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 1. 第 1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王妃!”一声焦急的声音响起,那音色有些稚嫩,听着像是个半大的小姑娘。 卫映鸾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发现自己竟是在被人背着,身下的人踉踉跄跄地小跑着,不远处还传来嘈杂的刀剑交锋的声音。 一阵剧痛从后背贯穿至肩胛骨,似乎是听到了她的痛哼,身下的小姑娘侧过脸来,声音中有止不住的害怕,连背着她的身子都有些发抖。 “..王妃...你坚持住!好多血...你千万别睡,我带你回府...” 然而似乎是道路崎岖,脚下一个踉跄,卫映鸾无力的从她背上跌落,重重地摔在地上,身后的贯穿伤被撞到发出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让她刚刚有些清醒的思维又有了片刻的停滞。 好不容易从眼前一黑的状态中缓过来,便看见一个浑身占满血迹的粉红色身影从自己滚落的小山坡上朝着自己扑了过来,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作古代大户人家的丫鬟装扮,看着十分青涩稚嫩的模样,一双眼睛满是通红的泪水,面上是惊吓过度却又强撑着的镇定,一边努力的将自己扶起来,一边带着哭腔道:“王妃...你溜了好多血...!” 轻哼一声,卫映鸾虚弱地道:“放心吧,还活着...” 一阵嘈杂声从远及近,又由近远去,似是后面的追兵被人引开,而幸运的是摔倒的此处是个小山坡,她们从上滚落下来,竟也意外的陷入了暂时的安全。 卫映鸾强撑着任由那粉衣少女将自己靠在了一块大石上,缓慢的理了理有些僵直的思绪,听着逐渐远去的嘈杂声,也逐渐冷静下来。 她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脑海里汹涌而入的记忆告诉她,她已经在成为了很早以前看过的一本古早虐文中的女主。是个比曾经现实中的她还要恋爱脑的菟丝花,出身于败落的氏族,因着姑母曾为与男主母妃,也就是如今的淑太妃是手帕交,从小定下了娃娃亲,与男主先婚后爱,前期被无情的男主各种忽略,中间穿插了各种朝堂的阴谋诡计,女主被牵连,甚至被虐身虐心,后期男主在女主死遁后幡然醒悟,对她要死要活的跪求原谅,并最终在一起的故事。 其实这样的小说她少女时期曾经看过很多,并有时享受着那种心中微酸的痛感,但如今的她看到这种情节,便本能性的心中一阵紧缩... 联想到自己穿越前的那种绝望,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父母亡故的钻心疼痛一时涌动的她心口发疼,有些喘不上气来。以前的朋友曾经吐槽过她重色轻友,恋爱脑的不像话,她却未曾放在心上,最终自食苦果,倒是也怨不得别人。 “呵...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是些蠢得无可救药的人..”不自觉地,她轻声的自嘲了一声。 那粉衣少女没听清,仔细地替她擦着额角因疼痛而渗出的汗水,“您别说话了,那些刺客似乎走远了,应该是小寒带着府里的府兵将人引开了,我先带您找个地方安顿,先处理下伤口吧...流了太多血...”说着说着便又带上了哭腔。 卫映鸾靠在大石上,抬头看着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少女,却还仍然不忘小心翼翼照料着自己。 根据记忆,这女孩名叫谷雨,与另外一个丫鬟小寒同是女主卫映鸾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其实原本看小说时,女主名字并不与她同名,只是同姓卫,大名卫酒。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穿越之后相应的世界记忆也被随之改变,她在此处的名字多了一个小字为映鸾,只有与她亲近之人才会如此称呼她。 卫酒父亲卫谦本是江陵卫氏嫡系,出身名门,二十岁举荐入仕,一路顺遂,然而五年前因为一场皇权变革,先帝离世,当今皇帝与原太子相争皇位,宫变杀原太子于正午门前,而作为太子一党的卫谦则顺势被牵连。 由于江陵卫氏在本朝根深蒂固多有人脉,卫谦为人谨慎并无留下实际把柄新帝登基未免落人口实,因此保住了一条命。 然而纵使这样,仍然被人贬职为惠州司马,夺取实权,勒令卫氏子弟终身不可入京都为官,可谓是断了整个卫氏一族的仕途升迁之路。 而卫酒从小长在京都,自小便知自己有个未婚夫,幼年时也见过几面。燕王之资名满京都,更是当今圣上唯一亲近的胞弟,本来卫氏逐渐没落,旧日根基逐渐被清除,这婚约本不应做数。而这婚能成,则是有着多重因素促成的。 一则是皇帝因整治朝堂,以卫氏为主的旧日世家陆续被贬,而卫谦在氏族之中颇有威信,以防发配至远在惠州的卫氏一族生出些别的想法,便想请一位人质留在京中,而已有的婚约则是最好的理由。而燕王这个闲散无实权的王爷也是最好的人选。 二则是燕王的母妃淑太妃的坚持,不愿辜负当年的手帕情谊成为背信弃义之人。 可惜的是,纵使有千万般的理由促成这段婚事,燕王上官衡本人确极其不乐意。 他本身是个有些冲动的性子,曾在圣上下旨赐婚的当日,怒气冲冲地进陛下的书房,质问他那悠悠哉哉的皇兄。 原著中写道,少年英气逼人冲进内间,未脱鞋就这么一只脚踩在软毯上,一边气鼓鼓地一口喝掉放在案几上的茶水,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皇帝上官襄确实是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地斥责道:“越发没规矩了。” "皇兄早知我心有所属,为何还要赐婚!我不服!" 襄帝嗤笑一声,又摇了摇头处理起公文:“心有所属?就你那烟花柳巷里赎来的伎子?你总要有个正妃的,否则像什么样子。” 上官衡一噎,撇撇嘴:“是又如何,纵使她身份连个贵妾都做不了,那也是我看中的人,就算以后要娶正妃,也得是我自己选的人。” 然而总是据理力争,素来与他亲近的皇兄依旧没有收回成命,他被迫依旧穿上了喜服。 大婚当日,在掀开盖头的那一瞬间,素未谋面的上官衡有一瞬间的失神,有些惊艳于这卫氏女的美貌,然而听到她满脸娇羞,软软糯糯地唤了自己一声“夫君”后,便又瞬间清醒过来,冷声道:“我知你对我有恋慕之情,但是如今我必须要给你把话说清楚,我曾经发誓要对芸娘一心一意,便要作数。成亲我阻挡不了,便成全你的名分,日后你我互不干涉便罢了。” 说完便在新婚之夜离去,宿在了那传闻中的芸娘房中。而卫酒这个燕王妃成为了全京都的笑柄。人人都知晓,这个曾经的世家嫡女卫酒,如今名为王妃实为人质。 而如今卫映鸾穿 2. 第 2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若是从前,以主子这柔柔弱弱的性子,定然是不知怎么办的,五年前卫府被抄,只有十三岁的主子尚且还被前来抓人的卫队吓得只会躲在娘亲的怀里哭泣。 谷雨眼睛一酸,又想落泪,语气都有些义愤填膺:“都是这些年过的太苦了,王爷也真是的,若不是他让您独自来赴宴,也不会有如今的事,寻常人家的夫君哪有这样冷落自家夫人的?若不是他的冷淡,府兵也不会护卫的如此松懈让您受了伤。” 对此,卫映鸾只是轻笑一声,并未给予回应。 她躺在火堆旁一边暖着身子,一边休息,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 她是没什么兴趣做什么王妃的,原著男主是个未长大孩子,还有个满腹心机的白月光歌伎,以及一个态度暧昧的太妃婆婆。 卫酒愿意等上官衡长大,但她没有义务等待。况且,她已经遭遇过一次爱情的背叛,从她现代的父母逝世那天起,她就决心以后再也不相信别人对自己无条件的好。更何况是上官衡本来就靠不住。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趁着这次机会,直接诈死,寻个寻常百姓人家疗养伤势,从此隐姓埋名不与剧情有任何牵扯,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 二是回到王府,与那上官衡虚与委蛇,或者继续与他相安无事,利用自己知道未来剧情发展的优势躲避过即将到来的伤害。 但很快她就否决了第一条路,至少现在不行。 小寒应该已经找到燕王,自己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而自己身上的伤是箭伤,衣着气质皆不是寻常人家,此处为京城郊外,实在难以掩藏,更何况百姓家难以找到合适的大夫与伤药。 这可是一个伤口感染便可丧命的古代,她无法冒这样的风险,至少现在还不是时机。 回想原著的剧情以及这具身体自带的记忆,她大致有了个主意。 因着人质的实际身份,自己大约暂时是难离京的,而千里之外的父母却过的很困苦,成亲半年以来,往来的书信用纸都皆是下品,然而他们报喜不报忧。惠州偏远荒芜炎热,父亲从高处跌落,如今只是个中州司马,上有数位官阶压他一头,良田祖产皆被查抄,他又是旧日氏族,想来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卫映鸾如今别的不在乎,但以往的经历记忆...前世的她,若不是因为自己对那个男人毫无防备,全心全意地投入,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对自己父母下手,以致于最后只留她一人守着那空空荡荡的家,只剩下满腔的恨意。 父母亲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最难以抵触的东西。 所以她最终还是打算回到王府,至少能利用这个身份给父母送些钱财,让他们的日子过得稍微好一些。 “占了你的身体...总要替你做点什么,我永远也没有向我父母赎罪的机会了,但至少能照顾好你的父母...” 她轻声念叨了几句,看了一眼守在洞口守夜的谷雨,逐渐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窸窸窣窣传来了一阵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穿过草丛的声音。 未完全放松下来的卫映鸾,猛然睁开眼,火光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本应守在洞口的谷雨似乎也并未坐在那里。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却听到侧方洞口处传来一声轻哼。 她不敢乱动,让自己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缓缓的朝那声音处看去。 模糊月色下,洞口立着一个白衣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背靠着洞口,似是在观察里面的情况,而谷雨倒在他的脚边不知生死。 此处山洞是她随机选的,原著卫酒并未遇到此人,卫映鸾小心翼翼地忍着伤努力移动着未发发出声音,庆幸的是火光已经熄灭了,洞口外看不见洞口内。 就在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白衣男子,一边将自己引入黑暗时,却见那人身体骤然一动,朝前吐了一大口血,随后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重新归于平静,卫映鸾一时愣住,下意识地停顿住,然后就是这一瞬,只觉一阵风略过,自己肩胛骨一痛,瞬间被人从背后扼住喉咙,伤口也被按住,稍微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小娘子这么重的血腥味,就不必隐藏自己了吧。”那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有些懒洋洋的,带着几分异样的幽香。 卫映鸾看见那洞口本应该倒在地上的白衣人已然不见,而捏住自己肩胛骨的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下露出一角白衣,刚才那人速度竟快至如此地步,轻易把住了自己的命门。 卫映鸾很快冷静下来,对方没有立刻杀死自己,说明至少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方才那人吐血不似作假,于是她轻声道:“郎君也是在此处避难的吧,小女子只是遇了山匪,在等家人来救,方才看郎君重伤,正想唤你进来,我没有恶意的。”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随后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手松开了她,她转过头去,发现那白衣男子面色苍白,竟也是一副脱力之相,那五官相貌平平,于这一身的气质极为不搭,而脖颈之处竟有几条黑色的丝线,似乎有蠕虫在里面爬动,看上去有些恐怖。 卫映鸾看到这一幕,顿时想起来原著的情节里,似乎有有那么一个重要角色,在早期也中了一种类似的毒,类似于蛊虫。那人便是最后几乎要颠覆整个皇朝的最终反派容昭。 书中曾有寥寥几笔描写过,他蛊毒发作时的情形,与此状况十分相似。那人便是最后几乎要颠覆整个皇朝的最终反派容昭。 容昭是遗落的皇子,被养在皇帝亲卫的暗阁里,专门做一些刺杀、情报、间谍等事,此人后来被皇帝寻回,恢复皇族身份,赐名上官洮,是个行事比燕王还要放荡不羁的。这名字其实起的极为敷衍,与他封地凉州同为地名,无人将他当一回事。 可就是这样一个笔墨不多的人,最终下了一盘大棋,曾经隶属于皇家亲卫的暗阁不知什么时候全部都成了他的人。他残忍嗜血地将这蛊虫改进后种入了皇室成员每个人的骨血里,让他们每月痛苦的挣扎,颇有乐趣地看着他们跪地求饶,在心情好时赏给他们些解药,玩腻了便杀死。 原著卫酒就是在最后这样的情况下差点失去上官衡后,选择原谅了他,最终二人一起合力杀死容昭,达成结局。 而在还那个笑话皇子“上官洮”未被寻回时,此人应该还在暗阁中做他不见天日的暗卫。这蛊虫本是皇家用来控制他的,所以最后被用在了皇家人自己身上,符合对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性格。 卫映鸾几乎有八成把握此人就是容昭,因为她记得原著中容昭是会易容的,所以此时此刻此人的脸或许不是他真实的脸。 如今的卫映鸾手无缚鸡之力,即便知道这是未来的大boss,她也没什么能力反抗,而她在确认了倒在洞口的谷雨胸口仍在起伏,便知对方不知因何缘由并没有下死手。既然如此,不如今日结个善缘,或许能在未来救自己一命。 想了想,她缓缓起身,颇为冷静地走到了火堆旁加了些干树枝,重新升起了火,转头对那人道:“过来烤烤火吧。夜里冷。” 白衣男子背靠着石墙,身上血管里的蠕虫还在动着,看着便觉得极为痛苦,可他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似的,只有唇色微微苍白,竟还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看着卫映鸾将自己上下打量一番后,居然淡定地让自己去烤火,不由莞尔。 “你 3. 第 3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就在他顿住的那一瞬间,床上那人似乎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望了过去,两人视线就一瞬间对视在了一起。 然而只是极其冷漠的一眼,卫映鸾便移开了视线。 那一眼及其陌生,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没有生命的物件一般,不值一提, 上官衡有些僵硬,不知为何,那一瞬间自己竟有一些无地自容的感觉。似是也知道自己这般实在有些太过,他握拳置于唇边,轻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挽住他的纤细手指移开。 芸娘似是有些惊讶,但见他如此,便也没有反抗。 上官衡侧头轻声对她道:“你先回去休息,晚上再去看你。” 芸娘以一歌伎之身在这府中能有如此风光,看人脸色是十分擅长了,顿时便明白了殿下的用意。轻轻点头,朝着王妃的榻处行了一礼,便踩着碎步离开了。 卫映鸾却半点没有在意这两人的一番动作,此时的女太医已经割完腐肉,正拿着一只镊子将那断箭往外拔。 少女单薄的身子却并未靠着床榻,似乎是过于剧烈的疼痛的本能反应,身子不自觉地蜷缩着,一只手死死的抱住一条腿的膝盖,另一条腿垂落在床边,脚趾不自觉的痉挛勾起,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痛苦。 随着一根木箭从体内滑落,大量的鲜血涌出,女医眼疾手快地迅速倒上止血药粉,并让一旁侍候着的小寒看准时候迅速绑住手臂止血。 然而伸过来的手,却是一个男人的手。 上官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在床榻边,接过了小寒手中的绷带,动作行云流水地将伤处完美的包扎好。 卫映鸾痛到失语,但依旧□□着未曾倒下,上官衡从未见过卫酒的这副模样,想来口齿伶俐的他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否应该先道歉?还是应该先解释一下自己为何现在才回府?不过他们本就是名义夫妻,又有什么必要解释的,自己也向来不欠她什么。 上官衡有些烦躁,看床榻上的人不说话,越发觉得莫名心虚。开口想道歉,但自己从小到大连皇兄的面子都没给过,何曾如此尴尬过? 立了半晌,没人说话,卫映鸾这才缓缓抬起头,方才那一眼她没看清,如今才看清楚了。 虽然记忆中有燕王殿下的模样,但是见到真人后,卫映鸾一时间便明白为何卫酒会对这样一个伤她伤了无数次的男人情根深种了。 男子尚未及冠,介于成年与少年人之间的长相,身量修长笔直,一身华贵青色常服将身形包裹的恰到好处,一双桃花眼似是看谁都含着情,若是女子,站在那里便活脱脱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 美色害人啊。她不由感叹。 前世她曾经爱过一个人,那人也是样貌极好,对她千般万般的好,她也曾以为自己得到了世界上少有的真心的爱情,傻傻的奉上了一颗真心,总是对方的行为中有那么多的蛛丝马迹透露着不寻常,还是对他没有半点戒心和怀疑,最终害的自己家破人亡。 此人的颜色更胜前世那人一筹,但是卫映鸾却也只是单纯的欣赏了下美色,并没有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 这一世,她本就不打算再对任何人动情。 被她这样看着,上官衡越发不自在,嘴角微微抽搐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憋出了一句:“你看我做什么?” 卫映鸾收回了视线,实话实说道:“看殿下生的实在是一副好颜色,若是女子,大抵是有人要为你倾国倾城了。”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上官衡有些噎住,但又碍于身份和当下不好发作,有些气鼓鼓地道:“放肆,怎可将本殿下比作女子!”说完见卫映鸾缓缓地躺下,并未搭理他,心中更是气闷。 憋闷着一向也不是他的风格,但此次自己本就理亏,不好说些太过的,便道:“罢了,不与你计较。你莫不要生出什么不该生出的心思,我早就与你说了,我已心有所属。” 卫映鸾闭目养神,淡淡的“嗯”了一声,似乎并未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众人眼见着殿下王妃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便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并贴心的为二人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又一次陷入沉默。 上官衡越发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股莫名的情绪是哪里来的,只是若是以往自己来到这院中,她卫酒定然是笑脸相迎,纵使那神态中总是带着些他看不懂也不想看的哀伤,却总是努力做出一副温柔女儿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 哪里像现在这样,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上官衡气闷的无处发泄。一撩衣摆,一屁股坐在床榻边,一脚翘起,一副大爷的模样,半点没有皇室子弟的样子了。 反正今天卫酒也没什么仪态可言,左右此处没有旁人,怎么舒服怎么来。 卫映鸾闭目,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应对这个便宜的夫君。 好在记忆中,她并未与此人圆房,虽然她对这些东西并不看重,但若是以后避免不了与此人肌肤相贴,她便觉得有些抗拒。 从前世那件事后,她便本能的抗拒与之有关的一切事物,似乎只要做了,便会重新想起她父母倒在熊熊燃烧起来的车祸现场,那痛到痉挛的感觉便会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 “殿下。”她没有睁开眼,就这么闭目开口道,“昨日之事,您想必也是不愿发生的,但终究人是冲着您来的,我也算是遭了池鱼之殃,想必您定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留下来陪我的,既然如此,我不需要殿下陪我,不知可否给我些其他补偿?” 这倒是稀奇,成亲半年以来,卫酒只是默默地在背后替他操持府中事物,从未向他讨要过什么,他一时竟有些好奇她想要些什么。 但是注意到她话中的那个“不需要殿下陪我”,上官衡便又是一阵气恼。 压下莫名的情绪,上官衡闷声道:“你要什么,说吧,此次是本殿下考虑不周,也和该给你些补偿。” 卫映鸾将心中已想好的说了出口。 “我想向您预支未来一年的月钱,以及自由出入府邸的权利。” 上官衡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要钱做什么?” 出身高贵的燕王殿下,从来都没有什么钱的概念,对于世族皇族来说,花起钱如流水,一掷千金是常有的事,同时他们对金钱又极为唾弃,看不上那些 4. 第 4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上官衡不是个随意便会起同情心的人,但芸娘是个例外。从前他从伎坊将芸娘救出来时,她的身上也有些皮肉伤,纵使是些不伤筋动骨的鞭痕,他当时也在对方的床前守了三天三夜。 因为当年那些鞭子,芸娘是因为他挨的。是五年前宫变时,站在皇兄这边的他被太子党追杀重伤几乎丧命,芸娘为了保住他的命,将他藏在伎馆暗藏的密道里。 这密道隐蔽,因平日里达官贵人有时会通过此处与伎馆做些不得明面上做的私人交易。 上官衡彼时身份敏感,因此机缘巧合之下,反倒因祸得福,顺藤摸瓜从此处扒出不少太子党羽的腌臜事,为未来皇兄清理朝堂打下了基础。 然而因着这件事触及了许多地下暗娼生意,差点将数家官伎的老鸨都得罪了个遍,纵使后来不好对身为燕王的上官衡发作,也自可以拿芸娘撒气,芸娘自此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当他将芸娘解救出来之后,便决心用自己的情意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即使对方是官伎出身。反正他一个闲散皇子,所涉及的朝堂之事都只是为了帮那个从小待自己好的皇兄,也没什么好顾及的。 然而那时的他,都没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愧疚感,芸娘是个柔弱的,声色场上出来的女子向来懂得体贴男人的保护欲,恰到好处地让他感觉到舒适,激起恰到好处的保护欲。 而上官衡略微有些迷茫,如今这种带着点酸涩的滋味,反倒是让他有些陌生。 卫映鸾在内心中迅速想了几种方案,准备过几天便找机会实施,抬眼便看见上官衡默不作声地坐在床头盯着她的伤处看。神色竟有些呆愣。 联想到原著中上官衡便是在此次受伤之后与女主卫酒开始产生的虐恋爱情,卫映鸾便觉得十分抗拒,觉得还是一开始便说清楚才好。 想了想,卫映鸾开口道:“方才殿下说的,日后你我只做形式夫妇,日后互不干涉,我想了想,愿意答应殿下。” 上官衡皱眉,这话的确是他说的,但此时此刻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并未吭声。 卫映鸾道:“昨日之事,想必殿下定会查清楚给我一个公道,只是朝堂之事不是我一个深闺妇人可以承受,此次被殿下牵连,日后恐怕也未必能彻底躲过去。卫酒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平日所求不过一个安稳,如今既然讲话说开了,便想斗胆再向殿下求一个心愿。” 上官衡直觉地不想让她说出接下来的话,但却想不清楚缘由。明明自己对这段姻缘也并不满意。只听她清咧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知道这婚事为陛下所赐,太妃亦有促成,但我也知道其中原由皆为防备旧日世族,如今我知道陛下正大力推广科举,广用寒门之士,旧日的世族逐渐式微已是大势所趋,我这个棋子日后更不适合燕王妃。若有朝一日,陛下不再重视此等隐患,只求殿下能为你我求个恩典,放我离开京都,与您和离,届时你我皆婚姻自由,两全其美,如何?” 她一口气将这未来情景计划的十分妥帖,连陛下想要拔除世族羽翼,重用寒门这等事都知晓,若是从前,上官衡免不了要对她高看两眼,但是如今,却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明明是自己不想要的,怎么如今对方主动提起,自己却死活高兴不起来呢。 上官衡唇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地讽刺:“刚从我这里拿了些钱,便如此急着划清界限,你倒是会打算盘。” 甩开心中有些阴霾的情绪,强迫自己不去想这背后的缘由道:“放不放你,到时还需要皇兄来定夺,我自是愿意的。” 卫映鸾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于是对他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多谢殿下”。 卫酒的相貌出众,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也属于一眼惊艳的类型,笑起来带有一种柔和的温婉,一副大家女子养出来的书卷气。 那肌肤极白,此时因为失血越发苍白,但那一双眼睛里流光涌动,似乎有一种新的生命在里面缓缓生了出来。 而这坦然不带任何情绪的一笑,竟让上官衡看的又呆滞了一瞬。 那从脊背窜入耳后的热感陌生的他极为不自在,再也在这屋内待不下去。 他猛然站起,将头别了过去,故作镇定道:“那...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 直到一路走到庭院之中的长廊处,看着花园中的落叶,一阵秋风带着些许凉意吹了过来,才将他有些热的思绪吹散了。 方才他这是怎么了?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想是有什么他不明白的东西在心里冒了一颗小小的芽,那摇摇摆摆的模样,将心中平静的地方搅的酸痒难忍。 远远的,从长廊另一头走来一个丫鬟,上官衡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思绪,见那人是芸娘身边的侍女阿杏。 阿杏见燕王殿下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有些踌躇,但还是走了过来,微微一礼:“殿下...我们夫人今夜会在院中等您,前些日子新来的厨子会些夫人家乡菜,请您过去尝尝,还备了酒,给您解解乏。” 若是从前,上官衡大多数的事情都会顺着她,但今日不知怎么,竟有种不愿过去的感觉。 大约是因为昨日刚刚发生了刺杀之事,自己急需查证抓住幕后之人,而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儿女情长吧。 不知为何,上官衡想到了那穿过卫酒肩甲骨的伤口,来人是下了死手的,针对的是他们夫妇二人,以目前京中势力,最有可能的便是京中残余的前太子死士。 想到这里,似乎是有了一个借口,便道:“昨日之事有蹊跷,我得进宫一趟向皇兄秉明。让芸娘不要准备了,早些休息,今日我在宫中留宿。” 阿杏微微一愣,这是殿下第一次如此直接拒绝,且并未说后续什么时候去看芸娘的时候。 从前就算有事无法赴约,也会让她带点知心话,或者承诺什么时候去看她或者给他补偿。燕王殿下年岁不大,也确实有些脾气,但心思却是个细的,对待芸娘更是无微不至。 但是主子发话,她也只能代为通传。 回去的路上,阿杏想到了来前夫人那有些忧虑的目光,那时她还有些不解。殿下对夫人一向极尽宠爱,不顾世俗流言蜚语,也要将夫人抬进门,王妃虽是正妻,但殿下新婚之夜便未留宿,更别提生养之类的,又有何可忧心的。 然而听到回话后,芸娘的神色却有轻微的波动,随后叹了口气道:“果然是这样。” 阿杏劝道:“夫人不必忧心,殿下在王妃受伤之际都未留在她那里,一颗心都在您这里的。” 芸娘却摇了摇头:“你不懂,我于殿下恩大于情,殿下是个重恩义的。之所以有如今的位置,只是因为殿下还未通情爱罢了,若是不能让他早早的爱上我,这地位总有一天会摇摇欲坠的。” 阿杏不解,但主子向来是个心思深的,她只需要按照主子的要求做便是了。 而芸娘则靠在窗边,视线落在远处的那个小院,神色不明地思考着什么。 ———— 卫映鸾这边,先是在院中好好休息了 5. 第 5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闻言,小寒微微蹙眉应了下来,却有些不认同主子的想法。 卫映鸾知道自己即便不解释,小寒也会按照自己说的去办,作为传统的古人,士农工商的阶级观念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掰过来的。 于是她只补充了一句:“我总要为自己的日后,留条后路。父亲母亲艰苦,我总想做些什么。” 小寒微微一怔,沉吟片刻后不再犹豫:“此事奴婢会按照王妃的吩咐去做。” 卫映鸾满意微笑:“此事做的隐蔽些,不要让府中其他人发觉,至于谷雨,那丫头有些沉不住性子,暂时先不要让她知道。” ———— 修养了几日,为了养好身体这个革命本钱,卫映鸾过上了几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 原主卫酒本就瘦,成婚半年以来爱慕的夫君对自己冷冷淡淡,常年心气郁结下来,身体越发不中用了。 这一场伤,养了几乎得有大半个月,期间数次的高热,好在伤处处理的及时,并没有使情况恶化,反倒是在卫映鸾刻意的补充营养下,肌肤变得红润透亮了不少。 这几日,小寒在卫映鸾的授意下经常以采买的名义出入府邸,有时会给她带来些西市的小玩意,众人也只当她是在消遣。而上官衡则是几日见不到人影,卫映鸾也乐的清闲不去跟他打交道。 不过卫映鸾过的惬意,可有人却过的不那么惬意,这段日子几回芸娘都前来拜访要探望王妃伤势,都被卫映鸾不客气地挡了回去。 芸娘此人,表面知进退,善解人意,实则是个有野心的。 从原著的上帝视角剧情就可以得知,她并非真心爱慕燕王,声色场里长大的,哪里有单纯傻的? 原著中的芸娘的出身其实与卫酒有些相似都是官家女子,只是从出生时,祖父那一代便犯了事,家族又无过多根基,成年男丁皆被斩首,女子皆充为官伎,她算是幸运的,因着一副好嗓子成为清倌歌伎,有时能参与一些达官贵人的宴会,能够有些结交攀附的几回。 明面上不卖身,但这种地方,没有真正的干净,否则也不会有老鸨暗下与贵人交易的事情。所以芸娘自小便发誓要出人头地,一定要摆脱这种被操控的命运。 一切的计划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燕王顺势感恩她,不通情爱的少年,只知道谁对他好便要回报谁,将这个身份低贱的女子带回府中养着,给予她想要的一切。 想到这里,卫映鸾嗤笑了一声。 有时都不知道,这样的男主有什么好喜欢的,连点女人家的小把戏看不透,整本小说都被人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非要最后搞什么幡然醒悟的桥段。 迟来的深情,当真是比草还贱。 卫映鸾自我吐槽道:“我原来怎么会喜欢看这种小说?” 她一只脚轻轻晃荡着,在院子里摆放的躺椅上惬意的闭目养神。她伤处的绷带已经拆下,伤口正在结痂,痒的有些难忍。 正在此时,她抬眼便看见了一个粉色的身影气鼓鼓地往远院里走,便知道是谷雨又是被那女人气到了。 “这身份能进燕王府,还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到王妃娘娘面前扮娇扮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厚脸皮,想与王妃称姐道妹!” 卫映鸾失笑:“你理她做什么?拦在外面就是了。” 谷雨这急脾气,原著中没少让芸娘借题发挥扮柔弱,挑拨卫酒和谷雨的关系。如今卫映鸾到是看得清楚,这丫头是真心为自己抱不平,希望自己能得到夫君的喜爱,能够幸福。 卫映鸾叹了口气,“你还不懂,我于殿下无亲无故,平白结为夫妻,没什么感情是正常的,再说我也不在乎。” 谷雨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前院传来嘈杂的声音,过了一会,一道嫣然的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 谷雨愣住:“怎么回事,我拦她了,怎么还能进来?” 卫映鸾微微眯起眼睛。 她无心按照原剧情在这宅院之中跟这女子玩过家家,但还是小瞧了她的本事。这院中的大部分人,恐怕都是有眼色的,知道那芸娘夫人才是殿下疼爱的人,这个摆设王妃,自然没那么强大的威慑力,与其总要得罪一个,总不能得罪那个受宠的。 卫映鸾正愁自己闲着伤口痛痒,没处找事情做呢,恰好为了以后方便行事,总是要在府中立立威,不能太好说话。 她缓缓直起身子,有些兴趣地看着那婀娜身段的女子。 不愧是伎馆出身,练得柔软盈盈一握的杨柳腰,再加上那恰到好处的柔顺姿态,连卫映鸾见了都忍不住要来怜惜几分。 芸娘一走到她面前,便缓缓地跪了下去,对着卫映鸾磕了三个头。 “妾,来给王妃请罪。” 这架势,示弱谦卑到了极点,若是她没看过剧情,这精湛的演技怕是要连她都骗过去了。 卫映鸾端着王妃温和的笑:“这是做什么?”却没有让她起来。 芸娘轻声叹了口气,道:“前些日子一直想向王妃请罪,若不是芸娘为了一己私欲,将殿下霸占,也不会令您一个人去参加狩猎宴,九死一生。” 卫映鸾点头:“是啊,确实是这样。” 芸娘一顿,未曾想到这王妃的脾性如此直接,与传闻中的不同,更与她从前所见的不同。 顿了顿,芸娘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鞭子递了过去,道:“妾知道娘娘心中有怨言,故而自请罚,只求王妃消气。” 卫映鸾现在非常想翻一个白眼,但到底是过于脱离卫酒的人设,忍住了。 她拖着腮,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地上跪着的,眼中含泪的女子,道:“我罚你做甚,你虽然霸占了殿下,但殿下本人却是做决定的那个人,若是要让我消气,岂不是要去罚燕王殿下?不如你将殿下叫来,我罚他一顿鞭子,便原谅你,可好?” 众人皆是一愣。 连谷雨在一旁都震惊于自家娘娘的荒谬之言,一时呆住。 古往今来,哪里有妻子罚丈夫家法的? 芸娘到底是个沉的住气的,垂下眼睫:“妾不敢放肆,更不敢去摘只殿下,若王妃怨恨殿下,妾愿意代替殿下承受您的火气。只求您不要与殿下生了嫌隙。” 卫映鸾乐笑了:“我与燕王殿下不过名义夫妻,你不是知道的吗?何苦来载?” 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走到了跪着的芸娘面前,伸手摸索了下她的下巴。 “真是一副好皮囊啊,聪明的女人谁不爱呢?我也喜欢,女人有野心 6. 第 6 章 上官衡微微一顿。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上官衡微微一顿。 他是答应过芸娘的,此生此世只会有她一人。 从前自己危难之际,是她不顾自身安危救了自己,也是她将她自己置身于险境,都不肯出卖他。 上官衡是个直性子的人,讲究爱憎分明,若是答应了,那须得做到。 思考片刻,他还是决定先去看看,然后再做定夺。 只是不知为何,这次的事他却似乎并不意外,仿佛确定那个身为他正妃的女子就是如此烈性一般,率性而为。明明平日里见到的,都是那样一副端庄柔顺的模样。 见到芸娘后,上官衡皱眉道:“为何跪在她院子里?她逼你了?” 芸娘苍白着脸,摇头:“是妾自去请罪的,王妃说并不怪我,她受伤是因为殿下自己做的决定,要罚也是罚...殿下,所以,妾自求罚,是不希望王妃再责怪殿下。” 上官衡愣了愣。 罚他? 这小卫酒可真是...前几日才从自己这里支了钱,转眼便不认人了。 上官衡顿觉气恼,他到是不怕卫酒真的敢对他做什么,而是觉得自己这个夫君未免也太没有威慑力了。 想到这里,转身便要去找他的便宜王妃算账。 芸娘没想到自己说完这句话,殿下想到的竟不是关心自己,而是去找王妃,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看着那背影越走越远,芸娘轻轻揉了揉自己青紫的膝盖。 阿杏有些艰难的开口:“夫人,咱们还要和王妃...” 芸娘轻笑一声:“看来殿下是有些动心了呢。终究他们还是一路人,我不过是泥泞里爬出来的,终究只能靠着那点恩情过活了。” 阿杏不敢说话,夫人的目光看上去有些吓人。 芸娘目光看向王妃的院落,心中坚定了几分。 早些年,在伎馆的时候,她也曾被迫服侍过人,那种艰难的屈辱,她这辈子都不想在体会了。只恨那时候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 若是王妃不得宠爱,自己也到无什所谓有这么一个主母压在头顶。她也自知自己的身份不能登的大雅之堂,这些年卑躬屈膝地在人屋檐下讨生活,不过是为了求一隅安身。 淑太妃对自己及其不满意,已经是最大的威胁了,她随时都害怕自己会被扫地出门,唯有燕王对自己的维护和宠爱可以保全自己如今的生活。她不敢冒险。 若是有孩子,她尚可以安稳度日,不争不抢。但可惜的是,她没有选的权利。 “争吧,总要搏一搏的,我从来都不是等死之人。” ———— 上官衡怒气冲冲地朝着卫映鸾的院子里来时,发现她正悠哉悠哉地在院子里扎马步。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揉了揉眼睛。 “你在干什么?” 卫映鸾回头看他,继续扎:“深蹲,锻炼身体。” 她要努力生活,努力活着,活的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卫酒的身子太孱弱了,若是动不动生病,会影响她做事的速度。 有些迷茫的上官衡在一旁坐下,思考了一阵子,突然反应过来,怒道:“你竟敢说自己想要惩罚本殿下?!你这般锻炼身体,莫不是真的想要鞭子打我?” 卫映鸾撇了他一眼道:“我不过是吓吓你的宝贝,谁知道她自己竟在这跪了一夜,这可不赖我。” 那句“你的宝贝”让上官衡一噎,颇为有些难为情。 卫映鸾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你喜欢被打?” 上官衡一愣,反应过来,脸色顿时一红:“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卫映鸾却摇摇头:“就算喜欢也不关我的事,你有需求可以和你那宝贝芸娘提,只是注意,别把人家吓着了。” 上官衡被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恼羞成怒:“你住口!闺阁娘子,怎么能说出这些话来。” 卫映鸾了然的看了他一眼道:“殿下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再说先前受伤,应该责怪谁的事,您在说什么?” 上官衡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摇了摇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道:“罢了罢了,我不与你计较,以后你们各过各的,别起什么冲突便是了,我会让她不来打扰你的。” 卫映鸾微笑:“多谢殿下。” 上官衡憋了一腔闷气,都被她这三言两语挡了回去,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也不行,笑也不行,越发的不痛快,也没了心思继续待下去,转身哼了一声便走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大佛,卫映鸾也没了心思锻炼,又一次靠在躺椅上,将自己思绪放在了即将着手的生意上。 最近小寒带来了些西市的市场消息,有件事让她有些在意。 书中的设定是架空的古代背景,类似于唐代时期。此时理论上是没有高度酒的,不管是普通人家喝的米酒还是宫里的佳酿,根据古代的技术,都很难超过十度。 但居小寒的说法,近半年以来,突然出现了一种烈酒在坊间十分流行,居最开始喝这酒的人所说,售卖这酒的老板管这个叫蒸馏酒,喝了浑身暖暖的,许多人都储备了一些在家中以备过冬。 半年前突然出现,说明并不是从北方游牧民族那里逐步传过来的,更像是...有一个和她一样的穿越者,提前将此规划好,以此赚钱牟利。 若是如此,卫映鸾想了想,怕是有些想法要做些调整了。 中午时分,小寒回来了,拿回了一个册子。 有转移注意力的事,卫映鸾便立刻坐起来翻看。 能够在三百两以内盘下来的铺子在西市并不多,多数地理位置偏僻,且治安较为一般。 叫小寒取来笔墨,卫映鸾抬手轻轻在两个商铺的位置上画了个圈。 其中一个客栈酒楼,五百二十两,超预算了一点点,然而老板似是要准备回乡给意外去世的老娘守孝,打算离开京都,急用钱,所以便宜了些,但这已经是小寒能谈到的最低的价位了,此处地理位置不错,周边贩夫走卒较多,经常还有胡商入住。虽然不在三百两价位之下,但因为原本拥有客源,后期能有比较稳定的收益,风险没那么大,这种店铺往往很好出手,要价高一些也是正常。 卫映鸾看到这里,越发觉得小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事情办的漂亮,还有些自己的眼光,将自己的想法放在给她的汇报里,为她提供其他的可能行参考,不墨守成规。 她将视线移到了另一个画了圈的商铺名字上。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茶馆。 周边的生意的经营状况成放射状,越是远离它,生意越好,越近则反之。这个茶馆的商铺老板则似乎是比上一个酒楼老板更加急切的想要卖掉,位于几乎接近最好位置的西市中心,竟要价只有一百五十两银子。 卫映鸾微微挑眉,看向小寒,这茶馆的名字旁边,写了两个小字。 闹鬼。 即使地理位置好,但总是坊间有个奇怪的传说,据说去过那里的客人晚上总是会遇到些奇怪的事。 有那胆子大的不信邪,曾夜间去那茶馆喝茶,据说碰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吓得越发没有人去了。 卫映鸾了然挑眉。 古人非常忌讳讲究这些,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这么便宜的价格,若是能盘下来做成了,成本低廉不说,或许能借势打一下名气,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穿千里,人人都知道这茶馆闹鬼,那么就本身自带知名度。 至于该如何做,还需要考察一番。 卫映鸾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这背后不能有官家的人的手笔,只要没有,她就打算盘下来。 至于闹鬼,卫映鸾不怕鬼,也不信鬼。人心比鬼可怕的多了。 更何况,她自己不就是个游离于异世的孤魂野鬼吗? 卫映鸾自我吐槽了一翻,随后对小寒吩咐:“事不宜迟,今日便动身,你与我一同去那闹鬼的茶肆,看看究竟什么小鬼捣乱。” 小寒一愣,虽有话想劝解,但还是收住了,默默点了点头。 ————— 下午,一身男装的卫映鸾与小寒结伴来到西市,他们做普通的游走客商,卫映鸾带兜帽,小寒则做随身侍女装扮。 那茶肆门前极为冷清,路过的人匆匆路过,似是不想与这地方扯上什么关系一样。 卫映鸾轻轻的巧了敲门,半晌,才有一只苍白的手推开了门,那人一副书生模样,眼下青黑,似是许久没有睡上一顿好觉了。 “你们找谁?” 小寒站在前面,率先道:“先前打听到此处要盘出去,一百五十两银子,我们想过来看看。” 那人及其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看这丫鬟身后有位锦衣男子,带着围帽,看不清面容也不说话。 “此地的确实出售,但...你们确定要盘下来?” 小寒微笑道:“先让我们进去看看,可好?”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希望的诱惑,点了点头。 “别乱碰东西,这里面忌讳的很。” 7. 第 7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二楼上来之后,也不过是个普通荒废的阁楼。 这茶馆本身不大,也就一楼加外面一个小小庭院用来待客,如今也已经荒废了。 然而当卫映鸾二人走进这阁楼内,却发现了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杂物四处堆放,不像是个适合人长期居住的地方,但是灰尘分布却并不均匀。 通常情况下常年无人进入的房间,尤其是地面桌子这些地方会布满厚厚的灰尘,但此处却很违和,地面上很干净,杂物堆四处更是有时常翻动的痕迹。 就像是有一个邋里邋遢的人常年住在这里,随意寻找地方睡觉。 小寒将一旁的一个还算干净的板凳搬了过来,让卫映鸾坐下:“此处实在有些怪异,我来前曾打听过,曾也有人报官,官府之人在此处寻了些日子,但都没什么收获。好在此处只是事情怪异了些,并未闹出过人命。” 卫映鸾闻言不由笑道:“看来这个背后的小鬼,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若是闹出人命,恐怕就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了。” 小寒点点头:“虽然如此还是小心为好,此处幕后之人所求为何我们尚且不知。” 卫映鸾摩挲着这破旧木桌的棱角之处,眼睛微微眯起。 这棱角上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还有一股极为淡淡的幽香之气。 那个气息她只闻过一次,但却印象极深。便是在那日的山洞中,饱受蛊虫折磨的容昭身上散发出来的。 容昭来过这里?这背后之事跟他有关系? 若真是如此,卫映鸾倒是要仔细考虑考虑了。 作为原著中的反派,卫映鸾对容昭的了解只停留在他悲惨到极致的童年上。 容昭作为先皇的遗落皇子,与当年还未成为陛下的上官襄是同一夜出生的,然而彼时太后还是德妃,正是与当时戚贵妃争宠之际,两人同时生出了儿子,却有一人的儿子自出生起便未哭一声。 太医诊断此子患有隐疾,必活不过十岁。 那时两位娘娘一同在避暑行宫,情况紧急的情况下出生,外面的人并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娘娘的儿子患有隐疾,只道颇为惋惜,而亲眼见到当年生产场景的人,早已无人留存于世。 而后离开行宫,先皇匆匆赶往,才宣布,德妃娘娘之子,也就是如今太后的孩子是健康的,赐名上官襄。而戚贵妃的儿子则静默无声,只被皇帝看了一眼,便抛在了脑后,连赐名都忘记了。 就在那一夜,举国欢庆,生出了皇帝最为宠爱的儿子,即便是当时已经立了太子,德妃娘娘一时荣宠,后来那上官襄更是聪明伶俐,颇有与太子一较高下之势。 而戚贵妃,却在那一夜之间疯了。在行宫之中放了一把大火,连带着那刚出生还未哭过一声的小皇子一同葬身在了火海。 这是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随便哪个百姓都知道当年行宫之中,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令人唏嘘的事情。 然而卫映鸾看过小说的结局。 那个被诊断为患有隐疾的孩子,也就是容昭,实则是太后所生,而如今的上官襄则是当年的德妃从戚贵妃手中威逼利诱换来的。而容昭也并没有死,而是被戚贵妃偷偷送出宫外,交给了她在宫外熟识的青梅竹马手中。 那个人在戚贵妃入宫后一直对她心存爱慕,答应带她逃离这座皇宫。然而德妃抢走了她健康的孩子,为了以绝后患,便放火烧了行宫,想让戚贵妃这母子两个都葬身火海。好在她那青梅竹马将她救出火海,逃离宫闱。 逃出生天后,戚贵妃万念俱灰的看着举国同庆庆祝她的亲生儿子的诞生,而她或许永生永世都见不到自己的亲生骨肉了,心中对德妃只有蚀骨的恨意。 那青梅竹马带着她和孩子私奔了。这个孩子正如太医所说,身体孱弱。虽不是哑巴,但却很少说话。 而戚贵妃有时会对他很温柔,有时却会突然发疯,将自己的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到他的身上。 而这孩子,却从未哭过一次。只用一双分外冷静的眸子看着她。 戚贵妃越发觉得这个孩子恐怖。她想要复仇,想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想与她的亲生儿子相认。但是她如今已经不是嫔妃了,戚贵妃已死,她只是一个经常疯癫的疯女人,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 终于她有一日忍无可忍,在这个孩子四岁那年,她决定将这个的德妃的亲生孩子,送到这世界上最黑暗的地狱里去,让他经受最痛苦的淬炼,也让就是暗阁成为皇帝的亲卫。 反正这孩子太医说也活不到十岁,那不如就让他替他那该死的母亲赎罪吧。若是能活下去,那或许有朝一日能有希望,替他们母子二人复仇。 暗阁里接受的人大多都是及其穷苦的人家养不起的孩子,或是街边孤儿。其中也不乏身患有隐疾或者其他问题的,容昭这样的孩子在里面并不起眼。 他被当做普通的死士培养,从尸山血海里成长起来,与他一同进去的孩子大多数已经死了。而他却因祸得福,不知是不是因为暗阁的训练手段过于非人,反倒让他那孱弱的身子生生的活到了二十二岁,并坐到了暗阁之中第二把手的位置上。 在这样的境遇下长大的容昭内心扭曲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在小说的最后,纵使他报复折磨了皇室中人许久,他也未曾得到真正的救赎。 卫映鸾对拯救此人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在原著中,她注意到了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设定。 容昭此人行事毫无顾忌,也未有什么道德观念,但唯二对他真心以待好的人,他都从未伤害过他们。 若是如此,自己未必不可以冒这个险,至少不与他作为敌对势力,在某种意义上达成合作,各取所需。 想到那唯二的两个人...一个是原女主,还有一个... 若她记得没错,原著中有一个对他极为忠心的一个死士,是他后期身边才出现的。 那人书中描述不多,是个清俊的十四岁少年,一双眼睛宛如狼眼,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那人行动敏捷,极擅攀爬,从暗处刺杀所到之处不留活口,是个极为锋利的杀人的刀。 据小说中描述,此人在暗阁时期,曾经舍命救过容昭,仅仅只是因为容昭在他刚来的时候提点过一两句,让他少受了些刑罚。 卫映鸾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心中微动,她不动声色的将其按下。 天逐渐黑了下来,这屋内却安静的及其异常。 二人在此处盯了许久,并未听到任何与那书生所说之事有关的事情。 卫映鸾道:“看来是因为我们来了,有些小家伙不敢出来了。” 书生躲在树下瑟瑟发抖,生怕出了什么事,自己铺子没卖出去,反倒摊上人命官司。 方才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月色下,屋顶之处似乎有一道白影闪过,但只有那么一瞬,而楼上也未传来什么声响。 二楼之上,卫映鸾缓缓走到了一个柜子前。 她轻轻将其拉开,里面空空荡荡, 8. 第 8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就着夜色,卫映鸾与小寒行走在西市的街道上趁着还未宵禁,卫映鸾顺便去先前所说的那间客栈酒楼看了看。 地理位置距离茶肆不远,自带客源,经营什么的都还算不错,也没什么特别的隐患。唯一的缺点就是贵了些。 卫映鸾想了想,打算再观望一阵,在考虑要不要入手,因为手中的钱她还有些别的安排。 至于这原本的茶馆,她打算将其开成一家火锅店。 据她所知,火锅在这个时代还并未普及,像现世那种各种口味的锅底更是没有,如果她率先推出,那么至少等到别人模仿之前,能可以小赚一笔。 辣椒等东西虽有售卖,但并未有太多人能承受,但各种香料在胡商之处都方便采买。 蔬菜之类的采买都好办,至于肉类,则是一场不小难度的硬仗。 火锅肉类分为几品,而自古以来北方草原之地盛产牛羊肉。肉质细嫩肥而不腻,是最好的材料。 然而本朝禁止宰杀牛肉,只因这牛为农田主要劳动力,所以只有羊肉这一条路可以走。 居这几日的考察,西市边上便有贩卖羊肉的胡商,只是这羊肉极贵,都是从北方运送过来,合约能有白银一两一斤。 这样的成本,且不说钱的问题,但说这胡商手中,也未必能有这么多的肉量。更何况还有其他酒楼从这里订货。 将此事盘算一二,卫映鸾心中有了些主意,暂且压下,便思考起另外一个迫在眉睫需要准备的东西。 古代信息传播不快,营销并没有像现代那么好做。花钱请水军,请网红做测评,在这里通通都没有。 这也是卫映鸾为何如此执着以低价拿下这件传闻中的闹鬼铺子。 像这种自带“流量”的店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家。创造舆论新闻谈资,是最为快速的营销手段。 卫映鸾将小寒唤来,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小寒闻言神情略有迟疑,随后应下,匆匆的往府外去了。 ———— 翌日,西市。 街坊门看见那出了名的闹鬼铺子竟真的有人盘下,不免有些好奇。 然而好奇归好奇,却是无人敢凑的太近去围观的。 连续几日,这门面都大开着,陆陆续续有桌椅厨具之类的东西搬进搬出。 然而很快有心之人便发现,那些搬进去的东西,逐渐变成了他们看不懂的东西。 带着奇怪图案的火盆,箱子,符纸。 “听说了吗?盘下这铺子的是个懂风水的主,正盘算着将这里面的东西彻底清出去呢!” “哪有这么厉害,从前也不是没有捉鬼大师来过,可不也一无所获吗?” “不过近几日,确实也未曾再听见里面传出来奇怪的声音了,莫不是真是位高人?” “要不要等开业,咱们进去看看?” “你要去你去!我才不去,万一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我可承受不起。” 七嘴八舌的声音讨论起来。而那盘下铺子的主人,却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这些流言,只是自顾自的安排人有条不紊地重新装潢着铺面。 不到半月,那破败不堪的小茶馆便换了副样子。 这半月来,陆陆续续有负责搬运的壮汉进入进出,有那耐不住好奇地,便拉住了那人问:“你们这样频繁的进出,没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壮汉撇了那人一眼:“没遇见。” 他们都是从城郊之处请来的,此处的传闻他们只是略听过一二,未曾亲身经历。而那东家给的工钱又多,自然是有胆子大的愿意来做这装潢的活计。 然而来了此处,却什么奇怪的事都没见到。 他们私底下里也讨论过,最收众人认同的,便是他们一进这院子里便将四处的墙面上都贴满了那种奇怪的符纸的原因,那小鬼大抵是被封住了。 而今日下午,东家让他们在这院子中央置办过一个仪式,讲那些贴在这院墙上七天的符纸放到那奇奇怪怪的箱子中。 壮汉看着一旁难言好奇心的围观众人,请了清嗓子,低声道:“东家今日正午,说是要将那冤魂彻底送走。”他努了努嘴朝着院内的方向贴满的符箓,"那小鬼现在已经被封住了,这几日我们进出,什么事情都没遇见。" 围观群众皆是不信。 当日正午未到午饭时刻,果然有三五位道士,手持浮尘,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咒文,缓缓的走进了那茶肆小院。 常年在这附近的人在也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凑到门口,又不敢进去。 好在那院门大开,里面的境况一览无余,只见那中央放置着一个奇怪的画满奇怪花纹的大箱子,而里面则放满了黄色的符纸,再一看,那本是贴满符纸的院墙已然干干净净,一看便知那些符纸都被扔进了那个大箱子里。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几位嘈杂。 那为首的道士猛敲了一下那大箱子,里面竟然发出了一道凄厉的尖叫声。 众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却有七嘴八舌的声音喊到:“那鬼!真的被抓住了!” “此时艳阳高照,阳气最重,那鬼被困住了!” 什么牛鬼蛇神的猜测,最是容易在百姓之间流传,一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那为首的道士,对着那箱子喃喃自语:“孽障,阳寿已尽却留存于世害人,实在是不该,念你从未害人性命,尚可饶恕。我请圣祖降临,将你带走好生超度,你生前的居所圣祖会留下圣光庇护,你且安息吧。” 说罢,他看了看天,太阳已然是艳阳高照,而突然,他将那浮尘一指,那箱子竟然自燃起来,紧接着,一道耀眼冲天的火光便绽放向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的化作了一缕烟,飘向了空中。 而就在此时,一道刺眼的光束从空中照下,落在了那箱子上。 门外的百姓都看呆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说辞。 而此时,人群中却又一少年轻声叹息道:“看来真的是圣祖庇佑啊。” 众人朝那说话的少年看去,竟是个小道士装扮的少年,眉目清秀的很,眉毛粗黑,鼻梁高挺,却是有些雌雄莫辨。 “他说的那个圣祖,真的降临了吗,此处莫不是要转运?” 小道士叹气:“圣祖从不轻易降临,方才那圣光便是圣祖怜悯此地数年受那孽障困扰,赐予的福光。” 众人哗然。 其实这茶肆闹鬼,周边的铺子也有些苦不堪言。 人人避讳这里,导致离着近的铺子都有些生意萧条,隔壁卖豆腐的寡妇前些日子便做不下去了,已经好几日没有开业了。 若是能得圣祖庇佑,即便只是沾沾光,那也是好的。 有这么个契机,人人都愿意将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随着那圣光普照的院子里符纸逐渐燃烧殆尽,只化为一捧灰烬,这一场表演才算是彻底落下帷幕。 那圣光还未消散,众人还想观摩一番,却被关起来的大门挡在了门外。 “这铺子是不是不日要重新开业了?” “谁知道呢?届时再来凑个热闹吧。” 茶楼内,小寒在屋顶,将布置好的铜镜一一收起。 不一会,那小院的后门走进来一个小道士,俨然便是卫映鸾。 她自我吐槽了一句,自己这个老板竟然要亲自下场带节奏。 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的。 那几位仙风道骨的道士见了她进来,纷纷躬身道:“东家,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卫映鸾微笑:“我不是东家,不过是个替人干活的,我家主子对此很满意,我们如今各取所需,你们拿了银钱,也该知道怎么做。” 那几位道士对视一眼,诚恳道:“我们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若是自己揭穿,岂不是砸自己的招牌饭碗吗?您请东家放心,我们这行一向嘴严。” 卫映鸾满意的点点头,让他们皆去领了赏钱,便送了他们 9. 第 9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进宫?卫映鸾想了想,原著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此次进宫并不是原著中芸娘给她下药的那一次,只是个寻常便饭,引出一下卫酒的那个待她还算不错的婆婆淑太妃,顺便与上官衡增进感情的戏码。 这剧情无甚紧要,她也就没想起来,倒是和她的想法冲撞了。她记得原著中太妃表面上对她甚是关怀,为了促成二人的感情,还特意让他们二人宫中留宿了几天,同时男女主的感情线就在这里突飞猛进疯狂撒糖。 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倒是有些麻烦了,在宫中住一晚,就算不留在宫中,明天早上从宫中回府,路上还要耽搁些时辰,恐怕等到了那处山洞,怕是要接近傍晚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衣,上官衡皱了皱头:“你这穿的也太素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在给我守寡呢。” 说着便拉着她,朝她的房间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你可别穿成这样进宫,平白丢我燕王府的脸面,母妃怕是以为我苛待你了。” 然而当他拉开屋内的衣橱,却发现里面皆是以素色为主,至多是个青色或者淡粉色的丝质襦裙,再无其他鲜艳的宫装了。 “王府又不是买不起几身好衣服,你这出去闲逛也不知道买一些好看的成衣回来。”上官衡有些震惊,“我不是才给你了些钱,怎么不知道给自己买些好的?” 芸娘穿的都比她华丽些。 卫映鸾倒是没想这么多,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从对方手中抽出,淡然道:“我本不在意这些东西,母妃也定然不在意。” 上官衡皱眉,抬手从她那一堆素雅到极致的衣裙中找了一件粉色绣了蝴蝶纹样的衣裙拿出来给她,吩咐谷雨:“给你家王妃换上。” 卫映鸾不置可否,在上官衡打算出去让她换衣服的时候,她回头叫住了他。 “殿下,明日我想去趟郊外的寒山寺,为我爹娘祈福。” 上官衡一愣,“明日去祈福?要不改日?明日我母妃不知道什么时辰才会放我们回来,赶回来再去怕是时间有点紧。” 卫映鸾摇了摇头,面不改色的编了起来:“先前家书寄来的时候,我便有些担忧,本打算那日去狩猎时路过寒山寺,进去祈福的,但是近几日我找了大师算了算,本月内明日最宜祈福,我不想错过时段。” 上官衡挑眉:“你还信这些?” 卫映鸾淡笑不语。 思忖片刻,上官衡摆了摆手:“罢了,今日先陪我进宫陪母妃吃饭,明日一早,我陪你一同从宫中直接过去。” 卫映鸾来不及拒绝他的陪同,就听上官衡自言自语道:“好歹是我名义上的岳父母,我也跟你一同去敬敬孝,母妃定会同意的。上次遇到刺杀,这次得多带些人马。” 几乎是一副不容反驳的模样,卫映鸾不由的闭了嘴。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总不好推三阻四的了。 只是带了那么多人马,到时候想要不引人注意地将自己与大部队分离开来,便是有些困难了。 但当下这个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卫映鸾关上门,只留了谷雨在屋内侍候,一边换衣服,她一边问道:“小寒回来了吗?” 谷雨道:“还没有,近几日她总不在府中,王妃您是在让她做些什么吗?” 卫映鸾看了她一眼。 这小姑娘...也难怪。这些日子,她频繁出入府邸,小寒更是忙的几乎见不着人影。作为她的贴身侍女,谷雨是再了解不过自家主子的人,如此反常的举动,定然也难以逃过她的眼睛。 只是谷雨这段时间什么都没说,只是放才到底是沉不住气,问了一嘴。 卫映鸾本也没想长久地瞒她下去。 谷雨与小寒两人是极为忠心的,这个毋庸置疑,只是谷雨性格跳脱直率,并不适合管理经营。但是这丫头也是个机灵的,以后少不了附中的事需要她来打掩护。 卫映鸾点了点头:“我私底下,准备做些买卖,贴补惠州父母的家用。殿下于我无情,我于他也是,这样的婚姻早晚有一日要走到尽头,我总要为以后做打算。” 谷雨一帮她梳着头发,将柔顺乌亮的发丝绾成时下流行的贵妇发髻,一边道:“王妃的心思是好的,只是女子向来都靠夫家,燕王殿下看着也不是个冷情的人,何苦自己难为自己?若是让殿下知道了,怕不是要生出许多风波。” 卫映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逐渐变成了温暖娴淑的贵妇,一时看的有些恍然。卫酒这样的温婉的脸,倒是十分适合这样的造型,简单来说,就是十分讨长辈喜欢的贤妻良母的样子。 “所以不能让殿下知道。“戴好簪子,卫映鸾转过头道。“所以谷雨,你愿意帮我一把吗?“ 谷雨一愣,眼眶有些湿润:“王妃说的什么话,奴婢从小在您身边长大,那有什么帮不帮的,您要我做什么,吩咐便是了,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卫映鸾笑了:"用不着那么夸张,我日后外出的日子会越来越多,你留在府中,替我应对府中的其他人,莫要让他们察觉我的行踪,可好?你是个机灵的,若是我身边有眼睛盯着看,就来及时报我。" 谷雨应下后,卫映鸾坐到了书案旁,提笔写了几个字。 “我这里有一个封信,需要你送到西市的一间尚在修缮的铺子,小寒或许在那里,如若不在,你便将此信,塞入二楼的门缝之中。” 收拾出来,上官衡在院子里一边荡着卫映鸾新让人制作的吊床,一边道:“你这东西不错,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有童趣的。” 那不过是个网,编制的密实些,吊在两棵树中央,卫映鸾懒洋洋的时候便会去上面躺躺晒晒太阳。 上官衡正想起来,却发现在这上面像是被卸了力一般使不上劲,抬眼竟有些委屈地看向卫映鸾。 “拉我一把。我起不来了。” 卫映鸾递给了他一节衣袖。上官衡终究习过武,有这着力点一带,便翩然一跃,稳稳落在地上,背对着卫映鸾,风吹的他的衣袖有些微微飘起,破有些风流之姿。 上官衡回眸看了一眼卫映鸾,那粉色的襦裙虽不华丽,但穿在她的身上衬得肌肤雪白,细腻柔滑的手臂肌肤锁骨从布料之下隐隐透出,而那发髻,则是京中已婚妇人常见的妇人髻,在她头上这么一绾,搭配以两只端庄的白玉钗,竟有些端庄圣洁不可侵犯的意味。 眼神中闪过有一瞬的惊艳,他微微愣住 10. 第 10 章 淑太妃寝殿内。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淑太妃寝殿内。 淑太妃坐上首,亲昵地抚慰着卫映鸾的手:“这么多年了,我与你姑姑曾是闺中密友,与你母亲关系也不错,只可惜,如今物是人非了,你姑姑早些年难产去了,你的父母也...唉,看见你便能让我想起过去的那些时光,那些熟悉的人,都不在了呀。” 卫映鸾低着头,静静的听着眼前之人的追忆往昔。 这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她也说不清楚。 若是淑太妃真的如此在意她们一家人,也不会在卫家被贬时袖手旁观,不过卫映鸾倒是也没有替卫酒一家抱不平的意思。上官衡自小与上官襄亲近,立场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人人都会有自私的一面,也是人之常情。 淑太妃笑着看她:"这般温柔端庄的长相,贤良温顺的性子,衡儿当真是有福气。"说罢,似乎意有所指的道:“可不要为了一些狐媚之人,冷落了原配发妻。” 卫映鸾回身挽住上官衡的臂膀,温婉一笑:“母妃,您放心,殿下待我很好,府上之人也甚是好相处。” 上官衡手臂微微一暖,愣了一下,心中一动:“母妃就不用操心了,我们二人好的很。” 淑太妃道:“你那些糗事,我就不当着别人的面说了,但你们私底下什么样,我都是清楚的。也不用糊弄我这个老太婆,酒儿懂事,家里又出了变故,对你总是百依百顺,你可要知道好歹,莫要日后追悔莫及。” 上官衡撇了撇嘴,心中想她什么时候对我百依百顺了,嘴上却说:“儿臣知道了。” 用餐期间,卫映鸾对上官衡百般照料,尽尽心心扮演好了一个贤淑的妻子形象。上官衡一时有些不适应,在看到淑太妃满意的笑容时,却也松了口气。 微翘嘴角,在卫映鸾而边轻声低语:“你要是在府中也这般体贴就好了。” “总要在母妃面前表现的亲昵点,我们说好的,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卫映鸾也贴着他的耳朵,轻声细语。 气息喷洒在上官衡的耳畔,瞬间红成了一片。 淑太妃看到这里,竟不由好笑道:“你们夫妻俩这般说悄悄话,竟能把衡儿这魔王一般的小子说到脸红。” 卫映鸾作势娇羞一笑:“殿下大抵是醉了。” 上官衡怔怔的看着她。 少女绾的妇人发髻,但眸色温柔,一颦一笑皆是如画,世家养出来的女儿,总有一种举手投足的气质,仿佛在她眼中所看到的一切皆如风景。 他下意识的移开眼,轻轻扶着自己突然跳的很剧烈的胸口。 这是怎么了? 淑太妃了然地看了一下自家儿子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举手投足都挑不出错来的儿媳。 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醉了就早些回房休息吧,我让人给你们收拾出来一间偏殿。酒儿,照顾好殿下。” 卫映鸾点头应下,扶着没有说话的上官衡,缓缓的朝着偏殿走去。 左右退下,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卫映鸾将人扶着坐下,又贴心的替他倒了一杯茶水。 然而水没有人接,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 上官衡喝了些酒,行事便没有了那么多规矩,他怔怔地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卫酒,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药?为什么,我刚才会心跳的那么快?” 卫映鸾顿住,不动声色地将手从他手中抽出,将茶放在桌子上,自己则坐在一旁的塌上:“殿下喝醉了,人在半醉不醉的时候,就会有一些冲动的想法,此时做决定是很不理智的。” 上官衡低头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掌心,呢喃道:“我没什么决定好做的。” 他说谎了。 方才其实有一瞬间,他想要拉住卫映鸾的手说,他们不做名义上的夫妻,他们可以试着相处,做真正的夫妻。 可看到她冷静无比的神色后,才意识到,刚才那场恩爱的戏码,只有他一个人入了戏了。 那股难言的酸涩之感,在淡了下去多日之后,又一次以更加猛烈的状态朝他心中涌来。 他记得,刚成婚的时候,卫酒总是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总是颇为期待的在院中准备饭菜,让自己来陪陪她。而自己,大多都不会去。 那时自己刚刚成婚,不满于自己的婚事成为筹码,待她及其冷淡,颇有些赌气之感。 卫酒是喜欢他的,他一直知道,从她看着他的眼神中便能看出。 可是这眼神,就在那日她受伤回来之后,荡然无存了。 当时的自己烦躁、慌乱,不知所措,所以拼了命的想找个事情填满自己的生活,以至于他这个万年不愿意涉及朝堂的人,都找皇兄要了个忙碌的职位。 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无法阻挡这种汹涌而来的失落情绪。 卫映鸾静静的看着他,开口道:“殿下,如若失去才觉得难过痛苦,那便不是真正的感情,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人一直拥有一件不起眼的却又有用的东西,有一天失去了它,会感觉到不适不安,但并不是因为非它不可,只是不习惯罢了。” 上官衡对上她的视线,顿时有种被她看穿了之后的无地自容。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偏偏又不甘心,自己如此轻易就被人看穿这般丢人的情绪,硬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本殿下听不懂,你可不要自作多情。” 卫映鸾微微一笑:“了解。” 上官衡烦躁道:“睡觉睡觉!你来睡床,我睡榻上便是。” 卫映鸾也不客气,合衣躺下,闭上眼睛时,她突然想到了原著的卫酒。 若她还在,大概会欣喜若狂吧。 恋爱脑的女人,往往都过不上什么好日子,将自己的命运交托在别人的情意里,实在是不该。 她突然有些烦躁。 随后泄了气一般,闭上眼睛躺在床榻上。 "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我可是,连自己父母的命都输进去了啊...我才是那个一败涂地的人。" ———— 次日清晨,卫映鸾早早便喊了宫人为她束发,而昨夜里上官衡也没怎么睡好,胡思乱想了一夜,也早早的爬了起来。 站在宫门前准备好的车架旁,两人都 11. 第 11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如今二人安安稳稳的在这里说话,却无人打扰,便是最好的证明。 想到这里,她静静的看了容昭一眼,轻声道:“我来赴约,但无法离开车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戏谑不成,容昭收回身子。 似是觉得无趣,容昭懒懒地道:“说罢,要学什么?” 卫映鸾早已经想好:“我见郎君容貌似乎可以装扮成其他人,次次不同,听说这种秘术在民间被称为易容,若可以,我想请教这个。” 容昭挑眉,并未对自己会易容之术做任何解释,反问:“为了做生意?” 卫映鸾也没打算瞒过他,点了点头。 容昭细细的打量着她,眼里带着笑:“皇家命妇,可没有从商的先例,即便是曾经的江陵卫氏,也断不会教导自家女郎行商。娘娘是如何拥有的这些想法,又最终想要做什么,在下可否知道?” 卫映鸾沉默。 做什么吗?她一个早该死去的人,重活一世,不过是为了完成父母对自己的期许罢了。上一世的遗憾,想在这里用另一种方式完成,若是她能做到前世爸爸妈妈对自己的要求和愿望,便也无其他要求了。 至于前世那个人...卫映鸾想到此,便觉胸口钝痛,连忙让自己停止思索所有跟此事相关的事。 “郎君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父母族群被发落至惠州,条件艰苦,通信困难,我知燕王殿下待我无情,指望不上他,想要做些小本买卖,用以补贴父母。” 容昭对她这个解释未做评价,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所有的秘密看穿。 卫映鸾顿时觉得,此人恐怕是比她想象中更加聪明。 好在容昭并未揭穿她掩藏的那些情绪,转了话题道:“易容之术,我可以教你,只是易容涵盖的其他东西,你大概学不了。锁骨之术需自小打断骨头,用以秘药浸泡方能练成,娘娘怕是晚了些。”他顿了顿,轻笑,“不过这面部的易容,倒是可以教你,不变身形,只变声音与面容。只是,我有条件。” 卫映鸾松了一口气,她不怕容昭提条件,若是容昭毫无保留的给她好处,她反倒要警惕的。 容昭神色落在卫映鸾端坐的身上,细细的打量。卫映鸾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有什么要求,但提无妨,只要不违背我自身的行事原则,我都可以考虑。” 笑声传来:“娘娘倒是谨慎地很,说话都这般滴水不漏。”容昭收回打量的视线,闭上眼睛,懒懒地靠着,“我听闻燕王府邸的风水好,想入王府做事,不知可否请娘娘行个方便?” 卫映鸾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进燕王府?做什么?护卫吗?” 堂堂一书之反派,竟然想要去男主手下当护卫,这算是个什么事? 本来她都想好了,卫酒的立场本就尴尬,宫中之人她也不喜欢,若是需要她提供一些皇族的信息,她便也就做了。 可转念一想,容昭本就是暗卫出身,若想获得什么消息,自然是比她这个深闺妇人来的快的多。 容昭摇摇头,随后睁开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一双眼睛又落在了卫映鸾的脸上,语气颇有些深情款款地道:“我见娘娘天姿国色,那日一见便倾心,情难自控,回去日日思索辗转反侧,终是下定决心,守护在娘娘身边,哪怕只是做个护卫。” 我信你个鬼! 卫映鸾忍住了想要咆哮的冲动,和微微抽搐的嘴角。 且不说现在的她遭遇过爱人最沉重的背叛,最不愿意听到有人对她深情款款,就单单说这句话的人是容昭,她就一万个不相信。 原著中的容昭虽然恶贯满盈,外表风流,但是却出了名的厌恶女色,即便原著女主卫酒对他表达过善意,也未曾听过他这般轻浮调戏之言。自己与他说白了也不过一两面的缘分,哪里就情根深种了? 如今这般,是在戏弄她,是看出来她心中瞒着他有事,故意作弄?还是说有别的目的,只是随意找了个接口,故意让她难堪? 卫映鸾微微有些恼,绷着脸未说话。 容昭却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只是那看着她的目光,怎么都不像是情根深种的样子。 “娘娘,我不喜欢说第二遍,与人交易,你情我愿罢了,若你不允,只当我今日没有来这一趟。”他的声音有些发冷,面上却依旧笑盈盈的。 卫映鸾思忖片刻,低声道:“我可以让你进府,我想办法和燕王殿下说,让你作为我院中护卫,护佑我的出行安全。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不可对我做任何越矩行为。” “呵...”容昭眉目如画的笑了开来,“这一点,请娘娘放心,在下不会让娘娘为难。至于进府,也不需要娘娘想办法,今日若遇见什么人,娘娘只需要顺势而为便好。” 马车缓缓的行驶着,容昭始终跟她保持着一小臂的距离,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道:“入府后,我会亲自一点点,教您易容。” “我叫容昭。娘娘要记得我的名字。” 卫映鸾应了下来,果然是他,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告诉她他的真名。 容昭深深的看她一眼,随后便一摆衣袖,不知如何,便瞬间消失在了窗外,只留下车的帘子留下了极其轻微的晃动。 卫映鸾下意识撩开帘子,只见车架扔在原地缓缓行驶,而前方还有上官衡时不时的回头看她的车架一眼,见突然与她探出头来的视线对上,又猛然回头,随后懊恼的踢了一脚马肚子,差点冲到前面去。 卫映鸾:“......” 放下帘子,她轻轻吐了一口气。 容昭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甚至上官衡这个武力值并不弱的眼皮子地下,如若无人的进出自己的马车,还未被发觉半分。 看来她之前对此人以及暗阁背后的能力,还是太小瞧了。 有这样的本事,再加上以后掌控全部暗阁,手下能人异士无数,皆是受尽折磨的死士,也难怪他想要倾覆这皇室,易如反掌了。 上官氏皇子间争权夺利,恐怕也没有想到自己养的狼,也会有反扑主人的一天。 寒山寺。 一路平顺到达了寺里,上官衡早已派人前来通报,所以门口已有大师迎接。 卫映鸾不信这些,但是好歹是自己说的要祈福,于是,在僧人的带领下,他们用过斋饭,便前去 12. 第 12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卫映鸾回神,收回自己越发散漫的思绪,微笑道:“殿下祈福了什么心愿?” 上官衡有些不自然地道:“陪你过来,自然是帮你乞求保佑岳父岳母身体健康,再有就是皇兄能够一展宏图,实现大业。” 卫映鸾瞧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对你的皇兄,倒是真的好。” 说到这个,上官衡不免有些得意:“那是你不懂,我和母妃曾经都很不受父皇宠爱,是皇兄一直接济我们,帮扶我们,知恩图报,我一生也没什么大的追求,只求我所在意之人,皆能心想事成罢了。” 卫映鸾未对此展开评价。 皇家之人,能有如此赤胆忠心,只求成全恩义的人,也就他一个了吧。 卫映鸾现在倒是有点理解他为什么能成为本书男主了。 只可惜,这样的孩子气,终归有一日要被现实打破的。 出了寺门,正准备乘车回府,卫映鸾看见山下有几个身份破烂的孩童朝着寺庙走来,不免好奇道:“这些孩子是?” 方丈领着两位,见状说道:“都是些山下的乞儿,京都前段时间赶了不少乞丐出来,他们没有地方去,有时候会给寺里帮帮忙,吃顿斋饭。” 正说着,这时,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男孩子,走到了卫映鸾的身前,微微有些犹豫胆怯,但仍是鼓起勇气拉住了她的衣角:“这位娘子,我弟弟前些日子生病死了,我也没有别的亲人,如今我只剩一人我曾在江湖学过些野路子,会些拳脚,能收留我吗,我要的工钱不高,只求能每日吃饱便可。” 卫映鸾一愣,顿时想到了容昭所说的,今日顺势而为便可。 难不成,此人是容昭? 这少年身形与她差不多高,一看还在生长发育的阶段,只是浑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唯有一双眼睛十分清亮,带着点畏惧,羞涩,还有一些强撑着的勇气。 卫映鸾:“......” 想到容昭说过自己会缩骨术,若此人是容昭,那么这人便是可以拿影帝的程度了。 方丈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卫映鸾,道:“娘娘的机缘,或许在此子身上。” 卫映鸾看他一眼,却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难道这方丈也是容昭请来的托? 上官衡倒是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下这少年。 “这么小的年纪,勇气可嘉啊,来,你与我对两招试试。” 少年微微有些胆怯的看了卫映鸾一眼,随后在对方点头的示意下,朝着上官衡微微一躬身。 上官衡出手很快,打的那少年搓手不及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然而少年似乎身上有一股劲,极为不服,连忙翻身坐起,躲开了上官衡的另一脚。 来回这么几招,少年气喘吁吁,身上多了点痕擦,但仍是屹立不倒,上官衡也微微有些气喘吁吁,竟是眼睛一亮。 “倒是个好苗子,虽然不成体系,但好歹会些防身之术。” 上官衡自上次卫映鸾受伤后,便一直想找个善武的护院护着她,本是想在军营中挑选合适的,但是自己刚刚入职,尚没有合适的人选,况且都是些成年男子,不是很方便,而这个小乞儿年岁看着不大,且可以派人查查底细,若没问题用也无妨。 不去想为何自己会如此在意卫映鸾的性命,上官衡目光询问地落在卫映鸾身上,似是询问她的意见。 卫映鸾微微蹙眉,似乎是在犹豫是否需要这样一个陌生人跟着自己。 上官衡看出了她的顾虑,也觉得或许应该更谨慎些,刚想开口,便听卫映鸾道:“好。” 只见卫映鸾神色温柔,缓缓将那少年扶起,“我信大师的,或许这孩子会给我不一样的机缘,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少年抬起头来时,与卫映鸾的眼神对视上,卫映鸾看见了里面黝黑深不见底,却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果然是他。 上官衡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少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低下头,道:“恨生。” 这也算个名字?上官衡犯嘀咕,但想到这少年是乞丐,没有名字也正常,有些人会自己给自己起一个,若是叫恨生,那说明定是极其痛恨自己的出身,想要出人头地的。 只是得派人查查这少年的底细,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只要安全,用他也无妨。 卫映鸾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人是上官衡自己认可的,后续调查,恐怕容昭也已经安排好了,暗卫的本事,她上午的时候有幸见识到。 回去的路上,“恨生”驾着车,卫映鸾则坐在车内,而与来时不同的是,上官衡似乎不赌气了,也与她一起坐在车内。 少年在外低着头,未发一言,但以他的听力,里面的人说什么,基本瞒不过他。 上官衡闭眼假寐,卫映鸾坐着也不甚自在,所幸撩开窗帘,看看外面的风景。 “皇兄准我在家休息几日,过些时日要去燕地,替皇兄做些事情。”上官衡突然开口。 卫映鸾有些愣,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听说上官衡找皇帝寻了个差事,大概以后是要涉及朝堂了。 这倒是稀奇,小说中,上官衡虽有才能,但却无心官场,习武出身的他厌倦那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又怕他的皇兄猜忌不敢碰军权,索性闲在家中当个闲散王爷,也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自己穿越过来,竟是在无意之中改变了上官衡的人生路径? 其实她有些想不通,自己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为何上官衡会有此变化? 上官衡却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去寻了个差事,轻咳一声道:“我这一去,可能没有两个月回不来。若是有什么事,就去我的府上找青豆,让他传信给我。” 青豆是我上官衡的贴身侍从,没想到这次他出去,竟然不带他。 想了想,上官衡又嘱咐道:“芸娘有时有些小性子,你不要跟她计较。”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妥,补充道:“我不是护着她的意思,是希望不要你们起冲突,你如今身份是王妃,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卫映鸾笑:“殿下多心了,我于芸娘并无 13. 第 13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容昭又将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捏,她的嘴不自觉地张开。 似乎在细细地观察她的骨相,容昭的神情很是专注,但这姿势却让卫映鸾的掌心有些出汗。 明明他是站着,她坐着,却有一种被掌控住的感觉。卫映鸾有一瞬间的怀疑,自己选择跟这个人合作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前几次,我会亲自给娘娘易容,待到熟悉以后,娘娘便可以自己试着操作了。”呼吸落在卫映鸾的耳畔,一时竟让她有些无法思考。 好在这观察只有短短一瞬,那手便又移开了,容昭重新站立在一旁, 卫映鸾咽下自己口腔内因为张合而分泌的唾液,略有尴尬地回答先前容昭的问题。 “只要对我的身体没有损害,刺一根针就刺吧。”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回头路可以走了。 容昭微笑:“自是无害,娘娘放心。既然娘娘决定了,日后每日,我会拿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教导娘娘扮演男子的行为举止。” 卫映鸾点头,直觉地再继续跟他在一起待下去,自己的心境怕是要乱了:“那你先回去休息吧,在这府中,只要是我权限范围内的,你都可以随意走动,至于我手申不到的地方,就看你自己的了。总之,你的行动自由,不必时时刻刻跟着我。” 容昭意味深长的打量她一眼:“娘娘这是怕我?” 卫映鸾勉强笑:“你这么神秘,我不清楚你的身份,自然会有些本能的畏惧,也很正常吧。” “可在下却看娘娘,似乎知道的事情并不少呢。” 卫映鸾没有回话,假装没听到一般装傻。 容昭也没再难为她,转身悠哉悠哉地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休息了。 卫映鸾松了口气。 今日折腾了一天,她倒是有些疲乏了,回到房间,小寒已经在此处等着她。 “王妃,那铺子已经基本准备好了。食材的供应商贩也已经谈妥。每日会有四斤羊肉的供应量,剩下的鸡鸭鱼,都挑选了口碑较好的本地商贩,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追溯。” 卫映鸾看着小寒递上来的详细记录,每样食材、香料及调味品的商贩地址,签署的契约,以及何时开始供货等等都写得清清楚楚,即便日后出了什么问题,也方便去追责。 她抬头,眼中满是欣赏的看向小寒:“你有这能力,在此处当个婢女真是太浪费了。”说完,她咕哝了一句,“幸好,我不会埋没你这样的人才。” 小寒愣了愣,耳根微红的撇开脸,似是被夸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另外,王妃吩咐的用五百两银子,在城郊之外置办了一处田产,良田十亩,上面还有一座小的别院。虽然不大,但是作为固定的资产,倒是个退路。" 那两千两银子,一共五百两用来置办开火锅店的事宜,还有五百两拿去置办一处稳定的资产,剩下一千两还未动。 卫映鸾深刻知晓,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所以这一千两她打算继续观望一下再做决定。 “上次那个酒楼,还有人盘下了吗?” 小寒点了点头:“先前有一位太原来的客商,听说是个年轻的郎君一直有意相中,但是因着老板看来观望的人多,又涨了些价格,最后那个郎君用六百两的价格盘了下来,听说不日便要开业了。” 卫映鸾略觉有些可惜,只是如今她精力有限,万事刚起步,若同时经营两家,怕是忙不过来。 更何况当时她便觉得这样好的条件,即便是急卖,恐怕也难以压价,如今她手中需要钱,必然不能冒太大的风险。 “还有一事。”小寒正色道,“昨日我在铺子中打点的时候,来了位官差,要我们正式开业的话,需要上报至诸京署,待签发了许可,才算是正式商户。” 卫映鸾微微蹙眉。 上报本身并不难,寻到行业商会,花点银子,代为上报至市令,与行业龙头打点好关系,基本都可行。 西市不比达官显贵常去的东市酒楼,是个整体商户流动性比较大的地方,更换铺面老板也是常有的事。 但对于卫映鸾而言,最难却是身份问题。 即便是隐藏身份使用化名,扮作男子,也并没有户部的名文登记和通关文牒,说白了就是黑户。 这倒是有些麻烦。 卫映鸾道:“户部的大人们是否有合适的家眷,可供拜访?” 若是能利用王妃的身份,走通这条线,那么后续的身份就可解决了,只是这样,难免将应微这个名字,与自己这个王妃绑在了一起。 不过王妃的远房亲戚做生意,总比王妃本人做生意,要好听的多。 小寒闭目想了想:"有一人,王妃可还记得?嫁了户部侍郎的嫡子,当年幼时曾与您在女学中同窗过的,刘家女郎。" 刘从筠。卫映鸾闭上眼睛,迅速的从卫酒的记忆里,找到了关于这个女子的片段。 其实卫酒在上学时,与她并不算非常相熟。 届时氏族的势力还未败落至此,朝堂中大半都是世家子弟,而刘从筠的父亲却是在当年那个时候便科考进入的朝堂的。 当时世族子弟抱团较为严重,有些女郎们还会私底下排挤寒门出身的女子。卫酒是个不太合群的,不怎么与那群人接触,但因为卫家的家世,也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卫映鸾记得,那个时候的卫酒对刘从筠表达过善意,暗地里帮过她几次。刘家也对此表示了感谢,送了礼上门,便也没有太多的接触了。 如今物是人非,卫家不复从前,也不知道如果自己上门去找,是否能有用处? “近几日,你先去打听一下,那刘从筠在那侍郎府上过的如何?是否有话语权,以及,是否有什么烦心事。” ———— 清晨,卫映鸾被强行叫了起来。 她忍着一身的起床气,看着院中悠哉悠哉躺在她平时的躺椅上的容昭,努力平静声音,皮笑肉不笑:“也不必这么早,天都才刚刚亮。” 容昭品茶的手微微一顿:“娘娘若是不想学,在下这便离开。” 卫映鸾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奈何有求于人,咬牙切齿道:“是,但听‘师父’的吩咐。” 容昭似乎对她这句‘师父’很是受用,唇角微勾。 “今日的主要目的,是要你学会站与走。” 缓缓从躺椅上站起来,容昭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条木枝,朝着她缓缓走来。 卫映鸾没反应过来,那木枝的一头便已经抵在了她的下巴上。 “目视前方,双腿不能并的这样紧,男子行走于世,常常没有那么拘谨。” 容昭轻轻的将木枝的一头点在她身上,卫映鸾觉得有些羞耻,但当看到容昭目光清明,是很认真的在帮她纠正,便也令自己沉下心来,认认真真的纠正。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卫映鸾从前都没有发现,即便是自己自认为是来自新时代的女性,却也仍旧未发现,原来自己潜意识里有这么多习惯性的拘谨。 自古女子被教导贤良淑德,行走时迈着碎步,不可大步前行 14. 第 14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除了刺入针的地方有些微微酸胀,其他并没有什么影响发声的。卫映鸾摇了摇头。 她从房间取出一面铜镜,照向自己的脖颈处,那里只有淡淡的一个红色的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 “这该怎么取出?”卫映鸾问。 “我会在娘娘不需要的时候,将此针取出,娘娘放心。” 卫映鸾又问:“那日后我正式扮成男子后,也要你来帮我吗?” 容昭走到一旁,重新拿起那用于指导的木枝:“刚开始,为了娘娘能尽快进入角色,所以先将所扮之人扮演好,易容等技术上的东西,待娘娘彻底熟练了,我便可以离开了。在此之前,为避免较为明显的错漏,我会持续为娘娘指导纠正。” 卫映鸾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奈何她并不关心这个人究竟在谋划些什么,只要自己不看不问,便与自己无关。 经过连续两日的魔鬼训练,卫映鸾已经基本掌握了扮演男子的基本逻辑,在即便不做装扮的状态下,也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恰好此时,小寒风尘仆仆地回了府。 “王妃,查到了些刘娘子的事。” 刘从筠的夫君是户部侍郎的嫡子,如今在工部任职,听闻父亲的关系,与户部不少下级官员关系都不错,最重要的是夫君待她极好,从不纳妾,如今已然怀孕,正是在保胎的时候。 听上去是个什么都不缺的,家世美满,夫君事业也蒸蒸日上。 卫映鸾有些犯愁,难不成自己要送些补品去给人家?就凭着当年的这点交情,以及这个空壳的王妃身份? 想不如做,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去探探门路,看看是否能打通这条路,若不行则尽快想别的办法。 卫映鸾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吩咐小寒去一些靠谱的地方采买一些燕窝阿胶,送去拜帖,便动身准备前往户部侍郎的家中。 户部侍郎齐大人,其实是个有些微妙的人物。 往些年世族逐渐凋零,以卫氏为首的世族掌控的朝堂,如今已经进入了许多科举上来的新面孔,虽然举荐官职仍旧存在,但是已经是比以往少了不少。 往日掌控朝堂的世家老臣,有的如卫氏被贬,有的告老还乡,只剩下一些年轻的尚未有错处。 而齐氏却是罕见的,仍旧受陛下重视的往日世族,除了当年争夺皇位时,齐家便站在了上官襄这边,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齐家的财力不容小觑。 齐侍郎其实并不是齐家的嫡系出身,而是旁系,真正掌控这个家族的,是如今皇商,当年便是如此,为处处受到原太子桎梏的上官襄提供了强大的财力,再加上朝堂上的争斗,为他提供了极为强大的助力。 齐家经商出身,本是不受世族待见的,然而今非昔比,纵使旁人心中不屑,也无法改变齐家如今为国库提供重要税收的事实。与之相对的,便是齐家的人水涨船高,逐渐进入朝堂,成为新兴世族。 卫映鸾走到齐府大门时,只有一个门房过来迎接,说大人不在家,既然是来找少奶奶的,便直接领去便是。 燕王妃前来,虽不看重,但事事得体,这齐大人是个精明的,也叫人挑不出错处。若太过重视,反倒显得刻意结交亲王,若不重视,又怕被说无礼,只得取中,反倒显得自然。 听闻卫酒来了,刘从筠已经站在院门口迎接,似是极为高兴。 “臣妇见过王妃娘娘。”她语气中带着点欢快,似是有些意外和欣喜,这倒是卫映鸾没有想到的。 她笑着将人扶起:“你一个有身子的人,不用讲这些虚礼。我今日便是来找你叙叙旧。” 刘从筠有些不好意思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月份还不大,不碍事,倒是王妃,还是和当年一样随和。” 卫映鸾作苦笑状:“我现在啊,也不过就是得过且过罢了。” 知道她家中变故,刘从筠一时也觉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安慰,干脆劝道:“依我所见,还是要抓住夫君的心,早日生下嫡子才好。” 卫映鸾对此一笑,回道:“我倒是不急,如今的日子也算是悠哉,无人束缚倒也是好事,倒是你,生孩子是个大关,可要好好保重身体。” 说罢,便让谷雨将带来的礼品送上去,两人随后便进了屋里,说些女儿妇人家的体己话,拉近关系与距离。 容昭本也是跟来的,但因为内院不方便外男进入,便守在了院门口。 他做清秀少年打扮,一身劲装,路过的侍从侍女都纷纷向他投过去了目光。容昭却没反应,竟是靠着墙,开始闭目养神。 “你说,这位与东苑那个,样貌谁更胜一筹?” “你可真是多嘴,那可是主家来的嫡子,比咱们大郎君还要受重视些,怎能与一护卫相提并论?” 那多嘴的侍女吐了吐舌头:“东苑那位郎君脾气一向好,不会在意这些的。” 容昭抬了抬眼。 待那些侍女都走后,容昭站直了身体,悠哉悠哉的开始散步,不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很快,侍郎府的东苑门口,一个小厮便被拖入假山中,不一会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含笑走了出来。 小厮去厨房端了茶水点心,便去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踏入房门,便看见一人端坐在案旁,手中拿着的,竟是一本账本。 小厮抬眼扫了一眼那账本上的内容,不动声色的低下头,将茶水点心置于桌上。 齐和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问道:“今日我那堂兄可曾回来?” 小厮摇摇头:“不曾回来,今日侍郎大人也不在府上,倒是燕王妃,今日来看少奶奶,聊聊天。” 齐和风与燕王府没什么交情,也不甚在意,将账本放在一边,随意吩咐他下去,便继续忙起其他事情来。 而在这个一进一出的过程中,那小厮 15. 第 15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容昭在她身后,看见了她的神情和失态,微微眯起眼睛。 齐和风却有些被看的莫名,有些疑惑的看向刘从筠。 刘娘子倒是没注意王妃的态度,将来意直接说明。 齐和风沉吟片刻,道:“若是王妃担保,此人身份无疑,我便以我需要用人为由,请侍郎大人将这位应微郎君置办京中户籍。” 卫映鸾调整呼吸,逐渐平稳下心情,维持好仪态,将眸中的情绪都压下,道:“齐郎君如此乐于助人,倒叫我有些惶恐了。” 齐和风笑得很是温和,“王妃娘娘不必客气,这在京中也不算是什么少见的事。我家族本为皇商,这种类型的事情司空见惯。” 卫映鸾看着他。 是了,这里是异世,不会是那个人。 纵使名字一样,相貌相似,也不能将仇恨转移到这样的一个人身上,那很不公平。 然而刚这样想,刘从筠笑着在一旁补充:“王妃大约有所不知,近日里,我们这位堂弟颇出了风头,他一件妙计,让市井之中流行起来了一种烈酒,你大约听说过,将酒用特殊工法提纯,得到醇香的烈酒。” 卫映鸾抬头看了一眼齐和风,见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轻笑一声:“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上不得什么台面。” 蒸馏酒。 先前她听闻到坊间传闻,便怀疑过穿越者的存在,如今再看向齐和风,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若是她想的那个可能性。 卫映鸾打住了让自己想下去的念头,冷静了下来。 在没有确定身份之前,一切都只能是臆想和猜测。 容昭在身后,轻轻唤她:“娘娘,既然得了应承,您便应该放心了。” 齐和风笑道:“这事情我会为娘娘办妥的,今日也算结个善缘,日后应微郎君或许还会关照我们的生意。” 既然如此,卫映鸾便不便多说,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卫映鸾与谷雨坐在马车里,容昭在外驾着马车,缓缓地走着。卫映鸾路上都未发一眼。 似乎感觉到主子情绪不对,谷雨有些疑惑:“王妃不高兴吗?我们今天顺利的有些出乎意料。” 卫映鸾收回思绪,勉强笑道:“自然是高兴,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待回到府中,卫映鸾以自己很累为理由,让谷雨也下去了。 但容昭依旧没走,也没有回自己的屋子。 卫映鸾管不了他,只好当做看不见。自己一个人,拿了一壶酒来,默默的喝着。 “娘娘,酒不醉人人自醉。”伸过来一只手,将那酒杯拿走。 卫映鸾看他一眼,道:“我本也不是买醉,只是想好好思考一些事情。” 容昭并不意外,在她旁边坐下,状似随意地道:“那位齐郎君,行事风格与娘娘有些相似呢。” 卫映鸾一愣,看向他:“为何这般说?” 容昭轻笑:“半年前,他还是个碌碌无为的病秧子,近半年来却突然改了性子,开始奔走于京都各处,为齐氏打理京中生意。与娘娘曾经居于后宅日日以泪洗面,今日重整旗鼓自创事业,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处。” 卫映鸾静静的看着他,容昭也不觉不自在,悠悠道:“今日我见娘娘,似乎是遇见了旧识。我虽对娘娘的秘密并无兴趣,但也想给娘娘一句忠告。” “行于暗处,方可得时机。” 卫映鸾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整个冷了下来。 容昭他,竟是什么都看穿了。 这是在警告她,今日表现的过于明显了,若那个人真是自己的仇人,自己若被发现,以自己目前的身份,怕是在生意场上难以赢他。 而敌在明,我在暗,才更有一胜之机。 卫映鸾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我知道了,多谢提点。” 容昭晃了晃那壶,笑:“娘娘好酒量,竟也不给我留点。” 卫映鸾没理他,回房倒下便睡了过去。 ———— 事情办的很快,果然有关系能走通能省不少事。 在容昭日复一日的魔鬼训练中,卫映鸾如今已经可以自如的扮演起一个破落户的世家子弟。 火锅店开业当日,卫映鸾请容昭为她的店铺提了个字,名为“铜锅缘”。 站在铺子门口,已经易容成男装的卫映鸾,看着站在自己身旁,同样易容,换了一身白衣的容昭:“你怎么也跟来了?” 容昭微笑:“自然是来见识一下。” 新铺子张灯结彩的,因为先前的闹鬼又请神的传闻,此处已经吊足了周围百姓的胃口,又听说今日限制人数连招牌的食材也是限量供应,一时间都涌了过来。 门口人山人海的,竟是一时间不好收场。 人人都想来凑个热闹,卫映鸾微笑着走上前去,一身青衣圆领袍,在铺子门口道:“诸位,今日小店开业,给邻里都送些福利,一会有抽签箱,能抽到的一百位客人免费进去品尝,这一百位客人需要在门口抽签,抽到了方可按顺序进去。另外,今日的招牌食材,也是限量供应,先进先得。” 西市市井之人多,一听到有便宜可占,人人都拥了上来,前排竟有几个人有互相推搡之势。 卫映鸾有些恼火。 她想到了别的,却忘记了客人素质问题。 容昭似笑非笑地看她:“想到对策了吗?” 卫映鸾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店中,不一会便直接拿了个锣出来,猛地一敲。 大声道:“推搡者,禁止入内!” 这声音洪亮的。 慢慢的,在铺子的伙计用绳子拉出来一个队伍,才慢慢开始有秩序的排队抽签。 抽签的进程很快,抽到了红色的纸条便可进入,抽到白色纸条只好等明日。 有人抽到了红色喜出望外,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抽到白色的只能叹口气灰溜溜的离开。 待抽到后面,突然有个彪形大汉突然将自己抽到的白纸猛地摔在地上。 “凭什么老子抽不到,你个小白脸是不是出了千,故意不给老子吃!我看抽到签的,都是你们自己人!” 这彪形大汉穿的到是衣冠楚楚的,但那一身气质,看着颇像是个草莽,尤其是额头处,还有一道十分可怖的伤疤,看着有些瘆人。 尤其身后还站着几个小弟。 他这么一吼,前来看热闹的邻里百姓,也都私底下泛起了嘀咕。 抽到红签的人也没吭声,就这么躲在队伍旁边,准备看时机不对,就跑路。 卫映鸾站在前面,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位闹事的,刀疤男见眼前的青衣男子体态柔弱,身高也不高,脸上 16. 第 16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刀疤男那桌只坐了他一个人。 人人皆知此人是个莽夫,也无人敢去招惹,于是他大爷似的将脚翘在桌子上。 上来个铜锅,里面被分成了四宫格,分别是菌菇、藤椒、鱼锅和骨汤。 一盘被整整齐齐摆放,薄如蝉翼的鱼片被端了上来,伙计按照主子的吩咐道:“客官您尝尝,这鱼片在这锅中,您数个十下,便可以吃了。” 鱼是早上现杀的,晶莹剔透,很是新鲜,厨子刀工也好,刀疤男冷哼一声,不屑地用筷子夹起一片鱼,放在锅中涮了涮,放入了嘴中。 然而下一秒,他猛然咳嗽了两声,拼命的用茶水漱口,却表情更加扭曲,“呸”的一声吐出来:“什么狗屁东西!苦死老子了!” 卫映鸾缓缓从后厨走出,略显惊讶道:“您说什么呢?这鱼怎么会苦呢?” 她重新取了一副筷子,夹起一片,涮了涮,最后蘸了点调味汁,放入口中,意味深长道:“客官,您的味觉莫非出了什么问题?” 刀疤男勃然大怒:“你这狗屁黑店,怕是不干净!吃了一嘴的苦味!还想狡辩!” 卫映鸾疑惑转头,问其他的客人道:“其他客官吃的可是苦的?” 众人都摇头。 食材十分新鲜,吃法也有些创新,那鱼片明明入口嫩滑。配上秘制的蘸料,更加激发了鱼的鲜味。还有那手打的虾丸鸡肉丸,裹上芝麻酱,入口鲜香无比。 众人纷纷投去了疑惑的目光,越发觉得这莽夫没事找事。 刀疤男见无法煽动,咬牙切齿道:“那便是你!特意给我的锅中加了东西!所以才这般苦!如此对待客人,可见老板人品!” 卫映鸾一摇打开折扇,彬彬有礼的一躬身:“诸位不信的话,可以过来尝尝,我这铜锅,是否真的加了料?” 众人难忍好奇,毕竟那莽夫虽不好相与,但那表情看着不像装的,便纷纷凑上去试了试。 入口顺滑,在藤椒的锅中涮过,还有些微微的麻味,刺激的口水疯狂分泌,忍不住吃下更多。 “一点也不苦!” “这位郎君怕是真的味蕾有什么问题!” “唉散了散了,自己吃自己的去吧。” 卫映鸾淡笑着看向刀疤男:“既然客官的味蕾有些问题,今日的这顿饭,怕是您无福消受了吧。您还是请回吧。” 说罢她走到门口,对着外面还未散去的人群喊到:“有一位客官味蕾出了问题,点了一桌子的食材无人吃,小店今日开业,便破一回例,那些食材将涮好了装在盘子里,放在外面,任人品尝!” 说罢,卫映鸾走了回去,对着那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的壮汉道:“客观今日无口福,实在是可惜,可若是因为一时意气,砸了小店,闹到官府去,不好看事小,若是要您赔银子,可是不妙啊。” 刀疤男瞪着她,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他不过是个打手,外面落草为寇,现在还榜上有名。如今只是收了钱财替人办事,犯不着为了这么个事呗官府盯上。 刀疤男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 卫映鸾松了口气,吩咐下去将这桌上的食材都涮了,裹上调味料放在门口,请人整顿秩序免费品尝,随后便满身疲惫的回了后厨后面的小隔间里。 这里有个小桌子,可以供后厨的人吃饭,眼下没什么人,卫映鸾一屁股坐在旁这,也端了个铜锅过来,准备开吃。 容昭倚着门笑:“倒是没我什么用武之地呢,娘娘聪慧。” 既然那人本身就是来找茬的,那么不管送去的食材多好,锅底多么美味,他总有办法能够找出理由来闹。届时便会很被动。 既然无论如何都会闹,那就给他一个理由。卫映鸾方才吩咐将黄连涂在了那人的筷子上,量不多,所以即便锅中涮了一遍,时间短,自然只会被壮汉吃进嘴里,事后无论怎么检查,都很难发现。 卫映鸾瞄了他一眼:“你今日就是来看热闹的?倒是见你每天似乎很闲的样子。” 容昭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笑盈盈的看着铜锅:“这种吃法,我曾在北方胡人那里见过,不过,没这么多的花样。” 他夹起一个在锅中飘起来的虾滑丸子,认真打量了一会:“倒是稀奇,能想出这般吃法,娘娘今日真的是叫我刮目相看。” 卫映鸾不理会他的揶揄,给自己涮了一片羊肉。 这羊肉是难得从胡商那里定到的货,每月只有几头羊。 京都的地理环境并不适合草原上的羊生存,所以即便是有胡商也只能每月运送过来,价格及其高昂。 容昭挑眉:“这价格你能定多少?” 卫映鸾勾起唇角:“自然是每月只有一天供应,且需要预订。” 西市的平民百姓多,很难吃得起这样的食材。但西市不是没有达官显贵偶尔来尝鲜,若是能有贵人来此,怕是更能炒作一番。 卫映鸾忽然想借上官衡的名声一用,撺掇着他来这里逛逛,宣传一番,但一想到他最近并不在京中,便推迟了这个念头。 等他回来,必然要借一下这明星效应。不能白白浪费了这王妃的身份。 小寒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也回到了这件屋子,卫映鸾站起来,对着她上来就敬了一杯酒:“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小寒受宠若惊的接过,随后皱眉低声道:“这样不妥,主子,没有给奴敬酒的道理。” 卫映鸾笑:“如今你可不是奴,你是这家铜锅缘的女掌柜的。” 知道小寒是个古板的,没有谷雨那般灵活,她也就没太过分,只是将她拉到桌旁:“来,今日开业大吉,总要喝一个,庆祝一下。” 被撺掇的无法,只得顺从,小寒便也只好顺了主子的意思。 四只手分别端着酒杯,在中间碰了一下。 卫映鸾微微一愣:“怎么多了一只手。” 她抬头一看,愣住了。 只见旁边立着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少年,赫然便是“恨生”那张脸。 卫映鸾又朝另一边看去,容昭还是那身白衣,一副清冷公子的模样,并未有什么变化。 那黑衣少年对着卫映鸾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卫映鸾疑惑道:“恨生?” 黑衣少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而一旁的容昭却但笑不语。 卫映鸾了然一笑:“原来是你,没想到,你竟这么早便愿意出来了?” 黑衣少年摆手势做手语,容昭一旁翻译:“他说看到你给楼上置办了不少家具,让他住的舒服些,谢谢你。” 卫映鸾道:“举手之劳,你没抗拒我占了这铺子,我自然要感谢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容昭替他回答:“就叫恨生,我先前,用的便是他的名字。” 恨生长了一张清秀的少年面孔,但是却没有容昭先前那副随意的模样, 17. 第 17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火锅店的开业,比卫映鸾预想的还要更加顺利些,接连几日,也没在遇到上次那般过来挑衅的,看来是那幕后之人见没有成效,便放弃了。 因着前面的活动大力宣传,许多人慕名而来,尤其是路过的过的胡商,分外偏爱这种围炉煮锅的吃法,一时间生意走上正轨,开始红火起来。 因为羊肉与秘制丸子这几样限量食材,都是需要提前预订的,面对的主要是手中有点钱的胡商。寻常的老百姓也并不是主要的消费群体,所以大部分的顾客,大多数都是点些豆制品蔬菜之类的素食,最多加点河鱼或猪下水。火锅店定价并不贵,相对亲民,也氛围热闹,周边人来人往的总是有人进出,生意也颇为繁荣。 势头一片大好,卫映鸾便趁着这个机会,在第二个月推出了现调的鸡尾酒。 不过反响似乎并不好。 一开始还有人因为稀奇点来尝尝,但除了模样好看,更多的是华而不实,不如那烈酒与铜锅喝下去暖身,渐渐的也就无人问津了。 卫映鸾托着腮帮子,在后厨认真思考。 “看来是用户定位出了问题呢。” 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向来的消费人群都是在中上层,与羊肉这种本身贵价的东西有人愿意买账不同,百姓们喝酒,大多都是喝个氛围。 现在的她刚起步,只能先从底层做起,日后若是能做到上流社会的生意,钱财才能源源不断地朝着自己涌进。 卫映鸾将这失败的想法抛之脑后,准备日后有合适机会再尝试。 只是这几日,容昭似乎有些神出鬼没。 易容之事,已经教导的很熟练了,卫映鸾已经可以基本自己完成,确实也没有太大的必要容昭待在自己身边。 卫映鸾记得原书中,容昭被皇室寻回大约是在过了年关的时候,如今已经彻底入秋,天气逐渐冷了下来,想来不出几个月,他便要恢复皇子身份了。 原著中,无论是上官襄还是太后,都未曾发现容昭和暗阁的关系,毕竟他在暗阁之中经常不用自己的面孔,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清楚他的长相,在这之前,他一定是做了不少的布置,才能让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 想到之后容昭以一己之力让整个皇室成为了他的傀儡,卫映鸾便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还是不要去探究他做了什么为好。只要她不得罪容昭,也不得罪皇帝,那这场二十年前旧事引发的血案,便与自己无关。 ———— 京都一隅,地下,暗阁。 位于地下的最中心位置,最上首的位置上,一位老者手里握着一把权杖,分明脸上沟壑纵横,胡子花白,却仍然不忘用手摸索着旁边侍女的胸脯,一边吃着侍女喂来的葡萄,神情享受。 “阁主,发现恨生的踪迹了。” 老阁主微微一眯眼:"在何处?" “燕王府,他现在是燕王妃的贴身侍卫,而且...似乎会讲话了。” 老阁主听到前面还未有什么反应,听到后面一句,却猛然坐起了身子。 “派人盯着没有?” "盯着了,但是他行踪仍然甚是诡秘,几乎只要出了燕王府,便寻不到踪迹了。" 老阁主沉思片刻,问道:“容昭呢?近几日怎么不见他?” “副阁主似乎得了个陛下的手谕,离开了京都。” 摸索着少女颤抖的身体,老阁主猛然一用力,得到了一声痛呼,突然他猛然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养不熟的狼崽子,竟在老夫面前玩花样。” 他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道:“背着老夫,私底下得陛下的令,这是已经不把我这个阁主放在眼里了。” 停住脚步,老阁主目光阴狠:“容昭的事暂且不提,恨生既然会说话,那么留着就是个大祸患,他不死,我心难安,近几日,无论什么代价,都要给他把他的人头给我提过来。” “是,燕王妃那里要派人盯着吗?” 老阁主轻蔑一笑:“一个的破落户出来的妇道人家,不足为虑,若有阻拦,杀了便是。倒是那燕王,若是见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随时来报。” ———— 消失了几日,卫映鸾终于在院中看到了容昭。 她这王妃小院清净,前些日子整治过芸娘后,也不敢在有人随意放人进来,倒是让容昭在此处过的颇为惬意。 此人似乎是天生懒洋洋的,没人时便是没个正形模样,偏偏有时候却有有一身端方的气质。 卫映鸾刚从店里回来,见到容昭忍不住问:“你这几日还出去吗?” 容昭半躺在那摇椅上,闭着眼睛享受日光沐浴,照的他脸白的几乎透明。 “娘娘放心,我的事已经忙完,这几日会陪你。” 卫映鸾已经习惯了他没事便调戏两句的言语,意识到他此人向来如此,也只会打打嘴炮,实际上却甚少与她有什么身体接触。 “娘娘这些日子东奔西走却没什么自己的时间,可想去街上逛逛?” 卫映鸾警惕地看他:“你想干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容昭语气淡淡:“娘娘还真是无情,利用完在下,便不愿付出报酬了呢。” 卫映鸾在内心深处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放松警惕,提醒道:“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说出这话来,卫映鸾突然觉得,在这个世界里,最大的危险,也不过就是面前这个人了。奈何自己已经上了贼船,甩不掉了。 容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随后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 “放心,即便我死了,也不会让娘娘损伤分毫的。” 他说的轻快,做了一个微微躬身请的姿势,让卫映鸾走在前面。 自己已经拿了人家的好处,终归是不好翻脸不认人,卫映鸾叹了口气,仅带着他一人除了府。 卫映鸾自从穿到这个书中的世界,始终让自己处于一种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从前期的考察行情,到开店,再到后续的经营、处理账务,几乎从来没让自己的大脑休息过一瞬间。即便是睡觉,也经常做些噩梦,少有真正能够神经放松下来的时刻。 二人没有再次易容,就是以燕王妃和“恨生”的脸在市集上逛着,只是衣着朴素,看上去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姐弟。 书中的朝代民风开放,男女同行甚是常见,所以二人在街上也并未引起什么 18. 第 18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他现在是恨生的模样,看上去有些人畜无害,然而那一瞬间,卫映鸾却好像看到了容昭本人的模样,那种纯白与妖冶结合在一起的矛盾感,顿时窜进了她的心口,让人下意识便想远离。 接下来的一整天,容昭似乎是真的想要出门玩耍了,将京都的好玩的地方都逛了个遍,还带着卫映鸾去看了茶楼里的曲戏。 卫映鸾并不太听得懂,台上有唱有说,听得她昏昏欲睡,容昭倒是听得颇为起劲,直到出来,嘴里还哼着点曲子。 “倒是看不出来,你喜欢这种。”卫映鸾略微有些意外地道。 容昭笑:“若是没有这些,日子该有多无趣呢。” 天色依然已然暗了下来,走了一天,卫映鸾也有些累了,回去还要去理理账本,便摇头道:“我走不动了,回府吧。” 见容昭并未有异议,卫映鸾率先走在前面,而容昭则缓缓跟在她身后。 路上的行人有行色匆匆回去准备晚饭的,有抬着娇子让其他人给让道的,逐渐的,人越来越少,走到了一条河边的栈桥上。 “娘娘。”容昭在她身后,忽然喊了她一声。 卫映鸾正想迈出步子,听见这声唤她秀下意识的停住回头。就在她转过头去的一瞬间,一根十分不起眼的袖箭贴着她的发髻,“咻”的一声穿了过去。 一小缕断发飘飘然地落在地上,卫映鸾一时有些愣怔,转头看向一旁,一根金属制的袖箭插在地上,穿破了桥下的松土。 卫映鸾立刻反应过来,瞬间躲在了容昭的身后,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容昭轻笑一声:“娘娘倒是会躲。” 卫映鸾僵硬的瞪他:"你说过会保证我的安全的。" 她不知道,这次的刺杀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容昭来的,毕竟自己曾经之前经历过一次,不敢彻底大意。 容昭却并不在意的超前走了两步,弯腰捡起来那插在泥土中的袖箭,轻笑:“看来是我的老朋友们是来了问候我了呢。” 卫映鸾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走了回来,拉住她的手,随后头轻轻向左一歪,又轻巧的躲过了一只不知来源的箭,看着她遗憾道:“娘娘恐怕一时半会回不到府里了。” 他的神色却没有半点慌乱,也不见半点遗憾,卫映鸾哪里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克制住情绪,咬牙道:“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问候''你?” 日落西山,渐渐暗下来,周围行人稀少,此处又是通往贵人府邸的必经之路,此处的动静并没有什么人发现。 这个人有些坦坦荡荡的恶意流露在脸上,他拉着他,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相反方向穿梭而去,听到这话经还有时间回头,有些玩味的看着她:“娘娘聪明。” 从早上叫她出门,就是想好了要拉她下水。不,准确的说,从容昭以恨生的身份大摇大摆地进入燕王府,就是打算把她拉进这趟浑水里。 从见到真正的恨生长相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的,原本神神秘秘闹鬼也要藏起来的人,却被他以这种方式昭告于天下,必然不是巧合。 她记得原著中提到过恨生前期有重伤,不能移动,又被什么人追杀,具体的她记得不是太清楚,所以才会忽略。 “拉我下水,有什么好处么?”卫映鸾想清楚之后,反倒是冷静了许多。 容昭拉着她的手,没有回答。躲避着时不时从身后传来的袖箭穿破的“咻咻”声,极其的刺耳,卫映鸾被风吹得有些发冷,也被这声音惊得本能的有些颤抖,但知道此时此刻躲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并没有松开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昭带着她在一处不知名的偏僻房屋处停了下来,这里没有人,容昭缓缓地推开大门,反手插上插销,领着她走到了屋内。 卫映鸾盯着他,容昭也不觉不自在,微笑:“此处还算安全,娘娘先坐一会,我为您倒点茶。” 此处似乎是他的地盘,卫映鸾僵硬着脸:“我不渴,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我一直觉得若是要合作,最起码要有诚意吧,我一直都很有诚意,我希望你也有。” 容昭看了看她,眨了眨眼:“娘娘是说,为何会明知会有刺杀,还要将您搅进这局中码?” 卫映鸾瞪着他,意思很是分明。 容昭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娘娘,会喜欢这种刺激的生活。”他顿了顿,突然俯下身,将手撑在卫映鸾的两旁桌子上,“毕竟第一次见到娘娘,便觉得新奇,这世上竟会有人与我一样,执着于找死。” 卫映鸾一愣,她什么时候执着于找死了? 身体被他圈住,动弹不得,开口便想反驳,却见容昭轻轻将一只手指放在她唇上,轻轻的摸索着:“娘娘先别急着否认,这游戏才刚刚开始,我想您的表现一定会让我惊喜。” 他的手指并未用力,但卫映鸾却意外地被撬开了嘴,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她觉得喉咙一甜,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喉咙里,似乎是一颗小药丸。 “娘娘放心,我只是给您吃了点暂时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的药,不会伤害身体。”他站起身来,将她僵硬的身体抱起来,缓缓地走向内室,这屋子格局很怪,从内能看到外面的小院,却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甚至完全注意不到这里还有一个房间,像是有什么视觉机关挡住了一样。 容昭将她放在了床上坐下,温柔轻声道:“在此处娘娘好生休息,我处理件小事。” 卫映鸾的内心是在是极其复杂,想说点什么,容昭却根本不给她机会说,转身便离开,不知去了何处。 她试着动弹了一下,最终放弃了,只能乖乖的坐在这里。 出乎她自己的预料,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害怕,内心甚至平静的有些不正常。 她比谁都清楚,从她见到容昭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个疯子,自己仍然这般不知死活的与他做交易,可不就是他所说的找死? 苦笑了一声,她忽然听见有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从窗外面传来,抬头看去,却并不见人影。 但这声音却极不寻常,卫映鸾的心中警铃大作,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却忽然放松下来。 容昭没必要骗她,这屋子内应该是安全的,而且她看不出来容昭对她有 19. 第 19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容昭微笑,并不因为那人侮辱性的言语而生气,反而称赞道:“许久不见,大人的智慧似乎有所进步。” 御蛇人不理会他的东拉西扯和虚假奉承,四处审视着周围的环境,随后眯眼冷声道:“原来如此,从一开始你的出京消息、恨生现身燕王府,目的就是让主上失了分寸,心急之下将我引来此地。此处设计精密的陷阱,怕是费了你不少功夫。” “目标是大人您,自然是不敢放松警惕。”容昭依旧气定神闲得淡笑回应。 看着他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御蛇人黑衣之下的手紧紧攥住,似乎因为现在这样意外的情况而感觉警惕,然而卫映鸾看过去,却看见那人掩盖在围兜下的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卫映鸾觉得自己并不会看错,心中猛然一紧,而容昭则似乎并未发觉,她发不出声音,无法提醒容昭对面的异常,只能紧紧的攥住衣角。 “咔咔咔”,院内的机关阵启动,场景不断变换,御蛇人迅速地移动着,无数的箭羽朝着他的身上射去,无论他的身法再怎么精湛,依旧无法抵过密密麻麻的攻击,很快那人身上的衣袍便被割裂好几处,有点点滴滴的血迹滴落在院中的泥土中很快隐秘的消失不见。 相比起他的狼狈,容昭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是感到有些无趣:“御蛇大人,暗阁最出色最强大的杀手之一,也就这样吗,到让人有些失望呢。” 箭羽过后是滚动的地面,御蛇人几乎无法落足于这院中的任何一处,他脚下的蛇皆被滚动的机关掩埋,可如今他自顾不暇,只有不断地跳跃才能不被卷进去。 卫映鸾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的景象,看着那人略显狼狈的身影,却不敢放松警惕,她总觉得,似乎没这么简单。 就在她的视线落在容昭脚边时,她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就在那里,一条细小的蛇盘着容昭雪白的衣摆,正在缓缓向上爬行,那小蛇个头不大,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吐着芯子,蓄势待发地等待主人的令下。 御蛇人此时终于寻到一处勉强落脚的地方,他一只脚尖点地,以一种及其不符合人体的勉强立着,风将他的兜帽吹起,彻底露出那张面孔。 阴鸷的脸上写满了杀意,他曲指于嘴前吹了一声口哨,几乎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容昭脚边的毒蛇便如光一般窜了上去,卫映鸾几乎都没怎么看清,只见那白色的身影一闪,便似乎落入了了机关阵中,不见踪影。 机关阵下,皆是此起彼伏的锋利刀刃,此时却因为有人的落入瞬间停止运动,只留下一片寂静。 御蛇人跃起,站在了方才容昭的所站之处,阴冷的目光扫射了一下寂静无声的小院,冷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的机关之术皆是暗阁所授,居然妄想用此术违逆主上。” 他伸出手,将院中幸存的蛇皆召回,从机关阵的各种缝隙中又密密麻麻地爬了出来重新围绕在他的脚边。 “屋内的人,热闹看的久了,也该现身了吧。”他抬起一个有些可怖的笑,直直的朝着屋内望来。 卫映鸾直觉地一阵恶寒从脚底升起。 那人的目光并未与她对视上,说明无法真正看见她的所在,但或许是杀手常年的敏锐嗅觉,发现自己也并不足为奇。 如今,怎么办?容昭真的死了吗?就这么死在了自己设置的机关阵下? 这也太荒谬了。 卫映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唯独没有想过容昭会这么轻易地死去,这与她印象书中几乎无所不能的容昭相差甚远,然而事实却是,那人畅通无阻地将脚边的蛇派遣了出去,不一会似乎就找到了机关的控制之处,院内的刀锋逐渐落下,重新变回平平无奇的小院。 吱呀一声,屋内的门也缓缓地打开,御蛇人的身影从屋外消失,又逐渐从门口现身,一步一步走到了卫映鸾的面前。 御蛇人看见屋内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女子,微微皱了皱眉。 “容昭千方百计藏起来的,竟是个女子?” 卫映鸾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如今的她如同待宰的羔羊,方才浑身冰冷的恶寒却逐渐的褪去,只剩空洞的麻木。 或许是知道此时自己已经无人可依,心情竟出奇的平静,她与那御蛇人对望,露出了一个无声的微笑。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容昭说的没错。她一直期待着有人能够将她从这个世上带走,对于死亡,她从来都不是恐惧,而是向往,只是碍于对父母遗愿的承诺,不得不好好活着。 御蛇人看着眼前笑起来的女子,似乎认出了她来,冷笑道:“容昭倒是好兴致,即便是设计杀我,也要金屋藏娇,是知道若是失败,能有红颜陪着他一起共赴黄泉吗?” 他颇有兴致地走向前来,朝卫映鸾的口中放了一枚药丸。 那似乎是解药,吞下去后,卫映鸾便感觉自己能说话了。 她笑出了声。 御蛇人似乎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猎物:“原来是传闻中的燕王妃,容昭倒是好兴致,看上的竟是个有夫之妇,竟不知他还有这种癖好。从前从不听闻他接触过什么女色,今日之事倒是颇为有意思。” 卫映鸾不回应他的话,只是缓缓的闭上眼睛,面上依旧挂着笑,似乎并不愿意理睬当下的困境。 她感觉到眼前的人如毒舌般的手将她的脖颈箍住,窒息的疼痛缓缓传来,而那人似乎并不急于杀死她,而是享受着她死前的挣扎。 人在窒息之下,会有求生的本能,卫映鸾努力让自己不要过于挣扎,她清楚眼前这个人怕是有些嗜杀的癖好,自己越是面露痛苦,怕是越容易取悦他,怕是越是痛苦的死去。 御蛇人似乎是无趣的叹息了一声,受伤手上用力准备掰断她的脖子,然而闭着眼睛的卫映鸾却并没有传来意识地断带,反倒脖颈之处松了下来,她重新可以自由的呼吸了。 紧紧地闭着眼睛了一会,屋内安静的出奇。 她睁开眼睛,却眼前的一幕震慑到了。 御蛇人瞪大了双眼,他的脖颈之处,有一道血口子正在朝外喷着血,屋内泛起了浓浓的血腥味,那血喷的到处都是,唯独卫映鸾自己身上没有沾到半点。 < 20. 第 20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容昭笑着点头,仿佛即将遭受惩罚的人不是他一般。 卫映鸾在那一瞬间,竟从容昭的笑容里品出一丝宠溺的味道,吓得她猛然一颤。 一定是看错了吧,容昭这样的人,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温柔和风流姿态,大抵都是假象,他这个人恐怕只有和血雨腥风放在一起,才没有违和感。 卫映鸾得了应承,在容昭做了改装后便一同回了燕王府。 她不知道容昭为什么还要跟着她,但容昭在她身边,确实能够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只要容昭不动杀意,自己就可以处于绝对的安全,这是请任何护卫都带不来的,再加上容昭是一个能力的宝库,她身份受制,得到容昭的帮助,能够为自己减少很多的麻烦,她尝过了甜头,便难以割舍。 容昭要做的事她大体通过原著情节知道一些,所以自己这个皇室子弟的王妃身边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潜伏场所,但具体的,她并不想再继续细致的问下去,只想继续与容昭保持着合作关系。 只是今日之事,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既然容昭亲口答应了她可以随意责罚,那她便不客气了。 至少在燕王府,她是主,他是仆。 一进院门,卫映鸾阴沉着的脸色便将院内等着她的小寒与谷雨吓了一跳,再看到她脖颈上的痕迹,更是惊呼道:“王妃,这是遇到刺客了吗?” 卫映鸾一撩衣摆,转身便坐在主位上,摆了摆手拒绝了小寒和谷雨的查看:“无碍,并未伤到要害。” 说罢,她捏了捏额角,看向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容昭。 他换成了恨生的装扮模样,定定的站在下方。 一件很神奇的事,容昭不加以掩饰的时候,卫映鸾完全不会将他当成那个哑巴少年恨生,那一双眸子里似乎有千百种的算计,此刻似乎正戏谑的看着她,想看她会如何报复。 小寒因着操持生意的事,知晓卫映鸾易容之事,虽不清楚恨生的身份,但在店中见过容昭的别的样貌之后,但也大抵知道这是主子手下的人,她一直也本分的没多问主子的事。看着屋内的气氛不对,便想要拉着还不清楚内情的谷雨出去。 卫映鸾却将她拦住示意她不用出去,她瞪了容昭一会,开口问道:“府中家法有哪些?” 小寒此时明白过来是在问她,看少年一眼,道:“一般下人犯了错,都是发卖了或者打发了,小错大抵会交给院内管事赏一顿鞭子便算了事。” 卫映鸾攥紧了拳头:“恨生护主不利,致使本宫糟了贼人暗算受了伤,赏他三十鞭,关进柴房里,三天不给水米,不给伤药。” 毕竟还是受过教育的现代人,她做不出什么更狠的事情了,如此也算是小惩大诫,既报复了容昭,也在府中立威,一举两得。 容昭听罢轻笑一声,望向卫映鸾的目光愈发柔和了些:“是,恨生领罚。” 小寒也有一瞬的愣怔,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多问默然应下,便领着二人出去了。 谷雨处于一种震惊的状态,刚出了屋门,便惊讶的问道:“我从未见主子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三十鞭?!恨生,你个家伙到底做什么惹得王妃不高兴了,我跟着我们主子长这么大都没见她发过一次脾气。” 小寒闻言拉了她一下,回应道:“主子的事不是我们该多问的,若是私事,便是僭越。” 似乎早已习惯小寒的板板正正,谷雨听到以后吐了吐舌头,这几日他们与恨生接触还算多,谷雨又是个自来熟的,便早已经把他当了自己人。 容昭闻言笑了笑:“娘娘还是仁慈的,我护主不利害她受伤,区区三十鞭,是应该罚。” 谷雨撇撇嘴:“你既然没怨言,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本来还想给你求求情的。” 容昭看她一眼,礼貌回应:“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不必了。” 说完他大步朝着屋外走去,似是真的去领罚了。 容昭说到做到,三十鞭一声不吭的便挨完了,完事还自己走回了王妃的院中,主动让小寒谷雨将他锁进柴房里。 这事在府中不到一日便在府中传了个遍,听说安分了几日的芸娘那边也有所耳闻,越发的足不出户,似是王妃的手段起了震慑作用。 卫映鸾那天傍晚将人打发走以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累的眼皮都有些睁不开,生死边缘走了一遭,难免疲乏,便谁也没理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是睡到了第二天一早。 一大早,便听见门口议论纷纷,卫映鸾睡眼惺忪地问了一句:“都在吵些什么?” 谷雨推门进来,端着洗漱用品,看见卫映鸾之后忍不住咕哝道:“王妃也太狠了些,那人昨天一鞭不落地受着了,我看了那衣服都渗出血了,又不给他伤药,万一出人命了可怎么好...” “哎呦!”措不及防的谷雨被卫映鸾弹了个脑瓜,看见主子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莫不是看人家长的好看,心疼了?” 谷雨赶紧摇头,咕哝道:“哪里啊!奴婢只是没见过这么血腥的事罢了,总是怕出人命,王妃从前都是好说话的,如今有些脾气自然是好,但奴婢总怕惹上事,毕竟是燕王殿下送您的护卫,总不能真发落了。” 卫映鸾看她这幅操心的模样,不由笑了。 其实她也没打算真把容昭怎么样,况且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做到,那点伤纯属让她出气,以容昭的习武之身,这么点王府的罚不至于。但谷雨提到了自己没给她伤药,便也想到了若是真的感染了,别真的伤筋动骨。 想到这里,她气也消了大半,便坐起身来更衣洗漱:“我去看看他。” 柴房湿冷,窗户密封也不严实,总有阵阵的风往里面灌。 卫映鸾撇了一眼,她知道,就算窗户关好了,若是容昭想跑,铁板也关不住他如今这样,倒是让他多受一重罪。 她独自一人进了柴房,没让任何人跟着。 一进屋内,便看见容昭笑盈盈的望着她:“娘娘到底是良善,竟还愿意来看我。” 他身上的衣服映出道道鞭痕,半靠着柴堆看上去甚是吓人,卫映鸾没好气地道:“看看你死了没有。” 容昭笑:“娘娘厚爱,还活着。” 卫映鸾一时无言,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说实话经历了昨天那一遭事情,气头上过去后,她竟有些不知该怎么应对容昭这个人。 容昭见她不说话,便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娘娘还是心软,我既然应承了娘娘可以任意处罚,几下鞭子而已,还是太轻了,毕竟我差点让娘娘命丧黄泉,不是吗?” 卫映鸾看他:“那若是你,你会如何处置。” 容昭想了想:“若是有人这样待我,我即便不杀他,也会挑断他的手脚筋,戳瞎双眼,将其放在烈日下暴晒十日,方才罢休。” 卫映鸾嘴角忍不住抽搐:“我若真这么干了,你也接受?” 容昭点头:“左右是我惹了娘娘生气。” 卫映鸾无言:“你就这么想死?” 从见她第一面,就让她杀了自己,明明他以他的本事,想死从来不是什么难事,却三番几次的挑衅自己。 容昭的眼神竟 21. 第 21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这里。 齐和风不知道为何,想起了那日在侍郎府,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燕王妃。 他半年前穿越至此时,便听闻过这位燕王妃的事迹,家道中落,纵使成为了燕王正妃,却不得夫君爱护,且性格软弱地任由一个风尘出身的侍妾压在头上。这种事早已经在京中贵圈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齐和风揉了揉额角,正准备离开,便看见不远处处缓缓地走来一个窈窕的粉色身影。 卫映鸾去了趟西市的店里,在别院处换好了装束回府,却没想到却在这里迎面碰上了齐和风。 齐和风自然也认出了她来,见她身边无一人侍候,便又想起来了京中的传言。 “见过燕王妃。” 卫映鸾暗暗掩饰住逐渐攥紧的拳头,面上挂着得体的笑:“上次之事还未谢过,若不是郎君的帮助,恐怕我那堂弟怕是日子不好过。我还未登门拜访,倒是您上门来了,实在是失礼。” 齐和风被这样一打岔,本来飘转的思绪也清醒好了不少,他摇了摇头:“齐某不过一介草民,不过是说了两句话罢了,王妃不必放在心上,今日不过是恰好路过。" 卫映鸾笑:“既然来了,便没有站在外面说话的道理,还请进来喝杯热茶再走。” 齐和风本想婉拒,毕竟这是在古代,他又是是外男,在燕王不在京中之时拜访王妃有些不妥,但见这位燕王妃似乎十分热络,目露坦荡,便也没在推辞,想着在主厅里,也不至于有什么闲言碎语。 卫映鸾将他领到平日里待客的正厅之中,打发了小厮去厨房准备一壶清茶和几碟点心。 “先前听丛筠说起过,郎君研制了一种技术,将那酒提炼后,能得到暖身之酒,我便一直有些好奇,从前并未见过,那日我差人买了些回来,虽说是烈酒,却喝了不难受,甚是神奇。”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似乎真的对酿酒之术感兴趣。 “若是娘娘感兴趣,改日有新的酒,我便差人送几坛过来,只是这酒烈,且不要贪杯。” 齐和风端起茶碗,手指在茶杯处轻轻的叩击了两下,才轻轻的抿了一口。落在了卫映鸾眼中,她心中一紧。 真的是他。 与齐和风在一起十年,对方有些小动作她一直都知道,却未点破过。最明显的,便是在遇到不熟悉的人时,手指上的无意识敲杯的动作。 她知道,是因为齐和风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漂泊不定,缺乏安全感的原因。 没想到有一日,会通过这个,来判断他的身份。 卫映鸾有一瞬间的面无表情,但是很快便展露了一个笑容:“人人都说商贾粗俗,但是我见郎君,半点没有铜臭味,举止端方,当年我还在家中时...也曾去过太原拜访,那时...” 那个时候,齐氏还没如今这般的地位,那时还是卫氏与谢氏如日中天的时候。卫映鸾并没有说完,而是沉默了下去,面上似乎带了几分惆怅。 齐和风从来都很擅长察言观色,便知道她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见状便安慰道:“祸兮福之所倚,身在京都,诸多不得已,倒是不如外面海阔天空,虽不富足,但无诸多勾心斗角,也算自在。” 这话从齐和风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讽刺。 卫映鸾反问:“哦?齐郎君莫不是觉得王权富贵,不如漂泊的布衣来的自在?” 若是前世,他当真视荣华富贵如粪土,又怎么会小小年纪就接近她的身边,只为了吞并她父母一手创办的企业呢? 齐和风听到这句话,竟沉默了下去。 前世的他是私生子出身,他从很小就知道他有一个不得了的父亲,家中的老婆雷厉风行,在知道他和他母亲的存在之后,无数次将他们逼入绝境。 他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罪孽的,妈妈带着他四处搬家,精神变得也有些不正常。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有几个身穿西装的人士找到了他们家,告诉他们可以给一个能正式将齐和风接回那个家中受精英教育的机会,那就是进入那个学校,接近一个叫卫映鸾的女孩子。 这是一场长达十年的吞并计划,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初中生,正是需要接受教育的时候,四处的奔波让他落后于同龄人,这样下去,他永无出头之日。 他那个时候并不是很懂大人世界的弯弯绕绕,只是说只要答应就可以送他接受好的教育,若是十年后能成功,他的母亲也会被正式接回家中,纵使没有名分,也会让她安享晚年的富足生活。 他如今闭上眼睛都是那一天夜里,他的妈妈常年有些疯癫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神采,高高兴兴的将他拉着打扮了一番。 “我儿子这样貌,怎么可能会失败,咱娘俩以后得日子就指望着你了。” 经历了前世的种种,齐和风很难说自己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但后来的事情,总让他有些恍惚。 若是没有这一切,他是不是能和那个女孩正式走进婚姻的殿堂,幸福一辈子呢? 后来他又想到,若是没有这一切,他连见到认识她的资格都没有,但纵使拥有过又如何,最终还是被他亲手毁了。 说到底,他们从没有幸福结局的可能。 “齐郎君?”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齐和风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的走神了。 眼看眼前的女子有些好奇的看着他,齐和风突然想到,燕王妃也姓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姓氏,齐和风竟有些恍惚,摇了摇头笑道:“失礼了,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卫映鸾问:“可否说给我听听?”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方才听到娘娘的问题,想到了一些家中的事。”齐和风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方才所言,只能说是片面之言,但若有时想不开,也可这般想着,会自在很多。” 说到这里,齐和风看向眼前的女子,完全不一样的样貌,都是极漂亮的长相,只是燕王妃是典型的大家女子长相,温婉谦顺,五官柔和,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更有古典女子的味道。 只是完全不一样的长相,却不知为何让他有些熟悉感,加上酒还未彻底醒,便多说了几句。 “娘娘有所不知,在下自小体弱,虽是嫡出,但半年之前,都是闭门不出的,家中事务与朝堂都与我无缘。后来得神医相救,才得以游走于世间做一番事业。 有时会想到,若不是我出身于齐氏,或许早就死了,更没有机 22. 第 22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连着好几天,上午扎马步,下午练习一些紧急情况之下的躲避招式,容昭没有半点的手下留情,连着几天,卫映鸾身上的肌肉酸痛的几乎抬不起来,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但是不得不说,容昭是位非常出色的老师,短短七天功夫,卫映鸾已经能应对突发情况,及时察觉,无论是反应力还是体力,以及反击的技巧,都有了质的飞跃。 在卫映鸾强烈的要求下,容昭最终还是没有太过为难她,给她放了一天的假,让她好好休息。 许久未去店里看看情况,那边虽有小寒看着放心,每日的账本也都会送到她手中,但终归是自己经营起来的第一个产业,她总是不那么放心。 于是趁着休息,她打算去那里看看。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她准备绕去庄子别院里易容换装时,宫里却来了旨意。 太后请她入宫。 若不是这一遭,她几乎要把皇室里的这些事忘了,如今这么一道懿旨,倒是把她拉回了现实。 不过好早早有预料和准备,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倒也还算镇静。 若她没记错,原著就是这个时候,芸娘在她的吃食上动了手脚的,也后续引发了一系列的虐心情节。 原著中,芸娘与她假意诉苦,诉说身世,让本就单纯善良的卫酒心生怜悯,收下了芸娘送于她的胭脂和香包,这两样东西单独用并无问题,但若合在一起,便是上好的□□。 不过继上次给了府中人一个下马威后,那芸娘倒是安生了好一阵子,燕王许久不在京都,她都没有什么幺蛾子。莫不是真的收了手? 卫映鸾在芸娘做出不可原谅的事情之前,是不打算动她的。若是芸娘做了什么,她向来也不怕事,内宅诡计,无非那么几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这么想着,便见芸娘的身影从不远处缓缓而来。 卫映鸾蹙了蹙眉。 芸娘走到跟前来,在卫映鸾面前行礼,柔声道:“娘娘可要进宫面见太后?正好宫里的秦嬷嬷想要奴家的刺绣,奴可陪娘娘一同入宫。” 秦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与芸娘原本的母家是远亲,有着这层关系,也一直是原著里芸娘的靠山。 其实以芸娘的身份,定是攀不上这样的人的,但是不知为何芸娘似乎掌握了秦嬷嬷点把柄,再加上沾亲带故的关系,也就成了成了她后来的筹码。 卫映鸾挑眉,原著中芸娘并未跟着她一起进宫。 这是看套近乎不成,想在她身边搞事了? 芸娘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倒也有些犯嘀咕,但如今没什么近身的机会,她总是有些坐不住的。 “可以,你就跟着本宫进宫面见太后吧。” 芸娘一愣:“见太后就不必了,奴的身份卑微,岂敢面见尊严,只需顺道过去,见见秦嬷嬷便可以了。” 卫映鸾勾着嘴角继续道:“这可就不对了,我名义上还是太后的儿媳,她是嫡母,我总要表现出点容人之量。” 不由分说,卫映鸾反倒是亲昵地环住她的手臂:“先前是我有些脾气,芸娘别往心里去,我早就想与你多交流交流,这次进宫,你也可在太后面前表现一番。” 芸娘愣住,竟有些不知所措,奈何王妃发话,她毕竟是妾是奴,身份鸿沟只得让她不得不从命。 她暗自咬唇,看着眼前的王妃进屋更衣梳妆,也只能孤零零地站在一旁等着。 过了一会,她看见一个面目清秀的侍卫端着一个小匣子进了厢房里,不由眼睛一眯。 早就听闻先前殿下赐予了娘娘一位贴身护卫,却不不曾想如此年轻,还长得这副模样。 殿下当真是对男女情事迟钝的很,自己的结发妻子,每日与这样一个少年孤男寡女共处一院,竟也能不沾醋意? 莫不是自己想岔了,殿下对王妃并无真情实意,当真是只有名义的夫妻,所以不在乎? 芸娘暗自摇摇头。她所知道的这世上所有的男人,皆是占有欲极强的生物。是那种只要是自己的东西,无论喜欢不喜欢,都绝不容许他人染指的。 跟更何况燕王自小天之骄子,皇家血脉,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名义上的发妻有任何不轨之举? 暗自压下心中的念想,卫映鸾也已经更衣出来,身后跟着谷雨,看见芸娘后,那丫头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芸娘装作没有看见谷雨对她明显看不上眼的蔑视,她默默的跟在二人身后上了马车一路进了宫。 卫映鸾倒是自然地与她相处着,既不过分热络,也不冷场,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 这次入宫是太后召集皇家命妇,准备挑选人操办年关里的家宴,所以来的并不只是她一个人,包括镇国公夫人与长媳,陛下的叔母敦王妃,还有皇后与众位宫中妃嫔。 进了宫宛,卫映鸾便先去了太后寝宫,按规矩,她是要单独过去请安的。 原著中,太后对卫酒并不喜欢,再加上皇帝这几年一直致力于清除朝堂中的旧世族势力,越发的不把她当一个正统王妃来看待。 听闻卫映鸾来请安,太后竟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个人。 旁边侍候的秦嬷嬷点道:“太后大约是忘记了,燕王殿下前不久成的亲,便是那个留在京中牵制卫氏与谢氏的女郎。” 随着两家的败落,皇帝逐步的清除朝中势力,她这个质子的身份已经越发没有存在感了,太后摆了摆手:“怎么把她也请来了,本也不是什么能操持的人,随便打发了吧。” 秦嬷嬷道:“太后不喜欢,一会打发了便是,毕竟还是皇室命妇,走个过场还是要的。” 太后揉了揉有些痛的额角:“让人进来吧。” 最近宫中那些妃嫔们吵闹的厉害,却没半个能怀上皇嗣的,她头疼病又犯了,这太后当上以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自在。 身份的转换让她尤其看不惯那些宫嫔,叽叽喳喳的因为一点小事就不中用。 此时卫映鸾进来,就看见太后有些头疼的揉着额角。 因为早知道有这么一出入宫的戏码,卫映鸾也不是毫无准备。 她让谷雨当场便拿出来准备好的礼品,端庄行礼道:“早知母后有头疼病,先前托燕王殿下准备了从民间神医处得来的鼻壶,虽不可根治,但却可缓解头痛,能让太后好受一些。” 太后闻言也没当回事,淡 23. 第 23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第二十三章 卫映鸾仿佛没看见芸娘变换的情绪,和蔼的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转身前往御花园。 芸娘站在她身后眼底闪过的一丝迷茫,随后又似乎坚定什么了的一丝狠厉。咬了咬呀,嘴唇无声的地动了动。 没法回头了,既然决定了,那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谁让天命不公,从不给她机会,若不自己争取,如今仍然在那楼中过得生不如死。 她掩饰住眼底的情绪,低眉顺眼地继续跟在卫映鸾的身后,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太后召集今日入宫的各个命妇早已经在院中等待了,卫映鸾远远的便看见扎堆抱团的几个宫中嫔妃,谈论着的无一不是宫中盛行的胭脂水粉,以及各种饰品服饰。有些亲密的仿佛亲生姐妹一般,也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将视线移到一旁,那里坐着正宫皇后,端着茶默默无言坐在一旁,并不参与那些嫔妃的讨论。 卫映鸾对她有印象,小说中对这个皇后描写笔墨并不多,但是提到过她的母家如今是国公府,当年手中握有兵权,是帮助上官襄登基的最重要的一环。所以无论是如今还是未来,她的地位可以说是难以撼动。而根据卫酒的记忆中,这位皇后自幼便是个自视清高的性子,又颇有才情,向来都是别人捧着她,自然也不会愿意想方设法的去讨好帝王,卫映鸾并未多关注,便将视线落在了另一处。 那里坐着的是敦王妃。 或许是辈分不同,敦王是先帝的弟弟,如今天子的叔叔,而敦王妃这个叔母,自然难以与正值花龄的众人打成一片。 卫映鸾却朝她走了过去。 “见过叔母。” 似乎是有些意外会有人来与她寒暄,微微有一瞬的愣怔,但也只是不起眼的一瞬间,便带上了客气的笑:“你我皆是亲王妃,我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老婆子,难得你还能认得出我。” 卫映鸾道:“长幼不可乱,您是长辈,小辈自然不可乱来。见了面自然是要来请安。” 闻言,敦王妃笑开了,眉目舒展开,也能看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不过因为敦亲王如今卧床重病,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地位逐渐在京中已经没落,无人问津。 所以如今还有明事理的小辈前来问候给予她尊重,自然是高兴。 卫映鸾扶着敦王妃:“方才去请安了太后,估摸着还有些时间,闲着也是无聊,晚辈陪着您在这院中逛逛吧。 敦王妃笑着戏谑:“难得你有心了,要让你母妃看到了,怕是以为我要抢她儿媳妇。” 淑太妃不喜爱这般场合,也颇知进退不愿与太后争权,所以这种场合,向来都是不来的,所以卫映鸾才会如此与敦王妃套近乎,毕竟若是淑太妃在场,卫映鸾无论如何也要侍奉在一旁的。 她腼腆的笑了笑,声音也略有些局促:“我胆子小,也不讨人喜欢,难得叔母不嫌弃。” 敦王妃知道她的境遇,难免升起一道同病相怜的滋味来。 “有什么可嫌弃的,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怕人巴结不成。”敦王妃笑。 卫映鸾恭顺地扶着她在花园中走着。 这位敦王妃,可是太值得巴结了。 虽然现在敦王府作为上一代的闲散王爷早已经剩个空名头,但是今日之后便会不同了。 原著中她清晰的记得,这次宫宴直到后来的年关各项事宜,都是由敦王妃全权负责的。 太后自己的头痛病泛着,自然是无法太过操劳,为了不让宫内嫔妃之间失去制衡,本就有心从宫外的命妇中选取人选,而辈分高,行事稳重,又无甚背景支持的敦王妃,正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 卫映鸾在西市的生意逐渐起步,但终归是小本买卖,只能作为一个开始。目前的经营已经基本交给小寒,而她则将目光放向了权贵阶层。 只有打开这一步,才能算是真正的起步。 她一边与敦王妃说这些家常,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你这丫头,倒是会讨人欢心的,嘴巴是抹了蜜吧?”她几句话便说的敦王妃心花怒放,直直的传来阵阵笑声。 不远处的妃嫔们被此处吸引了目光,其中一个簪花的嗤笑道:“两个破落户,竟也能说的这么高兴。” 皇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敦王妃是长辈,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那妃嫔被训斥,讪讪地闭了嘴。 不一会,太后就来了。 经过盛装的装扮,太后面上的疲惫之态被掩饰了大半吗,厚厚的脂粉让人看不出来她本来的样貌。 “今日将大家都叫进宫来,是有件要事要商讨一番,哀家老了,不中用了,这些事情赶在一起,还是要寻个稳重的,来操办下个月到年关的各项事宜,年初之时,还会有使臣进宫,陛下如今日理万机,我们这些宫妇,自然是要将招待宴请各项事宜办的万无一失才行。” 她说完淡淡地扫了一眼下首,“谁有这个胆子,愿意接下这项重任?” 话音刚落,便有人蠢蠢欲动,正是被几个妃嫔围绕在正中心的莹嫔。 如今陛下唯有一个皇后和二嫔和诸多夫人美人,并未立四妃,莹嫔与静嫔两人几乎是斗得死去活来,都想要早日拿到四妃之一。尤其是四妃之首的贵妃。为此暗地里没少争得头破血流。 见到此等大好机会,自然会心痒,若能办好,头功一件,晋升之事岂不是手到擒来? 莹嫔刚想要开口,便听静嫔抢先开口道:“此等大事,若是有半点差错,臣妾怕是担待不起。” 莹嫔一愣本来想开口的话却收了回来。 今日静嫔的态度有些奇怪,莫不是这其中真的有猫腻?办好了是好,但若是办砸了呢?家宴还好说,若是使臣招待事宜出现问题,怕是难以善了。 冷静下来之后,场上一时竟无人吭声。 太后扫视一眼:“一个个的都这么点魄力?皇后,你是一宫之母,还是要做个表率。” 皇后淡淡地抬起眸子:“我一向不擅长管理这种事务,以前从未做过,怕是会做不好。” 连皇后都这么说了,更没有人吭声了。 太后似是早有 24. 第 24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看来还是安耐不住,对自己下手了。 御花园离得最近的殿宇便是皇帝上官襄的寝宫,商谈涉及到前朝的事情,陛下很有可能会过来,若按照原著中的芸娘的计划,她应当是从秦嬷嬷那里知道的今日之事,从而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 可惜了。卫映鸾心想道。 她本想放这位一码,奈何无论怎么提点,还是走上了这条路。既然好戏已经开始,那么就加一把火吧。 谷雨见到前面主子有些不对劲,便连忙跟了上去,芸娘垂下眼帘,也默默跟了上去。 药效起作用了。 卫映鸾在凉亭内坐下,芸娘凑上前来,将手帕在卫映鸾的额角微微出汗的地方浅浅的擦拭着,对方却抬起头,十分温和地伸出手来,碰了碰她的嘴角。 “你的口脂沾到这里了。”卫映鸾的动作十分迅速,指尖触感微烫,芸娘下意识地撇过头,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愧,不敢看她。 按照秦嬷嬷给她的消息,陛下今日会来御花园,届时众人都在场,只有一个陛下一个男人,中了那药,是男人都难以把持,这东西是她在原来在伎馆之时,老鸨用来留客用的,无色无味。 看似是对女子起效,实则是对男人起效。 在这后宫之中,能够出现的男人只有一个。对于上官衡来说,最重要的人除了淑太妃以外,就是这个从小与他一同长大的皇兄。 若真的王妃和陛下有点什么,那必然会对王妃彻底失望,而作为赐婚的陛下,恐怕更难以再继续让上官衡维系住这段婚事。 芸娘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个身份永远都不可能跨越主母的地位,既然如此,若想在燕王府长盛不衰,只有冒一次险,一劳永逸,趁着上官衡和卫映鸾的感情还未深,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从设计接近燕王殿下逆天改命之后,她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她的余光在御花园中观察,不过了一会,便看见远处一身暗纹常服的男子缓缓走近了。 众人皆看到那个身影,皆停止了闲话,以皇后为首的一群人皆跪了一地。 卫映鸾也不能例外,即便她现在看起来状态甚为不好,面见天子,仍然只能跪地行礼。 “朕只是来看看,嘱咐几句,不必多礼。”上官襄道,“方才母后托人传了话来,说此次事宜交给了叔母,朕总该亲自来托付几句。” 皇后没有多言,站在了他的身后,只是那一副面孔却不咸不淡,仿佛事不关己。 上官襄走到了敦王妃的身前:“叔母许久不见了,此次宫宴直到年后,怕是要辛苦您忙碌一阵子了。 敦王妃连忙道:“臣妇惶恐,定然殚精竭虑不负所托。” 她对这个侄子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惧怕,作为上一辈经历过先帝时期明哲保身下来的老人,知道不少宫廷秘史,能够在皇子之中脱颖而出最终击败太子成功登基,这个侄子早已经不是稚子了。 场面话说了几番,上官襄的视线落在了卫映鸾身上,顿时一愣。 “见过陛下。”卫映鸾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手指微微发抖,看上去颇为诱人,不知为何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体香,微微让他眯了眯眼。 “弟妹今日也来了。”上官襄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只是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卫映鸾,好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卫映鸾除了身子看上去有些虚弱,没有什么不得体之处,“太后召见不敢不来,一会散了便准备去找母妃请安。” 上官襄点点头:“去往淑太妃的宫殿正好与朕顺路,阿衡不在,朕也该替他拜访一番,如此正好,朕与你一同前去罢了。” 卫映鸾听见这句几乎与原著不差一字的对话,还未做回应,便听见太后皱着眉说道:“陛下,与臣子之妻同行,怕是不妥吧。” “哈哈”两声,上官襄摆了摆手,“有何不妥,这一众人跟着呢。就这么定了,阿衡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又要不依不饶地埋怨朕了。” 说罢他便带着人朝淑太妃的寝宫走去。不容拒绝,圣意传达下来,她只能随侍,垂下眼眸,留下一众神色各异的众人面面相觑。 ———— “前些日子你受伤,阿衡冲进宫里来好是闹了一番,本以为他对你无意,如今看来也不完全是如此。” 直到远离众人,走到了无人的宫道上,上官襄走在前面,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卫映鸾。 “陛下见笑了。” 上官襄看着她的脸,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眸色看不出喜怒:“虽不是国色天香,但长得却是有一番别致。” 言语之间似乎有一点点微微的遗憾,似乎是有些可惜她已经嫁给了燕王。 “陛下后宫佳丽众多,臣妇在这里,自然比不上众位嫔妃。”卫映鸾不动声色地躲开,淡笑回应。 上官襄松开她,兴致缺缺地道:“皇后终日清高,其他嫔妃又聒噪,知进退的倒是少,可惜,朕对兄弟之妻并无兴趣。” 卫映鸾唇角勾起:“陛下说笑了,你我只是共同去看母妃,哪有什么其他的?” 本来看着形势大好的芸娘却微微一愣。 事态的发展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 刚这么想之后,却觉得胸中有某种激烈的热气窜了上来,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而本应该受到计划影响到两人,却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向前走去。 不行,不对。 芸娘感觉身体里的那一股无法纾解得热气让她苦不堪言,只想找个池塘跳进去,可这是在宫里,哪里有地方给她逃? 更何况,他们正往淑太妃的院中走去。 上官襄突然停下脚步,卫映鸾问:“陛下,怎么了?” 他转头,看向卫映鸾身后的女子,突然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弟妹,今日朕卖你一个人情,助你和阿衡的感情更进一步,你会用什么来报答朕?” 卫映鸾猛然抬头。 眼前这个帝王,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心机更深沉,方才她们所做之事,很难说他究竟看穿了多少。 她把目光看向已经有些目光迷离的芸娘身上,道:“陛下打算做什么?” “朕这几日对那些宫妃感到厌烦,看你身后的侍女甚是欢喜,可否让她留在宫中?” 卫映鸾皱眉。 方才在她自己身上下的药,她已经解了。 因为提前预知,她知道芸娘的手段无非就那么几样,在自己身上做手脚,只是她秉持的原则是对方不出手,她也不会动,若是真如原著中那般,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先前知道要进宫时候,她便暗自向容昭讨要了两种药。 一种是可解各种情欲之药的解药,一种是普通的情欲之药。 前一种是为了以防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中招,可以及时解除,掌握主动权,第二种则是为了反将一军。 方才芸娘见自己状态不对靠上来的时候,在她的唇角涂上了容昭给她的药,看来如今是 25. 第 25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一股强烈得恶心感从胸腔之处涌出。 那种生命被践踏碾压过的痛感,那种上位者对卑微女子的肆意践踏,让她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王妃!您是不舒服了吗?” 卫映鸾捂着胸口,强压下心中的郁气。 “走,我们出宫。”卫映鸾没时间思考,只觉得浑身冷汗往外冒。 她对芸娘恶毒的手段嗤之以鼻,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愿看见任何一个女子因她的原因走上这条路。 但如今的她又能做什么呢?若不是今日自己机敏,若不是提前知道剧情,或许沦落到这个下场的人,就是自己了。 本以为死已经是这种状况下最坏的结局,却没有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可能性叫做生不如死。 卫映鸾一边走一边想着,出了宫,她有些呆呆地朝着燕王府的方向走去,连马车都未乘坐。 谷雨跟在她身后,似乎也被方才宮婢的议论吓到了。 军妓是什么身份? 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常年用来给军士们发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进去的无一不是犯了大罪的女子,往往活不过半个月,就被草席一裹,扔到郊外去,连个全尸都落不下。 但想到此处,谷雨便觉得痛快了,若不是自家主子机敏,很有可能如今那般下场的人便是主子了。 敢在皇宫之中使这种腌臜手段,得了这种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这般想着,谷雨便觉得心中之气畅快不少,但看见主子仍然十分严峻的面色,还是愣了愣。 “王妃不必觉得愧疚,若不是她主动害您,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卫映鸾并未发一言。 她努力告诉自己,这件事与她无关,芸娘自己胆大包天在宫中使计策,自己已经多番提点,是她自己执迷不悟,想要在宫中下手,一番筹谋反噬到了自己身上,没什么好冤的。 但是总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 “若是这样的事可以被允许,你就和他们没什么两样了。” 卫映鸾不知不觉中,手都有些发抖。 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前世曾经看到过的新闻。 那些被拐卖至山中的女子,生不如死的活着,有些底层的妇女为了补贴家用出卖身体,甚至将子宫拿去给别人生子。 有些人抗争,有些人麻木,有些人丧失了道德。 那时候她只是唏嘘着,享受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散发几下毫无作用的同情,随后不了了之抛却脑后。 这些事情并不是她造成的,也并不应该由她去做出改变。那些人的痛苦和麻木也很多时候是由自己的不抗争而选择的,怨不了那些生而富庶的人。 可真的是这样吗?同样的生活,若只有一步之差,自己若处在芸娘那个境况里,自己就能守住道德底线,不去迫害别人拼命的网上爬吗? 她不知道。 芸娘可恨,活该受到惩罚。但是不应该是这种方式,更不应该借由自己的手让对方落得这个下场。 生为女子在这个世道上生存本就艰难,行差踏错往往比男人下场更惨,而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俗语也永远都只用在男人身上,女子命如浮萍只能随波逐流,毫无抗争之力。 上官襄那时的表情卫映鸾刻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恶心。 那种将女子视为物件,极尽所能的践踏,肆意处置低贱生命的行为让她不寒而栗。 况且,她非常的在意皇帝先前说过的话。 这算什么帮了自己一把? 若要惩治芸娘,说到底也是自己府上的人,自己会处置,轮不到他来插手。 回到燕王府,卫映鸾又一次把自己关进了屋里。 容昭在院中等候,见状微微抬眼,谷雨看见他,逮着了一个倾诉对象,一股脑的将今日宫中的惊险之事说了个彻底。 他并未有什么情绪,只是听闻到芸娘不小心将药物下在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 谷雨一股脑的说完后,愤愤不平地道:“今日真是惊险,若是但凡行差踏错半分,我们王妃今日就万劫不复了。” 说罢她又气的跺了跺脚,“那伎子真是可恨!活该她如今落得这个下场。” 容昭尚未开口,房门便又开了,卫映鸾就站在门口处,一手握了一封书信。 “谷雨,你帮我加急寄一封信,给燕王殿下。” 她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尝试着就救一救。 说实话卫映鸾也暗自苦笑,自己是什么圣母转世吗?别人害了自己,自己还要去救她。若是从前,她死也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做。 但是今日若是不做,怕是来日自己会多一个梦魇。 实在是今日之事实在超出了她预期和报复的范围,她不愿意做别人的踏脚石。 圣旨已下,靠自己的力量恐怕难以彻底拯救,但是即便如此,她也看不得这样的人间惨事发生,即便那个人心非良善,即便那个人曾为风尘。 能做一点是一点,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让上官衡赶紧回来,能从那种地方将人救出来的只有他了。 谷雨见主子的神色凝重,也收起了闲话,连忙出去张罗了。 “娘娘为何要救人?”容昭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卫映鸾看他一眼,不答反问:“你的伤好了?” 容昭静静地看着她,两人竟一时这样陷入沉默。 卫映鸾有些不甘心,容昭总是能一眼就看穿自己的想法,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心思太好猜,还是此人心思过于聪慧。 “娘娘,过于良善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这京城之中。与人相斗,若因一时心软怕是日后会留下祸患。” 他轻笑:“若是娘娘觉得那女子下场太惨,我可以替娘娘杀了她,让她死的无声无息,无甚痛苦,可好?” 说完还补充:“这是我自愿做的,不额外收娘娘的报酬。” 卫映鸾低下头,半晌后抬起头道:“容昭,我不是你,我做不到用杀人的方式解决一切。我的确有许多要做的事,也有许多敌人,但我有我的原则。我确实有时候会需要你,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你我终究只是合作关系,我的事不希望你插手过多。” 她神情泠然,全然不似平时温柔贤淑的模样,容昭也只是笑笑:“只是给娘娘一个提议,娘娘不愿便罢了。” 卫映鸾不再理他,心中虽然已经决定救人,但是算算日程,上官衡回京怕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古代交通不便利,即便是加急,来回也要两三天的脚程。 军妓身份低贱如草芥,纵使现在没有战乱,京中护防军也是管理甚是严密,平日里均军士甚少有机会能出来花天酒地,所以被送进去那里的女子,少有能够幸免的。 卫映鸾在院中不安稳地踱步,飞快的思考着有什么自己能做的事情,容昭站在廊下看她焦急的模样有些好笑。 “京都护防军是陛下直属,几乎没什么漏洞可钻,况且若是将手伸入这里,娘娘怕是要落得一个干涉朝政的罪名,若想救人,唯有暗处可行。” 容昭笑的肆意,那副看戏的样子让卫映鸾生出几分不悦,但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 犯不着为了这样一个人,冒如此大的风险,但让她就这样放弃,又难以过了心中的那道坎。 暗处?卫映鸾最先想到善于行于暗处的便是容昭所成长的暗阁,常年隐秘于朝堂之下,为直属于皇帝的情报暗杀机构,明面上没有任何官职,从太祖时期设立,神秘无常,连所处中心位置都鲜有人知,百姓中流传更多是像话本一样的传奇。 容昭这是在向她暗示,自己可以向他求助?还是在试探她对自己的了解有多深?对暗阁之事知道多少? 卫映鸾感到一阵心惊。 她自觉自己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对容昭的好奇,甚至上次容昭在她面前筹谋了那一出戏后,她都未曾多问过几句。 现在想来,这恐怕是最大的破绽。 正常人即便不愿意牵扯过深,在经历生死威胁之下,都会问一句那刺杀之人是谁?而她的反应却好像全程知道对方的来历一般。更何况那日明明白白的听到了容昭与御蛇人的对话,提到过与暗阁相关的事,而卫映鸾却表现的仿佛毫不意外一般。 自己在容昭面前,还是太嫩了些。 对上容昭似笑非笑的眼神,卫映鸾却出奇的平静下来,即便容昭对她再过好奇,再能看穿她所想,也绝对想不到她穿书的事实,既然如此,不如将话敞开来说来的痛快。 她突然勾了勾唇角,对着容昭展露了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容昭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反应,微微眯起眼睛。 “既然如此,我倒是想到一个双赢的办法,可以与 26. 第 26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入夜时分,护防军营帐。 芸娘从清醒过来时,便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宫中了,还残留的迷迷糊糊的记忆涌进脑海里,只觉得心惊,缩在一旁浑身发抖。 她并非全无神志,也不是个痴傻的,清楚的记得自己似乎弄巧成拙,而后听见陛下和王妃的对话,自然明白自己是被王妃反将了一军。 只是她不明白,王妃究竟是怎么看穿她的,又是为什么会不动声色的以眼还眼了回来。 如今的状况不容得她多想。门外已经有舞刀弄剑的声音,以及声音粗狂的男子们跃跃欲试的激动声。 门忽的打开了,这是一间简陋的房间,芸娘缩在冰冷的塌上,衣衫只有薄薄的一层,看着陆陆续续冲进来的男人们,接着就感受到了来自四周豺狼一般的目光。 芸娘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千辛万苦,只为了逃离那个是非地,却不想一念行差踏错,来到了这里。 她虽不是清白之身,但也有自己的傲气,从前伺候的也都是些达官贵人,哪里经历过这般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 从前在伎馆的时候,曾经听闻过有犯了错的,毁了容的,被送入军中,洒扫洗衣,还要为士兵们解决需求,觉都没得睡,往往早早的便受不住死了。 那些进去过得人,听闻再也没有出来。 芸娘死死的抓住被角,眼前几个打算脱衣服一起上的男人,嘶声大喊道:“我是燕王府侍妾!谁敢动我!” 眼前最近的男人闻言嗤笑:“陛下旨意送你来这里,那就是给兄弟们暖床的,谁管你从前是谁!”说罢,便似乎按耐不住,手伸向了她的衣领。 无论她怎么恐惧尖叫,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一双双手伸过来争夺。 芸娘绝望地想,她或许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从一群人的身后传来出啦,打断了急吼吼的士兵们。 “吵什么吵!此人是燕王府宠妾,谁给你们的胆子?!即便是陛下旨意,那燕王是个什么人?行事向来不顾及的,你们有几个脑袋敢碰他碰过的女人?” 这一声吆喝,将所有人本蠢蠢欲动的欲.望都压了回去。 虽说是圣旨,但陛下之心难测,也难保会有什么变故,这般想着,一个个的也就冷静了下来。 芸娘死死的攥着衣角看向那处。 来人个子不高,看着装似乎是个校尉,他不发话,其他人也都不敢动。 “急这一时半刻有什么用?燕王过几日就回京了,若是到时不管不问,再来也不迟。若是来要人,交不出个完整的,我看你们怎么办!” 这话说得微妙,也浇灭了一帮人蠢蠢欲动的心,一个个也没了兴致。 “害,散了散了。”“燕王回来再说吧,最近先让她干些粗活,磨磨性子。” 一帮人哄哄闹闹地来,又闹哄哄的散去,只留下那方才说话的校尉还留在房中。 芸娘有些麻木的抬起头。 她并不指望燕王殿下还能要她,陛下虽然没有碰她,但自己却实打实的是在陛下面前失态痴缠,受药物掌控。 终究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吗? 她知道是眼前这个人救了她,但所谓的等待燕王殿下回来之后,怎么可能?军中之人寂寞难耐,少又能控制的住的,唯是惧怕眼前之人的威慑。若想下场不那么凄惨,只有抓住眼前的稻草。 “多谢大人救命...”她努力试图做出一副娇弱柔媚的模样,但已经远离风尘之地许久,做了许久的主子,实在难以硬着头皮讨好眼前这个模样怪异的人。 眼前之人看了她一瞬,并未给眼神,下一刻,出乎芸娘的意料,一记手刀劈了过来。 再往后,她便再无意识了。 这人竟伸手直接将她打晕了过去。 “校尉”拍拍手,淡漠的眸子看了地上之人一眼,便往她的口中送了一样东西,毫不客气地将人往地上一扔。 “你害我不成,我倒是以德报怨为你以身犯险,想想都觉得亏了。”这人轻声的嘀咕。 他转身一打开门,便看见外面的人都嬉皮笑脸围上来问他:“孙校尉!我还以为你是要自己享福了呢!” “孙校尉”一脸阴沉地道:“那娘们咬舌自尽了。” 众人皆是一愣,方才还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咬舌自尽了? 有人冲进去,惊声道:“断了气了!这竟是个烈性的!” 刚送进军营的军妓,当天便断了气,传出去实在难听。 但说到底,这样的事情也并不少见,众人唏嘘一声,各自窃窃私语起来。 然而这事还未有个着落,便听前面训练场处传来骚动。 “孙校尉”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跑腿的士兵冲了过来喊道:“圣上召集护防军!捉拿刺客!” 此话一出,皆是哗然。 “孙校尉”道:“你们先去,我处理一下屋里的事便过去。” 众士兵不疑有他,也没说什么。终归是负责城防的军队,护卫营训练有素,闻言皆朝着营前跑去列阵。 营帐之门大开,众士兵训练有素地排着阵出去了,“孙校尉”绕到后院,有几个面上沟壑纵横的洒扫婆子,“孙校尉”吩咐道,“死了个妓子,军中无人,席子卷了扔出去。” 婆子们惶恐的应下,“孙校尉”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身大摇大摆地从营中走了出去。 他并未赶往大部队跟着一起捉拿“刺客”,而是绕到了小巷子里,拿出了一个敷满药水的帕子。 轻轻地用药水帕子轻轻擦拭着自己面上的易容,原本粗狂的面孔褪去,露出的是卫映鸾本来的面容。 她轻笑一声有些如释重负,第一次做这种事,生怕一不小心被发现,容昭那边配合不及时,她无法出来。冷汗几乎浸湿了后背。 想起了她和容昭的计划。 先前她便对恨生身上的秘密有所猜测,自上次以恨生的身份引来了暗阁的杀手之后,她更加确信恨生应该是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以至于暗阁一直要杀他。 暗阁从先祖设立以来便是皇帝的私人情报暗杀机构,尤其是小说中曾说过,前任老阁主对皇帝极其忠心,如此结合今日陛下对燕王府这般态度,就可以理解了。 恐怕是恨生在燕王府,引来了猜忌。 而容昭的态度一直很不明,说他想要拉燕王府沉沦,又未见他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卫映鸾只好猜测,容昭是以自己为诱饵,不断地诱捕暗阁里的人自投罗网。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容昭只是笑了笑:“娘娘倒是聪慧,仅凭上次的一件事,便猜出了个大概轮廓。” “这件事说起来只是一个侍妾获罪的小事,但是内里却是陛下对燕王殿下的猜忌。容昭,我不想打探你的事情,恨生那个孩子也不似恶人,我并不想将你们推入火坑之中。但是若是要我们白白受了猜忌,可是不行的。” 容昭还是那么一副悠闲的笑容:“那娘娘想怎么做?” 卫映鸾道:“助我入营,引开护防军,让其门户大开。” 收回回想的思绪,卫映鸾将原先藏在此处的工具拿出来,对着一面小小的铜镜开始重新易容。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操作,虽然已经试验过无数遍了,但还是有些紧张,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过了一会,应微的脸渐渐浮现,换上一 27. 第 27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芸娘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下意识地缩起来,方才意识到环境又一次的变化。 “醒了?” 她猛然抬起头,看见的确实一张陌生的面孔,那男子温文尔雅,虽身量不高,但眉眼温和,看上去倒是个儒雅郎君。 “你大概不认识我,我的表姐是燕王妃,我姓应,单名一个微字。是燕王妃让我救你出来的,如今芸娘名义上已死,你不再是贱籍,日后何去何从,任凭你选择。” 芸娘一时反应不过来,缩在角落里看着眼前的一切。 应微倒也不急:“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此处是我置办的庄子,没什么人来,你可以休息一会,若决定好了,可以告诉我。” 他说完,将一碗清粥放在床头的脚踏上,便转身出去。 芸娘将视线落在床尾,那里放着一套普通山野村妇的麻布衣,而那人似乎是为了避嫌,并未动她身上的衣物,只是用被单轻轻裹住,等待她醒过来以后自行更换。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实打实的,她是从先前的噩梦之中逃离出来了。 忽然,芸娘笑了起来,可声音却是哽咽的,那嘴唇咬的泛白,牙齿微微打颤,拿起那碗清粥,一点一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卫映鸾站在屋外,听见里面的呜咽声,心中复杂万千,她并不清楚芸娘此人的本性,一切所做作为皆凭内心,也并不知道自己这样将恩情直接摆放在她的面前,究竟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逐渐的,那呜咽声变成了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又过了一会,突然传来了放声的大哭,那哭声中夹杂着笑,听上去有些疯狂。 似乎是积压了无数的怨念,无数的不甘心,以及对自身的厌恶。 卫映鸾听见这哭声,不知道为何想起来了卫酒。 她记得芸娘家里获罪要更早一些,从士族女郎到沦为官伎,恐怕也是一夕之间的事。若是自有记忆起便如此,或许会麻木度日,直到苍老。 生逢变故,有人似芸娘这般不择手段的为自己谋一条路,也有如卫酒那般痴缠于情爱幻想,卫映鸾也说不清楚究竟哪一种更好,但终归这些人都在努力的活着。 她转身去往田地里,给芸娘充足的空间,积压许久的情绪需要发泄,或许会想清楚究竟要什么。 芸娘在屋里哭了很久。 从清晨到晌午,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放肆了。 依稀记得上一次这样哭的时候,还是五岁那年家里被抄家,父兄被斩首流放,母亲与她一起沦为官伎的时候。 她记得因为那时候她小,尚可以培养伎艺用以明面上的歌舞待客,而她的母亲则被强行在暗中沦为暗娼。 没过多久,母亲便因为不堪其辱,自缢于房中。 而她懵懵懂懂,还记得家中的一切,就这么孤苦伶仃的在风月场所度过了一年又一年,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折辱。 那一日她发誓,她总有一日要逃离这个地方,要出人头地,将那些折辱她的人都踩在脚下,为此无论付出什么手段,都可以。 所以即使王妃数次提醒,她仍然对这个无辜的女子下了手,最终食得恶果,差点一卷尸身葬身荒野。 她不是没有良知的人,只是在地狱里待的久了,已经不知道怎么做一个人了。王妃与她境遇相似,但终归享受了十几年的父母亲情时光,她不是不嫉妒的。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以眼还眼,让自己沦为军妓,为什么还要救她? ———— 卫映鸾回来的时候,芸娘已经打开了房门。 她换上了粗抹布制的衣服,粥也已经喝完了,只是那眼睛红肿,甚至面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考虑的如何?”应微模样的卫映鸾淡声问道。 芸娘声音很平静:“我想问郎君几个问题,可否回答?” 卫映鸾点头。 “我想知道,王妃娘娘为何要救我,殿下宠爱我,我的存在只会是威胁,更何况我还做了那般不可原谅的事。” “一报还一报,你设计陷害娘娘不成,娘娘也还了回去,让你也吃了些苦头,只是王妃并不喜欢自己的事情别人插手,平白做了踏脚石。” 芸娘苦笑:“看来我当真是不自量力,娘娘早就看穿了我那上不得台面的计策,不动声色地报复了我。” “第二个问题,郎君问我日后有何打算,应该也不是任由我选择的吧?” 应微回应:“你若想回王府,娘娘也许可,只是无法用原来的身份了,怕是会有些麻烦,这个需要燕王殿下来决断,她不好插手。但是若你不想回燕王府,娘娘可以许你别的去处,也可以你自己离开。” 芸娘沉默了。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芸娘却在思考片刻之后,声音似远方飘过来一般虚幻:“...我不会回王府了,芸娘已经死了。” 这回答倒是让卫映鸾有些意外。 卫映鸾以为她会说想回王府,毕竟上官衡喜欢她,她又是个心气高的,未必能愿意自食其力的养活自己。 然而更令她惊讶的是,眼前的芸娘不知何时拿了一把剪刀,卫映鸾以为她要袭击自己,下意识用容昭交给自己地办法往旁边一躲。 谁知,芸娘竟是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划了下去! 血流如注,那张貌美的面孔瞬间留下了一道深深地血痕,血水顺着芸娘苍白的肌肤流了下来。 发生的太过突然,卫映鸾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芸娘缓缓地跪了下来,轻轻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卫映鸾没有躲开,定定地看着地上的女子。 “娘娘明明知道我做了什么...为何还要救我...”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声音有些嘶哑的吼出来,“便顺应陛下的旨意,让我死在荒野之中,难道不好吗,一定要如此做,让我认清自己是何等的卑劣!让我看见自己的这张脸便想到从前是如何以色示人...娘娘高洁将我衬托的如此不堪...我如何回去...” 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再多激动的话都说不出口,最后轻轻地说了一句:“抱歉...” 卫映鸾神色复杂:“这些话,我会传达给表姐,你良心未泯,她不会与你计较。” 实在是没有经历过这般场景,卫映鸾有些头疼,上前走了几步,微微蹲下,拿出一只帕子盖住芸娘脸上的伤口。 “自残是在是不应该,我会与表姐好好说,她不计较你便是了,我在京中做点小生意,得表姐照拂,你若愿意,可以来帮我。” 芸娘对上此人的目光,因为伸过来的手温柔的触摸着伤口,而那眸子过于温和,下意识让她撇开视线。 “郎君不必对我如此好。”芸娘撇开头,声音平静了许多,“救风尘的戏码,从来都只出现在话本里,芸娘于风月场上十几年,早已不是单纯少女,如今面容已毁,再不想做那以色侍人的事...” 卫映鸾听闻一愣,待想明白这其中之事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芸娘以为自己是图她的身子?? 她好笑的站起身子,后退几步,那手上的帕子也直接丢给地上的人,语气也有些好笑:“想什么呢?!” “我不过就是开了个食铺,后面可能还打算做些纺织生意,左右也是需要人手,若你不怕吃苦,肯动手,我便按正常事假给你开月钱。” 卫映鸾看了芸娘脸上的伤口一眼,啧啧道:“行了行了,别哭了,伤口还是要处理一下,我在此地耗费了过多时间,你恰好也无事,你先在这里住几天,把伤养好,厨房里有些米粮,这几天你先凑合自己弄着吃,等伤口结痂了我带你去店铺里熟悉熟悉。” 这脸算是毁了。卫映鸾有些可惜,但又有些能理解。生在风尘之地,或许是已经吃尽了美貌的苦头。 芸娘似乎看出他的想法:“郎君不必在意,对我来说,这脸毁了,日后便有理由遮起来,不给你们添麻烦。”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淡然,卫映鸾似乎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微微挑眉。 “你也不必有什么负担,我和表姐也不是随意帮助人的,若你行为不端,再惹事的话,我也不会留你。” 芸娘低下头,似乎是知道自己做过过分的事,轻轻点了点头。 卫映鸾舒了口气,总之今天 28. 第 28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害芸娘?你也是女子!”他几乎是咬着牙质问,声音里竟带着几分哭腔,“我竟没想到你如此恶毒!” 自他收到信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京都,一路上饭也没怎么吃,只喝了几口水,两日两夜没睡,回到京都,得到的却是芸娘已死的消息。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去勾引陛下? 他辗转反侧地打听,终于在宫中和府内下人处打听到了那日的情形。 剑锋落在卫映鸾的脖颈处,十分锋利,轻轻一碰就裂开了一道口子,虽不深,却让卫映鸾雪白的肌肤瞬间染上血红。 不知是卫映鸾的反应太过淡然,还是那一抹鲜红实在太过刺目。上官衡本来有些激动的情绪渐渐沉静了下来。 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卫映鸾却突然讥讽地笑了起来。 “殿下当真是对那小娘子情根深种呢,连事情都没问清楚就来问罪。” 其实她倒无所谓,只是这一刻突然替卫酒有些不值。 她穿越过来,继承了卫酒所有的记忆,包括情绪,她知道大概率从她穿过来的那一刻起,卫酒就已经死在了那日的箭伤之下了。 记忆中还惨留着那痛苦的绝望,以及对上官衡这位名义上的夫君的挂念。 卫映鸾的思绪飘的有些远,她清楚的回想起刚穿越来时,卫酒最后的念头是。 ——还好,上官衡不在,否则他会有危险。 卫映鸾从前一直以一种游离于卫酒这个身份之外的姿态生活,从未想过与上官衡有什么牵扯,但如今想来,这个男人当真是太不值得卫酒这样的傻姑娘如此情根深种。 上官衡冷冷的看着她:“我不相信芸娘会做出这样的事。我听闻,是你强行带她入宫。” 卫映鸾讥讽:“不相信她会做这样的事,便相信我会做?” 上官衡无言。 相信吗?也是不相信的,他两日两夜没睡,只是为了赶回来,却连尸骨都未找到,天知道他是什么滋味。 他怨恨不专心的自己,怨恨自己三心二意,优柔寡断,若不是他离开,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思及至此,只觉得痛彻心扉,难以原谅,只能将罪责都归罪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其实他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卫映鸾做的,皇兄避而不见他。此时此刻孤立无援,无处诉说。 卫映鸾折腾了两天,不想与这个毛孩子计较,奈何再不解释,上官衡的剑怕是要让她直接命丧黄泉了。剑锋已经划破了皮,冰凉刺痛落在脖颈之间。 她正准备开口,突然剑锋被打开,一个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卫映鸾微微一愣。 上官衡眯起眼睛,眼看眼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冷笑道:“我将你赐予王妃,不是让你替她来挡我的!” 容昭并未移开半步:“既然认了娘娘做主子,便需要保她周全才是,上次遇刺害娘娘受伤,娘娘罚了我,这次自然不敢再犯。” 上官衡此刻已经冷静了许多,听闻自己离开这期间卫映鸾遇刺过,心中一紧,但闻言还是面上有些挂不住:“让开!这是本王家事。” 容昭的身形没有移动半分,面不改色的看着上官衡。 “事实是,您的那位宝贝侍妾随我进宫,在我身上下了合欢药,引诱陛下,预陷我于万劫不复却不料被我发现,反下在了她身上,这才有后来的事情。” 卫映鸾不急不慢地解释着,看着上官衡的面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接着道:“至于陛下的旨意,并非我所愿,我不计前嫌传书给殿下告诉你救人,已经仁至义尽。” 她没有说出自己救了芸娘,涉及到应微的身份,她不是很想这么早便将这个身份放在上官衡面前。 芸娘此人虽良心未泯,但毕竟做过那般蠢事,难免不会有什么新的心思。 如今她戴罪之身,露面即死,倒也不怕她翻出什么大的风波来。 “殿下可曾想过,若芸娘那时计策成功,今日在军营里生不如死的就是我。”卫映鸾冷笑,“届时殿下可会为了我这个名义上的王妃对着芸娘大打出手呢?这剑痕又是否会落在她的身上呢?” 上官衡僵住。 “不...人已经死了,你怎么说都可以。”他突然凄惨的笑了一声,“抱歉,今日是我冲动了,我会查清楚的。” 他抬眼看了下卫映鸾脖颈上的血痕,启唇想说些什么,但是终归没有开口,越过卫映鸾便离去了。 卫映鸾伸手轻轻摸了下脖子处的伤痕,并不深,只是因为剑刃锋利所以磨破了一点皮,鲜红色的血倒是有些醒目。 “娘娘还是不要用手碰为好。”容昭不知何时手上已经拿了一罐药,很自然的便替她涂药,“虽然伤口不深,但是若不好好处理,也会不好受。” 卫映鸾突然感觉有点累:“没想到忙活一遭,却落不着半点好是这种滋味。倒是让你说中了。” 容昭仔细得用纱布将伤口缠好,卫映鸾扯了扯,“不至于包成这样吧?划了一下而已。” 容昭微笑:“娘娘不知道吗?方才燕王殿下离开时已经有所后悔自己的冲动,若是包的严重些,日后得知真相或许会更加愧疚。也许娘娘会重获宠爱也不一定?” 卫映鸾眨了眨眼睛,看着容昭一脸无辜的说着这些,一把将包好的纱布扯了下来。 “那还是不要了,我不需要。” 容昭失笑,看着眼前的人约过他径直地走到石桌旁,“谷雨呢?本来应该她在这里替我,怎么没来?” “是我让她不要出来的。”容昭道,“上官衡与你是夫妻,旁人认不出来,他未必认不出,届时麻烦事会多添一桩。” 卫映鸾点点头:“这次多谢你。” 她知道,若是没有容昭此次配合,她未必能做的如此顺利,其中光想尽办法装扮成别人混入军营便已经费劲了心思,更遑论逃出了。 容昭道:“娘娘说过,你我是合作,我也引出了几个暗阁成员杀了,所以也不算毫无所获。” 谷雨此时从屋内探头出来,她面上有些鬼鬼祟祟,还有点不自然的拮据,即便 29. 第 29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老夫并未看出什么异常,这些日子派人盯着燕王妃和他身边的恨生,只有在那歌姬获罪之事,传给了燕王一封信。其余并没有什么联系。” “确定那人是恨生吗?”上官襄冷声问。 “无法确定,那人熟知暗阁侦查技巧,善于隐蔽,派去监视燕王府的人都查不到什么线索。府内难以监视,一旦出门又会失去踪迹。” 上官衡冷冷地看他:“看来朕养了一群废物啊,昨日的刺客都未抓到,甚至还折损了暗阁几个成员,当年太祖设立暗阁,可不像这般草包!” 老者低下头:“陛下息怒,老夫已经确定一点,暗阁之中有内奸,在助恨生逃脱藏匿,恐怕燕王府的那个便是其中混淆视听的,昨日的刺客老夫交过手,那身形手法皆是暗阁之人,从四处冒出来的那个少年的长相,便是为了混淆视听,把真正的恨生藏起来。” 上官襄似乎有些烦躁:“那不是个哑巴吗?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冒出头来的皆是假货,为了隐秘真正的恨生。若是这样,岂不是说明那事情已经被人知晓了!有人特意藏匿起他来,只是为了对付朕!” 他突然抬起头,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老者:“那件事早已经过去了二十年,除了那个哑巴,对朕的身世了解的唯有太后和你。” “陛下,敌人之所以如此故弄玄虚,必然是为了离间老夫和陛下,陛下莫要中了圈套。” 上官襄烦躁地甩了下衣袖,心中猜疑之心频生。 那个哑巴纵使意外听到了些东西,但都未涉及核心,能做出这么大一场戏,必然是对二十年前那桩旧事了如指掌,才能如此直击痛点。 难不成除了太后和暗阁阁主之外,还有谁能知晓其中隐秘? 心中怀疑已生,上官襄不愿与老阁主继续下去,恐被牵着鼻子走,摆了摆手令其退下:“此事疑点重重,朕要好生思量。” 殿内只剩他一人,只留殿外还剩那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弟弟上官衡还跪在雨中,以及苦口婆心劝着他的淑太妃。 这个弟弟从小便有些执拗,认定的事情从来不轻易改变。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兄弟之中唯有他能够听自己说道几句,也只有他坚定不问前程地始终站在自己这一边,若无必要,上官襄不想怀疑他。 此前一番试探,倒是让上官襄松了一口气。 阿衡,还好不是你啊。 他推开殿门,门外的宦官海子连忙前来为他披上披风,打着伞。 上官衡也听见动静,连忙抬起头,视线对上,他沙哑着声音道:“皇兄...芸娘死了...” 淑太妃本在苦口婆心的劝,见陛下出来了,直到二人有话要说,便行礼后离开,只留下兄弟二人对话。 上官襄见他这般也是不忍了,但终究身在帝王位,不肯低头:“朕也是没有办法,她在宫中行使那腌臜药物,无论是下在燕王妃身上,还是她自己身上,都败坏了宫中风气。若不是朕耳目清明,那日便要发生兄弟阋墙的皇室丑闻,阿衡,朕不愿意看到这样。” 上官衡闻言身体震了震,低下了头:“真的是她做的吗...可即便如此,她救过我的命,我也答应过她,如今,我倒成了这忘恩负义之人了。” 人死了,再大的错处都难以让人追究,只会便成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上官衡突然有些乏累,不知是不是淋了太久的雨,又心中困惑已解,似是再也支撑不住,竟直挺挺地朝着眼前倒去。 上官襄见状连忙想伸出手,但终究还是缩了回来,摆了摆手让内侍们将倒在地上的燕王殿下扶起。 “去通知淑太妃一声,将燕王送回府中,好生照料。” ———— 卫映鸾是半夜被叫醒的。 经历了高紧绷的几日,她已经很累很困,大半夜的被人叫醒,实在是难有什么好心情。 但是是淑太妃的吩咐,燕王殿下病倒,她这个做发妻的,得前去照顾。 白日里刚刚对她拔剑相向,晚上就让自己去照顾他,卫映鸾觉得实在是一种讽刺。 奈何人在屋檐下,若是此时任性拒绝,怕是会导致后续的日子难过,卫映鸾还是起了身。 穿越以来,她是第一次前去上官衡的房间。 踏入屋内,便看见榻上之人昏迷的样子,淑太妃坐在一旁,焦急地替他擦着面上的雨水。 因着情绪不好,看见卫映鸾尚有睡颜的面容便觉地不悦,语气多了几分责备:“燕王殿下雨中求见陛下,你这个做王妃的,不知道关心他,还能自己躲在院子里睡觉!” 前些日子入宫时,还是一副亲娘似的关怀,如今自家儿子病倒,瞬间便口不择言地怪罪她。 卫映鸾心中冷笑,因着几日情绪不佳,她也难以抑制心中的不悦,忍不住道。 “殿下白日里责怪臣妾没有在他的宠妾犯事时护好她,对臣妾拔剑相向,难道臣妾还要为了他不吃不喝不睡不成?” 似乎是没想到会得到一句顶嘴,淑太妃瞬间有些恼火:“为人妻者,该思夫君所思所想!衡儿两日两夜未睡了,淋雨罚跪如今高烧昏迷你还能如此淡然,为了一个已死的伎子如此善妒,哀家倒是看错了你!” 卫映鸾不语。 与思想根深蒂固的人说这些,如同对牛弹琴。 “你既然不服气,那便门口跪着吧。我儿跪了一夜,你也尝尝他的滋味。”淑太妃冷声道。 卫映鸾微愣,随后又觉得这作风符合上位者的习惯,没多说什么,转身便跪在门外。 穿越至此,除了第一日遇刺以外,她第一次发觉到,自己这个身份所收到桎梏。方才若是她低声下气认错,或许不会惹怒本就在气头上的淑太妃,但是心中的那一口气便无从疏解。 凭什么呢?上官衡自卫酒嫁进来之后便未曾对她有过半分情意,纵使前些日子有所缓和,也不过是一时新鲜,早早地便离开的京城。 算起来,她穿越至此与上官衡的照面都没打过几回,况且白日里上官衡还在她脖颈处处留下了伤痕,如今还缠着绷带,凭什么要受此责备? 卫映鸾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前世父母。 她家境富裕,父母虽然忙碌,但从未疏于对她的陪伴,她在有爱单纯的家庭中长大,别说吃苦,从来都是被人捧在心尖尖上,十指不沾不阳春水,纵使后来中学时与齐和风在一起,也从来都是他捧着自己,从未让自己干过一点点的粗活。 在学校里值日生的日子齐和风都会主动过来帮她打扫,从不会让她沾上一点点的灰尘。 爸爸总是笑着说:“小齐你把她宠坏了,日后可有你受的。” 齐和风只是微笑:“那样更好,我不会让她受一点苦的。” 她也曾这样坚信着,可万万没想到,这世界上最苦的日子,却是他赐予的。 卫酒的身子娇弱,膝盖很快便跪的发麻发痛。地上湿冷,那股冷意很快就钻进骨子里。 似乎有一种不服输的 30. 第 30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谷雨愣了愣。 卫映鸾微微一笑,手揉着膝盖:“太妃待我本就并非她表现的那般亲近,与他们终究是两家人,从前不过是看我教养出身良好,却无母家撑腰,满足了完美儿媳又好拿捏罢了。传出去王妃出身于曾经权冠朝堂的卫氏,如今又只能依附他们而活,自然是对我满意的。” 可是一旦涉及到她儿子自身的安危,那其中的亲疏自然就显现出来了,搬出规训女子的教条来,拿捏她,说到底,并无几分真心罢了。 谷雨似乎觉得她说的有理,又想到了些伤心事,眼圈又红了些:“原以为殿下待您有些不同了,谁知如今又回到了从前,还失了太妃的撑腰,日后的日子,难道真的得靠自己了不成。” 王妃在西市弄了间食铺以及托人弄了个应微郎君的身份的事,她大体了解了些,但不知道的那么细致,她一直就不那么看好,若是不被发现则罢,若是被发现传扬出去,毕竟对王妃名声不好。 她正给王妃揉着腿,突然门被敲响了,本以为是燕王殿下来了,谷雨一阵激动,连忙过去开门。 然而开门,却看见黑衣少年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瓶药。 “我懂些药理,娘娘会好的快一些。” 谷雨连忙道:“你不能进来!娘娘她衣衫不整....” 卫映鸾却道:“让他进来吧,谷雨你先出去,我与他有话讲。” 谷雨连忙想劝阻:“这男女授受不亲,娘娘肌肤外露怎可被外男瞧见?” 卫映鸾低头看了看自己卷到大腿根的裤腿和雪白的腿:“这有什么?我不在乎就是了。” 谷雨还想劝阻的话被关在了门外。 容昭走进来,看见了半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的女子。 她双腿外露,膝盖处热敷着,定眼瞧着他。 “你如今都快成了我的专属御医了。”卫映鸾半开玩笑道。 容昭走到卫映鸾身旁,将那热敷的湿布拿开,露出了几乎有些破皮的膝盖。 青紫交加,还有些粗粝的石子磨出的划痕,在雪白无暇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娘娘从前也是这般,随意露肌肤于人前的吗?”容昭轻柔的手指涂了药膏,轻轻的抹在伤处,有些痒,让卫映鸾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 她是真的无所谓,露个腿而已,人人都有的东西有什么好害羞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容昭这么一说之后,卫映鸾竟一时面上有些烧:“自然不是,只是我向来不愿讳疾忌医反而显得矫情,况且这也没露什么。” 话这么说着,那手指触摸的地方却有些痒,她褪去罗袜的脚趾微微绻起,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一只手固定住了她的小腿。 “娘娘莫动。”容昭仔细地替她涂着药,神色清明的仿佛在雕琢一个没有生命的玉石。 卫映鸾觉得奇怪的一件事,容昭总是盯着恨生的这张脸,但他的动作神色,却从不会让卫映鸾将这个人认成那个少年,或许是容昭并未在她面前刻意伪装,所以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些深不可测,让人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娘娘看够了吗?”一声将看得有些出神的卫映鸾叫回了神,卫映鸾才发觉自己方才盯着容昭的脸看了许久。 “那小丫头说的对,日后外男在此,娘娘还是莫要如此随意为好。”处理完,容昭将她卷上去的裤腿布料放了下来。 卫映鸾挑眉问道:“你这是在担心我红杏出墙吗?” 容昭静默。 先前嘴上挑逗过无数次,说自己是娘娘养在府中的情郎,卫映鸾不知何时也无所顾忌,竟反过来调笑他,倒是胆子越大起来了。 “娘娘这话若是被人听到了,怕是要浸猪笼了。” 卫映鸾刚想再调笑几句,门口又忽然传来阵阵急促敲门声:“主子,殿下来了。” 上官衡来了? 不知为何方才几句玩笑话,此时竟有种成了真的感觉。 现在容昭在这里,就算是有嘴恐怕也说不清了。 看见卫映鸾逐渐变换的脸色,容昭好笑道:“娘娘如今知道怕了?” 卫映鸾无语看他:“你先躲起来,以你的本事应该没问题。” 这话一出,卫映鸾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听着真的像是做贼心虚一般? 好在容昭并未为难她,转身躲在了屏风后面,很快便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 就在此时,门忽地开了,上官衡脸色有些苍白,还微微有些站不稳,进来便朝着床边望去。 少妇的发髻有些凌乱,半靠在床上,面上还有未褪去的笑容。 上官衡松了口气。 他将母妃送走之后,紧接着就来了这里,头脑昏昏沉沉的,可是不知为何,在看见卫酒跪着的眼神时,若自己不来这一遭,恐怕日后会后悔。 这种强烈的情绪驱使着他带着高烧过来,在看见她笑容之后松了口气。 然而冲动一时爽,面面相觑之后,上官衡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殿下何事?”卫映鸾恢复了冷漠的表情,那一双眸子看他,就仿佛看一个及其疏远的陌生人。 上官衡心中一紧:“抱歉...先前是我冲动。” “如果殿下是来说这些的,那请回吧。”卫映鸾讥讽地说道,给自己盖上被子,“是我与母妃顶嘴,被罚也是我活该。” 她讥诮的语气冷漠的眼神让上官衡心中有些难以理解的酸楚:“毕竟殿下的剑留下的伤口,如今还在我的脖子上,恕我实在不敢与殿下靠得太近。” 上官衡苦笑:“昨日是我冲动,两日没睡,再加上芸娘出事,我一时难以接受...对不起,我道歉。皇兄已经跟我说明原委,我已经知道不是你的错了。” 他这辈子没跟几个人说过对不起,皇兄一直对他颇为纵容,如今能对她卫酒有所低头,已经是天大的让步了。 似乎是看出来他的想法,卫映鸾更加嘲讽道:“那可真是为难殿下了,让您屈尊降来给我道歉。” 上官衡被一噎,那酸涩的情绪竟一时有些控制不住。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卫映鸾不咸不淡地道:“殿下莫不是忘了,你我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道不道歉有意义吗?” “终归形同陌路,你我各不相干便好,殿下这话未免孩子气了。难不成殿下想说,您心尖上的宝贝一死,您就顿时幡然醒悟,对我情根深种了?” “那您的情意也未免太廉价了些。”< 31. 第 31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直觉得不能放过眼前这个人,上官衡想起昨日此人挡在卫酒的面前,提到的那句话有些在意。 “上次你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又遇刺了,怎么回事?” 容昭并不意外上官衡的问话淡然应对:“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只是贼人已死,无可查罢了,娘娘也只是受了些小伤,不碍事。” 上官衡张了张嘴,有些不满道:“碍不碍事也不是由你说了算,本王将你放在王妃身边,便是要你护她周全,半根头发的损伤都不能有。” “噗嗤”一声,容昭笑了,上官衡听见这声音皱眉,刚想斥责,便听眼前少年说:“娘娘已然罚过了,殿下息怒。只是殿下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呢?娘娘如今伤心失望,不也是殿下的罪过吗?” 上官衡没有想到一个自己府上的侍卫敢如此斥责,刚想发作,但又听见容昭道:“娘娘心软,那日我护主不力,娘娘生气,但罚过之后再也没有提过。殿下若能让娘娘消气,或许不是简单的道歉可行的。” 这是暗示他负荆请罪? 上官衡并不是不想,但他心气高傲,如今能低头已经是难得,要让他伏低做小地求原谅,实在是做不到。 容昭“啊”了一声,忽然道:“殿下或许有空,可以去西市看看,或许能遇佳人,便也不将心思留在后宅了。” 上官衡皱眉:“这是何意?” 容昭淡笑:“点到为止,在下只能助殿下到这里了。” 上官衡有些疑惑,但眼前的少年毕竟是负责保护卫酒安全的人,或许会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不得不说,这种滋味很不舒服。 卫酒与他是夫妻,但却有别的男子似乎比自己更加了解她。纵使那个人看起来只是个毛没长齐的少年,依旧别扭的很。 奈何眼前之人似乎有助他的意愿,上官衡心里想开了些,便道:“替本王多多关注着王妃,若有动向,前来报告本王。” 容昭恭敬道:“乐意之至。” 这门外的小插曲卫映鸾并不知道。 医女走后,她好好的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便开始着眼给敦王妃递门贴,以探望皇叔的名义拜访,顺便联络一下感情。 敦王妃很是喜爱她,或许是因为身份相似,再加上卫映鸾的长相颇讨长辈喜欢,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敦王病重,虽然作为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亲王,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拜访,自从敦王妃接下年关后的国宴筹备权后,反倒陆陆续续有了些上门结交的人。 这段时间,小寒不在府中,因为火锅铺子那边的生意基本已经走上正轨,并不需要时时在那看顾。卫映鸾便重新让小寒前去协助敦王妃。 因为置办国宴有不少油水可捞,纵使以往门庭萧条,如今也有了些热闹。 敦王妃便趁此准备办个秋日赏菊宴,邀请了京中贵妇,以及一些皇商。 卫映鸾看着眼前送来的请帖,笑了笑。 帖子是小寒亲自送过来的,她许久不在府中,不清楚府中发生了什么,皱眉看着卫映鸾膝盖上还未淡下去的淤青和伤痕。 “这个啊?不用在意。”看出她眼神中的疑问,卫映鸾无所谓的摆摆手:“到是你那边,叔母可有什么吩咐?” 小寒因着母亲曾是宫中掌事嬷嬷的缘故,从小受到熏陶,所以对宫中进料采买等时颇为熟悉,送过去能帮敦王妃解决不少不熟悉的问题。 “奴婢帮了敦王妃一些,她似乎很是高兴,若不是忙的走不开,或许会前来拜访您。” 卫映鸾松了口气。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敦王妃一时炙手可热,来巴结想做生意捞一把油水的必然有,但是能实际为她解决问题的却是少数。 而卫映鸾等的就是这一刻。 “赏菊宴可有名单?” 小寒点点头:“敦王妃说,想着主子您的家世原因...或许曾与一些京中之人有些不和,此次请了许多人,怕您会不自在,所以特意将名单也送来给您,您可以自行决定去不去。” 卫映鸾接过名单,粗略的扫了一眼,很快便看到了齐和风的名字。 她一点也不意外。 齐氏靠皇商发家,如今涉及朝堂,而齐和风这个嫡子不涉政而从商,又游走于京都,必然已经涉及齐氏的核心生意,这种皇室少有的大型国宴,必然要分一杯羹的。 她有自己的考量,自己开局不利,并不如齐和风这种生在皇商之家来的搞钱便利,若想将手伸进上层社会,少不了要跟他打交道。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初利用她的感情,将父母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以致于在欠债破产奔走挽救的过程中恍恍惚惚,车祸死亡。 这一世,她要用他用过的手段,让他也尝尝失去所有的滋味。 卫映鸾收敛住情绪,继续看去,忽然有一个名字落在了她眼睛里。 “谢思恩?”卫酒原先的记忆中,这个女郎的模样逐渐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二十年前,两大世家几乎纵横朝堂,除了卫酒出身的卫氏,还有的便是谢氏。 因着世家的关系,两家多有联姻,虽然卫酒的母亲不是出身于谢氏,但是她太祖母却是谢家人。而这个谢思恩,虽然是谢家出身,却是出身旁系,从老家送过来寄养的。 当年因为她们都是出身关系较好的两大世家,曾经关系极其要好。 卫酒并不嫌弃她并非嫡系出身,反倒处处袒护她,与其他的世家女郎反倒走得远。 然而就是这样关系好的一个人,卫酒怎么也没想到,会成为揭发检举卫氏与谢氏证据的罪魁祸首。 她为了保全自己,将收养她的谢氏嫡系举家出卖,自己则顺利通过这等功劳,领着生父平步青云。 卫氏谢氏两族落寞,这“新谢氏”却在崛起,以及以皇商钱财为起点的齐氏倒是成了新的两大世家。 许久未见的反目成仇好闺蜜? 卫映鸾挑眉,忽然又看见那名后的备注:齐和风未婚妻。 “倒是王八配绿豆,看对眼了。”她嘲讽。 小寒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那个曾经与主子关系要好到同时吃穿的女郎,忍不住道:“若是不想见她,可以不去。” 敦王妃应该是知道点这两人传言的。 当时卫府谢府抄家之时,卫映鸾无论都不相信与谢思恩有关。她淋着雨跑到了谢思恩母家的新宅邸。 谢思恩从前与卫酒相聚基本都在嫡系的谢府中,所以完全没有写想到卫酒会偷偷跑过来。 因着守卫不够,那时的“新谢家”还是一个小门小户,谢思恩缩在她母亲的怀里,暗自嘲讽道:“她以为她出身名门,便能高眼看人吗?我想尽了办法才与她搞好关系,若不是命好,谁不想生来就有荣华富贵?” “好歹是熬出来了,日后我们也不必看她眼色了。”一位老妇人的声音。 谢思恩道:“我在那谢府,人人都看不起我,我真的受够了,那些高贵嫡女们恨不得眼睛长在头上,各个都拿我和卫酒比,说我故意攀附,卫酒的亲事从小就定下,而我挤破了头,也嫁不入名门。” 32. 第 32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那是个普通的绢帕,能看出来布料并非上成,但是这精美绝伦的技艺却是叫人眼前一亮。 “这是何种刺绣?竟从未见过。”敦王妃本没有抱什么希望,看见之后却有些心动。 京中流行蜀绣苏绣,而这惠州位于岭南,那里交通不便利,来往官道也不安全,盗匪横行,少有生意往来。 此绣样精美绝伦,轮难度和技艺并不比蜀绣苏绣差,却少有人见过,若能将这物件拿到陛下太后面前,或许能破例收用。 卫映鸾看见了她的神情,便知道此事有戏。 收到信件的时候,她便联想到了京中贵妇之中的流行向来都是有跟风的趋势的,往往都是宫中的娘娘们穿了什么艳压群芳,或者送上什么贺礼博得陛下太后的称赞,便会流行起一阵风潮。而这种大型的国宴,往往是嫔妃们争斗的热闹之地。 卫映鸾的目标很简单,她想借此机会打开一条新的通道,一条没有人走过,她可以抢占先机的通道。 而敦王妃今日的表情,已经给这条通道打开了一个口子。 “叔母不嫌弃,改日我便带我表兄前来拜访下,成不成,您可看过之后再做定夺。” ———— “三郎,你看这件钗子好不好看。” 齐和风正出神,身边的女子却晃晃他的手臂:“你在想什么呀,怎么都没听我说话?” 谢思恩有些不满,她出门的匆忙,还没决定好到底用哪个钗子配今日的留仙裙,便都戴上了,在马车上对着铜镜比划。 “好看。”齐和风收回思绪,挂上一副温柔淡笑,“今日必定艳压群芳。” 谢思恩娇羞一笑,她这个未婚夫婿,嘴上向来甜,哄人颇有一套:“若不是我知道从前你都是卧病在床,我怕是要以为你曾经这张嘴哄过谁家女郎了。” 齐和风笑着摇头:“怎么会?” 新谢氏与齐氏联姻是拍板钉钉的事,他穿越的时候颇为巧合,正是齐氏发家的时候,恰逢他身体好转,又是嫡子,日后掌家已经内定了他,所以这次的联姻势在必行。 上一辈子,他所求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这一世却这么轻易的赐给了他,竟让他有些恍惚。 马车到了之后,二人一起跨进院门,谢思恩手轻轻放在鼻子处小声嘀咕抱怨:“也不知太后陛下怎么想的,这敦王妃都多久没在社交场上出现过了,竟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她做,你看着宅子,哪有点皇室贵胄的模样?” 齐和风淡淡地看她一眼:“皇室之事,莫要妄加评论。” 他面容温和,语气却有些不容置疑的责备。 谢思恩说实话有点怕他正经起来的样子,那眼神冷厉的似乎不含任何情愫。 她知道齐和风与她没有感情基础,无非是两家联姻,齐和风照着家中的吩咐照顾她罢了,但她依旧不甘心。当初见他第一面时他还是个病秧子,又是出身商贾之家,她千般万般不愿意,后来听说他病好了,再见面时他已经一扫从前的病态,完全换了个人似的,相貌也生的好,便一见倾心,着了迷一样改了主意,决定嫁给他。 齐和风也是个明事理的,并未因为当初她对自己的讥讽而有任何不满,反倒处处礼让温柔以待,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对方的喜爱,直到有一次,她碰了对方房里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皇家令牌,那时她喜出望外,本以为自己的夫君无缘官场,谁知竟会有皇帝亲授的密令,她听闻只有皇家亲信才拥有的,齐和风无官无职,有这个说明日后必有所成。 但是当她拿着令牌去找齐和风的时候,她却第一次看见那个人生气的样子。 他不会发火,只会冷冷的看着你,甚至带点微笑,那种眼神与表情破具违和感,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该动我的东西。” 自那以后,谢思恩就有些怕,怕他生气的样子,所以此时他淡声的提醒,便让她背后打了个冷颤,但又有些不满和不甘心。 正想着,谢思恩便看见了不远处,一个许久未见的熟悉身影,突然顿住脚步。 “怎么了?”齐和风见她不动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睛。 那女郎年岁不大,二十的年纪已经初见风韵,眉宇间温婉柔和,举止高贵,一头黑发簪成妇人髻,正与下人吩咐着什么,似乎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来人。 此时院中已经来了不少人,敦王妃正一一忙着张罗客人,抬眼便看见了齐和风,便上前走了过来:“这位是齐家三郎?” 齐和风收回视线礼数周全得躬身道:“见过敦王妃。” 敦王妃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但她也知道此人皇商御用的接待之人,听闻颇受陛下重视,齐氏产业遍布各地,富可敌国,此次宴会必然要从他这边做大部分采购,必然要有所交涉。 她想了想,觉得妇人之间会更好说话,于是笑意盈盈地道:“旁边这位是谢氏女郎吧?” 谢思恩目光死死的落在不远处的身影上:“她怎么也在这里?” 敦王妃微楞,顺着视线看到了谢思恩正盯着燕王妃看,想到了先前的坊间传闻,不由暗叫了一声糟糕。 卫映鸾似乎也察觉了此处的动静,视线与几人对上,在略过谢思恩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给,与齐和风相视一笑,点头示意。 “三郎...你认识她?”谢思恩看见卫映鸾的表情,神色僵了僵,随即有些不悦。 “一面之缘。”齐和风收回视线,看了神色僵硬的谢思恩一眼,“你还未向敦王妃请安。” 谢思恩这才意识到旁边的敦王妃略微有些尴尬,不情不愿的行礼问好。 敦王妃算是看明白了。 这齐家三郎是个明事理的,可这个未婚妻...心中如何想她也有些数。活了大半辈子,周边人的眼色也看了不少,这点心思还是看的出来的。 “思恩有些不懂事,还请莫要计较。”齐和风低头替她道歉。 敦王妃笑的有些勉强:“自然不计较,年轻人嘛,有些个性也是正常。” 这边闲聊着。 卫映鸾这边一便吩咐着府中下人,布置着各种菊花的摆放,张罗水果点心,心中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她看见那人旁边的女郎有些不高兴,齐和风面上带着笑,似乎在细声和气地哄她。 他会哄人照顾人这一点,还真是从未变过。 曾经是对她,如今对现在的未婚妻,也是一样。只要是能达成他的目的,他可以对任何人深情款款。 调整好情绪,卫映鸾将手边的事放下,朝着那几人的地方走去。 “叔母,花已经布好了。”卫映鸾走过去,再次朝着齐和风点头,随后将目光落在脸色很不好看的谢思恩脸上。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卫映鸾笑的坦然。 谢思恩僵硬道:“若是知道你在这,我自然是要先来打声招呼的...” 卫映鸾平静地看着 33. 第 33 章 《虐文女主遍地是修罗场》全本免费阅读 此话一出,顿时全场气氛有些哗然。 燕王妃成婚后被燕王冷落的事,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但敢当着王妃面直接让王妃下不来台的,谢思恩还是第一个。 谢思恩仰着头笑的无辜:“我说话直,抱歉姐姐莫怪,如今那妾室死了,倒是没有人跟您争宠了,燕王妃也要名副其实了呢。” 她看似道歉,实则处处讲舆论往不利的地方引。 正室善妒,是女子大忌,她这是用三言两语,想给自己冠上一个与伎子争宠不过,嫉妒杀人的名声。 果然,说完这话,众人皆窃窃私语起来。 那日芸娘的确是她带进宫里的,京中之人本来就爱闲言碎语,连上官衡在外面打听了,都忍不住回家对她刀剑相向。 卫映鸾端着酒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那日之事,是圣上亲自下旨,我阻拦过,但终究只是个弱女子,若你想替她抱不平,可以去寻圣上说理。” 谢思恩应是在这内宅之中颇有些门道的,闻言也不生气,嘻嘻笑道:“圣上小女自然是不敢质疑,只是无缘无故那侍妾为何会进宫,为何会有触怒圣颜的行为,实在是蹊跷呢。” 泼脏水这种事,一旦陷入自证,那便越发难以洗清,卫映鸾深知这个道理。 她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抬头很是平和带着点微笑地问:“思恩,你这样咄咄逼人,是因为方才入府时,我说你不敬王妃,不知礼数吗?还是因为曾经对不起我,给自己找个理由呢?” 谢思恩神情一僵:“你胡说什么?” 卫映鸾笑笑,坐着不动,手腕轻轻抬起,将酒盏举高,轻轻在谢思恩端着的酒杯上沿碰了一下。 “我夫君为燕王,圣上的胞弟,我为王妃,纵使有罪,也由陛下或太后定夺,我夫君尚且未说什么,怎么就轮到你来置喙了呢?” 谢思恩脸色不好看,便也装不下去了,齐和风还在一旁看着她,她不想就这么被人压一头。 “若你与那侍妾关系尚可,她那官窑中学的歌舞,你总会些吧?”谢思恩口不择言的讥笑,“方才我说了,缺些歌舞,不如燕王妃今日给我们来上一曲,也好助助兴?” 卫映鸾冷眼看着她。 堂堂王妃,要在众人面前舞蹈取乐?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存? 谢思恩今天这是打定了主意让她下不来台。 “够了。”齐和风突然站起来,他并非会嗔怒之人,但并不代表不会生气,他面色已经彻底冷下来,“敦王妃尚在此,成何体统?” 谢思恩不依不饶:“我说的又没错,她若不心虚,为何不肯正面回答问题?” “好。” 声音是卫映鸾发出的,众人似乎没有料到她似乎会接这个茬,毕竟谢思恩看起来,的确是故意让她下不来台的。 卫映鸾起身走到正前方,微微对着敦王妃一礼。 “我不会歌伎之舞,众人面前也有损皇家与燕王的威严,正好近日里闲来无事,练了几日剑,虽说花拳绣腿不能上阵杀敌,不过助助酒兴,也是足够了。” 敦王妃眼睛一亮:“你要舞剑?” 卫映鸾点头:“叔母府上可有我能穿的骑裝?这衫裙实在是不适合。” 敦王妃点头:“早些年间我有几件骑马的装束,年纪大了穿不上了,应是适合你。” 卫映鸾转身对上谢思恩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的脸:“既然想看舞,那就看个够。” 说罢,便被侍女领着进后院换衣服去了。 不一会,卫映鸾便换了身装束出来。 这骑裝是一身黑,唯有袖口处绣了几朵红色梅花,卫映鸾的长发没有再做妇人发髻,而是散落下来,只用一根红色的发带将半头黑发缠起,手腕上披了一根红色的披帛,黑红两色将她的肌肤衬得极其雪白。 这端正的长相配上这身装扮,顿时有种英姿飒爽的气质,与众不同之美。 敦王妃有些感慨得看着她:“我年轻时,倒是没有你穿的这般好看啊。” 旁边的侍女已经将府中珍藏的宝剑请出,听说已经多年没有开过鞘了,上次拔剑还是先皇尚在的时候。 卫映鸾接过,锋芒从中露出,反射出了一道日光。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跳跃起来,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一个动作后,卫映鸾的动作丝毫不见柔和,反倒有种锋芒毕露的刚气,她眼神坚定而凌厉,迅速的舞动起来。 她回忆着容昭教她时所说的话。 “习武的目的,不是为了好看,你的力气太小了,对着这个木桩挥动一百次我看看。” “将我想像成你恨的人,我不还手,若能刺伤我的衣服,你便合格了。” 她至今未曾刺到过容昭的一毫一发。 “娘娘,你的心不够狠,就算遇到危险,畏手畏脚,也会落入下乘。”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只留下众人惊叹的目光。 “从前还未听说过燕王妃还有过习武的经历呢?” “她应当是后来练的,你看她的招式,并非长久习武的习惯。”有对武学尚有了解的人点评道,“但是看她这模样,应当也不是花拳绣腿随意摆弄,是下过苦功夫练过的。” 众人议论声中,卫映鸾突然剑锋一闪,直直地朝着谢思恩的方向刺了过去。 谢思恩愣在原地,完全没反应归来,在剑锋擦过她脸颊的之后,后知后觉的尖叫出声。 “啊————” 无比刺耳。 但随之而出的,则是金属与瓷器碰撞的声音。 卫映鸾的剑竟落在了身后的桌案上,剑锋挑起方才乘着酒的酒杯,单脚踏在桌案上,身体后仰。 那酒杯中的酒水如溪流般落下,落入了卫映鸾的口中。 随后她一个后翻身,将宝剑送入鞘内,落于中央的位置,盈盈一礼。 “献丑了。” 众人惊愕,一时竟无人说话。 卫映鸾也不在意,笑道:“这助兴,诸位可还满意?” “满意!自然是满意!”不知道是谁呵了一声。 众人纷纷笑起来,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无踪,再次恢复到先前的状态。 谢思恩找茬不成反倒被吓到失态,忍不住红了眼眶。 自从父亲升迁封爵以来,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看着齐和风,她的未婚夫,眼中淡淡地笑意却是看着那个女子,那柔情似水的目光从未这样看过她。 凭什么?凭什么她家世都败落了,还能压自己一头。连自己的未婚夫都向着她? 卫映鸾轻笑道:“思恩可是不明白?我若是恨一个身份卑贱之人,大可以用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让她消失,不必闹得人尽皆知。” 见谢思恩还有要发作的意图,齐和风却突然站在了卫映鸾的身后。 “你今日累了,先回去吧。”他淡淡地开口。 那眼神很冷,似乎是谢思恩再闹下去,他便真的生气了。