到任务完成。或——任务者死。】 “......” 这不就是强买强卖? 顾昭消化了半天,最终才问:“那联邦究竟要我完成什么任务?” 奖励确实够丰富,既然找上她,说不定兴许她努努力能完成? 【取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没有回答。 正当顾昭打算用小可爱语言问候时,脑中缓缓浮出一行字: 【约十年内临渊开始降临,你要在临渊胜出,升入上古——之后的任务,会在你升入上古后告知。】 临渊? 上古? 【这本解书记载了我们可提供的基础资料,未记录的则需要任务者自行探索。】 同时,一本绿光勾勒的书出现在顾昭脑海,其上写着一字解。 【异世空间,无法提供实物帮助,任务者可在解书中查看基础资料。】 【此外有三次提问机会,可探查所在中古任何生灵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注:“任何”指系统能够测算的所有生物。】 【鉴于D级公民战斗力过低,任务系统附赠一道危险提示,生命之危时自动触发。】 【提示,异世危险指数极高,必须隐藏身份,提升实力,勿轻易卷入纠纷。】 【注意,在此处死亡,即在1771星身死。】 顾昭没来得及再问,那些字全部消失,只剩下一本绿幽幽的解书。 而后,任她再怎么唤,没有任何文字再出现。 顾昭咽了把口水,只觉刚睡醒的太阳穴和四肢都突突的疼。 她用指腹揉了揉太阳穴,扫过身下铺着锦被的床榻,偏着脑袋吁了口气。 脑中的书还闪着柔润的绿色光芒。 顾昭把自己皱起来的眉头抚平,掌跟按了按自己的脸,然后一把埋进了柔软的床里。 她,奶奶的,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 顾昭没睡着,在脑中翻了半天解书。睁开眼,还是先前的房间。好吧,在哪打怪不是打,在这里这宁昭至少还是一个领导,比她小喽啰好,至少这房间就比1771星上自己的住处高级奢华了不知多少。 顾昭微叹口气,认命般地爬起来,坐到一方梳妆镜前。 镜中脸的五官细看和自己有七分相似,不过皮肤柔嫩得如同出壳的鸡蛋,是自己那张星际奔波的面皮难以碰瓷的。 顾昭有点意外,原来自己的五官竟也不差。若皮肤再白嫩点,貌似还能和方才床上的美男有一比。 想到先前美男,镜中顾昭原本扬起的嘴角顷刻间顿住,弧度落下,浮出恹恹。 宁桑冷,也就是刚刚和她缠绵床榻的美男的名字。 根据方才她看过的解书,她所在的原主,也乃这个宁昭,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虽然长得不错,修为在同龄人中不低,但为人喜怒无常,从不讲究礼义廉耻,不在乎别人怎么说,钟爱漂亮皮囊,光在墨风阁就养了男女三位冼炉。 宁桑冷便是其中的一位,解书记载,也应当是最受宠的一位。 宁桑冷原名予桑冷,是墨风阁大长老予暗捡回来的弟子,原本准备将他献给三大世家之一的东方家,后来被宁昭横插一脚要了过去,成了宁昭的冼炉。 冼是这个世界所有生灵,包括非人在内进行修炼的根基,可以等同顾昭看过的一些修仙小说中的灵气和妖气。 冼炉,是炉主为了提升修炼养的奴,也叫冼奴,通过阴阳交合之术法,吸收冼炉冼息,提升炉主修为。 也就是说,顾昭先前看到的不是梦,而是那个宁昭和宁桑冷在干阴阳交.合那种事。 还让人头发麻的是,这个宁桑冷和原主宁昭两人性别认知都为男。 想到这,顾昭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胸前,一脸复杂。 这个世界的修仙人族刚出生时没有性别,只有等成年时才会分化出性别。或者说,只有分化出性别时才算真正的成年。 虽幼时看不出性别,但为了方便,但凡大一点的家族和门派都会设置专测性别的感生台,年满5岁便可上感生台,提前进行性别预测,根据预测结果进行穿扮、婚嫁、继承等事宜。 而宁昭和宁桑冷测的结果都是男性,从小也按照男性养育。 不过即使性别认知是男,有些人也会有双性的表现。 比如原主宁昭。 宁昭此人,自己男女通吃,所以明知道宁桑冷性别认知是男,仍强行让他成了自己的冼炉。甚至还想要把宁桑冷变成女性,每隔一段时间便让宁桑冷上感生台,看他性别认知是否会发生变化。 但不知宁桑冷确实性别认知过于坚固,还是什么其他的心理,即便成了宁昭的冼炉后,每次感生台的测试却和宁昭一样,一直都是男性。 还有一点也让顾昭觉得奇怪,宁昭和宁桑冷二人都超过了普通人成年的年龄,一般常人十八岁后心理发育成熟、便会分化出性别。宁桑冷和宁昭两人却都未曾分化,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的躯体都是少童。 虽然外人并不知道他们二人尚未分化,但宁昭和宁桑冷 3. 第 3 章 《白切黑师侄竟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御剑飞行速度很快,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凤凰山下的墨风阁南门外。 在剑上便远远看到山脚下禁制外不远处,密密匝匝排列几十位身着金白盔甲的人。 顾昭到的时候,正见得宁桑冷被一群金白盔甲的弟子兵包围在内,宁萱也拿了手中的剑混在飞蝗一族弟子中。 大多数外门弟子背对着南门石柱里外排列成了三层,剑拔弩张地同飞蝗一族的弟子对站着,但并没有直接动手。 顾昭很快到了跟前,其余弟子见状,像是看到救兵,方才松了一口气,纷纷给顾昭让路。 顾昭扫了一眼前方的飞蝗一族,提高音量道:“不知诸位来我墨风阁有何指教?” 一直在人群最中央作壁上观的虚绳见到来人是顾昭,不满怒道:“怎么是你,予暗那老头子呢?!” 沈慎道:“师尊有事,我们墨风阁尽寒道君前来处理。” 虚绳哼一声:“什么道君,不过一断袖,整日就只知道舞弄那些冼炉,能有什么用?你们墨风阁,只有予暗有资格配和我谈,识相就赶紧把予暗叫来,。” 虚绳言罢,眯了眯眼:“予暗不来,我就先拿你们这几个下贱的冼奴抵命!” “你说谁是下贱的冼奴?!”正在同飞蝗弟子缠斗的宁萱听了这话,不由一怒,手中的剑一横,凌空一转,将身前的飞蝗弟子逼退半分,便向人群最中央的虚绳刺去。 虚绳微哼一声,正待出手,沈慎已经提前跃上前一把抓住了宁萱。 这飞蝗一族是近十几年崛起的妖族,虽然实力比不上银龙、火凤等妖族,但奈何生命力强,血液天生含毒,尤其近几年攀上了通天宫琅族,各门各派都多有忌惮。 虚绳是飞蝗一族的南部首领,为人残忍不讲道理,但修为已到化我境后期,整个墨风阁,只有予暗能胜过他。 宁萱挣扎着,咬牙切齿恨道:“你个没脸的臭和尚,你再说一遍!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虚绳看了眼宁萱身上的衣袍,能在墨风阁内不穿统一弟子服,应当有点特殊关系:“尽寒道君钟爱养冼奴,这不是整个中古九州人尽皆知的事么?你穿成这样,不是他冼炉,难不成是予暗那老头子的?倒是有点脾气,长得也不差,不若......” “你若再说一个字,我保证他们的脑袋下一刻就会掉下来。”冷凉的声音忽然从左侧人群中传来。 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身黑袍的少年站在金白盔甲中,他被包围在小范围的人群中,左右手已分别钳制住两头顶长着青白触角弟子的脖子,两人脸色已经涨得通红。 他说话的语气甚至算得上温柔,但配上那双漂亮到勾人却没有任何情绪的凤眼,却让人觉得后背生冷。 虚绳闻言,眸子怒火刷地一下被点燃,扫到他手背上月下狐狸的图案,浮出不耻,嗤笑道:“原来是你,那个传言中的邪种,克死族人男女不辨的妖物?” 虚绳打量着他五官,眼神滑过一丝藏不住的贪婪和惊艳:“这皮囊嘛,倒确实算得上绝色,怪不得姓宁的不顾性别认知也要将你弄到他床上。我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两个男人在床上交.媾又是何种滋味?哈哈哈哈哈。” 声音透出肮脏笑意:“你若现在收手求饶,等改日我们飞蝗族收了你们墨风阁,我可以求陛下留你一命。跟着我,保证不比这姓宁的差,至少嘛,不用做冼炉,哈哈哈哈。” 这么难听的话,现场墨风阁大多外门弟子不由握紧了手中剑,怒从中来,齐刷刷看向顾昭。 墨风阁内大多弟子都知晓宁昭表面明朗,实则为人乖戾无常,也亲眼见识过宁昭处理手底下犯错弟子的手段,这飞蝗一族的人竟敢这般嗤笑,恐怕活耐烦了。 果不其然,眼见人群前的顾昭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是发作的前兆,那双纤纤玉手覆上了随身的听血剑,掌背绷起,而后—— 而后——众人瞪大了眼,见顾昭握了一手听血剑,然后竟又慢慢将手收了回去。 虚绳见状哈哈大笑:“看来你这师叔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如,你现在就跟了我——” 他还没说完,忽听得顾昭疑惑着开口,声色温和,音量却不小:“虚大首领,你们飞蝗一族平日里是不是都不喜照镜子?” 虚绳:? 顾昭缓缓点头,带上若有似无的笑意:“哦,如此也难怪。所以虚大首领才不知道你长成什么,我长成什么样。” 众弟子愣了。 虚绳也愣了。好一会才他才隐约品出点顾昭的意思,不由怒发冲冠:“你、你说什么?!” 顾昭还未再说,两声凄厉的叫声伴随着骨头嘎吱碎裂之声从人群中传来。 宁桑冷一脸阴冷地站在人群中,先前抓的那飞蝗弟子兵的脑袋已经歪着耷拉了下去,鲜绿色的汁水顺着他苍白的指节漫上他绣着月下狐狸图纹的手背。 他极轻莞尔一笑:“没听见道君说什么吗?跟着道君,便做冼炉,也比和你一个没发的和尚好。” 这话让众人呆了呆。 宁桑冷是宁昭的冼炉在墨风阁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因为他是内门弟子,是他们的师兄,相貌出众,修为又高,因而鲜少有弟子敢在背后议论这件事。 冼炉虽常见,但总归不好听,修为高的人一般很少会有人会甘心当别人冼炉。第一次听到宁师兄主动承认这个,他们反倒觉得诧异惶恐,又联想到什么画面,连忙低下了头,一时恨不得没长耳朵。 宁桑冷一双凤眼冷淡极致,嗓音也异常轻淡,随着他手掌张开,身前的两位飞蝗的弟子倒了下去:“我们墨风阁不是无人之地,你们来之前,没想过代价吗?” 宁桑冷说完,对上顾昭望过来的眼神,他微微垂了视线,顾昭分明看到那汪浅色瞳眸仍缀着残戾余痕。 虚绳再度愣了一秒,等他反应过来,熊熊怒火将他先前的色心浇灭。 他脚底飞移,瞬间便到了宁桑冷身前,伸出双手便向宁桑冷脖子处狠狠抓去。 不知道宁桑冷用了什么诡异的身法一退,竟躲了过去,让虚绳的手一空。 这一举动完全惹怒了虚绳,“你找死!” 随着这一声咆哮,两只几米长的巨大黄绿色触须从他头顶破皮而出,其上布满锋利锯齿,一左一右蜿蜒着向宁桑冷刺去。 同时他手指尖端也生长出绿色的坚硬指甲,向宁桑冷再度袭去。 顾昭眨眼的功夫,宁桑冷的手掌已经抵在身前,生生将虚绳触须利缘挡在手中,鲜血从他透着青色血管的手腕一路往下,在袖面洇开一大片。 “师弟小心!” 原本禁锢着宁萱的沈慎见状,立时放开了宁萱,正准备跃身上前去帮宁桑冷。 这时一声低哼传来,却见宁桑冷竟然生生从虚绳的触角下躲开,迈着诡异的身法顷刻间到了人群另一处。 只是眨眼间,宁桑冷鲜血淋漓的手掌又再度掐上了飞蝗弟子兵中一位戴白色风帽,体型相对瘦小的一位飞蝗弟子。 宁桑冷嘴角勾出一丝浅笑,虚绳原本紧追宁桑冷而来,看清宁桑冷手底下人的长相,忽然脸色一变,眼中阴戾毕现:“你敢!” 宁桑冷扣着身前人的脖子一转,让她正对着虚绳,含笑道:“既然你们把飞蝗太子和太子妃怪在我们墨风阁头上,那用你们飞蝗公主的命来抵,也算公平。” 虚绳怒到极处:“你敢伤了公主,我保证我们飞蝗一族绝不会饶了你们!你这低贱的冼奴,我要你们一族抵命!” 宁桑冷低笑一声,捏着酿珠的指节用上了力气,一双凤眼挑得格外邪气:“你不都说了我是克死族人的邪种,难道不知我族人早被我克死,我还有什么怕的呢?不过不知道统领觉得,等我杀了她,到时候你们飞蝗的皇,来拿抵命的是我,还是你?” 脖颈处的手掌紧紧锢住,风帽下的酿珠本能察觉到极大的危险,心脏骤然一紧,扑扇一声,竟从后背的盔甲破开,绽出两扇巨大而美丽的银黄翅膀。 其余弟子瞳孔一张,不由震惊,如此漂亮奢华的银黄翅膀,真是公主! 飞蝗一族背靠超越三界的通天宫,一般生灵都会给几分薄面,酿珠从小养在宫中,虽也偷偷出过宫,但每次都有人保护,从小到大她连一句重话都未曾听过,更别说这样被人掐着脖子。 慌乱中,她用上族类师父平日里教她的那些法术,然而用出来,才发现对待眼前的人似乎根本没有半分用处。 “你胆敢伤我,我父——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宁桑冷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直接将酿珠吓得噤了声。 那双眼睛出尘的漂亮,简直是她从小到大见过最好看的眼睛,澄净勾人得如同昆仑雪山之巅那一抔初雪,但酿珠却从里面看到了 4. 第 4 章 《白切黑师侄竟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顾昭只觉这唇枪舌战的功夫,简直比在1771星对付感染者还要难。 若非她在路上问了沈慎飞蝗一族和墨风教的情况,又查看了解书对虚绳和那魏伐一等人的一些记载,顾昭还不知如何应对。 墨风阁和飞蝗的纠葛,简言之,这墨风教和飞蝗一族以前便因为抢夺资源五次三番起过冲突,而前段时间,飞蝗一族的太子和太子妃不知道为何突然失踪,有传言墨风教扣下了太子和太子妃。 顾昭特意问过沈慎,沈慎表示不知此事。沈慎是予暗最信任的大弟子,为人缜密又守规矩,平时阁内大小事情都需要经他手处理。而且墨风阁所处二十四夜隐月宗,是个亦正亦邪的宗门,从来不讲究什么面子,一向无势不登高,不可能抓了飞蝗一族的太子和太子妃而没有任何反应,所以顾昭便按照自己所想大致分析了一通。 不过那虚绳的表现也不像作假,恐怕他们太子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初来乍到,对墨风阁了解不深,墨风阁外门弟子不少,也不敢完全排除,所以顾昭话没说太死,至于后面要怎么做,还要等予暗回来。 宁萱低着头,似乎还没从方才的变故里出来。她未曾想到,自己的修为,在一个和尚面前,竟如此不值一提。 宁萱抬起的眼中透着红,咬着嘴唇看向飞蝗一族消失的方向:“宁昭...这一次,是我给你拖后腿了。下次遇到那个该死的和尚,我一定会亲手拧断他的脖子。” 宁萱和宁昭皆出自宁家,宁昭是宁萱表哥,两人年岁差了五岁,宁昭二十有四,而宁萱才十九。 宁萱作为宁家嫡女,从小备受宠爱,天赋相比其他子弟也算不得低,因而性格也养十分骄傲,还被宠得有些娇纵跋扈。不过宁昭虽然实际上是宁奉若外孙,但天赋在一众儿女子孙中最高,平日里又不像其他兄弟姊妹那样围着她转,所以宁萱却偏偏和宁昭关系最好。她来墨风阁拜师,一方面是为了逃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宁昭来了这里。 顾昭快速判断了一番,宁昭为人再阴晴不定,对宁萱即便不好,应该也算不上差。 于是顾昭出言安慰:“毕竟你还年轻,假以时日,我相信你可以。” 宁致愣了愣,看向顾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怪异,似乎没曾想到她会如此说。 她很快别开脸,往旁边走出两步,不领情道:“我不小,我不过比你小五岁而已!你不相信我,但我会做给你看!” 说罢,她忽然拔出手中灵剑,往空中一扔,而后跃身飞了上去,留个顾昭一个背影。 顾昭:这...她方才舌头打结了,说的是不相信她? 顾昭看着宁萱远去的身影,无奈又茫然地一挑眉头。 看了会,又想起什么,她收回视线,向另一端的那人看去。 苍穹转墨蓝,紫色的雾瘴将四周的悬崖和山谷完全覆盖,先前所见那些紫色花藤上冒出星点萤火之光,劈出一片明亮。 大概是因为顾昭继承了宁昭修为之故,所以借着这些萤火之灯,顾昭也能看得十分清楚。 宁桑冷面无表情站在南门空地的另一侧,巨大山壁的紫色花藤映衬,他那张五官高低错落的脸透出些无与伦比的美,甚至美到显出一分格格不入之感。 他也在看她,那一双勾人的凤眸,没有了先前所见乖巧的保护色,晦暗得让人捉摸不透。渐渐洇出一丝若有所思的探究。 顾昭一时间看得有几分发愣。 沈慎瞥见顾昭和宁桑冷对视的目光,忽地移开了眼,轻微的动作声音方才将顾昭唤回神。 等顾昭再看向宁桑冷时,宁桑冷面上已经恢复了乖顺神色,很快移开了眸子。 顾昭暗暗捏了捏手中的剑,美色误人啊,这宁桑冷相貌确实一等一好,但恐怕他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得那么依顺无害。 自己在1771星跟着陈芃出过好几十次任务,也亲手对付过感染者,陈芃他们比起她来,已经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但他们也没有谁杀人时像他,仿佛杀的不是人,而是...没有生命的白菜。 这样的人,成了她的冼炉......顾昭登时抖了一抖。 既然她现在成了宁昭,从今日起,便不能再让这个宁桑冷做她的冼炉。 不过不能做得太明显,要徐徐远离之,先减少、不、先杜绝和他做那事,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他打发了。 她正想着,沈慎微迟疑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道君,你要上来吗?” 顾昭方见沈慎的苍倾剑已经漂浮在半空。 顾昭看了眼沈慎,见他站在剑旁,面容端朗平润,神情并有什么不妥。 顾昭便道:“嗯,辛苦师侄。” 然后在其余弟子惊诧的目光中,拈住沈慎的衣袍,上了苍倾剑。 * 回到宁昭所在寒星居后,顾昭先让沈慎去调查飞蝗太子和太子妃的事,自己则进了房间,在脑中唤出了解书继续看。如今她成了宁昭,要让别人看不出她身份,她必须要尽快熟悉周围的人。 第二日,沈慎没来传消息,宁萱也没出现,顾昭正好趁机将解书读了个遍,确保其上基础人物的信息她都已经大概记住。 然后研究起宁昭房内的那些灵器,她先前带出去的那把剑,顾昭后来在剑穗上看到了听血两字,没想到却拔不开。既然剑拔不开,其他什么的法器至少要会一两件。 正研究着,忽有敲门声响起。 顾昭头也没抬:“进来。” 脚步声比先前的要轻,顾昭抬头,才发现来人并不是方才送饭的弟子,而是一身黑色道袍的——宁桑冷。 他墨发用碧玉簪全部束在脑后,修长道袍衬得少年身长如鹤。紫色霞光从他身后斜笼而来,在他全黑的身上晕染出一层浪漫柔光,那张本就生得不可一世冷冶如画的脸多出几分温柔而幻离的意味来。他额角有几丝发垂下,冷调香味传来。 那双浅色薄情的凤眼,顺着顾昭的动作,望向顾昭手中摆弄的黑玉指环。 顾昭见得是他,忙地将手中东西一收,原本半趴在椅上的身体直起。 拿不准该怎么对待眼前的这位“男宠”,不能太温柔,毕竟宁昭以前是个变态,不过宁昭似乎还挺宠他这位冼炉,所以也没有刻意疏远,只淡淡问:“你怎么来了,有事?” 宁桑冷似乎几分意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顾昭,片刻才恭顺而乖巧地说了一句:“道君,今日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 顾昭一时没反应过来。 问完又突然想起昨日的画面,才领会到这句话的意思,难不成是做那啥的时间? 顾昭脸色微微一变,宁桑冷面向她而立,虽眼神根本算不上凌厉,甚至还显着几分乖顺,但大概因为眉眼实在过于好看,身量又颀长,天然便带上一股高人一等的压迫气势。 顾昭于是椅子里站了起来,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昨日折腾了半天有些累,今日尚有些乏,就不用你伺候了。” 说完,顾昭端着瓷杯的手微停,抬头看他,也就是 5. 第 5 章 《白切黑师侄竟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送走宁桑冷,顾昭把解书再度从脑子里唤了出来。 宁桑冷,原名予桑冷,少时一家三口父母与哥哥都被仇人杀害,后被墨风阁阁主予暗收养,再后来成了宁昭的冼奴,修为至结海境第三周天…… 顾昭翻看了一会,这样的家世背景,心里有些扭曲也属正常。不过好像也没有多少其他更有用的信息来。她便收好解书,将方才研究的那枚戒指掏了出来。业余她也玩过不少修仙的游戏,这种戒指多半是什么空间法器,但任由她怎么弄,它都没有任何反应。 包括,方才的那把听血剑,大概率是宁昭的本命剑,她连拔都拔不出来。 这么下去,迟早会被人看出来她不是宁昭。 得想个办法。 顾昭思来想去,将方才送吃食的弟子唤了过来,旁敲侧击地要来了一张舆图,仔细研究了这二十四楼隐月宗的分布。然后收了图,出了门,向东边走去。 她现在不会御剑飞行,还好宁萱就住在她后面不远处的蓝枫小坊,下个坡走上两里就到了。要是住远一点,还不得跑断腿? 顾昭去时,宁萱正在庭内,拿了剑修炼。 见着顾昭来了,宁萱有些出乎意料。像是不想被顾昭看到似的,她很快收了剑,就要往堂中回去。 “见着我了就要跑,我有这么吓人吗?”顾昭刻意打趣道。 宁萱微愣,有些意外宁昭会如此说话。然后又哼了声,也不知道在和谁置气,没有理她,径直进了屋。 顾昭顿了顿,跟在她身后她进了屋。 宁萱将手中的剑置于剑架,使了个净术,当顾昭不存在,又唤丫鬟准备吃食。 顾昭也不着急,就站在一旁看着宁萱。 宁萱吃了两块点心,瞥了眼顾昭,最终还是忍不住:“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忙么,怎么会有空过来?” 平时这个点,他明明都在和他那些冼炉进行修炼。 顾昭微微一噎,反倒问:“还在生我的气?” 宁萱微愣,她以为他没有看出来。她丢了手中糕点,转身坐进椅子中,有一下没一下玩弄自己腰间的裙带:“不是。” 顾昭:“那是谁气了你?” 宁昭几乎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和尚?他那样说你......!” 宁萱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解和愤怒的表情。 顾昭心道,宁萱也看出不对劲了? 她忽然伸手,以指点住太阳穴,轻轻甩了甩头,作痛苦状。 宁昭这个人虽阴晴不定,但几乎从未在宁萱面前露出任何弱相,宁萱见状,不由从椅子里腾地站起来:“你,怎么了?” 顾昭揉了额角,好半天,才敛了神色,示意左右退下。 “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这两日和平常不一样。” 宁萱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难道没觉得么?” 宁萱想了想,方才道:“是不太一样。” 从昨日她便发现宁昭有些不对劲,听到她说起弦月仙子要回去的事,竟然都没有什么反应。还有飞蝗的那些人,不说别的,若是往常,那个虚绳绝不可能就那样安然地走出他们墨风阁。 “为什么?” 顾昭停顿了一下,像是刻意犹豫一番,才说:“其实,我是因为练功出了岔,脑子忽然记不清东西。” 顾昭脸色格外凝重:“你昨日来找我的时候应当就有所察觉吧?当时宁桑冷在,我不便多说。若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恐怕会对我不利。你是我妹妹,我告诉你,希望你替我保密。” 宁萱睁大了眼,打量一番顾昭,看她神情严肃,不像装出来的。 这种难得坦诚的信任让宁萱忘记自己还在生气:“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那些冼炉?宁桑冷?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我一直让你、让你少干那些事,你不听我的!我就知道......” 她并非反对他用冼炉,但爷爷曾说此乃为捷径,极易遭到反噬。若平衡不好和冼炉的关系,也容易树敌。 “......和他没关系。” 这,确实怪不到宁桑冷头上。 宁萱哼了声:“你就护着他好了!他不过长得好看了些,实际憋着一肚子坏水,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的,还不如花影师姐和陆凡师兄。不如等他们回来,你就把宁桑冷换了,好不好?” 顾昭:...... 顾昭顺驴下坡:“嗯,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正有此打算。” 宁萱怀疑自己听错了:“真的?”随即又觉得不可能:“你真的舍得不要他做你的冼炉?” 顾昭:“当真。”看她一副不信的神情,她解释:“宁桑冷皮囊确实不错,不过也用了这么久了,你哥哥向来喜新厌旧,你还不了解?” 顾昭忍下心底的一丝不适。在1771星虽然公民也被分了等级,但本质上来说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联邦法二十年的潜移默化让顾昭很难理所应当说出贬低冼炉的话。不过是权宜之计。 宁萱狐疑地看她一眼,心道,喜新厌旧?莫不是因为他脑子出了问题,所以才这样认为?既然他还记得自己,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不若......不若就一直这样好了。 她这样想着,忽又哼了声。转身进屋内拎出一个笼子:“这是前些时日昆仑山派送来,据说是昆仑山山脉上活了上千年的神鸟。你吃了它,应该能有助你平衡冼息,恢复记忆。” 笼中的鸡似在瞌睡,闻言猛然惊醒,张开豆大的眼,疯狂扑打着翅膀,似在抗议。 顾昭看着她手上的鸡,默了默:“这......没有什么其他的宝贝?” 宁萱不由分说塞进她手中:“爷爷特意让我带这个来,一定是宝贝。你先炖了它,如若不行,我再想办法。” 顾昭本来想着她也许能给些功法秘籍之类,最后只得了一只鸡。在路上,那鸡扑打了一路的翅膀,顾昭觉得烦心,本想将它放了,打开笼门却发现它脚上被一条金索缚着,不知道如何解开,只好先带了回去。 虽找宁萱没有什么收获,但至少给宁萱打了预防针,这样以后她若崩了人设,也有理由可辩驳。 现下,得尽快研究一下宁昭的灵剑是如何拔的,否则她连门都出不顺畅,更别说在临渊中胜出。 顾昭将听血剑握在手中,从剑头开始,从头到尾细细摸了一遍。 这剑是宁昭的本命剑,既是本命剑,难不成是感知到了她不是宁昭? 顾昭想起什么,环顾四周找来一把小刀,破开中指,滴了好几滴在上面。 “不是都说滴血认主?怎么还是拔不出?” 血还不够多? 顾昭一狠心,再用刀将方才的那道口子割大了些,用力一挤,红血如线,霎时顺着她手指流下来。 顾昭正放着血,突觉头晕,正欲收手。突然一阵说不出的撕裂感攫住了她,心脏几欲碎裂,她狠狠地跌撞在地上,鲜血飞洒空 6. 第 6 章 《白切黑师侄竟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顾昭再一次睁开眼时,宁桑冷已经不在她房间,她身上的里衣已经穿好,身上盖了一条锦被。 顾昭从被窝坐起,只觉四肢和丹田格外充盈和轻快,她即便不懂修为,也能明显感觉到似乎又上了一个层次。 顾昭伸手扶额,无焦距地环视四周,回想方才发生过的事。 宁桑冷脱了她衣服,她像个变态一样去贴近人赤身裸体的胸膛,接下来还干了什么? 实在想不起了。 顾昭将脑子翻了个底朝天,耷拉起一张苦瓜脸,虽想不起来具体细节,但明显应当做了什么。 可是,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还没分化出性别的躯体,怎么个做法? 还有。 顾昭用掌根摁了摁太阳穴,半晌,得出一个令人万分头痛的结论:宁昭这厮难不成是不和人交.合,就会发生功法反噬? ? 想到方才的那些画面,顾昭只觉脑瓜仁有那么些疼。 事情如此错综复杂,发展也完全不受控制。 这个星际系统,要送她来这里完成任务,至少得把人物背调做得更充分一些啊。这样半吊子不清不楚的,这么看得起她吗? 顾昭思量一番,宁桑冷这人看起来低眉顺眼,但一点儿也不好对付,若直接去问他和宁昭之间怎么回事,大概率会引他怀疑。 宁萱那么讨厌宁桑冷,还没等她问,可能会惹出其他事端。顾昭思来想去,觉得若她要询问,只有一人适合。 沈慎。 沈慎是宁桑冷师兄,又是予暗大弟子,为人谨慎尊师,他即便对她有所怀疑,也应当不会随便说什么。何况方才他袖手旁观由她倒在地上,她去找他要个说法,也算人之常情。 想到这里,顾昭穿好衣服下床,打算去找沈慎。 然而顾昭打开门,便对上一片重叠的峰影,紫黑色雾瘴漂浮笼罩,其间细碎星光交织,暗夜寂静无声,庞大高耸山影宛若巨兽蛰伏,只待猎物出现。 她绝不是怕。 只是沈慎住的无来阁在半山腰上,太远,还是等明日吧。 顾昭想着,转身便关门回了屋。 * 房间光线明亮,墙壁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温润的光芒。顾昭正准备走回床边,突听得一道扑簌声,屏气寻找,才在桌脚边看到始作俑者——她先前带回来的山鸡,顶着一脑袋已经干涸的血。 它睁着豆大的眼盯着她,见她终于注意到它,歪着脑袋指了指自己头冠上的血。 顾昭想起,应当时方才自己放血的时候洒在它身上了。 臭鸡,一声不吭,吓她一跳。 山鸡见她不动,复用尖喙指了指自己的翅膀,豆大眼珠瞪着,看上去十分不满。 顾昭蹲下来,学古人语:“血气珍贵,何故嫌弃?我这本是要给本命剑的,既然都到了你头上,不能浪费,那明日就炖了你吧。” 那鸡像是能听懂的,使劲拍打翅膀,嘴里嘶着,不满抗议。 顾昭不禁怀疑它真的能听懂,毕竟这个修仙世界不乏各种魑魅魍魉山精海怪。 “你听得懂我说话?” 它猛点头。 顾昭来了一丝兴趣:“你不想我杀了你?可你一只山鸡,对人族来说本来就是补品,我不杀你,你还有什么用?你又只有一只,若是两只,倒还可以下下蛋。” 山鸡提着爪走到笼子边,歪头啄了啄自己爪上的链条,示意她。 顾昭瞅了一眼:“我给你打开你不是跑了?” “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又没有钥匙。” 它闻言,转身琢了琢笼中垂下的一金属吊坠。 顾昭歪头看了眼:“你是说这是钥匙?” 它再猛点头。 顾昭觉得有点好笑,“你倒是聪明,还知道选择性听懂?” 大概是看它两只眼睛瞪得格外有意思,顾昭还是伸手取下钥匙,将它脚上的锁链打开。 但在它出来前一把把笼门关了,轻弹一下它脑门:“你是我妹妹送与我的礼物,跑就别想跑了。不过咱是D级公民,讲究人道主义。准许你服刑前不带脚铐睡一晚。睡吧。” 那鸡闻言猛地用翅膀扑打笼门,顾昭没理它。站起身,再度试了一下听血剑,还是拔不开。既然本命剑拔不开,实在不行,恐怕只能换一把。不过夜色已晚,顾昭决定先睡一觉。 * 第二日一早,没等顾昭去找沈慎,沈慎反倒先找上了门。 顾昭彼时正在喝粥,便让沈慎进屋。 沈慎顿了顿,方才抬步进屋。他目光垂着,突然看到地上的血,微讶异抬起头,无意掠过顾昭身后未曾收拾的床,像是想到什么,霎时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立刻垂下头,盯住自己脚前的地面。 “道君尚在用膳,不如沈慎还是在外面等候。” 顾昭瞥到地上的残迹,才想起自己忘了收拾,猜他大概是想歪了什么。 沈慎这个人,很像她玩修仙游戏里遇到的那些仙气飘飘为人正派的修仙弟子npc,不知为何,她忽地生出一分逗弄的心思,问道:“沈慎你是不是觉得本君相貌丑陋?” 闻言,沈慎原本攥着药瓶的手微一颤,似乎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恭顺道:“沈慎不敢。” 顾昭:“不敢还是不是?” 沈慎的手微一紧,回道:“道君相貌俊美,岂会有人觉得丑陋。” 顾昭噢了一声,微微收了收唇角的笑:“既然不觉丑,那为什么每次见面你都不抬头看我?” 沈慎:“......” “弟子只是觉得,直视道君不合礼数。” 顾昭:“没事,本君允了,你抬头看吧。” 沈慎停顿一下,才抬起头,看向顾昭。 只不过看了一眼,他那双端庄而英气的眼又立刻微微移开了位置。 顾昭觉得也差不多了,再多说恐有撩人嫌疑,便收了逗弄的语气,正色问:“飞蝗一族的事,你查的怎么样?” 沈慎微松一口气:“昨日弟子在阁内外进行了排查,内外门弟子院内没有任何异常,这两月值守的弟子也称未曾见过飞蝗一族的人。飞蝗一族的太子和太子妃在七天前失踪,所以我认为此事应当和我们阁内弟子没有关系。” 顾昭:“那阁主,我是说我师兄,他什么时候回来?” “弟子昨日已遣灵鸽通知了师尊,尚未收到回信。不过师尊他们出去已上十日,归程应当就在近几日。” 顾昭点头:“我们之前和飞蝗一族的人有过冲突,除了抢夺纯兽资源以外,还有没有什么私人过节?” 沈慎略一思量摇头:“据我所知没有。飞蝗一族是近几年才崛起的妖族,和我们隐月宗所在赤水境还隔了燕台山和天山教,若不是先前几次纯兽之争,我们尚不得结仇。” 沈慎犹豫一瞬:“不过......” 顾昭:“不过什么?” 沈慎下意识看了一眼地下的血:“不过几月前的春狩,曾有弟子同飞蝗一族的人有过接触。” “嗯 7. 第 7 章 《白切黑师侄竟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顾昭便跟在他身后出了门,清早晨雾褪去暗紫,是迷茫的一片白,天边浅色的日光微透,才有了一点修仙门派的感觉。 沈慎走在顾昭身前没有说话,沉默地握住了手中的剑。 果不其然,很快便听到身后的顾昭说:“既然顺路,那就像上次一样,你御剑带我过去吧。” 二十四夜隐月宗是个大宗门,底下除了墨风阁外,还有赤血阁、白幽教、黑水教、风吟门、麒麟门,共六大派阁,虽总体上归于隐月宗,但实际上各个派阁内部都是独立管理,可独立招收内外门弟子,也有各自的核心功法。 不过外门弟子一些基础的功法是在统一的地点进行教授,比如基础练气和坐定、御剑、空间法器使用等。 这些是今日一早送早膳弟子来,顾昭打听到的。 顾昭估计自己现在继承了宁昭的修为,因为她五感格外清晰,行走间轻快无比,明显比自己原先那具身体要强很多。 不过虽有修为,但她却无法使用,连最基本的御剑飞行都不会,出门都是极大问题。 她现在已是化我境第三周天修为,若是去向别人请教御剑飞行等生灵境就会的基础法术,自然遭人怀疑。所以思来想去想到了这招,打着考察之名,实为旁听那些外门弟子的课。说不定还能提升别人对宁昭的印象,实在是一石二鸟的好计。 计是好计,就是要再委屈眼前的人一下。 前日尚有夜色做掩,今日是大清早,又要去给弟子授课,所以沈慎的脊背更加僵硬。 顾昭心有不忍,可是她不会御剑,没可奈何啊。 尚未到学堂,便在路途中遇到三三两两穿着其他宗服的长老和内门弟子。顾昭昨日看了一天解书,基本上对得上号,他们也大概都听闻过宁昭的行事。所以对上顾昭和沈慎师徒两人共乘一剑,神色间显而易见的不耻。 顾昭去看沈慎,见他脊背虽僵,但身姿十分挺拔,丝毫没有因此而避讳,大有一种身正不怕影子歪的坦荡正派。 解书所记,沈慎,二十四夜隐月宗墨风阁大弟子。幼时长于扶摇剑庄,后扶摇剑庄因仇杀灭门,经人牵线入了二十四夜隐月宗。扶摇剑庄虽小,确却是一等一的正派之门,庄规严格,其间弟子立身行事格外讲究尊师重道,静心养性,不受外欲而动摇之...... 这样看来解书上对沈慎的记载倒是贴合。 等下了剑,顾昭让沈慎先去上课的场地,自己则借口在外面游荡。虽然宁昭的名声不好,但沈慎不是,何况又是在他讲学的师弟师妹面前,顾昭尚有几分做人的良心,看在他送她来的份上,决定错峰进去。 隐月宗日常授课的地方名为“隐月小调”,大大的牌匾挂在入口处一颗巨大顾昭叫不出名的古树下,授课的地方比墨风阁更像修仙门派。 其后是宽敞干净的石板道和错落有致的楼阁,广阔的方圆形广场,左侧悬崖下蜿蜒宽阔的河道,用木栅栏围住。 随处可见身穿道袍腰环佩剑的弟子,聚精会神地听师父讲学传法,很有几分修仙大门派的气氛。 顾昭临水望了一会,正打算溜进沈慎上课的馆堂中,忽然发现,左手边空地上那些弟子学的正是御剑。 顾昭琢磨一番,懒得再走,决定就在此学习,反正御剑也要学。 “你们已入生灵境,还不懂如何控制冼息吗?我再示范一遍,像这样,明不明白?” 这声音清而磁觉得十分耳熟,但说话的那人恰好被别的弟子挡住,顾昭准备挪步去看,听得那位被指点的女弟子娇声娇气的声音:“宁师兄,我倒是能控制住冼息,也知道引气入剑,可是怎么能让它飞起来?我不太懂,宁师兄你能不能手把手亲自示范给弟子看一下?” 这时挡着他的人也恰好挪开了位置,顾昭也反应过来,这正在教弟子御剑飞行的人,正是宁昭的那位冼炉,也就是昨晚和她干那事的宁桑冷。 宁桑冷身上仍穿着墨风阁内门弟子的黑袍,身量挺直,斜扫眉眼好看得几分凌厉。身后的不知名花开得纷繁,衬出几许年轻少年的意气风华。 顾昭看着,却见他好似察觉到她的目光,忽地转头,向她的位置看来。 薄长的眼皮如同一把锋利剑刃,暗藏危险星芒,见到来人是她,那眼中锐利一顿,方才散去。 继续回转头,对上眼前的小弟子,眼中似笑非笑:“看来是我没说清楚,杜师妹学了这么久还不会,不如换个人教。” 姓杜的小女弟子方才努努嘴,讪讪道:“师兄不想示范就不示范,我再听听就好,别的师兄哪有宁师兄好看......唔,不是不是,我是说,别的师兄哪有宁师兄教得好......” * 两个时辰下来,顾昭看得津津有味,她学东西一向快,御剑的要点老早记得差不多,后面的时间都在看这个宁桑冷和那些弟子的互动。 顾昭发现,不仅大半女弟子对这个宁桑冷有好感,好些男弟子对他也颇为青睐。不得不说,这个宁昭虽变态,品位确实不错,这个宁桑冷虽然大多数时候高冷,偶尔的一莞,却比那些出云峰灿烂的紫鸢花还夺目,让人挪不开眼。 等他上课结束后,还有两三弟子围在宁桑冷身边:“宁师兄讲学辛苦了,待会可有安排?若是没有,不如我们请师兄去吃美茹堂的烤鸡?” 宁桑冷头也未回:“我已辟谷,就不用了。” 顾昭彼时正准备侧步去找沈慎,却见宁桑冷说完这话,径直向她走来。 他身旁的弟子顺着看过来这才注意到顾昭在,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间脸色红的红白的白,匆匆忙唤了一声“尽寒道君”,很快你推我攘地往后溜了。 宁桑冷在她身前半丈处停下,打量她一番,温声问:“道君今日身体可曾好些?” 顾昭想起昨日的一些自己尚能记起的模糊片段,喉头微微一紧。 这人昨日才同她□□相见,虽然彼时她意识昏沉,基本上也没看见什么,但好歹也算是亲密接触,今日便这样像没发生什么事的打招呼。想来自己脸皮还需要修炼一番。 顾昭:“好多了,昨夜多谢。你御剑教的不错,看起来,那些师弟师妹都很喜欢你。” 宁桑冷不知想起什么,锋利的眼睑极不可查地缩了一下,嗓音倒是很乖巧:“往先都是沉师弟教,只不过他和师尊一起去了九州外混元境,我只是暂代师兄教他们。只是基础的御剑飞行,方才道君也瞧见了,还有些弟子学不会。” 沉师弟,应该是沉宝玉,顾昭想起,早上沈慎说和飞蝗一族曾有过接触的弟子就是他。 顾昭看了他一眼,心道,那哪是他们学不会,分明是故意不想学会。 她说:“看起来,你和沉宝玉的关系不错。” 宁桑冷敛目:“同为阁内弟子,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顾昭点点头,一时无话,于是随口问了句:“待会你要做什么?” 宁桑冷:“今日授课已结束,弟子打算去绮云殿修习打坐。”他抬头看她:“道君有事吩咐?” 顾昭心道,倒是还挺勤奋:“没有,没事。” 她说着,目光无意落到宁桑冷握着剑的手背。 他手背很白,甚至几分病态的地步,皮肤下青色血管清晰可见。手背上不知是画还是用墨汁绣的一幅狐狸望月图,小狐狸背对着人,微仰头看着头顶的月亮。 那月是一轮满月,形若胎记,其上却还看得出另一道弯月的影子。黑白的色泽看上去就像星际世界纹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